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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赘进佛门 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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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慧大师没有应声。

  吴奈以指按出喉间的桃核,在指间把玩着,清了清嗓子,“你能不能想个法子把司马云天那家伙弄到寺里来养伤?再这么待下去,我怕被他看出问题。”她应付他的挑逗很辛苦的。

  圆慧大师依旧没有出声。

  吴奈双手撑在膝上,瞪着装聋作哑的人,有些生气,“师兄,你生这么久的气应该够了啊,我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嘛。”

  “无相。”圆慧大师终于睁眼开口。

  “师兄。”吴奈讨好地笑。

  “你种的因便要自己承受这个果。”

  “师兄不是这样见死不救的吧,我知道我想当掌门这件事对你打击很大,可是,你也不能这么多年了还记恨吧。”

  圆慧大师微微一笑,颇有深意地看着她道:“司马教主可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简直就是妖孽啊,哪有男人长成那副祸水样的,不是断袖也彼他害成断袖了。”

  圆慧大师叹息一声,再度闭上眼。她是生来考验佛祖忍耐度的,若非当年她爹因助少林退敌而亡,临终托孤,而师父又无意中发现她天赋异禀,根骨奇佳,进而破例收为弟子,他也不会有今时今日的头痛。

  “师兄,你真不帮我啊?”

  “方外之人不理世俗之事。”

  “你派两个人去把他接回寺里养伤吧。”吴奈继续磨。

  “他不会来的。”

  “他是不会来,可咱们可以把他弄来吗。”

  “想让寺里鸡犬不宁吗?”

  一想到当日阴爪鬼索的死状,吴奈顿时打了个寒颤。算了,把一个手脚俱断还能杀人的危险份子放到师兄这群整天吃斋念佛的人中,想想还真是很恐怖的一件事。

  “可我实在担心……”

  “随缘吧。”

  “厚,师兄,你又敷衍我。”

  圆慧大师却就此沉默,任她如何胡搅蛮缠也不搭理。

  最后,缠得无趣的吴奈认命下山。

  回到客栈的她没有先回后院,而是趴在柜台欣赏了一会在大堂里打得不可开交的两名少年剑客,在刀光剑影满天飞中他们各划对方一剑时迅速出手,一人一脚踹翻在地,放话道:“每人一百两,小丁,通知丐帮发布消息。”

  “明白。”小丁应声领命而去。

  吴奈看着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少年,颇不以为然地撇嘴,“同门相残,世风日下啊。”然后再看一眼引起事件的导火线,“红颜祸水,自古皆然。”

  那被明指的绯衣少女脸色一变,手按上桌上佩剑,最后又愤愤松开。

  吴奈随口吩咐一声,“小甲、小丙,收拾一下。”旋即负手离开。

  红颜祸水,蓝颜亦然,麻烦的是她屋里住了一个暂时请不走的瘟神。

  独吴奈抬头看了下已经暗下来的天色,叹了口气。他一直这么挑逗她,绝对不是因为被阴爪鬼索吓得神智失常,对男人有了性趣,恐怕恶作剧的成分多一点,而她更担心的是,他因为怀疑进而想证明些什么。

  头疼啊,她得保住少林门派的威严,数百年来,少林可从来没有出过女弟子呢,更何况,她还想到时候回寺里抢个戒律院首座当当,以报当年被捆之仇。把看不顺眼的,全部捆绑扔后山去跟长老们相亲相爱。

  家到了房门口,她靠在门边双手环胸,看着远处的天空轻轻地叹了口气。

  “阿奈,你有什么烦心的事吗?”屋内响起司马云天的声音。

  他没有听到吴奈的回答,只是听到一道更响的叹气声。

  莫名的,司马云天的心情也有些低落,“阿奈?”

  她伸手推门进去,推开窗户在桌边坐下,单手托腮,继续看着远处出神。

  看吴奈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司马云天也识趣的不再出声。

  一个人在床上闭目养神了一会,目光不由自主地又溜向桌边的人。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屋内的光线也随着黯沉,吴奈维持着先前的姿势未变,整个人陷在模糊的光影中,给人一种忧伤的错觉。

  “阿奈。”

  “我去给你拿吃的。”她几乎是立即起身,脚步匆匆的离开。

  司马云天不由得眉头微蹙,他很不对劲。

  吴奈离开的时间并不短,按照惯例先吃过才把饭菜替司马云天端来。

  她回来时,司马云天靠坐在床头闭目养神。

  吴奈顺手点亮了蜡烛,昏黄的烛光透过挂起的床幔形成阴影落在司马云天的脸上,不再那么诱人失魂落魄。

  她低垂眼睑,轻搅着碗里的肉粥,让它不那么烫。

  司马云天睁开眼时就看到一幅温柔的画面,吴奈头微低,目光落在手中的瓷碗,嘴角温柔地轻扬,整个人透着一股说不出温暖味道,就像——温婉娴淑的妻子在伺候卧病在床的丈夫。

  这个念头一闪过脑海,司马云天就被自己吓了一跳,有些狼狈地避开了视线。

  之后在喂食的过程中,他始终不曾抬眼去看对方的表情。

  然后他突然发现吴奈的手骨有些纤细,握在手中倒像握了一只女子柔荑,肌肤细腻而光滑,白中透红,手形竟出奇的漂亮。

  心不自觉地起了涟漪,顿时觉得房内的空气似乎有些压抑起来。

  天空淅沥淅沥地下着雨,天际一片灰蒙。

  雨已经连续下了几天,似乎没有停止的迹象。

  而这两日,司马云天觉得吴奈的精神也不是很好,整个人显得少了些生气,也不像往日那样到大堂去,大多时间都待在后院。

  “这些伤药想必十分昂贵吧?”这天,他话家常似地问了一句。

  正在桌前调制药膏的人抬头看他一眼,微笑,“世人都知道我开的是黑店,所以即使它不昂贵,它的价钱也一定会让人觉得它很贵重。”

  “我倒几乎忘了店主是开黑店的。”

  “有些事还是不要忘记比较好,”她云淡风轻地笑,“比如我就不会忘记教主一旦伤好就会要灭我的口。”

  “为什么我觉得你很希望我灭你的口?”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太安逸的人生总是容易滋生危机。”

  “阿奈,你今天的气色不太好。”他突然转了话题。

  “嗯。”她没有反驳。

  “你是不是有什么隐疾?”

  吴奈朝他望过去,以目光询问。

  他漫不经心地回答,“似乎上个月这个时候贵寺有派人来叫你回寺听经,恕我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又要听经去了?”

  吴奈心头一紧,不动声色地道:“出家修行总比不得世俗之人。”

  “阿奈你似乎是俗家弟子。”

  吴奈怱而一笑,那笑容看在司马云天眼中却有几丝落寞,“我会出家的,时间快到了呢。”她答应过师父会终老少林,这一生只会与晨钟暮鼓相伴。

  司马云天的心情突然间莫名的烦乱。

  吴奈紧接着说了句,“我明日回寺听经,这几日你自己就辛苦点。”

  “嗯,我渴了。”

  她倒了杯水端过去给他。

  被扶起时,司马云天无意中碰到了吴奈的手,不禁微微蹙了蹙眉。他今天的手很冰凉。

  喝过了水,他道:“我不想躺着,想靠坐一会。”

  “哦。”她放下水杯,默默帮他垫高枕头,让他靠得舒服些。

  “阿奈,你很冷吗?”

  她答非所问,“已经入夏了吧。”

  “可你的手很冰。”他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说。

  吴奈看了眼自己的手,“可能着凉了吧,多谢教主关心。”

  “我只是担心你万一生病的话,没有人照顾我。”司马云天有些不自在地别开眼。

  吴奈重新回到桌边调制药膏,手心微微沁了冷汗。跟这个男人果然不能太放松。

  司马云天的目光不知不觉又落到桌边的人身上。他的气色真的不太好。

  虽然不想承认,可他确实在担心吴奈,这样的情绪让他很是自我厌恶。

  吴奈自然感受到他的目光,心念一转,嘴上调笑道:“教主日日这么凝望着我,真是让人受宠若惊啊。”话语一顿,她抬眸看他,勾出一抹坏笑,“莫非教主真的爱上我了?”

  司马云天脸色微变,眸中寒意闪过,“世上如你这般秉性奇特的人总是不多的。”

  “我也只是听从自己心中所想罢了,又何错之有?”

  “少林竟也容得下你?”

  “我既没奸淫掳掠,也没强人所难,最多见到美人多看两眼、调戏两句,又岂算得上是大奸大恶,少林为何容我不得?”

  司马云天为之语塞。

  吴奈幽幽地叹了口气,“何况我如今不轻狂,待得他日入得佛门哪里还有机会。”

  听他那话,司马云天心头一动。他如今的轻狂是因为他日要身入空门,长伴青灯古佛终此一生吗?

  突然的,司马云天对眼前这男子生出几许同情之意。

  吴奈怱地沉默下去,心中微微懊恼。无意间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美色当前,果然易让人心浮气躁,无法心沉如水。

  天色渐晚,夕阳的余晖从窗外射入落在桌前的吴奈身上,衬得她眉眼柔软,隐含风韵。

  司马云天逼自己别开眼,心中却不禁滑过一声轻叹,如果不是那一袭灰衫,他的眉目会更俊朗。

  “阿奈。”他低声轻唤。

  “嗯?”

  “你为什么只穿灰衣?”

  吴奈低头看一眼身上的衣服,笑道:“我是少林弟子啊,而且早晚要出家,早点习惯也是好的。”

  司马云天下意识的蹙眉。

  “而且,你不觉得我穿灰衣很有那种得道高僧遗世独立的气质神韵吗?”

  他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觉得。”

  “你跟我师兄他们一样没品味?”

  “我头一次觉得与圆慧方丈有知音之感。”

  “你那是错觉。”吴奈笑得颇不以为然,眼角眉梢透出几分俏皮。

  司马云天微微握拳,伤口的疼痛让他神智稍醒,心下颇是挫败懊恼。

  一无所觉的吴奈将调制好的药膏封存,放到墙角的架上。

  少室山的后山景色深幽,有一条山溪垂落而下,溪水婉蜒流淌没入山林。

  静谧安详的这里却是少林禁地,只有历代长老在此居住清修。

  在离山涧稍远的地方有一面石壁,壁下有一天然洞穴,吴奈于后小清修时便是居住在此。

  每月癸水来的那几日,她的身子总是有些不适,上个月碍于司马云天重伤在身,她不便离开左右,便强忍不适留下照看他。

  如今,他伤势大有起色,且对她的关注有些过度,这让她不敢太过冒险,况且他又提及听经之事,便顺话而为,藉机离开客栈回寺。

  一阵飞鸟振翅的声音传入耳中,她伸出手,一只雪白的信鸽落在手背上。

  展信一阅的她微微蹙眉,从树上跃下,下山而去。

  一盏茶的时间,她回到江湖客栈。

  院子里很安静,小丁在她的房前盘膝打坐。

  “小丁。”她出声轻唤。

  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恭敬地走过去,“师叔祖。”

  “出什么事了?”

  “这几日总有人夜探后院,昨晚来人武功很高还有帮手,我们五人险险守不住门户。”

  “还是守住了嘛。”吴奈不以为然地笑了笑。

  “师叔祖既然回来了,那我就去前面帮忙了。”

  吴奈点点头,然后迳自朝房间走去。

  手刚触及房门,屋里传出司马云天的声音,清清淡淡却又无比悦耳迷人。“阿奈,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司马教主这是想我了吗?”

  说着,她推门而入,最终来到床前,伸手将帐帷挂起。

  但看到床上人的情形时,她大吃一惊。

  他原本包扎妥当的右手伤口处血迹浸染,脸色也苍白若纸。

  “这是……”

  司马云天淡淡地解释,“我若是不出手,只怕你回来便见不到我了。”

  “你怎么能出手呢,不想要你这只手了吗?”吴奈的声音不自觉地扬高。

  “你在担心我吗?”

  她愣了一下,别开眼,“你在我这里养伤,我自然会担心。”

  司马云天随意扫去一眼,目光猛地停住,旋即又若无其事地移开,“收拾一下床褥吧。”

  吴奈一怔,而后在看到他不大自然的表情心领神会。微抿着唇,弯腰将他从床上抱至椅中,换过床褥之后,又拿了干净的衣物帮他换好,顺带将裂开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好。

  “想笑便笑吧。”

  她摸摸自己的鼻子,终是逸出轻笑,“人生在世,吃喝拉撒睡,你如今行动不便,偶有失禁也是正常的。”

  司马云天忍不住狠狠瞪了她一眼,目光再次落在她光洁纤细的颈间,心绪紊乱成一片。

  女子!出身少林,辈份崇高的吴奈竟然是女子!

  往日为了分散心神,他多会将目光落在她颈间,不料今日却发现她的喉结消失无踪,起伏多时的心湖蓦地大石沉底,却又泛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

  “我帮你去拿些吃的来。”吴奈边笑边转身出屋。

  等到她返回,司马云天发现喉结又出现了,心中顿时明白,她方才应是过于情急,才会忽略到原本要注意的细节。

  “阿奈。”

  “嗯?”吴奈小心搅着碗里的粥,怕温度过烫他无法吞咽。

  司马云天目光柔柔地落在她微低的螓首上,轻轻地道:“你若是女子,我便娶你。”

  “可惜我不是啊。”她一副不胜惋惜的表情。

  他笑道:“是呀,所以你就只能等我来灭你的口了。”

  “希望教主不会让我等太久。”她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神情淡然,波澜不兴。

  司马云天张口吞下,心道,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第三章

  是夜,月明星稀。

  江湖客栈后院很安静,吴奈的房间门窗大开,一个人坐在屋子中央手执紫砂壶轻斟慢饮,脸上神情安详而平静。

  司马云天靠坐在床头,淡淡地看着她的侧影。

  今夜会有什么人来、几时来,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他所有的心思都在那抹窈窕身影上。

  时至中宵,万籁俱寂。

  吴奈喝下最后一口水,不无遗憾地道:“真是辜负了如此良辰美景啊。”

  “既然无客来访,你我不如就此歇息好了。”

  “说的也是。”吴奈手在桌沿一推,整张桌子飞起轻轻落至窗前,桌上器皿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她将门窗关好,这才回到床边,在床尾闭目打坐。

  寂静的夜晚,幽暗的房间,床上的两人心思各异。

  “阿奈,你一直是这么打坐休息的吗?”

  暗夜,司马云天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蛊惑,吴奈甚至觉得他的眼睛像两把火,烧得她浑身不自在。

  “教主也只喝白水的吗?似乎江湖上并没有这样的传言。”

  “传言能有多少是真实的。”

  “多少也有点依据不是?”

  司马云天发出一声轻笑,让狭窄的床榻间染上几许暧昧,彷佛有只猫轻轻地挠在人的心上,痒痒的。

  “阿奈,我看这床够大,你也别委屈自己了,不如我们今晚枕席夜话?”

  “没兴趣。”

  “拒绝得这么干脆啊,不像你一贯的作风。”

  “为了不落趁人之危之名,枕席夜话这话这样的事还是不做为好,教主须知自己姿色过人,实在很考验人的定力。”

  “阿奈也把持不住吗?”

  “依我一贯的作风和名声,你觉得呢?”

  司马云天哈哈大笑。她这回答真是妙极,看似回答了,其实根本没回答。

  “可我相信你的定力,阿奈,过来吧,一起睡。”

  吴奈的心倏地漏跳了一拍。司马云天这个妖孽,这声线实在太诱惑了,简直有勾引人的嫌疑。

  “阿奈——”

  吴奈突然觉得身下的床褥有些烫人,差一点就跳起来。

  “司马云天!”

  “嗯?”他好整以暇的轻应。

  “别逼我辣手摧花。”

  司马云天心中大乐,语气淡淡地道:“好呀,来啊。”

  吴奈头疼了起来。这司马云天应付起来是越来越难了,此时她骑虎难下,实在是进退维谷。

  “阿奈,难道你真是中看不中用的银样蜡枪头?”

  吴奈几乎想伸手抚额以表示自己此刻无奈至极的心情。如此戏谑又带挑衅的言词,若她真是男子,说什么也要扑上去身体力行一番,可惜她不是。

  而当用语言无法沟通时,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可行了。

  下一刻,司马云天看到吴奈俯身而来,但眸底流光尚不及释放,眼前已经一黑,陷入黑甜乡中。

  吴奈长吁了口气,这种时候他还是睡觉比较好。

  看着被点了睡穴的人,她掩口打了一个呵欠。说起来,最近她一直没怎么休息,趁着今天就躺一下吧。

  很自然地拉开司马云天身上的薄被,她在他身边躺下。

  不过她的眼皮尚未完全阖上,就听到一阵风掠衣袂声,不由得蹙眉。

  这个世上有种人最让人讨厌,就是你等他的时候,他不来,当你放弃了,他偏偏挑了个最不合适的时机出现。

  现在,外面来访的人就属于这种人。

  来人在窗外停下脚步。

  吴奈不动声色,静观其变。

  “师弟,你现在内伤、外伤加毒发,认为还是我的对手吗?”

  吴奈伸手摸下巴。这男人的声音倒也清朗,但远不及司马云天那样的天籁之音。

  窗外的人还在继续说:“就算吴大掌柜能治得了你的内外伤,可他一定解不了我下的毒。”

  吴奈微微侧头看向枕边的人,勾起唇角。原来他还中了毒,真是衰到不能再衰了。

  “吴大掌柜想必也在吧。”

  听对方提到自己,吴奈犹豫了下,还是没有出声,不过,她动手解开了司马云天的穴道。

  一睁眼看到枕边的人,司马云天惊异地瞪大了眼,却见她轻摇着食指示意他噤声。

  “师弟,你既然能从了吴大掌柜,又何必在为兄面前装什么贞节烈男。”

  司马云天蹙眉。

  吴奈掩唇满眼笑意。

  司马云天原本阴郁的心情在看到她难得的调皮模样时不禁烟消云散。

  “师兄对小弟还真是情深意重,可惜小弟无福消受。”

  “师弟,你终于肯出声了。”

  “师兄这般扰人清梦,小弟就算无奈也要应上一声的。”

  “吴大掌柜不在吗?”

  “她一直都在。”且听得津津有味。

  “吴掌柜也是性情中人,想必能明白在下的一番心意。”

  吴奈出声道:“这是自然,所以两位只管叙旧,权当我不在便是。”

  “多谢吴掌柜成全。”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我是开客栈的,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在下不知师弟与掌柜做了何种交易,让掌柜肯如此相护于他,但在下相信,师弟能开出的条件,在下也开得出。”

  “那不知阁下容貌与司马云天孰高孰低?”

  司马云天眸底闪过一抹不悦。

  窗外的闲地靠坐在床头,眸光流转,风华倾泄,低低的声线恍如致命的毒药丝丝缕缕地传入耳,“阿奈,为何要躲我?”

  吴奈看着他心绪复杂难言,他的声音带着一股幽怨,竟让她觉得躲开的自己伤害了他。

  别开眼,她握紧拳头,声音淡漠地道:“教主这就急着献身不合时宜,还是等你伤好了再说吧。”

  “那就一言为定。”

  她差一点就扭头咆哮,谁跟你一言为定了?

  窗外的声音越来越大声,吴奈的脚忍不住退向床边,不无抱怨地道:“你虽然把方法告诉了我,可是我这里根本没有那些东西。”

  “那我也无能为力。”

  “现在怎么办?”

  “我这样子只能仰仗阿奈你了。”

  随着那窸窣的声音越来越近,吴奈身上的鸡皮疙瘩也越来越密。咬咬牙,心一横,她转身抱起了司马云天。

  “咱们走。”

  司马云天只是噙着笑看她,没说话。

  一出房门就看到在黯沉的夜色下一片黑色的东西慢慢移动过来,吴奈的脚软了一下。

  蛇,密密麻麻的,看了就让她有作呕的冲动。

  不让自己表露更多畏怯的反应,她脚尖轻点人拔身而起,从屋脊上掠过,向着夜色下的少林寺而去。

  “我不去少林。”

  在他们远离客栈后,司马云天说出了自己的坚持。

  “这个时候少林是最安全的。”

  “你怕打不过他吗?”

  “你如今的情形还是不冒险的好,万一你落到叶凤阳的手中,下场恐怕不比遇上那个阴爪鬼索好多少。”

  司马云天脸色一沉。

  疾奔中的吴奈并未注意他的神情变化,继续道:“我们悄悄进寺,不会有人看到的。”

  “吴奈,我说了,我不去少林养伤。”司马云天的声音冷了下来。

  她不由得停下脚步,“你何必这么固执?”

  “我坚持。”他毫不妥协。

  她无奈地点头。“好吧,我们到附近找个山洞将就一晚。”

  司马云天没有异议。

  但吴奈还是选了一个离少林不太远的山洞,以防万一。

  山洞很浅,两人坐在里面便能看到外面黯淡的夜色。

  “你究竟中了什么毒?”相对无语,吴奈出声打破沉默。

  “我以为你不会问。”

  “好奇,不想回答就算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他回答了。“什么毒我也不太清楚,只是那毒与我身上蛊王与平日服用的药物有些冲突,导致我味觉与嗅觉渐失,无法防范毒物侵害。”

  吴奈恍然,“这就是你后来喝白水的原因啊!”

  自从住进江湖客栈,除了偶尔喝酒,他几乎跟她一样都只喝白水。

  司马云天并未否认。

  “那你突然改了饮食习惯,服侍的婢女不奇怪吗?”

  “一个月前我两觉尚未完全消失,但也所剩无几,遇到你后,便找到了一个好藉口。”

  吴奈明白了,但又不免有疑问,“那你就不怕我起疑?”

  “起疑又如何?你喜欢调戏美男子江湖尽知,我出身邪教行止本就怪异,咱们正好相配不是吗?”

  “……”这个妖孽!

  “阿奈。”

  她不太想理他。

  “你为什么一定要出家?不出家不可以吗?”他看着她的侧脸轻轻地问。

  吴奈愣了一下。不可以吗?她答应师父终老少林,而不离开少林最终不就是出家,跟师兄他们一样守着佛祖,守着少林。

  如果不出家呢?

  她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于是,她忍不住自语似的反问:“可我为什么不出家呢?”我这样的身份,留在少林才是最保险的啊。

  随着年龄渐长,她也明白了师父当年的顾虑——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世间有太多急功近利之人,若被人知晓她真实性别及所学之丰,没了少林的庇佑,恐怕她终生不得安宁,最重要的是,还会连累少林的声誉因她而蒙羞。

  “如果你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办?”

  吴奈的目光一黯。喜欢的人?她喜欢的是男人,可她的身份也是男人,结局又有什么不同呢?

  “没有男人会嫁我的。”她自嘲似的说。所以还是出家绝了这念头的好。

  原来如此。司马云天沉默了。

  因为司马云天的情况不能让人知道,所以他们赶在天亮之前回到客栈。

  屋顶上叶凤阳负手而立,头顶一弯残月衬得他更显孤寂。

  “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回来的。”

  “很聪明嘛。”吴奈不吝于称赞他。

  “他若会去少林,就不会在你的客栈养伤。”

  “你倒是挺了解他。”

  “我自然了解他。”叶凤阳的目光阴冷地落在吴奈的手臂上,“我会废了你这双手。”

  “有本事只管来。”吴奈一贯的老神在在。

  于是,叶凤阳动手了。

  吴奈怀里抱着一个人无法还击,便只能闪避。最后被从屋顶逼得跳进院子,地上蠕动的蛇虫登时便爬了上来。

  她心头一凉,一记扫堂腿使出,旋即双手往上一抛,瞬间已将外裳拎在手中。

  叶凤阳伸手去抢人,吴奈手中灰衣挟带万钧之力甩过去,他侧身避开。

  而司马云天再次落到吴奈的怀里,她手中一个翻转,就用外裳将人缚在身后,双掌齐出,将身前蛇虫震飞了出去。

  看着那些蛇虫不断地爬近,她心头不禁发毛。

  司马云天明显感觉到她身子紧绷僵硬,心头雪亮,便在她耳边轻语,“上屋顶。”

  吴奈再次拔身而起,叶凤阳却趁机撒出一片银芒。

  但见吴奈在空中一个轻盈转身避了开去,双脚互踩,而后借力再次凌空跃起,双掌同时推出。

  趁着叶凤阳侧身闪避的当口,她再次稳稳落于屋顶。

  “武当梯云纵!”叶凤阳惊呼出声。

  吴奈笑而不语。

  叶凤阳眯眼问道:“你是少林弟子怎会武当独门轻功?”

  “你是我的敌人,我为什么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武当的明月道长每年会带弟子上少林切磋武艺,她从小看到大,不会也会了。

  “你……”

  “叶凤阳,你跟司马云天的恩怨情仇我并不想插手,只是,”她语音略顿,“他眼下在我这里养伤,我便要护他周全。所以我诚恳建议,你等他伤好之后再解决你们之间的问题。”

  司马云天凑近她耳边,状极亲昵,声音也未刻意压低,“阿奈真是好狠的心,这般无情无义。”

  叶凤阳此时也终于发现了司马云天的不对劲,“你的手脚……”

  他从容淡定地回答,“断了。”

  叶凤阳的目光立刻射向吴奈。

  “不是她。”

  “谁?”声音阴冷恐怖得如同来自地狱最底层。

  吴奈与司马云天都没有回答他。

  “我会查到的。”叶凤阳冷冷地抛下这句话便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吴奈目送他远去,忍不住感叹道:“他真的很爱你。”

  司马云天双臂在她身前交叉,慢慢收紧,冷凝着声音问:“你说什么?”

  吴奈立即改口,“你们师兄弟的感情真好。”

  司马云天却不想就此放过她,贴在她耳侧小声道:“你很怕那些虫蛇吗?”

  “哈哈……说什么笑话。”

  “真的不怕吗?”身子那么僵,如何骗得了与她这么贴近的他。

  “当然不怕。”吴奈嘴硬。

  “那我们回屋吧。”司马云天也不逼她,转而云淡风轻地说。

  吴奈看了眼犹未散去的满院蛇虫,一股寒意袭身,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屋子里也一定爬满了……

  司马云天终于低笑出声,在她颈侧轻轻呵气,不无宠溺地道:“怕了吧?”

  “司马云天——”吴奈忍无可忍,低吼一声。

  换来的却只是对方更欢畅的笑声。

  第四章

  江湖客栈是间黑店,这间黑店经常发生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事,这对江湖人已经习惯。

  所以,当江湖客栈夜间开始有各种毒物出没时,无论是店小二还是住客都并未太过惊讶。

  只除了被毒物侵扰到时,有人会发出一、两声的尖叫怒吼外,一切如常。

  在毒物连续出没三个夜晚后,吴奈在客栈大堂撂下一句话——凡是出手帮忙捕捉毒物的住客,房费全免,损毁店内物品赔偿减半。

  于是,江湖客栈的夜晚变得热闹滚滚起来。

  然后客栈的后院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算盘拨动的哒哒声在屋中回响,吴奈专注地看着手下的数字变化,薄唇轻勾,眼神越来越亮。

  靠坐在床头,把一切看在眼中的司马云天不禁暗自摇头,从江湖第一门派出来的她却满身的铜臭味,这实在是让人啼笑皆非,不得不感叹再三。

  “看你的神情想来这几日收获颇丰。”

  吴奈头也没抬地道:“马马虎虎,真希望令师兄一直这样锲而不舍下去。”

  “那不实际。”司马云天毫不客气地打消她的妄想。

  她点头,“对呀,今天晚上就没有毒物出现呢。”说完,她停下拨动算盘的动作,看着窗户的方向若有所思。

  “在知道你把那些五毒蒐集起来卖给药铺后,他不可能不改弦易辙的。”

  “太可惜了。”

  司马云天失笑,“恐怕也只有你才想得出这样的办法让他偷鸡不着蚀把米。”

  她振振有词地道:“毒药,是毒也是药嘛,剧毒的东西有时候也是救命的灵药,你们浸淫其中本该知道这个道理的。”

  司马云天没和她争辩。

  吴奈回头冲他一笑,“不说这个了,我帮你引脉过穴。”

  “好。”

  司马云天不知她用的是什么手法,但是经她引脉过穴之后,他受创的经脉较之前起色甚大。

  “为什么你之前不肯如此帮我疗伤?”

  她笑咪咪地按指引气,口气颇是不正经,“因为你是美男子啊,我想跟你多亲近些时日嘛。”

  司马云天扬眉,“难道不是因为那些蛇虫?”

  “当然不是。”

  他看着她额头沁出的密密汗珠,心里隐约有些明白,“阿奈。”

  “嗯。”

  他却没有再继续说。

  而她专心运着气也没有深究。

  每次引脉过穴后,她都面有疲色,这显示这很损耗她的内息与精气,她先前有顾虑不愿用此疗法,他能明白,如今她选用此疗法,他亦能理解。

  治疗结束时,吴奈还没来得及动作,司马云天已经抬起手用衣袖帮她将脸上的汗珠擦掉。

  吴奈为之怔愣。

  “如此耗损功力帮我,若此时遭遇强敌你又如何是好?”

  “我是少林弟子。”这是她的回答。

  司马云天垂眸不语,片刻之后,嘴角扬起一个向上的弧度,慵懒地靠坐在床头,说出他的决定,“我随你回少林寺养伤。”

  吴奈惊喜地看着他。

  他肯定地点头,“真的。”

  房内有着淡淡的檀香味,四壁空荡,没有桌椅,只有一只蒲团放在正对房门的地上。

  这里是吴奈在少林寺的禅房,也是不只一次让司马云天不由自主蹙眉的地方。

  随着他在少林养伤日子的增加,他渐渐不再天天看到吴奈,纵使她来了,也总是来去匆匆。

  司马云天的眉又蹙了起来,他不喜欢现在的情形,她似乎有心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刻意减少回寺的次数。

  “师祖。”

  “小广成,来,让师祖摸一下。”吴奈戏谑的声音总是与少林庄严肃穆的气氛显得颇为违和。

  “广成告退。”

  听到这里,司马云天可以想像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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