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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爱十年 第5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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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惹到了不少人,其中有一渭城高官看上你了,你应该对他并不留意。他要花钱买你过夜,我不肯,这事一直闹到赵普元那里。”
这件事我真是不知道。而且这么多年,那里的记忆很多都忘了。
“我知道他和赵普元的关系复杂,但说话还是很硬气。我说‘这个女人我要了,她生是唐家人,死是唐家鬼’。赵普元气极了,骂我是白眼狼,让我滚出渭城,要再见到我,不是阉了我,就要灭了我。”
因此言惊惧,我不由凝神看他。他的脸因回忆的愤怒而变得绯红,握住我手的掌收拢,有着不自觉的力道。
“我从小爱打斗,出身农村。农家子弟没什么理想出路,碰到赵普元帮他做事,讲义气、带兄弟,罩场子,心里面一直觉得当个小混混,自由自在有大把的钱花,而且有手下呼来喝去地很威风。那年你离开我,我虽然舍不得虽然恨你,但是我觉得你走是对的。我身不由己、行动受制于人,我拿什么保护我要爱一生的女人!”
“你走以后,我带着钱和一些弟兄去了新疆,听说那里地广人稀、发展机遇多,我和马征一样,都想趁着年轻,好好地闯一闯。之后的事,你也知道了一些,我跟乌卓结怨,被维族人追杀,我的那帮弟兄,在草原上断了胳膊、折了腿、流过血的,不下十几个,死在河里的,到现在我还记得他们挣扎的模样……”
他眉峰一凌,现出冷然的血性,“这个世界教会我一道法则:要得到、必要付出。而要永远得到,只能越来越强,自己做老大,不再做别人的狗!”
“这些人跟我出生入死,我必要带他们享受荣华富贵。今日的巨丰全部由这些人掌手,我相信经历生死之交,这个忠诚完全由血凝固。我看透官场的虚伪、黑帮的血腥反目、惟利是图、利益的纷争和算计,但却不得不在其中周旋,收买、应对、疲惫万分。有时我也在想是否值得,但只要想想我和你的将来,这一切就都没有白费!”
我定神看着他,带了十二分的认真,“可是,能罢手还是罢手,好不好?我们现在已经够好了,人不能太贪心。”
他恋恋地抚上我的脸,目光凝结了宛然的温柔,“还有一件事,我一旦做了,巨丰从此江山稳固,即可高枕无忧。做完这件,我就陪你游山玩水,远离这一切,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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软软地平摊在他的身上,手下意识地抚上他胸前的刺青,一圈一圈,指温柔地在其上划着弧线。指肚刻意探寻着肉体与图案相接的轮廓,不得不因双方的紧密结合暗赞巧夺天工。
他咬牙似是隐忍克制,按捺不住一双柔荑遍含的纠缠。无奈又轻声地呻吟,最后猛然用力攥住我的手腕,唇边漾起一丝爱恨两难的笑意。
“小坏蛋,明明不给我,还要老来招。”将我的腕、臂恨不能全部束缚捆绑,但最终因我轻轻蹙眉而又心软。
“睡觉!”他狠狠咬牙吐出二字,俊脸却不自觉地红了半饷,在灯光下我查出端倪,冷不丁诧异地叫了声“咦?”
随着这声惊呼,灯光瞬间熄灭。透过薄纱帘投射的银灰灯光,看见他躺在枕上的轮廓,闭眼、浓眉、高鼻,似乎沉睡般地呼吸着。如童话中城堡里的睡美人一般,细腻的面容与我近在咫尺。自我安慰般的,一颗心尘埃落定:唐博丰,我爱你。
五十四 惊观石出8
为我的新家置办,忙得意兴阑珊。一大早曲丛生就到了,在家居城三人行。
第一次可以随心所欲地购物。曲丛生物品无论大小,俱在刷卡单据上签字,签到几乎手抽筋。那种感觉我即使是看着,也觉得真是可乐。不过,暗藏渐现的阴云影响了我的购物欲望。在燕莎国际订制窗帘,刚刚挑好式样和布料,就接到电话。
是安立东。
“你来,”一边打招呼,一边目光示意曲丛生跟女销售去谈。他原本只在我背后做相关记录,见我突然全权交办,有点受宠若惊。
对唐博丰略点头,去到清净处。
“经理,我现在正在大厦加班,关于周一递交审计档案的事,您决定了吗?”
倏然一惊,惊觉周遭灿烂奢华均已黯淡,被自己的沉默噎了半晌,最后才徐徐出言,“这事我还要跟老总商量,立东,这样,做两手准备,你先把我的案子压下来,其他的都准备充分。”
这是一个立场问题。
我心里一直在隐隐不安,但职场遭遇如此绝境,终归有一条理论是对的:不要夸大个人的力量,你为你身后的团体奉献。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
我是金盛的人,金盛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当年如何做的,直接坦白即可。规则条文有章可循,我犯不着杞人忧天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当然最终金盛高层有可能牺牲下层小人物保全自己,如果那样,我认栽。
唐博丰走来,目光浅淡,“谁?”
“同事。”我答的时候已挂了电话,看他一眼,再拨给林可汗。
事实已然如此,我需要跟直线老板汇报。林可汗也不知道其中间杂了我的案子,这对他来说也是新形势。
奇怪,不接。不假思索打给童欣。
“喂?”她的声音有陌生的木然,听见我回音后却如惊弓之鸟般惊呼:“廖冰然!”前后语气判若两人,相识这么多年尚未见过,弄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吓我一跳,怎么了?”
爆发般地吼出,“林沐丢了!”这是一个带着绝望的哭腔的妈妈,情绪崩溃前的征兆。
“丢了?怎么会?!”
“我们在世纪金源,带他来儿童乐园,刚刚玩一会儿,突然就不见了!”
一岁多的小孩子,也就是爬得稳当,自己还不会走路,能到哪里去?
“你确定吗?四处找了吗?真的是不见了,还是孩子自己乱爬,找个地方躲起来?”我尽量让自己冷静,不要受她的歇斯底里感染。
“他才一岁,找不到妈妈会哭的啊!”童欣慌不择言的语气带着哭腔,“冰然,你不知道,太可怕了,就像宇宙黑洞,把他吸入莫名的空间,”
这么科幻的形容,她一定是有点神经错乱了,至少从没领教过她的这种风格。
“我跟可汗疯了似地到处找,还找到商城的安保,哪里都没有,天哪,我把林沐丢了!林沐丢了!”
“别着急!童欣,别哭,”听见她那样如同火山爆发之后、岩浆自天边滚滚而来的绝望语气,我也不免失了笃定。
“报警了吗?”
“没有。”她似乎有所迟疑,声音极为虚弱。
“为什么不报警?”
五十四 惊观石出9
“安保说那里不可能丢孩子,批评我们自己为什么看不住。那里有个游乐城,有一片好大好大的人工沙滩,林沐非要去跟小朋友玩沙子,我跟可汗坐在旁边台阶上,冰然,我们真的是目不转睛、两个人都盯着林沐的;”她郑重其事的语气如同祥林嫂,向我一再肯定,“可是,旁边有一对小夫妻过来跟我们搭话,说我们的宝贝是混血儿,什么好漂亮、如何喂养之类的话,结果等我们回过神来,林沐已经不见了,就象空气一样消失了。天哪,冰然,林沐是我的心肝、我的宝贝,我怎么会把他丢了呢?我,我要死了,”她如遇鬼魅,衰竭的呓语中带着神经质的脆弱,“冰然,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绑架他?我们一定是惹到了什么人,有人偷走了林沐,是的,一定是有人故意偷走林沐。”
“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我半是宽慰半是疑惑,“别瞎想。”
“林可汗呢?我问问他。”出了公司我们私交不错,她已经是疯子半个,语无伦次,与她这么交流很不习惯。
“别问他,”她的声音带着绝望的脆弱,“他跟我一样,快要崩溃了,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我们全都傻掉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办。”
“先报警,”我沉着起来,“不管有没有用,找警察帮着找总是对的。”
感觉唐博丰已走到我身侧,偏过头看他一眼,又继续跟童欣说,“当然也不排除有人喜欢混血小孩子,比如小朋友觉得好奇,偷偷把他抱走藏起来。要不,我看你去电视台或者登报吧,”
“我不敢,”童欣这支母狮子,竟然现在软弱不堪,语气可怜巴巴的,“冰然,我怕真的是有人故意这么做,绑架的事你是没见过,咱们中国老百姓碰到得比较少罢了,啊,冰然,如果是那样,我不敢报警,报警了林沐怎么办?我真害怕的。”
真是鸡同鸭讲,这个女人已经失去判断的理智了。沉重叹口气,也将原本找林可汗的目的忘了个干净,这种时候还是别说我这么烦的事了。
“童欣,冷静,你一定要先冷静,”我如私探般思维缜密,指挥若定,叮嘱再三,“别离开商城,再找些人在四周找找、问问;要不,我帮你找电视台、商量上广播电台,现在就去。”
“不要,”她的语气犹豫里带着软弱,“先不要,我和可汗再商量商量。”
挂了电话,唐博丰好像很感兴趣,问我,“什么小孩子丢了?”
来龙去脉讲个大概,之后总结一下,“电影看多了,什么事都往绑架上扯。又不是大富豪,一岁多的孩子,天天娇生惯养,绑他?绑匪还得给他喂美国进口原装奶粉,要是我我就不干,绑个小孩子吃喝拉撒睡伺候着,多麻烦。”
“她的怀疑不无道理啊,”他眉间似有若隐若现的深意,“这种时候,应该等着电话,看看对方谈什么条件。”
我瞪视他一眼,“别把你黑道那套又拿来显摆!要真有本事,就发动你手下的人帮忙找好了。”
五十四 惊观石出1o
他的笑容风平浪静,平淡不见端倪,恰好曲丛生走来问我,“4幅窗帘全都订了,您再去看看?”
我说好,转身走去。身后唐博丰电话也响起来。
真不知道小小一幅窗帘布料,历经如此多年市场变革,花样推陈出新,欧式风格充斥市场,色彩斑斓,样式繁复如层云重叠,珠串丝穗坠带光芒如同水晶,贵气逼人脸面而来。当然,价格也不菲。
导购大力推荐,赞布料来自意大利,其实我觉得那里的皮鞋算是国际名牌,窗帘就算了,也许与国内浙江或温州的小厂产品比肩,但这个人不爱用国货,始终让人觉得崇洋媚外。
很怀念幼时妈妈踩着缝纫机,将廉价布料加工成绝美生活艺术品的时候。她虽然暴力,但身为主妇生性简朴、善用环保能源,符合那个时代住家女人的标准。
抱肘读着样品单思忖再三,最后又将其中三幅改成简单的式样。去掉所有繁杂的装饰吊坠,只剩下简单的平面布料,效果是:紧贴着平平的窗。
想象中即可看见它在微风中轻轻荡漾,柔软拂面的感觉。
再回头,听见唐博丰在打电话,“依拉汗下午三点到北京,派些人去接一下。”
他挂了电话,对上我欲问询的表情,牵唇一笑,“晚上我为远道来的朋友洗尘,下午好好准备准备。”
“哪儿来的?”
“新疆。”
哦,他的第二故乡,真是有朋自远方来的感觉,他的眼底嘴角到处都是难以掩饰的喜悦和兴奋。哪里都看得出他此刻的坐立不安,仿佛人家出现在他眼前,他一定上喜不自胜地上前将人抱了又抱,亲了又亲。
“可是,”我迟疑着开口,“下午我想去找童欣,林沐也不知道有没有事……”
我本意还是想让他发动那晚找我的人力,如法炮制一次,但他是耳朵聋了还是有私心?根本没把我的话听在心里。
果然,他明亮的目光黯淡下来,连带刚才的喜悦笑容也变得和缓,垂下眼皮不看我,语气轻忽,“好啊,那你去吧。下午我再给你打电话。”
拽什么拽?他不想做是吗?我绝不会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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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可汗家一片死寂。
看来在商城并无所获,两个人纷纷在家,一进门,发现童欣神情沮丧地窝在沙发里,林可汗直直坐在餐桌旁的靠背椅上,双手不安地交握,如同他在会议场合一贯的身体语言:表现着暗暗的焦灼。
一家三口的全家福仍高高悬挂在走廊的墙上,尤其是林沐,荡漾着甜蜜可爱、不容一掬的笑容,但此刻那个天使无论怎样挥舞小神棒,也无法让他父母的脸上有一点生气。
给我开门的保姆,早蹑手蹑脚地躲到了不知名的角落,消失了去。
我走近童欣,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别这么沮丧,一定会没事,会找到的。”
她一脸木然,目光失去神采,声音有着绝望的嘶哑,“冰然,不是你想象那样的。你,你去问他。”
话中有话?我看看她脸上的凄然,心知其中有端倪,放下她,走去问林可汗。
那个人,一向俊朗的高额早已紧皱,浓眉纠结成团。双手仍是紧力交握,似乎要把满心的焦虑藉由这双手捏碎。他看见了我,双目原本展现着内心中切齿的痛感,但忽然冷静下来。
“ecis,谢谢你能来。”他的眼中含着感激,背后依然是不能承受的压力。
“别这么说,”我轻轻拉开他身旁的餐椅坐下来。这么多年,我们两家经常邀请公司同事参加聚会,布局我早已熟悉。
窗外是一片如火的骄阳,入夏天气渐渐炎热,他的家依旧凉爽舒适,一如锦绣人家的房子。
“可汗,相信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一定告诉我。”我看着他那强忍痛苦和恐惧的脸,也不由得心情沉重起来,“童欣是我的好朋友,而你也是天龙的好伙伴。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尽力帮你们的。”
他浓眉渐渐疏朗开来,缓缓开口,“ecis,我需要你帮助,真的特别需要。”
“好。”我不假思索,就答应了下来。
“有人绑架林沐。”
听他说出这几个字,本能的反应是心跳加速,难道事情又重新步入一条暗渠,变得如此扑朔迷离?一提到绑架,我立刻就想起几个月前的那次,天龙整晚未归。
“接到电话了?”
他沉重地点头,深陷的蓝色眼睛愈发忧郁,“对方要求我们配合天成审计,审计中不能出一点问题。不管用什么手段,尤其是要隐蔽跨境流入的资金审计,确保万无一失,否则,会杀了林沐。”
这么血腥的恐吓?对一个一岁多的小孩子下手?
我的心倏然收紧,脑海里浮现唐博丰那迷人又坦荡的笑容,拼命地摇摇头——不会的!他说过他要远离这一切!决不会是他!不会的!
可汗的嗓音因绝望而有点沙哑,“ecis,你知道我做不到的,我的职权和职业道德,都不允许我这样做。我真不明白,这些人要做什么?!这是银行,不会有金融流氓的行径,可以由着他们无耻威胁,为所欲为!”
极端愤怒在他脸上蔓延开来,原本冷静的蓝色眼眸里满是隐痛,“这些人真是太狂妄了!ecis,我要报警,我坚决不会允许自己这样被他们玩弄!”
“不要!——”听到这句话,童欣象头愤怒的母狮一样猛扑了过来,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冲林可汗大吼,“那是你儿子!林可汗!那是你儿子!你疯了是吗?拿他的命去开这种玩笑!你根本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你就要报警?!你去报警?!对方说了你一报警就杀他!你还敢去报警!?——”
凄厉的声音充满整个大厅,我起身去紧紧拥住她,“好了,童欣,别这样,我们都在想办法,不会有事的,我们都在想办法……”
五十五 黑沙涌动1
五十五 黑沙涌动
“跨境资金流?”我自言自语着思索威胁者的话,金盛暗箱操作的黑幕一拉开,涉及的企业绝不会是一两家。最近几年面临着银行业的开放,官场的资金、私企想逃离的资金,都在不择手段的披上合法外衣,打算离开故土,去国际市场谋利。金盛作为外资银行,每一笔跨国交易都面临着风险的审慎,但毕竟防不胜防,尤其是在自身有利可图的时候。
一旦审计结果水落石出,金盛亦将无法逃脱干系。身为高层,自然无法逃脱法律及人事制裁的命运。在金融业一旦落水,绝无再在行内翻身的可能。这也是林可汗职业信条之一。对方的目的很明显——要他合作隐蔽不明及可疑交易,通过审计。
我拿出了即时贴和笔,在纸上沙沙记录下和林可汗的每一点分析:
1、对方一定是跨国型的企业,与国外的资金往来很密切,一定不会只发生一笔。其交易一定频繁、大量存在;
2、这部分企业要过滤出清单,着重查数据档案;
3、涉及资金,要查清在我行代收款项的来源以及去向;
4、分析其每笔交易都有合理理由,因何会持有其委托人的资产;
敲定方向,我先打给安立东。
“还在办公室吗?”
“在,还没有弄完。”一如既往地平静回答。
带着点歉意开口,这个人,我真是欠他太多。在他的原本工作之外,又要给他加别的活。
“立东,拜托你,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你帮忙。我还会叫蔡桐萍和曲玲去。”
“什么事?”
将我纸条上的分析说个大概,要求得到这部分企业的名单,“我赶时间,能不能两个小时内列出来?”
“今天不是所有部门上班,档案室也不一定能调出所有的数据,”他的语气里露出一丝为难,“我尽力吧。”
他的承诺重于金山,若说出口,我就放心了一半。
挂了电话,又调桐萍去,她正在跟男友吃午饭,听说要加班,语气里遍是伤感,“不会吧,经理?上周我已经连续作战了。”
我看一眼林可汗,冷静出口,“下月加薪1o。”
“行!”她比我更爽快。
当着老总的面,执行经理加薪的权限,还是第一次。瞟着林可汗,发现他脸上有了轻松一点的笑意,因我如此拙劣直白的激励。
“这件事,我要告诉天龙。”他说着,走去一旁打电话。我玩着手里的手机,看着怔怔眺望楼下风景的童欣,叹口气走到她身边。
“相信可汗,有时候一味的妥协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我安慰着她,这也是若我遇到此事的想法,“有些人坏得出乎我们的想象,即使你满足他的要求,最后也可能……”
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凶狠,双目红睁如同困兽作战,“你不是母亲!若你是,你遇上这件事绝不会如此冷静!”她带着气恨的目光看向林可汗,语气咬牙切齿,“我不管他怎么做,如果林沐有事,我绝不原谅你们!”
时钟正当当响起十二点,声声清脆的响声,却将空气与氛围瞬间变得死寂。我的脸一定苍白失色、目光无比黯淡,只因她一句话再次揭开那道不为人知的伤疤——我,的确不会再做母亲。
但这个秘密,我这个朋友不会知道,所以出言无忌,但却象把刀扎在我心上。我默默立着,直到可汗打完电话。
“天龙的想法一样,现在到周一审计还有两天,我们可以一边查证据,一边想办法。他原定周四回北京,可能要提前。”
我转身向他道别,“我走了,去金盛。一有结果马上告诉你,”我又小心地看看背对我的童欣,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脸上定是依然一脸怒意,当下小声叮嘱他,“先吃饭吧,童欣太难过,好好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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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路去辅路的必胜客叫了几份外卖披萨,带着直接开到宏远大厦。
桐萍家住市区,早打了车到了。曲玲还未现身。匆匆把披萨分给大家,走进办公室。
安立东左手拿着一角披萨,右手拿着一摞文案进来。
因为是周末,他穿了简单的休闲t恤长裤,风姿随意翩翩。我也是无领无袖的薄连衣裙,这种场合往往让我能觉得放松,就好像他只是邻家的小弟,我在他面前,无须保持严谨刻板的领导形象。
“廖姐,这是我手头能查到的资料,”他将那些文案放在我桌上,“近三个月与金盛有频繁跨国资金交易的,大概有6o多家,我目前只能找到这么多。”
看看那些东西,就觉得很头疼,轻轻瞄了一眼,叹了口气。
“好了,谢谢,我自己来翻翻。”抬起亮眸看他,“立东,我真的非常感谢你,有时候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这个人比较直白,只想说一句话:有你在我身边,真好。”
他的眼里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仓皇,如果我把那理解成这种真心感谢对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灵震撼的话。他轮廓分明的眼,暗暗涌现着奔涌如潮的某种感情,但是却深深地看着我,眼睛一眨不眨地,良久不说一句话。
“怎么了?”我故作好笑地问。
“没事。”他如同心事重重地摇摇头,却是带着淡淡一笑,“廖姐,你太客气。我只是做我应该做的。”
五十五 黑沙涌动2
翻阅那些档案,又登录电脑中的数据库查询,正敛神投入,听到天龙的电话。
毫不犹豫地接起,脑海里瞬间有了精神支柱出现的憧憬。这个人,是我之前人生中最为信赖的伙伴,有他在,仿佛天塌下来,也不会压在我身上。
“天龙,我正在办公室,打算发现点证据,能对可汗有点帮助。”
那正义又坚定的声音,有着一如既往的镇定,“你觉得会有什么可能吗?”
“刚刚拿到资料,原本想缩小搜索范围,但手上涉及的企业却有6o多家,每家的交易这两年都比较频繁。每一笔都要仔细分析、审核,已经两个多小时了,基本上一无所获,”这件事我们的沟通毫无隔阂,几句话后我已直言所在,“还记得前几个月的事吗?那天晚上什么人找你?是不是也是相同的目的?”
“巨丰的人。”他沉着吐出,“这个企业我一直在盯,不过奇怪的是那次之后,反而不见它有什么明目张胆的举动。之前盯它是因为那来历不明的资金馈赠,也怀疑它有帮irac1e洗钱的嫌疑,但从那次之后,居然再没有可疑交易的来往,一直让我抓不到把柄。”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一直惴惴不安的心里,反而放松了许多。
“天龙,我很想帮可汗,对方拿一个小孩子做筹码,真的太让人觉得可恨了。”我有着愤恨不平的情绪,“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做这样的事没有经验,我真害怕帮不到他。”
“然然,不要太紧张,”他沉稳的语气,仿佛在为我注入生命的顽强力量,“人生总会遇到一些事的,不可能一帆风顺。我们都想帮林可汗,但是可能结果会不如人意。”
“还好我们还有一天时间,不是吗?”他镇定的态度更象是安慰我,“天成周一才会大规模审计,在这之前我们还有机会准备和做决定。这帮人,倒真像算准了来的,对我们的流程一清二楚。”
“所以我也觉得奇怪,”心底里疑虑未尽全消,天龙否定了跟巨丰有关,但我心底总知道:它与金盛的高层合作密切,这一点,让我很难将它1oo排除在外。
“不要想太多,”他的唇贴近话筒,带着以往的亲密和温柔,“做你该做的事就好,那些担心都交给我。然然,如果有可能,我绝不让你卷入这些事,我一直希望你过得轻轻松松的……”
这原本是我生命中最亲的人,是我自己把他推入了越来越疏远的境地。原本人生的任何打击与恐惧,我都要与这个人分担的,但我自己选择了孤军作战。他在我身边,一直在我身边,我却拒绝去听去想,只因为,我为了唐博丰,命令自己漠视他的存在。
“天龙,”带着如梦初醒的懵懂,几乎在一瞬间忽略了过往所坚持的情感,踰踰独行的艰难让我渴望一个全心信任的伙伴,而这个人,非他莫属。
“这不单单是林可汗的事。关于审计,我已经被卷入其中了。”我语气尽量保持冷静,站在窗前握着电话,手却有不自制的发抖,“去年好几件单子都是我做的或任执行主管的,现在都有问题。天龙,金盛内部的混乱是主因。”
那丝淡淡的恐惧,却透过若隐若现、有所保留的语气传入他的脑际,清楚地听到他郑重其事的一句话,“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
这是保护我的承诺?听着象职场上下级的沟通,但我,总能从其中听出不易察觉的一丝柔情。带着一个男人对女人的无条件信任、包容。
打开天窗也不能说亮话,再继续下去,可能量变到质变的结果将一蹴而就。礼貌地道别挂了电话,心却如小鹿乱撞,突突狂跳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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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点,唐博丰来电话,要我回家。
“对不起,”我带着身不由己的语气拒绝,满心满脑都是各种数据、项目、名单,很难从这些东西上抬起头来,“今天去不了,有很重要的事。”
那边沉默,之后是淡淡的一句,“好吧,晚上给你打电话。”
6点,安立东敲门进来,疲惫地将目光从电脑前移开,看他手上提着吉野家的外卖。
放在我桌上。我想也没想,答了句“谢谢。”
“她们走了,”他轻松坐上我面前的办公椅,“先吃点东西。”
“有什么收获吗?”他一脸轻松地问,年轻的脸庞满是关切。一个下午我将自己关了禁闭,与世隔绝。
我的目光落在面前的文档上,向他示意,“有可疑的,也有不可疑的。但不像我原来想象的,集中在一家上面。而是很多家,很多笔交易,看似没有任何关联。”
他的目光矍铄清澈,盯着我,而后面容上有了轻松的笑意,“很多事都是有内幕的,表面上很难看出任何蛛丝马迹。而那条始终贯穿其中的线索,即使眼力明察秋毫也很难找到。不要太辛苦了,”他的目光炯炯有神,“非人力所能为的事,只要尽力,不用求结果。”
可是我必须要结果。
张张嘴,还是没有把林可汗的事说出口,停了半晌,开口,“你来了一天了,早点走吧。”
真不知道这样的男人怎么找朋友,典型的工作狂。
7点,唐博丰再打电话。
“我在绿岛,”那是北京东边有名的俱乐部,“他们都在,都想见见你……”下面的话欲言又止,沉默着等待我的回应。
我的眼睛依然在盯着电脑上的数据表,语气浅淡飘忽,“今天算了,好吗?我必须要加班。”
他一定是被我弄到崩溃了。瞬间电话挂断。
五十五 黑沙涌动3
一直到深夜1o点,读各种资料直到头晕脑胀。
给林可汗打电话,告诉他一无所获的讯息。他的语气里有着黯然,听得出来,这些消息让他很不好受。
“ecis,谢谢。如果最终没有结果,我会报警的。”
宏远大厦几乎空了,地下车库的车寥寥无几。驶出地下车道,踏上这座城市空荡荡的宽阔道路,满心被孤独笼罩。
把着方向盘,突然在街边的辅路停下来,难以言喻的疲惫,像鸡尾酒中的罗勒和碎冰,在心里蔓延开来。
工作是如此的压力层叠,又是如此地有难以承受的疲惫。我却孤身一人面对这一切,不知可与谁在身边倾诉。当考验来临,我下定决心坚持立场,却发现一个女人去坚持这样理性的东西好难。如果身边有天龙,那情况或许会好得多,我会发现他与我站在同一战线上,不用犹豫也不用逃避,无须怀疑亦无须疑惑,他会帮我拿主意,在背后支持我坚持,而不是我现今的孤立无援,明明满心疑惑却无处证实。
我清楚地知道:包里有两把钥匙,一把是锦绣人家的,一把是东单唐博丰给的房子。我要回哪里?
天龙不在北京,锦绣人家是我没有任何压力的故居。
夜酷是属于我自己的天地,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
但我却怕见到今晚唐博丰出现在那里,我怕我会忍不住出口问,怕他隐瞒真相,怕他骗我而我又不自知。我怕自己最爱的人让我伤心,我明明交付了全部的感情,而他,却不能给我同样的回应。
我有预感他不会,也知道他不会。因为我太明白他的背景,我害怕这一切与他有关,但是又是那么深信。我对他不信任,却又如此依赖、信任他的爱情。
放下座椅躺下,深夜的路上寂静无人。我打开头顶的天窗,透过窗上人行道旁枝繁叶茂的树枝去看天空,视野里却没有一颗星星。都市的霓虹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无须星空的指引,路人也可以在灯光下找到方向。
而我依然迷路了,即使周身满是现代文明——一辆击中电子产品的车,车内有gps导航。
几乎是在一瞬间,被心中偶现的冲动思维支配,发动车子象箭一样地冲了出去,直奔锦绣人家而去。没有理由、满心被激动的探险意识包围——天龙不在,他不在,那我就回去看看好了。就看一眼,这是唯一的解释和目的。
没有进地下车库,直接将车停在小区临时停车道,小跑着奔上我家那座塔楼,上电梯,气喘吁吁地从包里拿出钥匙。
出电梯,如窃贼般蹑手蹑脚地走至门口,颤抖着将钥匙插入锁孔。
门悄无声息地打开,我屏息将它关上。这曾是我的家啊,但我今日踏足,这行为像极了小偷,如履薄冰生怕留下蛛丝马迹,就差戴上手套了。
摁亮门厅的灯,过往的一切历历在目。天龙是一个爱整洁的男人,没有女人的家,也有办法收拾的井井有条、纹丝不乱。客厅一如既往舒适怡然,信步走进卧室,看见床上两只套枕,突然心上象被莫名尖利的锐器击穿,疼痛起来。
一切还如同我在。我最喜欢的东西,被他一一摆了出来。我走时看过的书,以前恋爱时的琐碎又练笔的日记本,这些那一天被我弃之唯恐不迭的东西,却一一被他珍藏。我的浴巾、拖鞋都在浴室摆得整整齐齐,我的睡衣干净地在衣柜内悬挂。发夹、化妆品都依照我的喜好,并无挪动。所有一切,仿佛如同迎归一个下班的女主人,温暖而又放松。
天龙,你让我说什么好……
千言万语化作心底里的一声叹息,昨日的世界并未远去,但我却与它遥遥相望如同隔了千山万水。即使是虚构的,事实上只隔了一张纸的距离,但是我,也回不来了。
将自己的身体蜷成团,在那张柔软的床上展开。贪婪地呼吸着周遭温暖又熟悉的气味。悲伤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感觉,我也不知道自己心中充斥的,是悲伤还是留恋。但这一刻,多想就在这里睡下,卸下人生的挣扎与犹豫,背弃与猜疑,黑暗现实的恐吓,奔赴光明无限的前景,不后悔,不后退,活得轻松如意。但是这张床肯挽留我,是我自己,不愿意停。
如果我心里真正爱的是这个男人,心无旁骛,何来此刻的烦恼?我会与他肩并肩、背靠背,互成|人生的扶持,有多辛苦都不可怕,会慢慢积累人生中的甜蜜与和睦,直到终老一生。但偏偏不是,我爱的是那一个男人,我不能违背自己的心。
五十五 黑沙涌动4
手机的荧屏光芒闪烁着,有来电,这么晚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懒懒地接起,听见他的声音。
“在哪里?”背景是歌舞喧闹之音,语气凛冽,如同薄荷般清凉,但似乎又压制着某种热烈情绪。
我岂敢告诉他我此时的所在,唇角牵动笑得莞尔,“路上。”
真是‘欲饮琵琶马上催’,今非昔比,我在此处怀旧,但这种感觉绝不可告之世上其他人。下床,恋恋地将床铺得平整,又弯腰摆正了床下的拖鞋。
走到门口,目光流连忘返地重新审视了一切,压下心头一声叹息,关上门。
高跟鞋踢踢踏踏地走出小区,走近我的车,突然如同遭遇死神,浑身一颤,身子死死地钉在地上,整个人僵直地立在原地。
锦绣人家的门口、我的车后,正正停着唐博丰的车。
有那么一秒,我觉得浑身血液凝固,如同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般,浑身被罪恶感笼罩。但刹那之后心绪豁然。
我走近看他正是司机,贴膜的车窗玻璃印得他目光阴森恐怖,就是那凌厉眼神瞬间又将我已转变的坦荡击碎,因为其中全是不信任与愤怒。
很难想到他下一秒要做什么,仿佛能看见身侧的两只手,血液以极快的速度凝聚,青筋暴露,都在拼命地攥成拳头。
以花枝乱颤的奔逃姿势跑掉,之后纵上我的车,极快的速度发动,绝美的起步配合。人车合一原来?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