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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悍妻 第3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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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虾道:“打了,我准备今晚就去,你别担心,她是你唯一妹妹,也等于我唯一妹妹,我怎么也会负起这个责任。”

  纪若敏轻声道:“那好,我挂了。”

  徐虾体贴道:“嗯,注意身体,别太拼命了。”

  纪若敏依依道:“我知道,你也是。”

  打完电话,徐虾不自觉去看头顶的天空。很难说为什么,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他对纪若敏就是有种倾注的感觉,天造地设也许就一说,可他确实发自内心地愿意为她承担点什么。或许对林安安第一眼的感觉太深刻,七年的时间也太长久,所以他在傻丫头身上重新找到相似的感觉,一下就把七年多的积累全投入了。

  徐虾胡发一通感慨转身,发现窦慧已经出来了,正在后面呆呆望他,讶道:“豆豆,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窦慧反问道:“你真那么爱她?”

  徐虾点头:“那当然。”

  窦慧歪着头,不解道:“成天没完没了地打电话,还动手打人,又比你大好几岁,你就不觉得别扭?”

  徐虾缓慢而坚定地摇头:“这只是你看到的,两个人的世界,其他人可能永远看不懂,等你全心全意爱上一个人,就会明白这道理了。”

  窦慧难以理解,蹙眉寻思起来。

  徐虾微笑道:“行了,以后慢慢再想,走吧,回去上班。”

  窦慧没说话,不情不愿地随他往回走。

  没走几步,徐虾蓦地想起一事,问道:“豆豆,你给人钱了吗?”

  窦慧斜他一眼:“你请客干嘛我给钱?”话刚说完,忽然倒抽凉气,眼睛和嘴巴同时张大,指着他道:“你不会没给人钱吧?”

  徐虾忍俊不住道:“你一个劲打岔,我哪给了?”

  窦慧瞪眼道:“你自己请客不想着付钱,干嘛赖到我头上?”

  徐虾回头瞧了瞧:“趁没被发现,快跑快跑”扯她一把疾走。

  窦慧急忙跟上,一脸兴奋道:“好哇,你吃完饭不给钱还跑,太卑鄙了”

  徐虾讽刺道:“你那么高尚,干嘛不把钱给人送回去?”

  窦慧抻着脖子道:“又不是我请客,我干嘛要送?要送也是你送。”

  徐虾哈哈一笑:“那就别说我卑鄙,咱们彼此彼此,老大别说老2”

  窦慧嗔道:“谁跟你是老2”忽地想到一个问题,一把抓住他手臂:“我才想起来,你没给人钱,就等于没请客,明天还得请我?”

  徐虾心中暗笑,憋住道:“你休想,老实儿当你老2吧。”

  窦慧愣愣神,猛一醒,一张脸腾地臊红:“啊你个流氓,居然说我……气死我了”

  徐虾暗忖窦慧也不傻呀,这都能听出来,哈哈笑道:“气死也怨你自己,谁让你承认,我可什么没说。”

  窦慧羞窘不堪道:“臭流氓,你还说?”猛去推他。

  徐虾急闪,忍不住笑道:“你疯了?这是大街。”

  窦慧气急败坏道:“我不管谁让你拿那种恶心东西说我?”当街就连捶带打。

  徐虾暴汗,连恶心东西都出来,快跟傻丫头有一比了,边遮拦边道:“谁恶心?我什么都没说,你自己思想恶心还差不多。”

  窦慧气激:“你你你……我跟你拼了”一头向他撞去。

  如此发泼方式,徐虾还真没见过,差点笑倒:“了不起,豆豆,想不到你还会铁头功。”扶她一把,拔腿就走。

  窦慧一头没撞到,恼羞成怒道:“臭色狼,哪里跑?”发足就追。

  吃一顿霸王餐,又闹场荤笑话,两人嘻嘻哈哈,你追我赶地逃掉了。

  两份排骨饭不过三十多块钱,没人会在乎这点便宜;食色性也,也不意味着人性本恶。生活是万花筒,肯用心的人,无时无刻都在享受生活的乐趣。

  第九十章 腹里乾坤

  第九十章 腹里乾坤

  白吃一顿午餐,两人回单位上班。

  下午,徐虾把闭幕式账目整理了,全部共花费一百六十四万,看着挺吓人,其实真不多,单是放礼炮一项就四十多万。

  徐虾把林安安的大礼包加价六百,总数凑到一百七十六万,比预算少四万,正好合适。一百八十万预算,只贪十二万,已经相当廉洁。其实小虾不缺钱,也不在乎钱,可现在风气太差,他就是往里倒贴钱,别人也会认定他贪污,只好意思意思。

  下班后,徐虾随意找家小店吃点东西,回家呆到八点钟,才照例出门,前往纪若佳活动的波塞冬俱乐部。所谓照例,是以往总在这个时间出去猎艳,现在猎艳虽已终止,可时间还遵循原来的习惯。

  徐虾开着车,驶出万家灯火的小区,直奔珠江路。

  这晚的天气很一般,天空爱黑不黑,小北风冷嗖嗖,月亮一脸刹白地悬在天边,似一颗新斩的人头,只有两颗零丁的孤星,在苍穹的一角维持着天空可怜的尊严。

  十五分钟后,徐虾抵达珠江路,顺路一瞧,就看到了那家俱乐部。

  许大军没说错,果然一眼就能看见,不过却谈不上“古里古怪”,就是座普通二层建筑,,说古怪就是大门上方立着一座巨大的波塞冬石像,浑身赤膊,手撑海叉,张牙舞爪,张着大嘴做怒吼状,在惨淡的夜空下,显得犹为骇人。

  俱乐部都是会员制,尤其这类俱乐部,就是私人聚会场所,除了会员或会员引荐,一般不让随便进。徐虾没管那么多,把车停好,推门就进去了。

  进去是间小门厅,光线幽暗,只亮着两只小壁灯,四面贴着仿哥特式的大理石墙砖,墙上挂着油画,四角斜着裸雕,装修得象个小古堡。

  随意看两眼,徐虾推开二进门,一股热浪扑面袭来。他不自觉皱起眉头,放眼一望,原来是座沙龙式大厅。

  厅顶的吊灯比外面的小壁灯柔和得多,四壁挂着一圈油画,比较显眼的是一张巨幅卢梭画像;作地上铺着厚厚的绒毯,踩在上面如行云端;周围是一圈柔软的皮沙发;左右各有一座小吧台,摆着红酒和干酪一类的东西;厅内还立着四根装饰的大柱,上面缠着狰狞的塑像;最要命的是左右两侧的壁炉,里面的劈材噼噼啪啪烧得通红,现在已近五一,厚重的呢制窗帘又与外界隔绝,整座大厅象座封闭的火炉。

  两个家伙正在沙发呷酒低语,见小虾一诧。相互对望一眼,一个胡子拉碴、长相半死不活的中年人站起,阴声怪气道:“你谁?这是私人地方,赶紧出去。”

  徐虾根本没当回事,从容道:“我是纪若佳姐夫,她让我过来的,说是有什么事。”

  胡子拉碴耷拉贼眼打量他一番,淡声道:“进去吧,已经开始了,估计都轮到她了。”

  俱乐部经常搞活动,可能正举行什么项目,徐虾道:“谢谢。”

  胡子拉碴歪头一扬:“里边右转。”

  徐虾点点头,在半死不活的冷漠注视中逃出火炉,进入后面的走廊。

  走廊墙壁依旧挂着一幅幅油画或摄影作品,估计都是会员们无处认可的自我吹捧之作。沿走道右行不远,光线豁然开朗,只见一处较大的屋子内,二、三十奇奇怪怪的前卫艺术家挤擦擦围在一起,正鸦雀无声地看着什么。

  徐虾疾行两步,看到一面横额:“波塞冬俱乐部第x届腹里乾坤大赛。”

  腹里乾坤?这是啥子比赛?徐虾满心好奇地进入,还没看到人,先从腿缝中看到一柄巨大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正嘎嘎垂在地砖上旋转,不用问,这个人肯定是纪若佳。

  徐虾忙挤过去,一幅令他震惊的画面映入眼帘。

  只见地中央,纪若佳两眼大睁,昂着胀得通红的俏面,两手两脚平撑成大字,肚皮下顶个皮球,正如风车一般旋转,右手不时在地上撑一下,保持身体转动。

  这就是腹里乾坤,徐虾看得瞠目结舌。

  这活动看似简单,实则难度相当高,首先没有超常的体能绝对不行;其次除了体能还有技巧,哪那么容易在身下找个平衡点?而且还是皮球。另外转那么快,也很容易头晕,更增加了难度,小虾相信自己打死都做不来。

  前卫分子们瞪大眼睛,大气不出,旁边还有个梳小辫的大胡子拿着秒表计时,室内除了纪若佳胸前宝剑划地的声音,没任何声响,很紧张的气氛。

  纪若佳又转一会儿,渐渐撑不住了,额上汗水越凝越多,一滴滴往下落,两条充满弹性的浑圆大腿开始颤抖,身体开始失去平衡,右手撑地的频率明显增多。

  咬牙看眼大胡子,纪若佳强撑着挤出一句话:“多少了?”

  大胡子一脸紧张道:“两分四十九秒,马上三分了”

  纪若佳大叫一声:“不转了下回再接着破。”话音未落,人已从地上蹦了起来。

  大胡子高声道:“两分五十一秒一二,佳佳又破纪录了”

  人群暴出震天掌声和喝彩,无数人围上去道贺。

  纪若佳耶地蹦高一叫,小拳头冲向天空。

  一个二十出头,头发乱得跟鸟窝似的瘦弱青年上前,把一瓶水递给纪若佳,表情激动地道:“佳佳,你太厉害了”

  纪若佳兴奋道:“那当然,我纪若佳可是整个波塞冬最强的女会员。”

  瘦弱青年眼光热切,极用力地点头:“是是,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棒的。”

  纪若佳开心地和他对击一掌,举着水瓶咕咕一通灌,接着把水瓶递回,或挥手或击掌接受众人的道贺。

  瘦弱青年陪在纪若佳身旁,激动之外更加骄傲,腼腆的脸上绽绽发光。

  这青年大概就是纪若佳男朋友,一看就是个落魄艺术者,头发乱蓬蓬脏兮兮,全身寒酸不修边幅,表情内向害羞,一脸青春痘直流油,嘴角下方还生着几个冒着白泡的火疖子,给人非常苦闷和闷绝的印象。

  徐虾眉头大皱。不是说这小子不好,或许人品还很正直,可自己的生活都未必能保证,怎么做人男朋友、承担家庭和丈夫的责任?他不想瞧不起人,可作为姐夫,真觉得和纪若佳不合适,或者干脆说不配。

  大胡子拿出一只玻璃奖杯,要给纪若佳颁奖,还有人准备好香槟,人群更加欢声雷动,徐虾消然退出。

  很多俱乐部表面上艺术,内里却藏污纳垢,他想先到处看看。

  第九十一章 波塞冬的怒吼

  第九十一章 波塞冬的怒吼

  波塞冬俱乐部,徐虾先在一楼转开去。

  除了腹里乾坤,一楼还有投壶、射箭、台球、板球、击剑等活动室,甚至还有一间摔泥泡室,里面摆着几大缸泥巴,地面摔得污七八糟。这些另类人群自绝于社会,倒也有自娱的方式。

  整个一楼都是娱乐室,徐虾很快转完,奔向二楼。楼梯前立着一块“非会员止步”的牌子,他理都没理,直接提一边去了。

  与一楼不同,二楼都是创作室,以油画室最多,其他素描、彩绘、烫烙、刺青、雕塑、泥塑,应有尽有。在一间油画室,徐虾看到一个大胖子,正在画“女体泥塑”,便看了几眼,正要离开时,“泥塑”突然向他眨下眼睛,他吓一激凌,才知道那泥塑竟是个浑身涂着泥巴的裸身女模。

  两层楼很快转完,无论娱乐还是创作,都很高雅有层次,徐虾心中稍安,但仍没法放心。谁知纪若佳会不会哪天一冲动去给人当模特,或头脑发热去搞烫烙和刺青这类自残的举动?

  作为旁观者,他可以赞美艺术的伟大,并为之代代传颂;但作为切肤之痛的亲人,他宁愿把这一切都扫进垃圾堆,最好永世不得翻身。

  徐虾从二楼转下,刚到楼梯口,就被胡子拉碴拦住了。

  胡子拉碴半死不活的面孔一脸敌意:“谁让你上去的?”

  徐虾平静道:“不好意思,头一趟来,上去看看。”

  胡子拉碴一指非会员止步的牌子:“头趟来就可以随便上吗?没看到这牌子吗?还给挪一边去了,不懂礼貌还不认识字吗?”

  徐虾确实做得不对,不想纠缠,歉然道:“抱歉,下回不会了。”绕开他想走。

  胡子拉碴伸臂一拦:“你先站住,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虾无奈道:“我真是纪若佳姐夫,不信你可以找她来问。”又继续道歉:“我真是头一趟来,觉得好奇,才到处看看,是有点失礼,你包涵包涵。”微鞠一躬,又想走人。

  胡子拉碴再度一拦:“你说这叫失礼?你擅闯私人地方,一句失礼就完了?”

  徐虾真有点没辙了,两手一摊:“那你说怎办?我道歉也道了,好话也说了,我就看看,既没偷东西,也没破坏东西,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你还想怎么样?”

  胡子拉碴气了,刚想说什么,身后传来纷沓的脚步声,艺术家们完成颁奖仪式回来了。纪若佳被男朋友陪在身边,正被众人拥簇走在最前。

  胡子拉碴当即回身:“佳佳,你来的正好,过来一下。”

  纪若佳看到小虾,愣愣神冲上前:“你来这儿干嘛?”

  胡子拉碴道:“他说是你姐夫,还是你找来的。”

  纪若佳冷哼道:“我怎么会找这种人?姐夫嘛,现在还谈不上。”

  胡子拉碴半死不活的脸当时一拉,对小虾道:“你还有什么话说?撒谎骗人,鬼鬼祟祟,还偷挪牌子跑楼上去,到底什么居心?”

  徐虾看纪若佳一眼,叹口气道:“好吧,我承认,我是自己来的。”指指纪若佳:“她是我女朋友妹妹,她姐这两天出差,让我照顾照顾。我想她年轻轻的,没日没夜在你们这儿,就过来看看,就是作为亲人,关心关心,有不妥的地方,算我对不住了。”

  胡子拉碴半死不活的脸因愤怒而扭曲道:“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我们在自己的地方生活、创作,招你们惹你们了?干嘛非要马蚤扰我们?还跑上门来污辱?我们给自己留点空间就这么难吗?”

  徐虾这个郁闷,关心关心自己家人,怎么就成污辱了?

  颁奖的大胡子一脸悲愤地上前:“现在外边一片污浊和残横,全无我们容身之处,我们才被迫给自己营造一方净土,你们还要来污染,我们做什么了?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们?我们唯一的愿望就是安安心心地创作,这也有错吗?”

  这些艺术家非常敏感,甚至变态,长期积压的对社会不满和郁郁不得志登时暴发,一个个围着小虾,七嘴八舌,挥拳指臂,口沫横飞地声讨起来。

  倒霉的小虾不过偷偷上趟二楼,就被当成国贼了。

  徐虾几番认错,情势却愈演愈烈,饶是他一向好脾气,也不禁生出几分恼意,不过仍不想和这类非正常人一般见识。冷眼在浪潮中打量一圈,最后落到纪若佳脸上。

  纪若佳碍于姐姐情面,才强忍着没说话,冷冷道:“你不用看我,我跟你没什么关系,你走吧,以后别来了。”

  瘦弱青年也挺身而出:“佳佳在这里过得很好,有事我会照顾她,不须要你的关心。”

  徐虾不无厌恶地盯他一眼,毫不客气道:“你照顾?你拿什么照顾?有张嘴、有颗心就能做男人了?我都怀疑你生活能不能自理,收入能不能保证,你什么都没有,有什么资格谈照顾?”

  青年尴尬窘迫,更加憋闷,不由自主地低下头。

  纪若佳一声怒叱:“闭嘴”指着小虾鼻子骂道:“你少在这儿假惺惺,更没资格说他。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人,要不是可怜我姐,你以为我容得下你?一个滥行匹夫,管好你自己得了,谁要你狗拿耗子关心?”

  一句滥行匹夫把徐虾刺怒了,强捺住道:“我怎么滥行了?不就去趟一夜酒吧?我一没结婚,二没女朋友,那时候又不认识你姐。我白天努力工作,晚上用自己的劳动收入放松放松,怎么就滥行了?说我没资格,怎不问问你自己有没有资格?从小到大,你身上穿的,平时用的,哪样是你自己赚来的?你除了伸手要钱,和这帮垃圾一起自绝社会,自我麻醉,自命清高,做过什么有意义的事?”

  纪若佳被一通抢白有点蒙了,动动嘴唇,竟没说出话。

  选时不如撞时,徐虾觉得当着这帮同类的面,把她坚持的信念和自尊全都打碎,或许能取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动声色道:“你以为我愿意关心你?要不是因为你叫纪若佳,要不是因为我爱你姐,象你这种垃圾,就算在路边烂成一只死耗子,我都懒得看你一眼。还关心你?你懂得关心这两个字的含义吗?配说这两个字吗?你姐这些年为你牺牲多少,你考虑过吗?关心过她吗?你和你们这群人,一个个也是爹生娘养,成天聚一起,除了抱怨就是抱怨,想过自己的父母亲人吗?他们含辛茹苦把你们养大,就是为了养一只只缩头乌龟?”

  纪若佳更说不出话,俏面急变,连动嘴唇的力气都没了。一众艺术家也不吭声了,但仍倔强地瞪视小虾,用眼光维持着最后一点可怜的尊严。

  徐虾看看周围,语带轻蔑道:“口口声声社会怎么污浊、怎么不公平,社会再不公平,生活方式是你们自己选的,没人逼你们。理想妥协于现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你选择现实就少做梦,选择理想就别回头。可你们现在算什么?既不敢接受现实,又没勇气追求理想,只是没完没了地逃避,没年没月地猫冬打洞,躲在里边臭屁发牢马蚤,鼓捣几张垃圾,就互相吹捧,就自以为是艺术家了,哪个艺术家象你们这样?”

  瘦弱青年忽然满面通红地抬头,气得浑身直抖道:“你、你可以污辱我的人,但不能污辱我的作品。”

  原来小虾提到“几张垃圾”时,顺手指了墙上一幅画,正是他的画作,视艺术为生命的小伙子受不了啦。

  不仅瘦弱青年,在场所有“艺术家”,艺术都是他们生存和蔑视世俗的唯一自尊支柱,也可以说是救命稻草。包括纪若佳在内,所有的艺术家都重新抬起头,眼中绽出自信又挑衅的光彩,看振振有词的小虾还有何话说。

  徐虾从鼻子里嘲笑一声,一把将那幅画摘下,指着道:“我虽然不懂艺术,但名画还看过几幅,这幅画不是高更的《塔希提少女》吗,怎么成你的作品了?”

  瘦弱青年满脸窘红道:“我、我临摹的。”

  纪若佳显然很崇拜这青年,高昂着头道:“小江画的比高更的原作还要好,你这种俗人,不懂就不要乱说。”

  最深入骨髓的幸福莫过于自己的作品为心爱的人欣赏,瘦弱青年重新挺起胸脯,满脸的青春痘和脓包都抱在一起跳舞。

  徐虾突然一阵大笑,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所有人都暴出愤怒不平的目光,恨不得将这个庸俗的家伙一口吞掉。

  徐虾适时止住,将画作高高一举,昂然道:“高更的原作,是从法国万里迢迢到南太平洋塔希提岛亲身体验、深入生活,同塔希提土著长期聚居、观察,凝聚了无数生命和心血才创作出的不朽作品。这幅画有什么?拾人牙慧、照猫画虎,就算艺术形式再高,也不过是一张没有生命和灵魂的废纸,你们还有脸说超出原作?

  “你们有生活吗?懂生活吗?你们两耳不闻窗外事,只知顾影自怜,自哀自叹,配提生活这两个字吗?你们知道工人怎么热火朝天地工作?见过农民怎样面朝黄土背朝天?体会过边防战士怎样在冰天雪地里保卫国家?你们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见过,什么都不知道,完全是一群夜郎自大的井底之蛙,不仅可笑,更加可怜、可悲。你们所有人都和这幅画一样,根本就是一群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啪”一声清脆的破碎声,玻璃四溅,徐虾将画作毫不吝惜地扔到地上,伪艺术家们赖以支撑的最后一丝尊严被彻底击碎了。

  当长期浮躁的自我欺骗被无情戳穿,唯一赖以生存的虚荣被残酷扼杀,长久频繁的失败蓦然堆积、发酵,在这刻成毁灭,生命也幻做轻烟,化做没有重量的虚无。所有人都目光呆滞,噤若寒蝉,从眼中到大脑,都一片空白。

  纪若佳半低着头,脸色刹白,嘴唇抖动,娇躯轻轻颤抖,只有胸前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千载不变地保持着危险的下垂。

  狭窄的走廊,三十多人挤在一起,除了不断起伏的呼吸,不闻一丝声音。

  瘦弱青年忽然双手抱头,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悲鸣,浑身打摆子一样,用力地揪着头发,痛苦地蹲在地上啜泣起来。

  徐虾看都没看他,对纪若佳道:“我记得你书架上有卢梭的《忏悔录》,你们的俱乐部大厅里,也挂着卢梭的画像。但我要告诉你,卢梭跟你们这群垃圾完全不一样,他是个非常真实也非常敢于面对现实的人。他亲口说过,是由于不懂礼节,才装作蔑视礼节;是由于生性害羞,才故作愤世嫉俗;是因为天生自卑,才用粗鲁的态度伪装成无所畏惧。是继续大师犯过的错,还是在大师的错误之外再挂层遮羞布,你好好想想吧,希望你不要辜负你胸前这把剑:临绝境而不衰。”

  纪若佳面皮抽搐地抬头,努力绷起俏面,充满野性的眼睛仍不愿服输地迎着他目光。

  徐虾轻蔑一笑,从怀里掏出一沓钞票:“不服气?没关系,你不喜欢钱吗?我给你钱。你喜欢现在的生活,大不了我和你姐姐养你一辈子,就当养一只爱好艺术的猪。继续跟你的垃圾一起浪费生命吧。”随手一扬,绝然而去。

  红花花的钞票从头顶漫天而落,缓缓飘落的间隙,纪若佳看到小虾的背影穿过人丛,义无反顾地去了。两眼迅速红润,泪水迅速聚集,委屈、愤懑、悔恨、惶惑、愧疚,无数种情绪在脑海激烈冲荡,从耳边到胸腔,都轰轰作响。

  海神波塞冬以其狂暴的怒吼闻名于世,可纪若佳在这间俱乐部几年了,波塞冬不过是个的名字,也仅仅是个名字。然而这刻,她第一次听到了怒涛般的巨吼,似大海上波翻云动,狂澜不息。

  徐虾没停留,快速步出俱乐部大门,大口呼吸夜晚新鲜的空气,抒发心内的畅快或郁闷。虽然来得突然,但该说的都说了,已经不太可能做得更好,剩下的,就看纪若佳的造化了。

  清凉的夜风让人舒爽,徐虾心境平复,掏出车钥匙准备走人。

  一句轻婉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骂完人就想走,当波塞冬俱乐部没人吗?”

  徐虾转身,一个文静俏丽的身影双眸绽光地向他走来。

  第九十二章 美丽误会

  第九十二章 美丽误会

  风凉,夜暖,街灯明媚,街道静谧怡人,夜色已然转好。

  庄童星眸明澈,嘴唇含贝,浅笑依依,身着一套合体浅色运动装,自门阶轻盈而下。在夜色轻风中,以其固有的文静腼腆,格外清婉含蓄,明静动人。

  徐虾讶道:“童童,怎么是你?”

  庄童双眸绽光道:“演讲非常精彩,有理有据,有情有义,口惹悬河,旁征博引,信手拈来,有的放矢,不愧是正牌硕士,我都想给你鼓掌了。”

  徐虾汗颜道:“这成语让你用的,我都快成苏秦再世了。”

  庄童认真道:“我说的是真心话,真的很佩服,你要真能回到过去,未必比苏秦差。”

  徐虾没再接这话题,续前言道:“你怎么在这儿?刚才怎没看到你?”

  庄童笑嗔嗔道:“你没看到我,是因为你注意力没在我身上;我在这儿,是因为佳佳邀请的人是我。”

  庄童说话条理相当清晰,不过徐虾更奇怪她居然认识纪若佳,问道:“你认识她?”

  庄童解释道:“我以前去纪大队家,参观过她房间,我也很喜欢艺术,就跟她聊两句,没想到挺谈得来,之后她们俱乐部有活动,她就经常邀请我。”

  徐虾恍然道:“原来是这样。既然你跟她这么熟,能不能劝劝她,让她干点正事,也算帮你们纪大队一个忙?”

  庄童送个白眼:“一个月月就够我呛了,又给我弄个佳佳,抓我苦力呀?”

  徐虾汗道:“不好意思,我就随口一说。”

  庄童莞尔道:“跟你开玩笑呢。”又正容道:“你别担心,我看佳佳已经被你说动了,就是一时难以接受,等她冷静下来考虑考虑,会想清楚的,应该用不到我了。”

  徐虾叹道:“但愿如此吧。”又问:“对了,你们不拉练去了,你怎没去?”

  庄童道:“也不是全去,会留些人执勤,我被留下了。”

  徐虾道:“月月呢,她去了吗?”

  庄童轻嗔道:“她可是最强女特警,怎么能少了她?”

  徐虾苦笑道:“她现在怎么样?”

  庄童心疼道:“还好吧,就是没以前那么开心了,还有点瘦了。”

  徐虾也很不忍心,不无歉意道:“月月的事,真是麻烦你了,我都不知怎么谢你。相信她现在的样子,你肯定费不少心。”

  庄童展出个微笑:“没关系,我和月月本来就是好朋友,要不然也不会坐视不理。”

  徐虾点点头。不期而遇,话说到这就差不多了,指指俱乐部大门:“你还回去吗?如果不回,我送送你。”

  庄童回头看看,犹豫道:“佳佳……不用再看看她吗?”

  徐虾沉吟道:“让她先冷静冷静吧,现在再跟她说什么,也未必听得进。”

  庄童没再坚持,笑下道:“那麻烦你了。”

  徐虾笑道:“客气什么,走吧。”指指自己的车。

  两人并行而去。

  庄童面色如水,多少有些羞意,微低着头走在小虾身边,不时抚抚夜风吹乱的短发。

  徐虾看着身边人,越来越觉得这女孩儿不错,外表文静腼腆,却很知性内敛,很冷静成熟的一个人,难能可贵的是还很喜欢艺术,真不明白怎么会选择特警这种充满危险和暴力的职业。

  吉普车旁,徐虾礼貌地拉开副驾驶门,庄童道谢上车,徐虾转上驾驶位,车子出发。

  此时刚九点多,徐虾觉得最近麻烦庄童不少,尤其乔月月的事,前些日子没少打电话,难得相遇,不如感谢感谢,于是道:“童童,现在时间还早,前面不远有个星巴克咖啡屋,不如去喝一杯,也算我谢谢你?”

  庄童不无惊奇道:“你请客?”

  徐虾慨然道:“那当然,要不怎么说谢你?”

  庄童不动声色道:“那好,我就不客气了。”

  徐虾大方道:“这有什么,应该的嘛。”

  庄童低低头,笑而未语。

  车子继续前行,徐虾找个话题道:“你说你也喜欢艺术,平时都搞点什么?”

  庄童拢拢短发,微笑道:“那就是一说,小时候参加过一些美术班,早就不碰了,不过没事的时候,还会欣赏欣赏。”

  徐虾首肯道:“这样好。艺术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单是未成名前的那种寂寞,就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做个欣赏者,最有福气,也最聪明。”

  庄童笑道:“你说得好听,刚刚还不是把艺术家骂得狗血淋头。”

  徐虾不屑道:“他们也配称艺术家?说伪艺术家都夸他们了。你见过几个真正的艺术家穿得脏兮兮,还打扮得古里古怪?他们这么做,正说明他们没能耐住寂寞,人品和作品都没得到承认,性格越来越偏激,才把自己搞成那样,以显示独立独行,潜意识里,就是想引起别人注意。”

  庄童轻笑道:“没准你这一骂,能骂出几个真正艺术家呢。”

  徐虾打趣道:“你这意思,我今天又做好事了呗?”

  庄童习惯性抓抓短发,嗔怪道:“你这人,真气人,说你一句话,能记一辈子。”

  两人还不很熟,徐虾忙道:“哪能?你那话没说错,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不停顿接回前言:“不过说实话,对那些所谓的艺术家,感情上我同情他们,但理智上,除非他们能成为真正的艺术家,否则我真觉得他们的存在没什么好处,很可能还会带坏一些年轻的艺术爱好者。”

  庄童感慨道:“是啊,我小时候虽然喜欢美术,我妈也劝我继续学,但我还是没走那条路,就是不想自己变成那样子。”

  徐虾奇道:“你小时候就那么成熟了?连这问题都能想到?”

  庄童调皮道:“哪呀?我那时才十多岁,哪能懂那么多?就跟你说的差不多,觉得美术班的老师都脏兮兮的,看着就不喜欢,才打退堂鼓的。”

  徐虾被逗笑了,夸道:“这说明你小时候就聪明,而且非常冷静。”

  庄童低笑道:“你可真会说话,这也能夸人一通。”

  徐虾敛容道:“我说的都是实在话,真觉得你很聪明,也很冷静。我刚刚还想呢,你怎么会去当特警,真有点可惜了。”

  庄童温婉道:“不奇怪呀,女孩子嘛,不都崇拜父亲?我爸是老民警了,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我从小就崇拜他,所以就考了警校,而且我也不觉得当警察有什么不好。”

  徐虾道:“我这么说不是说警察不好,是觉得你的性格跑去打打杀杀有点可惜,你更适合当个指挥员。”

  庄童噗一笑:“你不会想说我也适合当总队长吧?”

  徐虾再度惊奇庄童的反应和幽默属性,笑笑道:“总队长还是让月月当吧,你给她当政委就行了,到时候你们两个好朋友,就是一对现世的女李云龙和女赵刚。”

  庄童吐舌道:“那还是算了,我还是给她当小兵吧。”

  徐虾一阵大笑,不自觉地加快车速。庄童也扬起俏面,迎风尽展欢颜。

  夜色霓虹的长路下,吉普车轻快飞驰。

  临着晚风,沐着月色,说着轻松的话语,两人来到星巴克咖啡屋。

  作为全球知名咖啡屋,星巴克以其醇正的品质,温馨的格调,和比较大众化的消费,在世界各地广受欢迎,更是喜欢喝咖啡的小虾常来光顾的地方。

  两人下车,徐虾问:“你喜欢喝什么咖啡?”

  庄童反问:“你喜欢什么样的?”

  徐虾道:“我喜欢苦味儿,一般都喝浓缩咖啡。”

  庄童道:“那就跟你一样吧。”

  徐虾提醒道:“那个可比较苦啊。”

  庄童浅笑道:“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徐虾打量道:“那行,我就看着点了。”

  庄童低头笑笑,没再说话,两人进入。

  徐虾老马识途,进门就直奔柜台,看都不看便道:“两杯浓缩咖啡,两个巧克力松露蛋糕,再来个开心果脆条。”

  庄童没来过星巴克,见这里装修高雅,好象很贵的样子,小虾又一下点这么多,不禁担心起来。

  柜台小姐在计算器上按几下,抬头道:“谢谢,总共一百一十二。”

  庄童缩缩脖,暗暗吐下舌头。

  徐虾还没意识到问题,大咧咧到怀里掏钱,可伸进去就掏不出来了。他忘了,他钱都在波塞冬装大,砸纪若佳身上了。尴尬无比地转过身,去看庄童。

  庄童摸出一百块钱,弱弱道:“我出门换运动服,就带一百块,要不你少要点吧。”

  徐虾眼中一亮:“那差不多,你等等。”紧急从其他兜一通掏,好歹掏出几枚硬币和几张零钱,一数喜道:“正好十二”

  庄童半晕娇面,把一百块钱交他手里。

  徐虾接过,两人四目相对,看着对方,忍不住对笑起来。

  柜台小姐见两人年轻靓丽,男的俊女的俏,跟一对金童yu女似的,喝个咖啡还要凑钱,也笑眯眯望着两人。

  庄童很快收回目光,羞怯怯半转过身。徐虾把一百块钱和自己的一堆零钱交给小姐,厚着脸皮道:“不好意思,见笑了。”

  柜台小姐温柔道:“没关系,恋爱中有这样的小趣味,我都替你们幸福呢。”

  两人笑容倏地收止,机器人般脸脸相觑,都幸福不出来了。

  第九十三章 姐夫怀抱

  第九十三章 姐夫怀抱

  一句恋爱的趣味,让两人异常尴尬,尤其庄童,俏靥半晕,羞得如琬似花,直到找好位置坐定,仍未完全恢复颜色。

  徐虾把一杯咖啡和一份蛋糕放她面前,好气又好笑道:“你明知我没钱,怎不提醒我?”

  庄童苦脸道:“我怎没提醒?暗示你好几次呢,你一付胸有成竹的样子,我还以为你另外有钱呢?再说我不还有一百块,哪想到你会点这么多。”

  徐虾厚颜不惭道:“嘿嘿,没事,不丢人,钱不正好够了,你应该说我点得准。”

  庄童哭笑不得:“还好意思说?自己把钱都扔出去了,还吹牛请客,真不知道你这记性怎么考的硕士。”

  徐虾笑道:“现在你不觉得我象苏秦了?”

  庄童嗔怪他一眼,没再说话。

  徐虾适时打住,伸手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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