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国破山河在 第142部分阅读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员、区队长王保和三连长陈佳瑶。
在高桥正不安生的睡觉之时,十二区队内掀起宣然大波,高桥正带回了牧绅健一的脑袋,并指着说是白狐,实在是太令人震惊,几个连长也是摸着后脑勺子也不敢相信的样子,牧绅这个见人点头哈腰的一副奴才相,干起活儿来不要命的家伙居然是潜伏的特务?!还真不大容易看得出来,这羊皮子底下还披着怎样一副狼子野心,若不是被人偷偷摸摸宰掉给易了容伪装的吧?!不知情的人大多都是这样猜估着。
调查组们并没在闲着,针对高桥正和牧绅健一的前期材料先经过一次筛选梳理,精心准备着问话。
“高桥同志请坐!”坐在正中的调查员顶了顶鼻梁上的黑圆框眼镜,很和善的伸出手来与受宠若惊状的高桥正握了握手。
“嗨!”高桥正休息了十几个小时后,恢复了不少精神,虽然仍有些疲态,但说话也有了力气,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些。
对于经验丰富的调查员来说,有时不一定需要通过问话才能获得自己的信息,可以通过对方的表情、神态、动作和眼神等方面来获取有价值的信息,而刚刚回到营区,因疲惫和伤痛而变得麻木困顿不堪的高桥正,并不适合立即进行接受问话,区队长王保的命令不仅仅是给别人一种照顾下属的亲切姿态,也是为调查组的问话提供必要的准备时间。
“先说说你自己的情况吧!”
为了避免对被调查人造成直接的心理压力,调查员们并没有像对其他人那样直接进入主题,反而以很随意,很舒服的姿势坐着,也给高桥正一种心理暗示,这并非是一个很严肃的审问。
放松心态,才是最容易撬开对方心锁的方法之一,调查员们也习惯用自己的动作、表情等非语言因素去影响别人。
“我叫高桥正,日本四国人,现三十一岁,原第四混成旅三大队八中队六小队的小队长!”曾刚到十二区队时经历第一次审问中并未受到过恐吓和暴力的高桥正在面对此次谈话时,并未显得紧张,在略一沉吟之后,便毫无迟滞,条理清晰的将自己的详细情况一一讲述出来。
第十一卷 第五百四十节
方桌对面负责笔录的调查员飞快的在纸上沙沙地记下高桥正的话。而在隔壁的夹室内,王保和陈佳瑶隔着夹层,认真倾听着高桥正的话,心中暗暗比对,并思索着高桥话中的可信度。
提问回答式的谈话一直维持了六个多小时,期间双方除了几杯水和一些小点心,甚至连饭都没顾得上吃,负责记录的调查员几乎写干了两支笔,调查室内桌上的谈话记录厚厚的叠起一大撂,调查人员问得非常细,几乎将高桥正进入十二区队前后每一件大小事情都记录了下来。事关自己的名节和声誉,高桥正也没敢任何隐瞒,将“白狐”主动找上他和胁迫他离开十二区队等一些事情一五一十的全部交待出来。
让高桥正先回去休息后,调查组的工作人员就像闹开了锅,那个特务“白狐”隐蔽工作做的滴水不漏,而且埋下不知道多少疑似假线索,给许多人不知不觉地栽赃,为自己打掩护,恐怕甚至还给自己来了一份,让人真假难辨谁是真正的白狐,再加上战火毁坏了大半个石井镇,这多重掩护下,想从中将这个狡猾的特务挖出来,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从调查中的谈话内容上看,高桥正的可信度还是非常高,细细回想牧绅健一以前的行为,再加上一些人的言词和证据,也能够隐隐验证出这个已经只剩下一个脑袋的家伙有些问题,即便如此,用抽丝剥茧的方法都不能够完全揭露他的真面目,也可以看出这个家伙的狡猾程度。
而且照着高桥正的说法,平时老实鬼似地牧绅健一的身手亦不弱,神出鬼没地让高桥正十分忌惮,所以才独自忍着不敢直接找区队举报,幸好十二区队内部安全防护严密,若是出现连级以上干部被暗杀。恐怕事件要变得大条地很多,这也是十二区队的幸运,地方上的小部队全是以实战出身,即便是文职人员也是经过战火生死考验的,石井镇里的军民警惕性也很高,没有人能在趁虚而入下黑手后可以全身而退。
高桥正能够安全返回区队可以说非常侥幸,这也与十二区队在战斗中的不择手段致敌于死地的训练风格有关,若是杀人,无所不用其极,加上高桥正保持隐忍不发加上运气不坏,趁着对方的大意,就地取材采摘了毒物致其毙命,再任凭多厉害的英雄好汉也架不住扮猪吃老虎的暗箭。
斩下对方头颅是日本人的风格之一,虽然看似残忍,却也亏得高桥正将牧绅的脑袋带了回来,否则调查组也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证词。
按照高桥正的指证,在高桥正失踪的这段时间内,区队内再也没有出现过白狐的踪影。时间段的嫌疑也非常吻合。几乎可以断定牧绅健一就是隐藏很久的“白狐”,照理说应该可以结案,但是十二区队长王保却摇了摇头说:“没那么简单!如果白狐这么容易被翻到面上来。那他就不是白狐。”
王保的一句话将正在收拾文件,准备考虑着写调查总结的调查组上下浇了个半凉。
费时费力这么大的时间,被高桥正干掉的那个特务白狐也只剩下一个脑袋,死得不能再死了,然而十二区队长王保仍旧没有一点真相大白后放下心来的表情,让调查组没高兴了几分的心情,再也兴奋不起来,人家还没完全放心呢,这工作就不算完。
“其一,以现在手上的资料。仅仅只有时间吻合和一个人证,但是我们的证据仍然无法完全证明牧绅健一就是白狐,现在的证据只能说明他可能是一个特务,我们可能只是抓到了一只老鼠,却不一定就是我们要抓的偷鸡的白狐。”
“其二,凡有代号的特务,未必会这么简单的暴露出来,从以前泄露的情报和其行动看,很显然这个白狐极擅长于心理战,心思缜密,时间和机会都抓得极为精准,像牧绅健一这样的日藉出身本来就很引人注目,并不太符合一个高级特务的潜伏条件,如果他那么容易被高桥给干掉,那他就不配拥有白狐这个代号。”
王保抛出了两个疑点,让调查组有些难以回答,如果粗略上看,这次调查算是有个结果,可是往细处一琢磨,却有不少需要解释印证的地方。
若是换成其他部队,极有可能会相信调查组的调查结论认定牧绅健一就是白狐,可是十二区队却有一个其他部队所没有地例外,任何人都不会想到的一个例外。
延安的党中央上级在任丘县日军军营中插下一个“太郎”,直接统御着对十二区队有着心腹大患意义的日军大队,上级的这道特殊奖励不亚于一道保命的护身符,如果没有这道护身符,十二区队对上安西旅团时恐怕会是另一番局面。
上级都能在日本人打破脑袋都想不到的位置钉上“太郎”,那为什么日本人不会在十二区队意料不到的地方埋下一个“白狐”呢?
关于“太郎”的情报是十二区队的最高机密之一,除了王保、陈佳瑶和李卫等少数几个人知道外,其他几个连长和指导员都毫无所知,甚至连十一分区司令部都知道的并不详细,王保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调查组的人说出这两个疑点是基于哪个判断上的。
可是十二区队上下从干部到战士,从民兵到百姓,都已经被彻底梳理了一遍,明显疑似“白狐”嫌疑的人几乎很难界定出来,再反复调查将会严重影响到石井镇的恢复生产和建设,毕竟天天人人自危身边人会不会是特务,也会给生活与人际关系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
调查组组长夏干事沉默了好久后,给王保出了个建议:“假装对外宣称牧绅健一就是白狐,调查组表面上解散返回分区司令部,十二区队保持外松内紧的策略,同时秘密培训一些优秀的反间人员,以干部、战士和民兵等其他多种身份,安插在部队和镇里里,作为暗线在暗中监视,白狐若是不出现那就罢了,如是有什么行动,第一时间的调查,这个线索也好调查很多。”
调查特务白狐的过程中,十二区队显得极为被动,由于时间和线索湮灭太久,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十一分区司令部特别调派过来的调查组也没起上多大作用。
十二区队长王保在经过再三审思后,无可奈何地接受了调查组这个建议。调查工作由明转暗,只能寄希望于这个白狐能再次露出马脚来。
自从十一分区司令部派下来的调查组信心百倍的来到十二区队根据地到有些垂头丧气的离开后,这个白狐就一直再也没有出现过,好像印证了调查组放到明面儿上的结论,牧绅健一就是白狐。
调查行动虽然在一定程度上给石井镇的重建工作带来了一些干扰,可是仍然压不住抗日军民们重建家园的热火朝天干劲。
秋收早已经结束,在根据地军民们躲过了战火后准备享用辛苦了一年的劳动果实时,寒冷的冬天也不远了。
任丘县自从有了山本大队长坐镇后,这会儿没有日本人来根据地趁机打秋风揩油,可是这个冬季一点儿也不比去年好过多少。房屋修建和避寒准备都消耗了大量的人力。连十二区队的军备重整相应受到了影响。
二十一世纪最缺的是什么,人才,抗战年代根据地里最缺的是什么,人!
战争拼得是双方间的青壮,若不是十一分区主力强行驱赶走了安西旅团,险些全军尽墨的十二区队却给打了个半残,虽然保住了根据地的老底和大部分军民,可是付出的伤亡代价不可谓不惨重,尽管安西旅团也付出了更大的代价,可按着李卫毫无顾忌区队内日藉八路的言论,一百条日本人的命也抵不上一个中国人。
补编各个连队的战损加上伤亡情况,导至根据地里普遍出现缺乏壮劳力,甚至有时候,连队里的战士们还要参加劳动。
北方的最后一批秋雁,轻轻舒展起丰满地羽翼在天空中发出明亮的吟鸣声,以人字或以一字纵队,轻扇着翅膀划破天空朝着更温暖的南方飞去,预示着寒冷冬天即将到来。
呯!
雁队之间,一只大雁突然在空中哀鸣一声,翻滚着坠落。
“好!”“打得好!”
每一声枪响,都会带起一片叫好声,同时一只大雁伴随着枪声从天上直楞楞地掉下来,摔成一团碎羽。
陈佳瑶默然地站在营区内的校场边上,满怀着心思,看着不远处范国文在卖弄似地对着天上射击,他不断扣动扳机,天空中飞过的一排大雁,几乎没有被放过一只,空中的大雁队形被突如其来的屠杀变得大乱,还没来得及拼命往高空飞,可是每一枪依然稳稳地必然将一只肥美的雁儿给打下来。
这队大雁也是够晦,贪恋低空的温暖,没有升入虽然寒冷却更安全的高空,放低了飞行高度,进入了三八式步枪的射程,这样的便宜怎么会被馋嘴的猎手们放过。
战士们起哄似喝彩声不仅仅是为了五连长的神枪绝技,也是为了今天晚上将会有一顿丰盛的加餐,饕餐之辈更是手舞足蹈地又叫又跳。
“打雁啊!”李卫也挤到了看热闹的人堆里,摸着下巴打量着天下掉下来的美味儿,以前每到闹粮荒的时候,这种事儿就没少干过,不过他自问没有范国文这般神准的枪法,用得是机枪猛扫,颇有高射炮打蚊子之举。
“佳瑶?!看国文打雁啊!小心别受凉了!”随着王保那充满温馨的话语,一件厚实的外套轻轻盖到了陈佳瑶的肩膀上。
“保哥!”陈佳瑶不自觉地靠入了王保的怀里,那般厚实胸膛的安全感让她更加往王保怀中挤了挤。
王保轻笑着伸出双臂,将陈佳瑶揽入怀中,磨擦感受着她细柔鬓角,轻轻在她耳边道:“看你这几天精神不太好,等会儿向国文要一只雁给你补一补吧,别多想了!晚上好好品尝一下耿班长的手艺吧。”王保憧憬着加餐打牙祭的日子,哪次都跟过节似的令人期待不已。
陈佳瑶仍然心事重重地摇了摇头,咬着牙:“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我的人不能白死。”
这几天陈佳瑶一直为三连在前一阵子里遭到白狐毒手的牺牲情报人员感到伤心愧疚,直至今日,调查组来了,十二区队翻了个遍,真正的凶手白狐仍然没有得到确认,牺牲的战友英灵仍然无法瞑目,十二区队的精英政策使其中每一个分子都是难得的人才,她一直是无法咽下这口气。
“唉!只要我们睁大眼睛,总会找到他的狐狸尾巴。”王保叹了一口气,劝慰着怀中人,这阵子任谁都是人心惶惶,有个摆明在眼前的日军是好打,可是藏在自己人之间的特务对是区队最大的心腹大患。
三连的担子压得陈佳瑶寝食不安,作为一个原团部的一个小小书记员来说,操持着十二区队这个家,为王保独挡一面,每天都要面对层出不穷的新问题,对于一个柔弱的女孩子来说,负责确实是过于沉重。
范国文还不时冲着李卫眨巴着眼儿,似在炫耀自己的枪法,嘲弄李卫那烂枪准头儿,那忘形的小人得志劲儿,让人恨不得冲去给这小子数数皮子。
一队大雁一只都没能飞向南方享受过冬的日子,全被地面上射上来的子弹给敲了个精光。
第十一卷 第五百四十一节
扎在人堆里的李卫看着范国文大出风头,眼珠子滴溜溜猛转,手中一扬,天下掉来的一只雁被格斗刺插了个正着儿,趁着别人还没反应过来,李卫直奔过去连雁带格斗刺抢了就跑,同时还洋洋得意地大喊:“瞧见没,我也打下来一只。”
周围的下巴掉了一地,见过耍赖的,还没见过这么赖的。
“嗨,嗨!那是我的!老大,你抢我的雁!”范国文气急败坏的丢下枪,追着李卫要抢回大雁。
“胡说,明明是我打下来的,还插着我的格斗刺呢!”李卫一边跑一边狡辩。
“你说谎,老大说谎!上面还有我的枪眼儿呢!老大也不能不讲理。”范国文就像是一个被抢了棒棒糖的大孩子,挂着一脸的委屈和不甘。
“讲理?你跟我拳头讲理去!”李卫作势挥了挥拳头,脚下一点儿都没慢。
跟这粗人实在是没什么道理可讲,可是打又打不过,损失了一只肥雁又不甘心,范国文瞧见王保搂着陈佳瑶在场边上看热闹,连忙像抓到救命稻草般跑了过来。
“保哥,瑶姐,你看看卫哥,他耍赖皮,抢人家东西!”范国文干脆就不追李卫,反而找王保和陈佳瑶来讨个公道。
陈佳瑶看到周围的目光一下子聚焦过来,有谁见过雷厉风行的三连长这般娇羞模样,不少战士都看傻了眼,陈佳瑶脸上一红,轻轻从王保怀里挣了出来,拉着他的手站到了他的身边。
正享受着这片刻温馨被人搅了好事的王保就气不打一处来,冲着仍在得意忘形地拎着雁脖子耍着pose的李卫大声喝道:“小李子,又不正经啦!快点给我过来,一天到晚的闹腾,有个连长的样子吗?!”
王保是十二区里的当家人,他说的话谁敢不听。李卫低着脑袋老老实实地走过来,那个肥大地雁就还刻意藏往身后。
“交出来!”王保盯着李卫,伸出了手。
李卫不甘不愿地将大雁交了出来。
好家伙,这个头儿壮实的,不会是头雁吧,王保心底嘀咕这小子眼睛可真毒,真会挑又大又肥的下手。
有了王保在场,范国文在李卫面前也似有了倚仗,毫不客气地检举揭发:“保哥,卫哥抢我的东西,他耍无赖。”
“明明是我的,怎么会是你的呢!”李卫睁着眼睛说瞎话,招来周围其他战士们一阵白眼,事到临头,这四连长还嘴硬的跟鸭子似的,这不明摆着是范国文打下来的吗?!
“好了,好了!说话要讲证据,你们两个人凭什么证明这只雁是自己的。”
小李子的格斗刺哪儿有可能飞得比子弹还高。王保也早就知道这只雁是谁打下来的。可偏生这两人素来就爱无风也要搅起三尺浪,王保也故意不说破,反而以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看这两个家伙搞什么明堂。
“我先说。我打下来的雁都有枪眼儿,这是铁证,赖不掉的。”范国文得意洋洋地瞧着李卫,眼神中像是在说,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
“报告区队长,我打下来的雁,上面插着格斗刺!没有枪眼儿!”李卫也是一副占着十分理儿的表情。
“好好好,一个说有枪眼儿,一个说插着格斗刺!那么拿来看看吧!”王保想做一个能断家务事儿的清官,心里偷着笑。这雁被打下来可是他亲眼看到范国文开枪揍下来的,就算李卫捡便宜插上了格斗刺,还能把枪眼儿给变没了不成?!
“给!”李卫倒是大方,直接将大雁递了上来,王保心底窃笑,你小样儿还硬撑呢,看你怎么出糗。(文'心'手'打'组'手'打'整'理)
雁身上插着格斗刺,而且是插了个对穿,王保也不管手沾上血。拨弄着死雁的羽毛,成心要揭穿李卫的小心眼儿,让这家伙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范国文伸长了脖子看着王保掀着雁羽,翻过来调过去,可就是没看见枪眼儿,不禁急了眼,道:“枪眼儿呢?!在哪儿,保哥,那里再翻翻!再瞅瞅!”
这枪眼儿应该并不难找,只要顺着血迹拨几下就可以轻易找到,可是范国文瞅着王保翻弄了半天,却没发现一丁点儿枪眼的痕迹,范国文和王保干脆把大雁扒成了光雁,扯尽了羽毛后,光溜溜地只插着一支格斗刺,一点儿中枪的痕迹都欠奉。
“这,这是怎么回事!?”王保拎着赤膊雁也有些不得不信邪,这小李子莫非还会什么障眼法不成,活生生的把大雁身上中枪的部位给变没了。
左瞧瞧,没有,右瞧瞧,还是没有。只有李卫在一旁阴恻恻的冷笑,“我没说错吧!国文啊,你这眼神儿啊,该好好看看了,这枪法,还好意思出来现?!”李卫算是报了一箭之仇。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的。”范国文言语失常地摇着头,死盯着赤膊雁,明明是自己一枪揍翻的,怎么掉下来就没了枪眼了儿呢?他才不会相信李卫就那么一扬手的劲儿,就把一只雁从几百米给弄下来,若是真得如此,李卫在战场上光扔扔手榴弹还不成丨人间大炮?!这也太离谱了!
“嘿!邪门了!”光雁勾起了王保的兴趣,不知道李卫这家伙使了什么手段,居然让整只雁身上找不到枪眼儿!总不成这只雁是自己吓破胆掉下来,让李卫这小子捡了个便宜,那国文也太倒霉到家了吧。
两个家伙大眼瞪小眼儿打量着这只赤膊雁,摸着后脑勺硬是没个头绪,李卫一脸得逞似地坏笑着,谁都明知其中有鬼,却怎么也让人说不出来。
反倒是陈佳瑶轻笑一声,拿过这只雁,搭上雁身上李卫的格斗刺诛魔,轻轻一使劲,将其拔了出来,指了指一穿两眼儿的血洞,乐了:“你们两个傻瓜上当啦!这才是枪眼儿!还找呢!就在眼前都找不着,嘻嘻!两个笨男人!”
王保和范国文两个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名堂居然出在格斗刺上,再一齐看向偷笑中的李卫,那压抑的怪笑出卖了李卫,其结果不言而寓。
这丫的,忒损了,谁都知道李卫鬼心眼儿多,又偏擅长于暗器,可格斗刺偏偏就扎在枪眼儿上,掩盖了子弹穿过的痕迹,谁都没往这上面想到去,连一向战场经验丰富的王保也被唬了过去。
自认为遭到戏弄王保立刻拉下了脸,和抢老百姓家东西的伪军没什么两样,拎着雁,虎着面,冲着李卫威胁道:“还反了你的,敢戏弄上级,大雁充公,孝敬你佳瑶姐了。”一转脸,换上了一副温柔的表情转过头来向陈佳瑶道:“佳瑶,晚上给你饨汤,补补身子!”
王保可是真得心疼陈佳瑶连续一个月不间断地辛劳工作。自从九月中旬,十一分区主力在完成秋季作战,挟着接连取得大胜的战绩,以前所未有的强硬姿态配合新开辟了一年多的山东军区发布了加速大反攻准备的紧急动员令,在解十二区队被围的同时,分区司令部同步建立了冀晋、冀察、冀中和冀热辽四个二级军区,加强巩固了一九四四年夏秋两季连续作战的有利局面。
大反攻准备的紧急动员令,光是听着就让人抑不住的心血,这意味着中国战场上的抗日战争将发生关键性的扭转。为了配合上级的工作,接洽新成立军区的情报网络连接与共享工作,十二区队三连长陈佳瑶殚精竭虑的工作着,王保是想着法儿为心上人滋补身子,今天不知从哪里搞来一碗羊奶,明天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条大鲤鱼,这对于刚刚恢复战后生产建设的根据地来说是颇为难得的补品。
若不是战后根据地物资极度缺乏,否则王保也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范国文浪费子弹打雁。
名正言顺的,王保心安理得的占有了这只最为肥壮疑似头雁的赤膊雁,好雁,补身子的佳品。
李卫彻底没了争夺的勇气,捏着格斗刺躲到一边画着圈圈也不知在诅咒谁,谁让王保不仅年长,又是上级,只要他一瞪眼,李卫就立刻没了开口的勇气,所谓一物降一物,恐怕正是如此。
一旁倒是乐坏了范国文,李卫竹篮打水一场空,想自己开小灶,在区队长面前那是没门儿!老老实实和其他战士们去挤那一锅大雁汤吧!
“王保!你真好!”陈佳瑶颇为感动地用力搂了搂王保照实的臂膀,头贴向他的肩头,轻轻地笑道:“可你傻!没看出来李卫和范国文这两个家伙在作戏吗?”
区队里的几个连长无一不是人精儿似的,尤其是范国文和李卫两个活宝,战场和平常生活上互相打掩护是轻车熟路,平时有事儿没事儿,两人之间令人瞠目结舌的互相抬杠、打击、栽赃、诋毁等更是家常便饭。
第十一卷 第五百四十二节
“呵呵,是吗?!这两个家伙鬼心眼儿可真多啊!”王保颇有同感地笑了笑,李卫和范国文这两个兵油子搞怪几乎成了区队里众多官兵们在战斗之余生活中那一抹不可或缺的色彩,谁都知道这一对是区队内最不可能被离间的战斗组合。
“还是佳瑶姐聪明!”范国文摸着后脑勺嘿嘿傻笑着,转过头去冲着仍在地上画圈圈地道:“是吧!卫哥!”
“我要吃烤雁!不要喝汤!”李卫张牙舞爪地抗议。
陈佳瑶、王保和范国文三人面面相觑,同时摇头,这家伙已经不可救药了。
任丘县小野二雄因擅自带兵袭击石井镇碰了个头破血流的消息早已传遍了各个据点,不少据点的日伪军军官们一点儿也没有意外,就那个胆小鬼,能从十二区队面前捡到便宜,除非母猪会上树。
倒是跟着小野二雄的那个日军中队的残兵败将下场凄凉,无一例外的沦落了个剖腹自尽以谢天皇,不少日伪军头目深为那个中队长感到遇人不淑,一群狼跟着一只羊还能是一群虎的对手?明显是赶着给人家送菜么!
就算主战的四个主战连队不在家,十二区队剩下的人马也不是那么好惹的。
通过某个渠道,小野二雄因此事被任丘县大队和山本佐之助给悄悄赶出了县城的消息传到了十二区队,十二区队视小野二雄为眼中钉肉中刺,虽然其受到山本大队长的钳制,可是依然有一些能量,抽冷子拣便宜让区队防不胜防。这个消息让区队上下感到欢欣鼓舞,从现在看起来,上级派来的这个特工比所谓的物质奖励要划算的多。
小野仗着自己的一些人脉,保下了一条小命,灰溜溜地躲进了石家庄,十二区队根据地周围的日伪军据点在山本大队长的控制下。留给了十二区队难得的过冬休养生息的时间。
这个时候太平洋战场上多处失利的日本人也生怕作为后方治安区内后院失火,也就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第一片晶莹的雪粉飘落在华北大地上,十二区队的重建工作接近了尾声,这还得非常感谢分区主力在根据地暂留时发动全员官兵替石井镇重建工作打好了完善的基础,加上根据地军民没日没夜的三班倒,总算是在来自西伯利亚的寒流穿越内蒙古前,将一幢幢坚实的泥砖宅子给建了起来,暖烘烘的新炕头下。火光融融,新糊的牛皮窗棂纸外寒风带起凄厉的呼啸声,一家老小坐在热炕头上美美地享受着一年下来的劳动成果,白面馍,金黄的烙饼,热乎乎的辣子汤,还有冬腌肉。
有了十二区队的存在,根据地的群众们保住自己一年的辛劳,紧密无间的鱼水关系,就是再强大的敌人也无法分离。
阴沉沉的天空中。雪花随着西北风扬扬洒洒。无穷无尽地飘落,有大有小,有六棱也有各种形状的,煞是好看。1944年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地球温室效应和大气污染,冬季来临的早,气温下降的很快,华北地区很上就进入了冬季,这场雪是说下就下。
李卫抖了抖压在大衣上的雪粉,舔了舔嘴唇仍念念不忘着半个月前雁汤。
五连长拿子弹向老天换大雁,可终究是人多雁少,为了保证公平民主,人人有份,炊事班直接就一块炖了。除了最近时间特别辛劳的陈佳瑶和几个伤病号每人特意加了一条肥美的雁腿之外,区队从上到下谁也没有特别照顾,火星子都没间断过炖了一天一夜的几口大锅,雁肉都给饨得化在了汤里,又添了不少萝卜,豆腐干和土豆块,区队上下加餐人人一份又香又浓的肉汤,加进去的配料吃起来都带着一股子荤味儿,耿大班长的手艺。全区队上下都是高高地竖起一个大拇指,高,实在是高!
在降雪前,能来上这一碗肉汤,对于根据地艰苦的生活来说却是莫大的满足,齿留余香,三日而不绝,喝碗水都像带着油荤味儿。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李卫浑身都是干劲,举着一个大喇叭桶冲着不远处一个不大不小的炮楼子喊话,“立刻放下武器,出来投降!”
大嗓门加上大喇叭桶,格外相得益彰,在雪地里格外清晰,直钻入人的耳膜。
劝降这种这种技术活到了李卫这里却没有半点技术含量,他也懒得组织语句,直接照本宣科的背台词:“你们无权保持沉默,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作为我们是否消灭你们的理由!”对一些负隅顽抗的家伙,李卫总是没好气的恶意篡改着台词,谁叫他这会儿正领着超过一个营的兵力正在给这帮日伪军秋后算帐呢。
十二区队对上安西旅团的时候,不少日伪军据点蠢蠢欲动,以为十二区队在安西旅团面前不堪一击,灭亡在即,借着维持治安的名义,趁着十二区队留守兵力不足,频频出动,揩油水打秋风,好过个肥实的冬天,这伙强盗给根据地军民带来了极大的威胁,区政府和民兵工组织撤离得力,群众的伤亡倒是不大,不过财产损失却不小,谁家没个坛坛罐罐,大小家什的,这些贪婪的家伙,没抢到多少油水,干脆恼羞成怒地一把火将整个村子烧成白地。
根据地军民们对这些家伙恨的咬牙切齿,十二区队和附近几个区队干脆联起手来,趁着日军入冬后行动减少,联合开展秋后总算帐,吃进去的吐出来,吐不出来的拿命来抵,九区队凑一个连,十区队送两个排,整合一下,组织起来的兵力也是相当可观。
这次行动主要目的,除了配合分区司令部下达的大反攻准备外,还带着相当大的报复性意味,现在的根据地可不像以前那么好欺负了。
炮楼顶上一个秧鸡似的伪军在蹦来跳去的回话,差点儿让李卫气歪了鼻子,“来啊,来啊,你们这群土八路,有本来打啊!爷爷在这儿等着哪!大爷这里的墙厚实着呢。就你们几杆破枪,还想来找死,谁不开枪谁是孙子!”
也许是这个据点里格外厚实的防御工事给了他们的底气,一点也没把李卫的喊话放在眼里,不少战士听了咬牙切齿的恨不得把这崽子拖下来用机枪扫成蜂窝。
“这兔崽子!”范国文举起步枪就要给这嘴没带把儿的一个教训,李卫伸手拦住了他,摇了摇头,“对付这家伙,有的是办法!”李卫露了露白色的牙,笑得不怀好意。
“你们!死定了!”李卫没有再废话,高高举起拳头,竖起中指制起攻击阵地上一片有模有样的中指!
这正是最让王保对李卫的头痛之处,这小子自打扛上枪起,就没打算留过什么俘虏,这次行动中,划上黑名单的据点都属于罪大恶极,是要定点清除的目标,这更给了李卫斩尽杀绝的口实。按照八路军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劝降的流程让李卫给做得却是简单化,粗暴化,完全流与形式。
劝降是形式主义,开仗却是实战主义。
人多有人多的好处,打一个小据点虽然用不着那么多人,可是伤亡率要控制的很低,毕竟都是各区队好不容易挤出来的人马,联合行动也不仅仅局限于十二区队这一块儿,递到李卫手上的任务单有那么好大一撂!
没二话,这就是李卫的寒假作业。
“放辣子烟!”李卫就丢了这么一句,缩回了战壕里开始准备。
这一年,山西和山东的辣子大丰收,几个过冬地区队也没忘了大量收购。李卫美其名曰节约弹药,顺着据点地上风,一股卷着火星的浓烟照着据点墙头卷了过来,几个老兵油子也没忘了顺手摸上两个往嘴里嚼着。
李卫这一手也够毒的,一枪不放,只要你还要喘气儿地,就别想躲过这无孔不入的辣烟。
工事厚是吧!挡得子弹,挡不住烟。
据点里一下子咳嗽声大作,呛人啊!秧鸡伪军尖着嗓子破口大骂,几个机枪口伸出几杆枪筒,突突向外喷射火力。
“小样儿!跟我斗!”李卫咧了咧嘴,范国文也跟着一起坏笑着,这样折腾人,还不如一枪毙了来得好过。
趁着浓烟滚滚,十几个战士脸上罩着湿毛巾,夹着什么东西,趁势冲到了据点墙下,李卫背靠着围墙,指挥着一同突入墙下的战士,攻打据点,最好的办法就是冲入对方的火力死角,后面怎么玩还不是自己的一句话。
李卫利索地抽出格斗刺诛魔。
墙下的战士一扬手,圆罐子似的东西甩上天空,又再次落下,径直掉入据点的墙内,嘭嘭!有的直接在据点的院子里炸成一团团烟雾,有的却发出震耳欲袭的巨响。
几乎与此同时,伪军据点的大门火光一闪,炸飞的木屑四处飞溅,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连续的爆破,使据点大门瞬间洞开,堆在里面的沙包被震开一大片,再也没有挡住战士们突进的阻碍。
李卫一扬手,无声地突击命令发出,他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趁着据点里的日伪军还没有从巨响中回过神来时,一马当先从炸开的大门口内突入据点内。
“全部消灭!不留活口!”
诛魔特有的金属颤音奏起死亡的乐章。
几乎令人惊讶的速度,颤音扑入据点内,忽左忽右,几乎仅停留三四秒就出现在上一层,每一次移动,都会伴随着惨叫声和枪声。
工事再坚实,对于突入据点内部的李卫来说有屁用,近战空间内,枪杆子还不如烧火棍。
现代战争中,士兵的近战能力远远比不上古代的士兵,这种战斗环境让李卫如鱼得水,格斗刺挥动之间,收割着一条条敌人的生命。
其他战士的打法也同样不输于李卫的凶悍,完全用手榴弹开路的强攻态势,主体炮楼边上的几个副炮楼甚至被手榴弹炸塌了内部结构,据点内充满了烟雾,有所准备的战士们都捂着湿毛巾,肩膀两边各捆着白毛巾来识别敌我。
后续的战士们迅速突入,抢占住据点内各个有利地形,防御再坚固的堡垒从内部突破往往是最容易的,老练的腹内开花战术是各个区队战士们经常运用的,配合起来默契无间。
日伪军们哇哇大叫着拼命抵抗,然而李卫这一方却是无声无息开始了收官之战。
直至最后,那个秧鸡似的家伙依然没有找到,整个据点弥漫着硝烟和辣烟,日伪军的尸体东倒西歪的到处都是,这些经不得两三下挑拔的家伙与胜利根本绝缘的。
“报告!我方轻伤两人,歼敌人四十六人!”收拾了一下战场,统计伤亡的战士找到了站在炮楼顶上据高临下扫视着战场的李卫。
“嗯!收拾一下战利品,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