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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妖也有春天 第 7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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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扭头看了我眼:“你看上去还没我大。”
我头黑线,我都百多岁了可有求于人不能不低头啊:“大哥,这个真是我们的东西。”
那青年头扭:“我不管是谁的,别人花钱托我保管,我便替人消灾解难。”
我急了:“那我也给你钱,给你更多”
那青年停下脚步,朝我“哼”了声:“他们给的前是用来救我爹性命的,你拿钱却是来抢他人物件的,你说我会给你吗”
我仔细想想,倒还真是那么回事,可洛禹托我办这事,我怎能空手而归:“那我替你治好你爹还不行吗马上就治好”
青年看了我眼:“我既然答应了别人,就不会失信。”
我急了,跺脚:“总之你就是铁了心不给我了是吗”
青年不理我,径自犁地。我急了,捏了个小诀,便瞬间将地里播满麦苗。
青年惊愕地看着我,我抢前步:“你是说什么都不给我了是吗”
他捂住肚子:“你是人是妖想要做什么”
他把我当恶人了我无力地仰天长叹,洛禹啊,你可在上头看着
我朝那青年道:“小兄弟啊我来凡间趟也不容易,你便将那物给了我,我也好去交差啊”
他闻言竟丢了手中的锄头,个转身便往远处跑去,我愣,随即脑中“嗡”的声,便失去了知觉。
我再次醒来时,已经躺在天上的家中了,我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岤:“洛禹洛禹”
洛禹很快赶了过来:“醒了啊。”
他朝我伸出手,想将我从床上拉起来。
我闭着眼问他:“钥匙呢拿到没”
“拿到了,谢谢你。”
“拿到就好。”我把手放到他伸来的手里,却无意见看到自己个指甲缝里卡着黑色的污垢。
我心下疑惑,平时我也不做什么事,指甲里从不见卡进什么。我收回手想抠出污垢,却闻见指尖有股子腥膻气。我愣了愣,将污垢在手中捻了捻,那不是凝固的血液是什么
我抬头看向洛禹:“这是血。”
洛禹时语塞。
“这是谁的血”我上上下下打量洛禹,不见有伤,再上上下下打量自己,也不见有伤。
洛禹把拍开我手指上的血粒:“不是血,你看错了。”
我急了:“是血你闻,我手指上还有血腥味呢”
屋外传来声呼喝:“洛禹翘楚醒了没”是楠木。
楠木不见有人答,便自说自话走进了屋子,见我两这般情景:“哟,这是怎么了”
我带着哭腔对楠木说:“楠木我手上有血”
楠木看了眼洛禹:“不就是杀了个人嘛,别怕。”
我惊住了,洛禹扭头就往屋外走。
“你是说,我杀了个人”我觉得我的心在下沉,沉进了无底深渊。
楠木坐过来,拍拍我的背:“也不算是你杀的,其实是洛禹杀的,不过是用了你的手。”
我杀人了“不我没杀人”
楠木愣:“行了,别闹,我可没想过你这么不敢面对现实。不杀人,你怎么可能夺回印”
印又是印又是那钥匙上回只穿山甲为它丧了命,这回又有个人死在我手下这印到底是个什么宝贝玩意简直是天地间的祸害
“翘楚翘楚”
我被楠木唤回神。
“别想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了,我直以为你是个看得开的人。”楠木在旁冷冰冰地安慰着。
“我可我根本不是个人啊楠木。”
楠木将切都告诉了我。
他告诉我世间有种仙术,凭着根丝带就能控制别人的意志,他告诉我洛禹便是这么对我的。他告诉我神仙不能伤凡人,妖魔们抓住了这点,而洛禹利用了我。我不是神仙,我不是人,或许我连妖魔都不是,这世间的切法则都对我无用。
我想到了洛禹说过的句话:“你不是什么,你便是你,你便是翘楚。”
想到这里,顿时觉得洛禹所作的切,我都能容忍了。
23朋友
我问楠木,他为什么会总与我厮混,还时常帮助我。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初见你时觉得你心思单纯,心事都写在脸上,和我的个故人挺像,后来发现你万事都能看得开,于是有些佩服你。”
这么说倒叫我不好意思起来,楠木至少千岁了,还来佩服我这年龄少了个“零”的晚辈吗
“那时候吧,我利用你去偷桃,还害你众目睽睽下出丑,你都没跟我计较,要是换了我,肯定把这家伙揍个痛快然后视如仇人。”
我抹汗:“你至于吗”
楠木竟理所当然道:“昂,至于啊你别说,洛禹刚上天时,心眼比我还小,真让我叹为观止,要不我也记不得他这号人物。”
我傻,洛禹心眼小他那万事都不走心的样,还会跟谁计较我细细想了想,近来,他倒是对禾及有些刻薄。
“慢慢的,他也变了,大概是忘了自己之前的样子,天上的沉闷把他消磨得没脾气了吧,我是不太懂他的心思。”
我两沉默良久,楠木看了看我又开口了:“杀人的事,你也别怪他了。你没发现,天上有点身份的神仙都有自己的坐骑吗”
坐骑“就像韶华之于禾及吗”
楠木点点头。
我想了想:“可是洛禹并没有坐骑啊。”
楠木笑了:“他若不怜你,你便是他的坐骑了。”
我愣住,想起初见禾及时,她确是把我当做洛禹的坐骑了,可是:“什么叫他怜我呢”怜我便是借我之手杀人吗
楠木揉了揉我的头发,到底曲解了我的意思:“怜你,不就是爱你吗”
爱我如同我之于娇姨,我之于长歌吗
“神仙有很多事要去做,要去管。可有些事,自己却办不得,便想出让仙兽代劳的法子。这回确实算是大事了,纠枉那头没什么很上台面的神仙,所以王母才想了把洛禹派去,图的不就是他身边有个你吗”
我不知如何搭话,只静静听楠木说着。
“你若恨他,倒不如跟我道恨王母去”
我顿时悟了,他劝了我半天,原来是要拉我道整王母啊:“其实,楠木啊,你要想我帮你整王母,就尽管开口好了,不用绕那么多弯。”
楠木很直接:“这可是你说的走现在就去”说罢拉了我就跑。
这回他算是想出了新主意,他拿铁丝线圈了个“死”字,然后拉我道用细线把小强们绑在铁丝上,这样不就固定住了
我看着小强们在楠木手中挣扎着不停摆动腿脚的样子,死也不肯帮他道绑,于是只是扶着铁丝看着他忙活。
楠木绑着绑着,突然停住看向我:“你真不生洛禹的气了”
我轻轻“嗯”了声。
楠木很夸张地捏着小强跌坐在地:“哇这样都能原谅他”
我
楠木要我去喊王母出来,我是决计不从了。为毛因为王母要再不知道我是帮楠木来整她的,她就不是王母了,是母王了
于是楠木只好自己冲到王母殿前,踹了门把绑有小强的铁丝扔进去,然后再关上门。
我躲在旁,听殿内声惨叫,然后是乒乒乓乓阵响,王母就狼狈地飞了出去。
楠木在旁大笑着,我斜了他眼:“这么大的人了,无聊不”
谁知楠木突然不笑了:“那我还能怎样”
神情如当日的洛禹,洛禹也说:“那我还能如何”
真的,洛禹又能如何呢
我觉得自己确实是幸福的,我没有他们的那么多责任,那么多无奈,那么多忧愁。
我拍拍楠木的肩:“我真的原谅洛禹了,既然也不能怎样,你便也原谅王母吧。”
楠木牵起嘴角,却没有微笑的表情:“翘楚,我不是你,我看不开,怎么办也许我是世间最看不开的个了。”
我觉得那刻,楠木无助得像个孩子,于是我过去抱抱他,拍拍他的背:“会好的,切都会好起来的。”
楠木背脊僵直:“不会好了,她的魂魄早化为灰烬了,再也寻不着了。”
我不知他的伤痛,再没资格安慰,我能做的就是静静陪在他旁。王母殿前长长的阶梯上,只剩沉默的我两。
“我母后呢”突然有人出声,我和楠木齐齐抬头。
面前站着个仙子,定定站在我们面前:“楠木,我母后呢”
楠木答道:“出去了,不知去哪了。”
那仙子点点头,转身要走,目光扫到我:“这位是翘楚吧你好。”
望天出名了,我真的出名了
“央寻,你在这等等吧,说不定王母很快就回来了。”楠木拉着我要离开。
那央寻莞尔:“又是你吓唬她了吧”
我看着央寻的笑容,心中感叹:同是王母之女,禾及和央寻还真是天壤之别啊
楠木拉着我回去,到家门口时,他又拉住了我:“差点忘了说,你取来的那枚钥匙在你体内,吸附在额头里,你别让人轻易碰那儿。”
我傻住:“什么意思”
楠木倒是耐心了回:“你大概也不知道这事。我听说,你取那钥匙的时候,把它吸入了体内。我说你也别把它拿出来了,反正不落到下头那些妖魔手里就行。”
这个消息我无法消化,钥匙也能塞到我额头里吗我伸手抹了抹额头,很平整啊
楠木已经走了,我还站在院门口。直到听闻身后有风声,我回头,见洛禹从云上下来,看着我。
我侧着身子与他对视着,他僵着背脊,眼神微动:“翘楚”
我沉默良久,心中翻滚,最后还是归于平静了,扬起微笑:“进去吧,站着做什么。”
似乎这件事就这么了了我就会努力把它遗忘。
我两的生活又回到过去,我成日与楠木厮混,洛禹成日被派去各处收钥匙。我不知世上还有多少枚这样的钥匙,自然也不知洛禹还要忙活多久。
这好段时间里,我终于明白了我跟楠木混在起的根本原因:我跟他是天上唯无所事事的两个。
我想过,我没事做是因为我本不属于天上,可楠木没事做难道就因为王母有愧于他我觉得说不通,责任这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什么理由都逃避不了。
“楠木,”我跟他在天之涯边呆立着,这是我唯敢开口问他禁忌问题的地方,“王母不派你事做是因为你仙法太低微,什么都办不了吗”
楠木哼唧了声:“管它呢。”
“如果王母派你去杀人,你会怎么办找我代劳吗”哎我还是在乎的
楠木撩开鬓角挠着他脸的碎发:“要去她自己去。”
“你就这么不怕开罪她要是她哪天生气了把你宰了怎么办”
楠木终于看了我眼:“她不敢,我对她来说还有用。”
我好奇了:“你仙法那么低微,能对她有什么用”
楠木被我缠久了,终于不看流云了,恢复了他贯的笑容:“怎么把我摆那儿观赏不行吗”
我作呕就你还不如观赏洛禹。
“你那是什么表情”
“楠木,你以后别来天之涯了吧”我由衷,“你每次来了都不太对劲。”
楠木笑笑:“也就你说我来这里时不对劲,别的神仙都说我平时不对劲。”
我很顺口地说:“那是他们不了解你。”很多年后,我才明白,不了解他的只有我个
楠木就这么从我的损友,上升为了好友,并且是好友兼师傅。
洛禹已太忙了,终日与我厮混的楠木便担起了教导我任务。而我,在天上神仙们的眼里,也成了楠木的小尾巴,去哪都跟着。
楠木问我:“你是不是害怕呆在家里见到洛禹”
我摇摇头:“我只是觉得,洛禹害怕见到我。”
楠木抚抚我的头:“可怜的孩子。”也不知他这话说的是我,还是洛禹。
日,楠木没来找我,我便待在自己屋中不出去,生怕有撞见洛禹,看到他那纠结愧疚的眼神。可是却有人来敲了我的屋门。
我懒洋洋爬过去开门,却看到个让我惊诧的人:“央寻”
央寻笑了笑,清风托起她的长发,让我第回感慨:雪白长裙便是为这样的女子量身定做的
“真没想到你在家,楠木没来吗”她看了我屋内眼,“我能进去坐坐吗”
愣在门口的我连忙把她让进屋:“你坐。”
“我回来地不太巧,正好赶上洛禹忙活的日子,今日来找他总不见他人,挺说你是他徒孙却也不见你人。”
我按着狐狸山的习俗想给她倒茶,忙乱间才想起,她不用喝茶,我这也没茶水。我有多久不煮水了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洛禹都什么时候回家啊”
我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我在家的时候他都不在。”
央寻用食指戳了我下:“你啊,真不关心自己的师祖。”
我顿时觉得我两的关系近了,美好的事物总是让人想亲近吧:“你们都这么喜欢洛禹啊”
央寻看向窗外:“谁说不是呢他总是从容地来,从容地去,身逍遥,手好琴,几人不爱呢”
“是吗楠木说洛禹刚来天上时很小心眼呢。”
央寻淡淡应了声:“是嘛,他刚来时,我还没出生呢。”
我陪她坐了下来,屁股挨着凳子了才想明白的她的话外音:眼见为实,别的不信。
可我却信楠木呢,于是心下便尴尬起来。
“你说,洛禹可有什么喜好总觉得他太像个神仙了,不容易亲近。”
喜好我哪知道他的喜好“他不是司琴吗应该是喜爱弹琴吧。”
央寻副吃惊的模样:“你还真是从未关心过他呀”
央寻这么说,我便觉得确实如此了,顿时惭愧起来。
央寻见我这副死样,便又安慰起我:“也罢也罢,还是个孩子呢,以后会懂事的。”
我顿时窘迫了。百多岁虽然不大,但也绝不算小孩子了,这么听来倒怪别扭的:“我很快就会长大的”话出口,我后悔了,这么来就真像个小孩子了
央寻微笑着拍拍我:“我也不叨扰了,你忙你的吧,我下回再来碰碰运气,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在家。”
我连忙答道:“我会帮你留意的。”
央寻微笑着点点头:“谢谢你,翘楚。”
真美啊我脸红了
央寻转身出去了,我却盯着她背影消失的地方发愣。
“哟,央寻你来了啊来找洛禹的”
“是啊,可惜总碰不上他。”
“翘楚在家吧”
“在的,你去看吧。”
似乎是楠木和刚出去央寻碰上了,我追了过去,央寻已经走了。
“翘楚,”楠木皱起了眉头,“央寻来找过你了”
我点头:“见了她才明白什么叫仙女呢”
楠木很不满:“离她远点。”
我更不满:“为什么”
楠木瞪我:“还问我为什么,你看不出你远不是她对手吗别被她卖了都不知道。”
怎么可能她那么美好
我不搭理楠木,他便提高了嗓门:“听到没有”
我觉得自己回到了狐狸山上的时光,那时娇姨常追着打着让我老实点,不许想下山之事。
良久之后,楠木叹了口气:“现在你身边的人都不会害你,但别人却未必。”
我咬了咬嘴唇:“楠木,你不知道我的苦”我酝酿良久,却不知从何说起,楠木拉我到院中石凳边坐下,“我从来没有女的朋友,不知为什么,女的那些都不喜欢我,和我说话和我玩耍的从来都是男的。”
楠木顺手从旁边的树上揪下片叶子叼着。
“我都不知有女的朋友是什么感觉,楠木,我虽然笨,但也会向往。她是第个向我示好的女子,我很珍惜。”
楠木漫不经心道:“翘楚,我不是干涉你。我自己就不擅跟城府深的人打交道,你跟她起,若是吃了亏我帮不上忙。”
我点点头:“谢谢你,楠木。”
楠木也点头:“恩,要的。”
24错了
我今日早早打发了楠木,让他近几日都别来找我了,我准备乖乖在家等洛禹。谁知楠木闻言竟开心得蹦三尺高,欢天喜地飞走了。
我
不想陪我还每天都来做什么可转念想又释然了:不想陪我还依旧陪我,得友如此夫复何求啊
咦我是不是变聪明了
我坐在院中,倒是此生头回发现天上的草木之美。枝叶随风婆娑,碧草游丝般摇曳,我心中竟生出些修行的意味来。
我整日看着太阳在空中挪动,突觉日竟如此短暂
日已落,天已昏,归人未归。我趴在石桌上赏起了月,不由想起了某日夜里,洛禹单薄的背影,便又觉日无比漫长了。
兴许盼着什么了才会觉得漫漫无期,无所盼了便是弹指挥间
我把下巴搁在手背上,瞪着眼朝向院门坐着。便当我觉得天都快亮时,才见个身影鬼鬼祟祟进院来。
我“唰”地站了起来:“洛禹”
洛禹竟生生被我吓了跳,看他狼狈惊恐的样子,我几乎要以为自己是食人的猛兽了。
“你你”他窘迫地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
“等你天了,你怎么回家还要鬼鬼祟祟的”
“我你”
我无奈了,过去拉住他的手,将他牵往屋内。
“翘楚”他低低唤了我声。
我回过头看他:“你是好久不回来了,还是总趁着夜深人静才回来”
洛禹没有答话。
我想起了央寻的话:“好吧,是我太疏忽你了,都不懂要关心你。”
埋在心中觉得愧疚,说出来倒觉得坦然不少。我自说自话地忙碌起来:“你这回什么时候出门是休息下还是怎么我帮你铺床”
洛禹喊住我:“翘楚,”他眼中感情几度翻转,终于定了下来,“我来取瓶药,马上就走,他们还在等我。”
我顿时把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个遍:“哪里伤着了”
他眼中温柔渐起:“没,是虎踞他们的仙元受损,需要补补,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我也定定回望他:“那下次什么时候回来我给你准备些茶果什么的。对了,你可有喜欢吃的东西”
洛禹的声音更轻柔了,近乎耳语:“什么都行”他似是顿了顿,“别累着了。”
洛禹离开时,眼中竟有莹莹泪光,我喉头也不觉哽:他也不容易啊
洛禹去丹药房拿了些瓶罐,步三回头地往家门外走,最后竟像下了大决心般甩头驾云而去。而我,路目送。
我从怀中摸出两块木头,块是长歌给的镜子,块是洛禹送的镜子。我捏着长歌的那块,咬了咬唇,塞进了怀中,握着洛禹的镜子打量了起来。这叫什么睹物思人
我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睹物思人似乎是男女之情啊错了,错了我草草收起镜子,无所事事起来。
又剩我个了呢我终于有些后悔了楠木啊你还是继续来找我吧我真的无聊没事干
我最终是坐在家中等了,等央寻来,告诉她那些她想知道的。说着说着才发现,洛禹竟没说何时回来呢
央寻亲热地拉着我的手道谢,而我却不觉得开心。
我闷闷地人离了家,无意间竟朝狐狸山飞去。发现这点时,我已落在家门口了
我走到窗边,娇姨竟在里头刺绣。看着她专注的样子,我想起了幼时她为我做衣服的情景,不免唏嘘感叹光阴如梭。
“谁在外头”娇姨到底是发现了我。
我推门进去:“娇姨”
谁知娇姨见到我竟没丝喜悦之情,她挑眉:“又在天上受欺负了百多岁了还这般没用”
我郁闷:“没受欺负就不能回来看看嘛”
哪知娇姨口咬定了,就是不信:“说吧,是不是跟长歌闹别扭了上回就没见他跟你道回来。”
我听到长歌的名字,呼吸窒。
“瞧,被我说中了吧”
我连忙申辩:“不是”只是不愿多想自己的过错
“行了行了,不跟你折腾了。没事也得回来看看,这么大的年纪了都不懂顾家,不懂孝顺”娇姨在边碎碎念,我倒认真听了进去:原来我的确还没长大
“长歌那孩子也是,毕竟这么多年的情分,居然还闹这么久的别扭,羞不羞。”
我赶紧为他辩解:“不关他的事,是我不好”
“瞧还说没闹别扭,这都承认了”
我低着头对手指,怎样都说不过娇姨啊
“真不知怎么说你们,出生就认识的两只,多难得的缘分啊,还这般闹别扭。哎别提你出生的事了,想了就窝火”
我好奇心作祟:“怎么了”
娇姨继续低头刺绣,嘴却不停歇:“你刚生下来时啊,突然满屋白光,本就是晚上,给你这么弄都睁不开眼。等光亮退去啊,才发现你竟化作人形了,我可是修炼了三百年才会化出人形的,当时还道得了个世间奇宝。当时听说山那头也有家生孩子的,我还抱你过去跟人家得瑟。谁知人家家的小狐狸也资质不凡,开口就道:我以后肯定比它强。”
我忍不住接话:“那就是长歌”
娇姨应道:“可不是当时我还嘲笑了他几句,谁知你越长越不成器,人家却越长越厉害,想到当初我还去他家得瑟,悔不得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我笑了,头遭听娇姨说起,真不知还有这么茬。
“搞得后来你被长歌欺负,我都不好意思去他家理论,反正是你自己活该不过那次之后,他就再没欺负过你,我倒也安心不少。”说罢丢了手中的活,“哎,我说你们这次是怎么回事从没见你们闹这么久的。”
我愧疚地低下头,不敢说出自己对他的所作所为。
不多时,娇姨叹了声:“罢了罢了,我也不问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现在回想起来就发愁,我当初是哪来的耐性把你带这么大的现在真恨死小孩子了”
我傻兮兮说了句:“难道你以后就不要孩子了”
娇姨啐了我声:“谁要孩子就给我找别只去”
我暗暗惊奇:没孩子的话多冷清啊要我就得生他屋,把洛禹空空的院子全都塞满。
想着想着,我忍不住掩嘴笑了。
闹腾了好番,娇姨问我是不是要住下,我看向自己原本放床的位置都已改放了大衣柜,只得摇摇头:哎有些东西,总觉得不同了是不是长大了就会孤单
趁着天没黑,我还能辨认方向,我急急回了天上,可飞到家门口时愣住了。
洛禹如同尊石雕般立在院门口,任吊在他手臂上的央寻如何撒娇都不动,呆呆看着我归来的方向。
我心中顿时片悔意
洛禹嘴唇动了好几下,才终于发出声音:“这便是你想要的吗”
我看向央寻,她却依旧笑着看向洛禹,没看我。
他又逼问了遍:“是吗”
看着他眼中翻滚却倔强不滑落的泪水,我心乱如麻,竟胡乱点了点头。
洛禹说:“好,如你所愿。”说完便架着央寻转身走了。
我顿时觉得自己做错了。我这算不算是为了自己的友谊,把洛禹卖了
看着黏在起的两人,我心里很不舒服。洛禹不论做什么,央寻都抱着他手臂不放,洛禹也不挥开她,就这么任她抱着。
我走到边默默看着。洛禹来来去去几次路过我身边,都只把我当透明。看久了,我也觉得没意义,看了不舒服还站这干嘛
我刚想离去,却见家门口来了个小仙,眉目紧锁:“司琴,在下前来打扰是有些不妥,但您今日这般草草了事急急离去,可有想过会有诸多善后事宜我们根本处理不了当时只道您事务繁多十分忙碌倒也理解。如今看”他看了眼挂在洛禹手臂上的禾及,“竟只是为了泡妞吗”
我立在旁边倒抽口气。昨夜便是我要他早早回来的
我已忍不住要哭出声了,看向洛禹,他仍面无表情:“这回是我错了,走吧,这便随你去处理。”说罢终于抽出央寻怀中的手臂,随那小仙去了。经过我身边时,仍未看我眼。
我看着他们离去,使劲忍住眼泪。他都是为了我才匆匆赶回,可回到家迎接他的却是什么啊
我的双手被握住了,我抬起头,是美丽的央寻:“谢谢好翘楚,若是没甚意外,我会是你的师祖母了,你可高兴”
我觉得泪水快要决堤,赶紧胡乱点了点头,抽手跑走。
真的央寻的亲近,让我点都不开心
我回到自己屋中,关上门便开始哭。我也不知自己哭了多久,直到有人敲了我的门,才慌张抹了眼泪过去开门。站在我门前的是楠木。
楠木紧锁着眉看着我:“我都知道了。你这么做,可有想过洛禹他乐不乐意”
我愣,顿时蹲在了地上,哭得更大声了。
楠木急了,赶紧进屋关上门:“你这是做什么朝我撒泼吗到时洛禹还当是我欺负了你,又是顿好打。”
我急得脱了鞋子就去砸楠木:“别说了你别说了”
楠木想是见我哭得太惨,终于喃喃闭嘴:“哎瞧你都干了些什么事”
也不知楠木是来安慰我的还是火上浇油的,他开口就没好话,不让他开口他就默默走了。
我独自躲在屋内,也不知哭了几日。终于有天,我的房门被踢开了,洛禹站在我门口看着我:“出来走走吧,总闷在屋里不好。”说罢便大敞着门离开了。
我这般待他,他还关心我做什么楠木不是说他出奇的小心眼吗
于是又忍不住趴在床上,掉了好会儿的眼泪。直到只温暖的手拉住我,直把我拖到太阳底下才松开。
“洛禹”我声音嘶哑而颤抖。
他猛地背过身去:“你这是做什么,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嘛。”说罢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我跟上几步,听到外头传来央寻的声音,欢欢喜喜的,似乎很美好:“洛禹你看,这对紫微星君送给咱两的香囊,你个我个,要直带着不能离身哦”
我愣住,连抽泣都忘了。竟觉得“咱两”二字无比刺耳。
洛禹伸手接过香囊,突然回头看我,于是央寻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我:“呀,翘楚,怎么眼睛红红的谁欺负你了快告诉师祖母,师祖母替你去报仇。”她拉着我的手,认真地对我说。
我心中很不是滋味:“没什么”
她摇摇我的手:“好了好了,多大了还哭鼻子。快来帮师祖母挑挑哪种料子给你师祖做衣服比较好。”
我喉头呜咽,险些发出声来,赶紧想办法逃跑:“只要是你做的都好。我去找楠木玩。”说罢连忙埋着头逃出院子。
我逃到院墙外,脑中回响起某日洛禹说的话:“什么都行”后面多该理所当然地跟句“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可他说的却是“别累着了。”
我捂住了嘴:为什么为什么他说的每句话我都记得
我狼狈地直起身招云,路飞到了天之涯,不想却在涯边看到了静立着的楠木。
我没喊他,径自走到他身边同立着。
“翘楚”
我嗯了声。他没再开口,我两便静静站在了涯边。
我看着流云,回想着家中的幕幕,越想心中越难受,我这是怎么了
看着央寻抱着洛禹的手,我会想拉开,看着她给洛禹成对的东西,我恨不得抓来烧了,看着央寻和洛禹出双入对十分般配的身影,我真想抢了洛禹就跑。我到底是怎么了从前见禾及缠着洛禹也并无任何不适啊
也许是我太笨了吧,想了很久都想不出答案,于是只好开口了:“楠木你说我是怎么了”
楠木扭头看了我好会儿,噗嗤声笑了:“翘楚你爱上洛禹了。男女之情的爱。”
我顿时惊悚了“什么时候的事”
楠木伸手揉我的头发:“真是个笨丫头,比她笨多了。”
他这算什么答案或许我那也根本不算个问题连我都不知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楠木说的必是对的。我左思右想,我那些奇怪的感受也只有这种合理的解释。或许我就这么爱上了洛禹
可是这样对吗他是神,我是妖。不,或许我连妖都不是
在狐狸山上时,山下那些话本早被我说过几百遍了:神和人的爱情,人和妖的爱情,神和妖的爱情,无不是悲剧。这感情是错了吧确实错了吧
“楠木”
“嗯”
“我这感情是错了吧”
楠木又笑了:“翘楚啊翘楚,你什么时候才能学着长大你说错了便是错了吗你怎么还不会为洛禹想想去告诉他吧问问他的想法。这毕竟是两个人是事情。”
我认真地看着楠木,他并不像在出歪主意,或是故意捉弄我。于是我徘徊良久,终于想通了,欢天喜地跑回家。
还好央寻已走了。我追进洛禹的房中,不请自入。
洛禹衣衫半解,正在给自己使用治愈术。我的目光迎上他肩头贯穿至胸口的道伤痕,赶紧跑了过去,挽起彼岸花。
彼岸花点在他心口,我真切地感受着他的伤痛和心痛
“洛禹你有什么伤心事吗”
洛禹穿好衣衫:“没有。”
我这才想起自己前来的意图:“对了,洛禹,我好像是爱上你了。”
我微笑地看向他的表情。他猛地愣住,连系着腰带的手都停住了。
我见他没反应,便又重复了遍:“洛禹,我好像爱上你了。”
洛禹双手微微颤抖,系好腰带,便转身走到窗边背对我,颤抖的呼吸把周围的气氛都扰得凌乱。
“洛禹”我走过去,将手搭上他的肩,他确实颤抖得厉害。
他的呼吸时而急促,时而平缓,我在心里打起了退堂鼓,十分不确定地再问遍:“洛禹可以吗我可以爱你吗”
我不知静候了多久,直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他却开口了:“不可以。”
我以为自己听错:“什么”
“不可以”
我急了:“为什么不可以”
“我是你师祖,这是乱囵。”
我反驳:“我没有拜谁为师,也只在有外人时喊你师祖。”
“所以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你师祖。”
我看了眼自己搭在他肩上的手:“那你为什么颤抖得这么厉害”
他伸手扫开了我的手:“我受伤了,疼的。”
我急得跺脚:“你管那些外人做什么”
他平静道:“事关名誉。我不过也是个沽名钓誉之人。”
我眼泪便忍不住了:“你的名誉竟比活生生的个我还重要吗”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很久:“你不懂。”
我又恨又急,气得跺脚:“什么叫我不懂那央寻就懂了吗我就知道爱你是爱错了”拿衣袖抹眼泪,我转身便跑了。
我听见身后的屋内“砰“的声,我脚步停了停,最终还是狠心,不去管他,自己离开了。
25试探
我还能跑去哪现在的我只有去找楠木,好在楠木依旧独自站在天之涯。
楠木见我抹着泪回来,十分惊讶:“他竟然拒绝了”
我揍了他两下:“都是你出的馊主意我就知道错了”
楠木脸了然:“你不试试怎会知道呢”
我怒:“现在试过了,还不是样”
楠木伸出食指摇了摇:“不不不,我是说,不试试他,怎知他说的话是真是假呢”
我疑惑地看向楠木,见他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有些将信将疑:这不会又是个馊主意吧
但我最终还是屈服了
其实我很难按着楠木的话做。为什么因为我回家,发现洛禹竟倒在地上
我过去扶起他,发现他的头磕在桌角破了,五脏六腑皆有创伤。头上的伤还好,这五脏六腑就麻烦了,刚治好立马又受伤,也不知这伤是哪来的。
我无计可施地把他拖上床,他还昏迷不醒着,可我却怎么都抽不出自己的手。
我好声好气跟他说:“洛禹你放开我的手我给你去拿药”
没反应
“洛禹你这么抓着我,万我要小解怎么办”
我想,没说服力,貌似我已经好几年没有这种需要了。
“洛禹,你抓疼我了。”
再想,更没说服力,我皮厚不怕疼啊。
可是他的手却松开了这是什么状况
我按着楠木的话,去挑了身布料最少的衣服,然后到洛禹房里摇醒他。
洛禹迷迷糊糊睁开眼,见我这副打扮,眼睛顿时瞪大了几分:“翘楚,你热”
我按照台词:“恩,我热”
洛禹道:“我冷”
我想,不对,我两台词念反了现在怎么办
得了,我讪讪答道:“冷的话,我去给你找床被子。”
出了屋门,我郁闷,扔了袖中的剧本。
我去自己屋中搬了自己多年不用的被子出来,到他屋里时,他已皱着眉头睡熟了。
看着他愁苦的样子,我有些不忍心打扰他,便又抱着被子退了出来。
我站在他屋门口,十分无力地仰天长叹:“哎”
“哟,小翘楚也有烦恼了啊”我低头看向院门口,是央寻。
她往院内迈了步,却不知被什么挡了回去。她衣袖挥,结界顿时消失,她便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洛禹好好的设什么结界
“洛禹呢”
我这才想起身后熟睡的人儿,这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说道:“他睡着了。”
央寻有些惊讶:“伤成这样都睡着了”
我被噎住。
“翘楚你不知道神仙只有受伤了才会睡过去。”
我还真是无所知啊“可我治不好他,他的伤奇奇怪怪的,我没见过。”
央寻道:“我去看看吧。”
我只好让开放他进去。
央寻学了凡间大夫的样子,为洛禹把了把脉便拉我退了出来:“这是心病。”
我眼睛瞪:这算什么病
央寻笑了笑:“心病只得心药医。”
我挠了挠脑袋。我能学会门治愈术已经是天大的奇迹了,哪有本事给他弄心药去
央寻似是看穿切地盯着我,我迎上她的目光,顿时觉得头皮发麻。
“翘楚,你就让他睡吧,我带你四处玩玩去。”她牵了我的手便要上祥云,我只好赶紧也招片跟着她飞。
我从未接触过天上的孩子,所以眼下,我十分慌乱。央寻竟带我来了她哥哥的家中,那三个小毛头啊,蹿来蹿去,绕得我头都晕了。
“别跑你个二十多岁的小破孩看掌”呼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