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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武门 第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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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王至道意外的是个中国人,看起来至少有七十来岁了,胡子又白又长,但是眼神很明亮,皮肤像年青人一样,一点皱纹也没有,体格也很健壮,这让王至道不由自主的想到一个形容词:仙风道骨,或是鹤发童颜。
好奇之下,王至道向身旁的邬心兰问了问这个老人是谁,得知老人姓宋,是形意门中辈份年龄都最高,威望也最大的一位老前辈。这位老前辈不但技击能力极高,而且德高望重,在整个中国武术界都具有极高的威望。加上他教出的弟子多不计数,光在上海,就有几个徒孙的名气和实力不在霍元甲之下。故在武术界中,没有人会不给他面子,就算是日本人也不敢轻易得罪他,所以才同意由他来做这次比武的裁判长。
王至道一想之下,即明白了这个姓宋的老人家是谁了。
宋世荣,目前形意门仅存的一位老前辈,号称“半步崩拳打遍天下”的形意巨擎郭云深的大师兄,就连号称“天下第一手”的孙禄堂也佩服的老人家。虽然宋世荣的实力未必会高得过孙禄堂,不过他所传授的宋氏形意拳的确教出了很多技击高手,在后世影响很大。在后世的王至道也曾经研究过宋世荣的宋氏形意,对里面独特“抖劲”很青睐,并将其隔入了自己的“至道拳学”之中。
没想到在上海还能看到这位老前辈,王至道感叹不虚此行,暗想等到比武结束后,必要会会这位老前辈,请他亲自给自己指点一下“抖劲”的妙用。
生死状签定,比武终于开始,硕大的一个擂台上就剩下霍元甲和嘉五郎两个人。
两人站立在擂台,体格看起来倒像是同一个级别的,霍元甲比嘉五郎较微的高了一点,但是嘉五郎却长得比霍元甲粗壮,加上他的表情凶狠,虽然穿着一身白色的柔道服,样子看起来却很狰狞,一付要吃人的样子。反观霍元甲,外表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一脸的病容,间歇时就会咳嗽几下,很让人担心还没有开打他就会病倒了。
在开打之前先打打嘴仗,估计是自古以来就有了。好像开打之前要不先用嘴过过招,就没有力气动手似的,故这一次也没有例外。
首先由嘉五郎开口道:“霍师父,我看你的气色很差,显然病得不轻。如果你同意,我们可以将这次比武廷后。”
想必嘉五郎明白这次比武已经是势在必行,根本就不可能廷后,霍元甲也不会答应这个提议,所以才故表大方。
果然,霍元甲道:“多谢阁下好意了,不过不用了,既然已经定下了日子,岂有再廷后的道理。我的身体虽然不太好,但是并不会影响这次的比武,阁下不必担心。”
嘉五郎叹道:“霍师父何必这么固执呢?难道在霍师父的心目中,荣誉比生命更重要吗?”
霍元甲笑道:“如果只是为了我自己而活,我说不定会同意你的提议。但是,我霍元甲现在是为了千千万万的中国人而活着。所以此时对我来说,荣誉比个人生命更重要。”
“佩服,霍师父既然这么说,那我嘉五郎必会全力以倾的战斗。这样才能显示对霍师父的尊重!”
“请吧!”
在历史上的日本人一向有两个极端的表现,一方面他们心毒无比,卑鄙无耻,比禽兽更像禽兽,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却又极看重礼节,自命礼邦之国。特别是在武道这方面,无论是柔道,空手道,还是剑道,礼仪都是入门的第一课,极端看重。
只见锣声响后,嘉五郎即先向霍元甲弯腰九十度,行了个大礼,虔诚样子好像霍元甲是他的祖宗一样。
霍元甲刚向他抱拳行了个中国拳师的礼节,嘉五郎已经弯着腰似炮弹般的冲了过来,一拳就对着霍元甲的脸门轰去,霍元甲刚侧头避开,嘉五郎的下面已经踢出了一脚,脚尖如刀一样直刺霍元甲的小腹。
居然用的是正拳加前蹴,并非柔道的攻击法。
王至道大感意外,自言自语的道:“原来这个嘉五郎还是个空手道的练习者。”
一旁的邬心兰听到了,好奇的问道:“什么是空手道?”
“就是……”王至道刚说了两个字,突然想起,这个时代好像并没有“空手道”这个词的。在日本武道史上,空手道这个名称是一九年才正式出现的,以前的空手道是叫做唐手。唐,唐代也,唐人即是中国人,故唐手原意是中国人的手技,唐手本来就是由中国人传授到日本冲绳的中国拳法而改变的,后来日本觉得“唐”字隐含中国人的意思,对他们是一种凌辱,故才在一九年时将唐手改名为空手道,并变成了日本的武道。可惜不论他们怎么改,也改变不了空手道是由中国拳法发展过来的史实。
擂台上的战斗开始激烈起来了,霍元甲一掌拍开嘉五郎的脚后,嘉五郎顺势前进了一步,成功的抓住了霍元甲的衣领,一个背负投,将霍元甲抡了起来。
终于使用柔道了,看来嘉五郎虽然精通唐手,但是柔道才是他最擅长的攻击手段。遗憾的是,他这定背投负虽然将霍元甲抡了起来,却没有将霍元甲摔下去,霍元甲人在半空中,右手却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衣领,居然借力将他反抡了起来。嘉五郎没料到会有这种变化,反应已经来不及,被霍元甲重重的反摔在擂台地板上,整个背部已经着了地。要是按照柔道的规则,只怕他已经被判负了,幸好这不是柔道比赛。
看到霍元甲这精彩的一手,整个广场的人了起来,同样在王至道旁边的刘振东忍不住大叫道:“师父,好棒!”
王至道却摇了摇头,轻叹道:“高手,真是高手,不过真可惜了!”
刘振东很不巧的听到了,冲着王至道瞪眼道:“你说什么可惜了?”
这一边的邬心兰也被王至道吸引了注意力,好奇的瞧着王至道。
王至道轻叹道:“我说师父实在是太仁慈了,这么好一个击溃敌人的机会他白白的放过了。要是换了我的话,有那个好机会就不会去抓对手后衣领,而是直接扣住对手的眼窝,一下子就能将对手的招子废了。手指要是扣得死的话,这么一摔之下,说不定嘉五郎不但眼珠会被扣出来,而且的颈椎也被扯断了。”
邬心兰听得惊呼了一声,吃惊的捂住了小嘴。
刘振东吞了一下唾沫,像看怪物一样看着王至道,皱眉道:“王二,你怎么会这么恐怖,那么阴毒的招式你也想得出来?师父常教导我们,出手要注意分寸,使人动手误要太狠毒……”
王至道打断他的话道:“你说的那些我知道,不过我不一定要赞成这个观点,那种情况只适合与朋友,师兄弟之间点到为止的切磋。师父现在可是与对方签了生死状,以命相搏。生死的搏斗,我认为应该尽可能的用最直接,最有效,最容易伤害对方的手段来击倒对方,没有所谓的对与错,阴毒或卑鄙之说。只要能赢,就永远是对的。要知道,师父会留情,嘉五郎是想要他的命的。”
刘振东怔怔的看着王至道,脸上的表情很古怪,他狐疑的问道:“王二,你真的是王二吗?奇怪,为什么自从你受伤醒来之后,我感觉你变成了另一个人呢?以前的王二根本不可能说得出这样的话的?”
另一边的邬心兰也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王至道面无表情的道:“没听过‘大梦初醒,七窍顿开’吗?以前我的七窍全被闭塞了,这一昏迷,意外的让我七窍全开,好像在昏迷之中又经历了一个人生一样,对很多事情,我突然之间看得极清楚了,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我了。所以,请你们不要再以看以前的王二的目光来看我了。记住,我的名字叫王至道,王者的王,至极的至,得道的道。”
刘振东和邬心兰面面相觑,看着王至道的样子好像看到一个突然间得道的高僧。刘振东小心翼翼的问道:“王二,噢,不,王师弟,你因为昏迷了几天,就突然七窍全开,变成得道高僧了?这个,咳咳,你到底在昏迷之中悟到了什么,能不能向我透露几句,让我开开七窍也好。”
王至道的表情严肃,一付高僧的派头,道:“天机不可泄露,这是机遇,悟是讲究机遇和缘分的,随便向你说出来就不灵光了。”
刘振东不死心,还想再问,王至道指着擂台,转移他的注意道:“快看,胜负快分了!”
刘振东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的引到了擂台上。
只见擂台上的嘉五郎一连使出七八道柔道攻击术来攻击霍元甲,却因为霍元甲的下盘稳得如老树盘根,嘉五郎用尽全力也无法移动霍元甲。嘉五郎心急之下,恶从心头起,再次改为唐手攻击,一脚重重的踢向霍元甲的下裆,右手却双龙抢珠,插向霍元甲的眼珠。
见他出手这么毒,霍元甲眉头微微一皱,腿一分,就挡开了嘉五郎的踢裆脚,同时左手一伸,一把就抓住了嘉五郎的双龙抢珠手,右手由上至下的拍下,掌根重重的击在嘉五郎的锁骨上。
王至道忍不住暗骂道:“师父干吗还在手下留情,他那一掌拍嘉五郎的鼻梁骨不好吗?以他的掌力,铁定能将嘉五郎的鼻梁骨拍碎陷入大脑内,一击必杀啊!”
刘振东再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分辨道:“拍锁骨也一样,看嘉五郎的表情,他的锁骨说不定已经断了,胜负已经分出了。”
“但是师父的情况好像也不太妙啊!”王至道道。
果然,只见霍元甲突然间剧烈的咳嗽起来,抓住嘉五郎手腕的手不由自主的松开了。嘉五郎见有机可乘,身体一盘,已经来到霍元甲的身后,双臂一起绞住了霍元甲的脖子,同时双腿也缠到霍元甲的双腿上,令霍元甲坐了下来。
柔道杀人招式,绞颈技。
刘振东的脸色一变,惊呼道:“师父怎么在这关键的时候又犯病了?这下糟了!”
第八章 霍元甲的最后一战
精武门的人个个都是一脸担扰的表情,尤其是邬心兰等女弟子,紧张得呼吸都停顿了。
却见霍元甲虽然蜡黄的脸被嘉五郎的双臂缠得通红,但是他只是身体一震,就令嘉五郎松开了绞在他脖子上的双臂,然后霍元甲的身体向前一抖,硬生生的将嘉五郎从后面摔到前面来了。
精武门的人见状不由又齐声欢呼,可是他们刚欢呼了一声,即见霍元甲的身体剧颤,再次剧烈的咳嗽起来,一连咳了五六下后,蓦然的咳出了一大块黑血出来。
这一下,精武门的人不由骇然惊呼。
嘉五郎显然也很意外,不过他只是愣了一下后,就又冲上前来,双手正拳向霍元甲连击,一瞬间就连击了六拳,拳拳结结实实的打在霍元甲的胸口。
霍元甲挨了这些重击,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并再次喷出了一口黑血来。
王至道见状沉声对刘振东道:“大师兄,再下去师父会没命的,立即让农大叔他们阻止这场战斗。”
刘振东的心中也很急,不过他却道:“没用的,裁判们没有说比武结束,凭谁也停不下来,除非我们认输,但师父是不会同意的!”
王至道怒骂道:“那些裁判们是干什么吃的,难道他们看不出来吗?师父根本就是中毒了,这场比武不公平!”
刘振东的嘴角扭曲了几下,但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战况已经峰回路转,只见嘉五郎轰了霍元甲胸口几拳后,又再次欺身上前,一定手刀由上至下,狠狠的向霍元甲的颈侧劈下。
看这一定手刀所带以的凌厉风声,显示嘉五郎在这手刀上下过不过苦功,如果被劈中,嘉五郎有信心劈断霍元甲的颈椎。然而出乎他意外,他以为已经不能再反击的霍元甲在这个时候却突然又反击了。
只见霍元甲的头一低再转,已经避开了嘉五郎的手刀,并移到了嘉五郎的右侧,同时左掌横摆了出去,掌根重重的击在嘉五郎的右侧的太阳岤上。
嘉五郎整个人被霍元甲的铁掌打飞了起来,直接的跌下擂台昏死过去了。与此同时,“铛”的一声铃声响起,只见裁判席上的宋世荣站了起来,声如洪钟的道:“比武结束,霍元甲胜!”
事出突然,那两个日本的裁判还沉醉在嘉五郎即将击败霍元甲的美梦中,那想到战况突然间就逆转了。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宋世荣果断的已经宣布了结果。两个日本人裁判就算想反对,但是一看嘉五郎倒在擂台下一动不动的,即没有了语言。
所有的观战者在这个时候才懂得欢呼起来。精武门的人蜂拥的向擂台上爬去,想要向霍元甲祝福,却见霍元甲的脸色惨白,猛的又吐出一大口黑血后,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众人惊呼,还是刘振东和霍廷觉反应得快,抢上前一左一右的扶住了正要倒下的霍元甲,一个惊呼:“师父!”一个大叫:“父亲!”
还是农劲孙够冷静,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赶快送你们师父去医院啊,快点啊!”
精武门的弟子反应过来,七手八脚的将霍元甲抬下擂台,向医院的方向奔去。
上海的广慈医院。
来自英国的勃宁思医生一脸遗憾的对农劲孙,陈子正和精武门的弟子们道:“很抱歉,霍先生病得太严重,他的肺已经严重坏死了,加上他勉强上擂台与人打斗……唉,如果你们能早一个月送他来这儿治疗就好了,但是现在,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所有人的表情都僵硬,农劲孙愣了好一会儿,才颤颤抖抖的问道:“医生,我们能进去看看他吗?”
“去吧,和他做最后的告别吧,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勃宁思叹了一口气,离开了众人。
精武门的弟子们在农劲孙,陈子正,霍廷觉和刘振东的领头下,强忍着心头的悲痛进入了病房。
躺在病床上的霍元甲看起来似乎气色好了一点,见到农劲孙等人进来,还微笑的向他们打招呼,只是所有的人都知道,这只是回光返照的现象,霍元甲到此时,已经是油枯灯尽了。
农劲孙勉强装出一付笑脸,对霍元甲道:“元甲,你安心在这儿养病吧,精武门的事情暂时交给我们打理好了,勃宁思医生说了,你只要好好的配合医院的治疗安排,很快就会康复的。”
霍元甲却笑道:“劲孙,你在我的面前真的不会撒谎。我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情况,所以你不用再安慰我了。该来的都会来的,这个病折磨了我几十年,现在总算要解脱了。你们不要为我伤心,我这一生都在为国人能自强不息而奋斗,在我生命中的最后一战,我仍然抗卫了国人的荣誉,将那个日本人击败了。我可以含笑九泉,走得安心。你们应该为我高兴才对。”
“师父!”“父亲!”
霍廷觉和刘振东等精武门的弟子们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而农劲孙和陈子正虽然没有出声,却已经眼角含泪。连王至道这个重生的人也不由眼角发湿。
霍元甲叹道:“哭什么呢?振东,廷觉,忘了为师父教导你们男儿有泪不轻弹吗?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话,快把眼泪擦了!劲孙……呵呵,劲孙,没想到连你也流泪啊,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还没有见过你流泪呢!我还以为,你虽然不是习武人,内心却比我更坚强呢,没想到你会为了我流泪,真让我感动,呵呵……”
农劲孙擦了擦眼泪,勉强的一笑道:“我只是沙子进入眼睛了而已……”
霍元甲哈哈大笑起来,没笑两下,就突然又剧烈咳嗽起来,慌得刘振东等人急急的为他捶背抚胸。
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霍元甲的脸色更惨白了,但是他的眼睛仍然很有神,他将病房里的精武门弟子们一一的看了一遍,然后又叹道:“你们都是我霍元甲的弟子,可惜为师已经不能再指点你们武功了。希望你们以后仍要认真的练功,武功要练,但必须更重视纪律,约束和道德修养,否则的话,就论为武瘩一个,令天下武人不耻。精武门的宗旨是保身卫国,绝不可用学到的武术去攻击、陷害别人。记住,武术修炼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正确的认识自我,战胜内心的阴暗与仇恨,浮躁与迷惘,令自己的人格能获得升华。武术,并不是为了暴力和杀戮而练。振东,廷觉,你们身为大师兄二师兄,必须以身作则,好好的教导你们的师弟们,不要令他们走入歧路,否则的话,为师在九泉之下,也不会原谅你们!”
刘振东和霍元甲抹了抹眼泪,齐声答道:“师父(父亲),你放心,我们不会忘记你的教诲的!”
霍元甲欣慰的点了点头,挥挥手道:“你们都出去吧,我还有话要和你们农大叔和陈师父说。”
众弟子知道霍元甲要向农劲孙和陈子正交代遗言,只得离开了病房。
关上门后,王至道沉思了半晌,突然对刘振东道:“大师兄,师父那天在日本人那儿吃的药现在还有吗?”
刘振东擦干了眼泪,点头道:“日本人给师父开了不少,师父还没有吃完,还有一点在精武门。”
“去把它拿过来。”
第九章 武术家之死
一旁的霍廷觉奇怪的看了王至道一眼,问道:“你要那药做什么?”
“我怀疑那是毒药,师父是因为这药病才突然变得这么严重的。”
“不可能!”霍廷觉摇头道:“这药是陈师父亲手检查过的,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王至道叹道:“二师兄,我不是怀疑陈师父的能力,只是他所学的是中国的中医学和药草学,而日本人所用的,有可能是化学药物,那是陈师父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他检查不出来并不出奇。”
“化学?那是什么东西?”
“现在没法对你们解释,但请你们相信我,我们虽然查不出来这药的致命成份,但是这家医院却可以,英国人的科学并不比日本人差,只要将师父吃的药交给这家医院化验,他们一定能查出师父是怎么出事的。”
刘振东和霍廷觉面面相觑了一会,刘振东果断的道:“我回去拿药,万一师父真的是中了小日本的毒而出事的,我们一定要为师父讨回公道。”
刘振东的行动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将药给拿过来了。
当王至道将这药交到勃宁思医生的手上时,勃宁思奇怪的看了王至道一眼,问道:“请问,你如何知道‘化学’这个词,你出洋读过书吗?”
“算是吧!”王至道答非所问的道:“勃宁思医生,你要多长时间才能化验出结果?”
勃宁思医生道:“一个小时吧,除非这种药物是新发明的,否则的话,用不了一个小时我一定能化验出它的成份和作用。”
“那就交给你了,希望你不会令我们失望,勃宁思医生!”
勃宁思医生离开后,王至道,刘振东和霍廷觉回到霍元甲的病房,还没有走到那儿,就听到精武门弟子们的哭声。
刘振东心中一惊,脱口惊呼道:“难道师父已经……”
霍廷觉的神色一变,猛的奔了过去。
来到病房门前,农劲孙和陈子正已经出来了,见到霍廷觉,农劲孙叹道:“廷觉,你要冷静,你父亲已经去了,他走得很安心……”
“父亲……”
还没有说完,霍廷觉已经冲进病房失声悲呼起来。
白布缓缓的拉上,盖住了霍元甲的遗容,除了王至道,所有的精武门弟子都沉浸于悲痛之中。
王至道不是不难过,只是他现在的身份已经不是跟了霍元甲半年的王二,而只是仅来到这个时代不到七天,见了霍元甲也不过两次的王至道,对于霍元甲的感情,他最多是敬仰,还没有达到刘振东等人与霍元甲亲如父子的感情。所以虽然他对霍元甲的死很难过,却不至于像刘振东等人那样的悲痛。
有点受不了这里沉痛的气氛,王至道悄悄的移了出来,正要去找勃宁思医生问一下化验的结果,却见到宋世荣老爷子在几个人的陪同下过来了。
见到王至道,宋世荣声如洪钟的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是精武门的弟子吗?我是宋世荣,前来看看你师父。”
原来宋世荣自从比武结束后,对霍元甲被送进医院的事情有点不放心,放下裁判长的事情后,就邀请几个武师一起来看望霍元甲。他们对医院都不太熟,问了半天才找到霍元甲病房,赶来却见到只有王至道一个人在门外,不由出声发问了。
王至道一脸沉重的道:“原来是宋老爷子。对不起,宋老爷子,你来晚了一步,师父已经逝去了。”
“什么,你师父已经逝去了?”宋世荣闻言不由大吃一惊。
大概是因为宋世荣的嗓门实在够大,里面的农劲孙等人听到声响出来了,见是宋世荣等人,农劲孙忙上前招呼道:“原来是宋老爷子!宋老爷子,有劳你来看望元甲了!”
宋世荣显然是认得农劲孙的,只听他急急的问道:“劲孙,听这位小兄弟说,元甲已经逝去了,是真的吗?”
农劲孙叹道:“是的,元甲几分钟之前刚走。”
宋世荣跺足长叹道:“天妒英才啊,没想到元甲居然会比我这个老头子要早走一步,真是天妒英才啊!”
这个时候,王至道看到勃宁思医生过来了,忙迎过去问道:“勃宁思医生,化验有结果了?”
勃宁思医生点头叹道:“你猜测得不错,霍先生的确是让那药给害死的!”
同样跟了上来的刘振东听到这话,不由勃然大怒,吼道:“原来师父真的是中毒死的!天杀的小日本,我要去找他们算帐!”
“振东,回来!”农劲孙见状,忙喝止了他,狐疑的问勃宁思道:“勃宁思医生,是怎么回事?”
勃宁思见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不由犹豫的望了王至道一眼,王至道道:“勃宁思医生,他们都是我师父的朋友或弟子们,都有权知道师父死亡的真相,请你告诉他们事实吧!”
勃宁思点点头,对农劲孙等人道:“刚才这位小兄弟交给我一份霍先生吃的药让我化验,我化验后发现,那药里面含有一种致命的化学成分。吃了这药,会令霍先生的肺慢慢的烂掉并丧失功能,剧烈的运动的话,会导致这过程加剧,最终死亡,令人看起来像是病发而亡的。霍先生,实际上就是让这种药害死的。”
在场的人闻言色变,陈子正急急的问道:“那是什么药,从那儿来的?”
刘振东抢先回答道:“就是上次小日本给师父开的药!”
“不可能,那药我亲手检查过的,没有发现有毒的成分啊!”
勃宁思叹道:“陈先生,你的医术虽然也很高明,但是你所学的只是中医,对西药并不了解,看不出那药有问题并不奇怪!”
陈子正悲声大叫道:“霍师父,是我陈子正无能,害死了你啊!”
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悲痛,霍廷觉听闻自己的父亲是让日本人害死的,不由将牙咬得滋滋响,拳头也握得紧紧的。刘振东怒吼道:“还站在这干什么,大家跟我来,我们去找小日本,为师父报仇!”
精武门弟子闻言立即跟着刘振东向外奔去。
“站住,都给我回来,刘振东,给我停下!”农劲孙大喝一声,阻止了这班冲动的人。
“农大叔……”刘振东刚叫了一声,就被农劲孙喝止道:“住口,你想找谁去报仇?找日本人,你们以为日本人会承认是他们害死你们师父的吗?要是他们否认,你们能拿他们怎么办?去杀人?杀谁呢?嘉五郎还是所有的日本人?你们以为他们会让你们杀吗?何况日本的道场是你们能随便闯进去的吗?那是人家日本人的地盘,相当于他们国家的领土,你们要是这样闯进去,他们一定会将你们乱枪打死,到时候连给你们收尸的人也没有!到时候你们要我怎么跟你们师父交代?”
“可是……”刘振东想分辩。
农劲孙却又打断了他的话:“可是什么?忘了你师父生前怎么交代你的了?振东,你身为大师兄,怎么能这么冲动,万一你真的带领这些师弟们闯进日本的道场,被日本人乱枪打死?你怎么去九泉之下向你师父交替?精武门又怎么办?难道你想看到你师父辛苦才成立的精武门就这么完蛋吗?”
刘振东闻言出了一声冷汗,低头闭嘴不语了。
“还有你,廷觉!”农劲孙对霍廷觉道:“你父亲死时交代过我和陈师父,要我们助你继承精武门的事业,精武门需要你和你大师兄一起领导,继续的发展下去,你千万不要因为冲动辜负了你父亲的期望啊!”
霍廷觉的双眼红红的,问道:“可是,农大叔,父亲的仇就这样算了吗?”
“当然不能这么算了!”回答的却是宋世荣,只见这个宋老爷子一脸怒容,声色俱厉的道:“没想到这些日本人居然这么卑鄙,用这种无耻的手段害死了元甲,我宋世荣身为他们比武的裁判长,居然没有及时查察日本人的阴谋,令元甲白白枉死。是可忍,孰不可忍,我要是不为元甲讨回个公道,就愧对武林同道,更愧对元甲了!这位医生,请将那药交给我,我要拿这个证据亲自去日本的道场找日本人,要他们交出害死元甲的凶手来,最起码也要让他们给个说法!”
陈子正闻言忙道:“宋老爷子,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请让我陪你一起去吧!”
随宋世荣来的几个武师也道:“宋老爷子,我们都陪你去,人多势众,就算讨不到结果,日本人也不敢将我们怎么样!”
宋世荣点点头,向勃宁思要了那药,即在陈子正和那几个武师陪同下,一起离开医院,动身前往日本的租界。
农劲孙见劝之不及,只得叹道:“这宋老爷子也真是的,也不想想日本人又岂会承认这罪行的,交出凶手,唉,但愿他们能平安无事的回来就不错了!”
…………
第十章 中华第一大保镖
霍元甲的遗体被抬回了精武门,在农劲孙等人的指挥下,精武门上下开始为霍元甲准备后事。
对办葬事,王至道不感冒,除了有必要时才出来帮帮忙外,大部份时间都躲回自己的屋内,抽空勤练武功。幸好他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是右臂的骨折却没有完全好,这让他有了借口,再加上他入精武门时间不长,年龄又小,所以精武门的人都没有为难他。
倒是农劲孙从刘振东处了解到关于霍元甲中了日本人的毒的事情是由王至道揭破的后,对王至道有点好奇,跑来将他仔细的“盘问”了一遍,并问他从那儿听过秋野的事情,以及“化学”或“化验”这种新名词。
幸好王至道编故事的功夫不是盖的,胡吹自己的家父是个商人,经常出国经商,而自己也跟着他去国外呆了几年,故才懂得一点洋知识,而秋野的事情也是在国外听来的。农劲孙问到王至道父亲的事情,王至道即以自己后世的父亲为原型,向农劲孙吹嘘了一遍,然后眼红红的说在一年前一次乘船回国时,遇上大风暴,船沉了,自己也和父亲失去了联络。飘到上海时,自己大概在风暴中撞击到头脑,很多事情记不起了,要不是因为上次受伤昏迷后突然很多记忆又恢复,只怕还记不起自己真正的名字叫王至道。可惜的是,至从那船在海上失事后,自己已经没有了亲人,要不是在半年前被霍元甲收为徒弟,只怕现在还只是在流浪。
农劲孙那料到他是在胡吹,听得不胜嘘唏,而陪伴一旁的邬心兰则听得双眼发红,显然是为王至道的不幸“遭遇”感到难过。
和王至道谈了半天,农劲孙发现王至道的才华非普通人能比,试探了几下,发现他居然还懂得不少国家的语言,而且见识惊人,天南地北,几乎无所不知,有些事情连自己这个跑惯了天下,也出了好几次国的大商人也是闻所未闻,即更坚信了王至道所编的故事。再加上王至道揭破了霍元甲被日本人所害的实事,所以农劲孙觉得不能将王至道当作精武门的普通弟子来看待,于是即吩咐王至道先好好的养伤,等到霍元甲的葬事办完后,即给他一个职位,让他的学识有所发挥,不至于埋没他的才华。
这种安排王至道自然是求之不得,当然点头答应了。于是农劲孙即吩咐邬心兰继续好好的照顾王至道,起身离开了。
到了晚上,随宋世荣去日本道场的陈子正回来了,只见他一脸的怒容,显然此行失败了。一问之下才知结果果然如农劲孙所料,日本人拒不承认下毒害霍元甲的一事,当然也不承认那药是他们给霍元甲开的。更过份的是,他们还倒打一把,认为精武门因为霍元甲在比武中被嘉五郎打死,觉得大失面子,才故意编出这个故事来诬陷嘉五郎。日本人中一个很有身份的家伙甚至向宋世荣提议,要求宋世荣重新宣布这场比武的结果,改为嘉五郎胜。原因是嘉五郎虽然比霍元甲打下了擂台,但是霍元甲却让嘉五郎给打死了,所以胜利应该是属于嘉五郎的。这个家伙还说,宋世荣也太过卑鄙了,明明看出来霍元甲不行了,故意不等结果出来就抢先宣布霍元甲获胜,让其他的裁判没有反对的余地。宋世荣这么做,显然是为了掩饰霍元甲的失败才故意这么做的。要不是现在已经知道霍元甲已经死亡,只怕他们还以为真的是霍元甲获胜了呢!
陈子正说,宋世荣老爷子听到此提议被气得差点吐血,要不是随他一起来的武师们劝住他,只怕他就要暴走了。
听到陈子正所说的事情,精武门上下个个都不由咬牙切齿,心中愤怒异常,要不是有农劲孙喝止,只怕刘振东又要率领众师弟们去闯日本道场,为霍元甲报仇了。
见众人的神情都太激动,王至道忍不住提议道:“日本人既然提出了这种想法,那他们一定会付诸实施的,说不定明天他们会在报纸是大肆宣扬,说师父实际上是让嘉五郎打死的,到时我们只怕会百口莫辩。农大叔,我提议我们先发制人,将日本人下毒害师父的事情宣扬出去,毕竟当时师父和嘉五郎比武占上风时突然吐黑血的事情是所有观众都目睹的。有了这先入为主的事情,再加上我们宣扬的真相,他们一定会相信我们所说的,不会再相信日本人所说的。特别是中国人,他们一定会与我们同仇敌忾的,到时候就算日本人真的逼裁判员们修改了胜负的事实,只怕也没有用。”
农劲孙想了一想,点头道:“这个办法很好,山云,你去,带几个师弟们今晚就将真相传出去,我们要打个日本人措手不及,绝不能让他们蒙蔽了我们精武门和你们师父的名声。”
看起来很冷静的边山云闻言应了声是,即点了几个精武门弟子跟他出去办事去了。
到了第二天,日本人果然在报纸上大肆宣扬霍元甲之死是让嘉五郎打死的事,并声称这次比武是嘉五郎获胜。可惜的是,早已经知道了真相的上海民众们对日本人的做法嗤之以鼻,特别是曾经观看过霍元甲和嘉五郎比武的中国人,个个同仇敌忾大骂日本人的卑鄙无耻,日本人一时之间,成为了卑鄙的代名词,弄得他们大是恼火。
尽管发生了这些事情,霍元甲的葬礼还是得举行。霍元甲生前不辞劳苦的为了国人能自强不息而奋斗,以武术来发扬中华民族的精神,加上他这几年所做的事情,件件都大长中国人的民族气节。故前来吊唁的人很多,川流不息,精武门几乎要被挤破了门,人人我争先恐后要观瞻一下霍元甲的遗容。
王至道很难忍受葬礼上那种悲伤的气氛,故除非有必要,大部份时间他都躲在自己的屋内,没事就苦练武功,短短几天,功力大有长进,虽然比起后世时那种实力还差十万八千里,不过他还是对自己目前的进度比较满意。
可能是预感到精武门这几天不会平静,故王至道将主要的精力集中在几个一击必杀的技术训练上。这些杀招,是他在后世当侦察兵时所学习的。中国的侦察兵在后世是世界上最优秀的特种兵,实力远在其它特种兵之上,就连反恐部队或是安全部门的特工也很难相比,“以一当十”对他们来说只是小菜一碟。
因为侦察兵专门出任最危险又最重要的任务,除了对心智和体力,耐力,反应,意志要求极严格外,还需要他们掌握最凌厉有效的杀人技术。这些杀人技术,是由历来无数个武术家和经历生死考验的军人们经过千百次的积累再精选又精炼最精髓最有效的技术,一般的普通人只要几天练习,就能轻易的用此类技术将普通人一击必杀,做到不留痕迹。故这些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