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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情人 第 8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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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看你在天河市还怎么有脸见人!”丁日民对孟茹的这话听得很清楚,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确实,孟茹的话对丁日民很有杀伤力,他知道身下的这个女人并非个善类,自己已经有把柄在她手里,如今已是骑虎难下。这样想着,忍不住底下报复似地用上了力,时间竟是场天昏地暗的大干

  孟茹没有想到面试会这样顺利,那天走进面试现场孟茹就感觉特别好,也不知是有了丁日民打保票心里更有底了,还是因为天气晴朗空气新鲜让她心旷神怡的缘故。总之,拿到面试考题后,孟茹稍加思索就从容不迫地侃侃作答起来。那考题也好像是专门为孟茹出的样,都是些诸如怎样看待当前的腐败现象如何促进天河市的经济发展你对破解“三农”问题有什么好的建议等问题,而这些问题无论在电视台还是宣传部孟茹都接触了无数次,回答起来自然是不在话下。再加上孟茹良好的外形气质标准的普通话,赢得了考官们的连连点头赞许。走出考场,孟茹想即便是这次没有丁日民的暗中帮忙,或许自己都能顺利过关,早知如此就不必低三下四地巴结他了。另外,让孟茹很纳闷的是,整个面试从头到尾,丝毫也没有感觉到那些考官对她有什么暗示,他想如果丁日民真的从中帮忙说情,考官们总该侧面问问她些情况才对。想到这里,个念头在她的脑海中闪而过:“丁日民这厮开的不会是空头支票吧?”

  等待最后结果的日子很难熬,虽然不过是前后几天的事情,孟茹却如坐针毡,吃不香睡不好。没想到她最先等来的竟是丁日民的电话,老家伙开口就直接说道:“告诉你个好消息,你的面试顺利通过了,你以总成绩第五的名次被顺利录取,等体检之后就可以办录用手续了。”孟茹听了,在电话里忍不住兴奋地尖叫起来:“真的啊?太好了!”丁日民对孟茹的兴奋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意外,或许因为他工作太忙,他只是和孟茹随便说了两句话就挂了电话。

  撂下电话的孟茹依然沉浸在兴奋中,她在房间中央像个孩子似的不住蹦跳着。孟茹知道,从此以后她的命运就会因此改变,她成了个名正言顺的官场中人,再也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她可以顶着公务员这个金字招牌步步实现自己的梦想。她的心中装满了宏图伟愿,她要让所有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她要依靠自己的努力凌驾于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之上,她不但要征服男人,而且要征服整个世界。

  孟茹忽然决定回家去看望下自己的父母,顺便将考上公务员的事情告诉他们。自从孟茹嫁给郝军之后,满以为会依靠婆家的富庶接济下贫穷的娘家,没想到郝军却是个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弟,这些年非但没有帮上家里什么忙,还因为她和郝军不断地吵架,反倒让父母操了不少心。孟茹特意去市场买了很多鱼肉蔬菜,又带了些医药补品,想要慰劳下自己年迈的父母。虽然这些年孟茹为改善家中的生活做了不少努力,但毕竟是杯水车薪。如今,她的弟弟正读大学,正是需要钱的时候,将来结婚找工作都离不开她这个当姐姐的帮忙。父母虽然在她的接济下,不用再像从前那么操劳了,但还住在那旧房子里,身体状况也每况愈下。所有这些都成了孟茹的心病,如果不是为了将这个家过得更好,或许孟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田地。身处社会这么多年,让孟茹深深地懂得了个道理,那就是人都是自私的,在涉及个人利益的时候,谁都会红了眼睛似地守着自己门前那亩三分地,在她们家陷入困境的时候,谁又帮了她们家什么忙?还不是靠着老实的父母辛勤劳动,点点推着往前走。孟茹想到了向亲戚朋友们借钱时所遭遇的白眼,想到了父母躬腰卑膝帮人修鞋做零活的情景,孟茹在心里对自己发誓,将来定要将家里的日子过起来,要让父母住上宽大舒适的新房子,让他们有个健康的身体快乐的晚年。

  回到家里,推开家门孟茹看到了让她揪心的幕。此刻,父亲正个人在厨房里做饭,夜幕已经降临,房间里却没有开灯。家里用的是那种老式的液化气灶,需要用火柴才能将它点燃,父亲正腋下夹着拐杖,腾出手来在那划火柴。根,两根,三根也不知是火柴受潮了还是其它原因,父亲哆嗦着身子划了半天也没有划着。窗外落日的余晖从窗户的缝隙中挤进来,映照在父亲的身上,愈加显出了他的瘦小孤单,也许是年纪大了,他竟然拿不住那火柴,不小心从手指间滑落到地上。他想要弯腰拾起,怎奈那残疾的双腿让他哈腰都成了困难,父亲调整了各种姿势努力着,尝试了半天也没有成功。孟茹再也看不下去了,眼泪刷地就流了出来,她跑上前去把那火柴捡起,然后将父亲搀进了屋里。

  孟茹从父亲的口中得知母亲去买菜了,许多年了,母亲总是坚持这个时间去市场买菜,因为这时总是能买到最便宜的蔬菜,有时运气好还能捡到些白菜叶子萝卜缨子之类的东西,回来腌制成咸菜。孟茹已经劝过母亲许多次了,要她不要这么节省,可她就是不听。

  孟茹去洗手间洗了洗手,然后亲自下到厨房,将买来的鱼肉蔬菜都逐下了锅。正忙和着,母亲回来了,手里拎着买回来的绿豆芽小白菜之类的便宜东西。孟茹埋怨母亲道:“妈,你以后再买菜早点去,这天都黑了,你能买到什么新鲜东西。”母亲边放下手里的东西,边看着孟茹说:“妈还想说你呢,个月工资挣不了多少钱,还总往家里鱼啊肉啊的拎,多浪费!”孟茹说:“你放心吧,如今你女儿都考上公务员了,再怎么也不会差你这两个钱。”母亲听高兴万分:“真的啊,那可是天大的好事,是该好好的庆贺庆贺。”

  这顿饭家人吃得很高兴,都为孟茹考上公务员的事情开心不已。饭后,母亲还特意把弟弟的来信给孟茹看了看,孟茹注意到了弟弟在信中写道,他有意大学毕业后想要出国深造,但考虑到费用太高,他正努力冲刺争取得到公费的名额。孟茹见弟弟难得这么上进,当即给他回了封信,信中叮嘱他全心全意地学习,不要考虑费用的问题,只要他有这份决心,姐姐会在这边想办法为他解决。

  从家里回来的路上,孟茹丝毫也没有感觉到轻松,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还很重,还有很多该做的事情还没有做,考上公务员对她来说,也只是迈出了人生的小步,她还有许多夙愿要逐渐地实现。

  200636 14:06

  28

  孟茹仔细地分析了自己目前的状况,她觉得将自己的前程押在丁日民的身上没错,而将感情的宝押在高明身上是否正确就不得而知了。就目前来看,无论仕途还是感情都还是个未知数。她觉得丁日民虽然现在权力很大,但是这个老巨滑的家伙不可能无节制地往她身上投资,他们之间也只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高明,因为有了上次事件,两个人之间也出现了难以弥合的裂痕,以后究竟能不能走到起还不好说。孟茹很清醒地看到了自己的现在和未来,她知道目前最实际的东西只有个,那就是:钱!是的,孟茹想要利用丁副市长这层关系,尽可能多地捞钱。她清楚地意识到女人的青春就这么几年,等自己人老珠黄了,不可能永远都会拴住男人的心。

  孟茹虽然打心眼里不愿意和丁日民见面,但是依旧不忘隔三差五地打个电话问候他下,顺便说两句诸如想他之类的违心话语。孟茹知道这样的沟通有助于更好地与他保持关系。果然,没等孟茹开口,丁日民就在电话里说他已经和农牧局打过招呼了,要孟茹先不必去那里上班,继续在宣传部以借调的名义干着,等下步有机会了再帮孟茹运作个好点儿的单位。孟茹听了自然高兴,当时对着话筒就“吧唧”亲了口,嘴里说道:“亲爱的,你对我真好!”

  而高明最近显然没有孟茹这么得意,他工作很累,究竟累到什么程度,这么说吧,虽然国家有双休日的规定,但高明却很少能休着天,晚上加班到后半夜也是经常事。为什么这么累呢?首先,写材料本身就是件劳神费心的活儿。其次,也不知道是谁定下的规矩,不论大材料小材料,股脑儿的都堆到了综合科,好像他们天生就该干这个活儿似地。而且市委的材料不比政府,什么都要求个政治性,不光要求具有理论高度,凡事还要说深说透。高明最烦的就是每份材料开头的那个帽儿,都是些统思想加强认识之类的屁话,不写个两页三页的根本不行,实质上句有用的都没有。在高明看来,般的材料只要条理清晰层次分明,能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没有必要都长篇大论。而以市委书记齐向天为首的某些市委领导,似乎已经习惯了在材料上作文章,好像只要材料写好了,即使没有干到那地步,成绩也能出来似的。

  给高明印象最深的次是,省委组织部部长来天河市调研基层组织建设情况,其中项内容是要听村党支部书记的党建工作汇报。市委得到消息后,齐向天马上作出指示,要市委组织写作能手马上到两个村去,驻村帮助整理汇报材料。高明倒霉,被抽调负责其中个村的材料,另个交给了组织部基层组织科负责。高明在写的时候就有怨气,心想这个小村子的汇报材料还要市委帮着写,要是国家主席来了,岂不是连说的每句话都要事先安排好?

  由于时间紧任务重,在省委领导到来前的刻,高明和组织科终于同时完成了汇报材料,交到了齐向天的手中。齐向天看完组织科准备的那个材料后很满意,认为那材料不但专业性强,而且还将市委几年来怎么抓基层组织建设的情况进行了细致地描述。等齐向天看到高明写的汇报材料之后,皱起了眉头,生气地问:“这材料是谁写的?这不是瞎胡闹呢么!点高度都没有,怎么能代表我们天河市基层组织建设的水平?”高明听了,吓得脸都绿了,心想市委书记都不通过,那省委领导更是看不上眼了,这工作不是干砸了么!其实齐向天发火也难怪,因为高明的材料通篇只说了三个问题:是该村基层组织建设的现状;二是近年来该村基层组织建设的方法措施;三是该村今后基层组织建设的努力方向。这时,幸好有市委副书记冯刚在旁边打圆场说:“齐书记,这材料虽然高度不够,但好歹还算将该村的基层组织建设情况说明白了,况且时间已经来不及,我看就用它来汇报吧?”齐向天阴沉着脸,看了看冯刚没有吭声。这时,外面有人报告省委领导的车子已经到了,齐向天赶紧路小跑着迎了出去,脸上还堆满了笑容。

  那省委组织部长没有带车队,只坐了辆普普通通的中巴过来了。车子停下,齐向天立即到车门处,点头哈腰地恭候着省委大员的到来,那部长只穿着件普通的夹克衫从容地走下车来,这和齐向天的西装领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那部长丝毫也没有架子的和现场每个人握手,高明有幸,虽然站在最后头,也被那部长握了下手,握得高明的心里热乎乎的。

  那部长没有按照齐向天的安排看什么科技园区,而是先到村上挨家挨户走了走,顺便同老百姓座谈了下,问了问群众的生产生活情况。然后回到村里,听取村支部书记关于基层组织工作的汇报。那齐向天像个哈巴狗样地跟在领导的后面,不住地说些奉承的话语,全然没有了平日在下属面前的威风。汇报开始后,那村书记按照齐向天的授意,拿出了早已打印好的稿子,照本宣科的朗读起来。当然,最先读的是组织科准备的那份材料,然而没等读到半的时候,就被省委领导打断了:“你不要读了,我想听的不是这些,你只要把你们村目前组织建设的现状说下,你们这几年是怎么抓的,下步打算又是什么?”高明在旁边听了之后,禁不住和冯刚书记对望了眼,两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丝不易察觉的笑。

  晚上回到家里,高明感到很累,工作的压力让他身心疲惫。好久没有爱了,高明本想和淑芳做个爱后睡个舒服觉,怎奈爬到淑芳身上动作了没两下,就软了下来。也不知道是真的累,还是因为淑芳像个木头似的不配合,让他感觉索然无味的缘故。高明扫兴地从淑芳的身上翻下来,那刻,他莫名其妙地想到了孟茹,这想,反倒让他的心里乱七八糟的。

  高明总觉得自己最近不顺,这种不顺首先来自于仕途的不顺。大情敌丁日民已经就任了天河市的市长,把持着天河市政界的大权,有他横在头上,高明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出息到哪儿去?其次,由于婚外情所导致的夫妻关系僵化也让他无比郁闷,现在淑芳对她的态度可谓是不冷不热,高明自己也清楚,之所以这次淑芳没有和他大吵大闹,完全是由淑芳自身的涵养决定的,她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同时也是想给高明次改过的机会。正因为这样,高明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淑芳,他也总想找机会补偿,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补偿。

  就这样,高明在工作和家庭的双重煎熬下,感觉生活都没了意思,他看不到任何希望和未来,日子也是过天算天。甚至在偶尔闲下来的时候,高明都会和办公室的老王闲聊番,他喜欢听老王关于人生和仕途的些论调,虽然这样的论调充满了消极和无奈,但是也不无道理,尤其暗合了高明现在的灰暗心理。

  老王常说:“高科长,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我们活着的时候拼着命去追求些名利之类的东西,往往为了它们耗尽了心血,背叛了良心损害了身体,做了很多我们不愿意做的事情。但是,当我们真正到了临死那天你会发现,你穷尽生所追求的这些东西,对于你来说点意义都没有。我每次参加葬礼的时候,都会深刻地体会到这点。明明看到昨天还是活蹦乱跳的个大活人,今天就直挺挺地躺在那里没了生气,然后被推进炼人炉里转瞬就化为灰烬,那时你就会清晰地感受到,其实生命很短暂,轻松和快乐才最重要”

  老王还说:“你别看我们现在天河市有些干部,以为自己当了局长市长就有多么了不起!其实,也没啥好狂妄的,那局长市长往大了说不也就是个处级干部么?现在全国各地这样的干部多了去了,况且,如果他们不昧着良心地收受些好处,就凭那仟八百儿元的工资,怎么能天天喝五粮液抽中华?而旦贪占了,又难免睡不好觉,总担心哪天东窗事发,被审查判刑。就算不被审查,侥幸逃过去了,那靠非正当门路攒下的佰儿八十万的,也仅够他们挥霍时,却不会风光世。如果摊上个病啊灾啊的,或者生个败家儿子,用不了两天就会把这些家产败光所以看开点,还是老老实实地过自己的消停日子才是最快乐的。据说有关专家已经调查过了,那最幸福的家庭不是处在金字塔顶端的少数富人,也不是处在金字塔底端的那些穷人,恰恰是处在中间部分的那些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因为他们能够吃的饱穿的暖,不为世俗名利所累,充分享受着生活带给他们的切快乐,而这恰恰是生活的本质内容”

  高明笑了,虽然他对老王的论调没有发表任何看法,但他知道老王说的是对的,这些话也是经过多年生活提炼做出的精确总结。是啊,人生苦短,怎么都是活?何苦让自己每天背着包袱,弄得身心疲惫呢!这样想着,高明不禁有些羡慕起老王悠哉悠哉的快乐日子了。现在的机关里还真有像老王这样的群人,也不图往上干,只要工作不出大的纰漏,每月按时开支,图个清闲自在就心满意足了。

  日子在天天过去,高明试图在平淡中梳理出些人生的哲理来,没事的时候,他会经常翻看些四书五经二十四史之类的东西,他想要从中华民族几千年的文明史中探寻些人生的真谛,结果是越看越心冷,越看越绝望。因为他发现中华民族五千年的文明史无不充满了政治的倾轧与斗争。在这种斗争中,总有些崇尚自由和民主的人士死掉了,当然,也有些人在这种斗争中得利,从此过上了舒适安逸的太平日子。至于政治上的丑恶,则是历朝历代都有的,尤其是蒙昧与专制的封建社会,那乱臣贼子之间的明争暗斗,党羽宗派之间的纷争,甚至父母兄弟为了争夺皇位而反目成仇,牺牲了多少人的无辜生命没有谁能在这种斗争中赢得绝对的胜利,那时间的长河毕竟会滚滚东去,冲刷掉切肮脏与罪恶,还历史以本来面目。那高尚的自然会流芳千古,卑劣的也必将会遗臭万年,而人类也终将会按照既定的轨迹继续朝前发展,没有人能阻挡得了这个趋势,这就是历史这就是生命这就是进化这就是轮回。

  高明时间有豁然开朗的感觉,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摆正心态了,身在官场不可能都会高官显贵,重要的还是要有颗平常心,得到了是福,得不到也不要气馁,因为生命是平等的,无论你活得多么光鲜,也终究会有死去的天,没有人能逃脱得了生命的大限。

  29

  当然,高明的霉运并没有因为他看透了切而停止,倒霉的事情还在继续。

  那天,市委办公室接到了项布置会场的通知,龙江市委要在全市范围内召开次“创先争优”表彰大会,由于秘书科的人手不够,所以高明所在的综合科也被抽调参与了这次活动。本来在这之前,高明已经数次参与了布置会场的任务,已经是轻车熟路,无论是领导的座次问题还是奖品的准备问题,包括会场的秩序问题,高明能想到的都想到了,谁知道在颁奖环节意外还是发生了。本来高明已经预先安排好上台领奖的十个代表,后来其中个说他临时有事不能来了,高明就找人代替了他。没想到正式颁奖的时候,这人却突然就回来了,还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就跑到台上参加了领奖,这样就使领奖的人无意中就增加到了11个人,而奖品却只准备了10份。音乐声响起,台下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领奖人的身上,那摄影机照相机也咔嚓咔嚓地响个不停。当颁奖结束,所有领奖者都面向台下的观众时,大家才发现11个人里有个人正两手空空傻站在台上茫然不知所措。那台下数千人被这滑稽场面搞得哄堂大笑,本来十分严肃的表彰大会因为这不和谐的插曲而显得不伦不类。

  市委书记齐向天发火了,把市委办公室主任薛阳找来顿好训,并且明确指示,定要追究负责这项工作的具体人员的责任。事后,薛阳找高明谈了次,将齐向天的意思委婉地向高明作了解释,临了薛阳说:“责任就不追究了,我帮你压压,以后注意就是。”高明从薛阳的房间退出来,头顶上冷汗直冒,心想个小意外,差点葬送了自己的政治前程。所幸后来齐向天淡忘了这件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但却让高明明白了个道理,伴君如伴虎,凡事理应仔细些,否则出了差错,保不准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

  当然,相比于工作程序上的小失误,更大的挫折还在后面。《龙江日报》的记者段昌平与高明是老相识,那时他们正在做关于县域经济发展的专题,为了能弄出新意,段某找到了高明,并与他畅谈了关于县域经济发展的些现实问题。高明也碍于朋友的面子,在肯定成绩的同时,也没有回避现实中存在的各种矛盾。谁知段昌平回去后,马上组稿刊发了篇题为《破解县域经济发展瓶颈产业谋划切忌假大空》的文章,在文章中列举了天河市畜牧业发展不切合实际,造成资源浪费等问题。最先对这篇文章发火的恰恰是丁日民,当时他正想方设法地向上申请畜牧业专项发展资金,谁知这篇文章见报后,上级马上取消了天河市的专项资金请求。丁日民对此大发雷霆,发誓定要揪出究竟是谁透露了天河市的底细。那天高明正没事人样在办公室写份上报材料,忽然接到政府办公室电话,让他到丁市长的办公室去趟。高明接到这个电话后心里就忐忑不安起来,因为他知道丁日民找他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开始时,他以为是他和孟茹的事情被这老鬼揪住不放,又要给他施加什么压力。但转念想好像不大可能,因为这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丁日民就是再胆大妄为也不会和他直接摊牌。

  高明胆颤心惊地敲开丁日民的办公室后,恰好他的房间里正有两个客人在谈话,高明本想退出去,却被丁日民叫住:“你先等会儿!”那语气生硬得很。高明就听话地在办公室门口站着,虽然旁边有沙发,但是高明没敢坐,因为丁日民好像压根儿也没有让他坐的意思。

  幸好,那两个办事的人很快就走了,丁日民这才将眼皮撩起来,仔细地看了看高明。由于市委和政府是在个大院内办公,所以两个人经常都有碰面的机会,彼此都不陌生。那丁日民看高明的眼神居高临下,充满了蔑视与不屑。高明看丁日民的眼神虽然稍有畏惧,但是也透着股子倔强与不屈。沉默了小会儿,丁日民终于发话:“你认识《龙江日报》的段昌平吧?”高明回答说:“是啊,我们是朋友。”“那天他采访你了?”丁日民继续问道。高明看了看丁日民坐在大大的皮椅后面,副高深莫测的样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于是想了想回答说:“也称不上采访,我们只是坐在起闲聊了会儿,他每次来天河都会看我的”没等高明把话说完,那丁日民忽地下就从皮椅上窜起来,手拿着份报纸,“啪”地声摔在了桌子上,嘴里大骂道:“没采访你,你他妈的胡说些什么啊?我那500万元的专项资金你给我弄丢了你知不知道啊?”高明被丁日民骂得头雾水,赶紧拿起那报纸翻看了下,心里叫苦不迭,心想段昌平啊段昌平,你可是害苦了我!于是,高明赶紧解释说:“对不起丁市长,我没有向他说我们天河市的任何坏话,也不知道他会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刊发这样的文章。”丁日民大手挥,嘴里继续骂道:“你少他妈的解释,你赶紧把那500万元的专项资金给我要来,还要挽回给天河市造成的负面影响,否则切后果你负。”丁日民暴跳如雷地骂着,将那桌子拍得叮当乱响。高明还想解释,恰好这时曲秘书走了进来,将他推了出去。临出门的瞬间,高明还能听到丁日民在他的身后不停地问候着他的母亲。

  从政府回来后,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高明憋屈极了。首先,那牧业小区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他对段昌平说的,他只是随便说了说当前县域经济突破还要从传统的农牧业圈子里跳出来,以工业化思维谋划农业发展等宏观性的见解。其实,有关天河市牧业小区的事情,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所有人都知道那是个政绩工程,段昌平也犯不着费劲巴力地上他这来探底细。高明忽然就明白了,原来自己无意间当了次替罪羊,怪不得那丁日民恨不得都将他祖宗八代都掘出来,那恶狠狠地架势明显包含着打击报复的成份。

  噩梦还在继续,没过多久市委就接到了政府方面施加的压力,要对这次泄密的直接责任人高明进行处理,建议撤销综合科科长的职务。高明得知消息后,气得将桌子上的烟灰缸拿起来,当着老王和小曹的面,“啪”地声将那烟灰缸摔在了地上,嘴里骂道:“操他妈的,让老子干老子还不干了呢!”老王和小曹赶紧上前来制止,嘴里安慰他道:“高科长消消气,为了工作的事不值得!”那刻,高明只觉得气血上涌,恨不得将整个市委的办公楼都给掀翻。

  后来,市委副书记冯刚找高明谈了次,意思是这综合科科长的位置,他还得继续干,别看政府的某些领导看他不顺眼,但是市委干部的任免得归他说得算。而且,冯刚再强调说:“你放心,你的能力水平和人品素质我心里清楚,只要你将心态摆正,认真地对待这摊事业,只要我冯刚在这里天,就会保你天!”几句话说得高明的眼泪刷下就流了出来,所有的委屈在那瞬间都化为了无声的泪水,高明对冯刚的心里充满了感激,他为市委还有冯刚这样正直无私的领导而暗自庆幸。是的,无论世界怎样黑暗,总还会有些崇尚真理的正义之士,在黑暗中高举着明灯!

  关于市委副书记冯刚与市长丁日民政见不和的事情,高明并非看出了天两天,早在上次换届选举的时候,高明就观察了出来。其实,这也难怪,因为冯刚和丁日民原本就不是路人,从道德品性和行为操守上来说,丁日民没有什么德行,他独断专行贪图权色私心很重。而冯刚则对自己要求很严,凡事能从大局出发,作风正派,正直无私。高明很难想象这样两种不同类型的人能够和睦相处。事实上,自从丁日民当上了天河市的市长之后,般情况下冯刚还是很迁就他的,毕竟他是天河市的二号人物,而自己的排次远在他的后面。况且所有的人都知道,丁日民和市委书记齐向天是伙的,两个人同穿条裤子。冯刚作为个官场中的成熟人士,当然懂得怎样权衡这种微妙的政治关系,如果不是太违背原则的事情,冯刚般都按照齐丁二人说的办。

  但是,并不是所有的时候,保持沉默就是种明智的选择,有些时候政治上太软了反倒会让别人拿你不当回事儿。尤其作为市委常委,有权利正确行使自己的职责,而我们的组织原则也恰恰是民主集中制,这种制度的好处就是防止个别领导干部搞言堂。

  冯刚与丁日民的第次正面冲突是在次常委会上,当时正讨论研究干部问题。丁日民着力推荐天河经济开发区的副主任秦志峰担任天河市的财政局局长,其他几个常委都没有表态。由于冯刚是主管干部的副书记并且兼任组织部部长,他认为秦志峰这个人作风浮躁,经常吃请迎送搞不正之风,而且个人生活糜烂,让他当财政局长无异于把天河市的钱匣子放在了个败家子的手里。于是,冯刚就很委婉地发表了自己的看法,意思是在任用秦志峰的问题上应该慎重。谁知冯刚的意见刚提出来,就遭到了丁日民的强烈反对,他旁敲侧击地说:“我们现在有些人就是思想保守,不懂得不拘格降人才,如果不放开手脚地干,我们的事业还怎么发展?”尤其让冯刚接受不了的是,丁日民还特别加了句:“我看现在我们的干部工作应该改改了,现在天河市的经济上不去,就是和组织工作滞后有关系。”冯刚有些挂不住脸了,丁日民这样说无异于扇了他记响亮的嘴巴,如果这个时候他再味地退让,就不仅仅涉及组织原则的问题了,更有损了做人的尊严。于是冯刚义正严辞地对丁日民说道:“丁市长,我不同意你的观点,这财政局长的位置非同小可,它涉及天河市数十万黎民百姓的饭碗问题,如果不找个信得过的干部,那么我们很可能会将这个饭碗弄砸了,所以我还是恳请各位常委能够慎重考虑!”冯刚说完,几个常委议论纷纷,大家都觉得冯刚的话有几分道理。

  丁日民用那种敌视的眼光望着冯刚,气氛时陷入了僵局。最后,所有的人不约而同地将目光集中到了市委书记齐向天的身上。其实齐向天已经闷着头在那里思索了半天,而任用秦志峰的事情也是他和丁日民共同的意思,在会前两个人私下里也早已碰了头,他当然不会将这件事情说破。齐向天以种威严的姿态环视了下四周,然后说道:“我比较同意日民的观点,我们在干部的启用上,有时就应该大胆些,当然秦志峰的身上也确实存在不少问题,但是我们还是应该看到他积极的面嘛,比如他比较会协调关系,只要是他能为我们天河市从上级要来钱,其他的问题都是小问题。”然后,齐向天又把头转向了冯刚,态度温和地说:“冯书记啊,我们常委里面你最年轻,怎么思想却保守起来了呢?”说完,齐向天笑了笑,话锋转,继续说道:“当然,你是管组织工作的,慎重点也没有什么不好!”齐向天低头喝了口茶,顿了顿,继续说道:“其他常委对任用秦志峰有什么意见没有,如果没有,我看就这么定了吧!”

  市委书记齐向天表态之后,其他常委当然不会再有什么意见,即便是有意见也不敢再提,上任市长彭山因为提反对意见被齐向天给挤走的事情,在大家的心里已经落下了阴影。丁日民见有齐向天给他撑腰,更是头颅扬得老高,散会的时候路过冯刚身边,白了他眼,很不友好地从鼻腔中哼了声。

  散会后,冯刚没有着急收拾东西要走,他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思索着什么。他总觉得目前天河市的班子出了问题,这样下去,损害的不仅仅是这摊事业,更有数十万人民群众的切身利益。常务副市长王忠是除了冯刚以外,最后个走出常委会议室的,当他经过冯刚身边的时候,满含深意地拍了拍冯刚的肩膀。在冯刚眼里,王忠也是个干事业的人,市政府那边如果没有王忠暗中支撑着,恐怕早就被丁日民给弄乱了。冯刚当然懂得王忠拍他肩膀的全部寓意,这让他压抑的心情有了丝好转,他相信事情还没有糟糕到定程度,所谓公道自在人心,很多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而目前天河市领导班子中存在的些非正常现象,也将迟早得到纠正。

  30

  现在孟茹是越来越感受到了作为市长情人给她带来的好处,整个天河市几乎没有人不知道她是丁日民的女人,这已经成了半公开的秘密。既然是市长的情人大家自然就都会对她高看眼,无论办什么事情也都会给她些薄面。尤其是那些千方百计想巴结丁日民却巴结不上的人,都试图从孟茹这里打开突破口,指望着她能在丁日民的枕边耳畔给吹吹风。

  相比之下,孟茹和高明那短暂的私情反倒被人们忽略了,人们更关心的是孟茹怎么和市长勾搭成的,那小道消息传得也是有鼻子有眼。有人说,自从丁日民当了市长以后,那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更是多得是,而顶数孟茹最有本事,说她会媚功,早在电视台的时候就惹得好多男人为她神魂颠倒,她却个都看不上眼,原来她有更大的野心,想要背靠着丁日民这棵大树。还有人说,那孟茹根本就不是主动投怀送抱的,不过是被丁日民给霸占了而已,现在这些当官的,只要手里有钱有权,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别说是孟茹这样的,就是那些著名的歌星影星们,只要被他们看上了,不也接二连三地被骑在了胯下么?

  孟茹不傻,她当然能从人们看她的眼神里读出些异样来,开始的时候她还对这样的眼神不适应,但时间久了也就逐渐习惯了。尤其当她从这些眼神中感觉到,除了有些是嘲讽之外,更多的是羡慕敬畏讨好等等,更加坚定了她想要走下去的决心。是的,经历了人生的种种苦难,她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自己又通过怎样的途径才能实现这些夙愿,别看现在人们看她的眼神有些特别,等她真正地达到了人生和事业的巅峰,自然会让所有的人都刮目相看。而且,孟茹也是聪明的,尽管很多人都知道她是市长的情人,但她却极力在各种场合塑造自己的形象,为人处事待人接物都彬彬有礼不卑不亢,她从来不因为自己是市长的情人就撒泼耍横,也不会趁机明目张胆地四处敛财。孟茹对每个人都报以谦逊的微笑,态度和气地与人说话办事,时间久了大家都感觉孟茹人还是不错的。尤其那些贪色的男人们,往往望着她美丽的背影暗自感慨,如果自己也能有这样个情人该有多好。

  丁日民对待孟茹的态度始终没有变,说到底孟茹只不过是他的个玩物而已,在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爱情这个概念,爱情在他看来无非是场可笑的闹剧。是的,你能想见个50多岁的糟老头子和个20多岁的年轻女子大谈特谈爱情么?丁日民当然知道自己的斤两,他心里明白,如果没有显赫的权力地位,那么别指望孟茹会老老实实服服帖帖地躺在身下让自己入。丁日民对自己的人生清楚得很,在政治生涯里,他已经走得太远,远到早已没有了回头路。而自己曾经做过的和正在做着的那些有悖于良心和原则的事情,就好像只大手在身后,推着他不断地向更深更远的地方前行。有些时候丁日民也怕,怕自己被反贪局或者纪检委的同志查,他经常会有半夜被噩梦惊醒的经历,那满头满脸的汗水越发让他意识到,该享乐的时候就得享乐,不要等到没有机会的时候,想享乐已经来不及。好在他已经用金钱织就了张关系网,这些年他没少往上送,从土特产品到名贵礼品,从小额的购物券到成捆的现金,他相信旦出了事情,那些收受了他好处的官员会力保他,这样想着就更加让他有恃无恐。现在,在他的脑海里,经常出现的只有权力金钱和女人。他想趁着自己有权,尽可能多地捞钱,尽可能多地玩女人。他知道自己的年纪大了,政治生涯也已经走到了尽头,这最后的机会如果再不把握,那么到头来可能无所有。

  是的,孟茹对他来说只是个女人而已,个在性亢奋的时候需要用来发泄下欲的女人,和其他有胸有屁股的女人没有什么两样儿,只是在他眼里,孟茹的胸和屁股格外坚挺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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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天河市的领导班子里明显出现了两大阵营,派是以丁日民为首的“实权派”,另派是以冯刚为代表的“无权派”。两派之间的明争暗斗虽然见不到刀光剑影,但碰撞处也往往是火花四溅,在天河市的政治生活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深谙官场之道的人都懂得,这个时候往往涉及到个站队的问题,排在哪个队伍的后面,对个人的仕途影响至关重要。现在高明就面临着这样个问题,究竟站在哪支队伍的后面呢?显然,以市长丁日民为首的派,由于把持着天河市的党政大权而显得无比强大。相比之下,虽然冯刚等人深得天河市干部群众的人心,却因为没有实权而显得相对弱小。其实,即便高明和丁日民不是宿敌,高明也不愿意和丁日民这样的人站在起的。也许是小时候读的书多,受正统教育影响太深的缘故,高明总觉得丁日民之流特别像明朝时期善于弄权的宦官魏忠贤。很多时候,高明都想不通,像丁日民这样的人怎么能混进官场,居然还坐到了市长的位置。后来,高明干脆把丁日民的履历拿来研究了番,研究的结果让他感慨万千,原来这家伙竟然是农村的大队书记出身,早些年时兴突击提拔干部,省里个领导去他所在的村视察,丁日民为了便于领导的车子通行,居然将全村的路现修了遍,然后将省领导所要视察的项目?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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