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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XX年男人事件簿 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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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不好?”

  不,他是存心的。就算是同一条街,只要有心回避,怎么都碰不着;有心找,再隔十条街总会遇到。远远他便见着她,一路跟来的。

  “嗯。谢谢。”谢海媚点头。

  “失眠的情况有没有好一点?睡得好吗?”还是那么温柔。

  “嗯。”

  “这是你要的松饼,一共两块两毛八。”服务生装好了松饼,出声提醒。

  “我来。”萧潘掏出皮夹。

  “不了,我——”谢海媚推辞,已经来不及,他已径自付了钱。

  他拎了袋子,递给她。她默默接过。

  这么快就遇到,她想形销骨立也不够时间变憔悴,还是一脸很健康。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必了,谢谢。”

  萧潘知道她会拒绝,没强求,哑声说:“你脸色不大好,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倒像憔悴的人是他。

  “我很好,没事。”

  池叹口气。

  “别让我担心,好吗?”

  “你会吗?”教她有些恨了。说得那么柔情!嘴巴上担心又有什么意义!

  “你知道我会的。”

  “既然担心,那你就干脆开药单给我,吃了药,我可以好吃好睡。”

  “媚!”他知道她在说气话。她心里是有他的,不然不会说气话。

  谢海媚转身快步走出去,不理他的叫唤。

  “媚!”萧潘追出去。

  “媚!”也不顾是在街上,紧拉住她,将她拉向他。

  她别开脸,不愿与他的目光相对。

  “媚……”他看得出她的倔强。

  她哪要什么药单!

  不过是他。他是她的心理医生、她的药。尽管是毒药。

  “你不必担心我,我不会有事。”挣开他,仍旧不看他。

  总是这样。她希望能好好处理,成熟一点,但总是不知该在恰当的时候处理好事情,总这样搞砸许多事,不能好好处理。

  但……算了,搞砸就算了。

  生活一回又一回,这一回,就这么算了。

  结束了,没有缠绵的以后了。

  就这样了,一切都结束了,不应该再有负担了。

  “一杯啤酒。”

  才十一点多,酒吧正热闹,高分贝高密度,实在吵死人。

  喝来喝去,她也只能喝这种醉不死人的啤酒,比较不容易发酒疯。

  来钓人的和被人钓的不少,目光技巧的,或含蓄的,或露骨的,瞟来瞟去。

  她有点后悔没有描上浓密的黑眼线和睫毛膏,昏暗灯光下,她的一双黑眼睛显得不够大,不够晶亮和神秘。

  满场陌生的面孔,光喝酒,有点无聊。

  她早来了一天。晚一天,撞上只开放给女性进场的仕女之夜,看看身材高大的俊男跳脱衣舞也好,一层一层剥下那衣冠楚楚、满足饥渴的眼光。

  不知道有没有男人正在对她笑,或对她眨眼。灯光太昏暗,她看不清楚,大概错过了不少机会。

  啤酒杯空了。身材高大的男服务生穿梭过去,姿态潇洒的顶着一个盘子,盘里摆了几杯酒。每只都那么一小杯,还不到一口的份量。

  “要来一杯吗?小姐。”帅气有型的一张脸,多情的蓝眼睛对她含着笑。

  “这么一小杯。”谢海媚摇头。“给我一瓶啤酒。”

  “不小了。”蓝眼睛笑笑的,怂恿她:“你要不要试试?”

  “好吧。”也不管杯子里装的是什么了。

  她给了他一张钞票,也不找零了,伸手去拿酒。

  “等等。”

  帅气的服务生笑笑的按了按她的手阻止她,将盘子放在桌上,然后从中端了一杯酒起来。

  谢海媚以为是要端给她的,自然伸出手,谁知道他居然拉起她,将酒杯送到他自己的嘴边,仰头喝了,而后俯下脸,嘴对着她的嘴,把含在嘴里的酒喂进她嘴巴里。

  谢海媚没搞清楚状况,蓦然被喂酒,反射的鼓起腮帮,溢出了大半的酒液,从嘴角流下来。灵滑的舌用力的舔她的嘴角,然后整个伸进她的嘴里,同时不断的吸吮舔含。

  起码过了二十秒,总算才放开她,对她又魅惑的笑了一笑。

  她这才知道,这酒是要服务生用嘴巴喂的,卖的是男色,是舌吻。

  那服务生挺帅的,但她觉得有点恶心,真不讲卫生。

  也不知道他牙有没有刷、前一刻吻过谁,那个人早上又有没有刷牙。

  她摇摇晃晃走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她也不知道她喝的那杯到底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吃了那服务生一嘴的口水唾沫。

  走出酒吧,差不多十二点了。这么晚,已经没有公车。她取出手机,按了两个数码,想不起计程车行的电话号码,放弃的将手机又塞回口袋里,索性走路回去。

  一路走着,老是觉得那个口水味,愈想愈不卫生,就愈觉得那口水味。

  她拐了一大段路,好不容易找到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商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就在路边漱起口,把整瓶矿泉水都倒光了,才觉得好过一点。

  她缩缩脖子,拉高了衣领。入夜后不只冷,而且冰。她穿得不够厚暖,又忘了围围巾,寒气由脖颈钻进去,一丝一丝的,冻得教她牙齿打颤,起鸡皮疙瘩。

  走回到公寓,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向大门,一边掏出钥匙。

  “媚!”停在路旁的一辆车子车门打开,萧潘从车子里出来,叫住她。

  谢海媚愣一下,一失神,手上的钥匙当的掉在地上。

  她连忙弯身去捡,萧潘也同时弯下身去,捡起钥匙递给她。

  “喏。”还是那么柔情脉脉。

  她一把抢过钥匙,没能忍住,心一酸,蹲了下去,将脸埋在臂弯里。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让他看到她这个样子!

  她觉得她一身酒臭,狼狈又落魄。

  “天气冷,会着凉。”萧潘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

  他一直在车里等她。

  想见她,听听她的声音。原以为她不想见他,不肯开门或回答他;他不死心,按了又按铃,可一直没回应。

  他想过她或许不在家,一等等了快三个小时,几乎要放弃了。然后又想,她也许是在的,只是不肯见他。要不,那么晚了,一直没见她回来。

  直到看到她,一晚的猜疑、悬心与不确定都踏实安了心。

  “你喝酒了?”蹲在她面前,轻扶着她,仍旧那么温柔、关心。

  “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想你……想见你。”她没拒绝他的温柔。他轻轻扶她起来。“我以为你不肯见我。”

  “我说了,请你不要再来找我的。”今天晚上她特别脆弱,害怕他这等温柔。

  “我知道,对不起。可是,我想你,媚。”

  “请你不要再来了。”她回拒他的温柔,一直不肯面对他。

  萧潘沉默半晌,目光始终在她身上,不肯稍离。

  “我们不能当朋友吗?我不想失去你。媚,至少让我可以看看你。”

  说得多痴情,无她不可似。可他到底——到底是别人的,怎么爱她!

  头在昏,她几乎被动摇。她咬咬唇,感觉到一丝痛,轻轻摇头,说:

  “我不想当你的明友。”

  他又沉默了一会。

  “那么,当敌人好了。恨我吧。”

  爱人与恨人有同样强度情感,只是正负面两极,朋友则是中立的,不带超越的情感强度。

  但她什么都不想当,不想与他再有任何瓜葛,就当作不曾有过与他邂逅的那一段。

  “别这样,媚。我爱你……”他用着最庸俗的话,说着最庸俗的事。

  但这最庸俗的情感,却有着最强悍的力量。

  她几乎被攻陷了,轻轻发颤着,脆弱得随时会陷落。

  “冷吗?”被他发现了。

  他不顾她拒绝,将她拉到怀里,让她靠着他胸膛,紧紧拥住她。

  “不要……”她挣扎着。

  “你在发抖呢。”他不肯放手。“媚,媚,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心一酸,她泪便流下来。

  就算是骗她的,她也无所谓了,心沦陷,没有了原则。

  “媚……”他吻着她的泪水。

  一声一声的“媚”,一声一声叫唤得那般缱绻缠绵。

  好像在演偶像爱情连续剧!都几岁人了,没想到在异国夜天下,她会有这样爱的缠绵。爱得一点心酸,一点悲甜,一点无奈何。

  “你的脸跟手都冰了。”他拿过钥匙,开了门,搂着她走进公寓。

  进了电梯,他就吻她了。温热的唇舌,温柔的亲吻过她每一寸冰凉的脸庞。

  低温到了零下,这是一个太冷的夜晚。他搂着她,黑里窄窄的床,赤裸的肌肤相触,过给她他身体的每一分温暖。

  夜就那么睡了。

  天光亮,他在她床上醒来。窄小的单人床,相拥的身体几乎是相贴的。光着身的她,有着另一种娇媚,他忍不住亲了亲她,在她翘臀腿股间抚摸游移。

  谢海媚醒着,不敢睁开眼,睫毛眨动了动。他笑着亲她的睫毛,手没停,一边舔着她的耳朵,一直舔了下去……

  她不大喜欢吃面包,厨柜里也没有,萧潘热了牛奶,煎蛋,还切好水果,为她准备好早餐。

  “你冰箱都空了,晚点我带点东西过来。你想吃些什么?”喂她吃煎蛋。

  “我又不是小孩子。”谢海媚埋怨,但还是张口乖乖吃了煎蛋。“我下了课就去买菜,你不必麻烦了。”

  “东西那么重,你哪提得动。我们一起去,吃过晚饭,我再送你回来。”

  认识他之前,她不都这么过,还不是好好的。

  “那是以前。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提那么重的东西,听我的话,等我来接你。”

  “是、是。”她连应两声,投降举白旗。

  他拧拧她的脸颊,隔着桌子啄一下她的嘴唇。

  然后,他送她去上课,自己再开车回市中心。

  连着几天,萧潘便这样接送谢海媚。然后就那样了。

  缠绵的,只要时间配合得巧,他便送她去上课;一两个晚上如果她下课得晚,他时间许可,就过来接她下课,然后一起吃晚饭,一起那缱绻的夜晚。

  他喜欢吻她,亲吻时,总喜欢把舌头伸进去她唇齿里,探进深深的欲望,一边将手搁在她臀上,使劲的搓揉,那让他兴奋。

  轻柔时,他喜欢揉触她的头发,把脸埋在她丝发里,吸闻她的气味;而她也喜欢将脸埋进他胸膛,吸闻他的气味。

  充满了动物性。谢海媚心里不禁暗笑。

  两个人,吸闻着彼此的气味,凭着彼此的气味缱绻在一块。

  “下课后打个电话给我,我来接你。”临下车时,他拉住她,贪婪的亲吻她。“晚上一起吃饭,顺便去买张新床。”

  “买床?为什么?”

  “你的床太硬了,也不够大,不够我们俩睡。”

  “可是,我觉得刚好,我不喜欢太软的床。”

  “那么,买大一点,我喜欢能舒服的抱着你。”

  “可我房间那么小,根本放不下太大的床。”

  “要不,你搬来跟我——”

  “不要。”没等萧潘说完,谢海媚便摇头。

  “那就跟我去买床。”他捏捏她鼻子,威胁的呵她痒。“两个选一个。”

  “好嘛好嘛!”她咯咯笑着,娇声投降。

  萧潘这才捏捏她腮帮,放她下车。她看他车子开走,才心满意足的转身。

  “谢海媚!”走不到两步,就碰到唐娜。

  她有点心虚,不知道唐娜是否看到她从萧潘的车子上下来,一时不敢对上唐娜的目光。

  “你还在生气?”唐娜拍她一下。

  “没有。”还好,唐娜没看见。找个借口,连忙说:“我上课时间快到了,晚点见。”对唐娜摆个手,便匆匆走开。

  虽然不是很刻意,可看就像在逃避什么似。

  午休时,她一进餐厅,便被唐娜拽住。

  “你干么躲我?”

  “我哪有。”

  “我看你是还在生气,要不然,我打电话给你,你都不接,早上遇到时也是匆匆就走。”

  “我跟你说了我有课。你什么时候打电话给我的?”

  “好几天了。你前两个礼拜二晚上去哪里了?我找你你不在。”

  那天晚上啊……

  “我去酒吧了。”

  “酒吧?”唐娜吊个白眼。“干什么?”

  “钓男人。”

  “结果呢?”

  “花了十块钱,服务生用嘴巴服侍喝一杯酒,还给了一个舌吻。”

  “真的?”唐娜瞪大眼睛。“你怎么不找我?”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堕落。”

  “我说你钱多!感觉怎么样?”

  “有点不卫生。”

  “小姐,拜托,你就杀风景的只想到这个?!”

  “不然还能想到什么?嘴巴全是口水的味道。”

  “那有没有其他艳遇?”

  在酒吧那种地方?省省吧。

  “我还没到饥不择食的地步。”

  唐娜睨睨她,点了点头,说:

  “也对,会去酒吧钓人的,都是剩下的货色,好男人不是结了婚就是同性恋。”

  惹得谢海媚笑出来。

  “看你眉梢眼尾全是春风,”唐娜玻a鄞蛄克倭艘幌拢砬檠纤啵担骸澳愀貌换峄垢歉鱿襞私梁驮谝黄鸢桑俊

  谢海媚笑脸凝住,默默不说话,不承认也不否认。

  “到底有没有?”唐娜像对待自己的事情一样,有点管太多。

  “我想吃披萨,你呢?带了便当没有?”走开去买披萨。

  “海媚!”唐娜跟过去。

  “我知道你的好意,唐娜,不过,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功课比较要紧,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处理。”

  “我就知道你嫌我多管闲事。”唐娜悻悻的。

  谢海媚笑一下,拍她一下。“我可没这么说。”

  “算了,我不管你了,省得惹人厌。不过,你最好还是聪明点,最好他会离婚,不离婚的话跟他瞎混干什么!”

  绝对实际主义的唐娜,谢海媚心里微微笑了。她要哪天自作自受,落了个尸骨不全,唐娜一定会帮她“捡骨”。

  冷不防有人在她肩上拍了一下。

  “嗨,蕃薯味!”她正咬口披萨,差点咬到舌头。

  转头一看,只看到一口凉森森的白牙。

  “是你。”那个陈易文。“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找朋友。”

  “喔。”

  “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嘴巴张得大大的吃披萨,没有一点形象,又没气质,也不怕丢脸。”

  唐娜噗哧笑出来,连口水也喷出来。

  “谁会跟你一样无聊到注意别人的吃相!”谢海媚白他一眼,转头说:“我朋友,唐娜。”介绍唐娜跟陈易文认识。

  “你好。”陈易文跟唐娜打个招呼。

  “我怎么没见过你?”谢海媚认识的就那几个,也没听她提过陈易文,唐娜觉得奇怪。

  “我跟蕃薯味在上次聚会中认识的。”陈易文笑。

  “记不记得那次国际跟本地学生聚会?你忙着跟本地学生练英语,所以没碰到陈易文。”谢海媚偷空又咬口披萨。

  “喔。”唐娜喔一声,一脸恍然大悟。

  “我说谢海媚,你嘴巴张这么大,真的很没气质,起码也用个刀子叉子什么的,保持一下形象。”

  “如果你觉得丢脸,可以站远一点。”

  唐娜自己带便当,还算文文雅雅的用着汤匙,谢海媚吃的是披萨,用手抓方便得多。而且学生餐厅,没有人太注重什么餐厅礼仪,方便就好。

  “易文!”有个男生对陈易文招手。

  “我马上过去。”陈易文摆手回个招呼。说:“我朋友来了。对了,聚会的事你没忘吧?”提醒谢海媚耶诞聚会的事。

  “再说吧。”谢海媚还是不置可否。他居然还记得这码子事,到时不知彗星会不会撞地球。

  “唐娜,耶诞夜我朋友家有个聚会,你要不要也一起来,人多比较热闹。”

  “有吃有喝的我就去。”唐娜不改她的实际主义。

  陈易文咧嘴一笑,又露出凉森森的白牙。

  “就这么说定!”其实他自己作主自己决定。“我再打电话跟你们联络。”

  谢海媚嘴巴张得大大的,咬了一大口披萨,吃得两颊鼓起来。

  约定这种事……

  如果明天彗星撞了地球,那该怎么办?

  即时作乐寻欢啊,谁管有没有形象!

  第九章

  “啊!”望着那张足可躺三个人的水蓝大床,谢海媚不禁摇头。

  从这墙横亘到那墙,空间几乎都被占满,只勉强能够摆个小柜子放电话。

  “这样好多了。”萧潘很满意。他身高腿长,谢海媚原来那张单人床太小了。

  “你不觉得太大了?”

  “一点都不会,刚刚好。”

  新的床垫柔软又有弹性,谢海媚一时起玩兴,哇叫一声,扑跳上去。

  “怎么跟小孩一样!”萧潘伸手拉她。

  “好玩嘛!”她娇笑一声,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双双跌到大床上,放肆的亲他吻他,还啃他。

  “你当我是骨头吗?”简直像小狗在啃骨头一样,酥酥痒痒。

  “没错!”张口在他胸膛咬了一口,留下一圈齿印。

  “啊!”他吃痛。“看我饶不饶你!”上下其手,搔痒起来。

  “啊!”谢海媚又叫又笑。

  “你投降我就饶了你!”

  谢海媚又叫又笑,就是不肯求饶。

  “你投不投降?媚,嗯……”萧潘用勾人的低沉嗓音勾她。

  谢海媚反攻,也对他上下其手。他不让她得逞,两人扭作一团,在床上滚来滚去的。

  好好一张新床,就被蹂躏的!闹到一半,忽然脸庞相贴住,她望着他,他望着她,眼神纠缠住,蓦地安静下来。

  “你爱我吗?”她撒着娇,双手仍勾住他的脖子。

  “爱。”

  “有多爱?”

  “非常的爱。”

  “非常是多少?”

  “嗯,百分之三十吧。”

  “那么的少!”她嘟嘴不依。

  “那么,再追加百分之三十。”

  “不够!你一点都不爱我!”

  原只是闹着玩,不知怎地,谢海媚忽然觉得酸起来。

  “我们只是having an affair,我不过是你的外遇对象。”

  “不,媚,你是我的情人。”

  这有什么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因为我爱你。”

  他说他爱她——她凝看他一会,忽然说:“我们这样,算不算偷人?”

  虽然他与他太太分了居,但毕竟结了婚,毕竟还算是有妇之夫。

  “不,我们相恋,我爱你。”他保证了又保证。

  “真的?”

  “嗯。”他亲吻她,彷似保证他的爱。“来,我带了一个东西给你。”眼底笑意促狭,将谢海媚拉起来。

  要她伸出手,闭上眼睛。

  谢海媚只觉得手凉凉。

  “好了,可以张开眼睛了。”

  她睁开眼,看见那“礼物”,禁不住眨了眨。

  “这是什么?”已抑不住笑。

  “你说呢?”他也将眼眨了眨。

  他给了她一个“玩具”,振动式的,还可以调段速。

  是什么?其实一看就知道。

  “我特地为你买的,要不要试一试?”他附在她耳旁,调动“玩具”,在她耳朵轻轻摩挲着。

  耳际一阵麻痒。她拚命摇头,无法止住笑,笑得滚在床上。

  “不要……”尖叫娇笑求饶。

  “真的不试一试?”他故意凑向她。

  讨厌!

  谢海媚拍开他凑近的脸,拍开他故意拿着凑近她的那根香肠似的东西,“不合时宜”的突然想起那回在聚会中听到的笑话。

  “跟你说一个笑话。”她咯咯笑,狡猞的眨眨眼。

  萧潘支头看着她,看她藏什么心眼。

  “我跟你说,男人就像名牌科技产品,性能也有差别。十来岁像一只『宝马』,天天跑都不会喘一下;二十来岁的是『奔驰』,翻山越岭难得吭一声;三十是『日立』,四十就变『微软』,五十就成『松下』了。敢问先生你今年贵庚?是奔驰还是微软还是松下?”

  “你!”萧潘表情一阵古怪。

  谢海媚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啊,你竟敢大胆寻我开心!”萧潘扑向她。“故意刺激我?挑战我吗?嗯?”又一声低勾。

  “我哪敢!”

  “你怎么不敢!告诉你,我是『日立』——”

  谢海媚又哈哈大笑起来。萧潘整个人又飞扑向她,又去搔她痒,狠狠的吻她,差点咬破她的嘴唇。

  他又亲又吻又舔又吮又啃又晈,炽烈的热流像熔浆一般喷发沸腾。

  耶诞节前两个礼拜,期末报告与考试步步逼人,图书馆挤满人,平常热热闹闹的活动中心成了废墟。

  “谢海媚!”在餐厅撞见唐娜和陈易文,谢海媚有些意外。期末考季,唐娜卯起来念书,她已经快两个星期没碰到她了。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还凑在一块。

  天气冷,她穿得像企鹅一样,边说话边脱掉一层层的外套。大外套、薄外套、围巾加手套帽子,还有毛衣,她穿了好几层。

  “碰巧碰到的。你怎么跟企鹅一样?”唐娜一双杏眼上下瞟了瞟她。

  难得她居然在吃餐厅卖的。更难得的,今天居然供应咖哩牛肉。谢海媚兴奋极了,本来还以为今天又要吃披萨了。

  “你怎么没带便当?”

  “哪有时间啊。”

  高龄学生,谢海媚原就只是打混的心态,比不上唐娜的认真。

  “你呢?又怎么会在这里?”她转向陈易文。

  “我来用免费电脑,顺便帮朋友的老弟搞定一份电脑作业。”陈易文也在吃咖哩牛肉饭。因为饭还热,味道很香,谢海媚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她比个手势,奔着去买了一份。难得的,竟没有狼吞虎咽,用汤匙一小口一小口吃着。

  “哎,今天怎么这么淑女?”陈易文取笑她。

  “烫。”嘴巴里含着饭,谢海媚口齿不清,含糊的咕哝一句。

  她不说,还真把她当淑女,一开口就露了馅。

  “还好你不当代表。”陈易文摇头。

  “什么代表?”

  唐娜咯咯笑,接口说:“三个代表啊。代表学生,代表女生,代表地方。”

  “噗!”谢海媚一口咖哩饭喷了出来,也不知是不是吃太快太烫了。

  “脏死了!真不卫生!”陈易文拿了张餐巾纸,摇头擦掉那些渣。“认识你时,看你长得人模人样的,谁知道你习惯这么差,又没形象。”

  “陈易文,你以貌取人喔。”唐娜摇摇汤匙。

  陈易文还理直气壮、振振有词,说:“哪个男人不以貌取人!别说男的,你们女孩子也是一样,都注重色相,凭外表判断人。”

  “拜托你好不好?吃饭时间谈什么哲学问题。”累。

  “训练一下脑筋嘛,有什么不好。”

  “陈易文,”谢海媚停下扒饭,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郑重说:“我赞成你说的都是真理,不过,告诉你一个秘密——”故意顿一下。“多嘴的男人讨人厌。”

  “我就知道!”陈易文做作的摇头叹一声。“忠言逆耳,良药苦口呀。”

  差一点,谢海媚又要将嘴里的咖哩喷出来,急忙用手掩住。

  跟陈易文聊天,心情总不会太差,气氛总能够很轻松。这种快乐与她跟萧潘在一起时不一样,爱恋中总是莫名会起轻愁。

  “啊,我得走了。”陈易文看看时间,站起来。“你们俩别忘了聚会的事喔。聚会!聚会!嫌搭公车麻烦的话,我可以去接你们。”啰嗦的又提醒一遍。

  “你怎么跟阿婆一样,老提这档子事。”

  “人多热闹嘛!要不,到时只有小猫两三只的话,那多凄凉!”他摆个潇洒的手势。“就这么说定。我先走了。”

  “你去不去?”唐娜看似闲闲的问谢海媚。

  谢海媚耸耸肩。

  耶诞夜呢……

  她的心思只落在那个人身上……

  比起他自己空间宽敞的住处,萧潘喜欢窝在谢海媚小小的公寓里。他把他的衣服、他的书都搬了一部分过去,浴室里也搁了他的牙刷毛巾和浴袍,连cd都带了过去,还特地买了一部笔记型电脑。

  “啊……”架上的书,衣柜里的衣服,多了另一种形貌,小小房间变得有些不一样。

  谢海媚一时有点不习惯。不习惯在她换衣服时,不小心错拿到萧潘男性的底裤,更不习惯萧潘洗完澡、穿衣服时,无意的开错衣柜,瞥到她小巧的红黑蓝白的贴身衣裤。

  萧潘喜欢听的古典乐,她也没太大的共鸣,他的专业书籍与期刊,她也看得有心无力。

  “奇怪,怎么这些字我大半认识,凑起来却没一句懂的?”

  “那些因为你『不学无术』。”萧潘开个玩笑,凑近她,环抱住她的腰。

  “呵,笑我不学无术,老头子才听这种音乐呢!”谢海媚抓起一片cd,笑闹起来。“看,花季少女和老头子,习惯嗜好就是不一样。”

  譬如,“老头子”喜欢古典乐,她甚至不听音乐,即使听,也只听靡靡之音;他爱吃肉,她吃很多青菜水果;她不怎么喜欢吃面包,他吃面包。

  还有,他喜欢严肃学院文学,她看大众轻文学,以前工作翻译的都是些爱来爱去的东西;他专业人士一个,她还在混吃混喝度日子。

  甚至,他不喜欢睡硬床,她喜欢硬床。

  “敢说我是个老头子!”他如头恶狼扑向她。

  仔细想,她和他,两个人其实很不一样。

  比较起来,她也许还和陈易文有比较多的共通面。他们说同样的语言,可以较深入探讨聊天,发觉最有思考意识的一面;两人一样吃米饭,一样喜欢热食小吃,甚至可以无聊的说些八卦。

  “说我是老头子,要不要我现在证明一下?”萧潘坏笑,两只魔手在她全身上下搜来摸去。“不过,软床好,那个时,膝盖跪久了才不会痛。”

  “讨厌!”她尖笑着,抽起枕头朝他丢过去。

  他歪头避开,纵身一扑,又一副恶狼扑羊,一口咬上她的脖子,又啃又舔又吮了起来。

  “拜托你!我不是牛排好不好!”又痒又酥,惹得谢海媚咕咕咯咯乱笑成一团,像只老母鸡一样,完全没形象。

  “你比牛排还甜还多汁好吃……”萧潘暧昧的勾勾嘴角,大嘴一张又咬上她的脖子,啃咬起来。

  惹得谢海媚又怪叫,手脚乱阳。他捉住她的腿,大掌顺势往上滑,滑摸上她的大腿和臀股,来回搓揉摩挲。

  “色狼!”她又笑又叫。

  他一扑,从后头扑到她身上,将她压在身体下。

  “你说狼色?啊哈,狼可是不会同意的!”又一阵乱搔乱摸。

  自然又惹谢海媚一阵尖叫娇笑,两人又扭作一团,滚在一块。

  闹了半天,疲了,谢海媚像只虾米蜷缩着,萧潘头枕靠在她腰股边。卷弄着她头发。

  “媚……”

  “嗯……”

  “媚,有件事……”欲言又止的。

  “什么事?”她懒懒的。

  “嗯,这个周末我要到温哥华一趟,我得去看我母亲。”

  “你母亲不住在这里?”

  “嗯,她一直住在老家里,和桑妮住得近——”突然住口,显然说溜嘴。

  并不是他存心想隐瞒,只是不希望她多心。

  “什么时候回来?”桑妮,多半是他分居的太太,谢海媚也不想多问。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他母亲住在另一个城,还有他分居的妻子也在那里。他一去,看的不会只是他母亲,还有他太太。他不可能不与她会面相聚。

  “我大概会待一个礼拜、也许十天左右。”

  十天?她心一紧。

  离耶诞节不到五天,他十天才要回来,那就表示不只耶诞,除夕夜他也不会在这里,过了新年才会回来。

  “对不起,耶诞节我恐怕不能陪你,”他轻轻抚弄她缎似的乱发。“我会尽量在新年赶回来。”

  她心整个冷了,不说话。

  “我保证,情人节一定陪你。”他急切的许给她承诺。

  她仍旧不语,翻身背向他。

  这样的日子不能陪她,那还有什么意义?

  承诺太遥迢,她的爱情,她要的温柔,要在当下。

  “媚……你不高兴了?”

  她怎么会高兴?又要她怎么高兴得起来?!

  “你耶诞新年都要跟她一起过?”无法不嫉妒了。

  那个“她”,不言自明。

  萧潘沉默两秒,语气有点沉,解释说:

  “我是去看我母亲,真的。但我跟桑妮虽然分居了,却不是仇人,她又跟我母亲住得近……媚,请相信我,我很希望能留在这里陪你,跟你一起过耶诞新年的。”

  “无所谓,你去吧。”谢海媚心里不痛快,语气十分冷淡。

  “媚……”萧潘又不是蠢蛋笨石头,怎么会听不出来。他婉言又解释:“虽然我会跟桑妮碰面,但我主要是去看我母亲。别生气好吗?我保证我会尽早赶回来。”

  那又有什么意义!有些事,有些时,不在当下那一刻,就失去了它的意义。

  “媚……”

  见她不肯看他,不说话,萧潘有些急。叹口气,说:

  “我真的是去看我母亲的。我母亲就住在xx街,耶诞期间我会待在她那里,并不会待在桑妮的地方。”

  把他母亲住在什么街都说了,甚至表示不会与桑妮同居一室,不愿她多心,胡思瞎想。

  “你不必跟我说那么多。”明知道自己没立场嫉妒,谢海媚还是忍不住。

  对于萧潘分居的太太,她并没有太多的愧疚感。最主要的,因为她认识萧潘,是在他们分居之后;他们之间感情的破裂,也不是因为她的关系。

  甚至,很多情况下,分居就已经差不多指向离婚的道路。

  但是,那并不表示,分居了,就没有破镜重圆的可能。

  虽然,大西洋的天空下,存在的爱情观,爱情结束了,就是结束了,与罪恶道德无关。但儒家教条下的爱情婚姻观,介入别人的爱是一种道德的不可原谅,甚至要背负一种罪。

  所以,她觉得自己没立场;所以,她只能心酸的嫉妒,无法泼辣的撒闹。

  “媚,我不是有意撇下你的,我知道你不高兴,可是,我跟桑妮的关系,毕竟还是……”他停下来。

  关系虽然不再如昔,他总不能完全不理会她。

  “你不必担心,我不会有事。”谢海媚终于吭声。

  “你不生气了?”

  “我凭什么生气?”

  唉,还是不高兴了。萧潘瞅瞅她,暂时保持沉默,不去惹她更不愉陕。

  “我说了,我不会怎样。我会自己安排时间,耶诞夜那天,我会去参加朋友的聚会。”

  “那很好,多参加活动,玩得开心一点。”

  谢海媚心里更不痛快,冷笑一声。她会的。把他丢在脑后,想也不去想。

  “我会带礼物给你。你想要什么?”低头吻她。

  “不必了。”她撇脸避开。

  要那种礼物做什么?她要的,他给得起吗?

  可或许,是她要求得太多?变贪心了。可甜蜜也好,嗔怨也罢,在情爱的牵缠纠葛中,谁能无求?

  突然间,她觉得自己仿佛那吐丝的蚕,作茧在自缚。

  第十章

  心情不好时,她会想,他们只是having an affair,外遇、不伦,不正常的关系,而不是在谈恋爱。

  有什么差别?

  谈恋爱是你生病时,他会在你身旁,和你拉着小手逛街吃饭看电影;不伦的关系,见了面就只是做,上个街躲躲藏藏偷偷摸摸。

  枕边的甜言蜜语,再甜再腻,一穿上了衣服,就都不算数。

  然后,踢他打他踹他也都没有用;哭再多,泪流再多,也没有用。

  没有用就是没有用。

  心情好的时候,她会想,他的温柔,他的贴心,他的爱恋。一颗心因他柔软,为他牵挂,百折千回都为他。

  会兴致勃勃的,特地为他煮饭,洗手作羹汤,只为了给他一个惊喜,看他露出满足幸福的表情。

  但他……

  “媚。”

  “你现在在哪里?”

  “还在办公室,临时有事走不开。”

  萧潘跟她约好了,可已经晚了半个小时。

  他忙,临时有事,不能来。

  “还要多久?”

  “我也不确定,可能会拖点时间。你不必等我,自己先吃了,嗯?我晚点再打电话给你。”

  “算了,你忙你的。”谢海媚心里不是滋味,觉得自己心里头最脆弱的角落受了损,穿了一个洞。

  天气阴暗湿冷,加上假期前,忧郁的人特别多。她知道他不是有意的,但隔天一早他就要走了,她忍不住,失望又受伤。

  但失望归失望,受伤归受伤,她还是坐在那里等,等到饭菜都冷了,等到天黑,等到夜深,等到她一遍一遍的走到窗前眺望,然后一遍一遍的失望。

  然后,电话声蓦然响起来。

  “睡了吗?”快一点了。

  教她怎么睡得着?睡了,也只是辗转反侧。

  “对不起,拖得太晚了。我怕吵到你,打扰你睡眠,所以就没过去。”

  借口!借口!

  “我还没睡。”谢海媚吸吸鼻子,喉咙又发酸。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这样对身体不好。我不是跟你说了,不必等我。”

  她不答,只是说:“你来不来?”

  “很晚了,你该休息了。”

  “我没关系。”

  “媚,听话,早点休息,别让我担心。”

  “我想见你……”

  “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等到那时就太迟了。

  “可是我想见你。”

  “媚,乖,给你一个吻……”轻响起唇触的声音,好像他温热的唇在轻吻着她。

  更教她心酸。

  “我爱你,媚。我会想你……”

  然而,尽就这么一句话,她的心就软了。

  “我也爱你……”夜深低回,再肉麻的话都显得那般荡气回肠。

  “要乖,嗯……”他温柔的叮嘱。“开心的和朋友去玩,参加紧会,别喝太多酒,还有——”他低了声,很郑重。“不准去『钓鱼』。”

  “钓什么鱼?”她懂,佯装不懂,明知故问。

  “我会吃醋的,所以请不要给我突然的惊奇。”

  “什么惊奇?”

  “你知道的,坏东西!”

  因为他语气里那点醋意,谢海媚虚荣的泛开一点笑。

  “好。”她笑着说好。“我就不去『钓鱼』,但你也不许给我任何惊奇。我不喜欢惊讶——我喜欢好的,不喜欢坏的。”

  “好。晚安,给你一个吻……”又一声唇触的轻响。

  “晚安。”

  挂上电话,那片刻间的甜蜜,瞬时就被低冷的气温冻住。望着空洞冰冷的墙壁,谢海媚觉得心情无比的低落,说不出的失落。

  所有负面的情绪都撩起来,嫉妒又猜忌。

  明天一大早他就会赶着走,不会过来看她的。也许会打个电话——哦,会的,他最擅长的!他就是这种人,最擅长这种让人觉得温暖但其实狗屁的小举动。

  然后,他会说他爱她,给她一个吻——就这样。就是这样!

  丑陋的嫉妒心,把他的温柔、他的柔情都抹煞。

  这晚上她就失眠了。

  躺在床上,数了半天羊,愈数愈混乱,就是睡不着,想起流理台上的一堆碗筷,大半夜爬起来洗碗。

  然后,又躺了回去。看看时间,快三点了,她爬起来,又把碗洗一次,跟着清理厨房,刷浴缸马桶,然后擦地板。

  这些都做完了,天还是不亮。高纬度的冬天,不到八九点天不亮。她坐在窗台,瞪着黑漆漆的街道,失望的心情,像蚤子一样,爬满她全身,咬着她的骨肉。

  吸毒的人无眠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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