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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爱十年 第2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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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丛生。

  赵婉婷也收敛了心性,这次玩大了,差点闹出人命,她也心有余悸。虽是黑道,但这样平白无故、如此残忍地欺凌弱小,也为一众旁人不齿。对我,见面抬头都避之惶恐,怕我旧恨重提,疯态再露。

  唐博丰还是一如既往地对我,带我吃喝玩乐,逗我开心,他属于男人独有的控制欲,从不在我面前刻意彰显,对我包容、珍惜,打算让我重返热情、重拾旧趣。但是我的心境,却总是被悲剧般的凄凉情绪笼罩,变得沉重不堪,不再轻盈飘逸。

  曾经沧海的黯然心境,让我在某一天忽觉自己成熟了好多。

  不。

  不是。是苍老了好多。

  再看向鹊桥芸芸众生,竟生出了别样感觉——

  六十二 生离4

  邪魅气氛彰显着滛靡,迷乱灯光映衬着沉沦,疯狂发泄的不过是曾被压抑的欲望。曾百般追求而不可得,只能寄梦于此处的海市蜃楼。那些舞池里跃动的性感身躯,不过是黑暗之花的一种生存现实。

  生活总是让人无助,各种各样的因果导致我们相聚在这里,原本是渴望得到上苍怜惜,会好心让自己拥有梦想成真。却料不到,被命运折磨成如今样子。

  世人说我无耻,笑我可怜。百般诟骂,心焉能不千疮百孔?酗酒千杯,又安能稳而不醉?酒醒后依然要千万次重复这样的生活,无奈在苦涩中看见灯红酒绿中的危机。而岁月蹉跎,任你花容月貌,也终难逃一劫。一道道疲惫印痕留于眉间,容颜憔悴改变不了心中的愁绪,曾有的真情,不过是过眼云烟,你空留满手黄金,却不知人生意义何为。一路蹒跚,走过的仿佛是条荆棘路,如雾梦后,醒来现实的噩梦依然。

  我躲在走廊雕花屏窗之后,凭栏远观。灯火辉煌璀璨,欢声笑语依旧,但这世界,似乎从某一天起,开始少了点什么。

  大厅里有人舒展歌喉,却是一个小姐,嗲声嗲气地男歌女唱,唱着张信哲的《爱如潮水》

  -------

  我再也不愿见你,

  在深夜里买醉,

  不愿别的男人,

  见识你的妩媚,

  因为这样,会让我心碎,

  答应我你从此不在深夜里徘徊,

  不要轻易尝试,放纵的滋味,

  因为这样,会让我心碎……

  -------

  唐博丰啊,你这样的男人,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心中曾掩藏起多少苦涩?而你,又曾经用怎样的宽容和包容,在黑暗山谷发现了这个惊世骇俗的我?但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爱情,在甜的一刻,会忽略所有的苦,而又只有在不可预料的时空处,才会发现对方的缺憾和不足。

  我终归不能就这样活在你的羽翼下啊,四周的鬼魅都在对我虎视眈眈,而我,对所有可能伤害我的力量无知,也不甘就这样匆匆决定自己的行踪,忘记了人生应尝百味,生命应有百态。

  就这样,终于有一天,我厌倦了这种——把灵魂一层层包裹起来的世界。下决心不再对生命提出任何贪婪的要求,什么也不带走,只留下记忆作为款待我自己,今后人生的那一杯酒。

  沧桑之后,任何人都会有这样的回顾。一切过往已经在时光中停滞,而我也被改变成:与从前向你飞奔而去的那一个生命,全然不同。你流泪恍然于时光不可逆转的轮回,生命无法掌控的变迁,恍然于无论怎样不羁的心,也终于会在时空的缰绳之间裂成碎片。

  别再去追溯是谁开始向命运屈服,我只求你想我:是曾经怎样地将我狂喜的心交付你,在你的命运里永存过所有的依赖。

  但是,千言万语都无法形容我现在的倦怠,这灯红酒绿不再具有吸引我的魔力,看到它,我无法凝神动心,总是如鲠在喉却又无法吐出尖刺,渴望被它伤害击穿,却又无法让它一刀两断地下手干脆。

  誓言过耳,却不能永存心间;欲望满盈,并不能活得随意。我热渴期盼的,是重回梦寐的家园,用一时的妥协,换来灵魂的洁净与平安。

  -------

  有空,唐博丰又带我看山看水。碧波秋水,湖光粼粼,与情深情浓时一样的风景。不过一会儿,就下起了雨。秋雨来得急切,带着沁人心脾的凉意。唐博丰脱下外套,撑起为我遮雨。

  “走吧,下次再带你来。”他温柔地说着,痴恋地看我。

  我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存着的留恋。在这一刻,我已经放下我思维里固有的一切传统、矜持;一切苦求稳定、安然无恙的自我保护心态,去贴近他的身体和灵魂。因为我知道,我曾爱过他,直到现在,直到此刻,我还在爱。

  我站着不动,忽然紧闭上眼,将汹涌而出、落寞与不舍的情绪埋葬。心里真实的想法,恰好遇上这场似乎要肃清萧索的雨,在今天做个了断。

  “昨天,我打电话回家了。”

  “哦?”他轻扬起眉,目光中露出别有用心的深意,促狭地问,“我爸妈都好吗?”

  你爸妈?

  六十二 生离5

  我一瞬间被心碎的酸痛击中。的确,我是想与他同父母、共家族,就这样将他视为一生的伴侣和依靠的。但是为什么,我无法压制内心里莫名的怀疑和恐惧呢?是因为我来自外来世界,他是本土细胞,所以根本不能无视社会背景的差异吗?

  是到了说出口的时候了,我终归不能在年少无知的16岁,沉入那么黑暗未知、前程未卜的世界。人生的前方也许还有更怡人的风景,我更无法确定此刻就是完美。

  “博丰,我爱你。”我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那黑漆般亮闪的眼珠,始终对我有摄魂的魔力,我喜欢那瞳仁和眼白黑白分明的感觉,一如这个人向来的恩怨、爱恨之分,那样纯粹、明显。

  “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没爱过,所以害怕,所以爱了都不敢承认。我也从没想过,世上会有人肯对我这样瞩目、痴情和专一。我来到你面前,是一个卑微弱小却满心骄傲的我;现在离开你,却变得成熟独立又冷漠自律。我爱你,象早春的花愿意对蜜蜂展现花蕊;像现在的雨,愿意滴入你的胸膛和你的头发,甚至愿意融入你的灵魂,和你紧紧地靠着,象孩子的心一般天真无邪、透亮。”

  “我熟悉了你的言谈举止,熟悉了你为人处世,熟悉你身上的烟味、冷酷又温柔的笑脸。我甚至梦想过和你今后有故事,有家,有婚姻;能在高山流水下,琴瑟和鸣、同看人生。但是,我总无法掌握,我总是患得患失,总有朦朦胧胧的茫然,我知道——那些不会变成现实。”

  他眼里热情的火焰在消失,唇角的笑意自然地抹去。他盯着我的眼睛和滔滔不绝的唇,神情逐渐凝重,突然伸出双手,紧紧抓住我的肩膀,“你什么意思?”

  似无法掌控我般,双手钳制得我更紧。“你叽里咕噜这一串,到底想说什么?”

  我认真地读着他脸上每一处皮肤的敏感,激烈着或死寂着在挣扎。情绪有明朗的预知,激动加上一丝突如其来的惊慌,让他已经不能控制自己。

  心里掠过一丝不舍,这是他最惯常的表情:每次被我言语暗伤或刺激,都会手足无措地不知如何应对。那是一种少男面对初恋本能的憨厚与淳朴,与他心态感情是否成熟无关。

  我不放过他眼中闪过的任何一个细节,似乎有惊醒、恐惧和绝望,但我心中犹豫着、矛盾着的不明萌动,用铁布做了束缚,坚定地说出,“我想回家了。”

  “我要和你分手。”

  他的身体和表情,都在一瞬间僵住,目光却定格静止在难言的心痛里。他盯着我的眼睛,纹丝不动地看,眼珠都不曾转动一下。不过几秒后,挤出一丝洒脱的笑,低声道,“你还在怪我没有维护陈琳,是不是?”

  是的,那是我的隐痛。我最喜欢的朋友,我最珍惜的朋友,在我狐假虎威的自负中,被伤的伤痕累累、体无完肤。

  但是,我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开你的。

  “你不要提她。她不是主要原因。”

  “那也是原因是不是?”他突然语气急促,现出莫名的紧张。

  “如果刀不曾血刃,箭不曾出弦,一切都没有发生过,那该有多好。”我淡淡舒眉,语气悠悠。

  “你要给我时间!我向你发誓:再过几年,绝不会有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做这种事!”

  我摇头,“我象一粒尘埃,落入遍是泥沼的黑潭。以为这一生,就此要在这里活得自我,活得灿烂。但是,我用我的眼睛和心,经历了这里所有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真的有一点看淡。你,觉得我适合在这里吗?”

  他沉默。

  诺言和誓言,改变不了命运中注定的离逝,它能让人心神激荡,却虚无缥缈象庐山云烟。我轻轻地贴近他的脸,柔声,“你知道,我不适合,你从一开始,就说过。”

  “如果你不喜欢这里,你可以马上离开,我比你更希望你离开。”

  我盯着他,目光炯炯有神,淡淡语气中饱含坚定:“我是要离开,不过你说错了,我要通通离开,离开这里所有的一切——包括你。”

  他似被雷霆击中,身子在不自主地颤抖,连带着嘴唇也感受了内心的痛苦失落与忧伤,声音带着沙哑,“为什么一定要带上——我?”

  六十二 生离6

  “因为我要重新开始。”

  不忍心看他的眼眸,那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却又拼命挣扎的无助;那是溺水者连希望都看不见的绝望,是耶稣面临苦难的命运,执着却坚强的不甘;我不忍看,不忍继续去感受、深想,只怕一动心,我会反悔我的决心,会收回我的话,会变得想回去紧紧地拥住他,亲吻他的额头和嘴唇,亲吻他的胸膛和心灵,怕我鼓起的勇气消散,怕我要痛改前非的心再次沉沦。

  热切的渴望与冰冷的意志在做着无休无止的争执,这短短一生里,一个人为什么非要选择,总是要重复地做着伤害别人和伤害自己的决定?整个人生,只是一段平淡却命定的矛盾,在软弱的笑容,坚强的痛苦背后藏着的,是一颗含泪而又坚决的心。

  越看他,越心伤,我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压制心里自然涌起的千涛万浪,静默我的语气,让它变得平静、冰冷。

  “你代表了过去,代表了我人生中不堪回首的往事。我的心自负甚至有理想。我是个有主见的人,愿意走我自己的路。我不愿被人安排好人生,不愿象金丝雀一般有人供给我锦衣玉食。即使前方荆棘遍布,我也要自己去奋斗争取。也许我用尽今后一生也得不到你现在所有的,那我也愿意用双手和能力去试试。”

  他打破了他的沉默,木然道:“你真浅薄,我对你,并不是对金丝雀。你做任何事,我只会纵容你,没干扰过你做决定。”

  “是啊,一个男人,肯纵容自己的女人去做三陪,本身就是惊世骇俗的勇气。”我淡淡地说,心上却涌出莫名的伤感。

  他显然被我一句话又激起心绪风起云涌。

  “怎么,我连这个也是做错了?”痛的表情里隐着心碎。

  “你没有错。”我被那心痛纠结的浓眉吸引,竟不自觉地又踱回他身边,“是我错了。”

  对上他不解的目光,我黯然。

  “我不该,在这个时间,在这个地方遇见你。我错了,我不愿有一份,寄希望可以持续一生的感情,藏污纳垢到现在可以忽略,将来有一天让你后悔。我过着怎样的生活,做过怎样的人,都在你的眼里和心里,我并不想自欺欺人,也不想掩耳盗铃地让你承认我纯洁。”

  “我从不在乎这个!”他抓住我的胳膊,揽住我的后背,迫我近他胸前,“我从来没在乎过!”

  “可我在乎!”我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吼,“我在乎我自己有这段离经叛道的经历,我在乎我没有让你遇到纯洁的自己!越爱你,越陷入你的内心,我只感到越后悔,越绝望。我这一生,一定要让爱情圆满,让爱情完美没有瑕疵。我和你,不可能的!我接受不了我曾这样出现在你面前,我接受不了我要这样和你继续下去!我接受不了我的人生要从这里开始!也接受不了我想去爱的人,永远让我有愧疚感!”

  他被我的话击中,怔怔地看着我,眼神里溢满怜惜,“你的心太重了!你想得太多了!”

  “相信我,你还小,对人生的态度还不成熟。你的观念和思维,看似有个性,其实却是自相矛盾。我一直在等着你长大,也想让你给我机会,让我强大,等到我们都到了成熟的时候,才可以更好地拥有彼此。”

  “相信我,这一切都是你现在的错觉,你弱小的时候,把它看得象天一样大,其实它真正的力量,渺小得微乎其微。给自己时间去习惯承受,你会慢慢适应这个世界,慢慢习惯拥有我。我会看着你,慢慢地长大,”他带着宠溺的笑,哄我,“傻丫头,你真是个傻丫头!”

  “不是这样!”

  我大吼着,泪却控制不住地滴落。

  “是这里教会了我面对人生,用自己的心和眼睛去判断真伪。我在这里留下了苦痛的伤、哀怨的挣扎。我不过16岁,这4个月,却让我年少的心变得老成持重,象成人历尽多年沧桑。我的轨迹不再与别人相同,我的心路将因此而变得灰暗重重。但是我不愿就这样变得没有勇气、没有斗志!我想以心路这样崎岖的自己去面对未来!”

  我眼里燃起热烈的希望,“未来的故事无论怎样,都会比现在精彩。”

  “而你,也不必拘泥于我。”

  “你与我的世界不同,我们应该各走各的路。以后你的人生,会因为没有我而更精彩。你别再控制我,我不是小孩。给我选择!请给我选择!”

  六十二 生离7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听着我洒脱的一句一句。双眸渐渐蒙上索然无味的凄苦绝望,变了暗哑沉痛的嗓音,告诉我,他已认命投降。

  “说到底,你还是看不起我,还是认为我一无是处。我是个小混混,是个双手沾惹了血腥、心里藏满了罪恶的小混混。”他看着我,一瞬间目光变得骇人,“无论我怎么做,就是把心都撕了喂你,你还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我有太多理不清的头绪,道不明的理由,我说出了所有的,但却不能确定谁是重点,谁又无足轻重。

  “是不是啊?!”他语气更为苛厉,加大音量,将骇人的冷笑压制下来。

  “我就是你坐过的船、走过的路,还是一颗你用过的棋!现在,你可以上岸了、棋局平静了,就可以从容撂下我,头也不回地走掉!”他目光掠过一丝残厉,“廖冰然,你真无情!”

  无情吗?无情吗?是因为我冰冷如初,我有着自恋般的自爱,自珍般的自私。我惧怕伤害,对未知的一切饱含怀疑,我看虚伪和假面太多,所以成熟得有些世故。不敢相信感情,任何男人的影子都隐隐约约象迷醉场合下的客人。是因为追根究底,我都难以忘记我曾经的身份。

  我唇边撇出一丝苦涩的笑,“我是无情。”

  “因为我是——表子!”

  他的目光象刀一样地,划过我的心灵。他伸出手,在我苍白的前额,狠狠地下力摁下去。

  痛!我没有喊出声,他现在对我做什么,我都能在忍耐中得到解脱。

  我忽然发现自己内心伸展出的柔软和留恋,莫名深陷在欲退却进的情绪里。他目光中暴戾与占有的性味越来越浓,浓烈的血腥气让我都感到窒息。短短一刻,我觉得他一定会动手,他绝不会受此奇耻大辱还能轻易偃旗息鼓,他绝咽不下这口气,被我这样捉弄。

  在他的心里,一定是这样想的。

  我看见他眼神里冰冷和热烈的情绪交织,压抑着莫名的冲动,我抬起脸,对着他手指的压制傲然地道,“你要恨我,就揍我好了。”

  英雄就义的美德,却被我扭曲发挥得这样猥琐。他收回手,冷冷看着我,“我是男人,你真小看了我。对你动手?你也真想得出来!”

  他连衣服都撇下不要,径直走向他的摩托车,将一个冷冷的背影留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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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你的野狼,带着绝望的神情,在雨中狂驰而去。我追上前,看崎岖蜿蜒的山路里,一条疯狂的轨迹在雨中渐渐埋没。那时风驰电掣的怒吼掩盖了内心暗淡的凄凉,在1o月初秋寒凉的风雨里,给我一生记忆中留下永远不可磨灭的感伤。凄风吹送着冰冷的雨水,肆意打在我长发和衣襟上,静默无声。

  生命中第一次真爱,用冰与火交织着挣扎的感情,用尽年少的力气坚持、执着、挽回,投入千般欲望,万分认真。最后却是无形的、莫名的、天时地利共同创造出的难以逾越的鸿沟,将我们生生隔开。

  我们都是火一样烈性的人,曾为了对方委曲求全,为了给彼此一方温柔的净土而恨不能燃烧了自己。

  我注定是不会忘却的,只是记忆和想象中的世界,已不再有了震撼心灵的痛苦,却化为超脱于现世情爱的力量,任何人间的偶像都无法取代你曾经存在的身影,而我的一切努力和改变都在期待着,期待着有一天,能以最好的自我来迎接和你的重逢。

  六十二 生离8(上部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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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离开是吗?你真的可以离开吗?真的可以就这样轻易地放弃我吗?

  哪有那么容易?你的身体和灵魂,我一样都不会舍去!我倒要看看,遇见我之后,还有什么样的男人敢得到你。

  我恨不能伸出手,扼住你所有要飞离我的思维,扼住你倔强着要逃离我的心。但为何,我开始舍不得,我舍不得看见你因此而对我恨意入骨。而我毅然隐忍着,不愿让你洞察我心中已撕裂的伤口。我曾在爱里获得的力量,被迷惑得情欲直上云天,而你却在修成正果的一刻雪上加霜,在伤口上撒盐。

  我爱你啊,廖冰然。

  这个世界里,我不认为还有男人会象我这样,这样执着、痴情地迷恋你。即使在现在,你表现地象冰一样寒气逼人、据我千里,生生将我推入万丈深渊,我还是无法恨你,还是无法认定是你在让我崩溃!让我伤心!

  此刻,我要是流露出任何一丝忧伤的神情,都会贬低了这份痛苦的感情,的确,没有什么比时间更有力量。人生还长,我不愿我的决定,太早太过仓促。不如我们打个赌。我一如既往地活在我的黑暗世界,而你,回去你的阳光人生。

  你会得到什么,我不关心;但我失去的,一定会在某一天要回!

  十年之后,我一定还会让你的命运,挣扎缠绕在我的命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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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爱十年》上部《尘烟喻世》今日已写完

  第一卷 尘烟落尽寒双水

  一 雾失楼台1

  一 雾失楼台

  我从518搬回了自己绝大部分的家当,红裙绿裤,奇装异服,还有我引以为荣的大捆大捆的书。

  那时失了灵魂和精髓的518,象一个受尽欺凌的女子,以幽暗的心境自惭形秽,落落寡欢地看我带着弃之如敝履的心态,忙乱不迭地离开。我匆匆又慌乱的脚步,并不阻碍我得知它今后的命运:自此刻起,这里将别无生气、再无神采。

  它承载了一份黑暗世界的情感,知悉了所有这个女子,用一生将要沉默维护的秘密。爱情故事已是过去时,它不再能看到男女主人公呢喃情深,如许痴情的情境,它是否也会感到遗憾?在寂寞、夜凉如水的寒凉里,是否还有一个心碎的男人,轻轻地去开启白色的窗帘,回味着那含情脉脉的一刻,在璀璨的夜空里寄思?神想?

  可只能闭上眼,不敢让思绪无边际地蔓延。怕控制不住,再去轻叩516的门,将我苦苦经营的自制力,崩溃在那双黯然神伤的眸子里。

  我在这里疯狂奔忙一场,结下陌生人和朋友机缘无数,但最后这一刻,除了岳惠,无人前来送我。那些人,学了我一向身为局外人的冷眼旁观习性,或是不敢对这件事多嘴多舌,又或者,是我有意挑她们都好梦未醒的时间,悄悄地走。

  唐博丰自从我提出分手,到第二天我离去,一直将自己禁闭在516的房内,再没出现让我看见过。但我搬东西到楼下,还是能听到靠近他窗户的那个房间里传来声声脆响。

  一定是玻璃制品,带着某种忍耐到极点,但依然不吐不快的发泄和愤怒,在地面当啷啷撞击回旋了一刻还似嫌不够,又变本加厉地重振嘈音。在初秋清晨有着轻薄雾霭的宁静里,显得格格不入。

  我脚步似乎沉重,却开弓已无回头箭。说出的话是泼出的水,下定的决心是铁做的,我非圣人,但也想学一言九鼎。只能向那窗的方向,投入深深迷恋、暗含不舍的一眼:

  再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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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再次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打量着屋徒四壁,心里不由得暗暗叹了口气。

  我回来了,迎接我的一切都保持了旧貌暗颜,什么都没有改变:严厉的母亲,简陋的书房,我毫无生气的书架和床。数理化、语文、英语的书本放得千篇一律地整齐,一如我离家之前的模样。

  母亲向来不许我有在白墙上涂抹张贴的恶习,想把我的蜗居打扮成粉色闺房,不可;现在我从外面的世界回来,心生异类、前卫的灵感,想在这里玩点个性装扮,也是不可。

  对我,她还是无法一时间转变从前的管束风格。虽然我离家4个月,冷暖不可知,但自打进了这家门起,她强硬的目光即让我明白:这个家,还是她说了算。

  她也好奇,但却在最初的几日隐了探询的心。不过我不相信她能心如止水,连我的日记都视为己有,不认为我有权利拥有隐私,恨不能洞悉我心底所有思维的母亲,怎么会对我离家四个月后在外的生活,静默地只字不提。只是她不再裸地逼迫或盘诘我,因为明显从我的眼睛里,看到了与以前不同的成熟与冷漠。

  她知道:我想说的会说,不想说的会沉默。这种委婉的拒绝,已经淡然地写在脸上。无力地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香,你可以感受,但不能伸手抚触到已然生出的距离。

  看尽繁华,此刻回归淳朴。家里一如既往平淡的饭菜口味,我能平心静气、甘之如饴。母亲隐了高高在上的姿态,第一次用平等的语气跟我说话,让我看上去淡淡的心里,有了窃喜。

  “明天,带你去学校,问问老师,课还怎么上?”母亲在沉闷的空气里,不再象以往那样喋喋不休,“昨天我去问过你的教导主任,他说你当初不打招呼就走,学校已经把你的学籍送到了市里,要弄回学校,还得费点事。”

  7月初离家,1o月底才回。命运冥冥中似有注定:不多不少,恰好4个月。痛心疾首的母亲,对这4个月的光阴捶首顿足,恨不能警醒我:已荒废了大好光阴。的确,对一个高三的学生而言,这4个月的时间,珍贵如金。

  我却失去了。

  在我心里,隐隐地也有沉重感,因为不知道我重新回来,将要面对的命运,是何等的叵测未知。看似坦途的人生,其实布满了荆棘坎坷,我想想就觉得沉重。

  但看到母亲隐了闪烁其辞的眼,见她把那谆谆教诲藏得那样辛苦,不由得心里也酸痛起来。对这里说是万般欢喜地投奔,不是;但舍了它,却也很难放下。

  欲壑难填。明知不可得而强求,明知不可为而强争。因为年轻,所以矛盾、所以偏激。

  “你先去问问吧。”我淡淡地吃着饭,避开了姐姐和父亲紧盯着的目光。“如果能上,我就上。”

  学校,是个可怕的梦魇,充满了道貌岸然者伪善的笑容,还有那诡异的嘲笑,遮遮掩掩的好奇和探询,将我视同怪物和异类的隔离。我不认为那里充满了鲜花浪漫、芳草绿荫,却会有各种对未知事物的猜疑和蒙昧,一定是这样的。

  一 雾失楼台2

  正在自己的房里翻书,整理衣物,母亲轻轻蹑手蹑脚地进来,默默看着我将一衣箱的衣物叠放整齐。她忽然伸出手,指着我的一件轻纱般曼妙轻薄的裙装,语气里充满了试探,“你怎么买了很多这种衣服……”

  我没有做声。纸包不住火,我也没想能包得住。这是自然规律,白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做过什么,终归不能隐瞒。

  16岁的我,身形已比她略高,生于江南,却在西北的环境下粗旷成长,个头、强健程度都看上去与她不似同一种族。她身形有南方人的矮小,我却高大修长,平白无故总被她仰视,即使是在她对我随意加以拳脚的时候。

  那时,明明身强力壮的我,往往不可思议地臣服于她的暴力,竟然无可招架。现在站立在她面前,却浮想起那一幕的怪诞和可笑,便是一种绝妙的讽刺。

  见她总想跟我找话说,却又开不了口,我慢慢对她的温吞有了不耐。

  “你是不是很想问我:在外面做过什么?遇到了什么人?”我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她。

  “还有,我为什么回来?回来做什么?”

  她被我勇气十足的直白惊住。在以前,她面前的我性格懦弱,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对她唯唯诺诺,一副倒霉可怜蛋的样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性格了?

  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经历了惊天覆地的4个月。

  我不理会她的惊讶,心里涌起无力的酸楚。我回来了,看上去完璧归赵,实际上心里千疮百孔,但经历过的故事,说给她听,她不会懂的。

  我有直觉她不懂。因为她问了我一句话,就让我可能对她开启的心门关闭了。

  她的目光闪烁,语气迟疑,“你还是都说出来好了。院里很多人都知道你出走的事,有好几个知道你要回来,都问我你是不是在外面被人弄大了肚子……”

  我的心忽然坠得好疼好疼。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意外地让我回来之后,生出了更深的陌生感。

  这是我的母亲,却这样面对我离家出走,对4个月杳无音信的生活表达她唯一的顾虑。她不关心我在外面受了多少苦,也不担心我曾受过怎样的伤害,似乎我这样狰狞的面目,出去后就是已獠牙初初长成的野兽,可以自卫、捕猎、抵挡外界一切的风霜雨露。她只担心我是不是做了可耻的、让她难堪的事。我很难不把这个理解成她的某种自私,至少,在我敏感又需要温情抚慰的心里,真的心生寒意。

  但这就是我的母亲,正是因为她这种独一无二的思维,才造就了心比冰寒,情比金坚的我。无情无义,敢弃万物于不顾。

  也许她的疑惑不无道理,我遇到的事比她能猜测到的还要凶险百倍。但这样听她煞有介事、十分认真地说出来,还是令我心里感到难言的疼痛。

  到哪里,我还是孤单的一个人。

  匆匆的红尘过客,并没有谁能停下脚步,听我诉一曲衷肠。即使是我最亲的人。

  但心里已不再有泪,也不再那般多愁善感地示弱。我的心是水做的,此刻又被没有极限的寒意笼罩,凝上了冰霜。

  “要是我说没有,你信吗?”我隐去了颤抖的心绪,平静地问。

  她吞吞吐吐,眼神也躲躲闪闪,似乎我的冷静让她着实震惊和陌生。“不说这个了。回来就好。”

  “你年纪小,好好读。今年考不上,明年还可以考!”她的语气志在必得,但却勾起了我心中的暗潮涌动。

  是啊,我3岁被她逼着念唐诗,4岁被她逼着算算术,5岁被迫不及待的被她送入学校,从而开始了炼狱般的学海生涯。

  我想往正常孩子的生活,但从无人问过我愿不愿意上幼儿园,所以我就没有机会上,别的孩子在幼儿园学习集体生活,学习与人交往,我却被关在房间背书,被人为隔离在童趣的欢声笑语之外。也无人问我是否愿意上学,便被早早决定担起重任,起早贪黑去读书,生命从最初就为了出人头地的命运安排,被畸形扭曲了正常的轨迹。

  我过早地体会到人世沧桑、世态炎凉,童年的启蒙教育,没有任何课外知识的熏陶,没有任何其他兴趣的培养。我不学美术音乐,是因为她认为无用;我没有天真浪漫的童年,从3岁起就被生硬、刻板的应试教育左右。配合这种教育的,是母亲的高压暴力政策,对学习和功课偏执的她,会在我三、四岁应该和小伙伴们自由玩耍嬉戏、接触大自然的年纪,将我反锁在家里背课文、做算术,剥夺了孩童正常游戏的权利。

  偏偏过早涉猎知识反而令我心生厌恶,对喜爱的唐诗认字尚可接受,加减乘除无论怎样努力,都是一塌糊涂。因为这样,自小不知打坏了她多少把裁衣的木尺,至今头上有着隐形的伤口。那是她二年级教我数学题,讲了多遍仍是不懂,她沉重的一木尺打来,头皮上裂出了一条恐怖的细缝。鲜血顺着头皮往下流,直到脸、直到下巴,不懂事的我不以为意,她却心灵因此自我谴责,在颤抖。幸好头骨未裂,不然她会美其名曰:我这榆木疙瘩脑袋‘开了窍’。

  一 雾失楼台3

  但这触目惊心的伤,不过为我换来了几日平静,而皮肉之伤过后,对我的苛责依旧。

  这是一个视分数为孩子成就的母亲,这是一个视成绩为孩子命根的母亲。在她的眼里,高分就是我存在的价值,低分则显示我的低能,学习不好,一事无成,成绩不好,废物一个。我没有别的任何优点,我的缺点就是数理化太差。但这缺点已掩盖了所有的优点,所以我只有缺点,没有优点。

  我以前从不强辩,只是默默忍受她的人生观,接受她强加给我的价值观。而现在,我不认为我还可以忍。

  就像此刻,闻到了她话里令我反感的强硬意味,再一次体会到她仍将我的前途做为她维系命运的资本。如果任何一个人,知道这种被强逼着服从的感觉,都一定不会觉得好过。就像现在我就开始心绪狰狞。

  我冷冷地看着她,“回来就是考大学的!我会好好学!不过,以后这样的话少说!”

  她神情讶然,却倏忽现出怒气,似被我傲气十足的语气刺伤,面子上很过不去。她忍了很久,大概是念我今日第一天回家,所以没有发作。

  但照旧脾气还是给了我一句,“做什么?出去混了几个月,不得了了你!叫你回来,不是让你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的!”

  我沉默了,再接下去她会说什么,我想想就会知道。

  她如果能接下去说,只有一句话,类似经年的口头禅:“什么东西!你还是滚出去算了!”我不敢在重聚的气氛里,对这些矛盾和争执火上浇油,不利于大环境的和谐。更不能在刚刚回来,就挫败地垂头丧气地滚出去,而现在,我又能回去哪里?

  第二日,母亲一大早就为我上学的事奔走。我在家重新拿起书本,只是翻开看看,心神却都不在书上。从那样疯狂放纵的世界里回来收心养性,岂是一两天即可做到的?

  眼睛盯着书,脑海里却腾云驾雾,恨不能重回某种漂流自由的世界,在那里被诱惑得翻江倒海,这书,怎么这么难读。

  魔障!诱惑!鬼魅般的心神出窍,总是魂不附体。空落落的感觉,却又什么都留不住。无力又空虚,还有不舍、梦想的情绪折磨。少女的心,一经初恋,就魂飞九天,被欲望拆散,再也不能恢复原来懵懂无知的本性。懂的事越多,经历的越多,心绪就越复杂,越容易对得与失惶恐。

  母亲在外奔忙一上午,吃午饭的时候才回来。却是一脸的失落,唉声叹气。

  “这事难办。我从教导主任问到校长,都说你学籍发落到市教育局,重调回到学校难办。他们又讲,你在外面过得不明不白,”似是担心我一般,忧郁地看我一眼,“说你这样的学生,回了学校不好管。”

  我在外面的生活,关他们什么事?学校不过是学知识的地方,在那个年代却是控制了一个人一生最初始的档案。从你的一年级,管到毕业,直到毕业之后你的去向。人生最初所有的评语都来自老师,他们似乎就是你父母之外,最了解你这个社会产品秉性的人。

  不好管?我真觉得啼笑皆非。教书育人者,非要将我与社会不良青年划上等号吗?非要因为我一时脱离正道轨迹,而认定我走火入魔、无药可救了吗?心里涌起被传统社会抛弃的失落感。这还是他们对我一切未知的时候,如果知道我曾经做过小姐,又和一个黑社会的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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