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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凡心 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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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了团棉花久久不能开口,余悸犹存的不敢相信看

  来天真的孩子竟有如虎豹般狠心,那幽黑的瞳眸藏着比野兽更惊人的凶狠。

  头一抬,她望进一双疼惜的黑眼,心中的惊慌才一古脑的爆发出来,眼眶湿润的投入爱人的怀抱。

  “阿涯,他好恐怖哟!我们都被他骗了。”抽抽噎噎的诉说,她的身体还微微发抖站不住脚。

  “乖,别怕,他是和你闹着玩。”轻拍着她的背,语气温柔的窦轻涯用狠厉的眼光警告当铺主人。

  任何人都不能伤害我的女人,包括你。

  啧!英雄救美,弟弟我可真羡慕。小男孩的神情恢复原先的俏皮模样,拿着烤鱿鱼吃得津津有味。

  “哎呀!亏你拥有半人半狼的特殊体质还这么不禁吓,我只是扮个鬼脸你就当真,你以为我有胆子得罪那只千年蝶精吗?”不看僧面看佛面,他还有用到蝴蝶仙子的地方。

  她比这头小母狼有用多了。

  “扮鬼脸?”难道是她自己吓自己?

  “大姐姐的心机不要那么重嘛!我一个小孩子能对你怎样?顶多偷掀裙子弄乱你的作业本,我的个头还不到你的肩膀高呢!”他一脸你真胆小的取笑样,就像个顽皮的小孩爱捣蛋。

  “谁心机重?!你这小鬼少乱讲话,小心烂舌头。”有个爱她如命的靠山在,眼角还含着泪的胡翩翩气呼呼地指着他的鼻头骂。

  他无所谓地耸耸肩,视线越过她望向她身后那座山。“别忘了你的承诺,小孩子没什么耐性,随时有可能把糖果讨回来。”

  暂时放了她一马,但不表示就此作罢,她惹出的事端你必须要收拾。

  我知道。窦轻涯一点头的打算搂着他的小女人离开。“把资料送到我办公室,我会抽空处理。”

  “嗯!好,不过……”他眉弯眼笋的指指爱情花圃,口气轻得像跳舞的精灵。“亲爱的小母狼,你可别告诉我你不晓得那株燕尾草哪去了。”

  “燕……燕尾草……”她真的笑不出来了,头皮发麻的咬起小指头。

  “如何?”他会好生对待她。

  想起刚才受惊的一幕,她口水一吞的将给别人死。“这件事你要问那个痞子,他比较清楚来龙去脉。”

  远在香港开演唱会的韩青森突然在台上跌一跤,表情错愕的像受到诅咒,拍子捉不准的唱错一小段歌词,在合音的掩饰下装酷唱完整首荒腔走调的歌曲。

  “主人,你是真的要夺取她的爱情吗?”

  “嘻、嘻!我有那么狠心吗?纯粹逗着这群孩子们玩,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拿他们来开开心。”

  “错误人人会犯别太苛求,我们的世界很寂寞,需要一点热闹的声音。”他的说法很难取信于人。

  “啧!咱们阿童几时也有了慈悲心,懂得替人求情?”已经不是人了又何必有人性。

  小男孩的眼中浮动着幽暗的冷光,飘向更深层的无底黑洞。

  “你要自己去取回燕尾草里的爱情吗?”童梓面无表情的问。

  “有何不可,当是去度个假。”他笑得好开心,宛如收到新玩具的孩子兴高采烈。

  一旁的老叟忧光暗藏,不发一语的拂拭架上的灰尘。

  “可以和你谈谈吗?”

  刚踏出房间大门准备为新女友添购御寒衣物,却见一道修长的身影立于面前,略微顿了一下的莱尔没二话的一点头,轻轻阖上门,怕吵醒好不容易哄睡的坏心肠女人。

  他的贴心举动看在另一个女人眼中十分吃味,心里泛酸的痛恨他无意识的温柔,认识他几乎有一辈子长,可是从未见他对哪个人表示过关心,一视同仁的淡如白开水。

  她知道她的行为违背道德规范,明知是不该动心的对象偏偏把心赔进去,陷入无可自拔的泥淖之中苟延残喘,奢望将不可能的事化为奇迹,达成所愿地让心获得满足。

  两人足音轻盈的走向位于八楼的咖啡厅,由服务人员带至偏僻的角落坐下,避免影迷发现,突增不必要的困扰。

  坊间常流传他们的关系非比寻常,表面上是经纪人和艺人,但私底下暗通款曲已久,只要有莱尔出现的场合,波莉·霍特必在不远处相伴,而且自动的担任起扫雷员,将他周遭朝他放电的女明星全部扫荡一空。

  尽管两人不承认也不否认,外界却仍传言甚嚣地将他们形容成一对金童玉女,毫不介意女大男小的七岁差距,在电影圈里根本不在乎年龄的问题,差个二、三十岁的情侣比比皆是,好莱坞追求的是感觉而非相等条件。

  不过大家暗地里皆在揣测是波莉以强势的手腕压迫了向来低调的莱尔,他不喜欢多作解释留人话柄,因此她才厚颜无耻的霸占他身边的位置,强悍得不准他人进驻。

  由很多的迹象看来都是她在主导一切,明明只要两句话就能推翻的事实她硬是不开口,态度暧昧地纵容媒体大肆渲染。

  也许这就是她排除异己的计谋,先造成群众的误解再将他藏起来,就算她无法拥有他也会是他惟一亲近的女人,这点至今未被打破,直到那个谜样的日本艳姝出现。

  “你想跟我谈什么,和工作有关的吗?”他们之间的交集仅止于工作上,他对人的疏离不因她的身份而有所改变。 ‘

  他不信任人。

  “一定要是工作上的事才能和你聊聊吗?我不能以私人的名义与你把酒畅谈?”她恨他的冷静和漠然,让她必须戴上面具才不致泄漏心底的秘密。

  眉头微拢,他清清喉咙的喝口开水。“你知道我不能喝酒,浅酌还可以,超过半杯的量就不行了。”

  他讨厌酒的苦涩和辛辣,入喉非但不解愁反而平添无谓的是非,伤身又毫无助益,一上瘾容易身败名裂,无酒不欢的造成朋友的困扰,不知该劝酒或是同流合污。

  幸好他朋友不多,而称得上朋友的平日也鲜少来往,保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交情,在闲暇时候互道有无不亲不疏,虽有联系却不深入彼此的世界。

  “就算是我也不行吗?灌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除了帮你清洗吐得一身的秽物。”她倒想瞧瞧他大醉一场的模样,算是为他尽心尽力的福利。

  波莉半是埋怨半是数落的抚摸他的手,像是亲人间的抚慰不带儿女私情,一下点一下捏的好不亲密,当他是私有物地流露一丝霸道的占有欲。

  可是她的指尖才刚碰触他结实的肌肉时,他便不露痕迹的悄悄向后仰,移开到她所能接触的范围外,以不伤人的方式转移话题,他对她的尊重来自她的专业,不想因其他因素而过度亲近。 。

  “这部戏大概再七个工作天就能杀青,如无意外,我希望你能为我排一段空档休息,一、两个月内暂不接工作。”他要专心做一件事。

  “这点不成问题,我明白你在拍完一部戏之后需要时间沉淀,我会尽量挪开宣传期……”她表情突然一变地紧盯着他面部的变化。“你不会想利用这段时间和那个古怪的女人培养感情吧?”

  一见他眼神略微波动,心下一沉的波莉有说不出的厌恶。

  “古怪但有趣,你不觉得吗?”他言谈中尽显露了对雪子的喜爱程度,还微露出笼溺的笑容。

  很少有人能引起他的注意,一开始他也不喜欢她的贴近,比常人低的体温令他联想到他向来畏惧的冷血动物,尤其她缠蜷的姿态更像一条蛇,让他避之惟恐不及的亟欲摆脱。

  人是一种惯性生物吧!在拿她没辙的情况下,他渐渐习惯她攀附的怪异动作,没轮到他上场的时候会主动找寻她,担心她不够暖和的努力加衣,好让她睡得更舒适。

  他很被动,生活懒散,只要能维持正常生计他不汲汲于名利,外界的风风雨雨影响不到他,演戏不过是一种谋生的工具罢了。

  从未想过会有人不是因他的附加价值所带来的便利而接近他,单纯的,只为取暖而已,无所求的以睡为本份,永远不满足似的眯着眼睨人,谁吵了她安眠便是她的敌人。

  很简单的欲望,没有强加的压力,跟她在一起感觉很轻松,很想当她的摇篮哄她入睡,看她似醒非醒的无赖娇态。

  他身边的人总是要求太多,付出太少,一味的索取他几近干枯的情感,不给他喘息的空间只知剥夺,希望他给予他已经失去的东西,威胁、勒索、恫吓无所不用其极,他真的厌烦了。

  惟独她以娇懒的姿态缠住他,既不要名也不要利,时睡时醒的埋怨天气太冷,雪下得太厚,“木炭”的声音太聒噪,他拍戏的时间过长,害她的“冬眠期”波折连连。

  或许就是她不做作的坦率吸引了他,她想要什么直截了当的开口不拖泥带水,自信满满的以女王之姿睥睨她的臣子。

  “我找你出来的主要原因就是她,以你现在的声望实在不适合和那种女人来往,她会让你的形象受损。”而且充满不可预期的变数。

  表情略微不悦的莱尔冷淡的瞄了她一眼。“你认为她是什么样的女人呢?”

  以她的角度来看,天下没有一个女人适合他,除了圣母玛利亚。

  “不要以为我在危言耸听,像她那样爱勾三塔四、行为不检点的随便对男人抛媚眼的女人,心机之深沉可不是你应付得了,及早送走她以免她算计到你头上,这女人不简单,她最擅长的本事是勾引男人。”

  这些话若让雪子听见,相信她会连连称道,媚态横生的勾引几个男人过来,当场验证她噬魂的魅力。

  “我同意。”

  没有赘言,他的回答令波莉为之傻眼,难得出现怔忡神色。

  “你不反对我的说词?”愕然结舌,满脑子谏言忽成空白画面,一时之间局势逆转的失去主控权。

  “我明白你所做所言皆为了我的前途着想,这些年来承蒙你的照顾感激不尽,你的苦心和引导我一直感念在心。”他诚恳的说,言词感性的勾出女性的泪光。

  她的眼眶为之一红,动容的忘了要说什么。“自家人何必客气,你也让我的人生充实不少。”

  他让她了解一件事——人不可貌相,当机运来临时,小权狐也会变大狮子,当初她没有为他取错艺名,莱尔就是万兽之王。

  自家人?他眼底闪过一抹浅淡的嘲讽。“大姐的为人处事严谨而认真,值得我多方学习。”

  “你……”社会经验丰富的波莉居然因为他的赞美而红了双颊,一副娇羞的模样。“干吗叫我大姐,我们也没差几岁。”

  “这是对你专业的一种尊敬,你在这一行算是我的前辈,理当给予尊敬的称谓。”他说得客套,无形中拉开两人的距离。

  尊敬她不代表他是温驯的绵羊任人宰割,有些事他还是习惯自己做主不假他人之手。

  例如——感情。

  “看着你由羞涩的小男孩长成如今的屏幕英雄。我的心里还真是感触良多,一转眼间你都能独当一面了,不需要我跟前跟后的操心。”想来有些落寞,

  他们都不再是孩子了。

  尤其是他们都有个不快乐的童年,不管是正室的儿子或情妇的女儿,血脉相连的事实并未让人好过些,体内的血液都带着不属于他们的原罪。

  “人是会成长的,不可能永远停留在做梦的年龄,我能有所学习全是你的功劳。”脸上飘忽一笑,谁也看不见他深沉的心藏着一头巨兽。

  “你越来越会说话了,吃多了纽西兰的甜奶酪不成?!”他的话说得真叫人开心,不枉费她的一片用心。

  被哄得飘飘然的波莉轻忽了他语气中的诮意,笑靥初绽的像个为爱痴迷的小女人,完全没发觉他话中有话的挑明她是逼使他成长的罪人。

  “我的口舌迟钝,不若你的伶俐,往后还有赖你的教导。”他的笑传不到眼底,谦逊的表面下是漠离。

  莱尔维持着表面的融洽,尽和她扯东扯西地兜不到主题,任由时间在一堆言不及义的废言中流逝,波莉似提早收到圣诞礼物般兴奋莫名,滔滔不绝的掉入他的陷阱里犹不自知,还以为他突然开窍想和她谈谈心。

  不管多精明干练,一旦进入自我编织的旖旎梦境,精锐的才智也会退化到令人讽笑的程度,毫无自知之明的自我沉醉。

  一直到他推开椅子准备离去之际,她才蓦然清醒的望着他一口也没占唇的咖啡,脸色微怔的有种想笑的冲动,在她以为仍掌握着他的时候,他却以自己的方式飞出她的手掌心。

  “是我太自信了吗?”她自问。

  颀长的身影背对着她离去,她竟开不了口叫他回头,好像一头成年雄狮巡视他的领土,卑微的她只能俯首低视他走过的土地。

  他已令她陌生。

  第五章

  “小欢欢,有个叫约瑟芬的女人打电话找你,请你‘务必’要回她电话,她等你喔!”

  最后一句话雪子用甜得腻死人的口气说出,定力差的男人可能全身骨头酥软的化成她脚底的一滩水。

  “约瑟芬?”她找他做什么?

  “约瑟芬是谁,你的初恋情人?”说话的态度可不怎么和善,还把她当成总机小姐。

  “不是。她是我的继母。”没有隐瞒,他总觉得在她面前最好说实话,好像什么事都瞒不了她。

  “继母?”微微一愣,雪子纤白双臂如蛇般的缠绕他颈项。“没有奸情吧?”

  似笑非笑的莱尔将她揽到胸前一抱。“一个将近四十五岁的老女人对你不具威胁性,你大可放心。”

  紧绷的心因她好笑的话语而放松,满脑子惊人之语也不知打哪来,以他的年纪根本和“那个人”扯不上关系,偏偏她有本事举一反三的提假设,天马行空自编自导莫须有的剧情。

  不是每一个破碎的家庭都有段曲折离奇的故事,大多数的婚姻破裂源自外遇,他的父亲也不例外的赶上这波潮流。

  所不同的是,他的外遇在婚前就发生了,其间两人分开过一阵子,在他出生那年又藕断丝连的在一起,断断续续、分分合合的又拖了好些年,要断不断地让身边的人都痛苦。

  “谁说她有威胁性来着?你这道阳春小菜我还不见得中意呢!别往脸上贴金自抬身价,我对你的兴趣没你想象的大。”她神情骄傲的以鼻头蹭蹭他后脑勺,毫不在意他的风花雪月。

  说实在的,活了三百多岁她还没尝过吃醋的滋味。

  “知道吗?你口中说出的这番话对男人而言是一种挑战。”看来他还不够努力。

  她嗤地一舔他耳根。“男人总把他们的失败怪在女人身上,我们好歹也是个个体,有选择权吧!”

  可不是每个男人都照单全收,高矮胖瘦总有个标准,格调比情调重要,感觉胜于致命的吸引力,看不顺眼什么都白搭,家财万贯买不到一夕风流,女人要的东西男人永远也搞不懂。

  因为她们善变。

  “雪子,我不是个定性很佳的男人,你不觉得你在玩火吗?”气息不稳微带粗重,他的身体为之战栗的一紧。

  除非他是死人,否则贴近的温软哪能无动于衷。

  “我这辈子最大的嗜好就是点火,火烧得越旺我越开心,遍野成烬的壮阔美景让我好生满足。”她作风大胆的抚上他胸膛,指轻如鹅毛的滑动着。

  若比挑逗男人的功力还真无人能出其右,她起码累积了数百年的经验,各国性爱技巧学得透彻,学有专精集各家所长,那些性爱专家、性解放的后生晚辈说不定还要多跟她学习学习。

  人家越不要她做的事她做得越起劲,从不听劝的我行我素,高兴的时候将你伺候得服服帖帖,脾气一来一脚踢开,反骨的个性比个孩子还糟糕,常常冲动行事惹出事端。

  而她这条蛇有一点可爱的是喜欢缠人,不管你同不同意先缠了再说,让被缠的人哭笑不得之余暗自窃喜,以为飞来艳福偷笑的嘴都阖不拢。

  等到被抛弃了才错愕不已,不晓得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茫茫然的摸不着头绪任由她消失在生命里,一如她来时的莫名其妙。

  他成了战利品吗?他暗忖。“火的迷人之处在于难以控制,一不小心引火上身,连自己都沦为火神的祭品。”

  火,危险而美丽,绚丽中带着偷欢的愉悦。

  “啧,你瞧不得我快活呀!尽和那只死蝴蝶诅咒我。”什么玩火焚身,她才不信那一套。

  娇嗔的雪子轻捶他肩头,万种风情尽露于眉目间,那无可抗拒的明艳眸光叫人迷醉,酒香哪敌女儿香?

  不用哝喃细语、千娇百媚,只要她慵懒的伸伸腰,醉倒的男子何只千万,和服底下尽是不贰之臣。只等她莲指点召。

  “死蝴蝶?”狐疑的挑起眉,他不容她挑起火又退开的将她压制在身下,性感的唇轻啄丰艳樱瓣。

  吱!坏男孩,敢占她便宜。“我若说是一只千年蝶精你怕不怕?”

  “蝴蝶成精?”他不以为然的瞄了瞄她弯月细眉。“我比较怕蛇,尤其是通体雪白的巨蟒。”

  怕蛇并非秘密,几乎所有的影迷都晓得他这不完美的一点,他曾有在拍片现场被吓晕的经验。让大作文章的媒体笑话了好一阵子。

  “什……什么,你怕蛇?”表情一讶,雪子抚弄的手停在他耳后,有种想笑的荒唐感。

  他无奈的摇摇头,眼中满对蛇类的厌恶。“大概是我小时候的不良印象吧!我曾被一条蛇绑架。”

  一般人听了他的话会当成是一则有趣的妙谈,不会当真的一笑置之,以为他幽默的开开玩笑逗人发噱,蛇再有灵性也不可能绑架一个人,它只会将他吞下肚。

  可是若有所思的雪子反常的颦起眉心,一道模糊的影像掠过眼前,似乎在多年以前她也做过他口中的恶行,不过那是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呃,等等,不会是他吧?! 。

  以年龄来算应该差不多,但是她记得那发生在巴掌大的福尔摩莎,他的不良印象应不致和她有关联。

  她鸵鸟的当是巧合,心微虚的讪笑。

  “那你最好别和我走得太近,我是一条居心不良的白蛇。”她半打趣半认真的暗示他,低温的足趾轻划他小腿肚。

  不是蛇骗人喔!执迷不悟的通常是自以为是的人类。

  愣了一下,他执起她的艳容静静端详,许久才启唇言道: “那么是你会吃了我,还是我会先吃掉你?”

  肌饿的男人比蛇更可怕。

  “咯咯……天真的小欢欢,有一天你一定会后悔说出这句话。”她开心的大笑,捧着他刚毅的脸直亲。

  不知蛇心险恶呀!人的欲望真的是无形的绳索,一旦套住就挣脱不了,今天他敢大言不惭的说要吃她,他日发现真相不知会是何种嘴脸,只怕满口的甜言蜜语会变成惊声尖叫,脸色发紫的逃之天天。

  所以她不相信爱情,爱得再深、黏得再紧也不过是一场空话,她的情人们个个说爱她入骨,可是她只是小露一下尾巴,什么情呀爱的便随他们逃走的速度远扬,只留下梦一般的镜花水月。

  幸好她从不轻信里了糖蜜的情话,不然她一颗蛇心早被伤得千疮百孔了,哪还有余力拿愚蠢的人类当点心。

  “别叫我小欢欢,我相信我自己的选择。”她让他心动。

  “哼!选择,我看你会欲哭无泪。”她拭目以待。

  男人的话只能听一半,另一半直接丢进垃圾桶,大话不抽税,集满一车附送牛皮一张。

  神情愉快的他不把她任性的言语当真,笑着吻上她白嫩香肩。“从我母亲过世以后我就不再哭泣了,你想看我的眼泪可能很难。”

  单衣的领口低落,他从未见过比她更适合穿和服的女子,举手投足间散发大和美女的娇与媚,不用花枝招展、刻意装扮,简单的朴素已衬托出内敛的美,叫人目光流连的不忍移开。

  一件一件的衣服落地,他有种拆礼物的快乐,明知道繁复的重衣之下有着曼丽的凝脂雪胴,仍惊奇连连的以膜拜的心情开启这份美丽。

  “那可就难说了,我最擅长让男人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她轻笑着咬他耳朵,眼带残酷的冷媚。“记住这句话,女人是有牙的毒蛇,她会在天堂的入口咬你一口。”

  让你坠入地狱。

  “如果你是那条蛇,我会把脖子洗干净让你咬。”话一落,他颈后传来吮咬的麻痛。

  不是牙齿的吮咬,有点类似动物的利牙刺入皮肉,不很痛但明显感受到刺扎的动作。

  深邃的黑瞳闪过一丝迷惑,他上身一挺俯视笑得妩媚的人儿,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一瞬间他仿佛看见当年朝他吐着蛇信的巨蟒,用着玩世的神态逗弄惊慌不已的无知生命。

  “想抽身还来得及,我难得有此善心网开一面。”看在他提供人形暖包一只的份上,她会稍微手下留情。

  腥甜的血味在舌间流转,雪子笑着说要给他一条退路,可葱白的脚却往他腰腹轻顶,时轻时重的挑逗他的欲火,眼波含媚的释放性邀请,言行不一的勾缠着他。

  女人有千百种,张张面容带着不一样的情感,像她这般明目张胆的侵略算是少见,口里说的是一回事,交缠的四肢却不容拒绝,以最原始的肢体语言进行攻击。

  反复无常、阴险狡狯是蛇的特性,不能怪她出尔反尔,她已经事先警告过他,一切后果自负。

  “这面网应该由我撒下,我要把你困在我的身体里,让你无从逃脱。”他的手往下探去,捏弄着。

  冷,是他第一个感觉。

  莱尔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不管何时何地触摸她都觉得比室温低,让他十分不舍的想温暖她。

  敞开的和服像上头摊放着礼物的华美包装纸,一览无遗的释放属于她的光彩,分明的肌理跳动一条条浅淡的脉络,勾引着人们亢奋的欲望,宛如魔魅的女妖正在招手。

  这是一道上等的美食,没人不垂涎地想大快朵颐。

  “嗯,小心别爱上我,我是滑溜的蛇,你这小小人类是留不住我的。”她是贪欢可非追欢,不为任何人停留。

  “如果已经爱上了呢?”

  她咯咯地撩乱他的发,眼神轻浮的给予嘲意。“自求多福吧!我不会同情你的虚情假意。”

  在她眼中人都是善变的,她只相信眼前的快乐并无虚假,转身过后的分秒都不疽得期待,因为爱情本身就是一场谎言。

  “你认为我的心不真实?”他该觉得受到污辱吗?

  雪子笑得很无情地击溃他的理智。“演戏是你的专长,别忘了你是个好演员。”

  同时也是个好情人。她想。

  她在他身下蠕动着,眼半闭的享受水乳交融的炽热快感。

  交缠的身躯进裂出激烈的火花,低喘的呼吸声蔓延一室春光,法国的雪季弥漫着爱情与嘲世的气息,温度上升氤氲了两人的眼,让泛滥的情潮将赤裸的躯壳掩埋。

  爱或许不需要语言,它如雪花一般悄悄地降落。

  急吼的男声伴着白热化的热情,释放后终止了男人与女人的战争,适才平复娇喘而终于温暖血冷的雪子,她满足的露出餍足的娇艳笑容,嘴角还残留淡淡的血色。

  “你怎么没告诉我她人就在饭店大厅等我?”激越的狂咆声在一场欢爱后如雷响起。

  “我看起来像接线生吗?你的事与我何干。”就说男人的话不能信吧!这会儿不是印证了。

  床都还没下呢!先翻脸给她瞧。懒洋洋的雪子对着他的背划了个圈,笑得妖异的舔舔舌。

  “我不是要责备你,我……”莱尔略显烦躁的抓抓头,如同困兽般放下手中的话筒。“我的心情有点乱。”

  “我也不是能受气的人,千万别对着我吼,我不想在你身上留下致命的伤口。”挑挑锋利如刀的指尖,她神情惬意的像是等人伺候的高贵女王。

  以蛇的年龄来说,她算得上族群中的贵族,当然有值得她骄傲的地方。

  看了看身上大小不一的牙印,他的情绪平静了许多。“女士,你的行为非常残暴。”

  “是吗?刚才我可没听见你的抱怨声。”翻了个身,毫无瑕疵的美背满火热的吻痕。

  和他的一比算小儿科,但也看得出两人曾有的亲密接触。

  “不敢抱怨,我知道你尽全力了。”他故意装出隐忍的表情,暂时把电话的事放在一旁。

  反正她已经等了一晚上,应该不在乎多等一会。

  “喂!你想找死是不是?我平时坏事做得不多,一天一件而已,尽管舍身当喂鹰的佛祖吧!苍生会感念你自我牺牲的功德。”看来她牙印留得不够多,他才有跳火圈的勇气。

  眼一眯的雪子笑咪咪的擦勾一绺乌丝,慵散的眼波流动着一丝诡魅,语调柔得足以滴出水,朝他的背划下五道细细的血痕。

  “啊!”糟糕,他今天有场爆破的戏要裸背,这下真要考倒摄影师了。

  “啊什么,太兴奋了吗?要不要我再美化美化。”多划几条当棋谱,闲暇时分下下棋也不错。

  莱尔的脸上呈现苦笑,他终于明白不是每个女人都想沾大明星的光,起码他这张到处吃得开的俊颜在她面前根本起不了作用,一文不值地和普通人没什么不同。

  自从十六岁离家独立、二十岁正式进入影艺圈,他和“那边”的关系等于断绝,互不往来已经许久,他几乎忘了还有一个家充满背叛、欺骗的华丽牢笼。

  他不知道继母为何要来,大家相安无事这么多年她何必急于找他,当年决裂的画面犹在眼前,他

  实在不晓得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那个人让你很生气吧?”出身世家的千金小姐骄气不减,他可以想象继母的口气有多傲慢。

  她一时没多想的顺口回道:“谁呀!你的老相好吗?”

  “继母大人。”他没好气的将她的身体转过来,用厚被一盖以免心猿意马想再来一回,他已经快被她榨干了。

  “喔——有奸情的那一位。”长喔了一声,她拢被起身走向窗台。

  “能不能换个新鲜的说词,我和她之间绝对没有奸情。”他牙一咬地走到她身后,伸手将怕冷的她搂人怀中。

  “这可说不定,你没看过最近的日剧、台剧吗?继子和继母一定会发生不伦事件,毕竟毫无血缘关系嘛!十来岁的男孩血气方刚,再加上欲求不满的年轻少妇,干柴碰上烈火哪有不大烧特烧的道理。”换做是她绝不放过绝佳的机会,调教个孩子成才非常有成就感。

  道德规范是人制定的,受约束的不包括他们蛇族,蛇的世界不讲伦理,交配是为了传衍下一代。

  她有当编剧的潜能,他想。“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从来没有血气方刚过。”末了他补了一句——除了现在。

  意思是她会让男人失控。

  “啧,戏演多了,口才跟着流利,面对活色生香的成熟女子你会没冲动?”那简直是天下一大笑话。

  她口气轻蔑的横眼送疑,不相信能演好屏幕上各种角色的他能与人的本性对抗,食色性也可是古人留下的至理名言,从古至今也不过出了个柳下惠而已。

  男人的大脑反应永远不及下半身快,他们是先冲动再来谈感觉,满足了生理需求才考虑后果。

  “水火不容是最好的形容词,她很爱我的父亲,近乎病态的那种爱法。”她可以容忍他犯任何男人会犯的错,却无法接受他爱自己的儿子。

  她的想法很怪异,只要不让她看见丈夫和她以外的人走得亲近,他想做什么都可以,包括和合伙人的妻子上床,以及豢养情妇。

  似乎眼不见为净就能欺瞒自己是丈夫的惟一,自欺欺人的认为她是他的最爱,不管他在外头沾染多少女人,回到她身边的时候只能属于她一人所有,旁人不配与她争宠。

  可笑的是,她为了独占丈夫的爱而不肯生儿育女,婚后第三个月就偷偷地做了结扎手术,直到久婚不育才透露这个秘密。

  “我和她相处的时间不到半年,之后便在寄宿学校度过,你用不奢把豪门恩怨搬到现实生活演练,我身上的故事还没你多。”她才是充满戏剧性的人物。

  她一身惊奇,处处透着悬疑诡谲,是个满身谜团的人,在她以为他没注意的当头比着奇怪的手势,像是作法一般地惩罚他的不散或迟钝,让人莞尔。

  幸好他不信妖魔鬼怪之说,不然真要认为她是一条修练成精的蛇,幻化成人形来索讨他曾欠下的情债。

  “嗟!少在我身上翻垃圾,多到会吓死你。”满山满坑足以吓得他口吐白沫。“去把你的情人处理处理,别让她一天到晚打电话来吵我。” 。

  一说完,昂贵的总绞套房内又响起规律的铃声。

  “我再重申一次,她不是我的情人。”莱尔语气认真的拒绝对号入坐,在她艳丽的唇上重重落下一吻。

  “你不接电话吗?”雪子柔顺的说,眼底闪烁着贪玩的狡色。

  她喜欢看热闹。

  或者说兴风作浪。

  “你向我保证会乖乖地不惹出是非,待在房里等我回来。”她似乎睡饱了,精神奕奕有着叫人不安的活力。

  他宁可她一脸睡意的抱着暖炉喊冷,至少不会有造反的危险性。

  他相信她的保证?她在心里嗤笑。“除了床我哪里也不去,我用我的人格保证。”

  人有人格,可蛇只有蛇格,所以她所说的一切自动作废。

  第六章

  “姑妈,你想他会同意我们的要求吗?”

  样貌秀丽的栗发美女心情浮躁的眺望四周,不停的绕着手指显示强烈的不安,像是临时被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出现,情绪极度惶恐而有些不能适应,笑容僵硬如同木头人。

  在她对面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美丽妇人,年近五十却善于保养,看来不过三十出头,岁月慈悲的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除了眼角多了两条细纹,她,和同桌的女子宛如姐妹一般。

  两人的外形十分相似,同样有着动人的外貌,以及令男人移不开视线的魔鬼身段,上身丰满下体纤瘦,微露的乳沟忽隐忽现的勾引着人们的视觉感官,情不自禁的多瞄一眼。

  惟一不同是,年长的女人一身贵气,指上的大钻戒光彩耀目的叫人几乎要睁不开眼,神情高傲毫无一丝荏弱,傲慢的瞪视正在大厅喧哗的观光客。

  “他能有所选择吗?要不是死老头拖着一口气不肯顺我的意,我何必自找麻烦的赶来法国找人。”在这什么鬼地方拍戏,离巴黎那么远,害她不能享受逛街的乐趣。

  幸好不在山里头,不然她才不管有多少理由,怎么也不委屈自己跑这一趟。

  “姑丈的情况真的这么不乐观吗?”上回家庭聚会时还看他声音宏亮的大谈时事。

  那是什么时候?好像不过一、两年前的事。

  “死是死不了,可也没多好,只比废人好一点。”要死不死的拖累她,真当她有用不完的精力应付他呀!

  人家是久病床前无孝子,对性欲过人的约瑟芬而言,当年令她痴迷不已的精壮男子已老态龙钟、精力渐失,一身是病没了初识时的雄壮,再也满足不了虎狼一般的她所要的需求。

  不是她爱挑剔他的毛病,人上了年纪就该懂得节制虚浮的夜生活,一支腊烛两头烧哪能不虚脱,纵欲过度若没报应可是老天不长眼。

  她是曾经爱过他,用她年轻单纯的心去爱他。可是人是会变的,物换星移的总会为自己着想,以前为了爱他她忍受了不少折磨,独守空闺放任他花丛里打滚,现在也该还她个公道。

  “别这么说嘛!姑妈,要是让人家听见就不好了。”即使是事实也要放在心底,免得闹出笑话。

  “放心,我不会当着外人的面让自己丢脸。”啜饮一口咖啡,约瑟芬略显不耐烦的张望。“那小子真的翅膀长硬了,敢让我三催四请还不下来,当其以为他能在我面前耍大牌吗?”

  哼,当个明星了不起呀!还不是仗着一张脸卖钱,好的不学尽学些坏毛病,无礼低俗不懂规矩,她亲自上门居然被拒于门外,想见他一面还得事先通报再预约时间。

  “姑妈,你待会口气不要这么冲,有话好好说别斗气,他不再是当年那个怯懦的男孩。”黛儿·安洛丝好言相劝,心中的紧张提升到最高点。

  “怎么?难道要我低声下气的求他?”胸口一阵气闷,她脸色沉郁的回答。

  “忍一忍就过去了,我们是来求和而非开战,何必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她不想见自家人闹得不可开,交的模样。

  “我会尽量克制不撕破脸,你也给我用心点,不要白费我的精心安排。”眸光一闪,她一副有所图谋的精明样。

  笑容僵在嘴角,黛儿表情难以自然的心慌不已。“这计划行得通吗?我怕他会识破我们的不良企图。”

  “没志气。”约瑟芬恶狠狠地一瞪,警告她少说丧气话。“镇定点,别自乱阵脚,以你的容貌还怕他不动心呀!当年他不就为了看你而跌人池塘差点溺死。”

  可惜他命大逃过一劫,不然也不会多个人来分家产,她忍气吞声了十来年还不如一个离家出走的叛逆小子,想想都有些不值。

  钱没人嫌少,当然是越多越好,她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不为自己打算打算怎么成?没见到遗嘱内容前哪晓得自己拥有多少胜算,枕边人再亲也亲不过血脉相连的亲骨肉,她这妻子根本不算什么。

  何况丈夫在外面的女人不知凡几,像是那个跟了他三十几年始终不变心的黑女人就有可能来分一杯羹,叫她如何不先未雨绸缪的为自己铺路,省得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还被人笑傻。

  黛儿不敢说出当年是一群孩子故意整他,趁他走过时拉起绳子绊倒他。“姑妈,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所以你才会在这里,没有一个男人拒绝得了你的美丽。”这点她有十足的信心。

  黛儿长得像她年轻的模样,所谓生子肖父,她就不信迷得了老的却抓不住小的,父子俩的喜好应该都差不多,偏爱温婉多情的清丽佳人。

  当初她就是用这一招掳获丈夫的心,打败众多情敌成为他的妻子,始终不卑不亢的以温柔相待,让他知道外面的野花再香也不敌她大方的包容心,心甘情愿的回到她身边。

  微叹,黛儿有种被利用的感觉。

  “美丽是会褪色……”她小声的低喃。

  没想到耳尖的约瑟芬还有余心注意她嘴唇的蠕移,不太和悦的问她说什么,她不喜欢人家违背她的意愿。

  “没什么,我……”她忽然一顿的看向入口处,突兀的动作引起对面妇人的注意力,视线跟着一转。

  “我当是谁呀!原来是那个小杂种。”一瞧见略黑的高挑身影,约瑟芬口中的不屑登时表现在脸上。

  “她是当今演艺圈炙手可热的名经纪人,你实在不应该把人家批评得那么难听。”好歹她也是赫赫有名的人物。

  “几时轮到你教训我了,长幼无序胆敢顶嘴,别忘了你们一家的生活费还靠我张罗。”分不清自个的身份,当久了凤凰都不记得自己原来是破落户。

  黛儿虽叫她一声姑妈,可是血缘并没有那么亲近,是隔了好几代的远房亲戚,近几年经济崩溃家道中落,财务状况一落千丈的需要她伸出援手。

  不过并非全赖她救济,而是透过她的关系和余家攀上线,目前与其企业进行某产品的合作事宜。算是依赖这份订单暂时摆脱破产之虞。

  表情微涩,黛儿又开始统弄手指头。“抱歉,我多言了。”

  “嗯哼!知道就好,别再犯了。”冷着一张脸看向情妇的女儿,约瑟芬一股气拔高的想开骂。

  可惜她只能暗恼,不能做出有失身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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