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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破山河在 第6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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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底,有着无比深厚的感情。
顾团长虽然接手三团两年多的时间,却也和王政委结下了深厚的感情,扶着他劝道:“老王,男儿流血不流泪,为了上级的安全转移,我们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挡住敌人!”
“妈的,那就干他个狗日的!通知战士们,这回咱们要让鬼子瞧瞧,什么是死战!”平常说话和做事一直都平易近人的王政委抹掉了眼泪,语气中充满着异样森寒的杀意。
有时候需要壮士断腕的关键时刻,王政委还是能分得清三团和八路军总部的安危孰轻孰重。
顾跃点了点头道:“好!咱们三团就豁出去了!”
阵地上空的天色转暗,白天的战斗令敌我双方精疲力竭,炊事班又给阵地上送来了中式汉堡,主食配菜整合在一起的白面馒头夹牛肉。
从团部下达了与敌死战的消息,战士们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在战斗中战友的牺牲,令士兵们的仇恨情绪根本不介意撤不撤退,反而好战的情绪更加旺盛,红三团的在成立之初就是靠着以少打多起家的,也不差这多近十倍的日本鬼子。
第六卷 第二百六十四节
狼吞虎咽的吃着晚餐,战士们仍保持着警惕,在三团阻击阵地前方百余米处,堆起了几十个大火堆,照得周围一片通明,不过敌人好像也相当疲惫,并没有多少兴趣用炮击炸灭这些火堆。
刚啃完馒头抹着嘴,李卫就见连指导员丁鹤洋在阵地上点着名,不知道在干什么。
“李卫!”丁鹤洋冲着四周围喊了一声,阵地上光线昏暗,要找个人着实不容易。
“到!”李卫习惯性的应了一声。
丁鹤洋一楞,走近了过来,打量了一眼李卫,道:“哼!你小子还没牺牲啊!”丁鹤洋的笔在手中名册上李卫的名字上仅仅是点了一点,却没勾下去。他已经一连的名册上勾掉了不少名字,被勾掉的全都是阵亡者。
李卫摸了把脑门子道:“指导员,这什么话啊?能说点好听的成不?”
“行,那我就说点好听的。”丁鹤洋从怀里抽出一份纸塞到李卫面前,继续说道:“给,入党申请书!真是便宜你了”
“啥?”李卫的两个眼珠了瞪地溜圆?入党申请书?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组织上居然发展他入党?
手有些发抖地接过申请书,“真是服务到家啊”李卫不禁感叹,除了签名,几乎就是快完工的申请书,只要在末尾申请人处填上名字,基本上就算一份完整的入党申请。
“倒是便宜你了!害得我们几个指导员手都抄酸了,你只要签个名就行了。”丁鹤洋翻了翻白眼,团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下达了火线入党的决定,为了方便那些文化不高的战士们不耽误战斗,各级指导员都在战斗的空当儿腾抄了一份份入党申请,同时由营教导员列出了入党发展对象名单,直接在晚饭后发下去。
这个命令正是团部的王政委亲自发布的,三团面临着死战。为了不让那些平时努力使自己思想进步的战士们在这次随时都有可能牺牲的战斗中有任何遗憾,王政委特别开放发展党员,尽可能为三团保留政治骨干。
“呵呵,不错不错,我好好欣赏欣赏!”李卫借着远处地火光细细打量的这份指导员亲手炮制的入党申请书,传说中的火线入党申请书啊,绝对的稀世珍品,极具收藏价值。李卫还真舍不得用掉它,存个五六十年,可就是值钱货。
不过算起来李卫可是正宗的共青团员,眼下能够入党倒也不算奇怪,好像现代与这个时代的政治面貌偏偏正巧的合理接应起来。
丁鹤洋没好气地道:“快点签名,别浪费时间!”真看不出来这小李子到底哪时政治思想合格了?丁鹤洋自己根本是一百个不愿意把这份申请书给李卫,可偏偏上级居然还同意给他入党?门鹤洋实在是想得有点头痛。
借过丁鹤洋手里的笔,李卫在申请书末尾刷刷几笔填上大名,道:“嘿,嘿。咱也入党咧!”
“哼。这只是申请,能不能过还不知道呢,别得意忘形。小心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丁鹤洋不遗余力地打击着李卫。
“嘿,那自然是稳过,不信,你问问我手里的格斗刺你马上就会知道答案了。”李卫原形毕露,把丁鹤洋骇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丁指导员哪儿再敢去撩拔李卫,气急败坏的跑开了。
呯呯!~~~~~
阵地上的值夜的警戒哨几乎在同时鸣枪报警,日军大队突然发动了冲锋,原本安静的阵地上立刻陷入枪声大作的混乱中。
傻傻的看看腕上的手表夜光指针,不愧是现代敲诈来地高级货。高性能电池和动能补电装置,伴随着李卫在抗战年代三年多,这块表依然精确地指出现下时间为凌晨一点多,李卫猛然大声咒骂起来:“妈的,才一点,还让不睡不睡了,睡眠不足会影响皮肤的!”被人打断美梦着实是一件令人非常恼火地事情。
李卫翻身架起了八一式步枪,对准冲来的日军人影扣动扳机开火,同时吼起了经典的电视台词:“弟兄们。顶住,给我顶住。”
阵地上席地抱枪而睡的战士们立刻进入到了战斗位置,突如其来的夜战又被日军拉开了序幕。
乒乒乓乓打了大半夜直到清晨才安生了下来,双方混战几乎都没有捞到半点好处,反正八路军也有打夜战的习惯,没让日本人占了便宜,丢下了几十具尸体撤了回去。
早饭过后,日军开始发动炮击,似乎非要将整个八路军的阻击阵地犁一遍不可。为了减少伤亡,阵地上各营营长让大部分战士后撤,脱离炮击区,只要敌人一发动冲锋就立刻进入阵地。
不知道哪个八路军战士喊了一嗓子:“鬼子又上来了”
密密麻麻的日军士兵的身影再次挤满了八路军战士们的视野,几番炮击后日军发现效果不大,只得黔驴技穷地老老实实发动人海战,八路军战士已经没有了昨天看到这么多敌人倒抽冷气的反应,更多的是麻木,敌人多了又怎么样,该怎么打,就怎么打,实在不行了,就抱上几颗手榴弹冲进敌群,与之同归于尽,总而言之不放过一个敌人过去。
“杀!”李卫狂吼着带着一班的脱离出一连的队伍,直接扑入冲近前来的日军,其他各连队同样有部分班直接杀出,全力打乱日军进攻节奏,拖住日军进攻的脚步。
在李卫的带领下,一班擅长的也是打混战,敌人越多越适合一班地战士们毫无顾忌的开枪和白刃战。
日军的战斗机又再次出现的战场上空,与昨日的疯狂攻击相比,也许是被八路军全力攻击遭成日军战斗机被击落数架,华北日军再也不能承受战斗机这种昂贵的战争机械的损失,天空中,日军战斗机的战斗方式显得非常谨慎,作战区域完全放在阻击阵地上,再也没有冒着被击落的危险进行低空扫射,最多在高空俯冲开火为地面步兵进攻做掩护。
而地面的阻击阵地上,二营损失了一挺马克沁后,火力变得相当局促,仅剩的一挺马克沁只能把全部精力放在对日军的地面压制上,失去马克沁的范国文并没有再去抢别人的重机枪,而是从阵地上捡了几挺日军的轻机枪,为战友反冲锋做火力支援,不过,未经范国文精心调试过的日军十一式轻机枪,令他非常不满的是鬼子的破机枪供弹性能差不说,枪管还易过热,射击精度也不足以令他曾经操作着自己原来的那挺马克沁那样,可以肆意扫射着与战友进行白刃战中的敌人。
日军的车轮战战术使战斗从白天打到黄昏,几乎没有任何间断,人员和武器损耗几乎快耗尽了三团的老底,这时已经没有了什么所谓的预备队,只有伤得动弹不得的重伤员被撤出阵地,只要能拿得动枪的人早就全数上阵,全团上下所有的战斗人员心底都跟明镜似的,日军凭仗着兵力优势,想磨尽三团的精气神,只要哪里稍一出现防过薄弱,必然会遭到日军全力抢攻。
后方是没有多少武装保护的八路军总部,三团上上下下都死咬着牙硬是撑了两天没退一步,每当战斗中最危急的时候,八路军战士都会像是燃烧自己的生命一样,猛然狂吼着爆发出自己全数的力气杀退敌人,军刺狠狠的扎入敌人的胸腹中,只有李卫一个人知道,这些可爱的战友们却是真得在燃烧有限的生命,战争结束后,战争的隐伤将会在他们的下半生中不断爆发出来,这也是很多老革命战士在后半生中,健康急转直下的根本原因,他们根本透支自己的生命在为国家换取胜利,换取民族的尊严。
每一次日军冲锋败退后,阻击阵地上所有的战士们都仿佛恍如隔世,都想不起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只要一听到冲锋号声,他们的眼里就立刻只剩下了不是敌死,就是我活的无穷杀意。
在阵地上翻扒出早上吃剩的馒头,李卫分了几个给还活着的人,无视着一身刺鼻的血腥,自己留了一个馒头啃了起来,二营的炊事班在中午的战斗中被鬼子的一发九二式步兵炮击中饭挑子,炊事班立时阵亡了一半,幸存的炊事兵不顾身上的伤,还欲挣扎着收拢食物,却遭到日军战斗机的扫射,导致炊事班建制从二营的战斗序列中消失了,二营上下除了早饭,整整一天几乎再也没吃过什么东西,尽管喝了几壶的水,但一天下来却是半点尿意都没有。
幸而日军士兵也不是铁打钢铸,在日军收兵开饭的停火时间内,三团的阻击阵地上出现了短暂的空寂,各营的士兵和干部已经无法确认出自己编制内还幸存有多少人,活着人默默地整理着武器弹药,捡出还能用的枪支,摆好手榴弹和子弹,等待着敌人的下一次进攻。
啃着冰冷干硬的食物,李卫一直处于战斗中而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下来,从杀戮机械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
日军阵地上又响起了日军军官嚎叫着冲锋前的集结口令,和李卫一样,其他战士依然不紧不慢地咽着嘴里的食物,冷冷的盯着阵地前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仿佛下一刻起他们将不在是人类,或许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杀人机器,或许是地狱出来的厉鬼,又或许是其他什么。
第六卷 第二百六十五节
八路军阵地前方,日军集群整齐的迈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大,而八路军战士们一言不发,默默准备着殊死战斗。
“男儿当杀人,杀人不留情。千秋不朽业,尽在杀人中。昔有豪男儿,义气重然诺。睚眦即杀人,身比鸿毛轻。又有雄与霸,杀人乱如麻……”忽然阻击阵地上响起了李卫低沉的吟诵,周围战士们的目光不自觉的移了过来,天知道小李子又要出什么状况。
“……君不见,竖儒蜂起壮士死,神州从此夸仁义。一朝虏夷乱中原,士子豕奔懦民泣……”李卫的声音越来越响,不知不觉间,用上了炼神诀真气,声音清晰的传出去很远,甚至远处的日军阵营都能清楚的听见。
“三步杀一人,心停手不停。血流万里浪,尸枕千寻山。壮士征战罢,倦枕敌尸眠。梦中犹杀人,笑靥映素辉。女儿莫相问,男儿凶何甚?古来仁德专害人,道义从来无一真”李卫面无表情盯着日军越来越近的身影,诵读声更加响亮,空气中仿佛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股子悲怆、凶戾的气息。
古体式诗词令阻击阵地上的八路军士兵们心底浮起非常怪异的感觉,这小李子是不是中邪了,怎么会念起这么邪异的诗词,仿佛像是魔咒一般,每一个士兵感觉到自己的心灵不由自主地被其间每一个字所吸引。
“好杀意,好无情,好霸凶”王政委在临时指挥部外感慨,他从未见过李卫居然有过像古勇士豪情万丈的一面,诗词气势中颇具古风。
顾跃团长脸上有些惊疑不定,指着阵地上颤抖地道:“这,这真得是李卫?”若不是他清清楚楚的听到的是李卫的声音,他真得会错以为是一个古代将军无畏无惧地在向着敌人宣战。
李卫的声音越来越沧桑,变得充满金戈铁马的争战气息。“君不见,狮虎猎物获威名,可怜麋鹿有谁怜?世间从来强食弱,纵使有理也枉然。君休问,男儿自有男儿行。男儿行,当暴戾。事与仁,两不立。男儿事在杀斗场,胆似熊黑目如狼。……”
日军主战部队中官兵多具备较高的文化素质。有相当多的人都听得懂中文,初时还以为对面地土八路阵地上不知何时冒出了一个颇有豪气的战士面对死战时地自我激励,字里行间充满着愤世嫉俗般的无尽蔑视和毁灭之意,不少官兵还对那个拥有这么出彩文词的不知名吟诵者抱有对勇者般的敬意,但是却越听越感觉到空气中的杀气随着吟诵声变得越发凝重,每一个日军士兵从心底莫名的泛起一阵寒意。
日军前进的队伍脚步不自觉放缓了,脚步声也轻了下来,变得凌乱,日军士兵们可以听得出对面依然不停地吟诵声中中对他们恨不得食其肉,饮其血。抽其筋。寝其皮的刻骨铭心仇恨,空气中仿佛有若实质的杀气令他们的心在颤抖,是的。在害怕,深深的害怕,有如同他们浑身赤裸裸,手无寸铁的面对着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凶魔,寂静的八路军阵地上,仿佛潜伏着无数上古凶兽,随时会跳出来择人而噬。
倾听着回荡战场上李卫的声音,八路军战士们互相对望了一眼,看见每一个人地呼吸和自己一样都变得急促,之前大战地疲惫都不知所踪。只有胸中热血无比,战意越来越盛,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把敌人杀个干净,好发泄自己的杀意。
“……生若为男即杀人,不教男躯裹女心。男儿从来不恤身,纵死,敌手笑相承。仇场战场一百处,处处愿与野草青。男儿莫战栗,有歌与君听:杀一是为罪,屠万是为雄。屠得九百万。即为雄中雄……”
八路军阵地上传来的清晰可闻地集体粗重呼吸声更加显现出无边无际的无形气势,日军士兵们的脸上变得苍白,手在发抖,相互之的步枪不时的发出碰撞,连跟在后面的督战队军官也是面如土色,“要杀得九百万?”这厮还真是视人命为草荆整个大和民族还不够这家伙一个人屠的。
大战后的战场上弥漫着无尽的血腥气和阴森之意,更加加重了日军士兵心头上的阴影,越是向前走,越好像面对着蓄足千钧冲锋之势地千军万马,颤抖,畏惧,惊恐,无数的情绪在日军心中滋生,成长。
“……雄中雄,道不同:看破千年仁义名,但使今生逞雄风。美名不爱爱恶名,杀人百万心不惩。宁教万人切齿恨,不教无有骂我人。放眼世界五千年,何处英雄不杀人?”李卫的声音仿佛在每一个人耳边响起,有同地狱恶鬼出世。
李卫猛然大吼:“杀!~”
紧接着整个阵地上所有的战士都被李卫所带动,爆发起一波波如巨浪狂潮汹涌般怒吼:“杀!~杀!~杀!~杀!~杀……”
不知道谁先领起头,在冲锋队伍前面的日军率先承受不住这股子猛然爆发的冲天杀气,反而朝后退着隧一溃退更加不可收拾,引发了日军的连锁反应,战意全无的日军冲锋队伍一枪未放,掉头就跑。
“杀!~~~”不需要有人下令,三团阵地上,所有的战士全线出击,压低着步枪冲杀了出去。
震天地喊杀声,日军士兵临死前的惨叫声,日军指挥官桃吉大佐面无人色,他无法怒吼着训斥下属的无能,八路军阵地卜上有同鬼神一般的声音也令他心中感到极度的无力,太可怕了,中国人什么都不顾了,那还有什么能阻挡得住中国人的脚步。
“收缩队形,重新整队!明日再战!”素有凶名的桃吉大佐却是感到深深的无力感,无可奈何下达了鸣金收兵的命令,己方气势已失,人再多也没有用。
李卫如鬼神上身般的吟诵令日军士兵失去了战意,直至次日天亮。日军再也没有发动攻击,夜里,日军营地上不时有士兵们在噩梦中惊醒发出怪嚎声。
三团掩护八路军总部军撤离的第三日清晨,经过各级军官训话,再次被武士道洗了脑的日军士兵再次整队进攻,形势变得更加严峻,日军似乎急不可耐的欲强行突破三团地阻击阵地,追击转移行动迟缓的组织结构庞大臃肿。缺乏守护的八路军总部。
经过昨晚的清点,三团在阻击战斗中减员近过半,几乎所有的人都带了伤,武器弹药存留几乎得经不起日军一次大规模冲锋,大多数的战士手里的八一式步枪都已经损坏,不得不换上了缴获的日式武器,在战斗中,八路军战士们不得不尽量与日军进行白刃战。
只有像李卫这种善长近身格斗战地战士没有受到多少影响,几乎周身都是武器,举手投足之间皆可杀敌。但这类需要长时间投入大精力训练的格斗型战士在当前普遍使用火器的战争中。本就因为培养成本和时间等原因,则是凤毛麟角,在战斗中的作用也并不足以完全扭转局面。
日军。到处都是日军,八路军视野里的阵地上全是日军,前所未有的密集阵形,甚至完全不需要瞄准即可随意射中一名日军士兵。
三团兵力薄弱的防线转眼之间就被海量的日军挤得几近崩溃,日军指挥官大川桃吉完全没有了当初打开缺口,快速突破的耐心,而且选择了全军全线覆盖性推进,利用人数上的优势彻底淹没八路军三团。
“报告团长!~有,有人送来紧急情报!”一个警卫连士兵站在了临时指挥所门口报告道。
“让他进来!”顾跃团长站在指挥所矮墙边拿着望远镜观察着阵地上胶着地战况。
“报告首长,我是涉县游击队地。有情报转交给三团顾团长。”一个满身混杂血和汗,面色苍白,喘着粗气的人跟着警卫连战士走了进来,在警卫连战士警惕的目光注视下,从怀里掏出了一封信封,边上地警卫连战士接过后,转递给顾跃。
是八路军总部的制式信封,顾跃打量了一眼那个涉县游击队队员道:“这是八路军总部的信,怎么是由你们游击队送过来的。”一直以来。这种重要的信件一般都是总部派通讯兵专人发送。
“这封信是一个八路军同志在临死前转交给我们游击队的!我们队里派出十几个弟兄一起送这封信,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想到牺牲的同志和其他倒在敌人搜索队枪下的弟兄们临死前都念念不忘这封信,这个涉县游击队员眼眶一红,苍白的脸上却浮起一丝诡异的红晕,这封信竟是用十几条人命铺路送过来地。
日军6航战斗机的突袭使八路军总部的多台电报机在空袭中被炸毁,导致与各部无线电通讯中断,这份信已经是被八路军总部多次发送,好几名通讯兵都牺牲在了路上,幸而有一名通讯兵在临死前遇到一队涉县游击队,才得以送到三团。
拆开信封,顾跃团长脸色剧变,却眼光急扫过周围的人,硬生生的把话语咽回了嘴里,过了一会儿顾跃的情绪才稍稍平稳了一些,他转过头对那个涉县游击队员道:“真是辛苦你了,请先去卫生队包扎一下伤口吧。”
游击队员露出任务完成的欣喜,轻声道:“不用了!”话音刚落,突然倒了下去。
“卫生员!”警卫连战士急呼着连忙去扶,门外的卫生队医生闻讯冲了进来,手指按向这名游击队员的颈动脉,他地心脏已经停跳,再检查他身上的伤势,却看到数处触目惊心的致命伤,若不是以无上的毅力,恐怕这中游击队员早已死在路上,可以说一个本该就已经死去的人硬生生闯过敌人的封锁把情报送了过来。
“报告,他死了!”卫生队医生向顾跃团长报告道,顾跃脸上不知是为死者的悲哀还是接到上级信件的高兴,无言的挥了挥手,示意他们把这位烈士的遗体抬出去,同时他把上级下达的信件转递给王政委。
“什么?”读完信件后,王政委也是一脸震惊,表现变得和顾跃一样复杂。
“八路军总部已经于三十日转移至安全地区,三团已顺利完成掩护任务,可于三十日晚自行脱离阻击阵地,突围出日军包围,建议可趁日军治安区兵力空虚之际,到敌人后方开展游击作战,进行战略反攻。”
三十日,可正是昨天啊。
十几名送信战士的牺牲竟只换回了一条过时的情报。
第六卷 第二百六十六节
“迟了!”王政委满脸沮丧,眼下三团被日军全军推进猛攻,战斗部队根本无法安然抽身退出。
三团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撤离时机。
三团长顾跃决然道:“跑得一个算一个,让卫生队和伤员先撤,通知战斗部队逐批化整为零分头突围,挑选志愿者组成断后队伍,为团主力撤离争取时机。”
“那好吧,也只有这样了!”王政委点了点头道,“老顾你跟着团部先撤!我留在后面指挥断后部队!”
听到王政委要留下断后,三团长顾跃哪里愿意,急道:“老王,这怎么可以你可是政委啊,三团不能没有你,要留下应该是我留下,我是团长。”
王政委挥手阻止了顾跃的劝阻,道:“老顾,你要不拦我,我意已决,三团是我和老郑的心血,只有我在,战士们才能安心作战,断后部队才能尽可能的保留一些战士。”
在三团,王政委在战士们心目中几乎是又当爹又当妈,在生活上和思想上对战士们照顾着无微不至,团里的每一个人都好像是他的子女一样,对于几乎等同于九死一生的断后队伍,王政委也要跟着放心不下,他不愿意有更多的牺牲。
“老王……”顾跃还欲劝阻,却被王政委脸一板,顶了回去。
“不要再废话了,时间就是生命,你赶紧走,带着团部和卫生队一起先撤,不用管我,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显出一脸不耐烦的王政委挥舞着手,对于他来说,每拖一秒钟,都会有战士会因此而牺牲,现在。三团是跟时间赛,早撤一刻,就能多保存一些战斗力。
“你!~~~~”不知该生气还是该感动,顾跃眼眶湿了,拉住王政委的手道:“保重啊!~~你一定要活着和我们汇合。”
三团的团部内迅速开始收拾东西做好转移准备,阻击阵地后面的卫生队在附近前来支援的民兵们帮助下,开始伤员转移工作。
八路军三团的阻击阵地前由于日军全军推近,双方都直接暴露在对方火力覆盖范围内。无数的子弹在双方之间互相飞射,战况激烈到无法想像,三团地战士们完全忘我地开枪射击,死战,不是杀死敌人,或者被被敌人杀死,战场上随处可见生死立判的一幕。
若不是各连指导员大力拍打着战士们,使陷入忘我战斗状态的战士们清醒过来,恐怕各个战士们还不知道上级有撤退令下来,仍在寸步不让的死战中。
在各营营长指挥下三团全线开始缓缓向后退却。节节抗击日军。为主力撤离争取宝贵的时间与空间,许多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用手榴弹设下了大量简易绊雷,在稳步撤退过程中不断给敌人造成杀伤。使日军无法形成冲锋突破三团的防线。
后撤令三团的活动空间增加了,面对地压力也稍稍减轻了一些,团部与卫生队带着重伤员先进开始撤离。
在得知需要有部队留下做断后时,二营长二话不说要求独立掩护其他两个营撤离,一营长和三营长不干了,都是百战余生后的手足战友,哪有抛下兄弟跑路的道理,三个营长在王政委眼睁睁之下楞是干了一架营长级的真人ok,用拳头硬的才是硬道理,来争夺这几乎是必死的断后任务。
面对军人自己特有的解决矛盾方式。负责断后作战的王政委没奈何的打起了圆场,把三个打得鼻青脸肿的营长拖开,让每个营各抽一部分兵力形成左中右三个阻击点掩护团主力撤退。
李卫架着步枪稳稳地瞄准前方不时跃起地日军士兵,随即扣动扳机,一枪击杀欲冲过来的日军士兵,忽然有人从背后扑过来抱住自己,李卫大骇,什么时候鬼子悄声无息的从背后冲过来,怎么边上地战友们没反应?
“卫哥!”一个柔软带着哭音的女孩子的声音紧贴着李卫的背响了起来。
李卫表情一滞。硬生生地刹住正要狠狠的给背后抱住自己的那个冒失鬼一个过肩摔的动作。
“小雨?你怎么还没走?跑这儿来干啥?”李卫这才感受背后的那两团柔软和温暖的身体,紧绷的神经立时松了下来。
“卫哥!卫生队要先撤了,你跟我一起走吧!”林欣雨哭得梨花带雨,红着眼睛紧抱着李卫不放,她已经得知二营将抽选主要战斗人员参加几乎是必死地断后队伍,难不保自己喜欢的人也在这断后队伍里面。
“胡闹,小雨,你快走,没看到我正忙吗?”李卫轻轻拉开林欣雨的手。
“我不!~”穿着单薄八路军军装,带着卫生队袖箍的林欣雨眼角带着泪珠,反而扑入转过身子来的李卫怀里,女孩子认真起来永远是那么不可理喻。
“李卫!你跟着欣雨同志一起先走吧!”一连长正好走了过来。
“啥?!让我当逃兵?想都别想!”李卫眼睛一瞪,这一连长大人怎么跟自己说这样的话,哪有赶着部下跑路的长官?!
吴二营长顺着战壕走了过来,扳着脸道:“卫子?!又不听命令了是吧?还不快跟着欣雨同志走?!”
“不!”李卫急眼了,大伙儿是干啥啊?!要赶自己走?他已经打定主意要留在最后做断后,自己是二营战斗力最强的战士,只有自己留在后面阻击敌人,才可以为其他战士争取更多的顺利撤离地机会。
“卫子!~~”林欣雨眼巴巴的望着李卫,红红的眼眶中又泛起了泪珠,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
“得了得了,你就别在这儿添乱了。”李卫见不得女孩子掉眼泪,连忙道。
“一连一排一班长李卫听令!命令你带领一班护送卫生队转移。”二营长突然大声道。
“是!”李卫习惯性的应了一声,却马上醒悟过来,却见二营长和一连长一脸的阴谋得逞的表情,转身就走,根本不给他反悔的机会。
“妈的,小样儿。还治不住你~”吴二营长暗下窃喜着为自己暴发的急智颇为得意,边上一连长竖起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李卫什么人?!师部都挂上号地,虽说李卫当初仍坚持着要参加掩护八路军总部转移的阻击任务,挺令二营长感动的,但感动归感动,二营长早就想找着机会赶他走人了,别人牺牲了不要紧。李卫要是挂了,那才是损失才大了呢,人才啊说啥都不能给白白牺牲了,就算再战斗精锐都不成。
李卫叹了口气,趁着怀里林欣雨不注意,悄悄地在她粉颈处轻轻一捏,正伏在李卫怀里的林欣雨身子一软,立时晕了过去。
“孙宇志!”李卫道。
“到!”孙宇志从战壕射击位上退了下来。
“命令你带着林欣雨同志返回卫生队,护送卫生队一起转移。”李卫道,一班的战士里。孙宇志的个性有点柔弱。并不适合这种高危险高强度的断后阻击战。
“这!~~~”孙宇志有些迟疑,班长李卫只点到他一个人脱离一班,去护送卫生队。
“废什么话。还不快行动!~”李卫语气转重,“给我看住林欣雨同志,不准再让她跑回来,不然,哼哼!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李卫的语气带上了杀意,听得孙宇志心头寒意阵阵,看得出李卫对这个女卫生队员极其看重。
“是!”孙宇志硬着头皮应道。
孙宇志扶着林欣雨向阵地后方没走了多久,林欣雨就悠悠醒了过来,李卫也是怜香惜玉,没有用多大地劲儿。
发觉自己被一个战士扶着向阵地后方走。而李卫却不在身边,林欣雨意识到不对劲,立刻挣扎起来,道:“你,放开我,我要去找卫哥!松手啊!~”
林欣雨这一小姑娘的力气怎么及得上孙宇志这一大男人,更何况孙宇志谨记着李卫的话,从昨晚李卫诵着那首杀气淋漓的诗时他就知道,班长真得会干得出来。不论是林欣雨又踢又咬,孙宇志咬着牙死活不松手,心下一横干脆把林欣雨往背上一扛,迈开大步就追向正在撤离中的团主力部队。
“卫子,卫子!”林欣雨在孙志宇肩上竭力挣扎着放声哭喊起来。
“卫子,卫……”,
听得林欣雨哭喊着的声音消失在阵地后方,连李卫自己也不知道,他的眼眶中不知何时溢出一滴泪珠,落在被硝烟和鲜血染透的阵地上,转眼润湿了这片土地。
“李卫”二营长也听见了林欣雨不甘地尖叫和哭喊,转过头来一看,这该死的小李子居然自作主张地把他的命令打了折扣,仍就带着一班大部分人马留在原来地阵地。
“你!~~~~你这个混蛋!”二营长急步冲过去,对准李卫地脸颊狠狠地甩手就是一耳光,“滚!你给我滚出二营,我二营不要你这么不听话的士兵。”吴二营长气地浑身发抖,脸色铁青。
自己这一片苦心,这狗日的卫子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
李卫甚至没有伸手去捂自己地脸,低着头,什么话也没说。
吴二营长像拉风箱一样喘着粗气盯着李卫,看来他给李卫气得不轻。
呜!~~~~~~~~~~~
熟悉的九二式步兵炮弹在接近中的啸叫声猛然在空中响起。
低头不语的李卫猛然抬起来,双眼绽放出摄人的精光,突然扑向吴二营长。
吴二营长没反应得过来,就被李卫这一扑的强大冲劲带着扑出数米远。
轰!~~
泥土与碎石纷飞
吴二营长原来站的位置被炸出一个弹坑。
第六卷 第二百六十七节
“日他娘的!”吴二营长从地上爬了起来,大力扑打着身上的灰土,悻悻然地朝着三米远处的弹坑吐了口唾沫。
险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常在阵地走,哪能不吃几颗炮弹,吴二营长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推了推边上的李卫:“喂,卫子,你没事吧!”
“报告营长,我没事!”李卫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两人互相打量了几眼,除了被炸起的碎石刮破了衣服和耳朵被震的嗡嗡作响外,倒也没伤多少处,九二式步兵炮弹虽然威力比掷弹筒强些,但是低水平角度的杀伤力却是不足,只要扑到在地,除非直接命中,基本上不会被弹片伤到。
“你小子,老子真是要被你气见算了,生死各按天命,你爱留就留吧。”二营长狠狠揉了揉李卫的板寸头,被敌人的炮弹一炸,原本的火气也被炸没了。
团主力开始逐步脱离阵地进行转移,三个营留守的断后部队完全接手了整个部队的防线。与之前三团掩护八路军总部转移相比,断后部队的压力要小很多,第一原则是尽可能保存自己,第二原则才是挡住敌人,如果实在撑不住,可以略为后退,形成多道阻击线,慢慢退就是了,团主力撤离需要的就是时间,多拖一会儿,主力就可以撤的更远一些,如果有少量敌人无法顾及,干脆完全放过去,正在撤离中的三团主力部队可不比没什么战斗力的八路军总部,漏两个小鱼小虾过来,纯粹是当作开胃菜。
留在最后阻击敌人的部队,由王政委和二营长坐镇指挥,二营除了李卫的一班外,还有二连一排的战士,范国文的机枪班,及一营与三营各有近一个半排的兵力。差不多近五十多人。
他们武器清一色都换装成了日式武器,前两天三团从阵地上缴获来的武器全部留给了他们,日军这次来进攻八路军总部地都是华北第36师团的主战部队,大量精良装备到头来全部便宜了八路军的断后部队的战士们,几乎人手一挺轻机枪,甚至有几个人左右开枪,虽然防线上人少了,但是火力凶猛程度却是一点都不减。
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机枪火力点。
断后的战士们且战且退,日军看见八路军开始撤退,苦攻不下的阵地终于可以完全推进,不禁大喜过望,全军立刻发动冲击,但八路军虽撤不乱,留在后面的阻击人员火力尽是清一色的轻机枪,以及不时遇到地绊雷,令冲锋的日军士兵吃尽了苦头,可是日军军官们却不管这一切。他们需要的是前进。再前进,每前进一步就意味着立功。
“靠鬼子太猛了吧!”李卫端着日式的歪把子当作自动步枪肆意狂扫,但日军完全不计牺牲如潮般冲过来。这点弹雨几乎是如杯水车薪般仅仅在敌群?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