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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品少年 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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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近,在他身旁的地面跪坐下来,然后握住他一只手,“发生什么了……默菲哥的情况,不好吗?上次你说他不肯用药。……到底怎么了?不要这样。你这么笑、这么看着我。让我觉得,那恐怖的笑就是你的眼泪。”

  “亲爱的贝贺,你说的很诗意。这孩子生下来一定非常具有想象力。”

  “你就直接说我笨吧,不要嘲弄我。”贝贺头贴在魔王腿上,合着眼,“有时候,我多么希望自己有能力为你分担这一切呀。”

  “卢斯,其实你是最善良的天使,但是谁也不知道。”

  “我给你一切,因为我一时高兴。只要我愿意,亲爱的,我一样可以随时的、非常洒脱的把你全家先j后杀掉。”

  “你不会那么做的。”贝贺摇摇头。

  “是么?”魔王淡淡的问。

  贝贺余光注意到那双眸的冰冷,不禁一抖。

  路西法挑起贝贺的一缕发丝,在口中含着。

  “……是的。”

  “哦?那你为什么发抖呢?”魔王。

  “好吧,就算你那么做,”贝贺垂下头去,发遮住了眼,“我仍然不会改变我的看法。卢斯,如果你让我杀了自己──哪怕不为任何原因只是觉得好玩,我一样可以毫不犹豫的去死。”

  “这样的忠诚真让我感动──可怜的笨蛋。”

  “不是忠诚。”贝贺喃喃的。

  “那么你爱上我了?”

  “也不是……不是g情。单纯是因为我一直看着你。”贝贺露出浅浅的笑容,“不是用眼睛,而是心。”

  卓恩推开沙利耶的家门时,看见一双小小的靴子,很漂亮,是崭新的。

  他第一时间便想到是谁来了。

  沙利耶没像平时那般懒在卧室,而是出人意料的坐在餐桌旁──那桌子自房子租来起似乎从未用过,现在是一定刚刚被收拾干净、铺上崭新的桌布。

  沙利耶说魔鬼不必吃饭,他也不像度玛那么喜欢零食,平日好象没有用餐过。

  “卓恩?”又是过了半晌才发觉。

  “打扰了吗?”

  “没有,我在等着水果蛋糕呢。一起来吃吧。”沙利耶拉少年在身旁,“我想你恰恰有话要对我说。”

  “这并不急。据度玛讲,你不是很讨厌甜食的?”

  “怎么会。”沙利耶捏捏他肩膀。

  “做好咯。” 随着声音,穿著大拖鞋的一双小脚丫进入房间,那个年幼的身体托着与自己极不相称的托盘,上面是一块硕大的、点缀漂亮的慕司蛋糕。

  把它放在桌上,纪念的脸才从后面露出来。

  “尝尝嘛。”小小天使害羞的看沙利耶,一边拿起餐刀把蛋糕切开,放在小碟子里面,恭恭敬敬摆到他们两个面前。

  事实上,卓恩平时也不是很喜欢这类食品。不过在沙利耶不断以眼神的威胁下,他尝尝味道──其实还是蛮不错的。

  居然出自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子之手吗?

  “太棒了,亲爱的……”沙利耶。

  “真的……?”纪念怯生生的,“那我也来吃一点好不好。”

  “当然。”沙利耶。

  那个肉嫩嫩的小东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上沙利耶膝盖,舔去他唇边的碎屑。

  沙利耶举止良好,平日吃东西一定不会把食物残留在嘴边,这说明他有点紧张──就因为如此,他被一个不足桌子高的小小天使非礼了。

  “对于百战不殆的情场高手,原来也存在着一物降一物的法则。”卓恩低喃。

  “卓恩──你严肃一点。那纪念……”沙利耶。

  “沙利……”纪念。

  “我们再来亲一下。”两只异口同声。然后非常无视卓恩的,互相吻了脸颊。

  “去泡茶咯。”纪念从沙利耶腿上跳下。

  “还是我来吧。”沙利耶说。

  “不,纪念来。”小天使说着已经跑回厨房。

  “小心开水──”

  “你们都很可爱。”卓恩道,“蛋糕真的不错。”

  “是啊。”

  “哦,两个宝贝不是都还给迷迦勒了?”

  “我也很惊讶。今天纪念借口参加短期培训班偷偷从监护人叔叔那里跑来的。它先帮我修了指甲,之后又开始做蛋糕,桌子也是它收拾的。唉,可让一个小天使这么斥候,感觉简直跟虐待儿童没什么区别。”

  “怎么会?它喜欢你才来照顾你。”卓恩。

  “哦,话说回来,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事?”沙利耶。

  “即便是茵蔯,让默菲恢复原来的体质究竟会有多大把握?”

  “先试试吧。”沙利耶额微蹙。

  “如果行不通呢?沙利,这问题究竟还能回避多久。做为魔族你是清楚的,我再活一天或五十年对主人来说没有多大区别。是吧?”

  “你想说什么。”沙利耶。

  “是几率。”卓恩凝视他,“从某种角度来将,完全不可能发生的事是没有的。更何况主人坚持要我服用灵魂,只是想让我在最好的状态下进行魔性化。”

  “你想要我在你体力没有恢复的情况下将你魔化是不是?我说过那是不行的。就跟严重贫血的人在不输血的条件做开膛手术一样没有希望。确实,没什么事全然无几率发生。你的意志坚强,你以为这样就有便有可能。但是那种你所谓的概率──可以算作误差忽略掉了。你放心,我绝不会照你想的那么做。”

  “不,你不必做。其实你不用承担任何责任。”卓恩微笑,“我只要一点暗示,如果你连暗示也不想给我,那么就看着我的眼睛。魔性化,不一定非要魔族来执行,嗯?只需种媒介,比如说魔王的头发……”

  不过,卓恩什么也没有得到。

  “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选择和决定,魔王便不会惩罚我──呵呵,的确,”沙利耶神经质的一笑,“我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办,这是路西命令。但是……如果你因被我魔性化而死,或者最终由于我没办法帮你魔性化而亡──对于我来说,那只是责任、错误或者路西的惩罚?只是这些问题吗?默菲斯托!”

  “沙利……”

  二人转身,发现纪念站在门旁。

  “啊,对不起。”沙利耶的脸色瞬间转变,他接过纪念的托盘,牵它的手,“那么,我们一起来喝下午茶吧。”

  “嗯!”

  “……终究要消亡,这是万事万物都必走的路,有什么可伤心的呢?况且我其实是迷迦勒的敌人,所以对你来说,这难道不好么?”

  蓝焰──或者说因为它自身的虚弱,现在已变为青灰色了。它飘动着接近迷迦勒的鼻下,又收回来。

  “你要澄清两点事实。第一,你与梅丹佐在某些问题上难以和我达成一致,但我认为我们的基本立场还是一样的,不能用‘敌人'来形容。其二,梅丹佐在数千年前幻灭,事实上包括他共三位御座天使都消亡了,弥补职位的天使在短时间内力量无法达到我们的层次,如果你也死去,那么由七天使支撑的天界时空将变得非常不稳定。拉结尔,你肩上还有你必须承担的重任,你不可用这种借口推卸掉它。”迷迦勒道。

  “我的重任,……这沉重的四枚羽翼呀……”一阵剧烈的咳嗽,“就算快挂掉了,我可没有赖帐的意思哟。我会坚守我的任务,继续这些──富有建设性的──工作。──直到最后一刻。”

  “最后一刻。”迷迦勒抬起头来,看眼前那幔帐飘飘如烟雾般的境界,“这是神的安排吗?”

  “是宿命。”

  “如果不是我们至高无上的主所决定,那么一切皆有可能改变。”

  “从某些角度讲……”

  “什么?”

  “我预言了路西菲尔的堕落,梅丹佐的死亡。我拥有超越时空的视觉,所以也看见了自己泯灭,我所写下的‘未来'是不会错的。”

  “你从没想过改变?”

  “谁能跟命运反抗呢?想决定那些我们无法决定的,无非是增加痛苦罢了。没有人可以超越自己的。”

  “这说法太片面了。”迷迦勒合上眼。

  “呵呵……迷迦勒,你还是为我伤心了……有时候你真是很可爱的。就像那只三角羊。”

  “那是什么东西?”

  “秘密。”

  迷迦勒清清嗓子,“拉结尔,虽说我们现在已允许天使间的繁殖行为。不过我以为,你这种位置还是注意一点作风更好。近年来一直申请天界向你求婚的魔族首相,该不会跟‘三角羊'有什么关系?”

  清脆的笑。

  迷迦勒又道:“出于形势来讲,这是桩不错婚姻,可以缓和两界诸多的紧张情绪。但考虑到你的健康状况,我并未答应。你的身体跟普通天使是不一样的。不过如果你希望──”

  “不,算了,”拉结尔的蓝焰再次压到迷迦勒腕上,轻轻揉擦,“见不到他……也好。”

  魔界。

  “那是什么声音,贝贺?”魔王放下手中文件,抬额,“是那位高尚的处男首相大人么?”

  “嗯。他来很久了。原以为是见卢斯的,但他只要我安排一块安静的地方……”

  “像受了万年冤屈的女鬼一样,在隔壁墙角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叹息。”

  “嗯……我想是因为近日天界有关拉结尔殿病重的传闻。说起来,秘境天使长的身体真的很虚弱,好象从我在天界那会儿就经常生病了。”贝贺。

  “若罗弗寇到他床上呆两日,问题就全解决了。”

  “卢斯,你真是……”

  “下流?”微笑。

  “哎,可是也难怪首相会焦虑。以他的身份,实在没有办法到天界圣灵界而不被发觉。这种时候不能陪伴心爱的天使,确实会很痛苦的。”贝贺幽幽的。

  “可爱的贝贺,你很习惯于为别人着想。可我更关心的是天界的时空,又一个活动不稳定期到了,拉结尔若坚持不住,干扰是会很大的。”路西法。

  “空间的不稳定期,对天界会有什么些影响呢?”

  “对天界的坏处与我无关。”路西法眯起眼,“只除去一个问题。”

  这些日子卓恩与沙利耶并不经常见。

  一来由于训练忙了──沙利耶大多数时间都躲在医务室的。

  二来,他也不怎么再邀卓恩一起玩。甚至检查身体之类的事情都淡忘了(虽然那是魔王的任务),不过在卓恩看来这也好。

  让沙利耶产生间发性健忘的直接原因是迷迦勒的小女儿。那只叫做纪念的粉嫩小天使每隔两三天便跑到他家里。不知为何,他们彼此吸引,很快变得难舍难分,忙于互相调戏。

  路西法似乎一直很忙,上次走掉之后便没再来。

  就在卓恩几乎又要开始怀疑一切是否是幻觉时,那个传说中,魔界智商最高的茵蔯出现了。

  对于茵蔯,卓恩曾有过这样或那样的想象。

  然而第一次见面,一向镇定的他也感到诧异了。

  是否有必要对高智商这个概念重新定义呢?

  茵蔯是个美人,这是不错的。浑身上下洋溢着异国风情。

  “请进,我的孩子在家里,如果您要找他……”牧师父亲去应门时这样说的。

  卓恩无法确定,为何他断定来者是找自己的。

  之后,牧师去接一位教民打来的电话。空旷的房间,只剩下卓恩与茵蔯两个。

  茵蔯的头发呈浅棕,在不同光线下,由淡茶色到橘红之间变来变去。眼睛的颜色亦然。

  他的睫毛长长的,五官匀称,脸蛋的弧线都是恰到好处的。

  卓恩就在楼梯上俯视,而当茵蔯抬起头。他们一时之间都愣住了。

  “你……”茵蔯

  少许担心他把“默菲”二字说出来。

  没有。

  “你不是他。”那声音充满了悲伤,茵蔯缓缓摇着头,“不是他……”

  不是他。

  卓恩没有说话。

  “默菲?”──当小埃初把他带到主人那里,路西法道。

  “──默菲哥。”──沙利耶第一次见他,也这么称呼。

  “默菲哥。”──那是度玛在遇上他后破口而出的。

  “那么你就是复活的默菲。”──连迷迦勒也是这样认为的。

  唯独茵蔯说:“你不是他,不是他……”

  “我是谁?”

  茵蔯仍盯着他,像一个痴呆的孩子。

  卓恩已走过去,碰了他冰凉的手。

  “茵……!”

  “嗯……沙利。”

  “我感觉到你来了,但是我没让你直接……”突然闯入的沙利耶将声音放低。

  “是……69号呀。”茵蔯拿出一张地图,用三只手指将一副大镜框带到鼻梁。

  “96号,亲爱的,你看反了,我住对面。”沙利耶挽住他的手臂,“跟我走。”

  “沙利……好吧。可是,”茵蔯仍盯着卓恩,“你告诉我。”

  “什么……?”

  “这个人是谁?”

  “……”

  “这个人是谁呀!”

  “怎么了?你的朋友们呢?”

  ──卓恩呆呆站着,直至父亲的话唤醒他。

  “走了。”少年轻声答。

  “哦。”父亲点点头,苍老的手指在一张报纸上寻找什么。

  “爸爸。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的孩子。你赤裸着身体躺在雪地里──,我本以为,一个婴儿不可能经受那样的严寒,但你还活着。”牧师缓缓的说,“当我抱起你,发现你是健康的,不闹,也不哭。一双蓝色的眼静静望着我,如同在审判我。”

  “我是……捡来的?”卓恩,“我原以为,是您已故远方亲戚的遗子……”

  “我的信仰不允许我说谎,可我要去做我应该做的事。这两点有时候难以统一。”父亲道。

  第二次见面,茵蔯的形象焕然一新。他把头发向后扎起,一双眼显得非常精明。

  沙利耶站在自家的窗边,心不在焉的摸着下巴。

  “最近是怎么了?注意力好象很不集中。”

  ──卓恩推门进入时,听见茵蔯说。

  “注意力不集中──你一直如此的,居然反过来指责我,茵儿宝贝。”沙利耶笑道。

  “那我适才说的你究竟听见了吗?”茵蔯

  “有关我不是默菲吗?”卓恩打断他们。

  “不。”茵蔯瞧向他,并不惊讶的,“是或不是,只有卓恩你自己最清楚了。”

  不知怎的,茵蔯的语调是有些敌意的。

  “是吗。”卓恩转移话题,“你的戒指很漂亮。”

  “圣水晶制的,魔界是没有的。”茵蔯道,“我也认为它非常精致。是独一无二的。”

  “很适合你。”

  “过来吧,你躺下。”茵蔯

  “躺下么。”卓恩。

  “对,在床上。不要脱衣服。否则某些人会想杀了你。”沙利耶戏谑的。

  茵蔯的指端拉开一片稍亮的透明色。

  “魔鬼的x光片。”卓恩凝视自己的躯干,他的皮肤、肌肉、骨骼,逐渐一一显露,接着又如同被剔去,内脏最终清晰的展现在眼前。

  “看上去,是人类的器官。这只是表面的同化,”茵蔯眯起眼,“因为它们已变得如那些物质界生物一般脆弱,所以不得不履行同样的功能。而只要──”

  茵蔯的双臂和颈部忽然出现可怕的隆起,之后带刺的、金属颜色的藤蔓从他躯体内钻出,刺入卓恩的皮肤。

  一种奇异的感受。

  卓恩看见他的内脏快速变形──成为众多无法用人类语言形容的古怪物体……

  “这才是──它们本来的状态。”沙利耶说,“有什么感觉吗?”

  “飘飘欲仙,就像吸食了毒品之后。”卓恩。

  “这不是好现象。”茵蔯和沙利耶对视了一下,前者把藤蔓抽出,不再使用透视。

  卓恩的身体恢复原状。他坐起。

  “似乎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不过,至少证实了我的推断。默菲的灵魂并不是换了身体,而是残存部分分裂生成新肢,与首先接近的生物体同化。”沙利耶摸着前额,“这是魔族自我保护的最终机能。如果当时我早一步发现──”

  “默菲死的时候,你在身边吗?”卓恩问。

  “是呀……”沙利耶说,“你我、度玛、迷迦勒,和无数的天界军。”

  “原来是迷迦勒干掉他的。”

  “不。”摇头,沙利耶苦笑,“这个问题,我想你总会问的。不是迷迦勒,默菲,是我们……我和度玛亲手把你……”

  ──楼下传来剧烈的撞击门声。

  他们即刻停止讨论,一块儿下去看个究竟。

  是亚纳尔和乌列,两只人类形状的天使。──自卓恩被发现他们一直留在人间监视魔族行动。

  “你们疯了吗?我们有过协议不可以在物质世界使用超自然的力量!”乌列有点激动的。

  “只是窥视以及魔族间意识交流,对天界空间并不会有很大威胁的。”茵蔯从黑暗的角落走出,“而且不必要的话,我也不会用。请你们担待一下吧。”

  “茵蔯!”乌列越发不满的,“你也来了。今天什么日子,地狱七君到人间联谊吗?”

  “哦?和约里可没有特殊条款规定我不可以到物质世界来。”茵蔯眯起眼睛。

  “可是做为领导者,经常在不属于自己的领地随处乱走,也会让我方很不舒服的。”亚纳尔道。

  “那么你们的心思太重了点。”茵蔯

  “混蛋……你无名指上的戒指──”乌列的声调变得异常──已不只是愤怒了。

  茵蔯抬起手:“这个戒指,关你什么事呢?”

  “那是我的双生天使的──”乌列冲上前。

  卓恩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喂,天使,保持冷静。”

  “你的双生天使是谁啊?”茵蔯,“这枚戒指是圣战中的战利品,当然属于我咯。”

  “它是拉菲尔的!”乌列吼道。

  “是么?拉菲尔……这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呀。呵,也许,他是被我杀死的?”茵蔯甜甜一笑,“不过,我确实记不得了。抱歉哦。”

  “你怎么能这么说……?”亚纳尔微颤的,“你忘记他了?忘记那个……爱着你的……”

  “拉菲尔爱他?”乌列看看亚纳尔,“不可能!”

  “是真的……”亚纳尔。

  “连你也开始胡言乱语!如果我的双生哥哥喜欢一只恶魔──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乌列环视一周,眼中充满怒火。

  卓恩顿时有某种不好的预感,余光看看沙利耶──仍然在发呆。

  此时此刻……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给我,茵蔯这是我双生哥哥拉菲尔的东西,对我来说意义重大。你要它没有用的──因为除了怀念它不具备任何价值。”乌列伸出手。

  “还你?呵──”茵蔯说,“我想我不会那么做。”

  “为什么!你不是已忘记拉菲尔哥哥了吗?”亚纳尔有点激动的,“既然拉菲尔的爱、他的付出和他牺牲的生命在你看来都无所谓,提起他你丝毫不感到伤心,为什么不能把指环还给仍然想念他为他而悲痛着的乌列呢?”

  “单纯的不想而已呀。”茵蔯歪过头,“就像我忘了拉菲尔这个天使,我不把戒指给你们,这需要理由么?”

  “混蛋!!”乌列怒吼。

  卓恩眯起眼。

  在光劈来的瞬间,扑倒茵蔯

  天花板轰然塌陷。碎石屑从头顶纷纷掉落……

  巨响令处于半梦游状态的沙利耶顿时清醒,“……”他睁开眼,方发觉自己的溜号造成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怎么……”迷迦勒的身体随着不断翻转的引力到处乱撞。

  就在一时之间,整个天界都在收缩、变动,这没有先兆,似乎也不存在任何原因。

  为什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了?

  张开六翼,维持平衡,接住猛然撞向自己的两个下属。

  这个时空一直被御座七天使维持在精妙的稳定状态。虽然最近处于变化周期的敏感段,但常理上来讲,是不该发生这种情况的……

  心猛然一沉,天使长有某种非常让他不安的推测。

  “拉结尔。”

  当剧烈的震动逐渐平息,迷迦勒迅速穿入雾障,寻找熟悉的蓝焰……

  拉结尔仍在那儿,只是周身的光越发虚弱了。

  “你怎么样?”迷迦勒将其抱起,“我不知是什么状况,但你离开这里比较安全。”

  “我要守护秘境。”

  “想想看,这身体能做什么呢?”

  “我很快就会消亡的,事情已经到这种地步了。”

  “你了解震动的原因吗?”迷迦勒。

  “其实你也知道的,”拉结尔,“在物质界使用超自然圣力或魔力──平时影响也许并不大,然而现在是时空周期活动不稳定期,更主要的,做为保持平衡的七种力量之一,我的身体却坏到这种地步──。对不起,迷迦勒,我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已经尽力了,那情况究竟到什么程度了?”

  “很糟糕,是我的错。”

  “不对,是那些在物质界擅自使用超自然力的家伙的错。他们是谁?我希望不是……”

  迷迦勒话未说完,比之前更加猛烈震颤席卷而至……

  拧紧眉。护住拉结尔,迷迦勒腾空越起。

  ……

  夕阳下,四个影子呆呆立在那儿看废墟上政府工作人员的搜寻。

  “这些人类,他们怀疑是一次恐怖袭击。”沙利耶道。

  “……”乌列与亚纳尔沉默不语。

  “没有伤亡,工作日的白天,整个社区几乎是空的。”卓恩。

  不远处,茵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揉搓手指。他没将指环还给天使们。

  不过面临更为严峻的事实,争夺暂且告一段落。大家都沉思着。

  “我派人转告魔王。但我想他会提前从其它途径听说的 ……他来了。”沙利耶敏锐的眼看远处一片烟尘。

  着人类便装的路西法身段依旧那么妖娆,长卷发自然下垂,双手插在口袋。

  “我总是在想,如此优秀的我为什么会有一群智商极低的兄弟?”他轻声说,从乌列两只身边走过,直视前方,没瞧他们。

  “路西法──”乌列,“我在物质界擅用圣力确实是犯了过失,会自行请罪的,当然如果影响了魔界的时空运转……”

  “魔界没什么。”路西法,“倒是天界,据说是出了不小的问题呀,哦,这是不关我的事的,或许我还要庆祝一下。”

  “你来就是想嘲笑一番吗?”亚纳尔红着眼圈,“在你的下属尽其所能的捉弄和欺骗我们之后,非常高兴的看看热闹,乐一乐?你折磨我们还不够吗?路西菲尔哥哥!”

  “无耻的事情怎样做都不嫌多,难道不是?”魔王低笑,“但今天我要寻的欢愉不在此,那个小朋友啊……”

  “主人。”卓恩如同一条小狗般立即应声。

  “过来。”

  他们手牵着手。

  “真是一对……”乌列找不出符合天使身份的、非脏话的言词来形容。

  ……“主人,直接把我魔性化吧。”……

  路西法转动酒杯,透过紫色的液体看王座下犹豫走过来的贝贺。

  “卢……”贝贺迟疑着,刚开口又沉默下去,他双眼带些许不安。

  “你想说我喝得太多了是不是?”微笑,打开一只手指,将酒杯放下,“劝阻的好理由,可惜的是我既不会醉又不会酒精中毒。真讨厌,有时候我希望这两者是有可能发生的。”

  “是呀……你的身体,不会为酒而醉的。但你知道我在担心什么。”贝贺说。

  “我可爱的贝贺是多愁善感的小天使。”

  “卢斯,这个时间突然叫人找我来是……?”

  “我要刚刚写了一些东西,要你和安士白做为见证人。”

  “要我们两个做为见证?”贝贺警觉的,“那是什么文件呢?”

  “你在想什么,沙利?”

  两个无家可归的魔族,凌晨十分,衣衫不整的,在公园乱逛。

  “你是清醒的,你一直都是,你可以装做很傻,但不该去惹那两个天使。”沙利耶说。

  “那么面对你锐利的眼睛,我只好承认自己智商正常咯。”茵蔯手捂住前额,“不过你告诉我拉菲尔是谁,我至今仍然想不起他。”

  “想不起!那么你为什么留着这个,”沙利耶抓起他的手,晃晃,茵蔯无名指上晶莹闪耀,“为何不把指环给他们?”

  “沙利也会没有任何理由的去做──或不做一件事情呀。这很正常的。”茵蔯歪头,全然单纯的样子。

  “──那是潜意识。”沙利耶说,“你懊丧、你绝望,所以你把对他的记忆全部隔离开来,仿佛一切都是不存在的,致命的打击从来没发生过。你否认了自己的痛苦,你一向都无法正视它们。”

  “喔,是么?”

  “算了。”沙利耶叹息,“还是说说默菲吧。”

  “那个人类小弟吗。要不是让他扑倒,我险些被击中了。”

  “……快过乌列身手根本不可能是人类的。”沙利耶望着茵蔯,“你好象不愿意承认他就是默菲?”

  “如你所说,可能是无意识吧。”

  “你在避免什么?”

  “避免第二次不可阻止的消亡。”茵蔯眨着大眼睛,“你不觉得默菲哥哥只死一回会干脆点儿?”

  这个毫无良心的小混蛋,沙利耶心想。

  “呐,陛下和你都叫我来,我就要来呀。可是其实……对于虚弱的病人你我治疗起来都不成问题,但是不听话的患者就是另一回事了。”茵蔯继续道。

  “就是说,即便你来了也是徒劳无益的。你早就知道卓恩的情况和这个结果。”沙利耶。

  “乌列。”

  “迷迦勒哥哥。”

  乌列和亚纳尔脸色苍白。他们早知自己闯了大祸。所以一直等待着天使长的兴师问罪。

  迷迦勒站在清冷的夜空下,比之平日的威严庄重,此时他那表情似乎更多些疲倦。

  “对不起。”乌列低下头。

  “果然是你么。”迷迦勒低声。

  “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

  “纪念和小肉卷呢?你攻击卓恩了?”

  “不,没有。今天我很鲁莽,但还是记得这两个可怜的孩子身上的诅咒。”乌列,“我的目标在茵蔯,我使用圣力,后来沙利耶也出手了。”

  “于是御座天使和地狱七君在物质世界进行了一场混战。”迷迦勒拧紧眉。

  “是我把持不住自己。”乌列握紧拳,“我不期待你会原谅。天使长殿下!”

  “不要说空话,给我讲讲事情经过。”迷迦勒道。

  “是。我们感觉有魔族在物质世界运用超自然能力──虽然是透视和自身融合的能力,对天界空间没有影响,但我们还是决定去查看一下,以防万一。”乌列说。

  “我想是他们在为卓恩做检查吧?那对天界确实无害。虽然不可否认,你们的动机是好的,但这多此一举的决定却弄巧成拙了。”迷迦勒硬生生的。

  “对。”

  “你两个追查到魔族们聚集的地方,之后呢?”

  “我和亚纳尔来到沙利耶租的那座房子。”乌列讲述了与茵蔯发生争执的整个过程。

  迷迦勒听完,来回踱步。

  之后是很长时间的安静。

  “如果哥哥你不介意,我很想知道天界的情况怎么样了?”乌列终按耐不住。

  “很坏。”迷迦勒停下,“拉结尔快不行了。”

  “只有这个吗?”

  “不止。”迷迦勒转过身,凝重的目光让两个弟弟有些害怕,“已非常虚弱的拉结尔,为保护天界几乎崩溃。不过他还是失败了。现在至高天已经处于原始的混沌状态。”

  “其中的天使们呢?”

  “没有音讯。”

  “父神呢?”

  “我听不见他说话了。”

  寂静……

  “伊甸和圣灵界还是完好的,这是唯一一点只得庆幸的。而中枢的至高天无法进入,此外……”

  “这……”贝贺僵在那里,盯住卷宗上的文字一动不动。

  “签字,乖乖。做为这份诏书的见证者之一,用你的笔和独特的圣力属性来标志,这样它看上去才不是伪造的。”路西法托着下巴,慢悠悠的说。

  “卢斯。”贝贺低下头,“为何要写这个。”

  “呵。”

  “对不起,也许我不该问。”贝贺合眼,拿起笔来,一道银色光自笔尖流出。

  “安士白。”魔王叫另个在自己身边的堕天使。

  安士白一言不发的与贝贺做了同样的事。

  “魔界是圣魔族的财产,不仅是征服,还有永久的占有和统治,为得到它我们付出过巨大代价,自然,曾参与远古战争的你们再清楚不过。”路西法道。

  “陛下,我明白。”安士白缓缓摇着头。

  “那么贝贺呢?”魔王问。

  “我……明白。”贝贺。

  “你们了解要在什么时候把它交给沙利耶并对整个魔界宣读。”路西法。

  “我们知道。”他们低着头。

  “看着我的眼睛──,届时你们不再是我的下属,而是整个圣魔族存在下去的支撑。拜托,别在任何事物面前做出这种唯唯诺诺的样子。骄傲的站在顶峰鄙夷的去注视一切卑微的生物吧。圣魔族才是真正的王者。”路西法。

  “我们会誓死捍卫它们的。……陛下所给予我们的自由、这个种族、这领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卢斯,不仅是这些,我说过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贝贺情不自禁的扑在那黑暗的身躯上,“可离开你,我的生命也就没有意义了。”

  人间。

  “沙利耶。”卓恩抓住匆匆忙忙从身边走过的魔。

  “喔……哦,是你呀,亲爱的。”沙利耶说。

  “是啊,你没注意到我?”

  “呵呵,对不起,原来我也会很无视别人的?来,亲一下弥补你受伤的心灵吧。”沙利耶捏住少年的下巴,吻上一口。

  “你没事吧?”卓恩把住他双肩。

  “没,怎么了?”

  “你最近心事重重。”

  “是这样吗?我自己都没发现呢。”沙利耶,“你看上去才真的心事重重。其实你不用担心身体问题,我和茵蔯会……”

  “我没有脆弱到需要安慰,如果你们根本无能为力,我一点也不感到惊讶。让我焦虑的是主人好象知道了。”卓恩。

  “他知道什么?!”

  “有关我希望直接魔性化的事,沙利,昨日跟他在一起时,我认为他觉察到了。”卓恩低声道,“当然,我什么也没有透漏,有可能只是我的感觉。”

  “如果你有这样的感觉……”沙利耶低吟了一下,“那么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世界的另个角落。

  “若听其自然,三个月后我们都将消失。”迷迦勒对两个弟弟说。

  “我们都将消失?”乌列问,“那是什么意思!”

  “天使──以及路西法的圣魔族们。凡曾在天界诞生的,都不再存在。至高天最终将变为最初‘无'的状态,我们的经历将被抹去。没有神和魔王,没有御座七天使和具备天使血统的魔族,我们、沙利耶、拉结尔、度玛,统统消失。”迷迦勒。

  “那样不好吗?”亚纳尔轻声说,“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乌列抓住他双肩。

  “我没有……我没有。”亚纳尔流出泪水,“只是突然觉得很高兴。乌列哥哥你一直很照顾我,谢谢你。”

  他们拥抱。

  “不要这么神经质,一直以来我都是怎样教你们的?”迷迦勒道,“至少让我把话说完再下结论。”

  “是。”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美丽弟弟。

  “对外我只声明,至高天与伊甸及圣灵界的通路时空系统发生暂时性紊乱,很快即会恢复。大部分天使还不晓得问题的严重性。”迷迦勒,“所以我希望你们两个不要因为一时激动把风声走漏了。”

  “是,哥哥,可是……”亚纳尔嘴微微嚼起,“天界都会不存在了,大家的心态是不是稳定又有什么用呢?”

  “笨蛋,我阻止信息泄漏,无非是因为我们还没有走投无路。”迷迦勒微笑。

  “那,你要怎么──”乌列。

  “爹地、爹地……”稚嫩的声音在隔壁房间。

  “是小肉卷儿么?”迷迦勒问,“纪念跟它在一起吗?”

  “哦,纪念去参加你帮它报名的培训班……”乌列。

  “我帮它报名?”迷迦勒蹙眉,“你在说什么?”

  “那哥哥你……没有吗?”

  “当然没有。”迷迦勒急匆匆的走出去,“你们居然连个孩子都看不住!现在我只有到魔鬼那里去找它了。”

  “卢斯。”贝贺从对面走来,脚步很轻,他面带悲伤的笑容,双手轻轻把持住路西法的肘部,“这么早就走吗?”

  “是啊,时间还早,在此之前我不介意听听凄惨无比的哭嚎。”路西法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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