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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谋全集 第539章 美满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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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靖琳离开燕北之后任瑶期偶尔能收到她捎回来的信,在阿拙周岁后不久任瑶期终于收到了好消息,曾潽和曾奎父子被萧靖琳带兵围杀身死。

  曾奎离开宁夏的时候带走了吴依玉,萧靖琳杀了曾氏父子之后找到了吴依玉,只可惜吴依玉这时候已经疯了,萧靖琳将吴依玉送去了宁夏交给了狄家照看。

  任瑶期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心情有些复杂,原本她以为自己在得知曾氏父子的死讯的时候心里会有几分快意,事到临头却觉得很平静,她更关心萧靖琳什么时候能回来,小阿拙现在已经会说话了,只是他说的话除了他亲爹没有人能听懂。

  这一日任瑶期从九阳殿回来,就看到萧靖西抱着阿拙站在昭宁殿的庭院里,萧靖西指着庭院里的琉璃鱼缸对阿拙道:“这是鱼。”

  阿拙扯着他爹的头发吐了个泡泡:“啊——噗——”

  萧靖西淡定地将自己的头发从儿子手里夺回来,继续耐心地道:“再说一遍,鱼。”

  阿拙:“啊噗——”

  萧靖西微笑:“嗯,不错,再来一遍”

  任瑶期忍不住笑出声,惹得父子两人都看了过来,阿拙立即拍着手向任瑶期这边扑来:“扑——扑——嘛——扑——”

  任瑶期捏了捏阿拙的小胖脸,问萧靖西:“笨儿子说什么”

  萧靖西将阿拙抱稳了,一本正经地翻译道:“他说娘,抱抱。”

  任瑶期接过了阿拙,还不等阿拙笑开,转手就将他递给了一旁的奶娘,示意奶娘把孩子抱进屋里去:“乖,等娘能听懂了再抱你。”

  阿拙趴在奶娘背上,眼巴巴地看着他娘,却不敢哭出来。小模样惹人怜爱得很。不过他娘只是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手,他爹则在他娘出现之后眼里就没他了。

  “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孩子被抱进屋后,任瑶期问萧靖西。

  萧靖西牵起任瑶期的手:“嗯,回来处理些事情。”

  任瑶期点了点头也没多问。在两人要进正房的时候,萧靖西突然道:“对了,小别院那边今日来人禀报说,方姨娘昨日夜里死了。”

  任瑶期闻言步子一顿,她已经许久没有听到方姨娘的消息了,不想这会儿突然听到方姨娘的死讯。

  点了点头,任瑶期继续往前走:“怎么死的”

  萧靖西言简意赅:“病入膏肓,救不回来了。”

  方姨娘自得知任瑶英跟周汶跑了,任时敏对外宣称任瑶英已经死了那会儿就病倒了,而方姨娘的兄弟方雅存这几年一直被方家打压。郁郁不得志,上个月江南那边来了消息说方雅存穷困潦倒,去酒肆借酒消愁却付不起酒钱,最后被酒肆老板带着伙计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回去之后方雅存便病倒了。最后又被一场突如其来伤寒夺去了性命。

  接二连三的噩耗让方姨娘再也承受不住。

  方姨娘临终前提出想要再见任瑶期一面,报到萧靖西这里来的时候,萧靖西很干脆利落地拒绝了,方姨娘当夜就去了,死的时候眼睛都没有闭上。

  不过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萧靖西是不会与任瑶期提的。

  任瑶期与方姨娘的过节,现在想起来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任瑶期听过之后就放到了一边。

  又过了十几日。萧靖琳回来了,比任瑶期预计萧靖琳回来的日子晚了好些天。后来才知道之所以会耽搁是为了配合云家大少爷云文廷的行程,云文廷受了重伤,经不起颠簸。

  对于云文廷受伤之事,萧靖琳解释得很简洁,在围剿曾家父子的时候。曾奎设计想要与萧靖琳同归于尽,最后萧靖琳没有受伤却是把云文廷伤到了。

  不过任瑶期看萧靖琳的脸色就知道事情绝不会像萧靖琳说的这么简单,之后王妃特地将红缨叫了过去问话任瑶期才知道整件事情的始末。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云文廷是为了救萧靖琳受得伤。当时伤势颇为严重,差一点就救不过来了,现在人虽然救了回来,云文放的左手却是废了,以后不能用左手提重物,遇到阴雨天气还会疼痛。

  萧靖琳回来第三日,来找王妃说等云文廷伤势好了,就要与他成亲。

  王妃和任瑶期听了不由得面面相觑。

  王妃回过神来之后,小心地劝道:“琳儿,终身大事不能马虎,你要不要再想想你之前不是不同意吗难道是因为他这次救了你你才改变主意的”

  任瑶期也点头道:“是该好好想想,要不过一阵子等云大少爷好了你再做决定”

  萧靖琳摇头,坚持道:“我已经想好了,不打算改主意,娘你先准备着吧。”

  王妃偷偷向任瑶期使眼色,让她私底下再打探一下。

  不过不等任瑶期去找萧靖琳,萧靖琳主动来找任瑶期说话了。

  “当时他就快要死了,大夫们都说救不活了,我问他还有什么遗愿没有完成,他说他从小到大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娶我为妻。”

  萧靖琳当时看着血色尽褪的云文廷,心里突然有些难受,她坐在云文廷的床边轻声道:“我师父花了五年的时间才攒集了给我师母的聘礼,最终感动了我师母下嫁于他,他们相爱相伴了许多年,感情一直如初,我自幼就羡慕他们,想着也要像我师母那样找一个一心一意爱她的夫君,可惜我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

  萧靖琳对上云文廷的视线,认真地道:“一个男人爱不爱一个女人,并不是看他能给她多少,而是看他能给她自己仅有的多少。你说你喜欢我,我信的,可是一直以来,你对我的感情都比不上你的家族在你心里的重量,现在你愿意把我排在家族前面了,我却已经不信你了。”

  云文廷的目光渐渐暗淡下去了。

  萧靖琳却是继续道:“不过现在,我想给你一次机会。也给我自己一次机会。我要你给我你现在仅有的,最珍贵的东西,如果你给得起,我就嫁给你。”

  云文放定定地看着萧靖琳:“是什么”

  “你的生命。你的勇气,你活着的信念。”

  云文廷看着萧靖琳笑了笑,他想说他的生命已经给了她了。

  萧靖琳似是知道云文放心中所想,她摇了摇头:“不,我要你的生命,却不要你为我而死,喜欢应该是一件快乐的事情,它应该给人带来好的结果。所以,如果你愿意为了我活下去,我就接受你。并用我的余生去爱你。”

  云文廷听懂了萧靖琳的意思,他轻轻握住了萧靖琳放在他身边的手:“好,我会为了你活下去。”

  最后,云文廷真的靠着自己的信念活了下来,萧靖琳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既然答应了云文廷要嫁给他,自然不会反悔。

  任瑶期听完故事也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她希望萧靖琳能幸福,也相信萧靖琳做出的决定,云文廷就算有一千种不好,但是他爱萧靖琳的心是可贵的。

  云文廷伤势好了之后,燕北王府和云家也为云文廷和萧靖琳的婚事做好了准备。云文廷终于排除万难,娶到了他自小就认定的新娘。

  成亲的前一个晚上,云文放去找云文廷喝酒。

  两人一人手执一个酒坛子,云文放将坛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拍着兄长的肩膀道:“恭喜你得偿所愿。”

  云文廷笑着也拍了拍云文放:“谢谢。”

  云文放道:“从此以后,你与郡主双宿shuangfei。海阔天空,我就要被关在这个笼子里了此余生了。”

  云文廷闻言不由得笑了:“整个云家都给你了,你倒是委屈了”

  云文放斜睨了云文廷一眼:“你要还给你”

  云文廷但笑不语。

  云文放嗤笑一声,夺过了云文廷的酒坛子,仰头大喝了几口。

  云文廷看着云文放道:“阿放。谢谢你,真心的!”

  云文放将酒坛子抛回给云文廷,仰躺在地上:“所有人都说我能有你这么个哥哥,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自小到大,你为我背了多少黑锅,收拾了多少烂摊子,你自己也数不清了吧不过所有欠过的债都是要还的,所以你不必谢我,我只是在还你的债,这辈子不还清的话,下辈子说不定要给你做牛做马。”

  云文廷学着云文放的样子也躺了下来,笑道:“其实我并不适合当云家的家主,阿放,说不定你比我更合适。”

  云文放嗤笑道:“或许吧,毕竟还没有爷做不好的事情,爷这辈子所有的霉运和挫折都在感情上耗费了。”

  云文廷听完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将手里的酒坛子又递给云文放,云文放接过之后,潇洒地一饮而尽,然后将空酒坛子远远地摔了出去。

  萧靖琳与云文廷成亲当日,云阳城里万人空巷,燕北人都很兴奋,因为郡主终于嫁出去了,还是郎才女貌般配得紧。

  萧靖琳与云文廷成亲之后不久,夫妻二人就一起去了嘉靖关,从此以后萧靖琳负责边关军务,云文廷则负责一切文书工作,也算得上是妇唱夫随,和和美美。

  送萧靖琳夫妇离开云阳城的那一日,萧靖西牵着任瑶期上了城墙,两人依偎在高处看着萧靖琳的人马慢慢地消失在了地平线的另一面,思绪万千。

  萧靖西突然道:“夫人。”

  任瑶期抬头:“嗯”

  萧靖西皱眉:“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任瑶期不解:“什么重要的事情”

  萧靖西:“刚刚阿拙睡着了,你好像把他放到靖琳那辆装嫁妆的马车上了。”

  任瑶期:“……”

  当然,最后证明是虚惊一场,小阿拙并没有跟着他姑姑的嫁妆一起被带到嘉靖关去,任瑶期和萧靖西从城墙上下来的时候南星抱着阿拙等在城门口。

  他们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丫鬟婆子,只是夫妻两人带着孩子,加上护卫的南星和穆虎,还好南星机警,在萧靖琳的车马离开之前想起来小公子还在装嫁妆的马车里呼呼大睡。

  任瑶期接过孩子,由萧靖西护着上了马车。

  马车颠簸中,小阿拙揉着眼睛醒了过来,一睁眼看到了他娘,便笑弯了一双眼睛:“娘——”

  任瑶期看到阿拙那双像极了父亲的眸子,心里软得不行,摸了摸他头上的软毛:“乖。”

  萧靖西在一旁微笑:“会叫娘了以后你娘就不会把你扔马车里随便送人了。”

  阿拙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她娘,似是听懂了,然后……“哇——”地一声哭了。

  部分就这些了~

  接下来是番外~oo

  感谢追文的大家~

  番外之君临天下

  承乾二十八年冬,年幼即位,在位近二十九个年头的平帝崩,平帝正宫皇后所出太子李茂继位,第二年改年号为太安。

  是时,大周朝的朝廷已被权相颜鼎把持,满朝文武只知有颜家不知有李家,顏氏一族权势滔天。

  太安帝继位第三年,太安帝在太皇太后顏氏的支持下,联合皇后娘家沈氏一族发动力图打击颜党,却因亲信太监告密被颜鼎所察,最后太安帝死于非命,太皇太后和沈皇后被鸠杀,沈氏一族满门被屠。

  太安帝死后,颜鼎拥立太安帝八个月的幼子李桓继位,改年号长顺。

  长顺元年,太安帝皇后,太后周氏因在后宫中骂了颜鼎一句“老狗”,被颜鼎知道后将之缢杀。同年,燕北王世子萧惟雍,在皇宫内暴毙,有传言说萧惟雍不满颜鼎限制了他的行动自由,因此言辞上对颜鼎有所冒犯,才会被颜鼎所杀。

  萧惟雍死后,燕北民众震怒,燕北大小官员联名上书燕北王府要求燕北王为世子讨一个公道。

  燕北王对嫡长孙的死悲恸不已,大病一场,病愈之后立了二子萧靖西为燕北王世子,并将燕北大小事务都交由世子。

  长顺三年春,四岁的小皇帝李桓被一块糕点噎死了,宫人皆言小皇帝是被颜相毒杀,颜相妄图灭绝李氏血脉,鱼目混珠立自己的嫡长孙为帝。

  长顺三年夏,燕北王府与河中王府相继发表讨伐檄文,打着“除奸臣,清君侧”的旗号联合发兵南下,两军统帅为燕北王世子萧靖西。

  大周朝军队常年养尊处优,虽在数量上不输燕北军,但是双方实力差距悬殊,燕北军在萧靖西的带领下一路南下。势如破竹,朝廷军队节节败退,最后燕北军一口气打到了京城,兵临城下。

  燕北军治军严谨,一路南下从不扰民,一开始普通百姓看到燕北军还会逃散躲避,后见燕北军并无烧杀抢掠,就算沿途征集粮草,也会给百姓们个合理的价钱,渐渐的百姓们也就不怕了。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普通百姓见燕北军将士个个英挺威武,还拉着自家闺女去送水送食,想要招个好女婿进门。

  人称黑将军的穆虎就有过这种困扰。

  当时,一个中年农妇抱着穆虎的大粗腿撒泼打滚不让他走。

  “你收了俺闺女的荷包,就要娶俺闺女!”

  穆虎看了一眼羞羞答答站在一旁长得五大三粗比他还黑的壮妞差点给跪了:“大娘,你放手,我没收你闺女荷包!你别胡说!”

  大娘单手叉腰,指着穆虎马背上的那个装干粮的粗布袋子:“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什么!这不就是俺闺女亲手绣的荷包吗”

  穆虎脸色都扭曲了。他的干粮袋子破了,所以随地捡了一个灰不溜秋的布袋子,这居然是荷包吗这硕大的玩意儿挂腰上真的没问题吗

  旁边围了一圈嘻嘻哈哈看热闹的人,穆虎瞄了一圈。指着不远处的萧顺道:“老子还给你!还给你!你看他长得好,你找他当女婿去,老子已经成亲了,娃都生三个了。”

  农妇顺着穆虎的手看了萧顺一眼。皱了皱眉:“俺要个女婿干农活,你这样才中。”说着还重重拍了拍穆虎的腰腹,笑得很得意。“俺娘家是养驴的,俺看得准,你这样的好生养。”

  “噗——”周围喷笑声不断,特地跑过来看热闹的祝若梅笑得格外猖狂,穆虎被调戏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不想那彪悍的大娘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祝若梅,眼睛一亮,指着他嚷嚷道:“你,娃儿,就你!俺家还有个没嫁的闺女呢。”

  祝若梅脸色一变,撒丫子就跑了,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长顺三年冬,燕北军打到了大周朝皇宫。

  平帝这一脉已经死绝了,当今皇帝是颜鼎从宗室里找出来的小傀儡,还是个一岁多的奶娃娃,真要论起血脉来还没有河中王来的名正言顺。就连大周朝廷也分成了两派,不少被颜党迫害的正直臣子们觉得与其让颜党挟持皇室远亲血脉把持朝政,还不如拥立河中王。

  萧靖西麾下祝将军在进城当日就带人抄了颜府,颜鼎与其长子嫡孙躲在皇宫,颜家其他主子都被活捉。燕北军围宫三日,围而不攻,颜鼎与其子见大势已去,搜刮了皇宫内所有值钱之物,想要从宫内密道逃走,不想却撞上了早已候在密道出口的河中王世子李天佑,顏氏父子双双被擒。

  燕北军悄无声息地接管了京城防务,躲在家中的京城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改了朝换了代。

  奸党已除,接下来就是新皇登基。

  虽说这次燕北军变,在后世看来也算是谋朝篡位,但是因为整个过程比较和风细雨,所以当时的朝臣们还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见颜党下台便理所当然的准备拥立河中王继位,毕竟河中王也姓李么。

  可是直到颜党被剿灭干净,京城重新恢复秩序,河中王都没有要登基的意思,渐渐的朝臣们就觉出不对劲来了。

  长顺四年元月,河中王带头上书,恳请不知何时已经进京燕北王登基,满朝哗然。

  大周朝的一些遗老遗少当然不肯别家的人当皇帝,可是等他们想着要反抗的时候才发现整个京城都在燕北军的掌控下了,当皇帝虽然也讲究个名正言顺,但是终究还是要看谁的拳头硬,试图与燕北王讲道理的人不是被他揍趴下了就是还没出生。

  长顺四年二月初八,废帝退位,燕北王萧衍登基为帝,改国号为明,当年定年号为建元,登基当日萧衍拿出了真正的传国玉玺,世人这才发现这些年皇帝们用的所谓玉玺都是假的,民间有传言李家气数已尽,萧家才是真龙。

  萧衍登基之后,立原本的燕北王正妃云氏为皇后。这是没有什么悬念的,燕北王只有这么一个正妻。不过在接下来立太子的时候,萧衍的行为又引来了后世的一番争论,因为他没有立自己的嫡子,也就是唯一的儿子萧靖西为太子,他立的是嫡孙萧惟拙。

  萧靖西在萧衍登基之后被封为燕北王,继续镇守燕云十六州。

  后世有不少学者分析这一时段的历史之后得出结论,萧衍之所以立孙不立子是燕北与河中双方相互妥协的结果。

  萧衍想要当皇帝,李乾就不想吗和萧衍比起来,李乾才是正儿八经的龙子凤孙。就算燕北王府和河中王府关系再好,在皇位面前,再多的交情都是浮云,那么为什么最后当了皇帝的是身为燕北王的萧衍,而不是河中王李乾呢李乾就真的甘心吗

  后世学着得出的理由一:李乾并非不想当这个皇帝,他是有心无力。

  燕北王在燕北经营多年,燕北军兵强马壮,真要论武力,李乾打不过燕北王。毕竟河中王掌控河中势力没有几年。手中更是没有多少人马。所以李乾不得不识时务,你自己拳头没人家硬,大好河山除了拱手相让还能怎么样。

  理由二:河中王一脉无后。

  河中王与王妃只生有一子一女,儿子成亲多年无所出。据说是因为当年被颜太后下了毒,绝了血脉河中王就算登上了皇位,最后也还是要立宗室子弟为嗣,何苦来着唯一的女儿嫁到了燕北。外孙女还是燕北王萧衍的儿媳妇,萧衍亲立的皇太孙的生母,所以算起来河中王的血脉其实在燕北王府。

  理由三:这是燕北王和河中王双方相互妥协的结果。

  河中王后继无人也无力登上皇位。与其便宜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远亲,还不如支持自家曾外孙,毕竟是自家血脉。燕北王也退一步,立孙不立子,以保证河中王府的利益。燕北往若是立了自己的儿子当太子,谁知道几十年后皇帝的位子会不会落到河中王亲外孙女的子嗣头上谁知道萧靖西会娶几个小老婆生几个儿子

  理由四:老子在外打江山,儿子在后面捡便宜,这才天经地义么!

  燕云十六州是大明朝的北部屏障,燕北王府守了北疆好几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放弃的,但是当时能有能力有名望能守住燕云十六州的除了萧靖西之外已经找不到第二人了。若是别的什么人手握重兵,萧衍或者还会担心,但是儿子给孙子守江山的话,还担心个屁。他这个当爷爷的背负天下骂名辛辛苦苦打来的江山,将来还不是给宝贝孙子的

  出于以上种种原因,萧靖西当了燕北王带着他的王妃和幼子留守燕北,长子阿拙当了太子捡便宜。

  云阳城燕北王府,任瑶期正在教五岁的女儿阿妩写字,阿妩年纪虽小性子却是沉静乖巧,很有她母亲的风范,小阿妩是她父亲最疼爱的掌上明珠。

  萧靖西从外头走进来,静静地立在一旁看女儿写字。

  “爹爹,你挡着光了。”阿妩抬起头,眨巴着眼睛软软糯糯地看着她父亲道。

  萧靖西连忙让开,在女儿另外一边坐下,俯身在她小脸蛋上亲了一下:“抱歉,爹爹没注意。”

  阿妩笑容软软地:“没关系,爹爹下次要注意。”

  任瑶期看了看萧靖西身后,皱眉道:“阿暄呢你不是带他出去玩了”

  萧靖西一边看女儿一笔一划,一边拉着妻子的手,淡定地道:“我让傻妞陪他玩。”

  任瑶期闻言,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瞪了萧靖西一眼立即站起了身往外走。

  阿妩转头看了她娘一眼,又看了看她爹,一本正经地批判道:“爹爹,你又欺负弟弟了娘要生气的。”

  萧靖西冲着女儿笑得温柔:“物以类聚,所以爹爹让阿暄和傻妞玩,爹爹来陪你和你娘不好么”

  小阿妩看着她爹的目光有些同情:“阿妩和爹爹说好不好没有用,娘说不好爹爹你就要不好了,爹爹快写躲到阿妩衣柜里去吧。”

  任瑶期从屋里出去,远远的就看到自己的小儿子,今年才刚两岁的阿暄和一团白花花的庞然大物在草丛里打滚,时不时的还滚成了一团,身上头上全是草屑。

  见任瑶期走过去,阿暄流着口水傻笑:“娘……玩……”

  傻妞傻着欢跑过来谄媚:“嗷呜——”

  任瑶期咬了咬牙:“萧靖西!”

  屋里,萧靖西耳朵动了动,然后淡定地抱起了女儿往侧门走:“阿妩,爹爹带你去别处玩。”

  番外之人不中二枉少年

  萧衍十五岁那一年情窦初开,喜欢上了一名女子。

  这女子的长相很普通,家里是在云阳城西凤街小胡同里卖汤面的。按理说以萧衍的身份是不可能与这种身份的平民女子有交集。

  只是那一日教萧衍读书的先生在他祖父面前告了他一状,说他在交上去的五篇文章里竟然夹杂了一张“雄鹰戏王八”图,原本萧衍学习之余涂涂丹青也没什么,可是偏偏他手贱,在那王八脑门上提了个“赵”字,偏偏那位先生就姓赵。

  于是老先生要死要活地跑到了老王爷面前告状求老王爷为他做主,可怜那赵先生以及快七十了,哭着哭着好几次因为一口气喘不上来差点横尸当场。

  萧衍的爷爷萧岐山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代枭雄,脾气火爆,最烦读书人唧唧歪歪的一哭二闹三上吊那套,不过年纪大了反而和气起来了,好生安慰的那赵先生一番,说一定好好管教萧衍那小王八犊子云云。

  老王爷将赵先生哄走了之后没有让人去叫孙子,反而把儿子也就是萧衍的父亲萧行简叫过来狠狠地抽打了一番,然后将管教萧衍的任务交给了他。那时候萧行简已经开始当燕北王府的家了每日里忙得跟狗一样,无辜被他老子训了一顿又是委屈又是愤怒,当即就让人去把萧衍绑过来打板子。

  萧家的板子与一般人家家中的家法还不一样,那是军棍,一半子下去就得血肉模糊,不死也半残。萧衍得知他爹要打他,望风而逃了。

  其实萧衍也很委屈,那王八是他画的,但是那个“赵”字却不是影射那赵先生,不知怎么就到了赵先生手上了。

  那会儿已经是十一月末了。外头滴水成冰,萧衍从家里跑出来之后怕他爹派人来捉,只敢在云阳城里的小巷子里四处蹿遛,直到天色渐晚,他又冷又饿才在一家破旧的汤面馆前停了下来。

  在这种简陋的食肆里用饭的一般都是一些贩夫走卒,桌椅碗筷都缺胳膊少腿儿的。萧衍犹豫了半响还是没有进去,到不是他嫌弃里头的环境,而是他出门没带钱。

  正在萧衍想着要不要偷偷遛回王府的时候,一个爽利的女声在旁边道:“客人,要来碗汤面吗我们的汤底是用猪骨和鸡骨熬的。鲜美着哩。”

  萧衍一转头就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站在汤面店前看着她,食肆里只点了一盏煤油灯,摇曳的火光将那少女的五官衬得有些昏暗,不过依然可以看出这少女生的浓眉大眼,笑容爽利。

  若是别的公子儿就算是出门没带钱,这会儿也得装装逼,肯定不愿意在平头百姓面前丢人,可是萧衍不是别的公子儿,他无所谓地冲那姑娘露齿一笑。理直气壮地道:“我没带银子,你请客我就来一碗尝尝。”

  那少女显然没有遇到过这种状况,愣了愣,然后给了萧衍一个白眼。扭身进去了。

  萧衍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还觉得这少女长相乏善可陈,不过那一枚白眼却像是突然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他觉得这妞儿长得还挺鲜活的。还够劲儿。

  于是少女在食肆里忙活,他就乐呵呵地站在外头盯着人看,也不觉得冷了。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食肆里的客人越来越少,萧衍被冻得手脚冰凉的时候那少女又走了出来。

  “喂!还剩一碗汤面你吃不吃”

  萧衍也不觉得被怠慢了,他看着少女笑容灿烂地道:“你请我吃”

  少女又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就进去了,片刻之后跟从里面的伙房里端了一大海碗汤面出来,见萧衍还站在外头,有些不耐烦地道:“喂!快进来啊!吃完收摊了!”

  萧衍美滋滋地进去了。

  虽然以萧衍的身份,若想要吃白食,云阳城里有的是人哭着求着他吃,不过今日没人知道他的身份,他身上也穿的普通,所以这碗汤面是他用自己的个人魅力赚来的。

  说实话,那汤面并不怎么好吃,虽然分量足了,但是口味一般,不过萧衍确实是饿得狠了,所以依旧吃的很香,何况还有那少女坐在不远处的煤油灯下算账,侧脸的剪影温馨美好。

  萧衍吃完了一碗汤面,身上心里都暖和了,起身悄悄走到那少女身后,探着脖子看她记账本。

  少女皱了皱眉,回头看了他一眼。

  萧衍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俊朗迷人,只可惜他当时只有十五岁,还青涩得很,嘴角还沾了一粒葱花模样傻的很:“你识字啊”

  问完之后才看清楚那少女在账本上记的并非文字,而是他看不懂的符号。

  毫无疑问的,又赚了少女的白眼一枚:“不识字咋滴还不是照样能赏你一口饭吃!”

  萧衍连忙点头:“姑娘说的对,我平日里最烦读书读傻了的书呆子,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没点子爷们派头。”

  少女嗤笑一声:“草包都这么说。”

  萧衍正想辩驳,里间有人唤了一声“阿莲”,少女应了一声“就来”。

  萧衍贱兮兮地:“原来你叫阿莲啊,好名字。”

  那少女斜了他一眼,随口问道:“你叫什么”

  萧衍道:“我叫阿衍。”

  少女看了他一眼,起身往里间去了,一边还道:“我们要收摊了,你快走吧。”

  果然,阿莲进去没多久,就有一对中年夫妻出来收拾桌椅了,萧衍又等了一会儿,见阿莲没有再出来的意思,就摸着鼻子走了。

  从西凤街里出来,萧衍琢磨着他爹这会儿说不定已经忘了要收拾他这个茬儿了,便偷偷摸摸地回了燕北王府。

  不想他父亲今日心情不怎么好,一直惦记着他,等他好不容易摸到了自己的院子的时候他父亲的四个侍卫正站在黑灯瞎火的院子里等着他。

  这次萧衍再想要逃就没那么容易了,所以最后他还是鬼哭狼嚎地吃了五十军棍。

  萧衍原本想着第二日还要去阿莲家的汤面馆的,可惜他屁股开了花,就算是铜皮铁骨也爬不起来了。

  萧衍在床上趴到第三天的时候,他表妹来看她了。

  萧衍听到之后就撇了撇嘴。跟左右道:“说爷睡着了,没空。”

  萧衍有两个表妹,都是他生母云侧妃娘家的侄女,不过今日来的这个是那个叫云初雪的,初雪出血的,萧衍嫌弃人家名字难听,尤其今日一听到就觉得屁股蛋子疼。

  萧衍自幼就不喜欢他两个表妹,尤其是这个云初雪,无趣得很,还很阴险。

  幼时萧衍揪她辫子。小丫头骗子就是不肯哭,只拿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看得萧衍自己心虚放手。结果不知道为何,每次欺负完了云初雪之后他就要倒霉,不是被莫名其妙地罚写大字,就是被发配到军营里操练。萧衍怀疑云初雪暗地里告他黑状,虽然他这么多年都没有找到过有力证据。

  上个月萧衍无意中听到他父亲和母亲说话,要给他和云初雪定亲,这个消息对萧衍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萧衍虽然是燕北王府的嫡长孙。身份尊贵,不过长到十五岁他连个通房丫鬟都没有,虽然长辈们给他房里安排了两个年纪稍微大一些的美貌侍女,那意思他也明白。不过他没动。

  到不是萧衍有多思念思单纯,洁身自好,夜深人静的时候萧衍小少年也是在被窝里肖想过软妹子的,不过萧衍有一个羞于启齿的秘密。

  他下面那个男人都有的地方长了一颗硕大的痦子……

  嗯。有些影响美观。

  萧衍虽然没心没肺惯了,但是在男人的问题上还是要点脸面的。当然,等过个几年十几年。脸皮厚如萧衍肯定就不怎么在意这个并不影响功能的小细节了,但是还未经历过情|事,年仅十五岁的小少年萧衍还是有些羞涩的。

  原本萧衍想着,等娶了妻,让自己妻子看到也没什么,妻子总不会笑话他这个。不过前提是这个妻子不能是云初雪啊!

  虽然萧衍不想承认,但是他心里对云初雪这个表妹是有些顾忌的,就凭所有跟他差不多年纪的男娃女娃都在他手里哭过,只有云初雪是个意外这一点就能让萧衍本能地觉得云初雪不好惹。

  萧衍简直无法想想若是云初雪知道他的秘密之后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

  从那以后,萧衍更是看见云初雪就躲着走。

  萧衍正趴在哪里东想西想的,就突然听到一个温柔的女生在不远处响起:“表哥好些了么”

  萧衍一听这声音吓了一跳,差点从床上跳起来,结果牵动了tunbu的肌肉,疼得他呲牙咧嘴眼泪都出来了。

  “我草!不是说了老子睡了吗!谁让你们放人进来的!”萧衍悲愤地吼道。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冷冷的声音就道:“说的什么混账话话看来你这一顿板子打少了。”

  萧衍转头就看到他生母云侧妃冷淡着一张脸站在旁边,一个相貌美丽的少女温顺地在她生母身侧站着。

  萧衍突然就觉得有些牙疼,然后趁着他母亲没有看到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云初雪一眼。

  云初雪冲他温柔地笑了笑,笑得萧衍心里凉飕飕的。

  云侧妃去一旁看大夫给萧衍的药方的时候,云初雪站在床附近。

  “表哥要喝水吗”

  萧衍给了她一个大白眼,样子拽拽地:“不劳费心。”

  云初雪好脾气地笑了笑,没说什么。

  见云侧妃没有注意这边,萧衍偏过头来,用挑剔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云初雪一番,然后小声警告她道:“我不会娶你的,你别做梦了!”

  云初雪闻言没有脸红,也没有变色,反而以聊家常的语气心平气和地道:“为何”

  萧衍语塞了片刻,然后突然想到了那一日阿莲的那一枚白眼,于是理直气壮地道:“老子有心上人了,老子不喜欢你。”

  云初雪沉默了。

  云初雪的沉默让萧衍有些不自在,又有些隐隐的得意,于是他装作不在意地转过了头来,然后对上了一双乌黑沉静的眸子,萧衍与她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转过了头去。

  没多久,云初雪依旧平静温和的声音响起:“你不喜欢我没关系。”

  不知什么的,云初雪这句话就让萧衍有些出离愤怒了,因为他怎么听怎么觉得这句话还有一句潜台词: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反正我也不喜欢你,只要你姓萧就成了。

  于是萧衍气急败坏地低吼道:“你没有关系老子有关系,老子不想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当媳妇,老子这辈子只娶自己喜欢的人!”

  云初雪若有所思地打量了萧衍一会儿,然后给了萧衍一个模棱两可又敷衍得很的回答:“哦。”

  萧衍觉得自己的伤势加重了,还是内伤。

  最后云初雪跟着云侧妃一起离开了。可是萧衍接下来的几天心情都不怎么美好,直到他伤势好得差不多了,又能活蹦乱跳了。

  萧衍屁股好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出门去阿莲的面馆,这次萧衍还是没带银子,而且还是故意的。

  阿莲看到萧衍有些意外,然后给了他一个白眼又去忙活了。

  萧衍乐呵呵地坐到面馆里,看着阿莲忙上忙下。越看越觉得阿莲不错,不像云初雪那样喜怒不形于色。成天里脸上像是带着个面具似的。萧衍觉得他要是娶了云初雪,他们肯定一辈子都吵不了一次架,这样又有什么意思

  阿莲就不同了,在阿莲面前他就是个普通男人。阿莲要是喜欢他喜欢的是他这个人,不是他的身份。年少时的萧衍其实有一颗隐藏的很深的少女心,骄傲又矫情,不过这一点他自己是不会承认的。

  萧衍依旧坐到了食肆收摊。然后阿莲又从后厨给他端了一碗面汤出来重重地放到了他面前:“喏,吃吧。”

  萧衍美滋滋地吃了这一碗他觉得依旧是靠着自己的魅力换来的汤面。

  自那以后,萧衍每日都会来阿莲的汤面馆。每次都故意不带银子,每次都等到阿莲收摊,每次都吃一碗不花钱的汤面。

  萧衍一日比一日喜欢阿莲,一日比一日觉得娶了阿莲这样的女子才算是真真实实的过一遭自己真正的人生。

  不过萧衍知道长辈们是不会允许他娶阿莲这种身份的女子的,所以萧衍这一段时期快乐并痛苦着。

  后来萧衍想清楚了,如果爷爷父亲不同意他娶自己喜欢的女人,他就带着阿莲走。反正他也不稀罕继承燕北王府,他爹每天累得跟条狗似的,还得看朝廷的脸色,这燕北王也没什么好当的。

  他带着自己的女人去守一辈子嘉靖关,再生一窝孩子,人生岂不肆意

  想通了之后萧衍就高兴了,觉得每日里天也蓝了水也清了,就连教他读书的老赵先生瞧着也美貌了。

  不过萧衍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因为他爷爷在生辰的当日突然宣布了一桩“喜讯”,他与云初雪定亲了。

  萧衍看着一脸平静的云初雪温顺地接过了他母亲给她的簪子,心里愤怒得不行,不过他并没有当场闹开。

  这一日,萧衍去找阿莲的时候去的比平时晚一些,不过阿莲没有问。等到阿莲收摊照旧给他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的时候,萧衍拿着筷子没有吃。

  阿莲瞪他道:“不吃不吃我端走了。”

  萧衍看着阿莲生动的面容,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莲皱了皱眉:“怎么了”

  萧衍看了阿莲半响,突然道:“你愿意跟我走吗”

  阿莲一愣。

  萧衍认真道:“就是当我媳妇,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的,一辈子都对你好。”

  阿莲沉默了许久,然后道:“你说要走去哪里云阳城不好吗”

  萧衍苦笑道:“家里出了些事情,我打算去嘉靖关投靠朋友。不过你放心,我还有些积蓄,也有些本事,不会让你跟着我吃苦的。”

  这次阿莲沉默得更久了,萧衍有些忐忑,半响阿莲才道:“我要想一想。”

  萧衍见阿莲没有一口拒绝心中一喜,想想又有些甜蜜。立即从自己怀里摸出来一块玉佩塞到了阿莲手里:“这个给你,你好好想。”

  阿莲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玉佩,没有说话。

  萧衍表白之后第三天,阿莲终于给了他答复。

  “什么时候离开”

  萧衍闻言眼睛晶亮地看着阿莲:“下个月初五,我先安排一下。”

  这一日萧衍没有留在阿莲这里吃面,他要回去好好为自己和阿莲的未来打算,阿莲站在食肆门口目送他离开,一站就站了许久。

  接下来的日子萧衍很忙碌,也很消停,他打算先带着阿莲去宁夏住一阵子。宁夏的吴萧和与他交情不错,等他接着吴家的力量站稳脚跟之后再转去嘉靖关。十五岁的萧衍一心一意的想要过自己想过的人生。

  初三这一日,也就是离着他离开云阳城的日子还有两天的时候萧衍又在燕北王府见到了云初雪。

  云初雪静静地看着萧衍。

  萧衍被她这么一看突然有些心虚,又觉得有些对不住云初雪,说起来云初雪也没有做错什么。

  于是萧衍难得和颜悦色地对云初雪关心道:“天还凉着,表妹出门怎么不多穿一件”

  云初雪看了萧衍一会儿,然后突然问道:“表哥最近很忙吗”

  萧衍闻言心中一惊,心想云初雪这么问难不成是看出来什么了不过他想想又觉得不太可能,于是有些不耐烦地道:“嗯。父亲吩咐了我一些事情,不过不是你能问的。”

  云初雪却是继续问道:“那要出远门吗”

  萧衍:“……”

  云初雪看着萧衍,似是在等他回答,萧衍本待不理的。不过还是没好气道:“不出门!”

  云初雪点了点头,温声道:“那就好,刚刚在姑母那里看到李嬷嬷翻黄历,说是这个月是几十年难得一见的煞月。不适合出远门,表哥有事情要外出还请推迟一些日子才好。”

  说完这一句,云初雪就施施然走了。

  萧衍啃着云初雪的背影。突然觉得心里有些烦躁。

  初五那日夜晚,萧衍还是去了食肆接阿莲,阿莲收拾了一个包袱等在那里,萧衍知道阿莲没有父母,她是跟着自己的叔叔婶婶的,她叔叔婶婶对她并不怎么关心,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自己的叔叔婶婶说的,萧衍之前给了阿莲两百两银子让他给她的家人,当作是聘礼。

  萧衍上前牵住了阿莲的手,这还是他们之间第一次肢体接触,阿莲的手有些冷,萧衍给她呵了呵气。

  “走吧,马车就在前面。”

  阿莲却是没有动,只是看着萧衍。

  萧衍笑嘻嘻的:“怎么了不会是反悔了吧现在反悔就晚了啊。”

  阿莲摇了摇头,让萧衍牵着走了。

  马车出了云阳城,趁着夜色上了官道,马车里萧衍和阿莲都没有说话,萧衍是在心里琢磨着那一日云初雪的话,阿莲可能是从来没有出过原本有些紧张。

  所以当马车突然急停,有箭射到马车壁上的时候,萧衍差点没有回过神来。不过他并不是普通的文弱少年,很快就知道自己是中了埋伏,当即抱着阿莲扑到在马车里。

  萧衍这次是私奔,所以只带了八名一直跟随他的贴身侍卫,他没有想到会暴露行踪,因为出门的准备工作是他自己做的,没有假手他人,现在萧衍不愿意去细想为什么会有人等在这里暗杀他。

  萧衍揭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月色之下,二十来个黑衣人与他的八个侍卫战成一团,他的侍卫都是好手,对方却也不弱,且这里离着云阳城已经有些远了又地处荒僻,除了他这一行之外并没有人经过,求救无门。

  萧家是没有缩头乌龟的,萧衍只是往外看了一眼就冷静地取下了自己的佩剑要出门迎敌。正要下马车,衣袖却是被人扯住了。

  萧衍回头看了正拉着他袖子的阿莲,抿了抿唇:“你在马车里躲着吧。”

  阿莲却是摇了摇头,拼命拽着他,泪水忍不住往外流。

  番外之一代男神

  萧衍心中一软,心想说不定是自己不小心泄漏了行踪,与旁人无关。

  他温柔又坚决地将阿莲的手掰开:“我很快就回来,你别怕。”说着正要提起往外跳,不想胸口却是一滞,然后腿一软坐倒在了马车上。

  阿莲哭了起来。

  萧衍脸色冷得像冰,却没有往阿莲那里看一眼,只是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刚刚喝下去的那一杯茶水,眼神有些茫然又有些黯淡。

  “对不起,对不起……”阿莲捂着脸哭出了声来。

  萧衍没有问为什么,出卖可以有很多理由,但是他的真心却只有一颗,他这一辈子或许也只鼓起勇气冲动这一回。

  外头的侍卫一个一个的倒下,萧衍再一次拿起了自己的剑,他从小就觉得自己若是有一日会死,除了寿终正寝外只有一种死法,那就是战死。

  萧衍没有再看阿莲一眼,连一个眼风都没有再给他,他在仔细计算以自己目前的状况能杀几个人。萧衍知道自己今日是必死无疑了,不过他并不害怕,只要他死的时候剑还在手上,他就还是萧家的子孙。

  就在外头的侍卫抵挡不住,萧衍用剑支撑着自己挣扎着出了马车的时候,突然有箭矢射了过来,萧衍以为敌人还有埋伏,之后却发现倒下的都是对方的人。

  萧衍惊讶地转头,就看到有一百来人马朝他们冲了过来,马蹄上包着布,动静很小,不过萧衍眼尖地认出来了那是燕北军精兵。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里会出现燕北军中的精兵,不过萧衍却知道自己得救了。

  等那些刺客被杀得死的死逃的逃,萧衍才看清楚带兵来救他的是他的损友赵宁和。

  赵宁和的爷爷是跟着老王爷上过战场的,他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同在军中历练。有时候好得穿同一条裤子,有时候又相互埋汰互相揭短。

  最近赵宁和和萧衍不怎么对付,看到他就没好脸。

  赵宁和的心上人是云初雪。

  赵宁和走过来往马车里看了一眼,什么也没有问,握着拳头就狠狠地给了萧衍一拳,没打他的脸,而是砸在了肚子上,疼得萧衍脸色一白。

  萧衍不愿意再上马车,挣扎着上了一匹马跟着赵宁和回云阳城。

  “你怎么来了”

  赵宁和冷冷道:“我不来你现在还有命吗”

  萧衍嘿嘿赔笑:“多谢赵爷救命之恩。”

  赵宁和看了萧衍一眼:“你放心,王爷他们都不知道。这些都是我手下的兵,最近正好在这附近操练。你回去之后老实点,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萧衍松了一口气,他到不怕被爷爷和父亲的责骂,顶多再挨一顿板子,但是他丢不起这个人。好在来的是赵宁和,他们两人在一起什么操|蛋的事情都干过,见识过彼此最丢人现眼的一面。如果来的是别人,他宁愿去死一死了。

  不过萧衍这口气松的太早了。当他进城之后看到云初雪的马车等在城门口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无法用难看来形容了。

  赵宁和看了看萧衍那一辆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没有动静的马车,又看了看云家的马车,弯了弯嘴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没什么诚意地道歉道:“哦,对不起我忘了告儿你了,是云小姐让人来给我通风报信的。”

  赵宁和摆了摆手。牵着自己的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初雪下了马车,走到萧衍的马前,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见他没事才道:“没受伤就好,我记得我提醒过你最近最好不要出远门的。”

  萧衍被她这话噎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你怎么在这里!我是说这么晚了你怎么出来的!”萧衍这会儿也不腿软了,从马上下来咬牙切齿地道。

  云初雪语气很淡定:“我今日去白云寺烧香。”

  然后在这里等着看我热闹萧衍悲愤地想。

  两人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云初雪温声道:“今日你先去赵家住一晚吧,这么晚了回去惊动了王爷就不好了。”

  萧衍怒道:“我住哪里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云初雪点了点头,温声道:“哦,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

  “等等!”萧衍脸色难看地阻止。

  云初雪疑惑地转头,想了想善解人意地道:“表哥放心,今日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的。”

  萧衍依旧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谁知道你说话算不算数啊,你这女人向来阴险!”

  云初雪皱了皱眉,然后有些疑惑道:“表哥何出此言八岁那年你趁着赵先生打瞌睡用墨汁染黑了他的胡子,十岁那年你偷了公主的夜光杯埋在茅厕旁边半个月又还回去,十一岁那一年你打碎了王爷最喜欢的鼻烟壶嫁祸给萧衡……”

  “草!”萧衍悲愤地吼了一声,指着云初雪:“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姓赵的王八蛋告诉你的不对,他又怎么会知道!”

  云初雪淡定地接着道:“诸如此类的事情我都帮你保守秘密了,没有告诉任何人,这次自然也不会。”

  萧衍抽搐着嘴角,觉得他若是真的娶了云初雪这种女人,这日子没法过了。

  云初雪说完就转身,萧衍又一次拦住:“等等!”

  云初雪好脾气地回头。

  萧衍深吸了一口气道:“你去哪里你今天不是去、白、云、寺、了吗”

  云初雪和气地道:“表哥不用担心我,我赁了一个院子,已经安排好了。”

  萧衍实在是有些看不透云初雪这个女人,从小到大她知书达理,算得上是规格典范,可是哪个知书达理的闺阁小姐敢面不改色地跟家里撒谎夜不归宿哪个女人能在猜到未婚夫跟别的女人私奔会遇到危险,然后不吵不闹还默不做声地安排救兵

  云初雪简直是胆大包天,或者说是无法无天!

  萧衍烦操地道:“在哪里我跟你一起去!”

  云初雪闻言只是看了萧衍一眼就点了点头,也没羞羞答答地说什么住在一个院子于理不合,更没拿自己的名声闺誉说事。

  萧衍又是一阵气闷。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一直都没有动静的马车传来了响动,萧衍身体一僵,转过头去,就看到阿莲从马车里下来了。

  萧衍站在哪里没有动,他是故意不去想阿莲的事情的,打算等下安排人先把阿莲看好了,明日再审审,今天他累得很,不想应对阿莲。

  云初雪听到动静也看了过去。

  阿莲看到云初雪的第一眼却是愣了愣,然后恍惚道:“是你……”

  萧衍一听就炸毛了。瞪着云初雪怀疑道:“她怎么认识你”

  萧衍霎时脑补了云初雪端着大小姐的架子去找阿莲,然后趾高气扬地威胁她离开自己的画面。

  云初雪没有理会阿莲,只是淡淡地瞥了萧衍一眼:“你想多了。”

  萧衍悲愤:你又知道老子在想什么

  云初雪根本不需要对阿莲端架子或者趾高气扬,她只是随随便便的站在那里,她与阿莲之间就有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云初雪语气平淡温和地道:“你说你有了心上人,我不放心就去看了几次,不过我并没有上前打扰。”

  萧衍刚想呛声说老子的心上人你不放心个屁,不过想想今日的结果,萧衍这话就说不出来了。

  云初雪道:“我原本想着如果当真合适的话。我就帮一帮表哥达成心愿,不想却看出了这位姑娘有些问题。”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安排。

  “然后你就躲在暗处笑我煞笔是吧!”萧衍吼道。

  云初雪摇了摇头,叹道:“表哥为何要这么想,我总是想你好的。”

  阿莲站在三步开外看了云初雪半响。然后又看了看萧衍,突然朝他们走了过来。云初雪余光瞥到阿莲的手抚向了袖口,脸色一变,想也没有想就拉住了萧衍的手臂想要挡到他身前。

  萧衍的反应却是比云初雪更快。他搂着云初雪急退,然后手腕一甩,银光一闪。一把柳悠地接口。

  萧衍不自觉地直起了腰竖起了耳朵:“不过什么”

  “不过在长辈们能接受的婚姻对象里,我还是想选择表哥你。”云初雪很淡定地说着孟浪地话,从她口中说出来居然让人觉得十分正经。

  萧衍的嘴角终于忍不住往上翘了翘,装作不在意地道:“哦。为什么我有什么比别人好的”

  云初雪继续淡定地道:“表哥曾说不想娶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当媳妇,这辈子只娶自己喜欢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世上所有女人心里奢望的,表哥若是真的做到了,那嫁给你的女人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初雪也是寻常女子,自然也有寻常女子的奢望。”

  萧衍闻言轻哼了一声:“娶一个就娶一个,老子是顶天立地的汉子说出口的话当然能做到,你要死要活的想要嫁老子是应该的。”

  萧衍这时候没想起来,云初雪已经是他未婚妻了。

  云初雪低头微微一笑:“嗯,我相信表哥。”

  萧衍突然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不过云初雪没有给萧衍机会想清楚。她继续温和地道:“明日表哥能与我去温泉山庄的摘星楼吗”

  萧衍皱眉:“去那里做什么”

  云初雪看着叹了一口气,有些向往地道:“我听说摘星楼里有一个梵文阵法,是萧家一位先祖传下来的,萧家的男人一生只能带一个女人上去。只要用古语念出那些梵文就能得到祖先的祝福,同时这个萧家男人这一生只能有一个女人,不然萧家就要……断子绝孙。”

  萧衍:“……”

  云初雪凑过来一些,笑容温软地看着萧衍:“表哥。带我去好不好”

  萧衍愣愣地看着云初雪说不出话来,这是云初雪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他心里怎么这么……这么美呢!

  萧衍在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已经撇过了头去,酷酷地开了口:“嗯。那就去吧。”

  云初雪笑了,然后有坐了回去。

  萧衍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上了当受了骗……

  不过不等他发火,云初雪就温柔地开口道:“身处表哥的位置想要看懂女人的真心是不易,我也是一样的,所以与其去相信别的知人知面不知心的陌生人,倒不如我们彼此信任、扶持相守。至少我相信表哥的人品,而表哥与我一起长大,自然也知道我所有的不好,我就算是有什么目的也都摊开在了你面前,至少能保证不会欺你,骗你。”

  萧衍不说话了。

  云初雪主动拉住了萧衍的手,看着他道:“这么想的话,我们成亲是不是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萧衍想了想,觉得云初雪说的也有道理。而且云初雪牵着他的手的时候与他之前牵着阿莲的手的时候感觉不一样,云初雪的手心暖暖的,很舒服,他并不讨厌。

  不过萧衍想着,自己是不是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至于是什么事情,萧衍现在心里有些乱,一时想不起来。

  直到第二天,萧衍如云初雪所愿带着她去了摘星楼,自己把自己卖完了之后才想起来,他当初之所以死也不愿意娶云初雪是因为一个羞于启齿的秘密。

  瞥着身边淡笑着的云初雪,萧衍满身冷汗地想着自己现在后悔来来得及不

  “表哥,怎么了你很热还是哪里不舒服”

  萧衍面如死灰地摇了摇头:“没有。”

  云初雪细细地打量了萧衍一番,然后笑容温和意有所指地道:“哦,那就好。不过表哥如果哪里不妥当一定要告诉我,因为无论是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笑话你,也不会借此让你觉得难堪。”

  萧衍心里觉得凉飕飕的,心想:难道你又知道了

  这!绝!不!可!能!

  萧衍没有机会知道云初雪是不是早就知道他的那个关于痦子的秘密了,他现在也不可能问出口。

  等到萧衍终于和云初雪成亲的那一日……

  萧衍突然觉得他以往的担心都白费了,因为办事的时候他很机智地用被子将云初雪和自己从头盖到了脚,在被窝里悉悉索索,噗哧噗哧……

  虽然那是夏天,一夜过去他把自己和云初雪捂出了一身痱子。

  等到第三天的时候,萧衍办事的时候还是打算盖被子,云初雪温柔而强硬地制止了他:“表哥,今日不用点龙凤烛了,蜡烛可以吹灭。”

  萧衍闻言眼睛一亮,对啊,不用点蜡烛他还担心个屁!

  萧衍美滋滋地亲了云初雪一口,颠颠儿地去吹蜡烛了。

  当然,这是少年时候的萧衍,脸皮比较薄。等到他成长成为不要脸的老流氓的时候,他就把某些他曾经羞于示人的那点子私|密当成情|趣了。

  云初雪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又游刃有余地调|教出了燕北一代男神,她儿子萧靖西后来玩的那些都不够看的。

  番外之前世今生

  官道上响起了一阵“嘚嘚”的马蹄声,两匹骏马并排着疾驰而来,所过之处扬起了一片尘土,经过官道的行人牛车分分远避。

  骏马渐近,一枣一白两匹马上分别坐着个少年,枣红色马上的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生的俊眉星目,挺拔锐气。白马上坐着的少年只有十三四岁,看上去唇红齿白,俊秀可亲。两人都是难得的好模样,一看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公子。

  坐在白马上的那个年纪稍小一些的少年领先了枣红马半个马身,拽着缰绳的手微微一紧,马的速度就慢了下来,紧接着枣红色的马也跟着慢了。

  “阿逸,前面就是折柳亭,再跑半盏茶就能看到云阳城城门了。”白马少年转头笑眯眯地道。

  被称作阿逸的少年点了点头,皱眉道:“早些进城吧,王爷和王妃的车驾三日前就回来了,你在外多滞留了三日,回去前想想怎么跟王爷和王妃交代。”

  白马少年闻言就胯下了那张俊俏的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阿逸:“阿逸,二表哥,你不陪我回去吗”

  阿逸不为所动地瞥了表弟一眼:“王爷和王妃都是好脾气的,你怕什么”

  白马少年一副你真天真的表情:“我问你,你是怕姑姑还是怕姑父”

  阿逸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白马少年一副看吧,果然如此吧的眼神:“所以说好脾气的才可怕啊!因为你猜不到等待你的到底是什么。何况我爹从小看我不顺眼,我小时候一直以为自己是捡来的。”

  阿逸翻了个白眼:“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你会逢凶化吉的。我才该担心会怎么被我二叔收拾。”

  白马少年哭丧着脸低头揪马毛:“这里离京城十万八千里,皇兄大赦天下也赦不到我身上,我趁着他登基的时候偷跑出去玩耍,被他知道了下场只会更加凄惨。”

  阿逸嗤笑一声:“知道你还敢乱跑”

  白马少年怒了,立即张牙舞爪:“你不也跑了!”

  阿逸轻咳一声,正色道:“好了阿暄。别闹了,前面亭子里好像有人,咱不歇息了,直接回城,早死早超生。”

  萧惟暄一改之前的意气风发,蔫儿巴巴地骑马跟在云逸身后。

  “咦”云逸突然脸色一变,勒住了马头,停了下来。

  萧惟暄眉头一皱,立即收敛了神色警觉戒备:“怎了了”

  云逸声音有些打颤:“前面亭子里的人……好像……好像是我二叔……”

  萧惟暄手搭在眉上凝目一望,脸上立即就是一喜。很是自来熟地挥着小手欢快地喊道:“云二叔,云二叔,看这里,看这里,阿逸回来了……”

  云逸恨不得掐死萧惟暄这没良心的小王八蛋。

  不过云逸这会儿想要偷偷溜走已经晚了,只能策马向前。

  站在亭子里的是一个看上去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身材高挑挺拔,虽然已经到了中年,但是容貌依旧俊美。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云逸,也不说话。

  云逸低着头下了马,乖乖走到男子面前:“二叔。”

  萧惟暄有样学样地走过来,笑嘻嘻地跟着喊:“云二叔。”

  男子的视线扫向萧惟暄。顿了顿,然后道了一声不敢,低头行了一礼:“云文放见过世子。”

  萧惟暄眨了眨眼,小小声哀怨地嘀咕:“我就说我打小就是爹爹不疼。二叔不爱的,胎没投好……”

  云文放听着这话看着萧惟暄那肖似某个他讨厌的人的脸,嘴角抽了抽。然后装作没有听见,转头去教育侄儿。

  云逸低着头乖乖听训,二叔没有自己的孩子,他自幼开始有一大半的时间是留在云阳城里跟着二叔的,所以他其实不怎么怕爹娘,但是他怕二叔,他对之前阿暄说的脾气好的人发起脾气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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