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笨妖也有春天 第 16 部分阅读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总之永远有处黏在起,真叫我羡慕啊
“翘楚,”楠木十分严肃,“今日是洛禹受刑下界的日子,他现在应该还在轮回井前,你当真不去送送他”
我看着流云,头次觉得索然无味:“不了,去不去都样,何必找事”
千千只胳膊拐着楠木,另只拐着我,总之就是不放:“那你想知道那什么禹的去处吗我们知道的,就是”
我打断了她:“我不想知道”
楠木看向我:“你还是没能原谅他吧。”
我低下了头:“既已分离,何必重逢。”
楠木重重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便多去看看长歌吧,他那里也许会是个好去处。”
千千有下没下摇晃着我的胳膊,午后阳光下,我仿佛躺回了狐狸山上的竹编摇摇椅,那日子澄静又愉悦,无忧又无虑。
50除却巫山上
那时的楠木还年轻
“掌柜的,我要间房。”
柜台上的人连头都没抬:“客满。”
楠木不爽,变出锭大大的金元宝往柜台上狠狠砸:“客满就给爷腾出间房来。”
京城最大客栈的展柜哪里还会缺钱,只瞥了眼金元宝,依旧没抬头:“给我座金山也客满。”
楠木突然拍桌子,把掌柜吓了跳,只得抬起头看他,谁知楠木竟副狗腿样:“哎呀好掌柜,您就行行好吧我只想体验下住在京城最大客栈是什么感觉,这么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满足我吗”
展柜愣了:“这这位这位神仙我没能力满足你啊,要这里住的任何人离开都会掉脑袋啊。”
楠立刻变脸,直接个雷劈到掌柜趴着的柜台上,弄得焦烟四起,气味呛人:“那我就要他们现在集体掉脑袋”
周围人都吓坏了,女子纷纷尖叫,男子抱头鼠窜,掌柜的腿都抖了,直直拜下身叩头:“魔魔王饶命”
楠木气得脸都绿了,刚想开口就听身后个清脆的声音响起:“你才魔王你们家都魔王”
掌柜傻眼:“千千你是我女儿,也是我家的人啊。”
那名唤千千的女子不理他爹,直直扑到楠木身上八爪鱼般抱着他:“仙人你怎么能这么合我胃口仙人你让我每天都跟你起好吗”
楠木也傻眼:“什么”
“仙人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是不会从你身上下来的”
千千吊着楠木的脖子,微有吃力,慢慢开始下滑,于是四肢使力,往上爬了爬。楠木见她爬得辛苦,不知不觉将她向上托了托:“这个千千姑娘,所谓男女有别,人神不同,我觉得你的建议不太现实。”
千千直接把脸往楠木脖子里埋:“现实是个毛我不管,你是神仙,你得罩着我”
“给我个理由先。”楠木牵嘴角。
“理由本姑娘活到十九岁,以为要孤老终生了,终于碰到个对味的,难道还要孤老终生”
楠木又牵了牵嘴角:“你是否孤老终生跟我有半毛钱关系吗”
千千把脸从他脖子里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有啊你不是神仙吗”
楠木点头。
“神仙不是要普渡众生吗”
楠木点头。
“我不是众生中的个吗”
楠木点头:“好吧。那你生还有多久啊”
千千瞪眼:“你问我你是神仙不会自己算吗”
楠木施了法,见千千只剩五年阳寿了,想想也就是眨眼的功夫,便答应了下来:“满足你。”
“爹爹再见不用想我”千千吊着楠木的脖子,腾不出手来道别,只回头嚷嚷了句。
楠木弱弱道:“可我想住住这家客栈”
千千脖子扬:“走,住我屋子去”
楠木变出桶热水要洗澡,见千千直趴在旁笑嘻嘻看着他,解腰带的手停下了:“难道凡间不讲究男女有别了”
千千摇头晃脑:“楠木,你是神仙,还要遵循凡间的规矩”
楠木眨眨眼:“我只是怕你会儿把持不住扑过来。”
千千冲他抛了个媚眼:“放心吧”
楠木点头,结果千千接着说:“不管你脱不脱,我都会扑过去的。”
楠木不解:“难道我最近法力又高了以前也从没见谁来扑我啊。”
千千大喜:“真的太好了太好了”
楠木瞪她眼,转过身继续脱衣洗澡。
千千用衣袖擦鼻子,啥都没擦到,可擦完后鼻子却流出血来:“楠木,你当我相公吧”
楠木抬头看了千千眼,见她雪白的小脸上那抹猩红十分扎眼,瞪着她爬出浴盆过去给她止血。谁知千千当即误会了,个转身扑上楠木,却没能将他按倒在床,又挂在了他身上,不上不下的,不过她依旧很高兴,她手下可是楠木的裸背啊
楠木转身微蹲,使法力将千千丢到了床上,自己继续回浴盆洗澡:“天上没有相公这说法。”
千千翻身趴在床上,双手撑着脸继续观摩楠木沐浴:“那天上把相公叫什么”
楠木低头舀水,长发三千,飘在水中,如云丝般妖娆:“天上都叫仙侣。”
千千想了想:“仙侣二字听着好疏远,反正我也不是神仙,若不叫你相公,便还是叫你楠木吧你便叫我千千好了。”
楠木抬头看了千千眼:“我倒是对件事很好奇。”
千千大笑:“哈哈,若要我回答,便得先答应陪我生。”
楠木笑笑:“你倒不贪心,只要生。”
千千得意:“那当然,爹娘老说我口味怪异,否则怎会看上你但若来世我口味正常了,你却还得陪我,岂不我闹心,你也闹心”
楠木多看了千千眼。
千千在床上翻了个身,古灵精怪地倒着脸看楠木:“怎么你的问题不敢问了”
楠木道:“有什么不敢的才生而已。我只是好奇你为何会来扑我,直盯着我看的倒是不少,却只有你个敢扑过来。”
千千认真想了想才回答:“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也许是你太遥不可及所以大家却步了又或许大家见你性子与常人不同觉得怪异,不敢苟同呵我可说不清。不过你放心啦我是不会嫌弃你的,只是待我这世过后,希望你偶尔能想起我这不嫌弃你的人。”
楠木也同样认真道:“我尽量吧。”
千千与楠木同床共枕晚都没能扑倒楠木,来是因为楠木是神仙,比她强大太多;二来千千也不急,他们有世的时间呢。
只是她不知这世只剩了五年。
其实楠木晚都没睡,他哪会需要睡觉呀,纯粹是顺着千千的要求。他看着窗外的月亮渐渐移动位置,看着太阳渐渐升起,直到日上三竿,千千觉睡到自然醒了才同她道起床。只是和千千起出门时,差点没被千千她爹活活瞪死。
千千说要同楠木起游遍人间美景,楠木自是同意的,这本就是他下界的目的,多带个千千,差不多就是多带个包裹。千千什么都没带便同楠木离开了,临走还朝她爹说:“我走了啊,不用挂念我,有神仙罩着我呢,只是我死前也未必回来了,天下之大,也不知生能否玩遍呢。”
楠木顿时觉得千千不是个般女子,当然,般女子也不会想和他共度生。
走时见千千他爹老泪纵横,心下微动便暗暗挥手给了那店百年的福祉。
“楠木,我想吃炒瓜子。”千千爬在楠木背上撒娇。
楠木闻言便在偏僻之处飞回地面,任千千扒在背上背着她去瓜子摊买瓜子。
楠木所到之处都是赞叹声片:
“好俊的小哥”
“那哪是俊啊神仙也就是那样了吧”
“什么啊神仙也没他好看啊”
“他不会就是神仙吧”
“你没见他背上背着个女人吗神仙会背女人吗”
千千回头瞪了观众们眼:“不许看我相公”
周围地心碎的声音。
“小哥,买斤瓜子。”楠木说着便要腾出只手便元宝。
千千在他背上赶紧嚷嚷:“五斤要五斤”
那卖瓜子的小哥放下锅铲,“嗬”了声:“这么俊的小哥还这么疼娘子,难得啊”
千千竟红了耳朵,只是楠木看不见:“那就五斤,不用找钱了。”
观众们的眼睛都直了:“那女人是哪世修来的福气”
个小乞丐摔倒在楠木脚边,叫他个仙法扶住了:“小心走路。”
千千笑嘻嘻地说:“楠木,我就喜欢善良的男子。”
楠木淡淡开口道:“普渡众生是我的责任。”
千千竟史无前例地敏感起来:“好,我明白了。”如她所言,她只是众生中的个,没什么特别的。
楠木怎会不知她的伤心,当下想要补救:“那个要不我给你跳支舞”
千千心情很差:“谁要看你跳破舞,你还是普渡众生去吧。”
楠木尴尬了:“别这样嘛,你说我要怎么你才会开心起来”
千千把下巴搁在楠木肩上:“当我相公吧,你做些相公会做的事,我就开心了。”
楠木很懒:“要不你就直接跟我说要做些什么吧”
千千看看他手里的瓜子包:“陪我找个风景幽静只有你我两人的地方,吃吃瓜子,聊聊天吧。”
其实千千的要求很简单,只是想要楠木看起来是爱她的就行了,只是楠木没爱过什么女子,不懂如何去爱,怎样才算爱。
“千千请问姑娘是千千吗”个书生模样的男子经过他两身边。
千千愣了愣:“你是那个谪仙”
男子见楠木坐在旁的藤椅上,便朝楠木行了个礼再朝千千走去:“千千都长这么高了”
千千开心地迎过去:“谪仙是途径此地吗”
谪仙回答了,确实朝着楠木:“我在千千幼时就算到她会有此劫,当局者迷,楠木上神,你如何看不清,这不是帮她,是害她啊”
楠木不看那谪仙:“何为帮何为害在我看来,助她做件无怨无悔的事,便是帮了。”
谪仙辩道:“暂且不说她,楠木上神,你难道都算不到,这是你的劫吗”
千千大喜:“桃花劫吗”
谪仙凶她:“大人说话,小孩子边去。”说罢继续转向楠木:“楠木上神,请多加思量啊”
千千继续问谪仙:“是不是说楠木会爱上我”
楠木猛地转头看向千千,心中暗想:我会爱上这女子吗我这趟下凡也能体会到爱吗
谪仙长叹声:“我是做错了吗”
天边远远声惊雷,楠木和谪仙都听到了,谪仙赶紧道别:“那头有个老友要渡天劫,生死之事,我先去帮帮他。”
楠木依旧看着千千,千千激动道:“楠木,我以为这世都不可能让你爱上我了,居然我是能做到的楠木,你可不可以陪我起努力,试着爱上我”
楠木叹了口气:果然,世间是需要希望,需要寄托的。
除却巫山中
他两还没出游几日,人间就爆发了瘟疫,百年不遇的瘟疫,楠木是神仙之躯自然无恙,千千却病了。
那时的楠木还是个守规矩的神仙,他并没有出手替千千治病,他知道这瘟疫多半是上天注定对人间的洗礼,他不该插手。
“楠木我是不是要死了”千千躺在病榻,声音虚弱,眼神却依旧明亮。
楠木揉了揉她的头:“别多想,来把药喝了,生死在天,咱们就尽人事听天命吧。”
千千不喜欢他的这幅腔调:“我都不信天命,楠木,难道你会信”
楠木愣了愣。
千千眼神凛冽了:“你信不信我们千年前便见过”
楠木错愕,很肯定地摇了摇头。
千千笑了,笑得无比温柔:“那时候,只点点大的你总来我的铺子边盯着豆浆看,也不买也不讨,就看着,好像看着看着就能喝到嘴里似的。”
楠木疑惑了,难道确有此事听起来很像真的。
千千瞪了楠木眼:“回我心里软,便盛了碗给你喝,谁知你这家伙特别不识好歹,不加糖的豆浆还不要。”
千千笑了,楠木也笑了。
“你定不记得了吧,你喝完豆浆还对我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豆腐西施你要我如何报答你你猜我说了什么”千千朝楠木眨了眨眼,“我说:西施我又老又丑,就盼着有生之年能嫁出去,要不你来娶我”
楠木大窘,那神情逗得千千“咯咯”直笑:“别说,你还真口答应了,顺便还拍了我马屁,说:西施你不丑,那些疤痕跟你的美丑无关。我当时听,便又盛了碗甜豆浆给你,现在想想,自己还真是好骗。”
楠木手足无措了,千千看够了他红脸的样子便饶了他:“放心,我当时就说了,等你长大能娶媳妇了,说不定我都死了,病死也好,老死也好,你的那些花言巧语,我是没法找你兑现的,只要时不时来逗我开心就行了。“
楠木冷静下来想了想:“你这是编故事拿我寻开心呢”
千千“咯咯”直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他只说:“楠木,你信不信缘”
楠木点头:“信。”
千千摇了摇头:“你说的缘和我说的,不是样东西。我说的缘是无论命运怎样折磨,两人都从不去想分开,那种执着相守的默契。而那种默契,无坚不摧”
楠木眉毛挑:“别再跟我顾左右而言他了再怕苦也得喝药”
千千顿时嗷嗷直叫,拼命用被子蒙住头。楠木便也不用法力,手端药碗,手去掀她的被子,两人闹着闹着,药也就凉了
千千的病稍有好转便吵着闹着要继续游玩,楠木看着不远处衣馆里每日抬出的尸体,硬是没有答应,千千急了,便想方设法往楠木床上爬,还威胁楠木道:“不带我出游,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楠木的脸皮多厚呀每每都回她句:“大爷温柔点啊”
千千便无力了
这日,店小二来敲了门,那时楠木出去买药了,千千很辛苦地爬去开了门。
“这位姑娘,你也病了吧你还是早点离开吧,我们店的掌柜已染瘟疫死了,店里所有小二都染了疾,眼下就要关门了,店里的客人已全走光了,我劝你们也早点离开吧。”
千千闻言笑了:“好的,谢谢。”
小二转身离开,后头站着的楠木映入了千千的眼帘:“千千,你笑什么”
千千看向他:“我开心啊,这样就有理由继续出游了。”
楠木摇头:“不对,你的笑容不是这个意思。”
千千笑容不变,视线却挪向了别处:“果然是神仙啊,瞒不过你的眼,可你既然是神仙,怎么就看不出我大限将至呢”
楠木皱眉,嘴唇张合几次,都没说出句话。
除却巫山下
楠木和千千沉默了宿,个字都没说,最后千千熬不住睡着了,楠木却还睁着眼,直到第二天千千醒来,见楠木依旧那么坐着,生生吓了跳:“你不会是夜没睡吧”
楠木走上前拉起千千就替她套外衫:“我已经结了账,咱们现在就走。”
千千依旧半梦半醒:“去哪”
楠木看了她眼:“云游四海。”
千千笑了,这是想在她死前了她个心愿吧
“娘子,你笑什么”
千千愣住。
“娘子”
“楠木你叫我什么”
楠木神情笃定:“你不是想让我当你个月的相公吗”
千千顿时眉开眼笑:“相公”
楠木背起千千,个飞身上了天,那飘逸逍遥的身姿都把千千看痴了。
“娘子,我们还是路北上吗”
千千傻着呢
“娘子”
千千这才回过神:“到”
“咱们是不是继续北上”楠木少见的不厌其烦。
“恩。”只听“咕噜”声,“相公,我饿了”
楠木总犯这样的错,自己不饿就想不起千千会饿。他狠狠自责了下:“这就带你去喝粥。”
千千撒娇:“相公,不要嘛,人家连喝了好多天的粥了,人家想吃大鱼大肉。”
楠木装凶:“胡闹什么你怎么还能吃大鱼大肉”
千千咬了下楠木的肩膀:“好吧,就当我吃了口神仙肉,满足了那我能吃瓜子吗嘴里淡的快尝不出辣味了。”
楠木沉默半晌:“娘子,大夫同你说了很多次,你现在这样只能吃流质,莫要被口腹之欲掌控了。我这也是为你好,少吃粒瓜子,也许我两的时间就能多天”
时气氛凝滞,两人都忍不住满眼泪光,最后是千千往楠木脸上“吧嗒”亲了大口:“听你的,相公,我不能吃瓜子,你就替我吃吧再怎么也让我闻闻那销魂的香味撒”
楠木笑了:“销魂哈哈哈哈”
其实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在不知不觉中,它就在你的脖子上套上了锁链,当你终于发现时,已逃脱不开了。
就好像楠木,当终于有日,他唤了声娘子,没听到应声时,终于知道慌了。他回身去看床上的千千,只见千千疲惫地掀了掀眼皮,却没能睁开双眼
他把千千死死搂在怀里:“走,我们去找大夫。”
千千拽着他的衣袖,努力摇了摇头。
楠木抓着她的手腕,感受到她带着死气的脉搏,眼泪不知何时滑了下来:“娘子是不是想按计划去地之角”
千千牵了牵嘴角,想笑,却没笑出来。
楠木抱着千千,起身出门,却不知自己的滴眼泪落在了千千嘴角。千千舔了舔,流着泪笑了
地之角并不适合病人前来,这里海风如刀,连康健的人都觉得凛冽。楠木心疼怀中人,结了个结界挡住了风浪。
他低头看向千千,千千已睁不开眼,看不见周围的景致。他微喘两声,泪水流地更凶了。
千千感受着楠木的心跳,使劲朝他努起了嘴。楠木愣了愣,半天才明白她的意思,赶紧将自己的嘴唇覆了上去。
说出去怕是没人信,这竟是他两的初吻
楠木感受着千千冰冷干涩的唇瓣,心中狠狠痛着,只到千千猛咳了两声,他终于忍不住对千千用起了仙法。
千千惊愕地睁开了双眼,看着楠木满是血丝的眼眸:“楠木”
楠木终于想通了:“叫我相公从今天起,你随我修仙”
事情不就是这般吗当你习惯了个人在身边笑闹,离了她,生活又该如何继续
千千从未评说过楠木的决定,她只是默默跟随着他,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楠木变得很严肃,很不像他自己。他总是皱着眉头,丝不苟地监督千千,再没了以前混赖的样子。
千千也变得沉默了,她有了许许多多的心事,却绝对说不出口。
按照狗血定律,坏人总会在要命的时候前来雪上加霜,于是王母出现了亲妈:不要打脸
王母似是早盯上了她两,挑了个楠木外出的日子,找上了独自人的千千。千千可以不知道她是王母,但看她满身的金光也知那怎么也是个颇有道行的神仙:“楠木不在,他出去了,得晚上才会回来。”
王母自说自话,找了个凳子坐下了:“我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千千不是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我不会离开楠木,除非他让我滚。”
王母点点头:“但你心里其他的想法,我都知道。”
千千皱了眉头。
王母用仙法为自己酌了杯热茶:“楠木是什么他是我爷爷奶奶还没出生时就得到成仙的上神,他是天上地下最强大的支柱,他是所有神仙视为典范的所在,他是不该被你毁了的人。”
千千双手颤抖得厉害,赶紧用右手按紧自己的左手,却依旧止不住颤抖。
“你原是阳寿已尽该转世为男人,娶妻四妾,育九男六女,楠木却将你救了下来,害得世间多少姻缘错乱多少魂魄无处投胎他已是犯了大错,如今还要让你跳过天劫直接成仙,你可知,若是事成,他得接受怎样的惩罚他又该如何面对满天的仙友”
千千有些站不稳。
王母并不看她,继续道:“你在他的保护下,未吃过什么苦头,你可知他也是介凡胎肉躯经历千辛万苦,遭受重重劫难才得以修炼成仙的。如今你两是如胶似膝,待到感情淡去时,你可有想过,楠木他会不会后悔他的悔恨,你又如何承担得起”
“你来做什么”声大喝从门口传来,王母千千纷纷转头,见识怒发冲冠的楠木自外头回来了。“我早觉得今天有些不对,原来是你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
王母很识趣地起身离开,楠木赶紧过去抱住颤抖的千千:“她对你说了什么你别离她,她说话都是放屁。”
千千使劲摇头,楠木看着心疼,将她更紧地抱住:“不怕不怕,我们明天就渡仙元,渡完仙元,她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千千在楠木的怀中夜无眠。今天她才明白,楠木是爱她的,也是今天她才明白,楠木为了爱她犯了怎样的错,或许他两的爱情本就是错
早起来,楠木自是发觉她的不妥,但紧要时刻,他已没有时间多说什么:“娘子你定要全神贯注,莫要胡思乱想,这时候心思不纯净很容易走火入魔,倒时就全功尽弃了。现在我便将自己的仙元分你半,从此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不再离分。”
千千胡乱点头,心里依旧片混乱
由于后妈遵循狗血定律,于是王母带着大批神仙,赶在楠木为千千渡仙元渡到半不能动弹时出现了
千千忍不住睁开眼看向大批的神仙,他们对楠木的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充满的痛心,充满了难以置信,千千心中酸,气息便乱了
王母看着千千,似笑非笑,叫千千心中越发不好受。
千千感受到股暖流滑进自己胸中,和着本就躁乱的心事,阵翻江倒海,嘴唇张,生生吐出口血,低头看,那血竟是紫色的
王母张狂地扬声说:“今日带众仙家前来,便是斩妖除魔的。正如大家所见,此女子已入魔怔,不日便会成魔,众仙家作个见证,今日我便手刃妖魔”
千千与楠木尚未缓过气,王母便掌袭来,那仙法金光闪耀,正气凛凛,那样美,却那样叫人绝望。在楠木的惊呼声中,仙法打上了千千的躯体,只听声巨响,金光刺眼,所有人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千千,已尸骨全无,魂飞魄散。
楠木看着王母,眼中满是伤痛,满是恨,满是决绝。他少了半仙元,好似断了条手臂,虚弱地站都站不起来,却依旧费尽力气,招了道雷电狠狠劈了王母,只听声轰鸣,王母个踉跄,跌倒在地,衣襟刹那染满血色。众神仙声惊呼,赶紧七手八脚扶起王母,飞身带回天庭疗伤。
留下了楠木人,昏死在空旷的小院
那时楠木才明白,纵使他处处循规蹈矩,纵使他事事为众生着想,纵使他长相绝美无比,会始终想着自己念着自己关心自己的,也只有千千人。
而如今,千千不在了
让楠木再次醒来时,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走出院门,人间满目疮痍他所在的小镇已全然被瘟疫征服,镇子周围被官兵用铁栏围了起来,不让大夫进来,也不让患者出去,生怕瘟疫传播出来。
楠木惨然笑了笑,转身走回镇子里。还活着的都围去镇口求官兵救命,在镇子中央的,只有没了气的尸体,楠木环顾四周,大笑了起来,边笑,边流泪,似是要把心肺都笑出胸口来。
他边笑边走,简直像个疯子,可走到河边,他停下了。他看见了个女子,脸色青灰,已是病入膏肓,却在柔柔地微笑着,笑得那么满足,那么安逸。
楠木走了过去:“你笑什么”
那女子没有回头,依旧看着河水微笑:“我在开心。”
楠木嗤之以鼻:“开心个什么。”
这不是个问句,那女子却回答了:“我有个青梅竹马的爱人,他走了,似乎是去当神仙了,走之前对我说他会回来的,可我命不好,没法在这里等到他回来的那天,不过现在我要去地府了,在那里应该能等久些吧所以我开心啊。”
楠木也看向了河面。也许也许他的千千也会回来,他是不是也该等等
曾经沧海
我名叫孟瑶,是名普通的女子,如同万千普通女子般,自小有个青梅竹马。
多么俗套的故事啊,据说我自小便嚷嚷着要做洛禹的娘子,双方父母本就交好,便订了门娃娃亲。其实后来想想,那时的我哪懂什么是娘子啊
洛禹许是被我缠烦了,便也不再赶我走,回被他父母瞧见了,便揶揄他道:“哟,这小子,这么点大就知道要心疼媳妇了,以后可要好好对人家知道不”
小小的洛禹当时抿了抿嘴,没说话,但他确实待我天天好了起来,这也没什么不好的,不是吗
我这人自幼便没什么梦想,我琢磨着我这生不过是要嫁给洛禹,再生群儿女,然后相夫教子,如此而已,谁知谁知,洛禹竟遇上了个疯癫酒鬼,跟他修起了仙
他从未跟我解释过什么,于是我万事都自己琢磨:其实修仙没什么不好的,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活得久些吧当时的我确实是这么想的。
我和他都在渐渐长大,见面的次数在慢慢减少,日我猛地意识这情形,便去问了我的母亲,母亲脸暧昧:“哟女儿急着嫁人了”
我想了想,摇头说不,母亲还脸你知我知的神情:“是是是,我懂的。”
其实我真没急着嫁人,只是觉得有些纯纯的关系在渐渐消逝,有些不知所措罢了。
回,邻居家的丹丹扭着手帕跟我说,她喜欢上了对街铁匠家的二儿子,我呆呆地问她什么是喜欢,她讶异地回问我:“你不喜欢洛禹吗”
我怔怔看着她,依旧就是那句话:什么是喜欢。丹丹吓了跳:“那你是真不喜欢洛禹了,你喜欢上了就会明白,那是种很特别的感觉,你忽视不了。”
我仔细想了想,我确实不喜欢洛禹。
我的不喜欢直持续到了十六岁那年,那年,洛禹已能御风而行了。日,他从天而降来到我面前,认真地看着我的双眼对我说:“阿瑶,你等我回来娶你。”
我被那飞扬的衣角迷了心智,呆呆地问他:“洛禹,其实你也不喜欢我吧为什么还要来娶我呢”
他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并没他不笑的时候冷艳,却似乎搅动了我的心,有什么东西在破冰,在融化:“这是我的责任啊即使不相爱,缘分也已注定,怎么也是三生修来的福分吧”
他的话我句句都懂,合在起却给了我不样的悸动。三生修来,多美好的字眼啊于是我轻轻点了头:“好的,我等你。”
就在那刻,我莫名其妙地动了心。也许动心这玩意本就不需要缘由吧
然后在自己砰砰的心跳声中,我目送他远去,我等待他归来。
女人真是个痴傻的玩意,我等啊等啊,把自己个十六岁妙龄女子等成了个个二十六岁的老姑娘,他依旧没有回来。所有人都对我说,洛禹成仙去了,不会回来了,而我依旧在守着自己的坚持,他说过的话,就不会食言,他是个负责任的人啊。
有时坐在河边,我会在想他为什么还不回来,想着想着,周围的人就渐渐死去了。我不知死亡和想念,究竟是谁引发了谁,总之当我蓦然回首,这个镇子只剩下了我人,满面疮痍。
有个神仙般的人物走来问我为什么在笑,我抹了抹脸,呵我果真在笑,于是我便信口胡诌了:“我有个青梅竹马的爱人,他走了,似乎是去当神仙了,走之前对我说他会回来的,可我命不好,没法在这里等到他回来的那天,不过现在我要去地府了,在那里应该能等久些吧所以我开心啊。”
或许这并不是信口胡诌的,要不我怎能不假思索张口而出呢
那神仙般的人物沉默了会儿:“你莫要担心了,你与他世代姻缘注定,他总会来寻你的。”
我终于回头看向了他:“谢谢大仙指点。”我终于舒了口气,闭上了双眼,任自己的身躯沉进河底,真凉爽舒畅啊
地府是个美丽的地方,鬼们都亲切而友善,也许是生时都将坏事做尽了我看见了传说中的忘川,望无垠的彼岸花丛,和那忘川边静好的孟婆。当她递给我只空碗时,我礼貌地回应:“谢谢你,孟婆,可我不想喝,我还在等人,我不想在他寻到我时,我却忘了他。”
周围的新鬼们纷纷惊得摔了碗:“你是孟婆你是要给我们喝孟婆汤”
那位婆婆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吵什么我在跟小姑娘说话呢,你们都到那头等着。”说罢随手指。
我顺着她的手指看去,那里围坐着几位老人,都幽幽地聊着天。孟婆伸手拉过我:“姑娘,我见你面色不喜不悲却又不愿忘却,有何特别缘由啊”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个人人都有的故事罢了。”
孟婆竟是红了眼:“惭愧惭愧,个百年都没过满的小娃子竟比我看得透啊”
我笑了:“我若当真看得透,便不会执意等他了。”
孟婆沉默半响,似是做了很大的决定:“丫头,你姓什么”
“我与您是本家呢。”
她咬了咬牙:“那你便留下等你的他吧我替你投胎去。”
我错愕:“这样也可以吗”
“但你必须做个合格的孟婆,若想离开,也只能找同姓孟的女子代替,这是当年那个娃子唯的坚持。”
我将她送到奈何桥,她回身朝我挥挥手,转身唱了首回肠荡气的歌,那沙哑的声音如泣如诉:“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我不知不觉随她幽幽唱了起来:“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
她愿向前走,便是比我看得透,不是吗
我回到了忘川边的小屋,做起了孟婆该做的事。这里的鬼都是可怜鬼啊,活过了辈子,谁没有点伤心事呢我听着他们互相倾诉,心下有些不忍:世间的痛苦已是太多,能少些便是些吧我开始伸手帮助别的鬼,在他们的笑容中,我无穷无尽的时间终于得以平静流淌。
死过回的鬼们都是感恩的,我帮了多少鬼,便是交了多少朋友。这几百年来,全地府的鬼差们都认识了我,这几百年来,阎王都跟我嬉皮笑脸,这几百年来,我创了个记录,成为了地府史上任职时间最长的孟婆。大家说我想不开,我却不敢苟同,时间如同忘川,百年的时间早已清空了我的记忆。我大致记得自己在等人,却早已忘了等的是谁。
于是在百年后的天,我又遇到了个名叫孟巧巧的悲情女子详情参见30章故事,她便成了我迷茫离开的借口
阎王殿从来都是我不请自入之处,阎王那老小子还想跟我唠嗑番,没想我却毫无心情:“让我投胎吧。”
那老小子掏了掏耳朵:“你等等,我好像耳鸣了。”
我点都不想笑:“你没耳鸣,我说,让我投胎吧。”
阎王老小子果然是见过世面的:“哦。那你要喝孟婆汤么你要是不想喝,我也能给你瞒过去。”
我淡淡道:“喝不喝有区别吗”
阎王纠结了下:“就算我愿意给你喝,那些个小鬼也不同意啊,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们把你当亲娘似的,点委屈都不能让你受。”
我环顾四周都没个凳子,于是我把老小子拉了下来,自己坐上阎王座歇腿:“那你就去偷。”
老小子指着自己的鼻子,瞠目结舌好会儿,还是出头丧气出去偷了。哎那副表情做什么我不过是不想你难做。
我端着那碗孟婆汤,如同我端过的千千万万碗,区别只在映在汤中的倒影是自己的。
我刚要饮而尽:“等等”我抬头看他,“你想投胎做什么男人还是女人”
我磨搓了下碗边:“别做人了,来去都是空,不是当个禽兽来得爽快。”
我抬起碗要喝,又被他喊住:“那还要认识你那青梅竹马吗”
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随缘吧。”
说罢低头要喝汤,再次被他喊住,我不满了:“你个倒霉老小子究竟要干嘛”
他嬉皮笑脸道:“那个最后件事,就最后件,你以后若是见了司命,能否帮我美言几句,顺便把她骗来地府玩玩”
我急着喝汤,敷衍了句:“哦。”饮而尽时才想起自己没问他所谓的“司命”是什么玩意
结局上
我想我是老了,老得耳聋目盲记忆衰退了。
我常常会恍惚间看见长歌捏着镜子站在角落,脸便秘地看着我,再转眼,又好像从没人来过。
千千常来跟我唠嗑八卦,可听着听着,我便觉得天地间静得可怕,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我常能想起狐狸山上的事,却总想不起昨天我是如何度过的。
我问楠木:“楠木,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楠木怒发冲冠:“你个两百多岁的还让不让我活了”
我感叹声:哦原来才过了五十年啊我还以为要地老天荒了
我已不再出门了,整日呆在家中的院子里,坐着也好,站着也好,总是无所事事到荒凉。
天,司命风风火火把我从院中的草地上拉起来:“翘楚你不能再这样的,你坐在这里个月没挪过了,这片地都被长不出草了你给我出去走走动动,百年内都不许回来了”说罢将我丢出了院子,还封上了结界。
离开了这里,我还能去哪呢只有狐狸山了吧
我再次回到狐狸山时,山上依旧狐山狐海地围观,但是竟鸦雀无声,狐狸们看向我的眼神近乎膜拜,让我想到了许多许多年前,洛禹来到山上的情景。
我茫然搜寻着狐群:“娇姨呢”
被我问到的狐狸愣:“在屋里带孩子呢。”
我望天,带孩子娇姨
说罢捏诀要向家中去,却被刚刚那狐喊住了:“狐仙怎么不问问自己的爹娘”
我茫然:“爹娘”哦对了,我是有爹娘的。
“他们就在你娇姨家隔壁。”
我想我真的老了,原想着要去看我爹娘,却不知不觉,顺着儿时的路,走到了娇姨家门前。
我听着里头稚童天籁般的声音,和男人温柔的轻声细语,举起要叩门的手却停住了。
娇姨说着不要孩子的,却也有自己的家庭了
“唉呀妈呀吓死我了翘楚你不声不响站门口干什么呀”娇姨突的开门,被我吓到了
“我”我看了眼她身后的屋内,不知如何开口,娇姨也离我远去了啊
娇姨突然尴尬起来:“那个不是不是,你看错了,我相公只是个平凡的妖,不是什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