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福书网 > 其他小说 > 荣王最新章节 > 第4部分阅读
加入书架 错误举报
换源:

荣王 第4部分阅读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么恐怕?不是说知道他的下落吗?”

  “这……”刘全章也说不明白,只好示意顾当家上前解释。

  “禀大人,小的几日前去拜访君新当家,见着了一个生人,看样子身份不是一般,而且他很护着君新当家,一见是我,便扭断了我的手臂!”

  “那你怎么就能断定那就是荣巽亲王?”

  “小的没有断定,只是那人本事神通的很,竟还从胡管事那里问出君家的事情……”他那日听闻安书一席话,便怀疑是身边的胡管事漏了口风,因此起了嫌隙,命人杀他灭口,没想到派去的人没有得逞,胡管事反而就此失踪,他怕自己会出事,这才急急来报。

  “况且刘巡抚交代过时机敏感,只要君新当家身边有一点风吹草动,宁可误杀也不能大意啊。”

  刘全章帮腔。“是啊!大人,这时候故意接近君新当家的还能有谁?就算他不是荣巽亲王,我们也该提防着点才是。”

  “嗯。”富祥抚抚胡须,冷静把事情想过一次。“说得有理。”

  若他真是荣巽亲王,那他们自然得提早做准备,若不是,他们也得监视着,以防他是荣巽亲王暗派的眼线。

  总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索大人的警告他不能不听。

  “那,大人,这会儿该怎么办?”

  “继续盯着。”富祥下令。“另外,找机会去警告一下君新当家,教她可不要忘了我们的协议,我既能让君家织绣活下来,便也能让君家织绣再死一次,叫她不要想扯我后腿,净干些傻事……”

  “是。”

  “还有,”富祥又想到什么,开口吩咐。“找机会试试那个人,他若是荣巽亲王,肯定有什么马脚可捉,你们两人都给我当心点,知道吗?”

  “是,大人。”

  富祥回过身,想索大人还真是有先见之明,荣巽亲王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看来他只有谨慎为上,万不得已,或许得痛下杀手,连那唯一知道内情的君新当家都给除掉才是……

  自爹爹过世以来,无暇头一次觉得自己幸运。

  她不但遇见安书,与他相知相恋,幸运的是他父亲还在朝为官,可以为她平案洗冤,而且画坊的生意也稳定下来,新织品的进度顺利,在杜家织坊的帮忙下,君家织绣有望提早几天完成订单。

  望向窗外月色,她想一切定是爹爹冥冥之中在保护自己,她在纸船上写的那些话,他肯定是收到了……

  “姐姐!”这时,无阙高兴地奔进屋,手中抓着一张画纸。“你看安师傅今天给我教了什么?”

  无暇微笑起身,结果他手里的画纸。“让姐姐瞧瞧……哇!无阙已经会画海棠了,还这么漂亮?”

  “姐姐喜欢海棠吗?”无阙却揪眉问她,随后嚷道:“我知道姐姐最喜欢牡丹了,你临牡丹也绣牡丹,可我拜托安师傅叫我画牡丹,他偏是不肯教——”

  “说不定这会儿学牡丹,对你还太难呢?”无暇温柔的安慰他。“只要你继续学,安师傅总会教你画牡丹的。”

  “可我想看安师傅画的牡丹,说不定比姐姐画得还好看呢……”

  安书在这时踏进屋来,微笑答话。“无阙,我画的牡丹胜不过你姐姐画的,要学牡丹,你得亲自向姐姐请教。”

  无暇望了他一眼,心中被他说得有些喜,可也知道这是哄人开心的话。“四爷,我也是学人本事的学生,怎能胜过你这当师傅的?”

  “青既出于蓝,有不准胜于蓝的道理吗?何况你的师父可是寿平,他教的学生怎么会差?”她是真学到了寿平的本事,否则他不会一见他的画样,便以为是寿平画的牡丹。

  见他一直抬高自己,无瑕被说得赧颜,便巧笑问他。“真要论画技,四爷可比我高,我倒想知道四爷的师傅是谁,莫不是那荣王吧?”

  她的话让他一时哑口,因为自己是隐藏身份靠近她,他这才处处小心,连无阙要他传授牡丹画法,他都坚辞不授,就怕无瑕会发现与那副“春风面”神似之处。

  “我的师傅怎么可能是荣王?想他荣王养尊处优,会收学生的吗?再说他的画其实不过尔尔,只是牡丹画的精些罢了。”

  无瑕听他这么评论荣王,心中不免为他叫屈。“可我听寿师傅说过,荣王不止牡丹画得好,他的百花也各有千秋,只是我无福见识罢了。”

  她说他的话不对呢……

  安书在心里吃味了一下。敢情她钦慕那荣王,胜过她眼前的自己?

  就算她不知道自己就是荣王,但当着心上人的面说着别的男人的好,连一分都不顾忌他会吃醋?

  他于是反驳。“那是天下人溢美过分。我曾到荣王府上拜访,他的画我也瞧过,喏……就说他的金菊,还不如无阙画的生动写意呢……”

  无瑕闻语抿唇,为他小看了荣王的画而有些忿忿。“四爷这话可过头了,无阙才几岁孩子?说你的菊花能与他相比还差不多……”

  虽然她未曾见过荣王,但识画如识人,他的画打第一眼便深深吸引她,自然视他为崇拜的对象,然安书同为习画之人,对他却无半字褒扬,这可教她不解。

  安书故意试她。“好,那你倒评评,究竟是我的画好还是荣王的好?”

  “这……”无瑕无言以对,虽说她欣赏荣王的画,但安书的画工与他恐不相上下……何况一人画牡丹,一人画金菊,要她怎么论得出高下?

  只见无阙在旁挤眼,小声教姐姐回答。“姐姐……就说安师傅好准没错——”

  她想着,还是道:“这有些难评,不过牡丹的技法高深些,除非你也画幅牡丹与‘春风面’比较,否则想那荣王还是技高一筹……”

  安书闻言一怔,见她还是坚持己见,一时真不知该高兴自己的画技被她看重,还是哀叹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竟赢不过那她未曾见过的‘荣王’?

  可仔细一想,这何尝不是无瑕另一个令他心动之处,她虽是一名文弱女子,但胸有秉见,性子外柔却内韧,所以才能在被富祥威逼后,还挂心着要为鄂家雪冤,让他也为她折服……

  无阙一见安书的怔容,便急的直嚷:“姐姐,就让你说安师傅好嘛!安师傅是在吃醋呢……”哎呀呀,连他都看得出来,姐姐怎这么笨呢!

  吃醋?

  无瑕听见此语,目光也惊讶的转向安书。他……在吃醋吗?

  难怪他会说着没道理的话……原来,他是因为自己对荣王的欣赏而吃味了?

  她脸色立转愧疚,暗斥自己怎么就没发现,他会因为自己说别的男人的好而生了醋意呢?“四爷,我……”

  “没关系,你别信无阙乱说,我没有吃醋。”安书温柔一笑。天底下哪有人吃自己的醋?在说无瑕对荣王的褒美,也是两人交心的证明,一生能觅得如此知己,他又怎么不会打从心底高兴?

  想着,他也转向无阙。“无阙,刚派给你的作业还不下去画,否则明日可不教新画法了。”

  “好,我马上去画……”无阙自从认了安书做师傅,便是他说什么听什么,乖巧得很。

  直到无阙跑得无踪,无瑕才打量着安书的神情,小心翼翼的问:“四爷,刚刚真没吃醋?”

  他回头望她,当见到她的一脸无辜紧张,就算还有想逗她的心思,也全为她化成了满斛柔情。“没有。”

  可无瑕心里别扭,依然咬了咬唇,恼怪自己竟这么后知后觉,一点也没考虑过他的心情,想这会儿他说没有,那肯定骗人的。

  “你千万别误会!我对那荣王只有画技上的崇拜,其他的再也没有了!我……”她抬眼望他,连羞涩都顾不得了。“我心底只有你——”

  见她情急于色,像急着要把掏出来给他看似地,安书心底充满了被爱的满足,目光也更是深情。“我知道,所以我才不吃醋,因为我在你心中是最重要的,想那荣王有日若出现在你面前,你的心肯定还是我的。”

  “四爷……”被他这么看透心思,无瑕的粉颊漾起绯红,害羞的低下头。

  安书伸手抬她的下颚,将她的娇怯看个清楚,像永远烙印在脑海中似地,然后,他动容的吻住她的唇瓣。

  被他温热的气息笼罩,她心头一颤,随即也柔顺的闭上眼,任他主动吻她的唇,占据她的芳腔。

  当他伸手抱紧她时,她也抬起手圈住他的颈,两人的身子纠缠在一起,在窗外月光照应下,投射出合而为一的剪影……

  安书押定胡管事这条线,并没有白押。

  那日他虽然无意间对顾当家泄了口风。让顾当家心生警惕,怀疑起胡管事,于是派人除掉他,幸好他们早先安排人跟紧胡管事,这才救了他一命,也让胡管事彻底失忠于顾当家,转而对他们供出一切。

  安书命人将胡管事妥善藏身,保护他的安危,因此他们也从胡管事那问出当初富祥为了补偿顾当家撕毁让渡书的牺牲,曾经送过顾当家白银五十箱之事。

  据他说,那五十箱白银的每锭银子底都印着江宁府造银的字样,足以证明是两江总督富祥的馈赠。

  只要能从顾当家那搜出这批银子,就能证明富祥唆使刘全章及顾当家二人共同威逼君禄风的事。

  届时,他也自然能证明鄂海的清白,还无瑕及君家一个正义公道……

  只是——

  一旦事证搜集完全,他该怎么跟无瑕解释自己的真正身份?

  他身为钦命的查案官,不可能不与无瑕、富祥等人对质,到了那时,他是荣巽亲王的身份必定会为无瑕所知届时该怎么向她解释?

  不!不能等到那个时候,他必须在出示身份之前,先把实情跟无瑕说明,说他靠近她是为了查案,隐瞒身份是为了了解真相,不是真心要欺骗她……

  回到西满楼的房间,三元立即迎上前。“公子,奴才照您的吩咐跟紧了顾当家,发现了一件事。”

  安书在案前坐下。“什么事?”

  “前日他进了刘巡抚的宅邸,没有多久便与刘巡抚同出,不过不是回顾家,而是一起出了城。据奴才查探他们的方向,是江宁没错……”

  “江宁?”安书凛色,这不摆明去跟富祥通风报信吗?“应该是顾当家发现派去杀害胡管事的人手失败,连同胡管事都失踪,这才起了疑心,找了刘全章去见富祥吧……”

  “公子,既然他们已有疑心,那该怎么办?”

  “富祥给顾当家的那批银子,得早日查到藏在何处……三元,胡管事真不知道银子在哪?。”

  “看样子是真不知道,据他陈述,顾当家收了银子后便命人分运他处,一时都没待下,胡当家也没见那银子回来过……”

  没有回来?那么一大笔白银,顾当家怎么能藏得滴水不漏,难道是花掉了?

  可那是江宁府造银,官制白银,谁敢擅收这一大笔数目?

  在安书在为案情苦思时,无瑕则在杜家织坊点货。虽然离交货给各家掌柜的约定日还有几天,但绣作的进度顺利,完工速度超越预期,无瑕盘算着或许不待期限到来,她就能把货品全部出清。

  当她点完绣作后,返回杜家大堂,面见自己的姑姑。

  杜家夫人君福云一见她来到,边笑开了一张亲切的温润容颜。“无瑕,都忙完了?”

  “是,姑姑。”原本正帮君福云揉脚的丫头让开身来,于是无瑕便乖巧的在她身边坐下,接手丫头的工作,替她捏捏大腿。“姑姑,您的风湿可好些了?这些日子天气多变,不会是加重了吧?”

  “没的事,只是老样子,站久就发疼。”

  “之前温良堂开的帖子可有按时服用?”君福云的风湿是痼疾,无瑕从以前就很关心她的病。“爹爹说您的体质跟我一样,不是什么大夫都看得好的,药也不能随便试,得吃固定的药单子。”

  君福云微笑,她的身子骨遗传自君家,君家的孩子的体质比较特别,所以治病的药方也得谨慎。“知道,瞧你呢!比我的亲生女儿还盯我。”

  她娇笑以对。“姑姑,您又没女儿。”她膝下可都是儿子。

  “怎么没有?你比我不存在的女儿还盯我,我看你就是了。”回她一句,君福云乐的笑开,在抬手盖杯的同时,也想到了什么。“对了,无瑕……”

  “嗯?”

  “我听说……你给无阙找了个学画师傅?”

  闻言,无瑕暗自凛息。想起宝相担心的传闻。“是。”

  第5章(2)

  “是个男人吧?”君福云的脸色凝重了半分,也低敛语气。“这君家如今只剩你了,你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可以与男人共处一屋下?”

  “姑姑,您不用紧张,他是好人……”

  “不管好不好,是男人总对吧?”君福云也是近日听到些风声传闻才知道此事。“这可不成!你都没许人呢,万一发生什么事,日后让我怎么去见你爹?”

  她立即表示。“姑姑,不会的。他真是个好人,他已经给救过我很多次,就连这次新绣作的事也都多亏有他,您真的不必担心……”

  见她这么护着那男人,君福云不禁多了心眼。“怎么?这男人真那么好,好到让你喜欢上他了吗?”

  无瑕语窒,娇颜转羞。“姑姑……”

  还真是这么回事?“给姑姑说,他叫什么名字?”

  毕竟是亲姑姑,无瑕如今的长辈只有她,自是不会隐瞒。“他姓安,名书。”

  “安书?”君福云把他的名字记住。“他是哪里人,家里做什么营生?”

  “他是京城人。祖辈做过毛皮生意,如今父亲在朝为官……”

  “是官家子弟?”君福云闻言到松了口气,想也是有身份的人,确实匹配的上他们家无瑕。“没娶过亲吧?姑姑可不许你做小,要嫁人,你绝对的做正室。”

  无瑕微微羞涩。“他没有娶亲,还是孤家一人……”

  “这样我就放心了。”既然他们是两情相悦,君福云自是不会阻止,只是身为长辈,她还是得为侄女打探清楚对方的身家。“既然他爹在朝为官,那是在哪部?你可知道?”

  “听说在军机处……”

  “嗯。”若真如无瑕所说,那还真是桩好婚事……君福云沉吟一笑。“总之,找个日子带他来见姑姑。如今我是君家唯一的长辈,让我见见他,谈谈你们的事,你也好有个依靠,别让他以为自己身份高点,便可以轻看你或欺负你——”

  见姑姑并不反对,也有意为他们正式说媒,无瑕不禁含羞低颜。“是……姑姑。”

  假如姑姑真向安书提起婚事,他会同意吗?

  无瑕忍不住猜测他的心意,一颗芳心为他沉浮,期待又害怕……

  隔日,不待无瑕与安书商议去见姑姑的事,君福云便亲自上门来。

  “姑姑?”一见到她亲自来访,无瑕很是讶异。“您怎么来了?”

  “我非来不可。”君福云神色严肃,也注视四周。“那位安公子呢?”

  “他出去忙事了……姑姑,您身子不好,先坐下吧。”无瑕赶紧扶她入座,交代身旁的宝相。“宝相,快去给姑姑泡茶,记得用清心茶。”

  “是。”

  “免了,这会儿就算喝清心茶,只怕我的心也清不了。”

  “姑姑……”

  “无瑕,你真清楚那安公子的来历吗?”君福云一直要自己沉住气,可是一见到她,想到她被人欺骗,变什么气也沉不住。“你说他父亲在军机处为官,可我问了杜家在官场上的人脉,却说军机处里没官姓安,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这……”无瑕惊愣,一时也弄不清楚状况,“姑姑,大概这里还有误会吧,是不是消息不灵通?或者他父亲是刚升的官……”

  “这不会,那个人上个月才从京里归乡养老,消息还灵着呢!何况他还说那军机处里都是满臣,用不着汉臣,怎会有姓安的官?”

  无瑕听着,一颗心不由得掐紧。“可……安公子的父亲在军机处做中堂,不可能没认识的……”

  “无瑕,军机处中堂是福敏福大人!”君福云彻底明白她是给人骗了。“军机处跟本无人姓安,你一定是被他骗了!”

  骗了?

  无瑕不敢相信,安书为什么要骗她?

  “那个安公子到底在哪里?宝相,还不快给我找人来见——”君福云气急,换来宝相便要她去找安书。

  “姑姑……请您息怒。”无瑕虽然震惊,不过还是力持冷静。“这件事我知道了,请给我点时间,我一定会给您一个解释。”

  “无瑕,说谎的是他,怎么是你给我解释呢?”君福云不免叹息,看来她这个侄女的心是完全被他勾走了。“总之你听清楚,我若没见到他亲自来跟我说明,我决不答应你们的事!”

  “我明白了,姑姑,请您放心。”

  无瑕再三保证,君福云才终于罢休,转身回杜家。

  送走了姑姑,无瑕终于面露无助,独自面对这残酷的事实。

  他……为什么要骗她?

  如果是因为他的父亲官衔太小……不,她不相信他是这种贪慕虚名,还为此说谎的人……

  但是,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只怕,他骗她的原因牵扯了极大的内幕,就像一开始她害怕的,他接近自己并不是偶然,而是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这样做……

  闭上眼,她不敢再想,只觉得脑中一片昏茫,几乎要失了意识——

  “安公子。”安书一回府,宝相立即迎上前。

  “宝相,无瑕呢?”

  宝相看他一眼,也不相信他会骗小姐,可她知道这不是她该管的事。“小姐在绣房,她交代过,等安公子一回来,便请安公子去见她。”

  “有事吗?”宝相的态度一下子疏远了很多,安书也觉得奇怪。

  “请安公子直接去见小姐,自会明白。”宝相不多言,随即转身退下。

  他虽纳闷,也只好先进内院,来到无瑕的绣房。

  一进房,只见无瑕敛目坐在绣架前,丝毫不动针线,径自出神……

  “无瑕?”他唤她一声,人也来到她身边。“怎么了?不舒服吗?”

  无瑕抬眼望他,水眸里尽是复杂。“四爷……你的名字,是真的吗?”

  安书微讶。“为什么这么问?我的名字自然是真的。”

  “那么,”她的目光闪过绝望。“你果真骗了我,其实你的父亲根本不是官,对吧?”

  “无瑕……”

  “我已经请人查过,军机处里并无姓安的中堂。四爷,这究竟怎么回事,你为何要骗我?”

  看来她已经知道他的身份是捏造的……安书沉眼,只好吐实。“没错,我父亲并不是官,关于我的身家,那也都是谎话。”

  “为什么?”她闻言皱紧了眉,好心痛的望他。“你为什么要骗我?”

  “因为查案。”安书直视她,愧疚而诚挚的望着她。“你身系两广总督鄂海的贪案,我奉旨必须查明此案,所以才故意隐藏身份接近你……”

  一听到鄂海的案子,无瑕立即起身退了一步。“你到底是谁?”

  安书凛声。“我是荣王。”

  “什么?!”无瑕呐呐张唇,忍不住再问一次。“你说什么?”

  安书往前踏出一步,坚定的再说一次。“我就是荣巽亲王,爱新觉罗安书,安书是我的名字。”

  “不可能!”无瑕哑声,他怎么可能是荣王?“你不可能是……不要骗我了,我想听你说实话——”

  “我说的就是实话。”安书握住她的肩,要她相信自己。“无瑕,我知道不该骗你,可是请原谅我,为了查案我有苦衷……”

  “你的苦衷包括骗我感情吗?”无瑕迎视他熟悉的黑眸,忽然觉得他好陌生,如今她完全不能确定他是怎样的人。“你说接近我是为了查案,那么你帮助我,还有说喜欢我,是在利用我吗?”

  她只觉得他对自己的一切全部是做戏,包括他说的爱,都不是真的,他只是想从她口中得到案情的真相而已,否则若他真爱她,怎能狠心瞒她至现在?

  “不是,无瑕……”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她忽然抱臂,觉得被人背叛,因为对他交出了真心,所以心空了,浑身像是失去温暖般寒冷。“我那么信任你,还爱上了你……可是你怎么可以骗我?”

  为了查案吗?那她宁可他一开始就要她的命,而不是像这样要了她的心,然后又残酷的将它踩碎……

  “我没有骗你!我对你的感情也是真的,无瑕,我是真的喜欢你——”

  “不要再说了!”她掩耳,已经被他骗过一次,再不想被他迷惑第二次。“到此为止吧!不要再这样对我,求求你……”

  她仿佛回到爹爹死后的那段日子,身边的人都不可信任,她孤立无援,只能自己暗自痛哭,不知道谁能帮助她……

  见她几乎要失去理智,安书不敢上前,只能心痛的退离她的眼前。

  都是他的错!

  他早知道该说实话,可是为了她的安危,还有对她的情意,他选择隐瞒,没想到却伤她如此之重……

  如今他再辩解也没有用,只有让她静一静,等她给他判决……

  他转过身,经过书案时,他顿了下才走上前,执笔蘸上墨。

  在案上的白纸留字,安书放下笔,这才走出房门,将她的绣房还给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无瑕终于回神,幽幽地步向书案,看着他留下的字。

  然而他留的并不是字,而是一朵美丽盛开的牡丹花,以她熟悉的模样,与屋内她的绣作“春风面”相互辉映,如出一辙——

  她捣住唇,无法克制地落泪。

  为什么他要让她觉得陌生,却又让她觉得熟悉?

  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让她的心又痛又惊,对他不知要恨,还是爱……

  第6章(1)

  自知道安书便是荣王的事实,无瑕就没有踏出房门一步,她连晚膳也不用,无论宝相怎么劝她,最后还是只能端着餐盘离开。

  走过转角遇上安书,宝相见他竟还在府上,惊讶而冷淡地点个头。“安公子。”

  “宝相,无瑕还是什么都不吃吗?”他皱眉望着那餐盘。

  “是,小姐净是哭,哭累了就发呆。”宝相当然气他,可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小姐心里还是有他,否则不会这样折磨自己。“安公子,你若是真心待我家小姐,就请你好好跟她解释吧,至少劝她吃点东西,否则她身子受不了的。”

  “我知道了。”安书沉色以对,举步到她的房外叩门。“无瑕,你开门,让我跟你说说话,好吗?”

  等了半会儿,屋内毫无动静。

  “无瑕,你别生气了,我承认是我的错,你开门,不要让我为你担心……”

  无瑕终于出声。“我不想见你,也不稀罕你为我担心,你走吧,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

  想当初,是他的担心让她信任,任由自己为他倾心,然而如今,他的担心对她却是讽刺,只会让她想起自己有多好骗、有多傻……

  “你可以不稀罕我,可是你必须吃饭,只要你吃饭,我就听你的话离开君家……”

  他那句“离开君家”让无瑕的心猛地一跳,她错愕,恼怪着自己怎那么没用,明明要他离开的人是自己,却还为他的去留紧张……

  “那你快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了,快走……”她锁着眉,又痛又恨地出声,小手却捏牢了衣襟,努力要自己忽略心底的感受。

  “姐姐,你为什么要赶走安师傅?”无阙在这时来到门口,见安书站在门口好像在跟姐姐道歉,于是帮他说话。“就算安师傅惹你生气,你也不能赶他走,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无瑕被问得无语,不知道怎么跟无阙解释。

  她是喜欢他,可是他欺骗了她,所以她不能原谅他,不能再喜欢他……

  “姐姐,你说过不会腻烦安师傅,那日我拜师傅时说的话,你忘了吗?你教我人要言而有信,你怎么不有信了呢?姐姐,你不要生气了……”

  听着无阙的话,她不自禁又想起这些日子与安书的相处,她咬着唇,想忘却某个片段,却又想起了另一个片段……

  为什么跟他相处的快乐片段这么多?为什么她忘不掉?为什么她一想起来,心就会动摇,还想相信那些他对自己的好是真的——

  “无阙,你不要怪你姐姐,是我不对,你姐姐生气是应该的。”安书拉住无阙,要他不要误会无瑕。“乖,劝姐姐吃饭吧,她已经伤心太久了,这样会生病的……”

  在房内听着两人对话,无瑕再也忍不住,起身走向门前。

  她拧着手,不知道该不该开门,而开了门,自己又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

  直到外头不再有声音,怕安书真的离开了,她才终于开门。

  门开,只有无阙与宝相站在外头。

  “姐姐,你吃饭好不好?”无阙可怜兮兮地求她。“安师傅说他要回月来西满楼了,以后我若想学画,就自己上他那儿去。”

  无瑕心一紧,没想到他竟真走了……

  他把她骗得这么苦,却撑不住她一点脾气,就走了吗?

  还是她依然没有清醒,明知道他是骗她,说不定那些甜言蜜语也都是假的,他根本就不爱她,所以才说走便走……

  “姐姐……”

  意识到无阙还在眼前,她忍住快掉下来的眼泪,扯出微笑。“知道了,姐姐会吃饭的,你跟姐姐一起吃,好吗?”

  “嗯。”

  疼爱地望着弟弟,无瑕命令自己再不能想他了,至少,现在再也不想了……

  安书搬回月来西满楼后,便不再与无瑕见面。

  她看似作息正常,但每当一个人时,她就会在绣房对着已完成的“春风面”出神,有时候会哭,有时候会很珍惜地凝望着……

  无阙倒是日日往月来西满楼跑,偷偷传递姐姐的近况。

  这日,宝相拉着无阙急急来到她屋里,神情紧张。“不好了!小姐,姑小姐去月来西满楼找安公子了!”

  “什么?!”无瑕立即站起。“姑姑怎么会知道他在那儿?”

  “刚刚姑小姐来府里,在门口遇到小少爷回来,便问小少爷去哪儿,小少爷说去月来西满楼学画,姑小姐听了脸色一变,气急败坏地过去了……”

  “怎么会……”无瑕惊愣,怕姑姑生气起来,不知道会怎么对安书兴师问罪。

  可是她怎能对他问罪呢?

  他是荣王,当今皇上的胞弟,大清国最尊贵的王爷……

  一想起两人身分的悬殊,无瑕的心也狠狠揪紧。一开始,她知道他是荣王,是那么生气他的欺骗,对他玩弄自己的心只有埋怨不谅解,可是到了现在,她清醒了,就算他欺骗她,但凭他“荣王”的身分,她区区一个民女,有什么资格把他当成寻常负心的男人一般跟他生气?

  不要说是生气,就连高攀他都不该想,妄想他对自己的真心……

  “小姐?”

  听到宝相的声音,无瑕才回神过来,困难地咽下伤心。“宝相,你看着无阙,我这就过去。”

  到了月来西满楼,小二立即喊她。“君新当家,你找杜夫人吗?她刚上楼,是被安公子请进房的。”

  无瑕一怔,话也不答,赶紧举步上楼。

  上了楼,见着外头守着的三元,三元也立即报。“公子,君姑娘来了。”

  安书亲自开门,惊喜地望她。“无瑕——”

  一时间,无瑕被他的神情打动,忘了自己该冷若冰霜,差点就开口与他说话,她愣了愣,撇开脸,进屋找君福云。“姑姑,您怎么来这里?”

  “你都被这男人骗成这样,我怎么还能不来?”君福云才刚坐定,见两人都在,也把话挑明。“好!大家把话说清楚,安公子,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骗无瑕令尊在朝为官?你是想骗绣坊,还是骗她的身子?”

  “姑姑!”听到尾句,无瑕不禁脸红肤烫,只因她跟安书根本没到那种地步……

  “既然您是无瑕的姑姑,那我便直说了,我之所以隐瞒身份,是因为君家牵扯一件案子,无瑕是关键人,而我是钦命的查案官。”

  “你……你是官?”

  “正确来说,我也不是官。”安书顿了顿,转头注视无瑕。“我是当今皇上的弟弟,荣巽亲王。”

  “什……什么?!”

  “姑姑,是真的。”无瑕揪眉望她,解释。“他是个王爷,我们得罪不起……”

  她没道理不信,他笔下的牡丹花与荣王的“春风面”一模一样,她断得这世上没有第二人画得出那样的画。

  “意思是他爹不是官,他自己却是个王爷?”君福云错愕不已,也有些不敢相信。“这会不会是骗术,他又说谎了,对吧?”

  “杜夫人若是不信,可见我的玉印。”安书掏出收着玉印的荷包,正是无瑕那日为他所绣的金菊荷包。

  无瑕接过荷包,倒出玉印,于是两人亲眼目睹,玉印上果真刻着他的亲王封号,还有旁边长长的满文。

  尤其无瑕见识过荣王画上的落款,也镇静地接受了他的身分。

  “这……”君福云与无瑕对看,也知道自己大不敬,赶紧拉她跪下。“民妇见过王爷,请王爷恕罪……”

  “快起来!”他吃惊,连忙拉起两人,尤其是面无血色的无瑕。“是我隐瞒在先,你们不必请罪。”

  “那……”君福云想起他与侄女的事情。“王爷与无瑕……”

  “姑姑!”无瑕知道她要问什么,立即接话。“我与王爷什么都没有,我身子还是清白的,您不要追究此事了。”

  闻言,君福云也料得到侄女心思,怕是知道他的身分太高,而她区区一个汉家女子,根本配不上他。“我知道了,多谢王爷宽恕之恩。”

  “无瑕也谢过王爷宽恕之恩。”当她说出此话时,也在心底真正把安书视为一个王爷,从此他跟她之间将比陌生人还远,再也不会像之前一样交心了。

  再也不行了。

  “无瑕……”安书皱眉见她疏离,只觉得胸口好闷。“你我还是可以如以前相处,不必拘礼……”

  “国有国法,哪有草民与王爷不拘礼的道理?”无瑕敛目,语气寻常。“无瑕知道王爷有旨在身,若想问案,随时可传无瑕上堂,无瑕定会据实以告。”

  语毕,她也不给安书任何挽留的机会,便与君福云离开了房间。

  安书既留不住她,也没有理由留她……只能眼见她离去,眼见她离自己越来越远,如一朵再也回不到他身边的云……

  安书坐在案前,看着胡管事亲笔写下的自白书。

  虽然手上还缺顾当家收下的那笔白银,但若他执意开堂,传众人对供,或许以顾当家的小人本性,不打也能逼他自招。

  可是,那代表他得传无瑕上堂,看着她成为阶下之徒,遭众人异样看待……

  不!他舍不得如此待她,他已经骗了她,让她如此痛苦,怎能还让她受这种罪,在悠悠众口中被审议?

  一旁侍候的三元见主子整日皱眉,忘食废寝,忍不住提醒。“公子,夜深了,您该歇息了。”

  “三元,你有喜欢的女人吗?”

  三元涩颜。“公子,奴才自小进宫,哪能有什么喜欢的女人……”

  这倒也是。“是我多此一问了。”

  然而三元听他问话,不禁大胆道:“公子该不是……喜欢上那君姑娘吧?”

  “你想说什么?”安书了解三元,知道他既然问出口,必有所想。

  “奴才只知道……以您的身分,那姑娘配不上您……”

  安书忽然像是胸口被什么噎住,难受得紧。“为什么?”

  “她是汉人,如果是汉军旗里的人,那还有资格谈。可她只是普通百姓,没有旗人身分的汉家女子想必入不了太皇太后的眼……”

  这话惹得安书动怒。“你好大胆!竟敢拿太皇太后来压我?”

  三元马上跪下请罪。“公子息怒!奴才自小跟在您身边,只知道您一个主子,要是太皇太后问奴才,奴才死也会护着公子,可是君姑娘的事,怕是奴才把头给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的眼睛也绝不肯看她一眼——”

  安书何尝不知道皇嬷嬷不会认同他与无瑕在一起,这是他们的命运,可是他还是任由自己喜欢她、爱上她……

  然而他不怕命运的阻碍,他只怕无瑕的心不要他,怕她还没面对皇嬷嬷,就自己认命放弃……

  回想起她今日的话,他目光凝重,一颗心为她揪扯成伤。

  忽然,外头传出一阵急促的敲锣声,一敲就是十数下,也把整间客栈的人都惊醒了。

  “夜半三更,怎么回事?”

  三元忙去楼下探问,然后又冲回房。“不好了!王爷,听说君家?br />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