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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青 第2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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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伍,他们必须趁着前方的战乱,离开这里,待到战事大局已定,他们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刚走出不远,遥遥望见一人从远处策马而来,身影有些熟悉。待走近时,北宫青认出了他,惊讶地低吟道:“吕翔?”

  “吕翔,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奉公子之命来送诏书。”

  吕翔乍见到她也有些意外,她不是该在端木俊身边吗?端木俊此时正在奋力地攻打皇宫,她为何却要离开大军?

  “诏书?”北宫青十分诧异,若是诏书该是由官员送至才对,怎么会让一个与朝廷无关的商人来送。

  吕翔回道:“皇上已在昨晚驾崩,留下了传位于瑞王的诏书,公子特命我送来军营。”

  “你是说父皇他……”端木杰心中一紧,之前听闻父皇病危,他就焦虑不已。如今却突然听到父皇驾崩的噩耗,无疑是个极大的打击。

  “阿澈他……让你来送诏书?”听到他是奉李澈之命,她顿时有些了然,想起那日在离城的醉仙楼分别时他所说的话,他果然言出必行,真的说到做到。她突然觉得可笑可悲,她全心全意地帮助那个男人得到他想要的权力和皇位,而他又是如何对待于她?还有那个淡雅如水、目光清澈的男子,他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助她的心上人登上皇位?

  “这里有两份诏书,其中一份与你有关……”

  吕翔昨晚在烧毁诏书前看了一眼诏书的内容,这才知晓公子为何执意要烧毁它。他实在不忍心看着公子为她郁郁寡欢,饱受相思之苦,私自决定将诏书原封不动地交给端木俊。他深信以端木俊的性情定会为了江山而舍弃她,这样一来,公子便有了机会。

  “我看看。”北宫青疑惑地望着他,从他手里接过诏书,她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端木紫对她的戒心,她是了解的,他在临死之前还不忘她的存在,她究竟是该感到荣幸还是悲哀?

  快速地浏览了一遍诏书的内容,她的手微微发颤,脸上的表情由吃惊到悲愤,再到仰天大笑。

  “哈哈……想不到我北宫青竟成了南翼国的红颜祸水……哈哈……”

  她该当庆贺一番吧,让一国之君如此忌惮她一个小女子,她也算是四国第一人了。她止住了笑声,将诏书退还给他,一脸冷肃地说道:“你送去给他吧。”

  一切都结束了,她几乎能预料到他的决定,他如何肯为了她而放弃这大好江山?她不愿再作片刻停留,挥动马鞭往大军的相反方向疾驰而去。

  再见了,端木俊。

  再见了,她的爱……

  “青儿……”端木杰从后面追了上来,方才他也看了一眼诏书的内容,心里也十分震惊。他不明白为何父皇如此敌视她,但他已下定决定决心,无论如何他都会在她身边守护着她。

  北宫青稍稍放慢了速度,待他追近后,回头对他说道:“这半个月以来,我已经想开了,我跟他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不该爱上他,也不该爱上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阿杰,你保重,我走了。驾!”

  “青儿,你休想甩掉我!”端木杰紧追着她,寸步不离,即使她现在心里爱的还是兄长,他也不介意,他愿意陪她到天涯海角。

  皇城内临时搭建的将军大帐中,端木俊目光凌厉地扫视着一脸拒傲的意外来客――吕翔,他的突然到来让他心生疑虑。

  “你是说父皇已于昨晚驾崩?”

  乍听到这个消息,他的内心有一丝颤动,他虽然恨父皇的无情和偏爱,但自小到大他努力读书习武,为的无非是想得到父皇的认可和称赞,他内心里还是敬爱他的父皇的。

  吕翔不卑不亢地回道:“是。”

  端木俊很快恢复了神色,拿着手中的两份诏书,带着疑光紧盯着吕翔的双眼,质问道:“这是父皇让你送来的?为什么是你?”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父皇为何会将这么重要的诏书交给一个素不相识的商人,他到底有什么其他不为人知的背景。

  “瑞王爷可以不信我,但总该相信这诏书吧。”吕翔用带着敌意的目光无畏地迎向他,他对他向来没什么好感,若不是因为他,公子何尝会月月受病痛的折磨?

  端木俊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见他毫不畏惧,心里倒有几分赞赏对方的胆识,若是换作别人,早在他冷冽的目光中显示出惧意来。他依次打开两份诏书浏览,当看到第二份时,他的手明显地抖了一下,目光中有些挣扎之色。

  阴寒的目光倏地射向吕翔,端木俊语气不善地质问道:“这两份诏书,除了你,还有几人看过?”

  “没有其他人了。”吕翔自然不会告知他真话,那样只会带来无畏的祸端。

  端木俊突然向前迈了几步,将那份诏书投入帐内取暖的火盆之中。他不会让她离开,即使冒天下之大不韪,他也要将她留在身边。

  “你做什么?”吕翔万万没料到他会有如此举动,眼中满是震惊之色。一直以为他是个冷血无情之人,谁知他竟也同公子一般,为了维护那女子,甘愿违背皇上的旨意,决然地销毁诏书。

  端木俊望着火盆中逐渐化为灰烬的诏书,黑瞳掩映着簇簇火苗,一再地收缩,强势地宣布道:“这世上从没有出现过这份诏书。”

  看来,他是真的对那女子动了心。吕翔的脸上露出一抹讥笑,眼前这位不可一世、雷厉风行的冷酷王爷终究也逃不过一个情字,只可惜那女子此时怕已离他远去,抱拳道:“瑞王爷不愧是瑞王爷,在下告辞。”

  “军营重地,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端木俊冷酷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使得他硬生生地顿住了脚步,吕翔知道如果他真要留住他的性命,他怕是插翅也难逃。他好心来为他送诏书,却受到如此冷遇,果然不负传闻中冷面王爷之说,唯今之计,怕也只有那女子能搅乱他的心了。

  “瑞王爷与其在这里跟在下一个无名小卒耗工夫,还不如赶紧去追王爷的心上人,说不定这个时候,人还没跑远。”

  “你说什么?”端木俊眼神一敛,似想到什么,连忙走到帐外,喊道,“来人,去囚车看看。”

  稍会儿过去,士兵急急地跑来禀报道:“王爷,人犯跑了。”

  端木俊顿时如被雷击一般,浑身一震,冲士兵们大吼道:“你们干什么吃的?还不赶紧追?”士兵们经他一吼,慌乱地往外跑去。

  端木俊心里焦躁不已,一想到她要离开自己,他就有些情难自控,朝帐外的一群将士吼道:“全是饭桶!还是本王亲自去……”

  守在门外以史进为首的将领们纷纷拦住他,眼下的情形怎能离了主将,史进率先上前跪谏道:“王爷,皇宫即将攻陷,您不能在此刻离开!”

  其他的将领也一齐跪地,劝谏道:“王爷,请三思!”

  端木俊停驻了脚步,思绪烦乱万千,他的千秋大业就在眼前,只差一步之遥,他如何能舍弃、能就此离去?他的目光遥望向远方,穿过那层层的浩宇,他仿佛看到那抹清丽的身影悲凉地转身,离他越来越远。他的眼神逐渐变得飘渺和迷离,嘴里轻念:“青儿……”

  出了汉嘉城已有数十里路,前途茫茫,北宫青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她不忍心再拖累端木杰,勒住马缰,转头对他说道:“阿杰,你回去吧。”

  端木杰哪会不知她的心思,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说道:“怎么?想甩下我,自己一个人游山玩水、逍遥快活?我可不答应。”

  “你何苦呢?”北宫青无声地轻叹,他的用心她怎会不了解。

  端木杰冲她爽朗一笑,试图打消她的忧虑,扬声说道:“你想去哪儿?不管你去哪儿,我都奉陪到底。”

  北宫青无奈地对着他苦笑,他都这么说了,她还能如何呢?

  “驾!”她一声吆喝,策马领头奔了出去。

  傍晚时分,两人借宿在一家客栈,吃完饭便各自回房入睡。

  三更刚过,一个纤瘦的人影从客栈的马棚牵出一匹马来,此人一身男装的布衣,面容清秀瑰丽,唇红齿白。她仰头望着楼上第二间的客房方向,轻声低吟道:“对不起,阿杰,我不能再连累你。”她独自转身,跳上黑马,黯然离去,踏上未知的征途。

  北宫青第三卷 北沧揭谜/

  第一章 牢狱之灾

  “施主他日若无路可去,可往飞龙寺一叙。。”

  想起云水小和尚当日的留言,北宫青决定往飞龙寺一叙探寻自己来此异世之谜,打探之下才知飞龙寺在北沧国境内,于是她一路向北,往北沧国进发。

  十日后,北宫青来到南翼国和北沧国的交界之地――楚家集,再往前几十余里便是北沧国的境内。时至隆冬,越往北方,天气愈加寒冷,一眼望去,白雪皑皑,别有一番风情。

  北宫青牵马走在大街上,腰上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她皱了下眉头,见一瘦黑的男子急匆匆地挤入人群中,不时地回头瞥她,神态鬼祟。她心中警铃敲响,这画面太过熟悉,她下意识地摸到自己腰间,钱袋不见了。

  “小偷!你别跑!”

  “来人啊,快抓小偷!谁有手机,打11o报警!”

  两边的路人都带着奇异的目光望着激动大喊的北宫青,一脸莫名其妙。面对众人的冷漠,北宫青内心十分焦急,她身上的所有银两都在那钱袋里了,若是追不回来,她以后可就没有食宿的费用了。

  前方人群拥挤,她手里牵着马,行动不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小偷越跑越远,干着急。想不到这里的人如此冷漠,竟没有一个见义勇为之人,她不禁失望万分。

  头顶上方突然飞过一个黑影,踏风而行,往前方飞掠而去,北宫青惊诧地抬起头。只见那人头戴黑色纱帽,一身黑色的紧身衣,在紧身衣的包裹下身材玲珑有致,分明是名年轻女子。

  黑衣女子轻功极高,不多时便已追上那瘦黑男子,几记飞腿,将对方踢翻在地。北宫青连忙牵马穿过人群赶过去,待走近时,眼前丢来一只钱袋,正是她丢失的那只。待她定睛看时,黑衣女子已翩然转身,挤入人群中。

  “女侠,请等一等!”

  北宫青在后面喊她,她帮自己找回了钱袋,好歹也得道声谢。

  前方的黑衣女子驻足回首,恰好一阵寒风吹过,掀起她面前的黑纱,露出一张冷艳的丽容来。北宫青微愣了下,不由地一番惊艳,此女身上冷傲的气息,让她联想到傲立于寒风中的腊梅,高洁而芬芳。

  “女侠,多谢你出手相助,不知能否留下芳名?”

  “这世道,求人不如求己,姑娘好自为之。”黑衣女子施展轻功,几个起落消失在街尾,身轻如燕,英姿不凡。

  北宫青饶有兴趣地目送着她离去,此人一眼就认出她的女儿身,目光锐利,且有此等高超的武艺,绝非等闲之辈。若是可以,她倒希望能交她这个朋友,她生平最欣赏的就是豪爽不羁的女子,如她这般有侠义心肠之人,她更为欣赏。

  夜里投宿在楚家集唯一一家客栈中,北宫青身上所带的银两已渐见底,直后悔临走前没从端木杰那里多弄些钱来,反正那小子身上带了钱也用不着。

  正坐在窗前思量着往后的生计,忽见对面屋顶上有一黑影踩踏着瓦片飞过,黑色的纱帽和熟悉的身影,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她连忙奔出屋去追赶。

  此时夜已深,大街上空无一人,北宫青只听见自己奔跑的脚步声和喘息声,而那黑影早已跑得不见影踪。她正泄气地想往回走,身后突然出现一人,正是方才那黑衣女子。

  “你跟着我做什么?”

  “真的是你?”

  北宫青见她肩上背了个包袱,不由地好奇,深更半夜背着包袱飞檐走壁,这不就是电视剧中最常见的飞贼形象么?莫非她遇见的是名女飞贼?

  皇甫野秋注意到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包袱上,警戒地将包袱往后挪了挪。

  北宫青察觉到她眼中的戒心,忙笑着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跟你道声谢,没有其他意思。”

  皇甫野秋不做任何动作,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她,眼中疑光闪烁。这时候,街角处传来一群脚步声,还有人的高喊声。

  “王捕头,快,飞贼就在前头!”

  北宫青疑惑地往街角张目观望,肩头不期然地被人重重一拍,耳边接着传来皇甫野秋清冷的声音:“抱歉了。”

  北宫青顿觉莫名其妙,不知她是何用意,皇甫野秋则已先一步纵身飞上屋檐,踏瓦而行,消失在夜幕之中。

  “飞贼在这里,大家快抓住她!”

  北宫青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群人围在了中央,一个个如狼似虎地盯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怵。

  “大胆飞贼,还不束手就擒?”

  北宫青往身后张望了几眼,确定他说的就是自己后,傻愣愣地指着自己,问道:“飞贼,我?”

  那伙人的领头王捕头手按在腰间的刀柄上,气势汹汹地瞪视着她,说道:“不是你,还有谁?快将赃物交出来!”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身上哪来的赃物?”她出门时,什么物品都没有带,怎么可能有赃物。为了向他们证明自己的清白,她张开双臂,原地转了一圈。

  “叮”的一声金属脆响声,她低头看去,她的身上不知何时掉出一枚金钗来。那金钗的款式绝对是她没见过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名男子弯腰捡起了那金钗,大声叫道:“这是我娘子的金钗!”

  王捕头抽出了腰间的宽刀,刀锋指向北宫青,说道:“赃物在你身上找到,你还有何话可说?”

  “那、那不是我的,我是被人栽赃的。”北宫青脑中突然闪现黑衣女子临走前肩头的那一记重拍和她临别时怪异的言语,如今一切疑团迎刃而解。是她故意栽赃嫁祸给她!她脑中一片轰鸣,想不到人心竟如此险恶。

  王捕头冷哼道:“金钗当然不是你的,它是失主的。来人,将此大胆飞贼押送衙门大牢,等候大老爷判决。”

  “是,王捕头。”

  北宫青被两名侍卫架住,上了镣铐,她不断挣扎,却也无济于事。

  “喂、喂,你们怎么能随便抓人?仅凭一件赃物,怎么就能断定我是飞贼呢?我是冤枉的,我不是飞贼。”她不断地为自己申述辩解,可众人谁也不信,一路将她押送回衙门。

  才刚逃出牢门,现在又进去了,莫非流年不利,此月注定有牢狱之灾?只不过之前是单人牢房,如今却是进了集体的,一个牢房内关着近二十名犯人。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夹杂着粪便的异味,不时地钻入她鼻中,她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直趴在牢门上作呕。

  “新来的,看你细皮嫩肉的,究竟犯了什么案?杀人,还是放火?”

  一个粗鄙的壮汉靠近她身边,随之而来的酸臭味愈加浓厚,北宫青“哇”地一声吐了一地赃物,胃里直犯酸水。

  另一名披头散发的高个子取笑道:“我看她这副柔弱的模样,最多也就犯些偷鸡摸狗的小案子。哪像刘三子你,杀了洪家庄三十条人命,还一把火烧了洪家庄,那才叫英雄、才叫有气魄。”

  被称为刘三子的壮汉得意地拍拍胸膛道:“那算得了什么?老子杀了人,还不照样没事?知道为什么么?老子的小舅子乃是楚家集的土霸王,谁要敢判老子,老子就要他丢乌纱帽。”

  牢房内的其他几名囚犯也跟着起哄道:“刘三子,你真行!咱以后可都跟着你混了。”

  “新来的,你把头转过来,让老子好好瞧瞧。”

  北宫青趴在牢门上,胃里的酸水仍在泛着,根本不愿理会他们。谁知一只粗糙的手突然伸过来掰过她的下巴,手的主人肆意地调笑道:“哟,长得可真俊俏,跟个娘们儿似的水灵。”

  “拿开你的脏手!”北宫青嫌恶地打掉他的手,用力擦着被他抓过的下巴处,她实在受不了,一刻也不能跟他们呆一块儿,她大声朝外喊叫道,“来人啊,我要换牢房!”

  直到她喊了第五遍后,终于有狱卒过来理会她,来人恶言相向道:“吵什么吵?三更半夜的,鬼叫什么?”

  北宫青连忙说道:“你们这里有没有单人间,我要求换单人间。”

  狱卒一脸不耐烦地回道:“这里是牢房,你以为是客栈呢,你说想换就能换?”

  “那怎样才能换牢房?我不要跟这些人呆一块儿,他们都是变态。”北宫青几乎要哭出声,再跟这些人呆一块儿,她就要疯了。

  “要想换牢房,简单啊!你投胎转世变个女人,就可以离开这里,调去女牢了。”狱卒用调侃的语气回她,言罢,哈哈大笑。

  北宫青眼睛一亮,她怎么没想到这茬,跟一帮女囚犯待一起,怎么也比跟些臭男人待一起强啊。

  “对啊!那你把我换去女牢,我要去女牢。”

  “哈哈哈……那你赶紧钻回你娘肚子里,重新投胎转世去吧。”狱卒又是一通哈哈大笑,只当她是在说笑话,牢房里的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哄然大笑。

  “我就是女人,你们看仔细了。我应该去女牢,你们快带我走吧!”北宫青扯下自己头上的发带,任由三千发丝披撒在肩头,直看得牢房里的人两眼发直。北宫青心惊胆战地缩在牢门口,怎么看怎么觉着自己像是入了狼群的小绵羊,危机四伏。

  狱卒好半天才回过了神,他活了三十多年,还真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心里不由地有些痒痒,朝后头的一名狱卒打招呼道:“还真是个女人!那就先把她送去女牢,我去回禀王捕头,请他定夺。”

  第二章 金牌挡灾

  “就是这里了,进去吧。、naben、”

  来到女牢房,虽与男牢房只有一墙之隔,但明显少了那股恶心的异味。北宫青左右看了看,只有两个牢房关押女囚,左边一个关着二十几名女子,其中五名女子坐在仅有的一张床铺上,其他人都远远地缩在远离床铺处。这种情形,她在电视剧里看多了,哪个牢房没有个带头的大姐大?看人家人多势众,她一个新来的,肯定少不得受人欺凌?

  她指了指右边的那个牢房,对狱卒说道:“我想去那边。”

  “你确定?”女狱卒眼神诡异地打量着她,看得她心里直发毛,心里寻思着那个牢房就关了一个中年妇女,此时正缩在草垛中睡觉,有什么不妥吗?

  “我确定。”北宫青茫然地点点头,不明白对方为何那样一副古怪的表情。

  进入牢房后,她捡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心里开始思量那黑衣女子为何要栽赃陷害她。白日里她见义勇为的行为,她还十分地赞赏,却没想到了夜里,她成了飞贼不说,还将赃物留在她身上陷害于她,她如何能不气恼?

  “女儿,我的女儿,你来看娘亲了吗?”

  北宫青混混沌沌地打着瞌睡,突然感觉有人在抚摸她的脸,一个温婉的声音在她耳畔呼唤,她几乎以为是司徒嫣的唤声。待她睁开眼,看到眼前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半边的脸被灼烧得形容不出模样,她顿时惊得大叫,连滚带爬地缩到牢门口。她说怎么没人愿意到这间牢房来呢,原来这里有这么一个容貌骇人的囚犯关押着。

  “女儿,别怕,到娘亲这里来。”

  那中年女子细声劝慰着她,冲她招手。

  北宫青慢慢冷静下来,从她柔和的目光中看到了母爱的光辉,她突然有些鄙视自己,怎能因为对方的面容丑陋而嫌弃对方呢?她爬起身,走近对方身前,微笑地说道:“你好,我叫北宫青,是新来的,不是您的女儿。”

  “女儿,到娘亲身边来,娘亲喂你吃奶,你从小最喜欢吃娘亲的奶了。”

  北宫青一头冷汗,吃奶?有没有搞错?

  “呃,这个不用了吧,说实话,我不是很饿。”

  “难道你也跟你爹一样,嫌弃娘亲的脸吗?娘亲的脸被大火烧了之后,就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爹从此再也不愿正眼瞧我一眼,现在连你也嫌弃娘亲了么?”中年女子的神情越来越激动,一边捂着脸,一边号啕大哭。

  北宫青顿时有些心软,见不得她如此悲惨的遭遇,挽起她的手,一边轻拍她手背,一边安慰道:“没有,我没有嫌弃你。人常说子不嫌母丑,孩子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母亲的一部分,怎会嫌弃自己的母亲呢?您定是想多了。”

  中年女子的情绪慢慢安定下来,就在北宫青稍稍松了口气后,她的眼神突然一变,迸射出一道杀气,右手紧扣住北宫青的手腕,说道:“你这个负心汉,你背着我在外喝花酒,还把青楼女子带回家来,我要杀了你!”

  “我杀了你!”

  北宫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吓到了,她分明就是个失心疯的病患嘛,哪还有理智?她忙挣脱对方的手,边跑边喊:“啊!救命啊——”

  “我要求换牢房!”

  “神啊,快来救救我吧!我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一夜,女囚的牢房内不时传出惊声尖叫,若是有心人绕到牢房内察看,便可看到一名毁容的中年女子追逐着一名男装的年轻女子,不断地绕着牢房跑圈子。

  公堂之上,北宫青被衙役们硬生生地压跪在地,手上脚上都锁了锁链,行动极为不便,她是想起也起不来。堂上的大老爷鬓上已染上几缕白发,年纪在六十岁上下,他重重一敲手上的惊堂木,问话道:“堂下所跪何人?”

  北宫青半跪半坐在地上,不卑不亢地挺身答道:“北宫青。”

  “大胆飞贼,还敢冒充东旭皇族,罪加一等。来人啊,先打她个三十大板。”

  堂上的惊堂木敲得震响,北宫青吓得不轻,三十大板可不是盖的,这要落在她身上,不皮开肉绽都不可能,连忙抬手辩解道:“等、等一下!我没有冒充东旭皇族,我是说我姓北,名宫青,与东旭皇族毫无干系。”

  大老爷犹豫了一下,皱眉道:“如此怪异的姓氏,本老爷为何没听说过?”

  “在下来自偏僻的小山村,家里世代没有入过城镇,北姓也只有在我们村中才有,大老爷没听过也属正常。”

  大老爷思索了下,似相信了她的话,说道:“好吧,那本老爷问你,你盗来的其他赃物呢?”

  “大老爷,我冤哪,比窦娥还冤。”

  “我一个小女子,身体柔弱,手无缚鸡之力,就是让我爬棵树我都爬不上去,怎么可能去翻墙作案?这里面有天大的冤情!”

  “大老爷,您一定要明察秋毫,揪出真正的飞贼,为百姓除害,绝不能让她逍遥法外。”

  “这……”面对堂下女子如泣如诉的辩言,大老爷更加犹豫了。

  王捕头在堂下见大老爷摇摆不定,忙上前禀报道:“大老爷,您千万不能让这小女子给蒙蔽了。小的当场逮住她,人赃并获,证据确凿,不容她抵赖。”

  北宫青狠狠地瞪向他,心说我哪里得罪你了,非逮着我不放,嘴上极力争辩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说我偷了东西,那为何只有一枚金钗,其他的赃物呢?你可从我身上搜查出其他赃物?”

  王捕头却是一本正经地指证道:“定是你事先将赃物藏了起来。”

  “我若要匿藏赃物,为何不把金钗一起藏起来?我有这么傻嘛我?”北宫青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人是铁了心咬定她不放了,她怎么这么晦气。

  王捕头不依不饶地喝道:“人证物证俱在,不容你任何狡辩。”

  堂上的惊堂木又是拍得锃响,打断了相互对峙的两人,大老爷在上面判决道:“堂下北氏女子听判,限你在三日之内交出贼赃,如若不然便流放边关,充为军奴。现在,先拖出去,打个二十大板,以示惩戒。”

  位列大堂两边的衙役一声“威武”,便有两名衙役上前将她拖走,北宫青挣脱不开,只能高声呼喊:“不行、不能打!我是被冤枉的……”

  衙役们根本不理会她,无情地将她拖到老虎凳上,手脚绑缚于凳腿上。北宫青左右挣扎,“珰”的一声,一块金牌从她身上掉了下来。她低头一看,正是当初端木紫赐给她的那块金牌,她几乎已经忘记它的存在。

  “这是什么?”一名衙役捡起了金牌,将它交到王捕头手里。

  “此乃皇上钦赐金牌,见金牌如见圣驾,你们还敢对我无礼么?”有了金牌,北宫青心里顿时有了底气,说话也更加理直气壮。

  大老爷见这边有异状,走下堂来,问话道:“怎么回事?”

  “大老爷,她身上有金牌。”王捕头双手将金牌奉上,目光扫向北宫青,心中疑惑。

  大老爷细瞧了下金牌,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双目放着光上下打量着她,冲衙役挥手道:“还不快给娘松绑?”

  “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不知娘身份如此尊贵,失敬失敬!敢问姑娘如何会有此面金牌?”

  北宫青身上去了镣铐,一身轻松,边舒展着手脚,边回答道:“我乃当今康王爷的义妹,此面金牌便是我义兄所赠。我此次前来楚家集,是受康王爷所托,来视察一下楚家集的官风、民情……”

  “想不到啊,我初来此地便遇上飞贼,还被人栽赃嫁祸押入了大牢,这笔账……”北宫青摸摸下巴,故意说一半留一半,昨晚在牢中的悲惨经历,她毕生难忘,怎么也得把这笔账讨回来。

  “误会,一场误会!”大老爷一头冷汗,他一直偏安在此,不求有功,只求无过,谁料无端端地惹上这么个大人物,忙呵斥王捕头道,“王捕头,你怎么办的差?怎么把康王爷的义妹给抓来了?本老爷要罚你一月的俸禄。”

  “可是,大老爷她……”

  王捕头还想辩解,却被大老爷打断道:“还不赶紧给娘赔礼道歉?”

  王捕头心里不服气,但仍是不得不低头,闷闷地抱拳道:“小人鲁莽,得罪了姑娘,还请见谅。”

  “这笔账可没那么容易一笔勾销,先欠着,待我捉到真正的飞贼,再跟你算。”

  北宫青一把从大老爷那里夺回了金牌,拽拽地甩袖而去,离开了公堂。端木紫到死都防备着她,想不到他所赠的金牌却帮她逃过一劫,免去了一顿板子,若是他地下有知,该会气得不轻吧。

  她的嘴角泛起一丝冷笑,命运真会捉弄人,兜兜转转,她始终和端木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躲不掉、逃不开。还有那个陷害她的飞贼,她定要将她捉住,问个清楚。

  第三章 敲诈勒索

  牢房内,灯光晦暗,王捕头藏身于阴暗的角落,小声地冲坐在靠近牢门口的北宫青问道:“娘,你确定那飞贼定会来此劫狱?”

  之前听她献策说有引出飞贼的妙计,他心中半信半疑。。如今夜已深沉,他埋伏在此已将近两个时辰,却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不免有些怀疑。

  “那就得看你们是否将我明天要被问斩的消息传得够广。”北宫青心里认定那黑衣女子并非j邪之人,不然之前在集市上也不会帮她追回钱袋,她只是想不通以对方的武艺和品貌,为何偏偏要做个飞贼?若说是生活所迫,她全然不信,那又是其他什么原因呢?

  王捕头低声回道:“姑娘放心,小人敢保证此消息在楚家集已传得人尽皆知,只是小人不明白姑娘如此做是何用意。”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你的人都埋伏好了吗?”她故意让人放出消息,说她盗窃一事已被定罪,原本只是流放罪,但因她在公堂上殴打大老爷,公然藐视公堂、藐视朝廷命官,结果被判明日问斩。她相信对方若是还有几分良知,一定会因为内疚前来相救,她心里其实也没有太大把握,只是凭着直觉而为。

  “都埋伏好了,万无一失。”

  夜再次归为寂静,偶尔有巡牢狱卒的脚步声传来,北宫青开始有些发困,背靠在牢门上打瞌睡。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金属断裂的声音惊醒了她,她猛然睁开眼,看到牢门上的铁锁被人砍断,牢门已然打开,而站在她身前映下大片黑影的正是她一直在等待出现的黑衣女子。

  “你跟我走。”

  头顶上方传来黑衣女子清冷的声音,北宫青仍坐在地上,只是挪了下身子,换个坐姿,打着哈欠说道:“这里挺舒服的,本姑娘还不打算走。”

  “你想送死,我不拦你,反正我已是仁至义尽。”皇甫野秋收起了方才用来砍锁的宝剑,神色悠然,她不信对方会真的愿意送死。

  北宫青不由地冷笑道:“仁至义尽?要不是你栽赃陷害,我岂会沦落至此?”

  “我说了,我很抱歉。”

  “你一句抱歉,就可以置人命罔顾?”

  北宫青有些气恼她不以为然的态度,若不是她侥幸有金牌护身,此时怕已是被打得皮开肉绽,咬了咬下唇,下令道:“来人,将此女飞贼拿下!”

  她话音方落,四下里埋伏的衙役全都跳了出来,将整间牢房围了个水泄不通,而北宫青也在说话间退离到了靠近王捕头的位置。

  “就凭你们,还没有这个本事。”皇甫野秋唇边逸出一丝冷笑,尚未将他们放在眼里,她徐徐拔出手中的宝剑,神色凛然,眼神专注。她身上的杀气在骤然间猛涨,让人恍然间产生错觉。

  宝剑在出鞘的一刹那,她剑尖上挑,以常人无法洞悉的速度挥舞剑花。北宫青只看到剑光闪烁和黑影飘动,再就是衙役们一个个的惨叫声,接着一个个地倒下。对方的剑术竟然如此之高,完全出乎她的想象,她心里顿觉越来越不妙,这次真是碰到了棘手之人。

  “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北宫青有些气闷郁结地朝身上挂了彩的王捕头质问,放眼望去,四下里都是躺在地上呻吟哀号的衙役们,而那黑衣女子早已得意地潇洒离去。她临走前回望她的轻蔑眼神和留在唇边的讥笑,让她心里很窝火,她定是已看出这是她设的局,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吧。

  “小人也没想到对方的武功会如此之高。”王捕头心里也十分懊恼,但自己确实技不如人,也没有办法,只能期望下次再捉住她。

  “饭桶!连个飞贼也抓不到,还当什么捕快?”北宫青却是拿他当泄愤的对象,尝到失败,对她来说心里总是耿耿于怀的。

  “今日一计不成,恐怕日后再难捉到她。”她不由懊恼地长叹,失去了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下次再要设计她入局就难了,对方肯定已对她存了戒心。

  王捕头咬着牙,眼神坚定地说道:“小人已记下她的身影和声音,就是将整个楚家集掘地三尺,也定要揪出此人。”

  目送着王捕头和一众衙役一瘸一拐地离去,她不禁有些同情他们,出劳力的是他们,挨骂的也是他们,可谁让这是他们的工作呢?

  “唉,真是个莽汉,遇事也不动动脑子。算了,他爱找就去找吧,我可得回去睡个好觉了。”

  回客栈睡了一觉醒来,突然发现自己的钱袋全空了,北宫青直喊莫名其妙。这下好了,房钱还没付呢。没办法,只能找掌柜的商量商量,看能不能暂时拖欠一下,她再另谋出路。

  “什么,没钱还想住店?走走走,外边待着去……”

  “哼,狗眼看人低!等着瞧,我会让你们后悔的。”

  北宫青气哼哼地离开客栈,被人如此羞辱,她一口气咽不下。尤其刚才那掌柜一副嫌贫爱富的嘴脸,让她越想越气,她不就是一时落难,手头有些紧,有必要那么羞辱人么?她弯身从地上捧起一堆雪,将它们揉成雪团,奋力地往客栈大门方向丢去,以发泄她的怒气。

  客栈里面正好走出一人,“啪”地一声,雪团正中那人的胸前,雪花绽裂开来,没入地下。

  “什么人?敢偷袭我家公子?”

  北宫青还没反应过来,一柄长剑已架在了她脖子上,带着冷冽的寒气。她本能地缩了缩脖子,转头望向持剑之人,英挺的剑眉斜飞入鬓,一双肃冷的眸子带着煞人的杀气,单看他的眉眼就让人产生惧意。

  北宫青努力稳了稳心神,迎向他的目光,镇定地回道:“一场误会,我并不知道你家公子会突然从客栈里面走出来。”

  持剑的青衣男子眼神一凛,手中的长剑锋刃上扬,只与她的肌肤不到一寸,冷声道:“你说误会就是误会?谁知道你是不是刺客想来刺杀我家公子。”

  北宫青斜眼紧盯着脖子上的长剑,站立着不敢妄动一下,嘴上仍是强硬地说道:“笑话!谁会用雪球来刺杀?你见过这么笨的刺客么?”

  “飞雨,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随便动刀剑,?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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