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官场情人 第 14 部分阅读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的行为没有任何怨言,她能理解高明心里的憋屈,这件事情无论是换作谁都不会无动于衷,而且她也觉得整件事情也和她有关,虽然高明没有将矛头直接指向她,但她心里也清楚,如果不是她和高明的关系,高明也不会和丁日民结仇,也不会有今天乐乐受害的事件发生。
高明发泄够了,就借酒浇愁,自斟自饮,全然不顾孟茹的劝阻。高明本来酒量不大,加上心情低落,几杯酒下肚往往就醉得塌糊涂。他经常拽着孟茹的手,悲愤地念叨着:“丁日民这个王八蛋,你与我有仇也用不着拿孩子撒气啊,你就是捅我几刀,我也能受着,却偏偏要对我的孩子下手”孟茹看着绝望而无助的高明,感觉颗心都碎掉了,每当高明撕扯头发的时候,就好象正在撕扯着她的心,那泪水如洪水决堤般喷涌而出
孟茹终于忍不住找到了丁日民。见面劈头就问道:“高明的儿子是不是你害的?”丁日民“哦”了声,很惊讶地问:“高明的儿子怎么了?”孟茹说:“他的儿子被人灌了酱油,难道不是你让人干的?”丁日民听孟茹这么说,狞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幸灾乐祸地说道:“真是活该!他不总是在背后告我么,我早就想给他点颜色看看了。”孟茹见丁日民这样的态度,终于忍不住破口骂道:“姓丁的,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卑鄙,居然对个弱小的孩子下手。”丁日民的脸上显出了惊讶的表情,他没想到平时对他温柔万分的美人,今日竟会指着鼻子骂他。丁日民有些恼怒,低声喝道:“你别瞎胡闹,我迫害了谁的儿子,请你搞清楚了再骂!”孟茹情绪激动地说:“你敢说这件事情与你无关?我知道你老早就看高明不顺眼了,你不就是不想我和他在起吗?不瞒你说,我不但要和他在起,而且还要嫁给他。”孟茹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想都没想就把这些话股脑儿地说了出去。那丁日民哪里受过别人这样的辱骂,恼怒之余不禁扬起巴掌,用力地朝孟茹打去,嘴里喊道:“臭女人,居然敢这样和我说话。”巴掌就将孟茹打坐在地。孟茹用手捂着脸,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丁日民,然后忿忿地说:“好,姓丁的,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说完之后,孟茹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了丁日民眼,转身而去。
丁日民也被孟茹搞得情绪激动,本来他就对孟茹与高明在起耿耿于怀,今天孟茹居然为了高明来质问他,还指着鼻子骂他,岂能不让他生气?丁日民又次坐在了豪华的座椅上,被气得心脏咚咚直跳,他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迅速地拿起电话,拨通了侄子丁猛的手机:“喂——,高明儿子的事情是不是你干的?”丁猛听到是叔叔的声音,立即兴奋地说:“三叔,我正要告诉你呢,这次估计那姓丁的再也不敢跟你作对了,我给他的儿子灌了酱油”丁猛的话还没有说完,丁日民就在电话里骂道:“净给我瞎胡闹,我让你教训他,也没让你拿他的儿子做靶子,以后办事情给我用点脑子”丁猛原本以为会赢得叔叔的番表扬,却没成想挨了顿臭骂,耷拉着脑袋在电话里唯唯诺诺地应承着。
丁日民对他这个侄子很没有办法,丁猛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十几岁就跟社会上的小痞子混在起,凭借着打打杀杀闯出了名声。这几年因为有丁日民罩着,越发羽翼丰满,已经成为天河市最大的黑社会头子。只是他做事情冲动,很少细心圆满考虑问题,虽说这几年为丁日民办了不少事,但同时也为他捅了不少漏子,连人命案子都弄了出来,要不是找了替罪羊,恐怕他现在还在监狱里。
丁日民长叹了口气,虽说自己在天河市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但是对于高明这样的眼中钉喉中刺,他也是无比心烦。他知道对高明这样的人大意不得,俗话说得好“打雁的偏被雁啄了眼,阴沟里也能把船翻”,弄不好自己真的会栽到高明这样的小人物手里。[47
孟茹再见高明的时候,直接对他说:“你想告丁日民就告吧,我绝不拦你,如果不把这个混蛋告下来,真不知道会坑害了多少人?”高明“哦”了声,疑惑地问道:“怎么你的态度会变化这么大?”孟茹说:“我和他已经闹翻了,他简直就是个吃人的禽兽,从今往后,我再也不会和他在起了,你也要小心点,他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高明听孟茹说她已经和丁日民彻底闹翻,心中不禁阵窃喜,赶紧又问道:“你既然同意我告他,那你有没有他违法违纪的证据告诉我?”孟茹看了高明眼,说道:“没有,即便是有我也不会告诉你,你要是想告,就自己搜集去。”说完,孟茹趴在了床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高明对孟茹的态度十分不解,既然她不反对告丁日民,但是又为什么不给他提供有力的证据?后来高明分析可能有两方面原因,是孟茹本性善良,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另外,孟茹也害怕丁日民下台后,会把自己也卷进去,从而影响了大好前程。事实证明,高明的分析还是很有道理的。孟茹之所以会哭,就是因为失去了丁日民这棵大树,今后在仕途上没有了依靠,让她觉得空落落的;另方面,孟茹也为自己坎坷的情感遭遇而流泪,她不知道自己今后的归宿会在哪里?
高明看到孟茹伤心的样子,十分体贴地偎了上去,嘴里说道:“别哭了,你不是还有我吗?你放心,从今往后我会对你好的,只要把丁日民弄下来,我就天天和你在起。”孟茹听高明这么说,把头抬起来,泪眼汪汪地看着高明说:“你说的都是真心话?”高明用力地点点头:“嗯!都是真心话。”孟茹把头埋在高明的怀里,悲戚戚地说:“我有些累了,现在我对什么都没了兴趣,只想能和你生活在起,为你生个孩子,哪怕是过那种粗茶淡饭的日子我也愿意。”高明怀搂着孟茹,心中涌起了点点感动,他能感受到怀中女人对他的无比真诚。
自从经历了被撞事件之后,高明知道丁日民开始对他下手了,他也过起了小心翼翼的日子,轻易不敢出屋。因为他怕遭到丁日民的报复,自从乐乐被迫害以后,高明知道丁日民这个败类真的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如今的高明,开始对自己的行为重新进行了审视,他发现以前那种对正义和良知的崇尚对法律和真理的坚信,现在都产生了深深的动摇。高明常常想,自己个正规国家干部告倒丁日民都这样难,那如果是大字不识的贫民百姓又会怎样?想他丁日民不过是个区区小县长,在古代也就是个九品芝麻官,而九品芝麻官尚且如此,那要是比他更大的官呢,是不是更难扳倒?想到这些,高明不由得慨叹起这人心不古世态炎凉来。
没事的时候,高明常常弄那么碟花生米,两盘小菜,喝得酩酊大醉。当个人完全失去人生信仰的时候,所表现出来的颓废是令人惊讶的。高明就是这样,他认为生命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小时候树立的那些远大理想,以及多年来受到的那些正统教育,到如今已经变成了绝妙的讽刺,可笑高明还立志要为国家和人民做些有益的事情。
高明常常在烂醉之后产生这样的疑问:这个世界,究竟有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公正与合理?有没有完全不为自己甘于奉献的崇高人格?质疑之后,高明在心中留有巨大的疑问,在他的世界里,还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完全信服。倒是每当看到淑芳和乐乐的时候,可以让他的心情平静些。高明知道,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是别人的,只有老婆孩子是自己的。乐乐最近段时间恢复得不错,又能背着书包去上学了。淑芳为孩子也付出了全部精力,每天变着法儿的给孩子补充各种营养,孩子上学放学她也寸步不离左右,生怕再出现被坏人绑架的事情来。看到淑芳精心地照看乐乐的样子,高明忽然很感动,他知道这个世界有种情感永远都不会改变,那就是父母对孩子的爱。
公安局那边依旧没有什么消息。高明已经对此不抱有任何希望了,他知道警察都是和丁日民穿条裤子的,不可能为这件案子付出多大的努力。但为了走必要的程序,高明还是在乐乐完全恢复后,将从乐乐口中得知的相关信息报告给了公安局。原来灌乐乐酱油的是两个30岁左右的男子,个高个儿,个矮个儿,其中高个子那人的脸上还有道深深的疤痕。
现在,摆在高明面前的只有件事情,那就是尽量把自己的家庭维护好,不能让这个已经受到伤害的家庭,再经历任何的风吹雨打。自从孟茹和丁日民彻底闹翻后,高明就成了她全部的精神寄托。这时孟茹的心态是复杂的,她很理解高明此刻的心情,任凭是谁的孩子被灌了酱油,都不会善罢甘休的。其实孟茹自己的心里也并不好过,毕竟他和丁日民在起也有三年多了,虽说没有什么感情,但必须承认的是,她之所以会有今天的切,都是沾了丁日民的光。而今,旦离开了丁日民,她不知道自己的明天会怎样,未来对她是那样的不可预知,甚至充满了恐惧。
孟茹常常在做事情的时候魂不守舍,几次把钥匙锁在屋里,开车的时候,还总闯红灯。孟茹明白自己正在经历着又次的人生转折,虽然这种转折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带给她的影响将是深远的,她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走向哪里,等待她的又将是怎样条人生道路。老实说,孟茹并非百分百地对高明寄予了希望,经历了这么多,她当然知道男人是最靠不住的种动物。但她还是情愿把宝押在高明身上,这也是个逼不得已的选择。是的,这个世界,有男人就有女人,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也离不开男人,这是任凭谁都改变不了的自然法则。
孟茹常常手摸着高明的脸颊,含情脉脉地说:“亲爱的,为了你我什么都能舍弃,你可要心意地对我好?”高明说:“我会的,我们两个人走到现在,虽不能说是患难与共,但也共同经历了些风雨,如果我对你不好,老天都会惩罚我的。”孟茹说:“既然你知道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那你会娶我么?我真的很想和你在起生活。”高明看了看孟茹,无比真诚地回答道:“其实,我又何尝不想和你起生活呢,但你是知道的,淑芳直以来对我都很好,现在又经历了乐乐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怎么忍心抛弃她们娘俩不管呢?”孟茹委屈地看着高明,眼含泪水地说道:“你别说了,我并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你说的这些我都懂,我也不会逼你离婚,只是我希望今后如果我们真的有在起生活的机会时,你不要找借口推托就好。”高明长叹了口气,搂紧了孟茹说道:“怎么会呢?如果这辈子真的有机会和你在起,我绝不放过。”说完,高明就将那嘴巴对着孟茹那樱桃小口吻了下去,孟茹迎合着高明抬起下巴,两张嘴巴就这样粘合在起,那唇舌反复纠缠着,时而轻柔,时而热烈,伴随着急促的呼吸声,两个人吻得是呜咂有声,柔情万种。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高明的心态也变了很多。以前他总是副天不怕地不怕斗志昂扬的样子,如今在丁日民的反复打压下,也渐渐 “软”了下来。这正应了当时社会上流行的句话,叫作:“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高明整天念叨着这两句话,心里慨叹道:“真的是不服不行啊!”
虽然没有放弃状告丁日民,但是相比于以前,高明的劲头却小了许多。同很多普通的老百姓样,在与邪恶作了番斗争之后,眼见着已经没有了胜利的希望,高明只有选择默默承受。那些日子,除了正常的生活外,高明时常注意报纸和电视上的新闻,听说有贪官倒台了,他就兴奋的不得了。每次中纪委召开会议,他都必看无疑,时刻注意着国家的反腐动向。高明想,那个叫胡长清的副省级干部都倒了;沈阳的慕马大案也牵出了批腐败高官;还有那个叫程维高的河北省委书记,居然纵容其子胡作非为;厦门远华的案子更是牵扯出了个公安部副部长在内的高层领导;甚至北京市的个叫王宝森的副市长也因腐败问题自杀了这么多根基牢固的腐败分子都能被国家查处,为什么丁日民区区个县处级干部,查处起来竟会这么难?
高明始终相信这样句话:“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个人胡作非为到了定程度,惹得天怒人怨了,自然所有的报应都会到来,高明在心里默默地期待着这天[48
果然不出高明所料,在看似平静外衣笼罩下的天河市,终于等来了它不平静的天。
这天下午,高明正徒步走出屋外,打算晒晒太阳,忽然见楼下群街坊围在起,不知在叽叽喳喳地小声议论着什么。高明走上前去,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个老大爷将嘴巴凑上前来,很神秘地说道:“你不知道么?可出大事了,咱们的兴安煤矿发生了透水事故,听说有好几十人被困在下面呢,这次他们想活命恐怕也难噢”高明听到这个消息,就知道肯定又和安全生产有关,然后高明马上联想到曾听人说起丁日民入股兴安煤矿的事情,马上意识到这件事情或许是扳倒丁日民的绝好机会。
来不及换衣服,高明打车来到了兴安煤矿。下车,高明就见到有黑压压群人围在了井口处,不时有哭喊声传来。个中年妇女坐在地上,捶胸顿足,号啕大哭,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他男人的名字,看样子她的丈夫已经被困于井下。还有些家属正在匆匆赶往出事地点,面部表情里写满了焦虑与绝望。那矿井的周围也早已被人拉起了警戒线,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些工作人员模样的人正在做安慰家属的工作,告诉大家要稳定情绪,不要声张,如果真有家属遇难了他们定会给予高额赔偿的。
高明打听了周围的矿工,详细地了解了事故的经过。原来事故发生时,有100多人正在井下作业,除了部分人幸运逃脱外,尚有40多人被困于井下,生死不明。其中位幸免于难的矿工心有余悸地对高明说:“就在半个月前,我们在井下干活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井下煤层蓄水仓有渗水现象,并及时向矿主作了报告,可矿主对于煤层渗水的事情只是简单地用水泥糊了糊,依然让我们继续下井作业。当时我们说不干了,可老板不给退‘安全金’,所以我们只能坚持到现在。”高明知道矿工们所说的“安全金”是兴安煤矿从工人每个月的工资中都扣除的5%的安全风险金。按照矿上的规定,如果在年之内没有发生任何工伤事故,工人才能拿到全额的安全风险金。事实上,这笔安全风险金应该由矿主向安监部门缴纳,而在兴安煤矿,矿主却把这笔钱转嫁到了矿工身上。
高明又听矿工们说道:“事故发生后,矿主已经放出风来,让家属们先不要对外声张,如果谁家真要是死了人,每人将得到10万元的赔偿。”那矿工说:“10万元是不少,但是用来买我们的命其实也不多啊,要知道家老小还等着我们养家糊口呢,如果我们死了,他们还怎么活?”说完之后,这些矿工们不住地叹息着。
正当高明向矿工们了解情况的时候,几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围了上来,要他们马上散开,不能在这里聚集。高明认出其中的个工作人员是旧时的老相识夏某,于是高明凑上前去向夏某打听情况。这夏某也没拿高明见外,十分坦诚地说道:“已经确定有48个人被困在井下,估计生还的可能性很小,上面先不让向外界透露消息,争取把事情偷偷压下来。” 高明听了夏某的叙述,心中有了底,悄悄走到了角落里,拿起电话,拨通了中央某报社驻龙江办事处的电话,当初在宣传部的时候,高明就与这些大报的记者们有过接触,所以彼此之间非常熟悉:“喂,是张大哥么?我是高明啊!我向你提供个新闻线索,我们天河市兴安煤矿发生了特大透水事故,有48人被困井下,生死未卜,我就在现场呢,你要不要过来采访下”
丁日民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发毛,眼皮也跟着跳个不停,好像预感到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样。这些年虽说官场得意,但是丁日民也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不消说每天为了往上爬处心积虑,就是这贪占二字就着实让他很费了番心思。你说这不贪不占吧,又没钱累积政治资本。旦贪占了,这10万元和100万元其实是个概念,多少已经无所谓了。最主要的是做得隐秘,胆大心细。其实同所有的贪官样,要说不害怕那是骗人的,暗地里丁日民也没少为自己祈祷,这些年光是算命破灾就花了数万元钱。有时丁日民也在想,趁着这几年自己正当权,赶紧饱饱地搂上些,然后退到二线去颐养天年,再也不用这样每天提心吊胆地活着了。
这天下午,丁日民正从龙江开会回来,走在半路上就接到了煤老板打来的电话:“大哥,不不好了,煤矿出事了!”丁日民当时正坐在他的丰田4500吉普车里面闭目养神,听了电话之后,个激灵坐起来,顿时困意全无:“你说什么,出了什么事?”煤老板紧张地回答道:“煤矿透透水了,好几十人被困在里面呢,怎么办?”丁日民听了之后,这心里咯噔下,顿时就凉了半截。但他毕竟是个经历过大风浪的人,短暂地思索之后,马上叮嘱煤老板,要他立即做好家属的安抚工作,定要严密封锁消息,千万不能走漏了任何风声。赶到天河市以后,丁日民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事发现场,虽然他没有露面,却躲在屋里指挥着抢险救援工作,他希望能将损失减少到最小程度。
然而,令丁日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事隔第二天,有关天河市兴安煤矿发生特大透水事故的新闻就已经见报了,而且附有记者现场采访的照片,和家属的访谈记录。丁日民拿着那报纸,只觉得天旋地转两耳轰鸣。丁日民清楚地知道事情闹大了,想要遮掩已是不可能转天,全国各地的新闻媒体齐涌向天河市,密切关注着兴安煤矿透水事件的进展情况,中央和省市也组成了调查组,连夜赶赴天河市,展开了对事件的调查。丁日民看事情不妙,赶紧给煤老板打电话让他出去避避风头,并再三警告他,旦被查到头上,万万不能说有他入股的事情,他会在背后做好相关的协调工作。那煤老板自然领会了丁日民的意图,赶紧携款外逃。
当丁日民意识到整个事件已经无法隐瞒的时候,他又立即换了副面孔,与天河市的其他常委们起,亲临兴安煤矿透水事故现场,冒雨指挥抢险救助工作。而且,为了显示市政府对这次事件的高度重视,他还面对着电视镜头,发表了份心情沉重的讲话,意思是对这次事件表示十分悲痛与惋惜,并将全力做好被困矿工的救助以及遇难家属的安抚工作。
然而,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有经验的猎手。当中央和省市的调查组抵达天河市之后,整个事件的掌控权就完全不在丁日民的手中了。那调查组是由中央纪委执法监察室国家安全生产监督管理总局国务院法制局国家计委国家农业部和最高人民检察院等有关部门组成的,省委书记省长以及龙江市委政府的些主要领导也亲临了事故现场,共同指挥抢险救助工作。同时,关于事件的相应调查工作也迅速展开。尤其值得提的是,那煤老板没有跑出多远,就被省公安厅的个通缉令给抓了回来。随着煤老板的被抓,丁日民的内心也如同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但是,在中央和省市调查组的面前,他依然装出副干练稳健事不关己的样子。
抢险救助工作依旧在紧张的进行,整个事件也渐渐浮出了水面。摆在调查组面前有三点疑问:其,这个煤矿在1999年转制后,就直没有办理采矿证和工商营业执照,应该属于非法经营。这也就意味着兴安煤矿从1999年转制为私营以后非法生产达5年之久。这5年中,难道当地政府点都不知情吗?其二,尽管是非法经营,但兴安煤矿居然被颁发了今年的“安全生产许可证”。安全生产许可证发放了,可发放的依据是什么?为何在颁发后不到两个月就出现事故,有关部门当时为什么没有查出它有安全隐患?其三,透水事件发生在8月20日,为什么直到8月22日事件被有关媒体披露后,当地政府才上报相关情况?兴安煤矿是当地4个大矿之,在当地几乎人人耳熟能详,难道此前他们就点消息都没有得到?
时间天天地过去了,虽然经过全力抢救,但令人遗憾的是,由于矿井下面情况复杂,上报的时间又晚,48名被困井下的矿工最后竟无人生还。当那些遇难矿工们的尸体被具具打捞上来的时候,因为长时间被水浸泡,已经变了形。遇难者的家属们悲痛欲绝,恸哭着扑在那尸体上面,其状真是让人不忍目睹。
丁日民本打算动用各方面的关系,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怎奈中央领导同志对此事高度关注,责成调查组的同志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而且,那遇难者的家属们也不依不饶,哭喊着要政府给他们个满意的交代,并且已经有人把丁日民入股兴安煤矿的事情反映到了调查组的耳朵里。现在,提审煤老板已经成了整个案件的关键,调查组的人也下定决心打算在煤老板身上打开突破口,怎奈真正审讯起来,却遇到了难题。这煤老板居然是条硬汉子,口咬定这件事情与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整个煤矿只有他人的股份。当然,煤老板这么说也有他自己的道理,倒并不是他多么仗义,只是他知道只要不将丁日民供出,那么丁日民定会在背后想方设法地去斡旋。事实也确实如此,就在调查组深入开展调查的同时,丁日民也在不断地“活动”着,说什么兴安煤矿透水事件完全是个意外,当然作为市政府的主要领导,他也难逃其咎,存在着监管不力的责任,他本人也愿意接受任何党纪政纪的处分。事情发展至此,整个调查工作也已陷入了胶着状态,似乎再没有什么值得深入追究的问题了。就在调查组几乎将整个事件定性为特大安全生产事故的时候,事情出现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转机。
这天晚上,高明接到了市委副书记冯刚打来的电话,开始的时候,冯刚只是随便与高明聊了聊,当高明把自己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再次向冯刚倾诉的时候,冯刚对他表示了深切地同情。临放下电话之前,冯刚提示高明道:“我觉得你应该相信组织,如果你真的有什么委屈的话,通过正当渠道反映下还是必要的,现在中央调查组就在天河宾馆,要不你去将有关情况再向他们反映下?”撂下电话后,高明觉得冯刚说的话很有道理。于是在做了简单的准备之后,他拿着相关的揭发检举材料,径直奔向天河宾馆。
中央调查组的同志听了高明反映的有关丁日民违法违纪的情况后,十分重视。察看了相关的检举材料,认为事实清楚,证据比较充分,问题十分严重,确实值得查。而且,高明也同时提出了丁日民入股兴安煤矿,为非法采矿充当保护伞,致使煤矿存在重大安全隐患而无人管的违法事实。调查组决定先从外围入手,采取抽丝剥茧的办法,点点寻找突破口。为此,调查组根据有力证据,先是将丁日民的秘书小曲秘密控制了起来,并抽调精干的办案人员对小曲进行了讯问。令人十分意外的是,这个被丁日民视为心腹的得力干将,平日里狐假虎威惯了的无耻小人,在办案人员的强大攻势下,连哄带吓没几个回合就全都撂了出来。他不但供述了参与丁日民违法违纪的犯罪事实,而且还个劲儿地申辩这些事情与他无关,都是丁日民指使他这么干的。
在取得了初步的胜利之后,调查组又马不停蹄乘胜追击,逮捕了丁日民的侄子,也就是天河市最大的黑社会流氓犯罪头子丁猛。很快,案件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包括些包工头子私营业主乡局级干部在内的些人,相继被调查组传唤,些人甚至直接被刑事拘留。
丁日民坐不住凳子了,此刻的他如同惊弓之鸟,正想着要转移财产,却被调查组正式宣布双规。
双规那天,丁日民正在常委会议室开会,工作人员过来附在他耳边说:“调查组的同志来找您到天河宾馆去趟。”虽然他的声音很小,但冯刚坐在边上听得很清楚,丁日民听后脸色大变,他觉得自己双腿不听使唤,费了好大的力才从凳子上站起来,用颤抖的手拿起了衣物皮包,随同办案人员出去。冯刚看到丁日民随同办案人员远去的背影,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
到了天河宾馆后,丁日民被安排在个专门的房间里,名调查人员给他倒了杯水,说:“丁市长您喝点水,稍等!”说完走出去,留下两名调查人员在房间里。5分钟后,又有两名同志进来,年轻些的带着纸笔。落座后,年长的开始说话,询问丁日民的姓名年龄等基本情况后,说:“我们是调查组工作人员,今天找你来,是因为这次事故涉及到你的违法违纪问题,经上级批准,调查组决定从今天开始,对你实行双轨,现在宣布双轨纪律——”丁日民头脑“嗡”地声,片空白——2[49
讯问丁日民的过程并不顺利,同众多罪大恶极的腐败分子样,丁日民对所犯下的滔天罪行拒不交待。而“双规”又不比公安机关的审讯,在问话的方式上显然要温和许多。尽管调查人员义正严词地要丁日民好好反省,争取组织的宽大处理。但丁日民就是只字不提自己的违法违纪问题,还摆出副无辜地样子,满腹委屈地说什么组织上不应该这样对待他,这些年他为国家也算尽心竭力,而且接连列举自己做成了多少事业,取得了哪些成绩,就算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说到动情处居然声泪俱下。
检查组的人当然不会被他的假象所蒙蔽,他们见惯了腐败分子的这种惺惺丑态,等丁日民“表演”够了,他们才毫不留情地抛出了杀手锏,严肃地说:“你所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但成绩掩盖不了你的违纪事实。既然我们找你谈话,就已经掌握了你的足够证据,这大摞材料都是我们在调查过程中的谈话记录和到各单位的取来的财务证据”谈话人扬扬手中的材料,接着说:“但有点你要明白,现在是组织上给你的个机会,有什么问题可以在党内解决,如果你自己都不把握,后果会怎么样,我想你是知道的。”说完之后,谈话人拿出几张单据,送到丁日民面前,说:“既然你想不起来,我们可以给你提示,你条条地回答,请先说明下这几张单据是怎么回事?”丁日民看,汗水当时就流了下来,他也不哭不闹了,脸色变得惨白,由最初的百般抵赖到最后的言不发,行为举止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在这期间,值得注意的个情况就是,虽然丁日民已经被“双规”,但是仍有省市的些重要人物,或打电话或采取其他些方式替丁日民说话求情。对此,调查组不动声色,暗中将情况做了记录。
案件调查艰难地进行着,调查组成员由原来的9人增加到16人。其中4人负责谈话,其余大量人力物力用在外调上,证据也通过各种渠道源源不断地汇集。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强大的证据压力面前,丁日民步步退却了,开始承认自己收受过他人钱财,但又补充说都是私交深厚人情往来,万般无奈收下的。调查组根据案件的进展情况,协同公安检察院等有关部门,开始对丁日民的资产收入情况进行调查。由此,丁日民贪污腐败案开始露出了冰山角。初步查明,丁日民拥有存款人民币307万元,美金17万元。另外还拥有价值300多万元的轿车住房等固定资产。据调查,丁日民光在龙江市就有高档商品楼三处,还有价值数百万元的古玩字画等贵重物品,总资产近千万元。这还不包括丁日民可能已经转移或以其亲友名义隐匿的财物。
当调查人员将这些有力证据再次摆在丁日民面前时,丁日民精神的底线彻底崩溃,他知道此次无论是谁都回天无力了。现在,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唯地希望就是能够保住这条老命,只要不让检查组调查出他入股煤矿才导致重大安全生产事故,那么他最多也就判个无期,好歹也能活命下去。
人旦到了危难时刻,那种强烈的求生欲望是常人所无法体味的。那刻,丁日民终于知道了什么是后悔,什么是生命的自由和可贵。回想起人生经历的幕幕,虽然风光有过享乐有过女人有过,但此刻都成了过眼烟云。曾经的切,逐渐变得模糊,只有眼前隔离室内简单的桌椅板凳真实地撕裂着他的神经。丁日民已经预感到自己余下的生命没有了任何意义,他将以失去自由为代价,换来今天的切。
在“双规”的日子里,丁日民有足够的时间将自己的思绪梳理,他忽然间感悟到,原来人生世,荣华富贵并非生命的全部,而自由平安祥和才是人生的真谛。丁日民真的后悔了,他出身贫苦,若不是他煞费苦心历经磨难才得到了今天的切,那么他很可能会同儿时的玩伴样,现在依旧耕种在老家黄牛沟那片肥沃的黑土地上。或许,他也会儿孙满堂,尽享天伦。农闲时节,抽着旱烟,哄着自己的小孙子,在偌大的庭院中听蛙声蝉鸣,然后红光满面地在对未来的企盼中,逐渐地老去丁日民想,自己如果真的在老家务农,那么很可能会健康地活到90岁,而90年幸福无忧的人生,相比自己这短暂如焰火的生命历程,哪个更让他留恋,不言自明。丁日民肠子已经悔青,可惜的是,老天根本就不会再给他第二次选择的机会。2调查工作依旧在进行着
随着丁日民的被抓,孟茹也感到有些紧张了,她知道自己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丁日民的违法违纪行为,但她与丁日民的不正当两性关系,很可能会通过这次审查而大白于天下。为此,孟茹也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来面对任何可能突发的事情。不过,令她感到意外的是,她几乎成了最后批被调查组传唤的人。当孟茹接到调查组要她过去了解相关情况的通知时,孟茹的心态平静得很,她整了整衣服,心想该来的切迟早都要来的。
进入问话地点后,调查组的人员首先问了她的工作单位职位级别等基本情况,然后就直接了当地切入了主题,问她和丁日民究竟是什么关系。孟茹愣了下,然后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被崭新皮鞋包裹着的双脚,心想这些年就是用这双脚走了段不光彩的人生之路,想到这儿内心居然泛起了阵阵酸楚。调查组的同志抬高了声调,再次严肃地问道:“请你回答,你和丁日民到底属于什么关系?”孟茹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些威严的工作人员,长出了口气,很平静地说道:“情人关系!”调查组的同志们面面相觑,他们对孟茹这样直接的回答感到很惊讶,稍稍停顿了下,他们继续问道:“既然你们是情人关系,希望你能如实反映他的情况,对我们的调查工作给予配合”
孟茹低下了头,再次陷入了巨大的思想斗争,她不知道该和调查组的人说些什么?该怎样说?事实上她也没掌握多少丁日民的犯罪证据,即便掌握了,她也不愿意说。毕竟这个男人曾经以情人的角色,在她的生命里出现过。孟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和丁日民相处的幕幕,包括丁日民为讨她欢心掷千金的情景,包括丁日民与她闹僵时甩她的那记响亮耳光。丁日民的音容笑貌就在眼前,这个男人已经以他的特殊身份,成为孟茹生中最重要的男人,任凭往事怎样不堪回首,也注定了无法从记忆中抹去。对丁日民,她谈不上爱,也称不上恨。她与丁日民之所以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那是件永远也无法说清的事情。至于今后丁日民又会给她带来怎样的影响,她也无法预知。但是此刻,孟茹作为个官场情人,已经对这个特殊身份的悲情冷暖,有了深深的认知
孟茹在记忆中极力搜寻着,她知道自己所掌握的事情,调查组也定都很清楚。作为官场情人,孟茹是聪明的,从认识丁日民的第天起,她就没有过问和参与丁日民的任何事情,她知道给自己留有条后路,她甚至预感了个贪得无厌骄横跋扈的人,注定了迟早都会有翻船的那天。
孟茹絮絮叨叨地说着,调查组的工作人员面无表情地记录着,当然她所提供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问话终于在规定的程序中马上就要结束了,孟茹开始起身整理衣物,准备要走。调查组的人见孟茹并没有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忍不住提醒孟茹道:“有件事情我们有必要告诉你,丁日民并非只有你个女人,据我们所知,除了你之外,丁日民至少还和其他三位女性保持着不正当的两性关系。”孟茹听了工作人员的话有些吃惊,虽然她对丁日民的劣行心知肚明,但是当今天终于得到证实的时候,她的心中还是有种强烈的失落感,她为自己所扮演的角色感到可卑。
那调查组的人员见孟茹没有什么反映,也开始收起记录本,准备结束这段谈话。正待调查组的人员转身要走的瞬间,孟茹考虑再三终于说出了这样的话:“对了,有件事情或许对你们有用,据我所知,丁日民和煤老板马英凡关系不错,他们经常起出去游玩,有次我曾亲眼见他们起出去赌博”调查组的人员立住了,听了孟茹的话眼前亮,赶紧重新摊开记录本,认真地做着记录。
可能身陷囹圄的丁日民永远也不会知道,正是因为孟茹的这句话,最终他被送上了断头台,从而结束了他罪恶的生。可叹的是,这个风华绝代的女人曾在他最得意的时候,任凭他呼之即来招之则去,被他肆意地压在身下,柔情万种。自古道“红颜祸水”,可许多凡尘俗世中的好色之徒,并未参悟其中的真正涵义,仍为女色二字而苦苦追求,直到大难临头,甚至身首异处了,还蒙在鼓中。[50
接受问话之后,孟茹回到了自己的家里,她钻进卫生间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她想要洗尽自己身的肮脏与疲惫,她知道从今以后,她将开始种全新的生活,这种全新的生活对她充满了未知。孟茹有些彷徨有些焦虑,种无所适从的感觉充溢着全身。
从卫生间出来,孟茹简单擦洗了下,就头趴在了自己的床上。她睁大着眼睛想着心事。母亲推门走了进来,坐在床边,轻轻地用手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孟茹回过头来,用那柔柔颤颤地声音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