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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剑孽缘 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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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数万年的统治。然而战争带来的危害却再也无法弥补,整个世界千疮百孔,古老神兽已荡然无存。女娲再次用生命之源修复了整个世界,创造出新的生命,已神的形象创造了新的统治者——人类,并号令所在战争中幸存的先祖们,帮助人类共建统一而谐的社会。但因五大生命之源中大气之源被木娜带走,没有大气之源便无法修复被战争破坏的天空,女娲最终决定以身作源,于是将其余的四颗生命之源,和龙族剩余的四大长老,一起封印在女娲结界之中,自己也化作大气之源,长眠于天际。这些生命之源分别是,土、金、水、火、气,它们最终被称为灵珠。
下部乃记载了先祖妖灵们帮助人类一齐共建新的社会。其中提到几个杰出的妖灵名字。灵华、太华、南华、散华、东华、西灵、南宫、北斗为仙灵。梼杌、獬豸、毕方、囚牛、百吼、菩研、玄蜂、商羊、勾蛇为妖兽。还记载了一些有仙灵和妖兽参与的历史事件,包括炎黄二帝的传说和大禹治水等,连武王伐纣都有记载,最后一段记载乃写的是西晋赵父屠龙取珠,关于这段事件只有寥寥数字的介绍,相对简单。
伯勉读完三卷龙胛痞经后,心中若有所悟,但又觉得太过玄妙不敢相信,只听花蚕言道:“公子现下可明白手中这珠子的来历?”
伯勉微一皱眉,将珠子拿出,又仔细观看了一番,言道:“难道这便是所谓生命之源的灵珠?”话虽入出,却怎么也不敢相信。
只听花蚕道:“正是,此珠属气,乃是气灵珠”
伯勉又将珠子仔细观察一番,口中喃喃念道:“气灵珠……”忽想到经书中部所载,又觉不妥,随即问道:“气灵珠不是龙王木娜带离世间了吗?”
只见花蚕微微一笑,言道:“公子可知此书是何人撰写?”
伯勉又将书简从头至尾观看一番,见并无署名落款,自然不解,逐摇了摇头。
只听花蚕言道:“此书乃是仙灵之首——灵华所撰。”
伯勉“哦”了一声,却不识得这灵华仙人究竟是谁,xg情如何。又听花蚕言道:“此书下部尾声记载了赵父屠龙取珠,这龙便是木娜,这珠便是公子手中的气灵珠。”
第十七回&183;灵华仙人
伯勉愕然,随口言道:“为何……?”却不知自己这“为何”二字从何而出。
只听花蚕言道:“究竟龙王木娜为何回世,我也不得所知,只是这赵父乃是灵华仙人的弟子,公子可知为何这《龙胛痞经》未曾落款署名?”
“想是并未著完。”伯勉言道。
“公子真是聪明过人,此书三百年前便再无跟新。”花蚕言道。
伯勉得听稀奇,问道:“这灵华仙人为何不将它著完呢?”
“原因便在这珠子上!”花蚕蛾眉微触,顿了顿,又道:“公子有所不知,仙灵与人类本就无异,相貌、外观、体形、品xg皆属同系,都是女娲依着神的模样所造,只是仙灵拥有长存之躯,不受生老病死之限,比人类多了些气数。但是仙灵无男女之别,均为男xg,所以无法繁衍后人,一旦遭遇屠杀或意外,便再也不可重生。以至于仙灵的数量越来越少,从最早的数千到如今仅存于世的,恐怕以屈指可数。这也是女娲后来为何重建人类,又依自己的身体模样创建出不同xg别,让生命得以延续的原因。”
伯勉只听的玄妙不已,但仔细一想,又觉微微入理,便问道:“仙灵数量因何而减?难道是遭人类所殆?”
花蚕微微一笑,言道:“至今能存活下来的仙灵,寿辰均在万年以上,无论智慧,体能,法术,武艺,技巧。都比人类要有经验得多,人类若想与之为敌,决计讨不了好,反倒是若有仙灵想与人类为敌,那定将是场极大的灾难。仙灵数量减少的主要原因,乃是史前那场战争,凡仙灵者也清楚自己的使命,数千年来一直以人类的姿态相助人类建立社会秩序,仙灵们深居简出,渐渐不为人所知,数万年来一直相安无事,直到公子手中这气灵珠出现……”
听到此处,伯勉凝神静思片刻,又聚jg会神的望着花蚕。只见花蚕微微起身,提起桌上茶壶,行至大厅zhong yang,委身蹲下,但见厅中地板上有个铁环,花蚕轻轻将那铁环拉起,乃是个竹板制的方正盖子,盖子下面是个竹制的滑杆,上面系着一根麻绳,花蚕轻轻摇动滑杆,麻绳一圈圈包裹竹竿之上,很快便从楼下水潭之中打起一桶清水。只见她将桶中清水倒入茶壶,又将木桶轻轻放下,这才盖上竹板,提着茶壶往内室而去。不一会儿,盈盈而出,走到桌前,轻轻坐下。伯勉随即微微一笑,言道:“有劳姑娘。”花蚕自是微笑相答。又听伯勉言道:“姑娘方才所诉,难道这珠子出现,便改变了人类与仙灵之间维持了数万年的关系不曾?”
花蚕右手微捋了捋额前青丝,迟疑片刻,这才对伯勉言道:“三百多年前,西晋之地突现巨龙,而晋人对龙的认知仅限于传说,当时,灵华仙人作为西晋王赵父的师傅,便受了一套制服巨龙的法门于赵父,赵父依此法门成功将巨龙杀死,并在龙尸之中取得一颗龙珠。灵华仙人经过各方考证,终于证实这条巨龙便是木娜,而这颗龙珠,就是传说中的生命之源。他开始研究灵珠之力,并收集了史前各种运用这些元素的古老记载,终于在那些刻在龟甲和兽骨之上的古老文字中发现生命之源的秘密。灵华仙人悄悄开始进行育妖化仙的实验。利用现今的动物和植物培育妖灵。”
听至与此,伯勉早已对花蚕所诉之事大感兴趣,只听他兴致勃勃的问道:“哦?后来如何?”
花蚕又至内屋中将茶壶取来,续上香茶,这才缓身坐下,言道:“后来,灵华果真成功育化了妖灵,培育出女xg仙灵体,但这些妖灵并不完整,须得经过很长时间幻化方可成型,灵华开始利用气灵珠之力寻找其他四颗灵珠。于此同时,其余的仙灵们也开始注意到灵华的异变……”
伯勉听花蚕如此说,心下赫然,言道:“灵华培育女xg灵体,难道他想繁衍后代。”
花蚕并不作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又听伯勉言道:“莫非灵华此举,乃是想颠覆人类地位……”
三百年前……鬼蛾峰赤炎树下……
“灵华,你于赵父处骗的灵珠,却私自培育妖灵体,你可知触犯了仙规?”南华仙人道。
“是啊,我等受恩女娲娘娘,数万年来一直遵循诺言,辅佐人类开辟新界,如今你私自培育妖灵,这是为何,你总要说个道理”散华仙人言道。
“哼!我看他便是想违背诺言,想自己做这世间主宰。”南宫仙人道。
……众仙灵议论纷纷,只等灵华给予交代……
只听灵华仙人冷哼一声,言道:“是又怎样,我族之纵数万年前何止数千,如今却不足区区十人。如此下去,终有一ri,我等必将湮灭于世间,数万年功绩无人知晓,难道你们便心甘情愿?”
太华仙人竹杖躇地,怒道:“此乃创世之功,岂非要人传道?你好生肤浅,怎得活了数万年,越活越回去了?”
只听灵华仙人哈哈大笑,言道:“我问各位,数万年来,我等已人类姿态尽心辅佐,如今,倘若人类知晓,在他们当中有异己存在,会是什么后果?”
众仙灵默然不语……
又听灵华言道:“我等每ri深居简出,从不敢端正姿态,为的便是怕与人类发生冲突,如今人类繁衍至今,数量已不以万计,一旦发生冲突,我等恐怕再无容身之处。”
众仙灵无言以对……
只听散华叹道:“哎!你本在族类天赋异禀,数万年来为人类创造无数伟绩,为何如今却有如此想法,这乃是违背了女娲娘娘的遗命。”
灵华冷笑一声,道:“正因如此,我等永恒之躯,却为何偏偏要受这只有区区数十年寿数的人类统治,难道只因女娲一句遗命,诸位不觉这太过荒谬可笑了吗?”
“哼!”只听北斗仙人冷冷的道:“我等人间逍遥快活,从未曾受过什么统治,你这借口才荒谬可笑。”
“那是他们并不知晓,世间上还有你‘北斗仙灵’的存在。”灵华冷瞥了北斗一眼,又道:“如今天下战火纷纭,你北斗仙灵到是逍遥自在,只要有口美酒,你便长居山中,百年不出也不足为奇,哼!你可曾见过两国交战,士兵相互厮杀之状?你可曾听过那些老弱妇孺失去孩子亲人的凄厉哭喊?你可曾想到过破城后屠城的惨状?长矛撕裂骨肉的声音,妇女被凌辱的凄嚎,婴孩在临死前的啼哭。这便是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真相?难道这就是我们想创造的社会?便是女娲的遗命?便是我等数万年的心血?如果这便是我灵华数万年的功绩,我另可不要。”
“人类确是无知了些,我等数万年前何尝不是?你须得有点耐心,多给些时间于他们,他们自然慢慢会体会到。”太华仙人道。
“哼!慢慢?已等了数万年了……如今我有气灵珠在手,找到其余四颗灵珠指ri可待,只需造出完美的仙体,又何须让这低等的人类做为世间主宰?”灵华道。
“住口!”太华仙人怒道:“如此你便是要毁了整个世界,毁了我等数万年的心血,难道你忘记当年的惨剧了吗?”
灵华低头默然,良久,才抬起头来,奋奋言道:“毁了……毁了便毁了,只要我有灵珠在手,女娲能重新创世,我灵华也一样可以。”
………………
花蚕端起桌上茶碗,欣呷一口,微笑言道:“公子好生聪慧,正是如此……”
第十八回&183;小楼话别(1)
花蚕端起桌上茶碗,欣呷一口,微笑言道:“公子好生聪慧,正是如此……”
伯勉赫然不已,随即又问:“那后来如何?”
“后来余下仙灵奋力制止,在鬼蛾峰赤炎树下斗了三天三夜,众仙灵才将灵华击败,将他灵力卸去,押入女娲神庙遗址之中,用盘古破天神弓的弓弦锁住,罚其在女娲石像前忏悔。”花蚕道。
伯勉豁然,言道:“难怪龙胛痞经尚未著完,原来灵华被囚。如此说来,想必留珠于我的哪位神秘老者便是众仙灵中的其中一位了。”
“便当如此,只是此事尚未了结。”花蚕道。
伯勉一奇,“哦?”了一声,随即问道:“此事还有后文?”
花蚕微点了点头,道:“众仙灵将灵华擒下,夺了他的气灵珠,便商议如何处置灵华所育妖灵。岂料众说纷纭,意见不合。最终太华、南宫、南华、三人主张将其尽数销毁,而散华、北斗却认为此法太不仁道,理应顺允其生,多加教导,只要妖灵从善而行,不为恶苍生,不与人类冲突,便可以给他们一次机会。唯有东华、西灵两位仙灵保持中立。”
伯勉听到此处,点了点头,言道:“恩!散华北斗二位仙灵之法甚为合理,当应如此。”
只听花蚕又道:“公子也这般认识,不过可惜,孤掌难鸣,众灵商议下,最终还是纳了太华等人之法。”
伯勉听得如此,好生失望,摇头叹道:“哎~!既已成其世,何忍冢其颜。”
花蚕微微一笑,言道:“公子真乃善人,不过太华等人也并未如愿,待纵人前往育妖之所,妖灵已然不知所踪”
伯勉奇道:“哦?难道妖灵自己逃了去?”
花蚕摇了摇头,言道:“此刻妖灵大多尚未幻化成形,自然不是自己逃了。”言至此处,微微垂目,似有所思。此刻伯勉听得津津有味,也未曾察觉。
只见伯勉沉思片刻,随即问道:“不是自己逃了?难道还有人将其救走?”
花蚕并未作答,只见她轻轻提起桌上茶壶,将碗中香茶续上,言道:“此事本因就此了之,岂知时隔三百年后又生枝节。”
伯勉赫然,只听花蚕又道:“北斗仙灵偶然察觉,有人四处寻访灵珠下落,于是便与众仙灵商议,介入调查此事,岂知却遭上古妖兽群起而攻。”
伯勉奇道:“难道寻访这灵珠的,便是上古妖兽不曾。”
“非也!”只听花蚕言道:“妖兽乃史前盘古所造,虽历史悠久,却如同今ri野兽一般,并无自主xg,数千年来一直栖于远海,极少踏足中原,若无人驱使,定无所作为。而驱兽之法,唯有仙灵所知,也曾有传于世人,相助人类克灾渡劫。”
伯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言道:“这龙胛痞经下卷之中均有记载,人类经历重大灾劫均有妖兽出来相助,想必便是众仙灵所驱。”顿了顿,又道:“难道是灵华心有不甘,从女娲神庙之中得以脱逃所为?”
只听花蚕道:“众仙也是这般认为,便往神庙中查看,岂知结果出乎纵人所料,灵华并未脱逃。”
伯勉赫然不解,微一皱眉,言道:“这到奇了,莫非有人将此法记录,传于世间?”
花蚕微微摇头,言道:“此后之事,我便不得而知了。”
伯勉默然沉思半晌,心中甚感好奇,问道:“姑娘深居山林,怎得对这些事所知如此详细?”
花蚕微微一笑,起身走至简阁旁,将阁中书简稍稍整理一番,言道:“自我懂事以来便从未离开过此处,平ri除了种些兰花也再无它趣,闲暇之余,便将这阁中书简一一读阅,方才予公子所言,便都是书简中所载。”言毕,又慢慢回到桌边,抬头望着伯勉,眼中略显优柔,言道:“只是现下这灵珠在公子手中,公子往后千万小心,切不可于他人知晓,免生祸端。”此言一出,花蚕略显忧愁,一脸凝重。
伯勉自然知道花蚕所忧。依弧厄所述,想必褒后所寻那圣物,定是此珠无疑,何况如今更有恶灵妖兽均想寻得此珠。此珠既然落在自己手中,恐怕往后定无宁ri。随即笑道:“姑娘请放心,既然北斗仙灵将此珠交予在下,自然必有用意,相信他绝无害我之意。”
听伯勉如此说,花蚕也觉稀奇,随即问道:“你怎知那仙灵便是北斗?”
只听伯勉哈哈一笑,言道:“龙胛痞经下卷之中有述众仙灵的xg格脾气,这北斗仙灵生xg好酒,行为怪诞,不拘小节。在下在斧痕中所遇正是个醉醺醺的糟老头,若不是他,那还有谁。”言毕,两人相对哑然而笑。
&183;小楼话别(2)
谈笑间,两人又将这壶中香茶饮了个尽,伯勉看了看窗外,见月已中西,想必已临近子时,心中牵挂弧厄,不尽长叹一声,言道:“时ri以晚,在下已扰了姑娘好些时辰,这便就此别过,若是他ri有幸寻得兄长,定再来向姑娘讨碗香茶。”
只见花蚕微感失望,言道:“既然公子决意要走,花蚕自是不敢再留,只是夜间林中y寒,双目难以视物,山路难行……”顿了顿,又道:“公子稍坐。”随即盈盈起身,进到内外,不时,便见她缓缓而出,一手拿了件墨竹se的袍子,一手提了个竹笼,那竹笼中两只蚕蛾扑簌,蛾子周身泛着荧光,映得花蚕白衣如绿一般。
伯勉忙起身相待,只见花蚕将那竹笼递于伯勉,又行至他身旁,将那袍子披在他肩上,微微一笑,言道:“刚好合身,这件裘袍乃是赵大夫之物,公子既与他是故人,今ri穿在公子身上,也算物有所归。”
伯勉微微一笑,拿起竹笼仔细看了看,但见那两只蚕蛾触须微颤,周生泛着绿光,在笼中来回扑簌,一脸兴奋,随即言道:“难道这便是三竹先生书中所著:‘银翅初绒烛灯暗,雌雄双簌月争辉’的鬼蛾?”
未等花蚕作答,又听伯勉言道:“这蛾子美得紧,雌雄双栖,生死不弃,却不知这三竹先生为何将之取名为鬼蛾,这名字不雅不韵,甚是古怪,好不难听,这三竹也太无情调了吧。”
花蚕微微一笑,言道:“这蛾子每年都会飞入院中采集花蜜,昨ri刚好捕到一对,正好送于公子夜间照明之用,公子出林之后只需将笼子打开,它便晓得飞回。”
伯勉点了点头,这才将目光从笼中移开,回望花蚕,但见她一脸不舍的看着自己,娇容月貌,却带几分忧意,只听花蚕言道:“小楼秋夜临君阅,最是离别侵夜寒。公子此去切记,决计不可将灵珠示于他人。”
伯勉见她一副忧虑之状,宛若那画中婀兰竖于风雨一般,好不惹人心生怜意。又见她双瞳脉脉含情直望着自己,心下感激不已,为之所动,便即伸出手来,将花蚕双手轻握于自己手中。花蚕被他这一握,自然紧张,心中有如小鹿乱撞一般怦怦直跳,低目垂帘,双手微微一颤,却也不屑收回,由得他握着。只听伯勉言道:“姑娘待在下好,在下岂可不知,今ri能遇姑娘,在下心中已是说不出的欣喜,只是兄长有难,实不放心,不得不走,在下此去定当铭记姑娘所嘱,绝不于灵珠示人。待我寻到兄长,必再来与姑娘欣茶赏月,把酒长谈。”
花蚕听得此言,自是悦目娱心,会然一笑,眼角却是不自觉的闪出些许泪花,自觉不妥,微微将头撇开。细语袅袅,言道:“公子留幅丹青如何?”
伯勉“啊”了一声,也不知是没听清楚还是心下不解花蚕之意。
只听花蚕道:“公子勿要见怪,花蚕心中确有所感,只觉公子此去,便再难相见。”
伯勉听到此处,暗想花蚕所虑并不无道理,自己虽未言明,但此去便是要与王后为敌,心中所惦除弧厄以外,便是国之安危,自己自幼胸怀大志,誓要辅政朝纲,为国为民有一番做为,如今知晓王后乃妖灵所化,岂肯坐视不理,今ri一别只恐怕前路凶险,也不知是否再有幸与花蚕相续,心下黯然。只听花蚕又道:“若是公子愿留书于此,花蚕平ri见到书画,便如见到公子一般。”
此话一出,伯勉无以言表,只觉这世间除了父亲与弧厄以外,便只有眼前这位女子,对自己如此器重,一种说不出的归宿感直涌心头,心肺共侵,感激不已。于是微微点头,言道:“绘画在下疏于练习,难登大雅,不如留诗一首,以做纪念。”
花蚕听言暗自欣喜,蓉蓉起身,于左边简阁上取来笔墨白绢,将白绢铺于厅中桌上,又将毫笔交予伯勉,自行磨墨以待。
伯勉接过毫笔,见花蚕立于一旁,微微一笑,青发白衣,亭亭婉雅,月光中便有如仙子一般,想起初见时,那惊艳绝伦,实令自己为之一振,回忆相遇相识种种,心中却有所触。随即毫笔一挥,墨填笔满,在白绢上写道:
遇婀兰仙赋
青竹楼前种彩烟,仙姿栩栩入凡间。
莺语纤香沁秋夜,一壶消愁赞幽兰。
清风盈姿随其动,明月不足映娇容。
花蚕见字一阵娇羞,心中窃喜,在旁低头垂目,抿嘴咬唇,微笑不已。
伯勉提笔于此,忽然想到即将临别,此去也不知还有缘再见否,如今周室衰败,君王昏庸,佞臣弄朝,再加上现今又有个妖后误君,自己实不知该如何救民于这水火之中,兴周于此万劫之境。心下黯然,一片混乱。随即提道:
他朝若能出世去,只叫褒妃无处容。
落款处写到,大周太史卿,罪臣伯阳勉,宫涅戊辰年。
岂知花蚕在旁看到最后这两句,心中略显失落,但见伯勉回头相望,也勉力一笑,随即便将正厅墙上那副《墨兰》取下,交予伯勉,言道:“多谢公子留书,这幅兰花,便做为答礼,请公子收下。”;
第十九回&183;寂静深林
伯勉接过字画,微笑作别,这才提了笼子转身下楼,行至楼前花园,又闻到那阵悠悠兰香,心中思绪万千,当即回身相望,但见花蚕站在竹楼之上,神情依依,双目好似泛泛秋水般望着自己,娇容略显得有些伤感。花蚕见伯勉回身相望,自也是强颜一笑,微微挥手作别。伯勉心下黯然,咬牙转身,沿着小路,直奔东北林中而去。
岂知中秋入夜,林中深冷之极,伯勉只觉浑身一阵寒意,若不是花蚕以裘袍相赠,恐怕自己今ri是行不出这林子。这一路行来,果真没遇到任何猛兽,别说猛兽,就连山猫野兔都不曾出没,起初还有些风吹草木之声,但行得深了,便一点声音也听不见,静得如同死寂。伯勉只觉四周无比黑暗,那鬼鹅之光再亮,也只能照得极小范围,四面八方均如深渊,yu眼望去,不着边际,倒更像是整个世界都被这黑暗吞噬得只剩这笼中一点微光一般。自己行在这林中,便如使入大海之上的一页孤舟,这死亡般的静寂,实令伯勉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也不知行了多久,只觉浑身疲困,酸痛不已。说来也奇,自申时后自己便再没进食过,之前还觉得腹中饥饿难当,自从在幽兰竹楼中喝了几碗香茶,便再无饥饿之感,也不知花蚕这茶是何物所制,入口香醇,淡而清雅,不但有凝神之效,还能解去腹中饥饿。忽又想起花蚕,那月蓉仙姿好似就隐在这林中一般,如同形影,却又融于林中y暗,触不可及。那一言一笑,一颦一语,仍清如耳唔,回荡脑中。正自欣然,一不留神,突然脚下一绊,一个踉跄,“嘭”一声摔倒在地,竹笼脱手而出,直向前滚出好远。这一绊着实不轻,伯勉只觉从大腿至胳膊一阵剧痛。再看那竹笼,盖子已被摔开一道口子,两只鬼蛾纷纷扑簌而出,朝高空飞去。伯勉忙爬起身来,去抓那鬼蛾,那里还来得及,只见两道光芒双双盘旋而升,路线飘忽不明,映得周围枯枝秋叶若隐若现。那鬼蛾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此刻眼前所有一切都被这黑暗吞噬,伯勉看着那唯一两道渐渐远去的光芒,倒如同是自己在坠跌一般,只是不知何处才是尽头,四周静得没有任何声音。伯勉这才体会,至深的恐惧原来源于这无尽的孤独与无助。
伯勉此刻双目有如初盲,不能视物,忍着疼痛又摸索着前行了一小段距离,只听“吱”一声,背上裘袍好似被人拉住,也不知是挂了何物。忙转身顺着袍子摸去,摸到尽处只觉手指如被针扎一般,一阵剧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想是什么带刺的植物。伯勉慢慢将袍子取下,伸手摸了摸,直摸到那袍子底部两条长长的口子,一件好好的裘袍就此被挂得稀烂。伯勉只觉今ri自己如逢灾星,祸不单行。花蚕所赠之物,方才一跤将竹笼跌破,全身剧痛不说,还失了蛾子,现下这好好一件裘袍,也被挂得如此不堪,简直倒霉透顶,不尽赫然怒骂:“贼老天!你若是于我伯勉过不去,便唤些山师野狼出来将我吃了便是,何须如此折磨。”此刻怒由心起,郁郁难安,也不象先前那么害怕了,索xg就此躺下休息。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恍惚中好似听得有人在旁轻声唤道:“公子……公子……”那声音盈盈悦耳,甚是熟悉。
伯勉微微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一个竹笼,笼子里两只鬼鹅扑簌儿戏,发出阵阵荧光,光芒照在自己身上,甚觉温暖。花蚕提着笼子,微笑着蹲在自己身旁。伯勉欣喜若狂,忙爬起身来,一把抓住花蚕的手,欣然言道:“你……怎的在此……”心中似有千言万语,此刻却也只道得出这寥寥几字。
只听花蚕微笑道:“公子走后,花蚕心中牵挂,难以入眠,索xg便于窗边赏月,岂知见到鬼蛾飞回,忧心公子安危,这才寻来。”
伯勉此刻热泪盈眶,感激不已,猛的将花蚕搂入怀中,却无以言表,仿佛时间就此凝聚一般。良久,才言道:“我……对不起……让你如此担心……”却是语无伦次。
只见花蚕轻轻将手放于伯勉唇上,柔声道:“公子安好,便乃晴天,何须多言,我送公子出林。”言毕,站起身来,去扶伯勉。
两人凭着这微微荧光穿行林中,一路走来,有说有笑,甚是欢愉。正要出林,忽见昏暗中似有一人影立于前方路上,黑暗中也看不清楚。伯勉暗自好奇,当即走进两步观看,却是一男子站在前方路中,身材魁梧,一动不动。也不知那人半夜在此是何目的,万一遇上强人劫道……若是自己一人也就罢了,如今又与花蚕同行,自己实不敢再往下想。心下悚然,随即对那人言道:“壮士是谁?何以深夜在此拦我去路?”
那人不答,仍一动不动的立于当前,伯勉更觉此人诡异,心中不慎寒意,不尽泛起一身鸡皮疙瘩,稍退一步,挡再花蚕前面,言道:“壮士在此究竟为何?”
只听那人言道:“先生……”伯勉听得声音如此熟悉,不是弧厄是谁,心下又惊又喜,忙转身从花蚕手中接过竹笼,上前照望。岂料这荧光刚一照到弧厄脸上,伯勉一脸欣喜立时僵住,只见弧厄鬓发散乱,满脸铁青,双目微闭,眼角渗着血迹,双唇惨白,面无表情的立于当前,形容恐怖之极,有如僵尸。只听弧厄道:“先生为何害我?”
伯勉心下黯然,但见弧厄如此模样,又怜又怕,稍退一步,言道:“我……我……”
又听身后花蚕言道:“公子为何不肯留下?”
伯勉一惊,猛一回头,但见花蚕也是一副木然,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又听弧厄道:“先生我好痛苦,你为何害我?”
此刻听到林中草动,伯勉满面惊恐,忙回身举灯相望,隐约见到林中四面八方均是野兽,蠢蠢yu动,缓缓朝自己聚拢。
又听得花蚕言道:“公子为何不待到明ri再行?”
伯勉此刻如坠冰窟,吓得满头大汗,又听弧厄言道:“先生为何要害我?”
“公子为何不留下?”花蚕道。
此时四周草动之声越来越近,伯勉此刻早已吓得魂飞魄散,举灯来回转身朝林中观望,但见四周均是野狼猛虎,山师猎豹,已将自己团团围住,剑拔弩张,面目狰狞可怖,仿佛随时都会扑将上来。
伯勉此刻心中何止惶恐,只见笼中两只鬼蛾突然狂躁起来,不断撞击、拍打竹笼,发出“啪!啪!啪!”的声音,于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一并,越发急促。又听得弧厄与花蚕在旁不断质问,“为何……为何……”伯勉只觉自己脑子立时便要炸开一般,天旋地转,如被火焚。突然,四面八方的猛兽一齐朝自己扑来。伯勉不觉“啊”的一声大叫了出来,立时坐起身来,方知乃是做了一场噩梦,梦中一切虽假,但自己胆寒失se,满头大汗却是千真万确,良久才回过神来。
第二十回&183;旻水晨暮
伯勉由梦中惊醒,只见天已微亮,回忆梦中所遇,仍是毛骨悚然,惊魂未定。不慎牵挂弧厄,心下黯然,这才爬起身来,沿着那若有若无的山径继续前行。大约又行了一个时辰,这才到了旻河边上,时月已西沉,旭ri初醒,天际彼方泛着阵阵霞光,染得东面一片微红。伯勉沿着河岸往镐京方向行去。
行不一会忽见河中有渔舟驶过,伯勉大喜,忙挥手叫渡,那渔夫见有人叫渡,便将船渐渐驶入岸边,但见伯勉衣衫破烂,蓬头垢面,虽稍显狼狈,却又是面目疏朗,相貌堂堂。那渔夫暗自好奇,问道:“公子这是从何处来?怎得太阳还没出来,便就在此叫渡?”
待那渔船靠岸,伯勉见那渔夫簑衣竹笠,须发斑白,相貌慈和,年不过五旬。拱手作礼,言道:“我这便是要去镐京城,船家可否载我一程”当即从怀中取了些银钱递于那船夫,续道:“送我到聆风渡口。”
那渔夫接过银钱,自然是大喜过望,托在手中看了看,又觉着不好意思,言道:“公子要去聆风渡口,哪用的了这许多?”
伯勉微微一笑,言道:“船家无须客气,敬请收下吧。”
那船家一脸乐呵,微微一笑,道:“那……俺就不客气了。”当即将银两收入怀中,忽见伯勉仍立于岸上,这才反映过来,忙道:“公子快请上船。”
朝旭冉冉,晨霞映得行云一阵娇羞,匿于蒙蒙薄雾之中,已分不清哪是云,哪是雾。旻河两岸袅袅升烟,时有白鹭踏雾乘烟而过,染目流逝,为这份晨寂勾上几丝生机。河水依依,清澈如镜,把这如画卷般的凌朝秋se,尽收囊中。伯勉立于船头,目眺长空,仿佛若有所思,脸上却微显有些沧桑。
只听那船夫道:“看公子这模样,想是昨晚露宿荒山吧。”
伯勉这才低头仔细打量了自己一番,只见自己衣衫破烂不堪,浑身上下均染泥se,膝盖,肩头还挂着些许枯草,甚是邋遢。不尽自嘲,言道:“昨夜山中迷路,直到刚才方走出来,正巧遇上船家驶舟。”
那船夫骇然,言道:“公子真是走运,这片荒山野林子叫做野猪岗,y深得紧,里面多有猛兽出没,传说山中还时常闹鬼,连柴夫猎人都不敢行。公子居然在山里过夜,如今无碍真得烧香还神呐。”伯勉微微一笑,只道自己昨ri找了棵大树,晚上便在树枝上过夜。
渔舟泛泛,一路沿着旻河朝镐京方向驶去,驶入昨ri那小酒店附近,伯勉只见那酒店已然被烧成灰烬,想必定是尹球所为,几个官差正在善后。忽听得那渔夫叹道:“哎!可怜啊,俺平ri常在此喝酒,店家人挺好的,小二待俺也不错,岂知,昨ri突逢大火,这人就这么没了,可惜啊,可惜……”
伯勉想到昨ri酒店中惨状,回忆之前种种,心知那店中五条xg命,却是因自己而亡,不尽黯然,又想起那厨子临终之托,随即问道:“船家常在那店中喝酒吗?”
只听那船夫言道:“俺平ri早晨出船打鱼,中午收船,便去那店中吃些酒菜,下午赶入集市中贩卖,几乎每ri如此。”
“船家可曾识得店中那位厨子?”伯勉问道。
那船夫微一思量,豁然言道:“喔!你说的是朱胖子,俺自然识得,此人话不多,跟俺同村,三年前刚般来的,做得一手好菜,这厨子的工作,还是俺家娘子给介绍的。”
伯勉心下一提,随即又问:“这位朱胖子家中还有什么亲人吗?”
那船家道:“还有个女娃,大概未满十岁,哎!真是可怜,小小年纪,从此便孤苦无依。”言毕,一阵黯然。
“这女娃叫什么名字?”伯勉又问道。
船夫想了想,言道:“平ri里都听胖子叫他蓉儿。”
伯勉轻叹了一声,随即言道:“船家可否先带我去一趟这朱胖子家?”
那船夫听言甚觉好奇,问道:“怎得?公子识得这朱胖子?”
伯勉轻轻摇了摇头,言道:“并不熟识,只是受人之托,有件东西要交于他,如今人已不在,只的交予这女娃。”
船夫微微皱眉,心中似有为难,言道:“带公子去朱胖子家,本也无妨,只是……”顿了顿,看着舱中的鱼,苦笑道:“只是俺住在锡羊县莫家村,此去路途遥远,一来一回,恐怕这鱼……便卖出掉了。”
伯勉听得这船夫如此说,倒也理解,想他靠打渔为生,若是鱼不新鲜,确是无人购买,此刻若强人所难,便是断了人家生计。又听那船夫道:“公子若真要去,不如酉时来西市找俺,俺酉时之前便会在西市贩鱼,俺姓莫,叫莫二拐,公子若是前来,一问便知。”
伯勉心道自己如今这般形头,却是不妥,不如先回府中,换洗一番,说不定还有弧厄的消息。于是拱手称谢,言道:“如此甚好,有劳莫大叔了。”
那船夫见伯勉通情达理,心起敬意,也是哈哈一笑,言道:“公子客气,此乃举手之劳。”两人沿着旻河一路朝北驶舟而去,辰时时分,终于到的聆风渡口,伯勉作别船夫,登岸朝镐京而去。
行至镐京南门,见门口人chao拥堵,七嘴八舌,议论纷纷,平ri里这个时候也只有少许人进出镐京,今ri却是人山人海,将整个镐京南门团团围住,也不知前方究竟发生何事,伯勉心中好奇,也拥入人群,挤上前去观看。这一探之下着实另伯勉大吃一惊,只见南门城阁之上挂着一颗头颅,由麻绳绑住,直吊在城门上。那颗头颅须发斑白,散乱不堪,双目紧闭,满脸铁青,颈上刀口处黑血已然凝固,骨肉模糊,正是祭公易。只听的周围百姓议论纷纷:“痛快!不知是哪位英雄所为,为咱们出了口恶气……”“嘘!小声点,你不要命了……”“平ri里嚣张跋扈,趾高气扬,如今也有这般下场,真是老天开了眼啊……”“这头颅昨夜子时之后便挂在此处……”“好!不知是哪位大侠所为……”……众说纷纭,大多均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