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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山河在 第9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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们没必要和那些苦力计较”然后看了看,后面几个轿了上二夫人、三夫人和两个少爷道:“这都是命啊!若是命好些,恐怕也不会卖苦力吃饭,阿弥陀佛,记着,要多行善,多积德,上天才会有好报,这些苦命人都是前世做了孽,后世还报应来的。”
二夫人看了眼那些挑夫们,道:“大夫人说得没错呢,不像我和老三,没恒心,否则也和大夫人一样吃斋念佛行善积德,也求来世有个好报。”语气虽是很亲切的样子,心底却是大夫人那股子因果报应的说教厌烦透了。
“就是啊,说起来,家里的平平安安的日子,全依仗着大夫人平日里的功德维持着呢,大夫人可算是劳苦功高嘛。”三夫人也是笑着应和道,但心里想得是哪般心思却是不得而知。
两个刚刚睡醒,睁大了东张西望的两个少爷中有一个疑惑地道:“大妈,我看到过好多穷人,远比富人多,难道前世真得有很多人都干坏事了吗?!那天下岂不全是坏人?!”
“哎呀!你个小孩子懂个什么呀!别瞎说,小心触怒神灵。”三夫人打断了自己儿子的话,再让这小子说下去,恐怕要引起大夫人的反感,当然,她自己对鬼神之说也是半信半疑,有时宁可信其有。
第八卷 第三百六十五节
“切!白痴!”溪水边和挑夫们一起痛饮溪水降温的李卫听到抬轿旁的对话,不屑的地冷笑了一声,然后对着身边用汗巾文气地抹擦着脸的丁鹤洋喊了一声,冲着抬轿方向努努嘴道:“看见没,封建思想,需要你好好开导开导呢。”
丁鹤洋脸一黑,这小李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看情形又想要给他添乱,也不敢搭腔,忙扭过头去不理李卫。
丁鹤洋对这种人是最看不上眼。国难当头,不仅不愿支持抗日,反而往日本人的敌占区跑,分明是不管谁统治中国,只管自己过自己的小日子,宁可做日本统治下的三等公民芶活,可耻的很。
回归12区队根据地,李卫和丁鹤洋的二人组实在太引人注目,在地下党组织安排下,两人被安排进这一队前往北平暂居,躲避战火的富商的挑夫队伍里。
有这么多人掩护,一路上被敌人注意到的可能性要低很多,更何况这家富商为了一路平安,通过各种门路和人际关系,花了巨额代价,买通了一路上不论是日军还是国军的通行证,以保得一路通行无碍。
李卫看着丁鹤洋一副吃了耗子药的模样,幸灾乐祸地乐了起来,继续不紧不慢的用溪水往脸上浇。
“哎哟!小弟兄!看你这一身白花花的,不是做惯苦力的吧!”二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溪水边娇滴滴地道,手里拿了把小巧的檀香折扇。
李卫全身寒毛齐刷刷的竖起,郁结在体内的暑气被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股寒意给冲得一干二净,这女人说话的声音也太瘪人了吧。
“……”李卫的审美观却对这个闲着没事儿走过来搭话的二夫人一点兴趣都没有,连搭理一下的心情都没有。
“哟!还害羞呢!看你这白生生的外表,也是富家子弟出身吧,啧啧!怎么会沦落到挑苦力呢。”二夫人当是李卫怯生而不敢开口,更是得寸进尺地向李卫的位置挪近几步,“跟夫人说说。你叫啥名儿啊?”
丁鹤洋有些目瞪呆口地看着那女人在言语上占着李卫的便宜,肚子里差点没把肠子笑得直打结,洗了灰土后的李卫在其他挑夫堆中实在太扎眼,别的挑夫都一身晒得古铜太阳色,皮粗肉糙,李卫却是雪白细滑的皮肤晃得人眼晕,连半点疤痕都没有,连女人都会嫉妒他的一身好皮囊。
“禀夫人!俺叫马虎。自小读书,因为日本人飞机轰炸,炸塌了房子,只剩下我一个,为了生计不得不做些力气活!”李卫也是信口胡说八道,语气甚至连自己都信了三分,不过,这马虎的名字,可不就是马马虎虎地忽悠人么。
李卫是什么好鸟,丁鹤洋自然知道。很多人都不知道这秀气彬彬的年轻人纯属就一杀人不眨眼的粗货。不少敌人正是因此判断失误被李卫扮猪吃了老虎,这女人太不知好歹,分明是一只小绵羊不自知的往老虎嘴里送,还不自知。
“呵呵!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卢家作一份工呢,我们卢家等到了北平,正是用人之际,我跟老爷说说,给你安排一份差事,也不算埋没了你。”二夫人轻轻摇了摇檀香折扇,装着扇凉风的样子轻轻挡住附近人的目光,趁别人不注意,飞了一个只有李卫看见的媚眼儿,差点没让李卫一头栽到眼前的溪水里。抹着艳红的唇膏的血唇,里三层外三层的厚厚粉底,实在是不得不说这女人的化妆口味实在是……总之在李卫眼里和一个小丑没什么区别,不,这根本就是污辱了小丑这一高尚的职业。
李卫反正寻思着半路上直接闪人,胡乱应付着:“多谢二夫人照顾!”哼哼!敢调戏老子,要不是看你是个女人,早把你一巴掌抽个满脸桃花朵朵开,连化妆都不会的女人还想泡老子。总有一天会把你踹到河里让你泡个够。
“哎哟!老二啊,这么快就替家里张罗人才了啊!”大夫人看到二夫人走向那些挑夫苦力的说话声音,看到李卫时也是眼前一亮,前些日李卫刚到挑夫队伍里是一身灰头土脸,肮脏邋遢和一般苦力无异,在山路上行走,因天气炎热,水源大多干涸,队伍里带的水也仅够饮用,只有老爷夫人少爷们才可以稍作梳洗,今天遇到清凉干冽的山间溪水一洗,立时显出与众不同来。
“嗯!小子不错回头就跟着我老爷混了。”卢老爷没想到自己两个夫人对一个臭苦力发生了兴趣,自己一看,果然是一表人材,他也没多想,当场就许下诺来,这年头能细皮嫩肉的也就只有五体不勤的有钱人才享受得起,就算是家道中落了,在这年代里,识个字都算是人才,能读得起书的,都算是家境很不错了,家教也一定是差不了多少。
“谢卢老爷!”李卫毫无破绽地做出一副破落的富家子弟应有的态度来,恭恭顺顺的躬了个躬,连丁鹤洋看着李卫的表现如此老练,开始禁不住怀疑,这李卫究竟是不是真的有钱人家子弟出身,这家伙疯起来和普通没家教的野孩子一般无二,但偶尔的举止气质却是完全换了个人似的,不过上级好像也没说李卫有什么地主富农以上的资产阶级成分。
“嗯!很好,好好干,本老爷不会亏待你的。”肥猪似的卢老爷点点头,又躺会抬桥中闭目打盹起来。
挑夫们齐齐的停止了泼水嬉戏降暑,楞楞的看向李卫,转瞬互相交头接耳起来,看向李卫的目光,有羡慕也有不屑。
“看见没,瞧不出来,还是个小白脸,几个夫人都看上眼了。”说话的人也不知嫉妒还是嘲讽。
“嘘!小声点,大家就瞧着老爷戴绿帽子吧。”另一人更是随口将国人的八卦天份发挥到极致。
“这面皮儿比黄花大闺女还白净细嫩哪!真不知道是咋养出来。”一个干小黑瘦的挑夫目光中闪着羡慕。
“咋养的,你问问不就知道了,难不成你也想弄得跟洋白面儿似的,好让大姑娘稀罕?!就你那德性,别做梦了。”边上粗矮壮实的挑夫捉弄着那干小黑瘦的挑夫。
“王头儿,你老可别欺负俺啊,俺就是想让人稀罕咋的,老子到现在还光棍呢。”干小黑瘦的挑夫没好气地道。
粗矮壮实的挑夫是这支挑夫队里头的领头儿,亮了亮胳膊上的像石头似绷硬的肌肉,说了一句实在话:“细皮嫩肉有屁用,瞧他那拎不起鸡崽儿的模样,这年头光长漂亮白净的模子,还不如要一把子好力气,能混碗饱饭吃,能养得起老婆孩子,长相好也不能当饭吃,没干活儿的力气一样也得饿死。”
“也是,王头儿说在的理,兵荒马乱的,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长得很女人似的家伙,想勾富家小姐,呸!可能吗?!”粗矮壮实的挑夫立刻引起了一片共鸣,看向李卫的目光中少了几分嫉妒,多了几分不屑,人嘛,总见不得别人在哪方面比自己强。
这会儿管家走了过来,大蒲扇摇摆着,眼光一扫那些挑夫,道:“休息好了没?”
粗矮壮实的挑夫王头儿,看了一眼还在溪水边,往身上浇水的李卫,他挤干了汗巾甩了甩,往脖子上挂,大声回道:“王管家,我们休息好了。”
那两个新来的挑夫都是别人通过王管家介绍进来的,若不是看着那介绍人也是王管家老乡的份上,王头儿根本就不想让这两个陌生人进他队伍里。
其他挑夫都一怔,平常王头儿待大家挺照顾的,做苦力活儿的休息时都是让大家休息够才开工,现在大伙儿只是刚喘口气儿,王头儿却说休息好了,这可不太像王头儿的平常作风,有几个人看到王头儿的目光有意无意的在李卫身上打着转,私下一窃语,立刻都明白了,看情形,王头儿是起了想整整那小白脸的心思,这苦力活儿可不是平常人都能干的。
李卫毫无所觉地继续甩着身上的水珠,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被人整,而只有丁鹤洋微微感觉到周围的那些挑夫们的目光中那丝异样。
“好!继续上路!”姓周的管家转身让那些轿夫们抬轿。
挑夫们一窝蜂的挤向自己的挑子,一个个扎马,扁担上肩,吸气,提气,发力,低吼声中,将沉重的挑担扛起,最后剩下两副挑担却让走在最后的李卫和丁鹤洋有些发楞,这两副挑担分明不是他们之前挑的。
“怎么?”丁鹤洋看着这两副好像是原来队伍最沉重的两副挑子,他有些生气了,这分明是整人嘛,其他挑夫们没有理他们,纷纷在挑夫头儿的带领下喊着号子排队上路。
李卫也没说什么,躬下身子穿过扁担,一样扛起,还顺手帮丁鹤洋扛起挑担,虽然炼神诀没有了,以前打下的底子却使他的身体素质远胜一般常人,这些力气活儿还难不倒他。
第八卷 第三百六十六节
出乎挑夫头领王头儿的意料,那么重的担子,小白脸居然一声不吭的轻松扛了下来,要知道,那重担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够挑的,只有经验丰富,年轻力壮的好手才能扛得住,反倒是跟着小白脸的另一个汉子渐渐地吃不住劲,身子开始打晃。
“……你个……狗日的……老子被你害惨了……”丁鹤洋被沉重的担子压得屁响个不停,读书人出身的他哪里抵得过人家天天做苦力的,就算是地道的庄稼汉也不是负重的专家,分明是被李卫给殃及池鱼了。
李卫听到身后丁鹤洋闷屁响个不断,有些疑惑地回头看看,道:“老丁?!你吃坏东西吗?!”
只见丁鹤洋的脸色忽红忽白,汗如雨滴,身子摇摇晃晃,李卫连忙转过肩头的挑子,伸出手撑住丁鹤洋的挑担。
“……”丁鹤洋长长的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呼了出去,忍不住骂出声来道:“这狗日的担子压的老子快要断气了。”
“嗯!只是有点重罢了,还不至于压到断气吧,老丁,你得加强锻炼了。”李卫摇了摇头,对丁鹤洋的力气感到不满,接着道:“教你个小技巧,呼吸要有节奏,担子不能硬撑着,要顺着扁担两端轻轻地甩动,重心要控制好晃动可控范围,迈步时要留余力,全身的节奏一致,你这样用傻力气当然撑不了多久。”
虽然没有做过重担挑夫的经验,李卫自己曾学过几套运力技巧,其实平常挑夫们喊着号子的方法,也与最科学的用力方式暗暗相合,讲究的就是有规律的回力和用力,如果硬死撑住重力,不能让肌肉处于一张一驰的状态,体力肯定会极大的消耗。
将挑担放在路边,李卫从丁鹤洋的两个挑筐里移了几件东西到自己的挑筐中,为丁鹤洋分担掉一部分重量。
丁鹤洋对李卫传授的用力技巧深信不疑,这家伙虽然说一向喜欢用蛮力解决问题,却绝对不是只会用傻力气的人,论若到能在战场上的存活经验和力量分配使用的能力,李卫这小子绝对在根据地里算得上一号人物。
在分掉一部份重量后,丁鹤洋照着李卫教的方法。再次扛起扁担,晃晃悠悠地跟上了队伍,却再也没有之前那般不堪,勉勉强强维持住体力跟得上消耗。
其他的挑夫们很是疑惑,李卫说的技巧分明是专门吃这行饭的有经验老挑夫的诀窍。
太阳渐渐西斜,挑夫们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一行人都为了赶在太阳下山前到达住宿的地方,没有敢多次休息,甚至连号子都不再喊了。所有的人都闷声不响全力赶路。若是贪图休息,天黑之后山野间出没的凶猛野兽,绝对不是他们一行人所愿意遇到的。
虽然有均匀用力的技巧。丁鹤洋也和其他挑夫一样累得不行,李卫却依然是微微喘着气,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累得快油尽灯枯的模样,明显还应付得过来,王头儿压抑着心头的震惊,这小白脸还真看不出来,手底下的力气一点儿都不含糊,连王头儿自己都走了眼,其他的挑夫们更是心中充满了讶异,那么重的担子似乎没想像中的那么沉重。
天色渐黑。卢家一行人终于赶到了一处有人烟地山凹,挑夫们也没再给李卫和丁鹤洋两人使绊子,明显是被李卫那股悠长的耐力给吓到了,事属反常即为妖,见过点世面的王头儿严重怀疑那个小白脸肯定有与众不同之处,装着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王头儿安排着挑夫们自己弄东西吃。
只有一圈石墙,简陋几间茅草屋子的车马店,卢家的管家和仆人伺候卢老爷等家人去休息。那些挑夫们自行寻找睡觉和填饱肚子,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当地山民自行搭建出来,挣点油盐钱的住宿客栈,对于偶尔经过的过客们而言,能有个遮风挡雨就已经足矣。
“咝!~”丁鹤洋直抽着冷气,他的小胳膊小腿正在李卫手里揉捏着,白天体力输出功率过大,肌肉被拉伤了,刚放下担子那会儿还不觉得怎么样,很快就感觉到肌肉有如针扎一般痛,连手都虚弱麻木地举不起来。
李卫知道这是肌肉劳损过度,|乳|酸在肌肉内积淀造成的,通过揉捏拍打,把积淀地|乳|酸化散到血液中,通过循环分解掉。
“真是没用,这么一下子就成这样了,废柴啊,换了我手底下的,哪会这种熊样子,八路军可是有名的跑不死,累不死。”李卫习惯性地打击着丁鹤洋,丁鹤洋脸上表情扭曲着声音都发不出来,也不知道是被李卫给气的还是被捏痛的。
李卫的声音很轻,只有他和丁鹤洋才能听见。丁鹤洋心里却是直骂,这还不都是你给拖累的。
卢家老爷这次举家搬迁是花了血本,为避免被人一网打尽全部家财,已经前后往北平分批搬运了好几趟,给挑夫们重赏之下,挑夫们才肯走这荒山野岭,山野间的物价奇贵,这么高昂的饭食,都是卢家给全部包食宿,当然也没什么好的伙食,一大盆像是高梁,玉米,番薯,南瓜,切碎了煮成一团像猪食似的食物,由挑夫头儿王头儿拿着个勺分给每一个挑夫,李卫和丁鹤洋的那份也没少给,白天李卫的表现,也算是让他认可了这两个新来的。
每个挑夫取出各自随身携带着的盐巴,这是一种颗粒粗大的盐块,颜色不是纯白,有偏黄铯,对于专门从事重力活儿的人来说,盐就代表着力气,不吃盐就没力气,从科学角度讲,缺乏电解质自然也会影响到人体的体能,吃饭时,每个挑夫都捏了一小粒盐就着食物。
也许是看到旁边和他们一样捧着饭碗的李卫一副很好奇的表情,挑夫头儿王头儿笑了笑,掰了两块盐块递给李卫,道:“没见过?!来尝尝看!”他看出了这个年轻人有不同寻常的来路,连盐巴都不认得,他却是相信了几分李卫曾是有钱人出身。
盐,作为生活必需品,在山区里有时也可以算一种硬通货,王头儿的这份大方,却博得了李卫的好感,第十一分区临近山东沿海,有晒海盐,却不会有这种大块像石块的盐块,这应该是内6盐矿出产的盐砖,从小吃惯了精细盐,而且也没做过伙头兵经验的李卫自然是没见过这种东西,手指头刮了一下,舔了舔,咸中带着苦涩,显然比以前吃的精盐难吃多了。
看到李卫的神色和动作,丁鹤洋越发认定李卫的出身绝对不会是什么无产阶级,分明是山里盐矿里采的盐块,难怪以前生活习惯上总是爱挑三捡四的,能和国军的赵家大少爷相结识也算可以理解,不过他却想不明白像是少爷出身的李卫怎么会参加革命队伍里来,继续当有钱人家大少爷不是很好么,难得真得像是对卢家的借口那样说的,家境败落的富家子弟?为什么上级对李卫的阶级成份鉴定却又语焉不详,根红苗正的资产阶级少爷?这分明是自相矛盾嘛。
不过丁鹤洋怎么也不会想到,现代的无产阶级成份,现代普通人的生活可比这个年代地主家的日子要殷实多了。
“喂,马虎,这是老爷赏你的肉汤。”王管家提着一个小瓦罐出现在挑夫们吃饭的棚屋里,将瓦罐放到李卫面前。
“谢谢管家!”李卫鼻子抽了抽,闻到了瓦罐里的油香味儿,尽管是剩汤,但有油水总比没有好。
也许是李卫被卢老爷和二夫人看中,内定将来的家仆,所以给予了特殊的照顾,王管官放下瓦罐,也没多说什么又离开了,脸上皱着眉头,屏住呼吸的表情明显像是不适应飘着汗臭的窝棚。
“呵呵!来来来,见者有份!”李卫随手将王头儿分给他的两块盐扔进瓦罐,晃了晃以后,分倒给那些脸上带着意外惊喜的挑夫们。
窝棚里弥漫起浓郁的肉香,山里的獾子们等野物可肥实着呢,两小块盐粒换一罐肉汤,对于李卫的人品厚道表现,挑夫头儿王头儿看向李卫的目光中,也不再带着异样的眼光,完全像是当全做自己人一样,大声说话,拍着肩膀,一副好兄弟的模样。
其他挑夫们也像是完全接纳了李卫和丁鹤洋似的,其乐融融的分享着这难得的美味,
生物种群接纳新成员总是这样,原有成员对新成员的挑衅和欺负过后,衡量过新成员的实力,再划分到相应的群体内的地位中,这在生物界极为常见,甚至连人类也不能避免。
浇了点肉汤的饭碗里,那份像猪食一样淡而无味的晚饭一下了变得诱人起来,加了盐块,显得更加咸的肉汤很是对出了一天汗的挑夫们的胃口,热闹的谈笑声中,窝棚内原本因多了两个新来者的戒备和沉闷被这罐肉汤一扫而空。
第八卷 第三百六十七节
次日中午,卢家一行人穿越在国军防线的一处哨卡准备进入日军封锁线,在国军的哨卡前,王管家亮出了早已经准备好的通行证,并且悄悄地给哨卡的排长塞了一把大洋。
在与日军交火的第一线,是拿命吃饭,吃了上顿还指不定能有命吃下顿,眼前有人知趣的奉上现大洋,那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掂了掂手里大洋的份量,哨卡排长甚至连想检查的心思都没有,大手一挥:“过去吧。”直接让手下放行。
国军防线与日军封锁线之间是一片缓冲区,也因为是战场,荒无人烟,地面坑坑洼洼,植物因为战火并没有夏季应有的繁盛,稀稀拉拉地东一丛,西一茬,空气中似乎还仍余有刺鼻的火药味和血腥味,手榴弹和炮弹的弹片随处可见,甚至有时还能踩到磕脚底板的锈迹斑斑子弹头。
石头和断木上黑色的渍印,应该是人血干涸后的印迹,也不知有多少怨魂葬送在这片沙场之上了,强烈的阳光下,挑夫们走在满目苍夷的缓冲区,依然感觉到仿佛有一股阴森森的寒气在背后和脖子后面缠绕,耳边似有似断似续的哭嚎声和濒死惨叫声在徘徊。
卢老爷哆哆嗦嗦地拿着汗巾不时的往额头抹着,不是被炎热天气晒出来的,而是层层冷汗,大夫人在抬桥上念往生咒的颂念声几乎没有停止过,甚至亲自给其他几位夫人和两个小少爷身上都挂上桃符和佛珠,以求辟邪。
所幸的是,除了人为心理上的阴影外,缓冲区基本上都是无人区,孤零零的一行人并不太可能在这种地方遇到什么土匪,当然更不可能真正遇上什么恶鬼,恐怕只有血腥战场出身的李卫一个人能够面不改色地走在队伍之中,其他无一不是表情僵硬,心里扑通扑通的紧张着。
快接近日军封锁线时,王管家扯出一块白布,用一根木棍高高挑起,让挑夫们的队伍停下,王管家战战兢兢的举着白旗靠向封锁,尽管心中百般个不愿意,但这年头还得靠着卢老爷吃饭。
突突突!~~~~~
一梭子子弹呼啸着扫了过来,王管家吓得魂飞魄散。脚下一个趔趄当场扑倒在地,子弹仅离着他脑袋两米的地方炸起一串沙泥。
后方的挑夫们一阵惊呼,以为王管家被日本人给打死了,卢老爷从抬椅上猛立起身子,伸长着脖子直勾勾地盯着王管家,这次出来可以说是几乎付出了一半家财舒通门路,分好几批往北平转移家产,今次是带着最重要的家人过去,最后再运一批家具就算彻底完成这次大搬迁,卢老爷心里也在求着满天神佛。不要让自己这些人被滞在这里。
俗话说夜长梦多,如果再绕一个圈子,天知道路上会发生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王管家慢慢地趴起,拼命挥着白旗,喊着:“太君!不要开枪!不要开枪,我是良民,大大的良民!”以前几趟他都没遇到日本人突然开枪的事件,这次可把他吓得不轻,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魂来。
看那个挥着白旗的人一副被吓坏了的样子,日军封锁线据点防御阵地上的几个日本兵交头接耳了一阵,回应道:“你的,举起双手,过来!”刚才那一阵火力侦察。看那人笨拙的动作,根本不像受过军事训练,因此放心的让王管家过去。
王管家哆哆嗦嗦的走了过去,立刻被三四个日本兵紧紧围住,开始搜身,刺刀顶着他的后背,后腰和前胸等要害处,虎视眈眈的日本兵让王管家有如绵羊一样一动都不敢动,他曾见过日本人的凶恶。根本就是杀人不眨眼。
一个日军小队长仔细辨认着从王管家身上搜出来的通行证,他一边打量着王管家,想从王管家身上分辨出一丝j细的味道来,打量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可疑之处,开口道:“上野大佐签发的通行证,你们倒是挺有门路的,好的,让你身后的那些人过来检查吧,没有问题的话,我们就放行。”对于拿着上级军官开出的通行证,小队长倒也没有过多为难面前的人。
“是是!谢谢太君!”王管家一脸的恭顺,然后一路小跑乐呵呵地跑回到卢老爷面前,道:“老爷,刚才完全是误会,太君们让我们上去接受检查。”王管家往额头抹了抹冷汗,方才真是把他吓也吓死了,不过他也总算完成了卢老爷交待的任务,拼了这份老命换来老爷夫人们安然通过,看样子年终的红包必定是大大的。
“王管家,你做的很好,等到了北平,本老爷重重有赏。”卢老爷坚决贯彻执行了“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一百试百灵的方针以补偿管家刚才差点被射成蜂窝的惊吓。
“谢老爷!”王管家躬了躬身,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月里能混碗饱饭吃,能过上舒坦的小日子也是不容易。
“我们马上过去吧!”卢老爷心想着,只要过了这一关,再往北平走就安稳多了,至少听说八路军地根据地里也没什么土匪劫道的,而且日本人的封锁线也是只许出,不许进。
“等等,老爷!”王管家忽然道。
“怎么?!”卢老爷看见王管家的目光移向三个夫人,有些疑惑不解。
“夫人们?!”王管家的语气有些犹豫不定,“夫人们是不是化化妆,把胭脂水粉都去掉,换身平常衣服,脸上再抹些尘土。”
“什么?!”卢老爷还没开口,就见二夫人柳眉倒竖,指着王管家的鼻子道:“你想让堂堂卢家二夫人就扮成乞丐婆?!这不可能!”
“就是,弄得又脏又丑,以后说出去,还让人家怎么见人啊,老爷!~~我可不想在别人特别是老爷面前弄得难看的样子,这还让人家怎么活啊。”三夫人趁势扯住卢老爷的衣袖撒着娇,又嗲又糯的软音,让王管家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三夫人最年轻最漂亮,也是最受卢老爷宠爱的。
挑夫们无一不是背过身去,实在受不了这个三夫人王牌杀手锏的嗲劲儿技能,丁鹤洋也是面红耳耻扭过头,和八路军里大部分战士一样,这小子也是一纯情大处男,哪里受得了这个,李卫则是一副作呕状,这三夫人足以与芙蓉姐有的一拼。
大夫人似乎也不太赞同王管家的主意,放下手里拔个不停的佛珠,道:“老爷,我个人却是不要紧,卢家也算是有身份的大户人家,怎么有这等有失体统,扫卢家颜面的事情。”
“老爷!这日本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啊,难保……”王管家的话被有些愠怒的卢老爷伸手打断了。
“不要多说了,我是不会让三位夫人扮成乞丐婆的,要是这样,卢家的名声岂不给丢尽了。”卢老爷明显不能接受自己的三个夫人扮成那么恶心人的模样,而且卢家也是要面子的大家族,说什么也不能为了一时做出这种委屈。
“老爷英明!大夫人说得没错啊。”二夫人重重的亲了一口卢老爷,她方才真是被王管家的话给吓坏了。爱美是女人的天性,为了不受污秽脏了自己的容颜,平时有点争宠的三个夫人组成了临时统一战线,抵制王管家的建议。
“生死祸福,一切自有天意,是祸也躲不过,多念经,多积德,灾祸自然会被消减,好人还是有好报。”大夫人心安理得的坐回抬桥上继续拔着佛珠,对自己平时积攒的功德定能抵消灾祸而感到自信。
王管家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没再敢多说下去,可以看出东家的怒火已经积聚到快暴发的程度,三个夫人都是老爷的逆鳞,尤其是关于几个夫人的怒火,他一个小管家可承受不起,只能暗中祈祷这次能平平安安的到达北平,在北平安安稳稳过完下半辈子!
日军小队荷枪实弹的将卢家一行人的人与行李分开,连卢老爷也没放过,挨个儿搜身,行李也被翻得乱七八糟,对比王管家也是无可奈何,只能陪着笑脸,说着好话,希望能不要对主人们有太多马蚤扰。
“这位太君?!请问如何称呼,原来的早川小队长去哪里了?!”王管家借机靠近日军小队长搭着话,他负责卢家搬迁已经多次走过这条路,今天的异常却是缘自原来驻守在这里的小队换成了一队陌生的士兵,否则凭着见过几次的交情也不会受到这般惊吓。
“我叫龟田二郎,早川君?!他带着手下去参加扫荡了,我接替他换防的。”听得王管家还认识原来驻防的小队长,日军小队长的语气明显和气了许多。
“哦!那要请龟田太君,多多照顾。”王管家不失时机,摸出一把银元迅速塞进龟田小队长的口袋里,恭笑着道:“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请太君们喝茶。”
这伺机插口袋行贿的功夫也是王管家的一项技术绝活儿,首先能迅速找到对方的口袋,手要迅速而果断的将财物塞进去,而且要在对方产生受惊心理之前及时收回,全身上下表情动作都要表现出一副无害的模样,这门功夫可是需要一番讲究,否则要么是动作太大,引起其他人的贪婪,要么就是引起对方过激反应,随手将自己一枪毙掉就是事与愿违,这也是有风险的,但成功的话,效果却极好。
第八卷 第三百六十八节
龟田小队长开始一惊,摸了摸口袋里沉甸甸,原本绷着的表情立刻松了下来,换上一副赞许的笑容:“你的,良民的干活。”
王管家顺机趁热打铁,一阵马屁拍得龟田二郎晕头转向,哟西哟西笑个不停。
“啊!~~~~~~”
“太君,太君,别,别这样。”
就在王管家正与龟田小队长套近忽的时候,搜身的队伍里突然响起女子高分贝的尖叫声。
卢老爷的三个夫人正被五六个日本兵给团团围住,日本兵们的滛贱表情很显而易见的可以猜到他们的心思。
“啊!龟田太君,她们可是我们家老爷的夫人啊,太君,请帮帮忙,高抬贵手。”王管家脸色大变,这次搬迁几乎没带什么女眷,除了几个婆子,连丫环都是辞了,准备在北平当地新找。
“哟西,花姑娘的有!”龟田小队长似乎没有听见王管家急切的声音,双眼中冒出滛光,直勾勾地死盯住卢家三个夫人,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心知大事不妙的王管家连忙大把掏着银元往龟田小队长手里塞,道:“龟田太君,不能这样啊,这些钱,请太君去找花姑娘,请太君放我家夫人一马吧。”
王管家的声音带着焦急,之前就劝过老爷和三位夫人,过日本人封锁线时要化化妆,可三位夫人就是要爱干净,哪里舍得将自己一副漂亮脸蛋儿弄得又脏又丑,这可好,引起人面兽心的日本人邪心了。
“八嘎!滚开!”龟田小队长似乎对失去了对银元的兴趣,不耐烦地一把拍开王管家的银元,银元叮叮当当落了一地。
当兵三年,母猪赛貂蝉,更何况没什么油水的封锁线上日复一日枯燥的巡逻,当地老百姓家的女人哪里会想找死,靠近封锁线据点走。
“不,不要!”“嘿嘿,花姑娘的!米西!”“哈哈,花姑娘!”
精虫上脑的日本兵早就将检查的职责抛到九霄云外,借着搜身的名义,对三个夫人滛笑着毛手毛脚,卢老爷大急,上前去阻拦。这下子惹毛了日本兵,在日本人眼里,中国人哪怕是地位再高,再有钱也依旧是如同猪狗,几个最低层的小兵哪里会把卢老爷放在眼里,在一阵八嘎声中操起枪托狠狠地向卢老爷砸去。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富家老爷以一个经过专业训练的士兵,其下场可想而知,硬实的枪托,托托到肉,没两下就把卢老爷砸得哭天抢地。几个卢家的仆人看到日本人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躲得远远地不敢过来。
呸!~李卫朝着地上吐了口口水,伸手摸向自己的扁担,他的格斗刺正藏在扁担里。看到日本人欺负中国人,他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不要急!”丁鹤洋用眼神是制止了李卫,让他不要乱来,在他眼里这种剥削阶级也不是什么好人,这叫活该。
“你们,快来帮忙啊,老爷我给赏,重重的赏佬天爷啊,开开眼吧!”卢老爷在地上翻滚挣扎着哭嚎,挣扎着却爬不起来。没有人敢去理他,本想得能够平安搬迁,却未料到最后功亏一篑,卢老爷还是太过于高估了日本人的信用,本以为是护身符的通行证却如废纸一张。
挑夫们不敢多事,个个头都扭着其他方向,装作不闻不问,卢老爷家给的工钱也只是挑货到北平,没必要拼着小命跟日本人的刺刀过不去。
挑夫们都闷声不响,有钱也得有命花。
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卢老爷绝望地放声大哭,日本人人多势众,如何让这三个女人抵抗得住呢,他无法接受眼睁睁着看着自己的女人被日本人玷污,干脆双眼一闭,昏了。
哧啦!三夫人的丝衫被扯下半载,露出一抹香肩,更是激得日本兵一阵疯狂大笑,不断的推搡着卢老爷的三个夫人,趁机上下其手乱摸,像是猫玩老鼠一样,想先耍弄个够,原本一直保持着从容淡定的大夫人也是花容失色,手里的佛珠也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此刻真是满天神佛不知在哪里去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大夫人和另两个夫人一样不断发出尖叫声。
“太君,太君,手下留情啊!”王管家倒还有些良心,冲过去阻拦,可没两下就被日本兵几拳脚放倒在地,直接晕了过去。
夏天,人穿得衣少,三两下,三个夫人的衣服被撕开好多处,平日里保养的雪白肌肤,令日本兵们兽性大发,挑夫中间几个年轻的偷眼去瞧,却被边上老成的挑夫拍了几巴掌,把脸扭过来,这做人也不能没了良心趁人之危。
“呸!妈的,大白天的上演成丨人片,找死啊。”李卫手抠出扁担中的格斗刺,站了起来,丁鹤洋大惊,却被李卫一甩手,推出数步,阻拦不住李卫反扣着格斗刺向那几个兽性大发的日本兵们冲过去。
挑夫们意识到他们之间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