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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逍遥风流记(未删全) 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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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承天府秘坛?”

  “你……你你……老天爷……”

  施明秀惊呼。

  “又怎么啦?”

  “你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本教的秘辛?”

  “别忘了我是在江湖玩命的刀客,消息不灵通能胜任吗?”

  “我说过,必须有两种结果:生和死。死,那就不要说了。生,却有多种选择,存在着一些变数,不是一成不变无法更易的。”

  “有意思,说说看。”

  “上了贼船,唯一活命的机会是加人贼伙。”

  “唷!你还会说俏皮话,更有情趣啦!我也更喜欢你了。呵呵!”

  高大元大笑:“你要我入你们的伙?”

  “有什么不可以?天下各种组合,都在设法网罗人才。”

  “曾经与你们立足京都,教坛建在山东的罗祖教就不会。他们建教比你们早三十年,经过漫长的七、八十年岁月,目下仍然是小猫三五只。”

  高大元心中一动,想起了大衍散人:“比你们仅晚三两年的苍天教,徒子徒孙的数量也快要赶上你们了。”

  “他们,他们算什么呢?”

  施明秀凤目中出现自豪的神彩:“罗祖教只是一群自私的、妄想成仙、不愿问尘世纷扰的废物组合,世间有他们不多,少他们也省不了多少粮食。苍天教也无聊,老教祖虎眼禅师太阳爷爷,开山立教时就借用罗祖教的教主无为祖的名号,也曾自称无为教主,盗用了罗祖教的心法经义,后来才改名为苍天教,专向下九流发展,那配与本教争短长?本教两次兴兵震古烁今,仍在愈挫愈坚誓建李氏皇朝……”

  “苍天教的教祖教主也姓李,可能也打算重建大唐李氏皇朝。他娘的!你们有志一同,难怪在火并之后,仍然不顾门人的死伤损失,化敌为友联手对付了。好,我要杀得他们做恶梦。”

  罗祖教的教祖山东人罗梦鸿,教义主旨是清净无为,追求无生真空,所以被人称为教祖,教名也被称无为教。后来他的门人,才正式称为罗祖教。苍天教建教晚了六十余年,的确受到罗祖教的影响,教祖虎眼禅师太阳爷爷普有佛,早期确是以无为教主的名义向外发展的。

  他这番狠话,像是出于无心信口发泄,但在施明秀耳中,听得暗暗心惊。

  “不要说这些狠话好不好?毕竟你人孤势单……”

  施明秀用嗲嗲的柔柔嗓音向他劝解。

  “我有一把刀就够了。”

  他抢着说。

  “你真的喜欢我,对不对?”

  “那是无可置疑的。如果不,你早已不在人世了。”

  他冷笑着说。

  “你偷窥我们开坛拜祭,我们不会允许你泄漏天机。如果你成了自己人,又当别论……”

  “哈哈……”

  “高兄,一旦你成了自己人,荣华富贵指日可待……”

  “上法场也指日可待。”

  他冷笑。

  “不要那么悲观好不好?世间的一切,都得靠你努力去争取,权势财富不会平空掉下来给你,有信心有勇气事必可成。你如果成了自己人,不但可成为高阶层人物;而且,你可以毫无困难得到我。”

  “去你的!你这妖女想得真美。”

  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杜英,愤怒地大叫:“就算高兄肯放过你,我也会毫不迟疑杀死你,决不容许你施展媚术诱杀高兄,高兄也不会参加你的妖教自投罗网。”

  “小丫头,你给我滚到一边凉快去。”

  施明秀也杏眼睁圆:“大人在商讨生死大事,不相关的小女人少在这里长舌胡言乱语。”

  杜英在旁听了老半天,早已听得肚子里冒烟。妖女居然胁诱高大元投降,更表明可以成为高大元的女人,怎受得了?她本来就对高大元倾心,所以设法追随,生死算不了什么大事,情势并没严重到影响生死地步,眼前权益受损,可就问题严重无法接受啦!何况生死大事也牵涉到她,她也有份,怎能说与她不相关?

  她的怒火渐炽,施明秀这几句话,更有如火上添油,火一升就走上动手解决的老路。双方谈不拢利害摆不平,走上武力解决之途理所当然。

  她站在高大元身侧,纤手一伸便抓起搁在案上的玉镯,玉镯立即化为淡虹,射向施明秀的胸口。

  伸手与玉镯发出,似在同一瞬间完成,速度快得目力难及,她掏出了真才实学,猝然急袭,志在必得。

  施明秀坐在交椅内,毫无躲闪的机会。

  不能躲闪便必须硬接,手一抬便可封住中宫要害。

  一声怪响,玉镯在施明秀抬起的左手中爆炸成碎屑。

  施明秀的武功高出甚多,居然能在千钧一发中,举剑挡住了目力难及的玉镯,而且向侧倒,沉重的交椅砰然被掀倒下。

  一眨眼,施明秀已跳起准备抬手反击。

  抬起的手僵住了,不敢用绝学遥攻反击。

  “施姑娘,你给我记住。”

  高大元站起挡在杜英身前,神色冷森:“杜姑娘是目下我唯一的朋友,至少在这次行动中,只有她站在我的一边。所以不论在任何情势下,你都不可以对我的朋友缺乏敬意。跟着我,你就必须对我的朋友保持……”

  门外人影乍现,慑人的光芒向门内飞射。

  沉重的案桌,被高大元及时掀翻、飞起。

  “先退!”

  他沉喝,挽了杜英闪电似的进人通道。

  满堂铁雨像暴雨打残花,真有七八名暗器高手,从门外向内同时攻击,每个人都发射众多的霸道暗器,想抗拒的人必定是不坏金刚。

  案桌成了防御墙,暗器击中时发出怪响,凶猛地向门外飞砸,把要随暗器冲入的人挡住了。

  施明秀与唯一的同伴,反应也极为迅疾,而且也先一刹那看到门外有人影出现,机警地向下一仆,案桌飞起时,已挡住了几枚向她俩攒射的暗器。两人迅速地滚动,尾随高大元进入甬道。

  大群高手涌入,堂中已人去堂空。

  “进去搜,不可分散。”

  领队的陆大仙急急下令:“小心误伤自己人,避免和那混蛋拼兵刃。”

  大概两教一社的人,都知道高大元的刀可怕,在屋内交手,人多反而不易施展。三两个高手,那敢和高大元在兵刃上赌命?

  用暗器攻击,是唯一减少伤害的上策。

  情势对高大元不利,被人堵死在屋子里难以施展;更不妙的是,他要照顾杜英。

  甚至,他得分心照顾施明秀,至少在他的力所及处,不能让苍天教的人涌人杀死,他对施明秀的生死,仍有强烈的关切,因为他的确有点喜欢施明秀。

  他自己心中明白,他的确无法下毒手杀死施明秀,当然也不希望这位他喜欢的女人被人杀死。

  他不知道来了多少强敌,对那些暗器不陌生,唯一的念头是出去,在屋外才能有施展的空间。

  前面院子被堵住,只好从屋后脱身,连穿两处房舍,农舍的房屋难分东南西北。

  冲入一座有天井的小厢,一声沉叱,他超越在前面急窜的杜英,刀光似奔电,锲入扑来的三剑一刀中,先一刹那将杜英拨倒,千钧一发中躲过暗器群的袭击,他也从暗器丛的侧方冲出,刀下绝情。

  风雷乍起,刀光闪烁中,洒出满天血雨,四个涌入的人在刀光下崩溃。

  跟来的施明秀与另一女郎,晚来一步没看清状况,逃走要紧,随后冲入天井。

  很不妙,屋顶人影与剑光倏然下射。

  “伏倒!”

  砍翻最后一个强敌的高大元,急叱着斜升而起,挥刀急进。

  “挣挣”两声暴震,火星飞溅,光临施明秀背部上空的一把飞刀和一把剑,险之又险地被刀拍飞。

  施明秀也及时下仆,逃过侧方刺来的另一支剑,惊出一身冷汗,仆倒向侧急滚脱出危境。

  可是,她的同伴却永远起不来了。

  扑下天井的共有七个人,暗器与刀剑从天而降。

  沉叱如雷震,刀光飞施左荡右决,刀气爆发的锐啸声慑人心魄。他那把刀已经失去刀的形态,似乎已幼化为连绵闪烁的眩光,人影移位的速度极为惊人,刀过人倒,兵刃一接触便生死立判。

  另四名高手根本封不住他无孔不入的刀光,一掠即过如汤泼雪。

  “不能上去,跟我来。”

  爬起的施明秀惊恐地叫,没有勇气跃登屋顶:“地窟有地道逃走。”

  杜英踉跄奔入小天井,只感到毛骨惊然,这先后的刹那间,对方共有十一个人,被难以置信的速度杀死了。

  她被高大元拨倒,几乎被暗器击中,倒地时碰中墙壁,撞得晕头转向,根本没看到搏杀的情景,反正在她爬起冲出天井时,惨烈的搏杀已经结束了。

  十一个人头断腹开,没有一个活的。

  她感到浑身发寒颤,双脚发软快要支撑不住了。

  “走!”

  高大元扶住了她,血腥令她更惊恐。

  高大元已别无选择,跟着施明秀重新钻入房舍深处。杜英被半挟半挽拖走的,情势已不由人权衡利害得失再采取行动。

  弥勒教在这家农舍借住一昼夜,知道农舍设有避兵地窟地道合情合理。

  刚钻入幽暗的房舍深处,从前面跟入的大群高手到了,晚来了一步,已无法与从天井堵截的人会合,那些人已经死了,满地尸体,把大群高手惊得心胆俱寒。

  地窟与复壁夹墙,是一些大户人家,急难时暂避灾祸的地方。

  有些甚至加筑地道向外面逃生,出口必须远离房舍村落,工程浩大,一般人家无力建造,能建一座地窟已经不错了。

  虽如果不急,便躲到府城或远走他方。

  所以地窟只能应急,不可能供长期躲藏。

  这家农舍的地窟建得不错,位置远离房舍,但没有外逃的地道,只能躲藏。好在有三道宽仅两尺,高仅四尺余的坚实窄门,不便用木柱碰撞或用斧劈,上下的地道窄,没有用力破门的空间,所以颇为安全。

  入侵的人即使找到秘门人口,也没有充足的时间攻破三座结实坚牢的窄门。

  窟不大,长丈六宽丈二,通风管道隐秘良好,备有水粮应急,枯等十天半月毫无困难。

  入侵的人不可能久留,地窟相当安全。

  施明秀敲亮火招子,点燃了一支单柱烛台,室中大放光明,居然没嗅到霉气。

  看了地窟的格局,高大元心中一宽。

  当然,他知道苍天教的人,不可能在农舍久留,也没有充裕的时间搜寻地窟,弥勒教的高手不久定可赶到声援。

  他并不知道,苍天教的人以为他冲破樊笼走掉了。

  “唷!你对这家农舍相当熟悉呢!”

  他扶杜英坐在木板床上,杜英仍在战栗不安情绪未复:“通风良好,不怕有人放火,在这里歇息恢复精力,相当安全。”

  “苍天教在宁国府有朋友协助,我们也有。”

  施明秀在另一端坐下,显得苍白的脸庞反而秀气些:“这一家农舍,就是我们芜湖秘坛重要弟子的朋友所有。苍天教在芜湖像飘萍,居然妄想和我们争地盘。他们挟持了皇甫家的人协助,皇甫俊在府城有朋友,在敬亭山的朋友更有势力,所以你的行踪他们一清二楚。你把我坑惨了,高兄。”

  “咦!你怎么怪我?我与你们的人,本来就誓不两立呀!我只关心你,其他的人,哼!”

  “你找上头来,等于是把苍天教的人带来了。”

  施明秀懊丧地说:“我们五个人昨晚快累垮了,所以没随祖师堂两位天尊出动。你却鬼魂似的出其不意找来,苍天教的大群人马随后涌至。我的四位姐妹……天啊!你杀了我吧!我……”

  “小宝贝,我那舍得杀你?”

  高大元走近,放肆地挽住施明秀的肩膀:“要杀你早就杀掉了。由于我喜欢你,所以你才能活到现在。你们的祖师堂天尊居然赶来了,可知你们的芜湖秘坛极为重要,扼住了南京的咽喉,进出南京易如反掌,难怪你们不许苍天教立足,好,我找你们那位祖师堂天尊。”

  “你……你找他们?”

  “谈条件。”

  高大元倚在旁坐下,眉飞色舞:“你们总香坛设有三十六天尊,全部是元老级的道力通玄大法师,地位非常高,应该可以作得了主。”

  “你的意思……”

  “我要你,这是交换条件,把你让我平安带走,我不再追究或报复他们迫害我的一切恩怨,够公平吧?我这人是相当讲理的。”

  “你……”

  施明秀焦急地要将他推开,白费气力。

  “他们如果不肯,哼!我会杀得贵教鬼哭神嚎,所有的账一起算。小宝贝,你在贵教的地位一定相当高,至少比芜湖的坛主高许多,希望那两位护天尊能作主放你出教,以免血流漂杵。”

  “高兄,你……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施明秀不再挣扎,任由高大元挽得紧紧地:“你既然喜欢我,要我,唯一的办法是随我拜祖师爷,我将会死心塌地做你的女人。我在教中的地位不算高,东路巡察中的一个而已。但我是小少主的养女,身份颇为重要,我就可以作主决定是否跟随你,只要……”

  “只要我拜你们的祖师爷。”

  高大元接口:“抱歉,我没有拜鬼神菩萨的习惯。苍天教一天日月星三朝拜;你们昼夜两礼拜。老天爷!一天到晚不断地礼拜磕头,这日子那能过呀?我不杀你,你杀掉我好了,我这一辈子,除了拜父母师尊之外,膝下有黄金谁也不拜。为了你一个女人去入你的教扮磕头虫,我又没发疯,你如果坚持找死,不瞒你说,我并不太介意,世间漂亮的女人多得很。眼前就有一个苍天教的龙大小姐,我中意她还比认识你早,早晚我会把她弄到手带走。苍天教的大麻烦刚开始,并不能因为我喜欢龙大小姐而减轻灾祸。”

  “我……”

  施明秀愤怒地要站起。

  “你喜不喜欢我无关宏旨,我要定了。贵教迫害我,我有权向贵教讨公道。如果你是三贞九烈的女入,或者是不相干的普通大闺女,我告诉你,我连多看你一眼的胃口都没有。我这种在江湖玩命的刀客,从不沾惹正当的女人。你们如果不招惹我迫害我,绝对不会发生这种横刀夺爱的不光荣事故。”

  这番话在一个美丽自负的女人耳中,等于是一连串不悦耳的轻雷。更像无情的利刃,割刺女人脸上的美貌和自尊。即使不是花容月貌的大美人,听了这番话也会火冒三千丈。

  “你这天杀的坏胚!原来你喜欢我的话是骗人的。”

  施明秀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激怒得双手一推,跳起来拳爪并施,展开了空前猛烈的狂攻。

  贴身攻击其力不易爆发全劲,爪指的威力比拳掌大得多,五官如被女人的尖锐指甲抓中,伤势肯定会比拳掌击中重得多。

  高大元存心激怒这位大美人,所以早有提防,双手左格右拨,上下拂动快逾电闪,一面灵活移动,把狂猛攻来的,双手爪一一错出偏门,保护着头面要害,有效阻止施明秀拉远距离;远距离可以用绝学全力一击。

  电光石火似的对架中,偶或也在对方的胴体来上一两下拍击,’劲道恰到好处,不至于造成伤害。1长长的木棚床,占了一半空间,活动的宽度仅六尺,那有空间施展?”

  和一个形如疯狂的暴怒女人贴身相搏,情景极为恐怖。

  尤其是男的一方不能下重手,所以几乎注定了要倒霉。高大元虽然武功深不可测,身上也挨了不少记重击,爪抓指插膝顶肘撞绵绵及体,还真显得有点手忙脚乱,不可能完全封住浪涛似的攻击,衣裤被抓破了好几处。

  杜英站在高大元身后,根本插不上手。

  “她是祸水,毙了她!毙了她……”

  杜英兴奋的叫声,表示出心中的愉快,把施明秀看成祸水,需除之而后快。假使她先前站在对面,恐怕早已迫不及待动手了。

  砰然一声大震,施明秀突然被摔倒在棚床上。

  “彼一时,此一时,你知道吗?”

  高大元紧压住仰躺在床上挣扎的施明秀,腔调怪怪地:“喜欢你其实并不假,不然你那能活到现在?但在你表示不可能跟我之后,我不能再喜欢你了。小宝贝,你很可爱,但我更爱自己的命。凭你,还不能让我和你生死相许。”

  “罢了!我身不由己,那能怨你骗我?”

  施明秀放弃挣扎,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像我这种追逐权势、名利、享受的人,必须具有各种技巧和手段争取利益。会骗,也是手段之一。如果我不知道你喜欢我,早该用骗的手段对付你了。”

  “哦!你似乎……”

  “如果用骗,我会答应你任何条件,会代表本教给予你万千优待,会……”

  “好了好了,再会下去,可能会给我一座金山,给我千百个绝色美女。”

  “是呀!你要什么,我给什么。甚至你没想到的,我也毫不迟疑地主动许诺。一旦你落在控制中……罢了,我不能骗你,因为……”

  “抱歉,我那些话的确说重了些。”

  高大元温柔地扶起施明秀在床上坐下:“你知道,要对付仇敌,必须有仇恨的理由,没有仇恨也要找借口,这样才有理直气壮的奋然杀搏意念,可增加勇力和气势。施姑娘,如果我真喜欢你,我拼斗贵教的气势,至少也弱了三分。如果我对你毫无感情,该多好?向你们的人挥刀,威力一定可以增加一倍。今后,我希望你尽量避免和我窄路相逢。去告诉你们的人,赶快带了所有的爪牙向后转,还来得及。”

  “高兄,他们决不会放过你的。”

  杜英大感失望,高大元居然放过这妖女,她不甘心:“这妖女身不由己,肯定会再三向你我下毒手。永除后患一劳永逸,高兄。”

  “不行,目下是患难相共,不可互相残杀。”

  高大元断然拒绝永除后患:“好好歇息,半个时居后再出去。”

  施明秀狠狠盯着杜英片刻,眼中有凶狠的神色流露,欲言又止,最后取了烛台至壁角的小灶台,生起火烧水准备彻茶,一面动手生火,一面仍用目光留意高大元的一举一动。

  杜英傍着高大元坐在床口,暂且抛开先前的不快,对高大元放过仇敌的举动极感不以为然。

  高大元早该将妖女毙了的,双方已经是死仇大敌,没有可以和平处在一起的必要,早些杀掉仇敌,以先后患无穷。

  高大元与妖女贴身相搏的出手情景,她并没看到真正交手的状况,只知双方的速度惊人,缠斗的手法变化难测,她即使能站在一侧旁观,也无法看清。但她心中雪亮,两人都没用上绝技秘学相搏。

  高大元自始就不打算把妖女摆平,手下留情没把妖女当成敌人。而妖女只是被逼急了,情急胡乱出手毫无章法。因此,她感到不是滋味。

  高大元喜欢妖女,她更是气恼。

  虽然高大元最后所说的那些话,等于是推翻了喜欢妖女的表白,但也只是嘲弄性的否认而已,喜欢的成分仍然存在。

  要不,妖女不死也将大吃苦头。

  “高兄,这妖女将是一大祸害。”

  她紧偎在高大元身侧悻悻地低声埋怨:“你不杀她,日后她会不借用千方百计要你的命。什么患难相共?哼!你在伸手救助仇敌。”

  “她带我们到地窟藏身,没错吧?其实你也该谢谢她的,如果无处可躲,和大群疯子一样的不要命跟高手拼命,兵刃暗器齐飞,我自己已无法应付,那能照顾你的安全?说不定你我都会被杀死在屋子里呢!不要担心她对我的威胁,她还奈何不了我。”

  杜英默然。高大元说得不错,当时要不是高大元快了一刹那,冲进先把她拨倒,她很可能被暗器当场击毙。

  在屋子里无法施展的地方混战,自保已是不易,那能保护其他的人?她决不可能活着冲出屋外。

  屋外,很可能有更多的高手一拥而上。

  气消了不少,她瞥了正在烧水的施明秀一眼。

  施明秀穿了罗衣罗裙,像高贵的淑女。现在,却像一个勤劳的小媳妇,颇为专注地操持家务掌厨,显得不伦不类极不调和,幸好还不至于手忙脚乱,火已经生旺,一壶水正发出沸前的响声。

  她在想:这妖女不仅是会歌舞祭神,而且会下厨,不知是否会女红?如果会,那就可以成为一个正常的女人了,应该找一个正常的男人成家过日子。

  “高兄,刚才你所说的话可是真的心?”

  她碰碰高大元的臂膀,低下头语音柔柔地:“我是指你喜欢与不喜欢妖女的那些话。”

  “别当真,杜英。”

  高大元抬手拍拍她的肩膀:“俗语说,相骂无好口;气头上的话,骂的话是不会计较是否过于狠毒的。”

  “告诉我,你喜欢我吗?”

  她的声音更低了。

  “那是无可置疑的。”

  高大元毫无机心泰然说:“喜欢的范围大得很呢!我把你看成朋友,不喜欢的人能成为朋友吗?除非指酒肉朋友,而你我却是真正共患难的朋友,现在还在携手进出生死之门呢!那是不同的,知道吗?”

  “你……你知道我……我意何所指……”

  杜英的语音几乎低得难以分辨字句了。

  “哦!你……”

  高大元突然声调一变,扭头向杜英注视。

  烛光幽暗,地窟中烛光的亮度有限,但相距甚近几像耳鬓厮磨,仍可看清杜英涌霞的脸蛋。

  高大元听出施明秀所说的话有语病。这位小姑娘的话,就是针对那些语病而发的。小姑娘对男女情怀不但敏感,而且早熟。

  警觉心油然而生,他不喜欢这种转变。

  他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在男女情爱中找寄托的心情和准备。

  正如他向施明秀所说:“他这种在江湖玩命的刀客,从不沾惹正当的女人。

  正当这两个字,本身就具有争议性,因为每个人对正当与否的看法不尽相同,甚至观念上就南辕北辙。所以,对象的评量也有甚大的差距。以杜英来说,谁能认定这位爱管闲事,身份加谜的小姑娘,是不是正当女人?是行为正当呢,抑或是为人或出身正当?

  “你还小。”

  他汉了一口气,再拍拍杜英的肩膀:“等你在外游荡了一段时日,看多了世间的众生像,知道自己所选择的方向,便可以了解你今天的想法,是如何错误与反常了。哦!也许你应该独自进行你的游程,天暴星那些人,不会再对你追缠不休了,我要在这里彻底清除他们,不让他们再在大江这段江水为非作歹。”

  “你……你要我自己走?”

  杜英吃惊地问。

  “是呀!我邀你游黄山,用意是怕你在大江左近行走时,遭到天暴星那些人大举寻仇报复。目下天暴星的重要爪牙快死光了,日后他还得面对大江之豪,尚义小筑林大爷的雷霆清除厄运,对你已毫无威胁。他躲得比任何人都隐秘,很可能躲到海角天涯藏身,你可以放心大胆往来,四海社瓦解势所必然。

  杜英,我本来反对你小小年纪便在外游荡,但我无法阻止你,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宿命。

  如果你停止游荡,我非常高兴。”

  “这个……”

  “像你这种年轻美貌的小姑娘,在外独自仗剑游荡,存活率是非常低的,你承担不了失败的可怕后果。听我的劝告,回家吧!不管你出外游荡的目的什么,这目的一定不怎么切合实际。”

  “高兄……”

  “不必说了。”

  他抢着说:“我在江湖玩命的目的,与你完全不同。所以,萍水相逢助你一臂之力,见义勇为我义不容辞,陪伴你长期帮助你,那是不可能的。这里的事,我要尽快作一了断,再安排你的去向。好好歇息,养精蓄锐,出去可能有一场决定性的大搏杀,你最好能保持袖手旁观的地位。”

  杜英正想分辨,施明秀已端着粗制的托盘,送来三碗茶。

  第23章

  “你们在说悄悄话,我能听吗?”

  施明秀将盘放在床上,脸上的笑容不自然,那一抹怯怯的愧笑却明显,恐惧感似已消失了:“不久就要出去,不然我可以煮些食物充饥。放置的食物也不多,不能当膳食,仅供填肚子而已。茶叶倒还过得去,请用茶。”

  “喀!看你不出,扮小主妇倒还称职,并非只会歌舞媚神操剑争利呢!”

  高大元笑容可掬打趣施明秀,毫无敌意流露:“我听你的同伴叫你老七,你们到底有多少地位相当的姐妹?”

  “不能告诉你。”

  施明秀递给他一碗茶,自己也低头喝茶回避他的目光:“反正不少就是啦!而且按职务的不同,有不同的称呼。在某一职务我排名第七,在另一处又排名第三,总之,只有自己人才能弄清楚。”

  “相当复杂呢!”

  “是的,毕竟本教发展将近一甲子,两度兴兵打天下反明复唐,曾拥众十万,组织庞大,可想而知。目下败没之余,各地香坛大多数瓦解,一时难复,所以我们极为重视现有的香坛,不容崩解。芜湖香坛便是湖广以下,仅存的少数香坛之一。高兄,你很可能导致芜湖香坛暴露而崩溃,我们决不容许这种情势发生,只要你肯点头加入,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给你。算我求你吧!我这点要求不算过份呀!”

  “没有谈的必要,施姑娘。”

  高大元郑重地说:“挑起事故的人是贵方,我有权以牙还牙报复。冲今天你我共患难的情谊,我放弃劫持你执行报复的计划。今后,贵方如果再有任何侵害行动,休怪我采取强烈的手段加倍报复,而且一定要把你从他们的控制下弄到手。你务必把我的要求转达贵方的主事人,我说得够明白吗?”

  “高兄……”

  施明秀脸色苍白。

  这是不可能获得认同的要求,施明秀也没有左右主事人处断的权势。

  “出了这座地窟,便是我承诺的开始。”

  高大元脸色冷森,不怒而威:“所以你必须尽快与你们的人会合,转达我的要求,至于你把讯息是否传到,那不关我的事。当然,我宁可相信你们讲道理明利害,带了所有的爪牙,向后转早离疆界。”

  “你的刀……实在太可怕,你杀起人来……”

  施明秀的声音在发抖。

  “我并不想杀人,甚至不想动刀。”

  高大元眼中的冷森杀气徐徐消逝:“但在生死关头,或者情势急迫,非用刀我生他死不可,我会毫无选择地挥刀;因为我怕死,不想死。像今天的情势,我有不挥刀的选择吗?回去告诉江右三仙,不要再驱使一些可怜爪牙作孤注一掷,你们这次追来的元老级高手,绝对禁不起我的刀切割。他们挨过刀,应该替那些次级爪牙留一条活路。该准备出去啦!是时候了。”

  能减少一半强敌,应付另一半强敌就轻松多了。弥勒教的实力,的确比苍天教雄厚些,如果弥勒教明时势撤走,压力便减少一半以上。在他的想法中,弥勒教实在没有倾巢而至追杀不休的必要。弥勒教所要对付的目标,是苍天教而不是他。

  雷霆万钧的袭击失败,损失惨重,陆大仙那些爪牙,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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