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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8重生故事 第 2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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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建华为陆南打探消息可谓不遗余力,他哪里会认识毕昌河这样的人,从公安部门和工商管理部门找了熟人,忙了大圈,这才整理出短短两页纸。下午的功夫,就被陆南轻飘飘地拿走了。
哎呀!说起来,陆南还是蛮懂的。朱建华捏了捏公文包里肥乎乎的信封,突然想迫不及待地回家。
陆南回到旅店,坐在床上看资料,朱建华明显费心了,资料搜集的还挺全,虽然不算专业,但伧促之间能搞到这么多内容,总算有功。
家庭住址爱人姓名工作单位个人爱好简历b机号码不错,该有的都有了,陆南关上灯,很快进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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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大早,谢凤英和张秀云两人就搭最早的班车过来了,陆南和郭有根在车站的寒风中等到两人,立即回家与陆大富胡开山汇合。
张秀云初见陆南还有点害羞,毕竟这次来是买结婚用品。好在谢凤英陪着也不算太尴尬。陆南交给郭有根张汉中市旅游图,又将几个大型商场的地址路线写好后,和大部队分开。还得去学校考试呢!
今天考三场,上午两场下午场。陆南中午在食堂吃饭,刚刚坐下,肩膀就被人拍了下。回头看,肖静和王丽霞人端着只饭盒站在身后。
“喂,今天考得怎么样?”肖静坐下就问,汉中中考试都是整个年级打散了重新分考点,两人并不在同教室。
“还成吧。”陆南若有点所思地点了点头。对于初中学习,他是不怎么上心的,虽然不可能门门满分,但平均成绩在年级拿前几名是没问题的。
想考满分,或许不难,但需要更多的付出,陆南并不认为这额外的时间付出换来考试成绩增加几分是明智的。
见陆南有点心不在焉,肖静就用胳膊肘顶了顶他:“陆南,你敢不敢和我打赌?”
“什么?”
“考试呀。谁分高,输的就送赢的样礼物,怎么样?”
“嗯?”陆南句“无聊”差点脱口而出,临到嘴边头脑又是猛地个机灵,这张秀云结婚,自己是不是送样东西呢?
按理说吧,陆南是孩子,又没有收入,完全可以不送。可胡开山是陆南师傅,从这个角度来说,徒弟送师傅结婚大礼,倒也是应该的。
再说张秀云和胡开山两口子在虾场工作从不偷懒,为人处事更是让人没话说,对陆南更疼得像等亲生孩子。
想到这里,陆南三两口扒完饭,抱着饭盒就往外跑。
张海峰和刘永柱两人刚迈进食堂,看见陆南立即高兴地打招呼:“陆南~”
“啪!”只脏饭盒丢在张海峰怀里,再看陆南人影已经没了。
“帮我带回去”
三十四 敲闷棍
今天三更,这是第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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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南打了个传呼,没几分钟肖虹青就回了电话,听说陆南想要买件东西做为结婚礼物,立即兴奋地在电话里和陆南讨论起来。
陆南甚至还听到白蕾在边上说话的声音和笑声,在确定了礼物价格后,肖虹青推荐了两种。
“要么呢卖两件呢子大衣,要么呢就得破费多了,买台彩电!”
陆南琢磨了半天,送彩电过于张狂,何况两人结婚,电视机无论如何不会不买,还是买大衣合适,价格适中,东西也漂亮。
“那个肖总,我就买两件呢子大衣?”
肖虹青轻声笑了起来:“你会买什么衣服?这样吧,我会过来,你就在校门口等着吧。”
“我还要考试呢!”
“放心吧,误不了!”
中午时间,肖虹青领着陆南去了华侨大厦,用外汇券买了两件据说是出口转内销的呢大衣。男式纯黑,女式西洋红,料子厚实柔软,样式果真比商场卖的要洋气。
陆南没肯占肖虹青便宜,按人民币比价付她钱,肖虹青倒也没推辞,收了钱后又问:“要不要兑点外汇券?”
“那先搞几千吧,有没有问题?”陆南前世没接触这东西,但总算知道外汇券不好搞,不过肖虹青倒是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又说要晚上要请吃饭。
下午考完,整个校园里都回荡着初年级学生的欢呼,而明天才开考的初二初三学生对他们怒目而视。张海峰更是张狂的要撕书,被刘永柱劝住后还在不停地蹦:“踢球踢球,今天要把高班干翻!”
战旗队已非吴下阿蒙,正规的训练方式和专业的训练方法,再加上陆南直强调的体能训练,短短几个月,将这只球队捏合成了个极有战斗力的团队,并且打出了自己的风格。用张海峰的话说就是“疯”。而在陆南理解,战旗的技战术全面,在意志品质上更是高人等,身体对抗性又强,擅打攻坚战。现在连初二年级都没有了对手,除了和高二年级的打,初三也经常拿来下菜。
甚至校队教练崔玉龙都注意到战旗队,经常过来看球。
陆南晚上有事,敲了敲张海峰脑袋,笑道:“还不快滚回家?都放假了,你还踢球等开学吧!”
晚上肖虹青很正式的在汉中大酒店邀请陆大富两口子胡开山两口子吃饭,陆南送上两件大衣,惹得张秀云高兴得想掉眼泪,反倒是胡开山在边劝了半天,这才收了起来。三个女人台戏,肖虹青和谢凤英张秀云都熟,虽然生活圈子相差甚大,但在购物热情上却完全没区别,聊起整天的购物历程,三人说得热火潮天,边上四个男人只好大眼瞪小眼。
酒菜摆上,谈话才告段落,饶是如此,三人却定下了晚饭后去欣赏张秀云的新嫁衣的计划,还兴致勃勃地说要去参加婚礼。
――――――
吃完饭,将几人送到旅店,陆南找胡开山拿了松花江钥匙,拉了郭有根出来,回到家里,陆南跳下车,从院子里翻出只麻袋,“呼”的拉开车门,跳上车。
“去哪?”郭有根有点疑惑。
陆南不答,拎过麻袋,从里面抽出两根柴棍,轻声笑道:“毕昌河昨天打了我爸,能饶他?”黑夜中的只能看见排整齐的白牙,森森发着寒光。
半小时后,松花江停在处小区外的便道上。两人下车后,陆南寻了家电话亭,拨了个号码,郭有根拿起话筒。
“喂,谁呀?”几秒后,话筒里传来个熟悉的声音。
“四叔?我是你六侄儿啊! 孙火修仙传全文阅读我爹要我给你带半条猪,你下来领我进去下,我不认识路呢!”
“六侄儿?”毕昌河想了半天,终于拍脑袋:“你是兴发?”
“我是兴发的表弟,六叔,我才当兵回来的,你记不得啦?”
毕昌河虽然听着电话里的声音有点陌生,却没想更多,答应了声就挂了电话。
郭有根声音直很稳,虽然电话内容是两人根据朱建华提供的材料事先商量好的,但中间有点小波折,郭有根也能随机应变,处理得很好,陆南看了暗自点头。
没会儿,毕昌河高高瘦的影子出现,郭有根沉着地戴上口罩,迎了上去。
“四叔?”
毕昌河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郭有根,“你是?”
“我是兴魁。有点感冒,东西在树后面,两袋子呢,四叔跟我起去拿吧。”郭有根表情大方,说的也合情合理,毕昌河不疑有他,跟着郭有根拐进了冬青树丛。
“四叔,这儿呢!”郭有根倾过身子,弯下腰,在冬青树下掏着什么,毕昌河刚刚走近,张口袋从天而降,“唰”的将他脑袋套了个结实。
毕昌河眼前猛地黑,紧跟着双腿巨疼,“扑通”下滚成了葫芦。心里的惊慌茫然可想而知,正要大声叫喊时,陆南狠狠棍子可巧抽在他嘴上。
毕昌河“嗷”的声闷叫,痛得几乎要从地上蹿起来,张嘴满是血,牙齿也不知道掉了多少颗。身上腿上头上连遭重击,整个人下子就懵了。
陆南郭有根两人手拿着根柴棍,雨点般地抽在毕昌河身上,估摸着打了好几分钟,陆南将柴棍远远扔出,用力脚踢在他脑袋上,捏着嗓子骂道:“龟孙,再敢调戏我嫂子,下回要你的狗命,走!”
毕昌河被陆南脚正踢在下巴上,上下牙齿对撞,正咬在舌头上,痛得“哎哟”声大叫,含糊不清地叫道:“饶命,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郭有根又重重踹了几脚,“呸”了声:“个嘛呢,以后老实点,知道不?”
毕昌河连连点头,又想到外面看不见,立即肿着大舌头叫道:“我知道我知道,下次决不敢了!”
“老实点,过十分钟你自己滚回去!”
直到面包车开出足足几公里,毕昌河才如梦初醒,连滚带爬地钻出麻袋,仍然惊魂不定,站在原处,心里抽抽的害怕,眼泪鼻涕混在堆,和着鲜血涂满了整张脸。
毕昌河心中的恐惧远超身体受到的伤害,虽然他满头是包,满面是血,满身是紫红发肿的淤伤,但是他回想起刚才的切,身体仍然不由自主地颤抖,却是因为害怕。
这手法,绝对是汪小东他们做的!
妈的!毕昌河吐出口血痰,瘸拐地往家回。
――――――
敲过闷棍的两人极度兴奋,索性也不急着回家,两人买了啤酒熟食,大半夜的顶着寒风上了江堤。寻了个避风的堤坝筋墙下,两人扫把扫把地面,边吃边聊。
啤酒全是给郭有根预备的,陆南虽然能喝几瓶,但却没酒瘾,也没打算以后培养。
郭有根抽着烟,红光闪闪的,看着对面的陆南。
“有根,你哪年兵?”
“84年兵,先进的新兵连,后来又分到团部。”
郭有根来虾场没多久,从来没和陆南接触过,经此役,终是认识到他的狠辣和稳重,轻易不出手,出手必成功。他性子沉稳,但离开军伍时间不长,仍然保留了很多的军人作风,也比较热血,很适应陆南做事风格,也很好奇在虾场老人口中的陆南,究竟是什么样的个人。这次有了最直观的感受,心里感慨万千。
三十五 新家
从汉中市接回来两张车的消息,对虾场来说是很大的喜讯。当两辆车前后驶进虾场大门时,兴奋的虾场员工早自发地聚焦在门前,拼命地鼓着掌,迎接这白水虾场的宝贝。人人面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虾场的人骄傲地挺着胸,似乎这车回来要安排自己来开样,而围观的孩子和爱热闹的闲汉也与有荣焉,有见识的就指指点点着松花江面包和小东风,介绍给别人是什么牌子,没见识的听得脸惊羡,孩子们追着车边跑边叫“小轿车,王八盖,吃得少,跑得快。拖拉机,蹦得高,力气大,本领高。大货车,呜呜叫,跨江河,过大桥,大桥上面解放军,挎着长枪敬个礼,敬个礼,立个正,长大要当解放军.”
陆南忽然发现,猴精子居然在迎接队伍中,不过他没有耍宝,而是穿着身虾场工作服,正脸兴奋地拍着巴掌。
车子停妥,早有大群子人围了过来,陆大元当先,潇洒地和陆大富胡开山握手,后面跟着陆启胜,黑黑的脸上带着笑。
冯玉娥就领着几名虾场工人过来搬东西,陆大富望着面前张张热情欢乐的脸,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陆南捅了捅他腰,低声道:“爸,说两句,鼓鼓劲儿!”
陆大富其实正是在琢磨该不该说,说什么才好,听儿子的话后问道:“说啥呢?”
“说大伙辛苦了,过年多发红包。”
陆大富眼睛瞪笑了:“好,就这样说!”
说罢陆大富挤上棚前的台阶上,双手下压,扬声道:“乡亲们,白水公司的员工们,感谢大家今天来到咱白水公司,大家辛苦了!”
热烈的掌声经历不息,看得出来白水虾场员工人人脸上露出骄傲激动之情,周边农民也受惠颇多,经常能寻点临工活,挣点活钱。加上白水虾场向来宽厚,给钱足,因此名声极好,老百姓心里都有杆秤,谁好谁坏全明白,来迎陆大富除了看热闹,也有个感恩的意思在里面。
“今年白水公司事情很多,劳烦各位帮衬,没出什么岔子,咱虾场开出了20亩新塘,原先的30亩塘也全部硬化,还新修了400米水泥路,盖了两套房子,翻修新增了技术室育苗室,还新招了四名大学生。可以说,咱虾场今年的成绩显著,活干得多,人辛苦,可钱也挣得多!我宣布,今年所有虾场员工每人多发100块钱奖金。陆家沟村上坝村,咱除按原样给五保户鳏寡孤独军属残疾家里没劳力的每户发钱发肉外,还给每户送2斤鱼!”
这次的掌声来得更猛烈,白水虾场几年来在两个村始终行善,虽然看似白白费了不少钱,但却积累了极厚的恩情人缘。老百姓们拼命拍着巴掌,高声叫好,就差喊“万岁!”了。
陆南早被欣喜的余燕拉进了屋,陆冬生和涂方军两人也比陆南早放假。四人坐在大棚内喝着热茶,望着外面热闹的场面,陆南不禁有点感慨,做实事,真锻炼人呐!
想当初,陆大富还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如今在百十人面前也能演讲,而且还说得头头是道,看来这半年来进步确实不小。
最后,陆大富用句话结束了整个演讲:“明年,虾场会更红火,大伙儿干活不偷懒,老子钱就给得足。谁下的力气大,流的汗水多,谁就能多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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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幢相隔了近五百米的小楼已经完工,并完成了全部内外装修。
张秀云家稍嫌秀气点,而陆大富家的小 诸神学徒全文阅读楼,被曲歪嘴盖得恶俗中透着大喜,陆南见之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门前是色水磨青砖铺就的小广场,约莫有半亩地,粉墙两边种修了个花圃,种着修竹冬青以及女贞榆叶梅这些耐寒的花卉。靠近大门两侧是两株从外面移植过来的黄栌树,此刻满树红叶正盛,在冬日阳光下透着冲天的喜气。
更绝的是,黄栌树边居然还立着两座石狮子,雄狮戏球,卷毛如旋,雌狮弄子,抬爪扭身,两座石狮子加上基座,竟和陆南差不多高,得意洋洋地守护着大门。
大门是双开朱漆木门,用上了上好的樱桃木,大概给的工钱足,漆匠活做得分外漂亮,红彤彤的门光亮如镜,门上垂着两枚硕大的赤铜门环,吞口是柔顺的淑图,同样光可鉴人。
进大门,宽敞的院落里几可跑马,左首修了个小亭,边上搭着树紫藤,藤下立着石桌石凳。右首竟然辟出了二分玻璃温室,这是按照陆南的要求做的,玻璃温室高近三米,面积有六十多平米,敞亮温暖,里面接有自来水,温室内还留了透气孔,顶棚也有几块可活动的玻璃砖顶。陆南颇有兴趣地进去转了圈,里面全是难以越冬的花。有茶花米兰君子兰秋海棠扶桑珠兰瑞香虎尾兰,居然还有常春藤绿萝和龙血树。
宽敞的温室里除了两边的花架和直接种在地面的花,中间还留了两米多宽的过道,尽头更宽,放着几张木椅,张古色古香的木桌。
“这个不错。”陆南前世做梦都想能拥有这么个温室,秋冬时节,在温暖如春的温室里赏花饮茶晒晒太阳,绝对宅得给个皇帝都不换。
“嘻嘻,小南哥哥,花儿都是我妈和我去县城挑的呢!我还买了好多书,生怕买错了。”余燕喜孜孜地表功,眼睛眨都不眨地望着陆南,心里的思念下子成为现实,想到接下来会有二十多天能和陆南在起,小丫头心里就甜甜的,望着陆南笑靥如花。
余燕个头长高了点,柔顺的马尾辫塞在水红色的羽绒衫里,下身是漂亮的绣花牛仔裤,脚上是双皮棉靴,整个人婷婷玉立,红颜皓齿,清丽动人。
“嗯,口头表扬次,记等功!”陆南笑嘻嘻地表扬了句,又习惯性地揉揉余燕的脑袋,顺手把她的马尾辫抓在手里把玩。
“老爸,怎么想到搞这些的?”陆南指指桌子,心道要是再安个小书架就更完美了。
“嘿嘿!”陆大富为儿子特意要求的温室可操了大心,从头至尾监工不说,还天天翻着陆南画的草图,追得曲歪嘴问这问那,把可怜的包工头差点没折磨疯。儿子满意,自然就得意得不得了,“我想呀,过年时咱虾场也没啥事,这温室挺温和的,花花草草看着舒服,闻着也香,要是能在里面打打麻将,不比在外面美?”
陆南听这话,口气堵在嗓子眼,差点没晕过去。
这老爹,还是层次低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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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锦绣河山
前院墙根溜沿植着四株森天大树,两株垂榆,两株银杏,都是陆大富花大钱托园艺场从外面买的,均超过了50年的树龄,老干虬枝,姿态苍劲,共同的特点就是树冠阔大,树形好看,不仅能遮阳挡雨,树种也是中国传统的吉祥树。
陆南边走边看,啧啧称赞,余燕最熟,跟在身后寸步不离地介绍。
砖瓦,草木,陆南看得熟悉又陌生,股强烈的自豪感满溢全身。这份身家,毕竟是挣出来了,而且往后的日子会更美!
陆大富两口子再也不说去城里住了,恐怕他们也早忘记了当初办虾场时的动力,是赚钱,二是赚钱后进城买房住。
如今的虾场多好啊!眼望去全是树,全是花草,全是绿意。中间嵌着宝石似的虾塘,到早晨,虾子欢跳,鸟儿啁鸣,木叶的清香和花草的芬芳混合在起,能让人感到心脾里都是甜的。
客厅是后世流行的,特大。张长沙发配着双两单共三张沙发,围着只全大理石制茶几。沙发是西式面包沙发,黑白双色相间的大理石茶几线条简单,彰显大气。上面摆着果盘和套细瓷茶具。
墙上是巨幅山水画,陆南瞧了半天,似乎是关山月的《江山如此多娇》,虽然是彩印本,却终是名家巨作。右下角浓墨的山峰如聚,从画幅中央到左边是翻腾如怒的茫茫云海,右上角轮红日喷薄而出,整个画面大气磅礴,极具张力。
虽然没有真迹,但这幅画总比松鹤延年年年有余要强。陆南琢磨了半天,又想起了汉中师院的顾希庐,似乎应该找机会去拜访下?
客厅右侧面墙做成了博古架,不过也没什么古董往里面放,不过是胆瓶插花滴水观音而已。面对沙发的面墙是套组合电视柜,台24寸大彩电雄踞其上,霸气十足。
楼下除了客厅,还有间书房,间客房个卫生间,陆南的卧室也在楼,面积足足有30平米出头。二楼是陆大富夫妇的卧室,此外还有个卫生间个储藏室间客房个封闭式大阳台。
楼上楼下逛了圈,下来后刚刚坐下,门外响起铃铃的自行车铃声,个沙哑的大嗓门跟着响了起来:“陆南呢?龟孙倒晓得舒服,把老子发配就半年,快出来!”
声音听着熟悉,陆南却着实想不出来是谁,边上余燕早咯咯笑了:“是李扬叔叔啊!”
是你李扬叔叔才对!陆南还没站起来,个黑瘦的汉子,穿着脏得发亮的棉夹克腾腾腾地冲了进来。
镜片下还是熟悉的猥琐目光,人却变了很多。李扬怒气冲冲地捶了陆南拳,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
“小崽子,老子把事情都办好了,你可没理由阴我了吧?”
陆南咧嘴笑并没说话,递过根烟,将他按在沙发上,默默地观察着他。李扬还穿着沾满黄泥的长筒胶靴,头发又长又乱,活像个野人,虽然瘦了,也黑了,但明显更有精气神了。
怪不得毛老爷子要知识份子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呢!这李扬,比以前成熟多了,也精干多了!
“看我干嘛?” 破苍道李扬早没原先斯文的作派,口喝干茶,抓起只苹果,也不削皮,直接喀喳几口干掉大半,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两只泥腿往前伸,毫无形象地摊在沙发上,舒服的直呻吟:“龟孙,还得说坐沙发舒服,老子现在天骑几十公里车,屁股都磨尖了。早上睁眼,第件事就是看外面的自行车有没有被人偷了。心里就在想,要是有人偷了,老子就能睡天懒觉可惜,这破凤凰没人要呢!”
“呼!”陆南吐出口气,摇了摇头:“李扬,你已经脱胎换骨,成了名合格的农业技术专家,以后还想离开农村,做梦去吧!”
本来不过是开玩笑而已,谁料李扬却挠了挠头,认真地说:“其实我有时候也在想,我回市里有什么用?还真不如在这里痛快。每天可着劲乱跑,吃大肉,喝辣酒,抽八毛包的劣烟,受苦受累,可这样的日子过得舒心!老百姓看见我,没个不冲我笑,不管是老是小,是干部还是老百姓,甚至于村里的混混见了我,都恭恭敬敬地喊我声李技师,把我供得比祖宗还高!进家,二话不说就下鸡蛋面,碗至少八个!中午再没菜,都要割吊腊肉蒸在饭头,要不就杀鸡杀鸭的,他们自己平日哪舍得吃我感动啊,老百姓掏出来的不是鸡蛋,是颗颗火烫烫的心啊!”
陆南默默点头,李扬踏踏实实带队下去,帮老百姓致富,老百姓自然明白李扬吃苦受累是为了谁,将心换心,李扬这半年所学所见,甚至赶上别人生!
不过陆南心里有了计划,李扬虽然在农村干得如鱼得水,但毕竟这个局面太小,帮助老百姓致富,也不是个小小的稻田养鱼就能成的。
拍了拍李扬肩膀,陆南站了起来:“走,陪我,中午,好好喝两杯,晚上再好好聊,你就搁这睡。”
“中!”李扬腾地站了起来,大步流星出了门。
两人骑着自行车,先去看已经通水的排灌渠。
条米二宽的排灌渠尤如银龙,曲折蜿蜒,清亮的江水闪闪发亮,欢快地从排灌渠奔向每村每户的田间地头,排灌渠四周伸出无数细流,涓涓不绝。站在村最高的山岗上望去,整个排灌渠就象巨大的蛛网,网罗了无数的良田果园,水泽塘池,用甘甜的|乳|汁灌溉着这方富饶的土地。
“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啊!”陆南说了句有点苍老的话,眼中欣喜无限。
村里的果园很不成规模,种植也极不科学,多数是栽了苗后,除了施肥上药,基本就靠天收了。不成片面积小数量少,人力物力浪费严重,效益就差得很了。此外,陆家沟村和上坝村也种茶,不过茶种不好,量也少,茶农其实就是普通百姓,都是在自家山田边角瞅空种的几株十几株,和果园样,存在效益差,收成差的缺点。
而铺在面前油油的冬小麦,块块片片,像织在地面的绒毯,精神抖擞地迎着透明闪亮的冬阳,焕发出勃勃生机。
锦绣河山,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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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鱼呀鱼!
“稻田养鱼,没什么技术含量。鱼苗撒下去,只要按照喂饲,注意病害,保持水质清洁,到时候只管捞鱼。”
两人均套着长筒胶靴,站在半尺深泥水的稻田里,观察着村民窦长顺家的鱼凼。
亩六分的稻田,四周打上了八十公分高的围子,此时稻田里稻茬已经除尽,空空荡荡的全是稀泥,中间挖出六十多平米的个深凼,水质略浑,也看不清多深。
“小两米深呢,鱼苗已经撒下去了。”李扬拿着长杆鱼抄,顺手舀,鱼抄里果然扑腾起两条银光闪闪的小鲫鱼瓜子,只两寸来长。李扬抖了抖鱼抄,好让陆南看清楚。
“里面还有白鲶,鲤鱼,都是不值钱的,不过好养,也容易伺候,销量也还可以。”
陆南拈起鲫鱼瓜子,小东西在手心里使劲扭着,拱拱,“哧溜”下掉进了鱼凼。在裤腿上擦了擦手,上了田埂。
李扬在打着手势,朝远处吆喝:“小耿,小钟,都过来!”
约莫二百米外的处稻田里,两个年青人正和几个农民忙着什么,听见召唤,跳上田埂,小步跑了过来。
“怎么样?”李扬从屁股后面口袋里摸出烟,给两人发了圈,笑嘻嘻地道:“这是少东家,都见过吧?”
两个年青人都笑了,个瘦点的嬉皮笑脸地点着烟,美美地吸了口,才这说话:“陆南,你媳妇找着没啊?”另个个头稍矮,长得浓眉大眼的有点拘谨,只是打了个招呼,就闷头吸烟。
陆南自然知道这两人都是李扬带过来的大学生,听李扬介绍瘦的叫钟献光,另人叫耿栋。都是汉中农学院的应届毕业生,开过年就算要毕业了。
这个时候,大学生还是包分配的,不过形势已经很不好。国家已经感受到每年大学生分配所带来的压力,些大学生往往不满意所分配的工作,而把档案挂在当地人才交流中心,自己找工作。
不过农学院的工作倒也不难找,除个别进科研部门,其余的多半是分到县,进农业局或者其下属事业单位,或者分到乡,进农技站,不过档案留在县局。李扬其实就是这样。
四人就蹲在田埂上,李扬和他们聊了会儿,问了问工作进展。
“有没有困难?”
李扬将20名大学生分成十组,采用包片的方式,把大学生直接推到第线,用类似于后世“条龙”的方式帮助包片村民完全整个季稻田养鱼,直到养成起网,才算结束。而李扬除了居中总指挥,还要负责20名大学生的衣食住行,照顾他们别生病,别出意外,更在技术上给予全力支持,哪有问题就扑到哪儿,是最辛苦的。
钟献光和耿栋是李扬最看重的组。钟献光头脑灵活,能够很快适应农村生活,并与农民打成片,而且处理问题反应机敏,应变能力强,耿栋作风朴质,做事认真负责,基本功也扎实。两人正好互补,形成绝配。
李扬有心留两人下来,但从未和他们谈过。这次陆南在,正好可以摸摸他们的底。
“怎么样,有没有困难?”
耿栋沉思着没有说话,倒是钟献光快嘴快舌地埋怨起来:“师兄,这季忙完,说啥我也不干了,太累人!”
李扬没吱声,钟献光也没憷,猛吸口烟,将烟屁股弹飞,继续说道:“别的都好说,就这围坝维护太费事,平时就得没事添两锹土,顺边拍下来,腰都要断了,下雨还得守着。鱼凼太小,水多就得排,要不鱼都飘没了。平时朝晚两次喂饲,天气不好还要打氧奶奶个熊,又没打氧机,就人拿根棍子在里面搅,跟搅大粪坑似的,败相啊!”
陆南微微笑,见李扬仍然没说话,主动掏出烟给钟献光递了根:“献光,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其实这些事陆南心里都有数,只不过没有钟献光说得鲜活。两下对照,心里的方向就更明了。瞥了李扬眼,陆南心里就好笑,这家伙肚子早 重返传奇最新章节憋着火呢,找钟献光来说,其实就是他自己的心思。
“我累点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我核算过了,这养季鱼费的功夫,哪怕是去揽点活,去打小工或是去窑厂打砖,挣得也不比这少,活样重,可人轻松啊!不用操心鱼出事,也不用操心鱼卖不掉。”
钟献光说在点子上了。这就是稻田养鱼看上去很美,但推广起来并不合适。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这种养鱼模式是中国传统的家户各自为战,资源消耗大,劳动力占用大。做季还可以,长期做下来,首先农民就受不了。
挣钱不多,还累得活死,时刻提心吊胆的,谁能受得了?
陆南当初决定上这个项目,也只是临时性拉陆大元把,他现在上了位也就不在乎好坏了。只要白水公司能够组织好最后销售,他陆大元就算功德圆满,而李扬也就可以放心地交担子回城。
“这么说,稻田养鱼不能推广?”陆南目光炯炯地望着两人。
钟献光立即点头,耿栋犹豫了下,也果断地点了点头:“太熬人了,效益也不太好。”
“嗯。”陆南直起腰,伸出两手将他俩拉了起来:“走吧,去虾场喝酒,有什么问题都能解决。”
四人下了田埂,正准备骑上自行车回家,突然迎面跑过来个皮肤黑黑的女孩,戴着副无框眼镜,她挥着手叫道:“李师兄,李师兄!”
李扬推车过去,问道:“什么事?”
那女孩也是名大学生,是20名大学生中唯的女性,叫何晓丽,她神色焦急地道:“师兄,刘发家和汤国瑞家打起来了。”
“怎么回事?”李扬面色冷,自然而然有种威严,这也是他在众多学弟学妹中长期共事形成的领导风格。
何晓丽作风明快,三言两语说清了打架原因。
刘发家的地与汤国瑞家的地毗邻。但刘发家田窄多石,当初陆大元陪着李扬勘查时就没把他家纳入稻田养鱼项目,刘发直没吭声,只在冷眼旁观。
直到上周,李扬开始布置撒鱼苗,箱箱鲜活跳跃的小鱼儿落入鱼凼,顿时红了无数双眼睛。都说摸鱼瘾最大,人见不得鱼跳。刘发就找何晓丽,想加入稻田养鱼项目,何晓丽就据实告之,说他家的田不能养鱼。
刘发只好怏怏回家。因为老婆生了二丫头就得了肾炎,年到头药护着,家里穷得丁当响,缸里没几把米,连过年的腊肉都没钱准备,锅冷灶凉的,看着两个瘦得眼大脸尖的女儿,又看着躺在床上黄皮刮瘦的老婆,刘发这五尺高的汉子顿时就红了眼,蹲在地上生闷气。
大女儿刘芳十岁,二女儿刘婉才四岁。人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刘芳在家带妹妹伺候母亲,还包了家里养的只猪和几只鸡。
刘婉有小半个月没见过荤,中午闻见隔壁肉香,就直吵着要吃肉,刘发发起火来,给了刘婉巴掌,打完后又呜呜直哭。
刘芳哄走了哭闹的妹妹,煮了锅混着芋藤半稀不干的饭,蒸了碗咸菜,还炒了个萝卜,先喂了妹妹吃饱,又给母亲盛了碗饭,这才怯怯地出来叫刘发吃饭。
刘发坐在饭桌前扒着饭,心里股股的邪火往外窜。他不怨何晓丽,只怨隔壁田的汤国瑞。因为他好几次在自己面前说鱼养大了卖钱,自己家还能顿顿有鱼汤喝。
老子不养鱼,就没鱼汤喝?刘发发狠,半夜爬起来到汤国瑞家田间,网捞了好几斤鱼苗,回家后还骗老婆说是白水虾场分的,第二天家里就喝上了鱼汤。汤国瑞早上看鱼,就发现了问题,领着两个儿子,循着泥脚印路找到刘发家。
刘发哪肯承认偷了鱼?汤国瑞钻进厨房,眼就看见了搁在灶台上的半盆鱼汤。有了证据,刘发再也没话说。
汤国瑞大儿子汤镇国性格暴躁,当即巴掌就扫上去,二儿子汤镇家跟上就踹,刘发开始还抱着脑袋没敢还手,被打急了什么都顾不上,跳起来拿着灶台边的把柴刀就砍!
三十八 新项目
陆南和李扬赶到刘发家时,他家院子已经围满了人。刘发的柴刀已经被人夺走,三个膀大腰圆的村民正抱着他,另边汤国瑞家也没再动手,正大声地斥责刘发,说他是偷鱼的贼。
病怏怏的刘发老婆,脸上全是泪,正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也听不清她在求什么。
陆南眼尖,看见院子草堆边两个穿着破衣烂衫的女孩搂抱在起,满脸是泪,大的还不住地哭求着:“汤叔叔,鱼是我吃的,别揍我爸,揍我吧!”
陆南听,鼻子就酸了。看两个孩子大冬天的还穿着夹衣,连件棉裤都没有,在风中直哆嗦,赶忙脱下棉夹克,塞进刘芳怀里,给何晓丽递了个眼色,何晓丽会意,领着两孩子进了里屋。
“李技师来了!”人群中有眼尖的看见李扬,声大叫,登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
这事,还真不好处理,按说刘发家和汤国瑞家都是上坝村的,这事该陆启胜管。可陆大富中午要请乡领导吃饭,陆启胜帮他跑腿,跟着陆大元早走了。
两人路上就简单商量了下,既然这事跟鱼有关,那李扬出头管管,倒也名正言顺。
李扬阴着张黑脸,也不说话,两手拨将人群分开,先将刘发老婆扶起来,推给边上位相熟的妇女照应,这才转过身,望着面前的刘发,也不说话,上前腿将他踹翻,咬牙骂道:“龟孙!偷鱼?那鱼揸长都不到,是能吃的吗?”
汤国瑞也没想到李扬竟然来就揍刘发,全楞在当场。原本肚子怨气,包括要刘发赔钱的话,全吞回了肚子里。众人面面相觑,均不知李扬打的是什么算盘。
刘发开始用倔强的眼神相对,但终是理亏,对视了几秒后垂下脑袋,蹲在地上抱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哭个鸡.巴,给我起来!”李扬又是脚,直接将刘发踹了个筋头,仰面朝天,楞楞地望着李扬。
“男人受苦受累,成天到晚流白汗生黑泥,为的是啥?”李扬扬嗓门,又重又闷的声音嗡嗡的响彻小院。
“为的还不是天三顿,老婆孩子吃得香,长得好?”李扬的语气缓和下来,缓声道:“咱都是大老爷们,是五尺高的汉子,不说顶天立地,起码得给老婆孩子遮风避雨吧?农民苦,农民累,农民穷,大伙儿最有感受,起早贪黑,吃糠咽菜,成天在自家的垅田地忙,年到头还落不到几个,养条猪指望过年,养点鸡指望从屁眼里抠点油盐钱,自己家年到头舍不得吃上只”
李扬本来在周围几个村有威信,说的话句句朴素直白,又正好点在农民的心间,围的老百姓就有几个红了眼圈。陆南悄悄进了里屋,见刘发老婆也被邻居扶了进去,正老母鸡护雏似的搂着两个孩子发楞,何晓丽坐在边低声劝说,见陆南进来就叹了口气:“这家太穷了,连米都不够吃也怨不得刘发偷鱼。”陆南扫了眼四周,片破败栖惶,几张椅子落尽了漆,八仙桌还有条腿短了截,下面垫了块砖。
出了屋,掏出百块钱塞给钟献光,吩咐他和小耿去村代销店买点奶粉蛋糕什么的。小钟和小耿两人二话没说,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孩子上学要钱,老婆看病要钱,穿衣吃饭,哪样 独孤剑魔0都要钱,甚至进城拉泡屎,都要毛钱!”
下面嗡的下笑了,原先稍有点压抑的气氛松活了不少。李扬把将刘发扯起来,大声道:“刘发家什么情况,不用我说,大伙都知道。他不是混子,干农活也是把好手。可他家里的是个药罐子,年到头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