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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鸥与樱桃(1-7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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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鸥与樱桃
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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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纯粹是作者穷极无聊之作。
从小喜欢读小说,也经常幻想自己就是其中的主人公,随笔锋起伏,怡然自得。如今血气方刚,理所当然地看了许多色情的东西。常对着电脑屏幕奢望把动作片里的女主角压在身下,也渴望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现实生活的残酷,让我只能把所有的期待投入文字。
各位读者,愿你们作客观公正的评价,指点我的拙劣之处,相互增进,不胜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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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章:初入豪门
下午两点四十五分,中华航空公司的波音客机平稳地降落在虹桥。
阴云密布的天空笼罩着一片空旷,晦暗得像是张生闷气的脸。
沿海的南方城市,冬天居然也出奇的冷。舱口的冷空气猛地灌进来,父子俩打了个寒颤,各自裹紧了衣服,小心地下了舷梯。
腊月二十五了,再过几天就是新年。鱼贯而出的乘客,都赶着回家团圆,形色匆忙。
谭海松却刻意把每一脚都迈的很踏实,犹如闲庭信步般,悠然自得。
「恁冷!」谭海松对于儿子,几乎没有任何了解,现在只剩两人相依为命,总是相对无言,难免会觉得愧疚和尴尬,「帽子也不戴,看你耳朵冻嘞!」
亚鸥一路都面无表情的沉默着,两片嘴唇像是挂了把生锈的铁锁。
父亲的普通话夹杂着浓重的口音,就像城乡结合部的野鸡一般不伦不类。可飞机上偏还跟隔壁座位的一对儿摩登女郎聊得热火朝天。帮人家端咖啡、拿杂志,忙的不亦乐乎,最后竟然交换了电话号码并合影留念,说是有缘再会!
「五十多岁的老大叔了,还跟色中饿鬼似的…」周围乘客窃笑不已,暗骂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真是丢人到九霄云外去了!亚鸥恼得恨不能直接跳飞机,就更懒得待理父亲了。
「估摸着要下嘞!」儿子没搭腔,海松装作若有所思地道,「上海算是南方,下不了雪吧?」
「嗯。」亚鸥鼻孔里哼出了一股白浊的气息。
「要是雨,就麻烦嘞!」海松继续厚着老脸没话找话,忽然灵光闪现,道:「还好你姑妈安排了你表姐来接咱们。」
果然,亚鸥眼睛里掠过一丝亮光:「表姐?」
「嗯…」海松故意拉着尾音,显得意味深长。
虽然素未谋面,然而常青藤名校的表姐,对于小县城出身的少年,尤其还是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几乎就是顶礼膜拜的偶像。
「就是在哥伦比亚大学读书的那个?」亚鸥克制着激动的心情,道。
「嗯,你表姐从美国纽约回来过春节啦。」
海松特别强调了「美国纽约」,可不是随便什么街边的「纽约理发店」之类,而是货真价实的「美国纽约」!
电视新闻里也经常听到纽约,联合国啊、恐怖袭击呀、华尔街啦,遥远而陌生,简直就像另一个世界。如今,却像走在前面的那两个时髦女郎的细腰丰臀,水蛇似的摇摆着,仿佛触手可及。
谭海松环顾四周,心情颇有些豪迈:「等你读完高中,也送你去美国!」
亚鸥显然缺乏父亲的热情,只随口敷衍道:「到时候再说吧!」
谭海松皱了下眉,就像好容易点着的柴火被兜头淋了盆冷水。
春运时节的机场大厅里比肩接踵,呼喊叫嚷声此起彼伏。
亚鸥拖着两个沉重的行李箱,跟在正打电话的海松后面,艰难地挤到了门口。
「喂,静鸥!我是你舅舅啊!嗯,我们到了,刚出来!你在哪儿嘞?哦,知道了!嗯,好的,行!」
谭海松「啪」地合起那部老旧的夏普翻盖手机,满脸喜色道:「你表姐过来了,咱就在门口等她!」
父子俩把行李箱靠墙立住,认真观察着来往进出的男女老少。大城市的人,精神面貌也好得多,每个都容光焕发,衣着亮丽。其中还混杂着高头大马的外国人,更不乏金发碧眼的美女,即便包裹的严实,依然前凸后翘,异常惹火。
海松眯着眼点了根香烟,「外国的女人就是白啊!」
亚鸥联想到生物课本里的图片,撇嘴道,「跟血友病一样!」
谭海松幽然吐出个烟圈,正要反驳,手机忽然响了。
「喂,静鸥啊?嗯,是在门口,就我跟亚鸥!对,两个大行李箱。你到了?
在哪儿呢-哦,看见你了-静鸥,这边儿!「
一位时尚靓丽的窈窕女子沿着园圃间的鹅卵石小路迤逦而来,宛如暗夜中由远及近的灯塔般,越来越闪亮。她身材高挑,约有一米七五左右,宛如模特一般。
脖子里系着条印花的丝巾,穿着件卡其色大翻领的风衣,裁剪得极为合体,斜束着腰带,衣摆迎风鼓动,更带着些许优雅的随性。纯白色紧身裤裹束着她纤长细腿,搭配着一双工艺精美的黑色尖嘴儿的方跟小皮鞋,俨然一派文艺范儿。
女子走近前来,微笑着伸出了手,「舅舅,你好!」
她眉清目秀,精致的鹅蛋形脸庞略施粉黛,就像艺术大师呕心沥血的作品,蕴敛着珍珠般的光彩,照得人心里甚是通透。
「你好,你好!」谭海松上下打量她,眉开眼笑地道,「嗯,像你母亲,真是个齐整闺女!」
「呵呵,谢谢您!」女子脸颊飞起两团红晕,煞是娇俏动人,「我妈陪外公参加酒店的年会去了,所以派我来接您跟亚鸥,希望您别见怪!」
「不会,不会!」海松忙不迭地道,转身又催促儿子:「亚鸥,快叫表姐啊!」
她就是姑妈家的表姐吗?二十三四岁年纪,身姿苗条,乌黑柔顺的秀发绾成个看似简单却造型优美的发髻,宛若堆叠的云,尤其两条象牙筷儿似的颀长秀腿,简直像电视里跳热舞的韩国美女天团。常春藤的气质就是与众不同啊!
「表…表姐!」少年有些自惭形秽,嗓子也不合时宜地卡壳了。
「呵呵,亚鸥你好!」她亲昵地拉住表弟的手,一阵淡雅的茉莉香气令人欲醉,「我叫吴静鸥,也是『海鸥』的『鸥』,跟你一样呢!」
她的话消除了许多陌生感,拢鬓角的轻盈动作,更让亚鸥痴然想起许络薇,「嗯,静鸥表姐好!」
「你姑妈经常挂念你呢,夸你懂事,功课又好!」吴静鸥声音清脆如珠落玉盘,格外悦耳动听。
「也不是啦…」少年有些忸怩,抻着舌头讲普通话,却觉得鹦鹉学舌般古怪。
「呵呵,还挺谦虚的嘛!」
吴静鸥拍着亚鸥的肩膀,露出一排整齐的雪白牙齿,羽扇般细密的睫毛掩映着明亮透澈的双眸,仿佛丛林中的湛蓝湖泊于阳光下闪耀着宁静深邃的光芒。
旁边不知何时冒出来个中年男人,西装墨镜,铁塔般伫立着。
「这位是…」海松疑惑地转向静鸥。
「啊,不好意思!」静鸥双手合十,抱歉道,「严大哥,你就自我介绍下吧!」
「谭先生您好,我叫严石,严格的严,石头的石。我是您的专职司机,请您多关照!」西装男摘掉墨镜,露出张棱角分明的国字脸,恭敬地鞠了个躬。
「吓我一跳,还以为干啥的呢…」谭海松朝严石递了根烟,顺口又调侃道,「车还没买呢,先聘了司机,哈哈哈!」
「严大哥把车开来了。」吴静鸥柳长的汽车鸣笛,接着两个女佣人碎步跑了出去。
「我妈和外公回来了。」吴静鸥站了起来。
父子俩也跟着她,还没到花厅,就见一名穿驼色格子西装的老者推门进来。
老者精神饱满,银发宛若山顶的雪冠,拎着顶根红木手杖,气势像是提剑凯旋的将军般,举手投足都透着特别的风度和威仪。两个衣饰华丽的美貌妇人在左右搀扶着,年纪稍长的正是谭海榕。
「爷爷!」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最天然的情感,没有人提醒,亚鸥却石破天惊地脱口而出,声音宏亮清晰。
老者锐利的目光倏地投射过来,顿时浊泪纵横,伸出双手快步将孙子搂在怀里:「哎,乖孩子!」
「爷爷…」亚鸥的也被感染了,眼睛发酸,道。
「好孩子,你爸总算把你平安带来了!」谭老先生枯瘦的手抚摸着亚鸥的脸庞,模样跟曾经的自己那么相似,万千往事涌到心口,「我该死啊,当年一走了之,害你们在小县城里受罪…」
亚鸥对于谭家的旧事没有切身体会,只是突然想起苦命的母亲,哽咽着。
「你回来啦,咱姓谭的,就后继有人了!」谭老先生号啕如雷,像是在发泄沉积几十年的愤懑,「再没谁敢欺负咱了啊…」
「再没谁敢欺负咱了…」亚鸥念叨着祖父的话,心底的伤疤无意间被触动,泪珠儿悄然滚落。
「亚鸥,别哭了…」谭海榕拍着亚鸥的背,又安慰父亲道,「爸,亚鸥也回来了,阖家团圆,该高兴才是啊!」
「爸!」谭海松接过父亲的手杖,也道,「您要当心身体啊!」
众人劝抚之下,谭老先生逐渐恢复了平静,帮亚鸥擦着眼角,怜爱地道,「亚鸥,我不哭了,你也不哭了。再哭就让人笑话了!」
客厅里,谭玉坤向海松和亚鸥引见了白鹭。
她二十七八岁左右,或许还更年轻,容貌姣好,身姿袅娜,正是个绰约的花信少妇。一袭绛紫色菱形镂空花纹的针织披肩,灰白小格子的喇叭长裙,言谈举止都带着养尊处优的闲适和淡然,文静淑雅如娇花照水。
海榕和静鸥都称呼她「鹭姐」,海松和亚鸥也就跟着叫了。
「大哥,车怎么样?」谭海榕从更衣间出来,脱掉了鹦鹉绿的金丝呢绒外套,爽朗地问道。
「咦,漂亮得很嘞!」谭海松由衷地道,「也稳当得很,跑起来跟抓着柏油路一样!」
「呵呵,那是爸去年生日的时候,敲仰真的竹杠,却基本没乘过,闲置着怪可惜的-爸年纪越大,就越喜欢胡乱要东西!」
姑妈约四十五六岁了,徐娘半老,风韵犹存。饱经岁月洗礼的肌肤依旧光滑润泽,花容月貌宛似浮世绘中的仕女,浑身透着秋日果实般的成熟。说话的时候螓首微昂,骄傲地犹如白天鹅,「上海是个势利场,只认衣裳不认人。你初来乍到,或许用的着。」
「你姑妈又讲我坏话!」谭老先生扭头朝亚鸥扮了个鬼脸。
满头银发的祖父居然还跟小孩子一样,亚鸥无言以对,只能咧着嘴傻笑。
「我摆事实而已!」谭海榕捋起白绉绸衬衫的袖筒,撇了父亲一眼,道,「连这别墅也是,当初非要买,却几乎一直空着,也就是过年的时候热闹些。」
「现在百分之六十五的业务都在大陆,你们到上海,也算有个驻脚的地方嘛!」
谭海榕没理会,继续道,「你和亚鸥先住下,不合适的话再换。观澜御景的楼盘好像还不错,安妮在那边才拿了套…」
「安妮又买房子啦?」谭玉坤再次插嘴道,「她在台北的两套房子也不租售,分明打麻将输给我,居然还赖账…」
「外公,是您作弊好不好?跟鹭姐串通了换牌!」静鸥忍不住爆料道,「安妮说一辈子再不跟您打牌,把您拉黑名单了,最讨厌作弊的!」
白鹭的俏脸登时通红了。六七十岁的老先生了,跟孙辈打麻将还作弊?!简直令亚鸥哭笑不得。
「谁作弊了?」谭玉坤被外孙女戳破真相,气急败坏地辩护道,「你外公好歹也是德高望重,会跟你们两个毛丫头作弊?我小时候考试都没作弊过,不信你去问我当年的老师!」
「您都一把胡子了,您老师估计正在陪阎王爷打麻将呢,好一个死无对证!」
吴静鸥鄙夷地嘟着嘴,道。
「鸥妮,怎么跟外公说话呢?」一个沉稳有力的中年男声从客厅外传来,责备中含着爱怜。
吴仰真依旧戴着那副名贵的金丝眼镜,挂着招牌式的温文尔雅的笑容,浓郁的书卷气质扑面而来。
「爸爸!」表姐满是喜悦之色,飞也似地扑进了姑丈的怀里。
吴仰真拥抱过女儿,又跟亚鸥父子俩打了招呼,挨着妻子坐进了沙发里。谭海榕水眸里荡漾着蜜意,温柔地吻了丈夫的脸颊。
「仰真也回来了,我讲两句话。」谭玉坤收起笑容,端起茶盅润了下喉咙,对海松道,「首先是对你的安排。」
谭海松立刻正襟危坐,洗耳恭听父亲的指示。
「我跟海榕商量了,由你出任酒店集团的总裁。你先跟着历练,不要嫌委屈。」
谭玉坤一改之前老顽童般的嬉哈,雷霆万钧地道。
「不会的,职位其实没啥。」谭海松诚恳地道,「我还想着从基层做起嘞,更能全面了解情况。」
「那倒用不着,细枝末节的东西,交给底下人做。」谭玉坤道,「公司跟单位还是不同,要会抓,也要会放。」
「嗯,是!」谭海松小鸡啄米地点头道。
「你要多向仰真讨教。」谭玉坤指了下女婿,「遇事儿也可以找他商量。」
「爸,您把我捧得也太高了。」吴仰真接过话,笑着建议道,「选派几个可靠得力的副总裁才是正经的。」
「嗯,我也有此意。」谭玉坤又对女儿道,「海榕,你跟陈星午拟个名单。」
「好的!」谭海榕答应了,又道,「我也说句话啊。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谭家的事,本来不该我插手的。」
「从前把我当儿子养,也就算了。现在大哥和您宝贝孙子回来了,我乐得还政让位,落个清闲。以后需要我帮忙,自然是义不容辞,但是您老还想把我当苦力使唤,就要付工钱了!」
「你瞧这丫头,学会跟我讨价了!」谭老先生拿手杖作势要敲她,笑骂道,「不要慌着表忠心,没谁敢动你还!」
海松嗅到了一丝异样,连忙剖白道:「爸,海榕是逗您呢!我对家里的事儿一窍不通,光学也要个三年五载啊。她是家里的顶梁柱,绝对缺不了她嘞!」
谭老先生要的就是儿子的态度,语气缓和道,「其次啊,我是希望你尽快续弦的…」
母亲还没过百日,祖父居然就劝父亲再娶。
亚鸥心里一凉,就想挣脱谭玉坤一直握着他腕子的手。
「玉屏才走,怎么着也要过一段时间…」谭海松看了眼亚鸥,小声道。
「逝者已去,活人还要继续活嘛!」谭玉坤俨然不甚满意,展臂将白鹭拉进怀里,少妇并未任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