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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梦 第 20 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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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要等待什么

  不知道行云走了多远,回来我能不能追得上。

  行云有的时候喜欢捉弄人,也许会故意躲起来不让我找到。

  汉青哭了一阵,替我收拾了伤口,慢慢的走了。

  平舟和汉青,应该不会被牵累。

  这就行了。没什么可挂心的了。

  我看着头上微弱的寒冷的光,等着时间过去。

  等着死亡来临。

  身体越来越冷,连手足的那种麻痛都渐渐消失了。

  我看着头上那一点光,很奇怪为什么那光看起来越来越遥远。

  “飞天。”

  我呆滞地看着头顶唯一的光源,似乎也听到了有人喊我的名字。

  “飞天。”

  有人捏着我的下巴,我被动的看到一张秀丽的脸庞。

  “飞天。”

  他看着我,目光停在我的头发上。

  很难看么

  行云如果见了……会不会嫌弃我

  会讨厌这样子丑陋的我吗

  “奔雷已经到了。”他站起身来,声音清冷自持:“他会亲自审问你。”

  我想点点头,不过脖颈已经僵硬,于是只好眨一眨眼。

  “你想给他殉情”辉月冷冷的声音里带着嘲弄,我从来没听过他这样说话:“你以为以他的身手,菩罗一个伤得了他么他的仇,你就扔下了”

  我心头一震。

  辉月站在朦胧的昏暗里,我看不到他的脸:“还有谁”

  他冷冷的笑了一声:“等你从奔雷那里活着出来,再问我这个问题。”

  他走得决绝,再也没说一个字。

  我又一次见到了奔雷。

  想到上次与他的相见,真是恍如隔世。

  他并没有穿着那样金彩辉煌的礼服,甚至没有象辉月说的那样把我带去审问。

  他来的时候,我还是被牢牢锢在墙上,头无力的垂着。

  他摸着我的头发,把我抱住,一声一声唤我的名字。

  “我会死吗”我问他。

  “不会。”他说:“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我觉得浑身上下无处不痛。

  痛。说明我是活着的。

  “你要怎么和其他人说”我看着他。

  奔雷把我的头发握在手里,语气温柔但是目光坚定:“我要你活着,你就不要管其他。”

  是么

  有这么容易吗

  奔雷抱着我离开石牢,一路上,许多的人跪伏着,头抵在地上。

  在回廊处,星华迎面拦着我们,急切地说:“破军在集结人手,怕是一定要发落飞天,你们现在不要出去。”

  我手脚渐渐回复知觉,看着星华憔悴了许多的脸,觉得他意外的陌生。

  “我的剑呢”

  我挣扎下地,又问了一次:“我的剑呢”

  星华扶了我一把,把背上的剑解下来递给我。

  “你尽量能走多远走多远。”他眼睛红红的:“再也别回上界来了。”

  我冲他笑笑。

  我算是杀了他小舅子,他还跟我讲义气。

  可是,行云的仇人,我还没有杀完呢。

  我不会走。

  奔雷伸出手来想拉住我,我反过剑锋来在他袖子上割了长长一道口子。

  “飞天”他不解的看我。

  “陛下,你刚硬正直,因私废公的事,不该你来做。”我看着在明亮处立着的他,何必多拖一个人下水:“我是伤了你逃脱的,你现在可以去调集人马来捉拿我。”

  我居然笑了笑:“不过,调的慢一点好了,我还想去会会七神的老大呢。”

  “星华,昨天,究竟有多少人,伤了行云”

  星华看着我,张口结舌。

  我战栗了一下,觉得手中握的剑柄一时冷一时热。

  不是错觉,是真的忽冷忽热。

  你也难过么

  这把象是已经和我心灵相通的剑,也在为行云哭泣么

  不要哭……

  我们去报仇。

  我只是要给行云报仇,这是行云和我两个人的事情。

  如果我杀不了他的仇人,和他一起死去,我也心甘情愿。

  这件事里,不需要星华辉月和奔雷来背负什么责任。

  为什么行云会遭遇不幸,是什么人杀害的他,我要靠自己去弄个清楚明白。

  行云那么骄傲,我如果躲在奔雷的身后苟活,他会看不起我吧。

  “你如果告诉我,那我可以避免错杀无辜。”我稳稳站着,双盈剑握在手中。

  不是我的错觉,有汹涌的怒焰,从剑身上烧到我的身上。

  似乎双盈剑在赞同着我的话。

  我们去报仇。

  让伤害的行云的人,付出代价。

  “如果你不说的话,那么昨天所有在辉月殿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我慢慢的抬起剑来,凌乱的白发缠在臂上,剑上,身上。

  “包括你和辉月在内。”

  “辉月是我叫出去的……”他揉揉鼻子,眼睛通红:“跟他商议几天后的比武。听到这边惊变才急急忙忙赶回来。我只知道破军是今天才来的,其他六个人,昨天都到了辉月殿。”

  “六个么”我弹弹剑刃,勾起嘴角要笑不笑:“原来是六个。”

  行云,他们是怎么伤害你的

  是怎么伤害了你

  我,让他们全都还出来,好吗

  然后我和你一起去,好不好,行云

  “多少看在兄弟一场的份儿上,给我留会儿时间。”我握紧剑:“完事儿以后,随便你们要怎么样都可以。”

  侧耳听一听,我微笑。

  来了。

  省了我去找的功夫,他们已经来了。

  在辉月殿里这样气势汹汹,打着除恶的旗帜,真是师出有名。

  转身离开的时候,看到辉月远远的站着,汉青随在他的身后,掩着口不停流泪。

  哭泣真是软弱。

  从昨夜到现在,我都不想哭泣。也许是一切来得太突然,来不及体味悲伤。也许是觉得死亡并不能分隔我和他,所以哭泣是极无必要的一件事。

  对不住了汉青,以前答应你的事,看样子是没法儿做到。

  大风吹得头发乱舞,我握紧了手中的剑。

  行云,你在看着我吗我要用你教的剑法,替你杀死那些人。

  你在看着我吗

  看着我是不是可以艺满出师了看我能不能杀死那些人

  行云,请你看着我吧。

  觉得炽热的力量,从我身上流到握的剑上,又流返回来,象是剑成了我身体延伸出来的一部份。

  伤处都不觉得痛,身体力量充盈。

  是谁的力量是我的还是剑的还是什么别的来处

  那不重要……

  我站在石阶的顶上,看着向这里涌来的兵士。

  那些都不重要。

  当先一个冲到面前的人,看到我的时候居然呆愣了一下,长枪的攻势缓了一缓。

  他的目光落在我的头发上,半张着口可能想表示一下讶异的心情。

  不过他这个震惊的表示到这里就已经中止。

  我的剑刺穿了他的胸膛,长长的剖下来,几乎把他整个人劈成了两半。

  真可笑,居然为了这种理由就送了小命儿。

  剑贯穿血r,刺到骨殖上的感觉,如此鲜明,象是我的手指在那令人作呕的脏肮的的身体里摩擦过一样。

  剑好象成了我的手臂的延长。

  我冷笑着踢开那已经破败的r体,含着笑看着台阶下目露凶光可是面带惧色的人群。

  七神的装束与旁人不同。

  这是七神中的哪一个

  我不认得,昨天我已经杀了一个,还有一个是女的,那个叫菩晶的。

  漫天横飞的血r,象是赤红的腥涩的梦魇。

  行云,你在看着我吗

  血珠沿着双盈剑辉煌流光的剑身流下来,象是艳丽的宝石蜿蜒。

  原来清亮的宝剑,变得如诡异嗜血。

  这才是双盈剑喜欢的一切吧破坏,毁灭,杀戮,鲜血。

  看着象潮水样涌上来的人,我在心底无声冷笑。

  这个才是飞天,这样才是双盈剑。

  七神呢只会躲在人丛的后面,贪生怕死的,看着这些蝼蚁送命么

  可笑,那些人始终不敢冲到我的面前,离着十几步远,就惊恐战抖,惶惶的注视着我,包围着我。

  看着白石的阶梯上洒满了腥红的血。

  恶意的想笑,不知道辉月看到这样狼藉的辉月殿,会不会狠狠头痛皱眉。

  能打碎他万年镇定的面具,也是一件有成就感的事。

  人丛向两边分开,两柄刀一前一后,凌厉无匹向我当头劈下来。

  我在喧嚣的死寂中挥剑迎了上去。

  心境从来没有如此清澈明净过,来者的每个细微的动作,眼神,心跳,呼吸,出刀,身法,甚至他可能的后招儿,都一瞬间在心中清楚了悟。

  长刀击在双盈剑的刃口处,怪异的力量,象是吞陷又象是要吸取我的力量。

  但双盈剑坚韧不拔,分毫不动。

  我猱身卷扑了上去,背后要害全露给了另一个执刀者,身子团起来,重重撞在了先一个人的胸口。

  耳中听到可怕的骨折声,那人口吐鲜血向后仆跌。

  身后的刀发出的寒劲已经割破了背心的衣裳。

  身子以绝不可能的迅疾和柔软,在那刀尖刺进皮r的瞬间团缩起来,刀割过背脊,长长的一道凉意后是辣辣的痛。

  反手间双盈剑从自己的腋下向身后疾刺回去。

  不用回头,我知道双盈剑一定没有失手。

  因为渴饮到鲜血而快乐愉悦有些颤抖的剑刃。

  它这样渴望着杀戮,如此时的我一样。

  身子左侧目光难及的死角处,杀机一闪而骤强,我吸气闪退,那剑尖如影随形而至,象附骨之蛆般紧叮不舍。

  双盈剑明明格了出去,却击在空处。用错的力道令胸口气血翻腾着难受。

  偏头回望,却是一团如银星的剑芒,虚实闪烁,幻花人眼,不知道它将要再刺向我身体的哪一处要害。

  很厉害的剑法。

  尖细的痛,在左臂上爆开来。

  一瞬间作出反应,肌r紧缩着滑开避其锋芒,将被刺中的伤害减到最小。

  双盈剑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回来,切在那执剑的手腕上。

  惨叫与惊嗥声大作,那血淋淋的断肢,还紧握着利剑,斜斜飞了出去。

  我的剑根本一分一毫的犹疑也没有,直挑上去刺穿了他的喉咙。

  血溅得极高。

  昨天晚上是一个。

  刚才是四个。

  星华的未婚妻是女子,不在其内。

  应该还有一个,是破军么

  那个一直没露面的人哪里去了

  倒提着剑,身上的袍子因为吸足了鲜血而显得饱满沉厚,在风中竟然并不摆动,头发却因为身周凌厉的杀气而狂舞。

  行云在看着我么象修罗一样在杀戮中狂欢的我。

  他会笑,还是会不屑的扁嘴

  一瞬间,四周的气象被抽空,乱舞的头发竟然全部垂落。

  巨大的杀机的压迫,我慢慢回头。

  一身黑衣的老者,手执长剑立在血泊中。

  “破军”我扯扯嘴角:“我应该是没猜错。”

  “你不算是我的仇人……昨天你不在。”我轻轻吐字:“要是你现在走开,我想我不会杀你。”

  他看着这一地的血r竟然毫不动容,冷眼注视着我一举一动。

  他不是我的仇人,但现在我是他一意要杀的对象。

  我冷冷一笑,剑尖提了起来指着他:“要打就打吧,还看什么”

  绝料不到这个死气沉沉的老儿,动起手来强横得比星华毫不逊色!

  七神之首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交手十余招,硬生生拼了一记,刀剑相格的爆弹的气劲令我向后翻仰,臂上腿上十余处伤口迸血剧痛。

  我抹了一把额上被刀柄磕伤流下来的血,不惧反笑。

  我有什么好怕。

  那几个家伙已经收拾掉了。只剩这个老骨头。

  打他不过,我去陪行云就是。

  他敢和我拼命么

  我一无牵挂,生无可恋。

  我可以毫不留连,他能么

  嘴角扯动,我想我现在的笑容一定狰狞而阴险。

  双盈剑杀气满满。

  我长啸着,长剑疾取他的双眼,完全无视他搠向我小腹的攻击,明明就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果然他回剑格当闪劈,气势弱了一层。

  怕死。

  我心中冷笑着,招招式式都不留余地。

  只是奇怪。为什么另一边也传来格击拼斗的声音。

  还有谁在这里动手

  那人牵制住了身周那些兵卒的大部分注意力,他们纵然还有余裕向我偷施暗算,攻势也不会对我构成太大威胁。

  惨呼声纷纷传来,破军的气势又为之一馁。

  我情知道那动手的人不会是辉月他们。

  但是破军应该是不知道,他在辉月的地盘上,毕竟不可能肆无忌惮。

  我仍是剑剑紧,他却越斗越是散乱气虚。

  被我削断了手臂,委顿在地的时候。

  那给我帮了忙的人,已经一路冲到了我的面前。

  青衫上处处染血,头发有些散乱,呼吸却还宁定。

  我一手扣着破军的喉头,回头看着那人。

  “飞天。”他口唇动了两下,喊了我一声。

  “平舟。”我静静地说。

  大约猜到了,可能会是他。

  第章

  平舟。

  他怎么会来他不应该来。

  “飞天。”他说,走近了,微低下头来,定定看着我:“你伤得重么”

  我摇摇头。

  “你不该来。”

  手上紧紧扣着破军的喉头,看着他一双眼里写满怨毒。我咬咬嘴唇,杀了这个老家伙么

  双盈剑象是感知了我的想法,兴奋的轻颤不停。

  “杀了你……”我轻声呢喃,看那双眼因为恐怖和窒息而睁得更大,几乎要挤出眼眶。

  “可是杀了你你也就不痛苦了……”我喃喃的说,忽然转头问:“平舟,天城有没有那个对天奴处刑的烙记”

  平舟静静的看着我,然后回答:“有。辉月殿中就有。”

  我痛恨的,把行云的骄傲击伤的天奴的标记。

  看着手中那个颤抖不停的老头儿,我恶意的笑:“我不杀你。”

  行云, 这些渣滓贱踏你的骄傲,凭借什么

  就是凭借他们高一等的身份吧。

  我收起双盈剑,拖曳着破军,平舟静默的跟在我的身边不作声。

  沿路所遇的人,无不惊逃远遁。

  直想发笑。

  行云,你看这些人。

  胆怯懦弱,虚伪丑恶,没有一个比得上你。

  可是他们却可以昂首挺胸立在天地间,他们可以对你轻视鄙贱肆意侮辱。

  我觉得胸口窒闷难受,双盈剑不安地在身体里激荡。

  平舟让人取来了一个不大的盒子,敞开口,就是一把黑沉沉的烙器。

  我拿起来看了看。不是铁的,也不是金银之属。

  很奇怪的质材。

  铁烙在火中静静的,任凭烈焰焚烧。

  “疼吗”我自言自语:“行云,当初,很疼吧”

  我不太记得,行云在受这种苦楚的时候,飞天在做什么。

  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

  我只记得我爱行云。

  但是行云死了。

  破军委顿在地,已经去了九成的性命。

  我执起那烙的一端,平舟静静看着我。

  “哪里好呢……”我左右看看那张象树皮的老脸,怎么看都不顺眼,随手就按了下去。

  可怕的惨嗥的声音撕扯着人的耳鼓,隐隐的霍霍的疼。

  皮r焦臭青烟升腾,我皱皱鼻子。

  我不喜欢这味道。

  当初行云很痛吧

  我厌恶地看着手里的烙器。

  行云一定恨这个东西。

  双盈剑银光闪烁着,朝那烙器劈了下去。

  火花迸溅 ,双盈剑居然弹了起来,那烙器分毫未损。

  我好奇起来。

  我还没见过双盈剑劈不碎的东西。

  这是什么材料做的。

  我抱着那仍然火烫的东西,反来复去的端详。

  平舟从身后环抱住我,想把那东西取走。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跟我抢东西。

  我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哭。我记忆中的平舟是不会哭的。

  他的眼泪滴在我的手上,挺疼的。

  手上起了水泡,被那烙器的柄灼伤了。

  平舟的眼泪落在那些鼓起来的水泡上,我笑起来:“不怎么痛,不要哭。”

  “真的不疼的。”

  我不肯放手,紧紧握着那烙器。

  他没有继续跟我硬夺,只是那样环抱着我。

  不知道……

  真的很疼吗

  我看看那烙器,仍然有灼人眼目的奇热。

  行云当初很疼吧

  我按着那烙器,一下抵在了自己的胸前。

  衣裳瞬间化成焦灰,灼热的皮r有奇异的声响,青烟极其难闻。

  很痛。

  身体被剧痛强烈的贯穿,手脚一下子失去力气,平舟惊呼着,终于把那个烙器抢了过去。

  很疼……

  行云,很疼……

  我恍惚地看着平舟向我扑过来,手忙脚乱的撕开衣服,拿出药瓶,粉末纷纷扬扬落在我身上。

  行云,我很疼……

  当初你也这么疼过对不对……

  眼前晃动的人影渐渐多起来,我努力撑着自己,把眼前那已经看不清面目的人推开。

  “飞天!”

  谁在叫我

  看不清的人影晃动,我摇摇幢幢,扶着墙看着围在身边的人。

  都是谁

  是谁

  我扶着墙慢慢向外走。有人想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我手腕一翻,双盈剑就挥出去。

  眼前一团的混沌,各种各样的颜色。

  耳边是乱纷纷的声音,不知道都在说些什么。

  行云,行云,带我一起走。

  我们一起走,去游历天下,去看遍名花,去你的故乡,去一切我们想去的地方。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好不好,行云

  我们一起走,不要撇下我一个人。

  耳边仿佛有大风呼啸,象狼的号哭。

  那种失了群的一只孤狼,在雪夜里迷途,将死之前的号声。

  我定定神,看清楚拦在我前面的是星华。

  我迷迷糊糊的,冲他笑一笑:“好兄弟,你来送我上路的吗我要去找行云了,以后就不回来了。”

  他说的话都被耳边那大风的声音淹掉了。我无力的推一把他的身子,继续向前走。

  行云,你在哪里

  我找不到你的方向。

  你在哪里来带我一起走好不好

  带我回你的故乡。

  行云,你在哪里

  来带我一起走啊,行云,你不能扔下我一个。

  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茫然四顾,烟水浩淼。

  后面有人在喊我,声音渐渐清晰。

  “飞天,回来,飞天!”

  “回来飞天!”

  我看到身后许多人,站在崖岸上。

  岸上……

  是了,我站在水里。

  这是什么地方呢

  一路上跌跌撞撞,我记得我打伤了星华,推开了平舟,跃身跳了下来。

  这是什么地方

  “飞天,回来!”

  回去做什么我咬咬嘴唇,我记得我要找行云。

  那里没有行云,我为什么要回去

  发尾湿了水,淋漓的披了一身。我看着湖水里的自己,慢慢的冲那影子微笑。

  行云,你在等我么

  眼前银光闪烁,我本能的向后让躲,双盈剑斜斜探出去,被那银鞭缠个结实。

  “飞天!”

  是……辉月的声音。

  他凌空扑了下来,衣带当风,虚踩在水面上,真是态拟若仙。

  “跟我回去。”

  我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慢慢摇头。

  “我要去找行云……”反复念着这一句:“我去找行云。”

  他缓缓收劲,缠着手臂的银鞭把我慢慢向他拖过去。

  他的手紧紧抓着我的肩膀,我皱了皱眉头:“疼……”

  他手顿了一下,没有松开。

  “我不跟你走,我要去找行云。”

  他说:“我带你去找他。”

  我犹疑地看看他:“你骗我的,行云变成烟了,你知道去哪里找他吗”

  他张口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脸色大变,腾身上纵,一手紧紧拖着我。

  他看到什么了

  什么能让辉月这样的人失去镇定

  我回过头去看,头发胡乱的披在面上,我只看到脚下的湖水浮起圆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快的水流旋转,象是湖底有个塞子,而现在塞子被拔开了,一切都要被吸下去一样。

  水面上的落叶飘了一飘,就迅速被水流带入了看不见的水下。

  真有意思……

  我看那漩涡越来越大越来越巨,白浪向上汹涌席卷。

  水流已经包住了我的脚。

  辉月死死的抱着我不放手。

  我着迷着看着那水流象有意识一样攀高,已经包裹住我的双腿了。巨大的吸力,把我向下拖。“辉月”我仰头看他。

  “飞天,跟我回去。”他美丽的眼睛里第一次出现平静之外的神色,几分忧几分怒:“你不能这样!”

  不能怎么样

  我要去找行云……

  我最后冲他笑了笑,做了一件我一直想做没做过的事。

  低头,在他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他身子一震,我翻掌击在他的胸口,将他身子向上托了出去。

  巨大的水流迅速卷住了我的全身,将我拖入了黑暗的漩涡中去。

  看到辉月睁大的双眼,满是震惊,不信,愤怒,惊怕……

  原来这个人,有这么多情绪……

  他的银鞭在空中浮荡,我看到他咬住了唇,眼睛闪亮定定看着我。

  那灵蛇一样的鞭子凌空刺了下来,紧紧绕在了我的腰上。

  他向我扑了下来。

  大浪如岩石般的硬实,扑天盖地的砸了下来。

  他就在那碧绿的水墙后面,银鞭穿过了水壁紧紧缠着我。

  水壁阻绝了呼吸,心脏突突的乱跳,眼睛充血涨痛着。

  辉月他……他……

  银鞭在卷缩,漩涡将我们一起向下拖去。

  巨大的水流急转着让人不能再保持平衡,银鞭在他的手上越缩越短,我们终于被水流卷到了一起。

  张口就有水涌进口中来,迅速的呛进了肺部。

  剧痛的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去想,他为什么会跟下来。

  银鞭的那一端紧紧的绕在辉月的臂上,他伸手抱住了我。

  眼睛睁不开,意识渐渐的糊涂。

  行云,你走远了么……

  滴嗒,滴嗒。

  水滴声,一声,再一声。

  滴嗒,滴嗒。

  细细的shenyin声音。

  好象是醒着,又象是睡着似的,头沉甸甸的,找不到四肢百骸都去了哪里。

  一动也不能动,象是身上有万钧的巨石压着。

  痛楚的感觉象是一线光,由远而近。

  浑身上下无处不痛,身体绷得紧紧的。

  我好不容易睁开眼睛,视野里却还是一片昏黑。

  我死了么

  有水滴滴在了脸上,象是揭掉了皮,水滴在脸上破碎,冰凉而痛楚。

  会痛做鬼也会痛么

  一滴水打在眼皮上,重重的一下有些痛,破碎的水珠迸进了眼睛,我彻底清醒过来。

  没有死

  我没有死!

  猛地坐起身,却啊的一声又倒了回去。

  痛!

  没有一个地方不痛,手脚腿臂胸背头……

  象是被撕得零零碎碎的一个破败的人偶,手脚都不听使唤。

  转过头打量身周,这是一个岩d,处处都潮湿生着厚厚的青苔。

  被暗流卷到了这里么

  竟然……

  那样的巨浪下,竟然还有生机

  为什么

  心象是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吸不进气,无力动弹。

  行云。

  行云。

  躺在那里象一条离水的鱼,定定看着虚空,头脑里也是一片虚空。

  身体慢慢的凉了下来,热痛变成锐痛,象是有刀子在割划着身体。

  划开皮r,划开筋骨,浇上冷冷的水。

  不是rela辣的痛,是冷森森的,一直侵到骨子里去的。

  身子动了一下,试着撑着上身坐了起来。

  衣服破碎不堪,只余一件单衫,袍服血迹发带全都被水流冲走,整个人疲倦而苍白,一点身外之物也没有。身子伏在一块石头上,脚还浸在水中。

  象是暗河下面的溶d,我被水冲进来搁浅在这块石上。

  试着动动了手臂。

  腰上一紧,我低下头。

  银色的练子缠系在腰间,紧紧的勒进身体。

  这是……

  辉月的碎银鞭!

  辉月

  一下子抬起头来!

  辉月呢

  他一起被水卷了下来,他人呢

  活着吗还是……

  手颤抖着捋着那条银练,站不起身所以就爬着。

  那根在昏暗中也熠熠生光的银练,一端是系在我的腰上,一端向下延伸,没在水中。

  辉月

  我手上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根本拉不动练子。

  那一头沉甸甸的!

  难道辉月还在水里

  身子整个儿扑在石头的边缘上,用尽全身的力气向上提拉,骨头格格的作响,似乎无法负荷就要寸寸断裂的一般痛。

  银练被我拉高一截,也看到一只手臂被扯出水来。

  袖子shishilinlin的贴在肌肤上,苍白的美丽的一只手。

  心头一颤,为了那毫无生气的,垂萎着的手。

  咬牙用力,一手伸出去拉住了他的手,向上提。

  最后一分力也要抽空时候,终于张臂抱住了他,重重向倒仰倒,石的尖棱刺进身体,眼睛发黑,痛得睁大了咬紧牙。

  辉月!

  手慌脚乱把他平放在地上,先伸手去鼻端试了一下。

  并没有呼吸,但是,胸口还在微微的起伏!

  辉月!

  是不是因为在水里太久不能够呼吸……

  把他的身子翻转过来也并没有控出水。

  应该……也不会是普通的溺水。

  看着一动不动身子软伏的辉月,有种深沉的无力感。

  为什么

  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跳下来这不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堕天湖么

  无论功力多么高深,从无一人能从堕天湖中逃生。

  为什么

  辉月为什么要跟着跳下来!

  定一定神,将他的身子半抱着靠在一边的石上,双手一翻抵上了他的背心。

  虽然身体疲倦欲死,好在灵力仍然没有到油尽灯枯那一步。

  可是灵力一送进辉月的身体,我心里就猛一沉。

  他身体里空荡荡的象是个望不到底的d,没有半点灵气与我相应和。灵力源源不断的送进去,竟然象是泥牛入海,波澜不惊。

  辉月没有一点反应。

  我毫不懂医术,就这么简单的运送灵力还是行云指点我的。

  运了一会气,停了下来,扎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辉月身上的衣饰也都被水冲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什么,一件单衫还水淋淋的贴在身上。

  不能让他就这么裹着湿衣服……

  好好的身体大概也要冰出病来的。

  身体蒸腾出热力,我身上的那件薄薄的丝衣倒是干得差不多了。抽开衣带解下来,他的那件湿衣贴在身上,一点点褪了下来,给他裹上我这一件。衣服上还带着我的体温,可他的身体仍然是冰冷的,没有一处稍稍暖和点的地方。

  把他紧紧的抱在怀里,想分一点温度给他。体力与灵力双重消耗,做完这简单的事情,我累得一动也动不得,靠在身后冰冷的石壁上chuanxi。

  四顾打量处身的石d,黑沉沉的,上面看不到顶,下面则全是水。

  没有光,没有风。

  只有水声。

  潮湿而阴冷,这里绝不可久留。

  看着辉月惨白的面庞,我心里沉沉的。

  随行云而去,是因为已经无牵无挂。

  可是辉月这一跳,却……

  本该死去的人,仍然活得好好儿的。可是该好好儿的人,却变成了生死未卜。

  心里象是热油淹煎着,痛又茫乱。

  辉月难道不知道跳下来的后果么

  他这样冷静睿智,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可他为什么还跟着跳了下来!

  抱着他手臂酸痛无力,好在他总算被我暖和了一些,不再寒似冰块。

  怎么离开这里

  往哪里都看不到光。黑沉沉的水面下暗流汹涌,我该如何才能让辉月脱离这险境

  我不能让他因我而死。

  我不想再看到一次死亡。

  抱着他的手无意识的收紧……

  就是在这双手的环抱中,行云依然逝去了。

  现在又是辉月。

  不……

  不能。

  一定得让他活下去。

  原来以为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害怕的,最坏的,都已经经过了,还有什么可以让我牵挂放不下

  可是辉月为什么要一起跳下来,他……

  闭上眼chuanxi一阵,忽然觉得哪里不大妥当。

  好象……

  睁开眼看时,这块本来高出水面的岩石,不知何时竟然被水淹了一半。

  我倒抽一口气,心猛地向下一沉。

  这么一块暂时栖身的岩石也没有了,该去向何处

  仍然不知道哪里才有出路,不知道这水从哪里来,也不知道会流向哪里去。

  何况辉月现在这样孱弱,该如何是好

  心里惶急,想不出对策。

  该怎么办

  ………………我是感冒刚好就猛喝可乐的分割线…………………………

  不多说了,要去澡澡觉觉了……熊猫们,这两天偶情绪极度不稳大家都跟着受累了。zipai。罚跪……

  去睡吧。。这周工作又多老。。。粉累。。。

  希望周末有时间可以多更点。

  周日周日快来吧……

  本周初一位亲亲……汗,名字都米仔细看,给写了篇诗体评,名挽歌。当时因为时间紧所以加了个精华而没能仔细看过,词真的美不胜收。可是过了半天再找,长评居然消失了!后来有朋友翻历史记录把此评找了出来,真的很美。

  但无论如何想不通为何管理员会无故删一则合法的,优美的长评。

  将碎银鞭牢牢系在他腰间,另一端缚在自己的身上。

  张臂紧紧抱住辉月,水已经淹到了脚边。

  无论如何也要护他周全。

  我欠不起他。

  他飞身扑下来这一跃,我该如何能还

  现在他生死难测,我又怎么做才能保护他

  水涨得极快,转瞬间升至胸口。

  我牢牢抱着辉月,一起在暗流中没顶。

  水的压力从四面八方了过来,胸口象是被巨石挤迫。

  我的唇贴上辉月的。将灵力与气息渡给他。

  他毫无反应,身体软垂任我抱住。

  心里有浓重的无力的感觉。

  在这无边无际的深水里,我能不能保护得了他

  行云,我该怎么做

  环抱他的手臂慢慢收紧,我只能尽力的,去保护他。

  太久得不到空气,渐渐有了要窒息的感觉觉。

  湍急的暗流,将我们推向不知名的方向。

  浮沉不由已,随波逐流的飘荡在深水中。

  看不到光,踩不到底。

  不知道这水会将我们带向何方。

  胸口闷痛,渐渐觉得手足无力。

  口鼻闭塞,灵力渐弱。

  我慢慢睁开眼。

  难道堕天湖中真的是从无生还

  我并不可惜自己,是我自己选择死亡,可是辉月不该被我牵连。

  象是一场幻觉。

  象是做了一场太真实,太身临其境的梦。

  我只是个普通人,却遇到不普通的境遇。

  来到这个全然陌生的地方,遇到可以付出生命去爱的行云。

  我的生命要走到终结了么

  可是辉月不该在这里丧生……他不应该因为我而丧命。

  朦朦胧胧的淡银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陡然亮了起来。虽然微弱,却让黑寂已久的眼前豁然明朗。

  我睁大了眼睛,看到那淡淡的微光,发自我自己的身上。

  漆黑的深水之下,看到自己的身体慢慢升起银色的光晕,融融淡淡,并不耀眼,也不让人觉得温暖。

  就象是冰雪的光。

  辉月的身子在水中飘荡,双目紧闭,长发漫舞。

  用尽全力地抱住他,为他渡气。

  他的身子在阴寒的水中又渐渐失去了温度。

  感觉到他胸口的起伏变得缓慢而微弱,生命的迹象是要被水流冲刷殆尽。

  不!

  身体紧紧的相贴,灵力凝成一线从他的胸口透进去。

  辉月不要死!

  不能死!

  身体所发出来的光芒更亮了。

  看到自己的身体,慢慢起了变化。

  不是错觉,不是晕眩感乱。

  肌肤有些尖锐细密的疼痛。

  是真的,看到了银色的细鳞,慢慢的罩住了平滑的肌肤。

  抱着辉月的手慢慢的蜷缩变型,指变得弯而枯,形似尖爪。

  象是科幻的电影,一个人,变成了一条传说中的,细颀修长的银龙。

  碎银鞭还紧紧绕在身体上,辉月伏贴在我的身体上,可是我已经感觉不到他的温度和重量。

  不再是肌肤相贴。

  隔着一层细密的鳞。

  原来他们真的没说错。

  这具身体,真的不是人。

  象是飞鸟临空,游鱼入水。

  灵觉从未有如此充盈过,眼耳都象是与身边的水化作了一体。水流的每个细微的漩涡,石壁上每个可能成为陷阱的尖突之处,陡然间在头脑中全部明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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