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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南随笔 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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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鲁耶达,你身在何处?在迷离的秋光里,我彳亍金沙江之滨,总感到你就在江那边,因无法过大江而焦虑地诅咒着江流。

  让我的灵魂渡过这恶意十足的江水,到彼岸吧。可那里,除了一堆堆某所学校的学生在周末野炊时留下的各种废物,我找不到你。

  我知道,你不会和这些人一同出来,你不属于他们。

  我知道,你也许也不属于我。啊,我是你的,你不能,不能像落木柔一样,一摇动入夜前的桨橹就开始说谎。 

  我正欲穿过马路到对面的邮亭去买报纸,看见几个年青小伙子根本不在意前后左右来往的车辆人流,径直朝前走去。车辆果然减慢了速度。可我不愿意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就站在路边,等那些车辆全部过去后,才走过马路。珍惜生命,是对父母的第一个报答,也是对自己最好的回馈。我曾经问过一个人:“你就不怕车辆撞上你?”那人回答道:“怕啥?司机看见我在行走,自然会减速,会让道,红灯亮了,他们也会踩刹车的。”我问:“假如刹车失灵,或者,即使汽车刹住了,但由于路面湿滑,汽车在惯性作用下冲过来了呢?”那人愣了,末了,他说:“有那可能吗?”我笑了笑:“很多变化,就在人们以为的极不可能的十万分之一中产生。”

  别指望机器会像人一样,何况人有时比机器还更容易失控。

  我又想起了“偶然”这个概念,相对于人生来说,它简直就是一个艰深的命题,偶然比必然更使生命有趣味,有变化,也有无数不测。研究偶然使我们拥有了文学,尤其是小说,要成为小说家,研究偶然是绝对性的工作,因为偶然往往是决定人生走势的绝对性因素。举个例子吧,阿鲁耶达,若不是在江边我在无意中看见你和你的朋友从我身边走过,而之前我是准备从另外一条坡道回学校的,或者,假如那天午后我没有去江边溜达,我就不会认识你,至少不会在那一刻认识你,那我以后的生命轨迹,连同无数对生活的感觉都是大相径庭的。人生的情趣和魅力就在于此。

  我曾经在课堂上兴致勃勃地讲解这个命题,但愿那群从传统的教义中、从专科升入本科的、业已不再年轻的人,能明白并把握这个命题。

  实际的情形就是,面对偶然,我们获得了理论,而对其变幻无穷的本身,我们是无能为力的。

  买到了报纸,一切顺利。

  也听到了谩骂声。商场门外一侧,一个蚕蛹一样的女人和另一个煤矿一样的女人正吵得欢。围观的人和来往的行人脸上荡开的笑容,尤其是盯着吵架者的人的微笑,使我想到了一只剔除了营养管道掉到坑中的金色大便。

  假如没有听到看到这吵架的人的声音和与之相关的情形,我一个晚上的生活将是别样,啊,正是听到了看到了这丰盛的情景,也让我明白了生活的另一层面。 

  阿鲁耶达,那是多么令人陶醉的聆听。 能不能在声乐课上,在练声练气的方式中加上吵架? 

  我长时间地盯着窗外浓郁的树,想找到一个心仪的人,结果人没找到,倒是在人民影都餐饮馆喝了一杯咖啡后睡着了,将我叫醒的侍者说:“要关门了!”我咕哝一句:“打烊啦?”便摇摆着慢腾腾地走了出去,那侍者没听懂我的话,站在那里像一根刚出土的春天的竹荪。

  …

  偶然间,我穿越了思想的幽谷。一群高度社会化的白蚁,一头母狮和它的勇气与我相伴。  

  第六卷 第一章

  停电了,沉默将黑夜穿在了我的身上,黑暗是一种只可意会的温暖。

  我和永远忠实于宁静的时间相对,犹如面对逐渐苍老的你,阿鲁耶达,除了你,还有什么能抹煞我这被黑暗压榨出来的思想要向你倾吐呢?

  你在哪里?在这里,在那里?还是在这里与那里之间的虚妄里?

  哭干了的双眼,让这甘霖一般的黑暗重新将它们注满。

  生命落魄,也无言。那悄然逝去的客厅,使我获得了船的意义,它对离散的否定,正是对生命信誓旦旦的首肯。 

  亲爱的,别为一头秀美的头发目空一切,它们若失去了神髓,还不如让它们被思想编织成高贵的荆冠。

  别为过河拆桥者而烦恼吧,他们拆了你的桥,你就另筑一条路吧。

  阿鲁耶达,你听到我的言语了吗? 

  停电了,在脚步摆脱影子的地方,我开始拥有节奏,它们使音乐在无极之中获得了快乐——沉默对歌唱的彻悟,就是乐音本身的快乐。

  迷途的街道和那些拥有百万吨愁绪的码头,血管里的海洛因和漂白粉漂白的半轨清月,专卖店里那个篾片似的少年和一个荆棘鸟一样的少女,盒带里的歌声的阴魂和录音机的一记喷嚏的袅袅余音,牛奶在胃肠里呼唤它的奶牛和查阅医学宝典的一只杂毛老鼠,坚硬的笛声和所有俯卧在诱惑里的爬虫……

  它们的需求渺小而持久,它们的诗意还未抵达丹田就原路返回。

  果实不是最后的等待。黑暗盛产坚韧的疑虑,却也像果实一样甜蜜,让我们嚼出真理,也吞下了计谋。

  阿鲁耶达,为了这黑夜,我继续地爱着,爱着未竞夙愿的人们抱朴拥素的生或死,爱着这停电时分对你没有任何缺漏的爱情。 

  我陷入可以致人于死地的寂寞,一个晚上我坐在客厅里一动不动,随无处不在运行的黑暗流徙在无边的遐思和由遐思带来的困倦之中。

  我成为黑暗的雕塑,我感觉到时间的黑色利刃一点一点地雕刻着我。需要个性,不需要过于冷静,过于沉溺于古往今来的教条、经验和道德。而个性又多么需要在沉默中去锤打,去填补,去用自己的思维和行为来为黑暗增加对白昼的无限依恋。

  可黑暗已经回不去了。我想到了西部民谣,那些流浪在物质极端贫困、精神却又极度饱和的人生路上的人们,他们把一生都铺在了路上,唱着辛酸又深情的歌谣,想念那个在心上把一生都吃去一半的人儿。他们回不去了!回去的,只是那酒入愁肠、梦上明月的万般挂念。 万物遁入了虚空。我们出生在故乡,彷徨在远方,清贫在异乡;我们坐在这里,上帝,无所不在的上帝也坐在这里;没有人的气息,一个环境完全属于被它们所决定的人群,而人群已如蚯蚓一样被引诱到了更加黑暗的地表深处。

  我坐在一把木椅里,成为黑暗的心脏,血液汩汩穿梭于无形和玄秘之间,只有从思想的心脏支使下伸出的双手,捧住了从意会的天堂掉下来的清秋。

  心智和仁慈相融为爱情,阿鲁耶达,在它们被曾经无耻的世人分割,凭此扭曲天性的时候,我将放弃对你的拥有。爱情不是属于或得到,它因为神奇的感觉只能被人观望和迷恋,就像群星对明月,在距离成为美之时,它们捧起它,才使我们的夜晚不再只有魔鬼和小人,也不再只有梦和无望的等待。

  女人在家里结束了穷其毕生精力所营造的生命形式,瑰丽的天赐之福,因为是女人,从而皈依为温柔的自戕行为。

  由于对爱情完美的设计,从而使爱情成为一个假想。婚姻只是这个假想的的公式推论中的一个条件,但因其现实对梦想的嘲弄而使这个条件并不充分。女人为自己不擅长推论的天性而诅咒了一生。

  上帝,他多半就是爱情死亡那神圣的感知,他邀请我们进入血肉组成的幻觉世界,又把我们带到俗务的平庸里,最后让所有仁慈和罪恶的人都为死者掬出一捧热泪。他万般激越地在众生的死亡来临之间将肉体奉献于另一具肉体面前,以此拷打如蛛丝一样易断的灵魂;他将他的行为叫做恩典,人们受此托庇,最终一无所有却又献出了一生。

  是怎样忍受着欲语还休、欲聚故散的焦虑后,我才会舍得让迟迟未达之意在语言上做恰如其分的发泄?犹如撇开了前半夜薄纱素冠下的青春,不再慵倦和敌意地避开黎明,让最后的夜空完全陈列出从上帝的百宝箱里跳出的晚星?

  让流行音乐回到它应该回到的地方,那里,宽容是嘲笑的把柄,年青正在被吊销嗓子,欢乐的爱情解开了捆缚,从而陷入更大的“绑架”之中。

  原创是黑暗,关于原创时代的音乐,只能由黑暗去领会。它不无遗憾地说,光明和一切不够成为黑暗对立的物象,就是赝品。

  而我们谁不奢求光明和爱情,而我们最终摆放在屋子里,即使安放在心幕上的,有哪一样不是赝品呢?

  那因为,我们需要它们;可它们也仅仅是一种需要而已。

  在黑暗里坐着,很久很久了,在无极复无极的深处有一个声音对我说:“你本身就是黑暗!” 

  人是需要精神的,它无疑高于道德和地位。

  物质世界里,多么聪慧得使这个地球变暖的人怎么会弄不明白“他们仅仅是物质短暂的停留”呢?

  单靠金钱与物质的奖惩、田间地头老耕牛一样的勤奋是极难培养出学术和人文精神的。量的积累就一定会在某种程度上上升为质变?财富和书本的积累就一定能上升为境界?四十年的三尺讲台的演绎就绝对会造就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学者或教授?业绩可以使人进入官场,有个称心如意的职称,却不一定会成为文化或精神。精神的意义不仅仅在于胜任并乐与胜任某种劳作,而且更在于在个性和勇气支撑下的独特的见解与人格魅力所赋予它的自由心态与文明自觉。

  阿鲁耶达,我曾经那么热切地鼓励辞藻华丽和夸夸其谈。关于辞藻华丽我已经在我的另一本书中谈过,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对文学创作仍然有着非凡的意义。华丽的辞藻里潜伏着对语言具有天赋的感知和择用能力,它们的主人在感性思维里是多么的自由、亲切、可爱和聪慧,我们知道,有时候我们并不需要太多的实在,即具体可感的内容,甚至思想,我们只为有了语言,就会明察到诸多世象。朴实是一种美,华丽同样也是美,那些神经紧张、过敏的人士就像青光眼对灿烂阳光的反感一样,我们只能通过医疗的方式救助青光眼患者,却不能,也无以毁灭阳光。对语言风格的喜好与选择,因人而异。这是多么简单的一个问题。 

  第六卷 第二章

  夸夸其谈并非不好,能谈,就是不错的,要紧的是谈得能不能吸引听众。倘若不喜欢这类欢喜谈论者就一棍子击毙,那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割去听者的耳朵,不让他们听呢?有些可笑的人事是可以夸大的,历史也可以尽其才能加以铺张,我们不是对生死那么专注而好奇,夸夸其谈其本质面目,这又有什么不可?谈话是一种意义,表现方式也决非单一;夸夸其谈充其量也不过是意义被夸张或曲解、热情被冷却或某某人自我感觉良好时的表演而已,而我们一生的谈吐中,有几个人不是在自我感觉良好中大谈特谈呢?这不是很正常吗?从另一个层面来看,厌憎夸夸其谈的人大多是内敛含蓄,或不擅言谈,或不善思维,或患了大舌头病,或本身就是十二分“阴”着的人,当然也有才高八斗著作等身的真实者,但我们又怎能在大众广庭之下忍受主讲者那“茶壶里的汤圆——有货倒不出”的可怜窘况味?他急,大伙儿都急,但大多是替他急,找活罪受,好端端的一个话题,一堂本来可以溢彩吐奇的课,就被他怎么着也讲不出“形象”的口给憋着。大伙儿大眼直瞪,然后溜溜转,变成了温柔,再变成木然,再变成灰暗,再变成了玻璃球,再变成药丸子或劣质珍珠,最后真的变成了“茶壶里的汤圆”,“倒不出”,就只好倒在桌子上听周公讲炒股或出售a级黄片,梦的高潮就在听者口中清泉冒出土壤一样流出鸡蛋清般的涎水……

  别指望在一座深山一片密林中就能得到佛!

  阿鲁耶达,我的梦游神,你静止片刻吧。我的意思你明白了么?你能不能通过口红把爱情表达清楚呢? 

  当你老了,再也没有牙齿阻截语言,也没有化妆品伤害你的容颜,在这里或那里沉浮、快活、思索,然后在这里或那里掩面哭泣,用他日的鲜美轻轻地蘸了它,将眉间心头的灰碳拭去,然后站起来,穿过庭院那寂寞剪裁的时光,走进用整个生命装修的屋子,坐在床头或写字台前,陷入永远也不能自拔的回忆之中,你是否已经明白,把你的珍惜和爱戴当着自我的人,爱你(包括恨)到了何等的地步?

  心有旁骛的中年时光曾使你恼恨那些无情的变化,欲情如炽的青年时代曾摔碎了你无数珍贵的宁静,使你除了情场就再没有别的地方可去,去享受独处、享受毫无遮蔽的大自然对灵肉的慷慨奖赏。而今是老年了,荣枯与盛衰也不过如此,显赫地位与纸醉金迷是多么的不中用,甚至子子孙孙也不过是打面的风沙,除了使你的面容脏脏、丑陋和变老之外,你找不到他们的一丝儿踪迹和美,一切都是独立的,那点微弱的关联几乎等于毫无干系。这不值得大惊小怪的,“自然”与“正常”是最好的解释。是的,只有老了,你才是你自己,才真正地意识到一具肉体只这样组合在一起,并最终合而为一的,而往昔,它们貌合神离,各自为各自而纷争;累了,就在懂得累的时候停下来,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轻轻地吁一口气,发一阵子呆,或翻阅一本自己喜欢的书,或者就一杯绿茶淡化疲倦的身心,无欲无求,安然又随然;而不再累的时候,你分明就已经老了。

  空气里游弋着木樨和青苔的气味,药一样直达内心,使心脾清爽,视听重新使你真实。灯在那边,光却如旧年的故人和愉悦过毫无拘束地过来了,你有些羞怯,有些不安,有些小孩子气地凝视着,顾盼着,光使你看见身后那永无止境的黑暗世界,在那里,在那无际的空间里,你恐惧再也无法和爱人相约,是,既然生已无约,那死亡还有什么意义呢?那宁愿早早诀别人世的宁静,在身后,该用什么来弥补呢?

  我的琴声遗落在旷野,我却在你的门前将它拾得。

  我的青春丢失在黄昏,我却在你的心里得到了它。

  你的一切都佚散在岁月里,我能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刻让你再次拥有?再次成为烂漫儒雅的主人? 

  你的感伤躺在波光粼粼之中,就像我含苞的泪花,锁在丢掉了钥匙的眼里。在感伤中偷渡的生命之舟,怎么也走不出我的视野,斩不断我的视线。

  浪潮初上,起源和出口,我都无法找到。 

  苍凉的大地承接着更加浩瀚的天空,像多茧的双手携着炽热的心灵,赤裸的美。

  长天之下,我脱口而出:此生与你,既不求本,也不逐末;来世与你,本末皆已空灵。 水与火相糅为烈酒,天与地相伴为永恒,远与近相触为爱情,而黑与白相识时便为混沌啊,那鸿蒙初辟之旅途中,我与寒霜相吻为绝望。

  我伫立!而你独自在时季之外的更远处…… 

  (我是长着六支犀利犄角的雪,从冬天行刺到冬天,从水降落到被穿堂风吮干的午夜。我洁白、湿润、富氧和诗质的叹息,通过过滤了时间的风,如种子降落在大地,如灵感降落在诗人的笔尖,如梦降落在少女的睡眠里。

  (我并不企图伤害什么,尽管我的美天性对事物已经有了伤害。我的舞会只有荆棘、剑和小麦懂得。

  (我是一个词汇,大地提供了一张纸,我在上面成为所有。

  (一只守夜的母犬看穿了我的心思,有幸的人类拥有它奴隶的忠实,却丢给它一根贬义的骨头。

  (我是腊梅香的妹妹,败荷的送丧者。

  (我观察着每扇窗户,它们就像人类给予我的许多并不贴切的比喻。)  

  第六卷 第三章

  难道一切都得重新开始吗?

  难道在一切淫亵与邪恶的笑意中崩析的美从此会被忘情者永不再计较?

  难道我们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吗?

  难道山只阿、地之渊、水之南,就没有我们重新披星戴月的天空了吗?

  承苍天之恩,蒙红尘之情,我们诚挚于爱情之心,犹如真理,苍天可鉴,而于人寰呢?

  (我没有你扑朔迷离的机心那样不可揣测,我没有你为自卑和寂寥杜撰的形象那样高傲,我没有把痛苦当成礼品和怜悯赠送给你,阿鲁耶达,爱情什么时候将你训斥?) 我极其疲惫,门楣上的风铃也黯然神伤,它们的音符使树上的小鸟像不能彼此依附的片断,独立于无根的桠柯!

  你孑然一身,也不容易再念想起什么来了。

  我希望这里的阳台上,有那里的窗口一幕视我的灵魂为知音的剪影。

  我希望这里的话筒,不再有腐尸体的味道。

  我希望这里的休憩,宛如天宫的水中,漂泊着俊美无舛的身子。

  我希望这里的玻璃,嵌着一副永世流芳的德性。 

  行为过于的繁琐,连上帝和他的大度也会生气,由此而招惹的生疏的张皇,只能由自己和岁月来缓解。

  那埋在马路中央的魂,依然在忍受千人踩万人踏的奇臭的跛足。

  那徜徉在爱情杯弓蛇影中的脸孔,揩去了多少卑贱者多菌的唾液?

  因为长大,原先的世界小了,往昔的童话存在于无趣的现在,连那片让梦幻和现实都能容纳却又抛弃的草地,变成了一块癫痫患者的脸的疤痕,原先的友人俗气地抱了他的孩子搜寻一丝怯笑背后的事物,原生河流好像尿毒症带来的时断时续的滴流,原先的有约,大概就是今朝的无义吧。

  (我的理由麻辣烫一样新鲜,它们来自于预感。

  (无法再次获得过去,那我们就去预言吧!

  (爱情就是预言!

  (阿鲁耶达,细腻和多疑的你,朴拙如大智的你,虚荣和善变的你,精致而沉沦于清醒的你,在浓荫剪辑的险径中使肉体丑陋的你,如一个传奇续集和泥质菩萨的你,我的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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