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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青 第4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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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就住在这里养伤吧。”
她惊喜地扑入他怀中,感激道:“谢谢皇兄,我以后一定乖乖地听你的话。”在北宫墨看不到的角落,她的目光深敛,从眸底迸射出一道凌厉的杀气。今日之辱,他日她定会讨回来。
北宫墨身形僵了一下,还从没有人如此亲密地拥抱过他。即使是名为夫妻的皇后,他也从不与之如此亲昵,最多只是例行公事,解决生理所需罢了。
第四章 深夜探视
他的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她裸露的背脊,指尖在她仅有的一块完好的肌肤上画着圈圈。,她的容貌长得太像司徒嫣,他有时几乎会错将她认做那个他自十五岁开始便一直深爱的女子。
他不会忘记,那一年桃花纷飞,春风轻拂,他在御花园的桃林中邂逅了那名美得不似凡人的女子。
那一年,他十五,她二十。
那日的司徒嫣穿着一件粉红色的长裙,耳鬓插了朵桃花,美得不可方物。她迎风飞舞着,仿佛要乘风归去。他情不自禁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怕她不知何时会飞天而去,而她则讶异地回眸冲他嫣然一笑。她的笑容让天的万物都失去了颜色,也是从那时起,她便走进了他心底。
当他后来得知她便是父皇新纳的妃子,他痛苦万分,他发誓总有一天他要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如今,他终于实现了自己的誓言,可是她却离他而去。
他恨,恨她为了保护她的女儿而奋不顾身,他悔,悔不该没有及时阻止侍卫们杀她。
北宫青感觉到他的异样,眼皮一跳,这才注意到自己此时只着了一件肚兜,再无其他衣物遮体。她连忙退身出来,躲进了被窝,一系列的动作扯动了伤口,疼得她直咧嘴。
北宫墨的手滑到了她脸颊上,拂起一束垂落的发丝挽到了她耳际,轻柔的动作几乎让她产生错觉。她回头看了他一眼,接触到他眼中异常温柔的眸光,心中一惊,他不会是对她动了歪念吧?她怎么如此大意,竟犯这样的错误,简直就是在引火烧身。怎么办?
就在她内心慌乱之际,北宫墨却突然起了身,轻叹了一声,往门外走去。临出门前,他吩咐守在门外的宫女道:“好好照顾公主,不得有误。”
北宫青倾听着他的脚步声走远,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要得到他的信任,唯有用苦肉计不可,希望通过这次她的示弱,他会慢慢相信她。不过这次的代价的确有些大,简直刻骨铭心,她真担心背后的伤会不会留下疤痕。
在床上躺了一整日,入夜时,反而没有了困意。她又不能移动身体,只好继续趴在床上想事情。来到皇宫已近十日,不知道李澈现在在哪里,是否已在江越城中。
寝宫的窗户突然被风刮开,烛火也跟着左右摇曳,她眨了眨眼,眼前突然多出一黑衣人,她吃了一惊,警觉地向床内缩去。
“什么人?”
“是我。”
黑衣人摘下了面罩,露出一张刚毅的脸来,北宫青吃惊地叫道:“王劲?!”
皇甫劲目光深邃地望着她,出声问道:“凭你一人之力,不可能杀得了他。”
她之前企图用袖箭杀北宫墨被他看到,便猜到了她的意图。北宫青也心知肚明,不明白他究竟是何立场,反问道:“你为何出现在军中?”
皇甫劲顿了顿,说道:“我会帮你,你保重。”他眼神微闪,迅速地撤离了房间。
北宫青更加疑惑了,他不是该恨她才是吗,为何现在却要帮她?
正寻思间,从窗口处又飞进一人,是一道熟悉的白影。
“阿澈!”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心中甚是欢喜。
“青儿,你伤势如何?”李澈眼中满是焦虑之色,黄昏时分得到宫中传出的消息,他就迫不及待地欲入宫来探视她,可是宫中守卫严密,即使他艺高胆大,也不敢贸贸然地闯宫,只能等到天黑后才入得宫来。
北宫青因着背上的伤,是趴着睡的,她想撑着身体起来,可是稍稍一动就扯动了伤口,只好扭着脖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李澈在她床头边坐下,掀开盖在她背上的丝被,察看了一下她的伤口,俊眉轻皱了下,说道:“我在宫中安插了几个线人,你的一举一动,我都了如指掌。”
“青儿,跟我走吧,报仇之事,我们从长计议。”李澈实在不忍心看她如此折磨自己,况且身在宫中,险象环生,各种各样无法预料的阴谋随时可能发生。他是过来人,再清楚不过,他不希望她身处其中,越陷越深。
北宫青坚决摇头道:“不行,我好不容易得到北宫墨的信任,我不能放弃。”
“可是,你……”李澈触摸着她背上仅余的些许完好肌肤,心疼不已。
北宫青拉下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安抚道:“阿澈,相信我,我不会有事的。”
李澈无法说服她,只好作罢,轻叹道:“好吧,你记住,给你看病的胡太医和御膳房的太监小赵,都是我的人。你若有事找我,可以让他们传递消息。”
北宫青微笑着点头,左颊贴在他温暖的手掌中来回摩挲,他热切的关怀和真挚的爱,便是她疗伤最好的药方。
李澈感觉到她的依恋,目光逐渐变得柔和,他俯首轻吻在她额上,柔声问道:“刚才那个黑衣人是谁?你们认识?”
“你看到他了?他是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他说他会帮我,可是我至今也分不清他到底是敌是友。”对于皇甫劲的举动,她一直都无法理解,破庙中发生的一切,始终成为她的心结。他临去前那一句“我会帮你”,让她更加困惑。
方才他看到黑衣人从她房里出来,身影一闪而过,轻功极佳。他暗暗留了心,若此人是友,他便没什么可担心的,若是敌,那么青儿的安危便成了最大的问题。但听她如此说,他反而放了心,对方应该不会加害于她,仍是不忘嘱咐了句:“总之你在宫中一切小心,人心叵测,不要轻易相信人。”
“我会的。阿澈,能不能麻烦你亲自跑一趟南翼国,找到林峰。告诉他,现在正是我需要他的时候,他知道该如何行事。”林峰是她一早就埋下的一颗棋子,待到时机成熟,这颗棋子将会在整盘棋局中起到黑马的作用,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现在棋局已慢慢启动,她的棋子也该各就各位了。
“还有,替我传信给上官子卿,我和他谈的生意,从现在起全部转移到东旭国。”上官子卿也是她一颗十分重要的棋子,她一定要善加地利用他。
李澈想起当日在皇陵中的偶遇,上官子卿别有所图之心昭然若揭,从那时起,他就对对方起了戒心,担忧地说道:“上官此人心术不正,我以前看错他了,你还是不要和他来往过甚。”
“这些我都知道,不过他也有他的优点,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正好可以利用他来达到我的目的。”北宫青还是坚持自己的观点,就算上官子卿让她恨在心底,她还是相信人尽其用,只要她好好利用他,就能让他成为自己手中的一枚重要棋子。
李澈仍是摇头道:“我还是不赞成你跟他合作,他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仅此一次,待我报了仇,我还要找他算一算总账。”北宫青冲他开怀地微笑,不想让他太过担忧,道,“阿澈,你就别担心了,我会小心的。”
李澈无奈道:“好吧,我近日就赶去南翼,你等我回来。”
翌日清晨,北宫青还在睡梦中,感觉鼻子里面痒痒的,似有什么东西在搔弄。她终于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揉揉眼睛醒来,见北宫澄趴在床头,手里拿了根羽毛正顽劣地逗弄着她。
她苦笑着拨开他的手,板着脸道:“四弟,我入宫这么久,你到现在才来看我,是不是太不够意思了?”
“皇姐,你可冤枉我了,前些日子我被皇兄派去外地办苦差,昨日才回来。听说你受了杖刑,就立刻赶来看你,我可是再够意思不过了。”北宫澄摆弄着手里的羽毛,喋喋不休地抱怨。
“这还差不多。”
北宫青仔细打量着他,他的年龄小她一岁,面容仍显得稚嫩,但她却并不认为他跟同龄人一般幼稚单纯。他是左相季逊之外孙,背后有着一股不小的势力,是最有可能挑战北宫墨、继任皇位之人。不可否认地,她已将主意打到了他身上,她想利用他来对付北宫墨,达成报仇的目的。她承认自己很自私,为达目的不惜利用自己的亲弟弟,可是她也不会逼迫他。她要首先试探清楚他的心,他若真的没有称皇称霸之心,那么她也只好放弃这个计划。
“唉,我整日卧病在床,都快无聊死了。你来的正好,陪我下棋吧。”
棋局如人生,从一个人的棋风能看出下棋者本人的秉性,无论是和端木紫或是端木俊对弈,她都能或多或少地了解到对方的内心。眼前的北宫澄看似单纯顽劣,可她不会忘记他在石城的那番雏鸟论,若他本人便是生长在深宫中的雏鸟,那么一旦他羽翼丰满,他必将一飞冲天,遨游宏宇。
“好吧,谁让你是病人呢。”北宫澄似没太大兴趣,但因是她的要求,还是勉强应下了。
北宫青不满地纠正他道:“不对,你应该说,谁让你是我姐呢。”
北宫澄不由地讪笑,他怎么摊上这么个霸道的皇姐?
第五章 弈棋试探
待棋盘在床头布置完毕后,北宫青不理会他不情愿的情绪,热情招呼道:“来来来,咱们先下注,一盘棋,一万两。。现金交易,概不拖欠。”
北宫澄顿时眼皮微跳,忽然有种掉坑的感觉,道:“皇姐,你该不会是为了赢我的钱,才找我下棋的吧?”
“哪能呢?咱俩谁跟谁啊?”北宫青怕他反悔不玩了,连忙好言安抚,语气顿了顿,说道,“不过呢,这下棋若是没有彩头,多没意思。”
见他仍是带着疑光审视她,她摆摆手,打发他道:“好了,好了,小孩子要纯洁,不要整日胡思乱想。”
“这是我的一万两,你的呢?”她从袖中掏出一张万两的银票,两眼发光地盯向他,看得北宫澄浑身一哆嗦,不得不乖乖地掏银票出来。他怎么看怎么觉着是入了套,有进无出了。
北宫青将两张银票摆放到她触手可及的位置,这才放了心,她要在宫中混,少不了花些银两,如何敛财还是个大问题。谁让他自己送上门,不敲他竹杠,怎么对得起他喊她一声皇姐的称号呢?
“我让你先来。”她摆出皇姐的架势,大显风度,不跟他抢这先机。
北宫澄颇为无辜地拾起黑子,思索了下,下在了左下角的位置。
开局平淡,锋芒内敛,北宫青一开始判断不出他究竟是藏而不露还是随意而为。随着棋局慢慢展开,黑子一方始终守而不攻,极为保守,而白子一方锋芒毕露,步步紧逼。她越来越猜不透,莫非自己真的高估他了,他只不过就是个未长大的孩子罢了。
她放缓了攻势,不想让他输得太难堪,若是下回他再也不肯跟她下棋,那么她还能到哪里敛财去?
“四弟,你这棋艺都跟谁学的?以后出去可千万别说是我弟弟,真丢人。”北宫青故意激他,还是不肯死心,这也许就是她复仇的唯一一条捷径。
北宫澄却是信心满满地举棋笑道:“皇姐,你可别大意,成败不到最后,无法定论。若是牺牲一些小卒,便能换来最后的胜利,那绝对值得。”
“好,那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反败为胜。”北宫青心中微喜,或许后面真有好戏等待上演。
北宫澄果然没有令她失望,原来在他看似平淡无奇的落子中竟然局中有局,环环相扣,让她马上起了警觉之心。看来她真的是小看他了,身在皇家的人,又有谁能保持单纯的心思呢?更何况是在北宫墨这样疑心甚重的人身边,他要立足,势必得有自己的真本事。
棋局从现在才算真正开始,她不再掉以轻心,全力以赴。在经历一场惨烈的拼杀后,白子才开始以压倒性的优势遏制住黑子。
北宫青用心地观察着他,他的心智极高,但仍是差了点火候。在面临失败的情况下,他仍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只凭这一点,他就强过自己。以他这般善于隐忍,且喜怒不形于色的性格,最适合帝皇之位,如今只视乎他是否有这个心思。
“四弟,谢谢你的一万两了。”她拿起两张银票,在手里扬了扬,颇为得意。
北宫澄倒也不怎么心疼银票,只是诡异地盯着她瞧,调笑道:“皇姐,我怎么觉得你越来越财迷?”
北宫青秀眉一蹙,正欲发作,就听到一个咳嗽声在边上响起。
“咳咳……”
两人同时转头,看到悄然而至的北宫墨,齐齐变了脸色,拘谨地唤道:
“皇兄。”
“皇兄。”
北宫墨犀利的目光扫过床头的棋盘和攥在她手里的银票,最后停在了北宫青的脸上,他面色不善地说道:“你今天看起来气色好多了。”
“谢皇兄关心。”北宫青心里有些忐忑不安,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北宫墨弯身拾起棋盘上一颗棋子,放在两指间把玩,不动声色地说道:“不如朕也来陪你下盘棋,如何?”
北宫青心思转动,想起之前与端木紫对弈的经历,她怕自己无意间暴露锋芒,而引起对方猜忌,明智地选择了逃避,借口道:“皇兄,我有些饿了,想先用膳。”
北宫墨倒也没再坚持,吩咐外边道:“来人,传膳。”
他的目光又移向一旁的北宫澄,语调冰冷地说道:“四弟,以后没什么事,不要总往灵毓宫跑,听到没有?”
“是,臣弟先行告退。”皇兄因着他隐瞒在南翼国见到北宫青一事,心中一直对他不满,因而才在不久前派他去苦寒之地办差以示惩戒,他现在见着皇兄有些战战兢兢。听到训示,他连忙退离,临走前,给了北宫青一个“保重”意味的目光。
膳食送了上来,北宫墨竟亲自接过,坐在床沿上,欲给她喂食。北宫青浑身打了个冷战,他突如其来的殷勤让她十分不适应,推拒道:“皇兄,还是我自己来吧。”
“那怎么行?你的伤还没好呢。”
北宫青眼皮微跳,他的话语格外得温柔,与方才判若两人,她真怀疑自己是不是有幻听。抬头望向他的眼眸,黝黑的双瞳中闪耀着柔和的芒光,他仿佛在透过她看向另一个身影。她顿时了然,他定是同汤玉一般将她视作了母妃,难道他是真的爱上了母妃吗?
她很不习惯他这样反常的目光,但又怕触怒他,只好顺着他的意,让他喂食。吃了几口后,她实在受不了了,伸手推开递来的饭菜,说道:“皇兄,我吃饱了。”
北宫墨也不再勉强她,他的手抚上她的脸,流连在她的面颊处,来回地摩挲。北宫青非常想打开他的手,不想让他的脏手碰她,可是她还是忍了下来,她要报仇,就必须忍,忍常人之不能忍。
过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道:“以后,给朕乖乖地呆在宫里,不要随意闹事,朕自然会宠着你。”
“是,皇兄。”她乖巧地应答,心里却恨得不行。他要她乖乖地呆在宫里,不要随意闹事,她却偏要在宫里闹事,闹得他鸡犬不宁。
经过半月休养后,北宫青的伤终于好得差不多,在这期间除了北宫墨每日前来探视,再无他人来访,就连北宫澄也再不曾来过,她知道定是北宫墨对他下了禁令。
付出如此大的代价,才获得北宫墨的信任,她知道急不来,一切都须循序渐进,所以她尽量耐着性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愣是在灵毓宫整整呆了半月,未曾离开过一步。还有几日便是新年,来到异世的第一个新年,她最想一起度过的人便是李澈,只有跟他在一起,她才感觉到温暖和舒心。
半月过去,他也该从南翼送信回来了吧,不知道他会不会进宫来看她。明知道宫内的守卫严密,他入宫来随时都可能有危险,可她还是希望他能出现,也相信他必会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见她。
她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慢慢地习惯了想念他,想念他温柔的笑容,想念他清澈如水的眼眸,想念他吹奏出的优美动听的箫声……
这日天气不错,阳光明媚,她终于在寝宫里呆不住了,决定出来走动走动,呼吸一下外面清新的空气。她打发了随行的宫女,独自一人在御花园中游荡,路过一座假山时,偶然听到从里面传出女子的呼叫声。不由好奇地走近前观望。
“小侯爷,不要这样,请你放过奴婢吧。”
“小侯爷,求你了……啊!”
北宫青听着女子的哀叫声和衣衫撕扯的声音,脑海中立刻描绘出一幅不堪入目的画面来。她心中冷哼,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女子,而且还是在皇宫里,这什么侯爷的也忑嚣张了。
她眼珠子一转,学着北宫墨身边的太监吴构的细嗓子,扬声高喊道:“皇上驾到!”
她刚一喊完就闪身躲到了假山旁,没过多久,果然见一男人探头探脑地从里面走出来。见外头没人,他撒腿就疾跑而去,脚下一个没留神,竟栽了个大跟头,跌进了花圃中,沾了满身泥。北宫青一个没忍住,噗哧笑出了声。
“谁,谁躲在那里?”
北宫青见藏不住了,索性大大方方地走了出来,当看清那男人的模样,她不由地冷笑。她还当是谁这么大胆,敢在皇宫里为所欲为,原来是皇后的亲弟弟,也就是当日她逃离江越城门口时见到的那位沐小侯爷沐天生。
“哟,小侯爷见到本公主,怎么行这么大的礼?这让本公主如何消受得起?”
“你就是三公主?”沐天生乍见到她的面容,眼睛不由地铮亮。他是见过通缉令上三公主的画像的,当时还感叹画上之人的美貌,如今见到本人,竟比画上美上十几倍,不由地心里痒痒,方才没发泄的欲火,变得更加旺盛。他从地上爬起来,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衫,似模似样地拱手施礼道:“在下沐天生,见过三公主。”
“免礼吧。”她现在还不宜得罪皇后,所以对于他的恶劣行径,她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沐天生两眼泛着精光,色迷迷地盯着她的脸,殷勤地说道:“三公主伤势刚刚痊愈,应当好好歇息才是,就让在下陪公主到前边花亭坐坐如何?”
假山后的女子一直不敢出来,北宫青心想好事做到底,先将沐天生调开再说,于是答应道:“好吧,那有劳小侯爷了。”
第六章 色迷心窍
两人走远后,从假山后探出一人,秀气的面容,娇媚的身段,正是当日与北宫青同被人贩抓获时,一起逃亡的魏姗姗。!魏姗姗方才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十分熟悉,偷偷往外瞄了一眼,发现果然是她。她心底不由地惊奇,一直以为当日她未过吊桥,必定是凶多吉少,想不到她竟活了下来,而且还是皇宫里一直传闻的三公主。她愣愣地望着她的身影,这已是她第二次相救,心里十分的感激。
沐天生目不转睛地打量着正闻香赏花的北宫青,她一身洁白的长裙,秀发披肩,不作任何修饰,却美得惊心动魄、超凡脱俗,直看得他满心搔痒,喉结上下滚动。北宫青用余光扫到他一脸想入非非的神态,心里不由地作呕,这个沐天生长相倒还不错,就是这一身的打扮不伦不类,大红袍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像暴发户,俗气得不能再俗气。而他本人却还自命不凡,自以为是潘安在世,到处调戏良家妇女。
北宫青不想再跟他纠缠,借口道:“本公主出来也挺久了,该回寝宫了。小侯爷,告辞。”
沐天生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殷切地笑道:“那我送公主。”
“放手!”北宫青一声厉喝,威严十足,愣是把他惊得像触电般松开了手。
北宫青忽而又放柔了语调道:“就不劳烦小侯爷了。”
沐天生呆在了原处,愣愣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方才她的一声厉喝,让他联想到了他的皇帝姐夫,她的身上竟有他姐夫一般的帝王气势,他怎能不震惊?
“天生,你看什么呢?”直到皇后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来到他身旁时,他仍在原地发着呆。
沐天生回过神来,立即拉着皇后的手,说道:“姐姐,我要她,你一定要帮我。”
皇后皱眉道:“你又来了,你能不能给本宫出息点?每次进宫都给本宫惹出事端来,不是这宫的宫女,就是那宫的小丫头。今天竟然惹到本宫的丫环姗姗头上来,你说吧,你现在又看上哪个宫女了?”
魏姗姗正躲在皇后的身后,显然刚才是告状去了,另一方面她也是怕小侯爷会对公主不利,毕竟这位小侯爷的恶劣行径已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
沐天生恶狠狠地瞪了魏姗姗一眼,转头对皇后说道:“姐,这次不一样。她不是宫女,她是三公主。她长得真是太美了,我从没见过比她更美的女人。”
他一脸的陶醉,还在回味着她方才的一颦一笑,摇着皇后的手,用撒娇的语气道:“姐,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帮我。”
皇后狠狠地敲了他一记脑门,呵斥道:“你烧昏头了吧?那丫头的主意你也敢打?她原本意图行刺皇上,犯的是死罪,可是皇上不但不追究,现在还把她当宝一样供起来,下旨任何人都不许接近灵毓宫。她可是个不折不扣的麻烦的主儿,你立刻给本宫断了这个念头,小心惹祸上身。”
“我不管,我就是要她。姐,你要是不帮我,我就和你断绝姐弟关系。”沐天生任性地甩开她的手,背向她。他是沐家的独生子,从小被娇生惯养,尤其是这个姐姐,自小最为疼爱他,凡他的要求都无不实现。他知道每次只要他如此威胁,她定然会妥协,且屡试不爽。
果然,皇后变了脸色,又气又急道:“你……你想气死本宫吗?”
沐天生转身,继续磨蹭她道:“姐,求你了!你就我这么一个弟弟,你忍心看着我每日茶饭不思吗?”
皇后终是不忍心让他失望,无奈地长叹道:“你啊,早晚给本宫惹出大麻烦。”
“姐,你答应了是不是?”沐天生见她终于妥协,兴奋地抱住她,在她脸上重重地吧唧了一口,欢叫道,“姐,我爱死你了!”
“去去去!”皇后没好气地推开他,实在拿她这个弟弟没办法。
魏姗姗在一旁皱起了眉头,她跟在皇后身边已有两个多月,最清楚皇后的手段,不由地为北宫青担忧起来。
北宫青一路走走停停,随处闲逛,到最后竟迷了路,不知走到了何处。只听得一阵琴声从一个陌生的院落中传来,她忍不住好奇地循着琴音而去。琴音铿锵有力,隐隐有万马奔腾、刀光剑影之声,她心想弹琴之人必定是位经历过战场洗涤的军士,否则不可能弹出如此豪放而悲壮的琴曲。
走到院门口时,被门前的侍卫拦住,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敢私闯灵秀宫?”
灵秀宫?她记得凡公主所居住的寝宫都带着一个灵字,她所居住的灵毓宫便是如此,那么住在这里的必定也是位公主了。她的姐妹中除了二姐已经出嫁,就只剩下五妹北宫兰仍住在宫内待嫁,想必这里应当就是北宫兰的住所。
她清了清嗓子,回道:“本公主是来探望五妹的,你们两个快去通报一声。”
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可能是因为从没有在宫中见过她的缘故,反应慢了些,但还是恭敬地回道:“原来是三公主,小人这就去禀报。”
灵秀宫的庭院中,五公主北宫兰陶醉地凝望着抚琴的男子,那是她第一眼就看上的男人。三个月前,在他剿灭叛贼,凯旋而归的那天,他穿着一身银色的铠甲,骑着高头骏马,在大军的护卫下穿过城门。而她就站在城楼之上注视着他,从那一刻起,他,萧白,便住进了她心里。
在庆功宴上,将士们鼓动着要萧将军表演琴艺,萧白无法推托,于是弹奏了一曲《风起》,正是那首曲子深深地震撼住了她。她很想引起他的注意,可是每每回应她的,都是他冷淡的面容。她无计可施,只好央求皇兄帮她,勒令他教她弹琴,她这才有了更多接触他的机会。
“五公主,三公主前来探视。”
侍卫的通报打断了琴声营造的氛围,北宫兰不悦地沉下了脸,没好气地呵斥道:“那个傻子来这里做什么?”
“公主,既然您有客来访,那末将先行告退。”萧白早想离开此地,正好抓住这个机会,跟她告别。
北宫兰哪里肯让他走,忙用话堵他道:“萧将军,你可是答应皇兄要教我弹琴的。”言下之意,是拿皇命在威胁他,他若离开,便是违抗皇命。
北宫兰又忙吩咐侍卫道:“你快去把人给本公主打发了。”
萧白很是无奈,若不是奉了皇命,他根本不愿意来教她弹琴。她这哪里是想学琴,自他到来后,她连琴弦都未曾碰过一下,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让他浑身不快。
“公主,来者是客,况且你们还是亲姐妹,如此做为免太不近人情。”萧白不愿意再单独对着她,既然不能离开,那多一个人总比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好些。
北宫兰思衬了一下,也知道他的用意,十分不情愿地说道:“好吧,既然萧将军如此说,那就让她进来,看看她到底有什么事。”
萧白低头随意拨弄着琴弦,心底很是不耐烦,只想快点离去。直到一抹白色的倩影进入他眼帘,他手上猛然一顿,琴音也跟着激昂地向上扬起。他不由地看呆了,这世间竟还有美得如此脱俗的女子,脸颊不施一点粉黛,身上不佩戴一件饰物,可就是深深地吸引了他的目光。
北宫兰注意到他的视线停驻在北宫青身上,一股妒意和嫉恨油然而生,她也没料到多年未见,她那痴傻的皇姐已变得这般美丽动人,而且一出现便吸引了她心仪之人的目光。她愤愤然地喝问道:“你来干什么?我这里不欢迎你。”
这还是北宫青头一回见到这个名义上的妹妹,虽说是亲姐妹,但两人的容貌却相差极大。北宫兰也生了一副好面孔,皇家的基因又会差到哪里去,只是与她相比较起来还是差了许多,因而北宫兰才会对她产生妒意。
未料到这个初次见面的妹妹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北宫青强忍下心中升起的怒火,平心静气地说道:“五妹请见谅,我方才循着琴声而来,只是想见见抚琴之人而已。”
转头见到萧白的手正悬空在琴弦的上方,而他本人正出神地凝望着她,她细细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宽松地罩在他颀长的身体外头,肤色略显麦黄|色,双目迥然有神,整个人给人一种儒雅大方的气度。她心中暗暗赞赏,倒没料到皇宫之中竟有如此风雅的人物,开口问道:“方才就是阁下在抚琴?”
萧白回了神,起身作揖道:“末将萧白,参见三公主。方才正是末将在弹琴,让公主见笑了。”
北宫青听到他的名字,有些意外,她已差不多将朝中上下的文武大臣了解个通彻,自然知道镇西将军萧白乃是一员猛将,骁勇善战,镇守西面边关,乃是东旭国第一将军。她倒是没想到传闻中的第一将军竟是如此儒雅之人,说道:“我所料不错,抚琴之人果然是在沙场上历练过的,难怪能将这首曲中悲壮和豪放情怀表现得如此淋漓尽致。只不过,萧将军本人儒雅风流,倒真不像是行军打仗之人。”
第七章 第一将军
萧白面对她率直、不带任何杂色的审视目光,未觉得任何不适,反而对她愈加好奇,她与传闻中的痴傻全然不符,反倒是睿智聪慧得很,微微一笑道:“公主见笑了。、naben、”
北宫兰早在一旁看得两眼冒火,现在又见萧白对着她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心中的妒火烧得更旺。她走到两人中间,打断道:“人也见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吧?”
北宫青似乎看出了些端倪,原来她这个皇妹钟情于这位第一将军呢,她也不愿意再破坏人家的好事,说道:“看来我来得真不是时候,打扰了。”
她前脚刚一走,萧白也立即拜别道:“五公主,末将也告辞了。”
“萧将军,你……”北宫兰还想留他,谁知他早已疾步离开,消失在了院门外。
北宫青还没迈出灵秀宫的宫门,萧白就从后面追了上来。
“三公主,且慢!”
她回头看向他,无奈地叹道:“萧将军,你这一走,我可算是把五妹给得罪彻底了。你说,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这……”萧白似未料到她会如此说,一时不知如何回应。
北宫青噗嗤一笑,边走边说道:“别紧张,跟你开玩笑的。”
萧白微微一愣,她的笑容如清风拂面,带着阵阵清香,不由地让人心醉。他定了定神,心情也跟着畅快起来,轻松笑道:“公主与传闻中很不相同。”
“哦?传闻如何形容我?”北宫青不问也知道个大概,但还是想从他口中得知他所了解的版本。
萧白迟疑了一下,说道:“总之与亲眼所见全然相反。”
北宫青飒然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大家怎么传我,我不在乎。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萧白赞成道:“公主所言甚是,凡是但求无愧于心,又何必在乎他人之言?”
“萧将军似乎深有感触?”对于他的出身,北宫青也稍稍从宫女口中了解了些,他是平民出身,能走到今日之地位,想来必是诸多艰辛。
萧白坦言道:“不瞒公主,末将乃是布衣出身,身份卑贱。初入官场之时,虽是武状元的头衔,却因着出身低微而遭尽他人白眼。直到有一日驰骋沙场,杀敌立功,凭着军功才一步步走到今日的地位,其中的冷暖辛酸,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萧白眼中的酸涩和感慨让她深有感触,她平生最佩服的就是白手起家、靠着自己一双手打天下之人,心中对他的好印象又增了几分,说道:“敢问一句,萧将军为官究竟为何?为名?为利?”
普天之下,大多数的为官之人,无非是为了名利二者。要收买他们,为名者以名诱之,为利者以利惑之,唯有名利皆不贪者最难收买。萧白手中握有军权,若是能得到他的支持,对于她的复仇计划,无疑是一步极为关键的棋子。只是短短的相处后,觉得此人并非寻常之人,怕是名利亦难收买。
“萧白为官,只为守土卫国,让所有跟我一般的布衣百姓都能过上安居乐业的生活。”
他的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她继续追问道:“守土卫国?你守的是谁家的土,卫的又是谁家的国?”
“公主此言何意?”萧白微微蹙眉,直觉她的问话别有深意,心中隐隐生出警觉之心。
北宫青却是步步紧逼,追问道:“倘若东旭易主,你该如何?”
萧白想也不想道:“叛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北宫青心中喟叹,此人虽忠勇,却难以动其心志,怕是很难说服他背叛北宫墨吧,毕竟他一布衣出身的平民能得到今日的位置,也跟君主的赏识分不开。
“那倘若新主比如今的皇上更加爱惜百姓、体恤百姓呢?你的初衷不过是想让百姓过上好日子罢了,那么谁来做皇帝又有何区别?”
萧白眼神一凛,厉声喝问道:“公主,你怎可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来?”
北宫青挑眉轻笑,迈大了步子,走在了前头,说道:“你若跳不出这个思想的框框,你永远也成就不了名垂千古的一代名将。”
“名垂千古的一代名将……”萧白在后边注视着前方的白色身影,若有所思。
当北宫青回到灵毓宫时,北宫墨已等候在此多时,见到她进门,他面上阴沉,神情十分不悦。
“你去哪里了?”
他的话语冰冷,让她心里发砷,她努力稳定了下心神,回道:“我觉得闷,出去随便逛逛。皇兄什么时候来的?”
北宫墨依旧阴沉着脸,说道:“朕不是告诫过你,乖乖在宫里待着,不许出去惹事,你把朕的话都当耳边风了吗?”
她小心翼翼地回道:“皇兄,我不过是去散散步,没惹事啊。”
北宫墨凑身到她跟前,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还说没惹事?皇后方才跟朕请旨,要为安乐侯求娶你,你说朕该不该答应?”
“安乐侯沐天生?”北宫青心中一惊,想不到他竟敢动她的心思,一时不慎脱口而出咒骂道,“这个王八蛋,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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