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福书网 > 其他小说 > 荣王最新章节 > 第6部分阅读
加入书架 错误举报
换源:

荣王 第6部分阅读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要让君新当家永远做不了证。”

  “这底下人不照主子的意思办事,说到底是谁的错?”索苏额置身事外,看事看得清楚。“富大人,你这次真的很不妥啊!”

  他怎么还说风凉话呢!“索大人,您我可是亲家,我要出事,您也不会高枕无忧吧?还是为我想想良策要紧……”

  “富大人,你别紧张。”索苏额微笑,把他的嘴脸看进心底,暗想自己当初到底瞎了什么眼,为什么看上他这个无谋之人做亲家?“你我同道,我自然会帮你想办法,只怕你不愿听,坏我心血而已。”

  “我愿听!索大人,您就说吧!”

  “其一,你得不变应万变,刘全章二人押就押了,你别想去救,也别想杀人灭口;其二,主动提出鄂海原来是无罪的,并拿出顾当家与刘全章勾结的罪证,让皇上信你是被这二人所骗,一片赤忠义胆才上折密告。”

  “让我放了鄂海?!”富祥闻言,脸色一变,心有不甘。“我如此心机才办了他,现在要我承认他无罪,别说我这口气吞不了,皇上能信吗?”

  “皇上信不信是天意,你不放手就是自己找死了。”索苏额把方法告诉他,也知道他不一定能听得进去。“富大人,这就是我的忠告,虽是下下策,但要想全身而退,就照我的话做吧!”

  “这……”富祥想想,心知他不会再有第二句话了,只好起身告辞。“富祥懂了,多谢索大人。”

  待送走富祥,索苏额的微笑才缓缓一撤。

  这个富祥……刚愎自用、心眼狭窄,逮一猎物必要置之死地,他料得他必不会听自己所言,收手以求两和。

  看来他得先为自己找后路,也为自己嫁给富家的女儿想活命的门道——

  吹口烟,索苏额眯眯眼,决定进宫一趟。“来人!给我准备,我要进宫面见皇后——”

  就在安书抵达广州几日后,云南传出了土司造反的消息。

  原本安书请旨南下办案,一是为了洗刷鄂海贪污的罪名,另一便是考量云南土司暗藏野心,有可能在朝廷未找到新任云贵总督之前叛乱,这才请皇上按兵不动,紧盯着云南状况,没想到云南竟真出了乱子。

  安书立即与鄂海商量军情,认为云南情况不明,百姓们都奔逃至两广,如今只有稳住云广边境,避免广州陷入动乱才是当务之急。

  幸好皇上亦来军令,已命费扬古率兵南下,并急调两江与湖广两总督帐下罪靠近两广的兵马供他差遣,这才让安书吃了一粒定心丸。

  与鄂海讨论完毕军务已是深夜,他回到房里,才看见无瑕仍醒着,正在等他。

  “无瑕,怎么没先睡?”

  “听说云南土司作乱,你跟鄂大人都要前去平乱,我睡不着。”她柔眉紧颦,小脸上充满对他的挂心。“我虽然没有遇过战争,可是想到战场上刀光血影的样子,一定很危险,我只要一想到你要去那种地方,就坐立不安,睡也睡不着。”

  她知道他有武功,可是从来不知道他的武功算不算高强;她知道他在绘画上的天分,可不知道他对运筹帷幄是不是也有经验……如今他要去战场,她怎么能不为他担心?

  “不用担心,朝廷调来的兵马马上就会到,皇上也命舅舅前来帮我,相信这场战事可以很快平定。”

  她因他的话而放柔紧皱的细眉,微微展笑。“既然这样,我就放心多了。四爷,我相信你,你也一定能平安凯旋回来。”

  接着,她也拿出今日赶工做出来的平安符袋,上边布满她绣的卍字与蝙蝠纹图样,寓意“万事变福”,内则放有她昨日与鄂夫人一起去广州香火最盛的庙宇“灵通寺”求来的平安符,将之交予给他。

  “鄂夫人说了,每当家里稍有病厄,她都会上灵通寺祈福,每一次都能逢凶化吉,所以我也诚心去求拜,你带上这个平安符,一定能平安无事的。”

  他握住那绣得慢慢的卍字与蝙蝠纹的符袋,感动于她这满满的心意。“谢谢你,无瑕,就算神不显灵,你的爱也会保护我的。”

  他不需要神明,因为只要有她的期盼,便能成为他无惧的盾牌,让他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因此即便云南土司再顽强,他也会亲率大军压境,以最快的速度平定这场战争。

  然后,他要带无瑕回京,跟皇上面呈富祥的所有罪状,还要跟皇嬷嬷求情,让她老人家答应他娶无瑕为妻!

  听闻云南土司叛乱的消息后,富祥也领到朝廷旨意,要他拨调兵马给广州的荣巽亲王应急。

  但他不禁琢磨,云南土司在这个时候造反,不正是老天爷在帮他,毕竟皇上早因他的折子对鄂海起疑,只是一直顾虑着云南安危,才不发旨押鄂海入京;如今云南有战,只要他稍微煽风点火,还不怕皇上猜忌鄂海,鄂海也对皇上失去忠心?

  想起索苏额对他的忠告,富祥眯起眼,对他的建议嗤之以鼻。

  如今情势是天助他也,哪用得着索苏额的下下策,他只要把握机会,便能一举收拾视之为眼中钉的鄂海,顺便连多事的荣巽亲王都给杀了,岂不痛快?说不定索苏额还会因此对他刮目相看……

  “吉贵!”富祥定下主意,便叫来即将带兵前往广州的亲信。

  吉贵立即进屋。“是,大人。”

  “听说荣巽亲王离开苏州,只带了君无瑕一人对吧?”

  “是,她的弟弟跟婢女都留在杜家绣坊,由她姑姑照顾着。”

  “很好!你立即派人去把她弟弟给我绑来,绝不可让人知道,知道吗?”

  “是。”

  “还有,你明日带兵去广州,带封信给鄂海身边的李管事,他已经为我收买,告诉他,我要他立即办妥我要的事。另外,你暗地盯紧荣巽亲王,等我命令,只要一有机会看到他落单……”富祥挨近他,比了个歌喉的手势。“懂了吗?”

  吉贵会意,随机领命。“奴才明白。”

  “那下去吧。”

  “嗻。”

  放出鹰犬,富祥满心期待,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只要是阻碍他的人,无论是鄂海或君无瑕,他都不打算留下生路,就算是当朝皇上最信任、太皇太后最宠爱的荣巽亲王也一样——

  当费扬古从北京率兵到达广州时,安书与鄂海正在边境勘察最好的进军路线,不在鄂府,于是他被请进鄂府稍作歇息,遇上了无瑕。

  “无瑕姑娘?”

  “费公子。”无瑕款款一福,然后想起什么,随即解释。“抱歉,你是王爷的亲舅舅,一定也是贵族之后,称你公子是否太过失礼了?”

  “不要紧,我不在意这些尊卑称呼,无瑕姑娘叫我公子便可。”费扬古阻止她道歉,笑着发问:“对了,你怎么会在广州?”

  “是王爷带我来的,他说为了对证,需要我与鄂大人见面。”无瑕轻描淡写,没让费扬古知道她与安书的关系。

  “原来如此,辛苦无瑕姑娘了。”

  “不,你从北京率兵而来,日夜赶路一定辛苦了,我去帮你准备膳食,请公子稍待。”说完,无瑕便转身去厨房。

  待无瑕离去,三元也接到消息,赶来费扬古的房间。“爵爷!”

  “三元,你怎么在府内,没跟在王爷身边?”

  “王爷嫌奴才碍事,不让跟,要我留下来好好照顾君姑娘。”三元解释。

  费扬古又想起无瑕的事。“无瑕姑娘来广州的事,是王爷的命令?”

  三元犹豫着。“是……也不是。”

  费扬古听出古怪。“是什么,不是什么……给我老实说,三元!”

  “回爵爷,这事君姑娘是自愿的,王爷也没有下命令,所以三元才会这么答……”

  费扬古皱眉,这话里明摆着有事。“他们两人……怎么了吗?”

  “爵爷,依奴才看,这次您一定得劝劝王爷!”三元担心主子与无瑕的事,这会儿只好劝降费扬古吐实。“王爷喜欢上了君姑娘,说回北京之后,会跟太皇太后禀明,要立她做福晋!”

  “什么?!”

  “爵爷,您知道王爷的身分,若不是亲王郡王家的格格,太皇太后那边都过不去,何况是一个汉家女子?奴才怕王爷一心想娶君姑娘,到时会给自己招来大祸啊!”

  费扬古自然明白三元的顾虑,他们是满人,虽说纳汉家女子为妾的满人大有人在,但安书身为先帝皇子,又封有亲王荣位,他的嫡福晋必定只能是满洲格格,怎容得立一个汉家女子为福晋?光是太皇太后就绝不可能同意……

  万一他非要如此,那还不忤逆太皇太后,惊动满朝宗室,更甚者,或许遭人论交宗人府发罪,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这时,无瑕送来准备好的膳食进屋。“费公子,请您用膳。”

  “三元,你先下去吧。”费扬古示意他先出去,想单独与无瑕好好谈谈。

  待三元退下,他也含笑对无瑕开口。“不好意思,让无瑕姑娘费事了。”

  “不,你是王爷的舅舅,我代他帮你做点事,是应该的。”

  听出她话里对安书的感情,费扬古不禁相信三元的话,她确是喜欢上安书,而安书对她也是恋恋情深……

  “无瑕姑娘,敢问可有婚配?”

  闻言,无瑕芳颜一红。“不……未有。”

  他朗声一笑。“无瑕姑娘请别怪我多事,只是像你这么好的姑娘,应该许个富贵人家,虽然无福成为王爷福晋,但大官之妻绝对足够。”

  无瑕心中一紧,惊于他话里的意思,愕然地抬眼对上他。

  费扬古依然带着温和笑容看她。“无瑕姑娘可能不知道,在王爷南下之前,太皇太后已在为王爷找婚配对象,还说过非亲王郡王家的格格,她看不上眼……”

  “是吗?”无瑕敛眼,暗自抡紧袖摆,要自己坚强面对。

  “我不是有意伤害无瑕姑娘,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先跟你说明比较好。”费扬古盯着她,也明白这对她是多大的打击。“无瑕姑娘,你与王爷并非良配,若王爷坚持娶身为汉女的你,后果可想而知,被送交宗人府发罪都有可能……我希望你能知道这点,仅此而已。”

  她怎会听不明白,怎会不知道自己与安书之间的差距?

  她只是……一直让自己不要面对,不要多想,好贪心地只要紧捉住安书,任由自己躲在他的羽翼之下,期待他给自己幸福,却什么都不为他着想……

  如今,费扬古的话宛如当头棒喝,她才终于清醒,看见自己多贪心多可恶,竟贪图他的爱,连害了他都不自知……

  她早该清醒,早知道自己只有离开他,才是对他最好的结局。“我明白公子的意思,您放心,无瑕知道该怎么做的。”

  她是个好姑娘——只可惜不是安书该遇到的那个人。“无瑕姑娘,等云南之战平定,相信王爷一定会护你与鄂海的案子无罪,日后若有什么事,都请你告诉我,我定会倾力相助。”

  “谢谢公子。”心不在焉地回答,无瑕努力要自己露出笑容,藏起心正在淌血的痛苦。

  她知道,自己若连他都骗不了,那也骗不了安书,即使她终于清醒,知道这段感情只有放手,对彼此才是最好的……

  当无瑕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房里,鄂府的李管事也在门前等她。

  “君姑娘。”

  她连忙振作精神,不露出异样地举步向前。“李管事,有事吗?”

  “有人让我传封信,请君姑娘收下。”李管事掏出富祥要给她的信函。

  “这个是……”

  “君姑娘看完便明白,晚些时候,我会再来找君姑娘。”说完,他也不再多语,径自离去。

  无瑕不明究理,只好进屋拆信。

  没想到信一打开,一枚玉佩便掉了出来,她表情骇然——因为那是无阙自幼佩带的贴身玉佩!

  “怎么会……”她颤着手看信,只见信上写着无阙正在富祥手里,若要他平安,她就得照富祥的话,在今晚偷取荣巽亲王的玉印交由李管事,如果她不从或泄密给任何人,他将立即杀了无阙……

  第8章(2)

  无瑕惊愕地坐下,不敢相信富祥竟抓了无阙要胁自己!

  她该怎么办?

  不照他的话做,怕是无阙活不过明日,可是照他的话做,她就得背叛安书,偷取他的玉印;如果把事情告诉安书或费扬古,只怕不及人回到苏州,无阙一样会没命……

  她到底该怎么办?

  无瑕抱着自己的臂膀,既害怕又着急,可是她的处境就跟这间华丽的空屋一样,什么事都不能找人说,只能自己强自镇定……

  她好像见到安书,即便她只能在他的怀中小憩,什么苦都不能告诉他,还是好想见到他……

  无瑕姑娘,你与王爷并非良配,若王爷坚持娶身为汉女的你,后果可想而知,被送交宗人府发罪都有可能?——

  可见了他又如何?

  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放弃他了,既然决心放弃,就不该让自己还这么依恋着他,她应该要让他远离自己,甚至讨厌自己……

  一想到这,她不禁想,若自己不曾对他说出君家的苦衷,或者她根本没有那样的苦衷……他是不是会把她当成跟富祥一党的罪人看待?

  那么就算她再令他倾心,也只是一个罪人,他不会爱她,不会帮她……

  只要,她真正是个罪人——

  握牢手中的信与玉佩,无瑕恍然梦醒,知道如今能救无阙,也能让安书放弃自己的方法是什么了。

  就是她照富祥的条件,亲自偷来他的玉印……

  然后待无阙脱险之后,她便跟他承认自己的罪行,这样,他没理由留着她,她也没有资格再对他有非分之想了!

  这是对他们彼此都万分残酷的一把刀,刀一下,他们或许都要受伤,可是比起见到他将来为自己犯下的罪,她宁愿自己现在就犯罪,即时伤他的人是自己……

  为了这个决定,她心思惶惑,可理智清醒无比,也知道自己将为此付出的代价,绝对不会只是失去他而已……

  当安书与鄂海回到鄂府时,天色已晚,他与费扬古相谈了半个时辰后,便回房准备早点歇息,为明日一早的出兵养精蓄锐。

  无瑕也分秒未合眼,在房里等着他回来。

  待他进房,她也眼神一振,立即起身。“四爷……”

  “怎么还醒着?”安书英眉一拢,随即步向她。“不是让人告诉你先睡下吗?我与舅舅相议军情,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

  “我知道。”她恍若平常地微笑。“我也是想着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总想着再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等着等着,你就回来了。”

  “瞧你!”安书无奈地瞅她,恼她不听话,却也无可奈何。

  像是知道他奈何不了自己,她的笑更深了。“四爷奔波了一天,快更衣沐浴吧,我等等就吩咐人准备热水。”

  “嗯。”安书点点头,便走到床边更衣。

  他一边解衣,无瑕也一边为他整理换下来的衣物,包括他的腰带、玉佩、香囊……

  直到她接过自己绣给他的那个金菊荷包,目光忽地一凛,她不觉握紧那荷包,因为知道里面有可以救无阙的东西……

  “怎么了?”她怔楞久了,惹得安书疑惑。

  “没什么。”她赶紧摇头,弯身抱起一叠衣服与配件。“我去把东西收好,顺便唤人提来热水……”

  她连忙想把荷包一起带走,安书却唤住她。“等等,无瑕。”

  她震住,有些不安地回身。“怎么了?”

  他注视着她步近,抬手朝配件里拿了最重要的那样。“这个我得随身带着,你说是保平安的,对吧?”

  见他拿起的是自己几天前才绣好的平安符袋,无瑕在心虚之余,也强装微笑。“嗯。”

  安书把符袋挂在颈上,对她微笑,便转身进内室了。

  无瑕见状松了口气,视线落在那放着他玉印的荷包……

  振作点!君无瑕,如今只要想着怎么救无阙便好,其他的都不要想……

  她闭上眼要自己冷静,然后抱着那叠衣物走出房间。

  房外的转角,与她约好的李管事正在等她。“君姑娘。”

  “李管事,只要我把东西给你,富大人便会放了无阙,对吧?”

  “是。”

  “你不会骗我?”

  “只要君姑娘把东西交给我,我立即发信告知大人,大人便会放了君少爷,也会要杜家夫人传信予你,报君少爷的安好。”

  “我怎么知道,你们没有连姑姑都抓起来威胁?”不是她不信任他,是富祥为恶多端,已经让她信无可信。

  “君姑娘如果不愿相信,那我也没办法,只是明日一到,恐怕真要君姑娘給君少爷收尸了——”

  无瑕闻言,知道自己并无筹码,只能放手一搏,赌富祥还能有一点人性……

  于是她拿起自己绣的荷包,倒出玉印,交给李管事。

  李管事一接玉鉴,知道确是荣王的玉印,也拿出预备好的书信,在信尾一处盖上印信,然后把玉印交还给她。“富大人交代只借玉印一用,用完立刻归还。”

  无瑕的心思已被那封信引去,惊色忙问:“这信上写了什么?为何得用王爷的玉印?”

  “君姑娘不必好奇,总之你的任务已了,小的告辞。”李管事不多解释,收起书信便快速离去。

  她惶恐地握紧已回到手上的玉印,无论怎么想,还是想不到富祥冒安书的名要做什么?

  然而无论是什么,只希望不会害了安书……

  不!即使真有什么罪,她也要自己承受,绝不连累安书一分一毫!

  隔日一早,安书与无瑕告别,便与费扬古一同出兵云南,鄂海负责协防云广边境,随时视军情调派兵马支援前线。

  无瑕每日都上灵通寺祈求他平安无事,幸好战况顺利,安书的兵马不出一个月便兵临大理城下,根据他给鄂海的军报,大理城要破,近在几日。

  听闻消息,她才安下心来,可仍是愁眉不展。

  拿出袖里的信书,她想起安书出发后过了几日,便从苏州送来了姑姑的亲笔信,里面写着无阙曾遭歹人绑走,本想写信通知她,但隔日他便平安回府,所以只写了这封信告知她发生过这件事。

  无阙照着条件给放了,姑姑也捎来了平安信……可是她的心却沉重如当日,只因她知道鄂海身边的李管事是富祥的爪牙,而她每每看见李管事在鄂海身边,好想揭发他与富祥的关系,甚至把自己犯的罪呈为证据……

  可是她不行,因为她知道富祥仍握着无阙与姑姑一家的性命,她没有办法行动,一定得等到安书回来,亲自跟他说明一切。

  日日夜夜,她的心受尽煎熬,但为了保护所有人,她什么煎熬都可以忍,她不在乎最后自己的下场如何,她只在乎无阙跟姑姑安好,只在乎安书能不能对她忘情,彻底将她视为富祥的共谋……

  这时,外头传来了三元的声音。“王爷!您怎么回来了?唉呀……您的衣袖上有血!您那里受伤了……”

  一听到三元的话,她霍地站起,急急上前开了房门,正好安书也踏进来。“四爷,你受伤了?!”

  见到无瑕,他也舒了口气。“我没事。”

  “可是你受伤了!”无瑕也看见他那满是血迹的衣袖,小脸煞白。“怎么了?你被刀剑伤到了吗?”

  “我没事。”他按住无瑕的肩,传予她力量,肯定地对她再说一次。“这不是我的血,是舅舅的。”

  “费公子吗?”无瑕还是睁大着眼,无法回神。“是他受伤了吗?”

  “对,他为了保护我,被叛兵砍了一刀,为了让我脱困,自愿留下为我阻杀叛兵,多亏了他,我才能平安回到广州。”

  “怎么会这样?那些人为何要杀你?你说叛兵……是谁的叛兵?”

  “是富祥那j臣的兵马,他用我的名义拟了封假折子给皇上,说鄂大人与土司勾结,要皇上立即下令杀了鄂海。”

  “什么?!”无瑕气息一凛,终于知道那封书信的用处了。

  为了把自己推入绝境,她不后悔当初照富祥的话做,但她没想到自己又一次成了富祥陷害鄂海的帮凶,又一次把鄂家推入绝境,她怎么对得起鄂大人?

  一旁的三元急问:“王爷,那这下怎么办?”

  “我要立马回京,鄂大人那儿我已经先去他的大营通知过了,他信任我一定会为他讨回公道。”安书说完又转向无瑕。“无瑕,我要你跟我一起走,现在就走。”

  为了她的安危,他不能留下她一人,何况她也是富祥案的关键证人,他一定要带她回京面圣才行。

  无瑕冷静了会儿,想遍头尾,终于对他自白。“我知道了,可是有个人,四爷一定得先拿下他!”

  “谁?”

  “就是李管事,他是富祥在鄂大人身边设的棋子,就是他拟了那封信,盖上你的玉印然后送给富祥!”

  安书目光错愕,讶异她竟知道此事内情……然而讶异须臾,他也察觉到不对,于是遣退三元,独留两人,谨慎地问:“无瑕,告诉我,你怎么知道李管事是富祥的人?”

  无瑕迎视他,照心底打好的稿本坦承一切。

  “因为玉印是我交给李管事的,是我做了富祥的帮凶——”

  第9章(1)

  “为什么?无瑕。”安书没想到会听到这番话,俊容震惊。“告诉我为什么,你是不是被富祥威胁了?”他英眉皱起,认为其中一定有苦衷,她不会无端地做富祥的帮凶。

  “你出兵前一晚,富祥抓了无阙。”无瑕的目光不在他脸上,只随着她的话越垂越低。“他拿无阙的性命威胁我,我为了救无阙,所以答应与他狼狈为j。”

  安书一转惊惶。“既然他抓了无阙,为什不不告诉我?”如果是在他出兵前一晚,他应该要知道,如果她告诉自己……

  “告诉你,来得及救无阙吗?”除了李管事,她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是富祥的眼目,何况只要当晚李管事没把信送出广州,富祥就会杀了无阙,她怎么能冒这风险?

  “我想了又想,只能照富祥的话做,因为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比得过无阙的命。”无瑕抬眼望他。“就算是你,你懂吗?”

  她眼底的冷令安书凛息,突感陌生。“无瑕……”

  她却避开他想要深探的视线,主动请罪。“无瑕承认罪行了,请王爷把李管事连同我一起抓起来,与顾当家、刘巡抚一起问罪吧!”

  “我不会办你,就算你真做了那样的事,我也不可能让你供罪!”

  “不让我供罪,怎么办李管事?”无瑕反问。“无瑕对自己犯的错事没有后悔,就算利用你也没有愧疚,王爷不必徇私,就把无瑕当成罪人抓起来吧……”

  她不想让他再对自己好,因此拼命认罪,只有她将自己打入地狱,他才能把她当成罪人看待,她也才会认清自己是多么卑微的一个人,她配不上她,不该再对他有任何留恋……

  “你这样跟我认罪,为的是什么?”安书英眉深锁,探究她的目光一次比一次凝重。 “想要我相信你有罪吗?只要你有罪,我就得审你,任由国法处置你?”

  他越想越心寒,不是对她的罪行,而是她的意图。“你想要我对你无情……为什么,无瑕?”

  她快受不了了,他越是看透她,她就越心痛,他不应该这么谅解她,不应该这么对她好,让她越来越觉得舍不得他……

  当心痛加剧,她也用力挣开安书,往后退了一步。“够了,王爷不想办我也成,我可以去跟鄂大人自首,让鄂大人来办我!”

  安书早一步抓住她的身子,阻止她走出房门。“你在逃我,无瑕……我觉得不可能,可是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他的声调不再怀疑或惊讶,突然变得伤痛。“为什么逃避我?你在顾虑什么,让你宁可认罪也不愿跟我在一起?”

  他的柔软和伤痛也触动了无瑕脆弱的心,她明明想坚强地做个坏人,证明自己的卑鄙,却只是像个受害者,任由愧疚的泪水从眼眶溢出……

  她的泪证明他是对的,她有事瞒着他,那才是她犯罪的主因。“告诉我真正原因,无瑕,你明知道我放不开你的……”

  “没有原因。”无瑕忽然回过神,因为他那句“放不开”,再度让她惊觉自己的存在对他有多危险。“我是两害相权选其轻,反正我诬陷鄂大人在先,罪行不止这一条,所以才会不在乎地替富祥做事……”

  两人的争辩又回到了原点。安书瞪视她,清楚她什么实话都不会跟自己说,他既对这样的她生气,又对她充满了心疼,种种情绪纠结,逼得他要透不过气。

  “好……我懂你不会说。”她不说,但也别想他会顺她的意。“不过我不会让你去自首的……三元!”

  奉命守在外头的三元紧张地冲进来。“奴才在。”

  “找人给我看着君姑娘,不准她出房门一步,谁也都不能见!”

  “嗻……”

  他再度转向无瑕。“我会想办法先保护无阙与杜家人的安好,然后再把李管事押起来,你不必担心他们。”语毕,他转身跨出房门,决定先去处理李管事与无阙的事,也让两人好好静一静。

  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了,无瑕终于敛下故作坚强的表情,虚软地跌坐在地。

  为什么她不能演得坏一点,为什么要哭,为什么骗不了他?

  为什么……他也那么在乎她,就是不愿意放开她?

  无助地用手圈住自己,她只能在泪水中,一遍又一遍地问自己……

  待安书命三元带人先行赶回苏州保护无阙等人,他便下令押上李管事,带上无瑕,在鄂海派出的兵马保护下出发北上。

  安书与无瑕面对面并坐在一辆车里。自出发到离开广州境内,无瑕没跟他说过一句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依然不愿对他敞开心房。

  直到他忍不住开口。“无瑕,等回到北京,我会让你以证人的身分秘密作证,只要你照我的话做,皇上他不会怪罪你的。”

  可是她还是坚持自己有罪。“无瑕可以上堂,如果需要与顾当家等人对证,我愿意这么做,何况鄂大人被我陷害两次,我没理由还躲起来不为他说话。”

  “富祥等人罪证确凿,我已搜集他们的罪证,你不需要非跟他们对质不可。”他在苏州时苦心搜证,都是为免她成为唯一的人证,如今事证历历,胡管事的自白书、富祥给顾当家的江宁府白银、还有刘全章的私藏贡绣……她不再是唯一证人,他有得是机会让她在案子里化小,让她单纯成为无辜的受害者。

  “王爷应该公事公办,如果连只是帮富祥通风报信的李管事都是阶下囚,无瑕的处境也该跟他一样。”

  “你——”她还是要他交出她,她想逃的想法仍然没变!“明知我在保护你,你就是不肯照我的话做吗?”

  无瑕垂眼,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哽咽。“多谢王爷保护,可是无瑕衷心对不起鄂大人,不能推卸责任……”

  “你就舍得对不起我?”安书的声调冷了一分。明知他不能失去她,可她偏偏要逃……他以为她会想明白,可她还是这样让他心痛而急。“明知我不肯让你面对那些,你却拼命想认罪……你在逃,为什么不告诉我理由?”

  她抬起眼,望向他不解的视线。她的理由……就是为了他,可是她怎么能说?

  “王爷想知道理由?如果我说了,你就会成全我吗?”如果非要一个理由,那她也可以寻出一个来。“我想回苏州守着无阙,所以想逃,但怕王爷不肯放手,我想亲口为自己求情,皇上若可怜我,也会赦免我的罪,让我返回苏州重建绣坊吧?”

  为了无阙?!“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嫁给我了?”

  “经过无阙的事,我明白他才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人,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如果王爷真舍不得我受罪,那么请求王爷放我自由,待此案了结,让我可以到苏州过原本属于我的日子,无瑕定会感激一生……”

  安书终于明白她的意思,她的确是不想做他的福晋了。“如果是为了无阙,大可以接他来北京同住,你也可以往来苏州……”

  “看来王爷并不想成全我。”她淡然迎视他的执着。“那么还是让无瑕亲自跟皇上说明,求得隆恩……”

  “我明白了,你想认罪是因为不想嫁给我……”安书神色冷静,仿佛看透了她虚晃的借口。“可是你说是因为无阙……这个我没办法相信。”

  那日两人尚未到达广州,在汪洋海上,她早答应了自己的求婚,那时的欣喜他还记得清清楚楚,虽然无阙的遇劫令她心寒恐惧,但绝不至于让她为了守护他,而选择悔婚这条路……

  除非她的悔婚,是为了自己。

  想到这里,安书错愕不已,许多是突然串联起来。无瑕若是为了他,那么便是顾虑两人身分的差距,怕她留在自己身边,为他带来厄难码?

  “无瑕,你是因为不想连累我,才编出这些事情来得吗?”他伸手抓住她,终于想明白了。“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

  “没有,不是因为王爷。”她摇头,怎能让他看出来是为了他?“我是真的为了无阙、为了君家……对王爷,我很抱歉,不想嫁给王爷是我对不起,王爷就当我违背诺言,是我腻了——”

  “够了!无瑕。”他喝住她。难道她以为挤出这些话来,他就会受伤吗?不会!他只会心疼她的委曲求全,整个五脏六腑因此剧烈纠结——

  无瑕看见他眼底的一抹痛,即使不知道他是为了什么,她的心也揪紧,觉得好痛、好难过……

  “你这么不顾一切的伤害自己,我的心会比你更痛。”安书语气转敛,轻柔地放开她,也要她放了自己。“也不要再说谎了,我知道你是怕我惹来大祸,才会想牺牲自己,可是无瑕,你要相信我有本事让你幸福,好吗?”

  无瑕怔了怔,无语地望着他。知心如她,也懂他已经彻底看穿她,知道她真正的顾虑。

  可是就算他这么安慰自己,她心底还是愧疚、还是顾虑……想他不知道,她其实是因为太爱他,才更承担不起风险……

  “你放心,我已让三元到苏州接了无阙,他会到北京与我们会和,我保证,再没什么事能让你担心。”他再次安抚她,然后故作平常地微笑。“我有些饿了,你大概也饿了,我让他们停车,我们先歇会儿再继续赶路吧?”

  无瑕拒绝不了他的好,打从两人认识开始,她就是不会拒绝他,所以才由得自己的心越陷越深,如今连想逃都逃不开……

  现在的他已全部知情,也绝不会再由得她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她又该怎么办是好?

  待两人返回北京,安书便将无瑕安置在王府,命人看着不准她出府一步,也不让她有机会见任何人,仿佛怕她还是顾虑着,可能会趁他不备之时离开,一消失便让他永远都找不到人,所以他宁可怀疑她,也不愿冒着失去她的风险。

  而后他才安心进宫,亲自向皇上解释案情。

  当他从宫里返回王府,已是晚上,踏进王府时,三元已经在等他。“王爷,奴才已经把无阙少爷带来,现在正在君姑娘的房里。”

  “那就好。”安书松了口气,想她至少看见无阙了心情会好些。

  “王爷,您进宫这么久时间,那鄂大人的案子如何了?”

  “鄂大人无碍,皇上知道了内情,又知道富祥命人追杀我,已经把额驸放出来了,也下旨北押富祥,打算来个亲审。”

  “王爷,太好了!”

  “嗯。”他在堂前坐下,端起茶杯,却连杯盖都不掀,不知想着什么。

  “王爷?”

  “三元,老实说,你是不是跟君姑娘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奴才没有……”三元吓一跳,可瞥见主子的目光,也知道自己瞒不住了。“只是那日在广州,奴才请爵爷开到君姑娘,要她为王爷多着想……”

  安书的语气冷冽。“你真该死!三元。”果然是这样,他猜得没错,她是因此才想离开他,不想成为他的罪。

  “王爷饶命,奴才是为了王爷好,不是故意想伤害君姑娘的……”

  安书闭眼,静下心,知道这事再怪他也无用。“三元,记住!给我看紧君姑娘,如果她有什么闪失,你的脑袋我是绝对不要了。”

  “奴才领命!”

  安书敛色想着无瑕所受的委屈,只觉得自己对不起她,若不是他不够保护她,她怎会如此在意别人的话,怕自己害了他?

  他想着,起身走到无瑕居住的院落,隔着门窗,他听见屋里的无瑕与无阙笑闹,这?br />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