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源:
底线 第10部分阅读
如章节排序错乱或空白错误,请点左上角换源阅读。
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y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
中秋一过,生活还得继续。
刘俊将身上仅余的几百元钱全部交给了田秀花吃伙食,嘱咐田秀花暂时不用到外面找保姆的事做,父亲刘德奎按医生的叮嘱还需要照顾大半年才能扔掉拐棍,他与哑巴可以先打点零工赚点钱补贴家用。
为了刘德奎的健康,田秀花含泪答应不去外面找事,要刘俊与哑巴两人也不要太辛苦,挨过下半年,待刘德奎能生活自理了再从长计议。
自此,刘俊身无分文,俗话说,“钱是jg怪,用光轻快”,确也如此,二十万全部花在父亲治腿上了,虽然现在穷光蛋一个,但刘俊的心情却轻松了许多,因为刘俊看到了父亲眉头终于舒展了,脸上也有笑容了。
刘俊与哑巴两人徒步红卫街来到闹心村村口大樟村下,没见到陈尔林,便在樟树附近逛了逛,大概过了半小时,陈尔林开着面包车来了。
“大哥,你又在等啊,咋不打个电话呢?”陈尔林下车热情相迎。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等会儿也不碍事。”刘俊望着哑巴斜背着个灌满了白开水的军用水壶,心想此时身无分文的他,别说打一个电话,就连买瓶一元钱的矿泉水都买不起。
“大哥,想去哪?”陈尔林也看到了哑巴背着的老式的军用铁水壶,快步到马路对面的小超市里买了三瓶冰的王老吉,一人一瓶。
刘俊默默记住这份情,一瓶饮料虽然几块钱的事,但兄弟这份心这份情却是无价的,谢谢的话就不用挂在口头了。
“阿林,你知道,我现在与阿力一分钱都没有了,做生意也没本钱,也不知道做什么好,这城里你熟,你看哪里有招临时工的,打短工也行,反正我们有的是力气,赚多赚少倒无所谓,只要不窝在家里就好。”
陈尔林当然知道刘俊的窘境,要不是为了治好父亲的腿伤散尽钱财,俊哥可是有钱人呢,这么有孝心又这么舍得花大钱的人,绝非凡夫俗子所为。
刘俊可是连黑道的刀疤脸都敢开打的人,为了生活低下头来打零工养家却毫不抱怨,这才是能屈能伸的真情英雄,当是他陈尔林敬重的汉子。
“大哥,要说临时工,就闹心村的青云制药厂就常年招工,只是那儿药味太重了,一般人还受不了。”陈尔林想了想,认真地回答。
“没关系,不就是闻药味吗?只要不是毒药就行。”刘俊马上反应过来,在姑妈家所住的江南机械厂的家属区旧区挥之不去的刺鼻药味就是青云制药厂飘过去的。
“阿力,你对药味不过敏吧?”刘俊关切地问下哑巴。
哑巴笑着摇了摇头,他能在坟山鱼塘水下憋闷换水大半个小时都毛事没有,就闻闻青云制药厂的一点药味儿算什么。
刘俊横下心来:“那好,阿林,阿力,咱们去青云制药厂应聘去。”
……
ps: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祝读者朋友们中秋快乐,感谢你们对《底线》的支持,有你们的爱,相信《底线》能触底反弹,一部描绘草根逆袭的都市小说,讲述老百姓身边的故事,闪亮呈现您的眼前。中秋佳节的美好ri子里,请帮本作品投几票,盖几个章,别忘了继续占击下面的“顶”哈。
第o3o章 不鸟工头
“好嘞。”陈尔林开心应答,驾着昌河面包车载着刘俊与哑巴向青云制药厂驶去。
青云制药厂是闹心村的村办企业,制造消炎杀菌类的人用药剂,与江南机械厂厂区一墙之隔,方园十里都能闻到刺鼻的药味。
好在人类对味道有适应xg,也好在药厂附近的居民告状告了多次无果也就习惯了,一家药厂居然能在市民聚居地开了几十年不倒还真是个奇迹。
陈尔林将面包车开到药厂大门口,两只石狮守门,不时有大货车进出,门卫室的外墙上贴着大幅长年招工的应聘广告,不时有人来打听或求职。
刘俊认真看了下招工公告,按工种不同,可包吃住,也可不住宿,可签长工,也可打短工,对于技术xg的工种刘俊没想过,干苦力的短期工还是可以考虑的。
正好有种专卖体力的活,就是搬运工,搬运什么没具体写明,月工资3ooo元,自备午餐,工资月结。只要有体力就行,随时都可报到。
“阿力,3ooo元一个月,你干不干?”刘俊没有多想,决定做搬运,农村长大的孩子,有的是力气。
哑巴点点头,憨厚一笑,表示干了,哑巴就是说不出话,要是能开口说的话,哑巴一定会说不管干什么,只要能跟在俊哥身边就行。
刘俊问过门卫应聘搬运工到哪里报到,门卫指了指里面一栋外墙贴满白se细条瓷砖的五层办公楼,说是可到三楼的人事科领表办手续。
门卫让刘俊、陈尔林、哑巴三人进厂,来到青云制药厂的人事科,由一个穿着长衣长裤打着领带的中年男子亲自接待。
中年男子穿着显得很文雅,但眼睛却闪着狡黠的光,打量了刘俊三人一番,说道:“我是青云药厂人事科长尚智勇,你们三位都决定了来我厂做搬运工吗?”
“尚科长,你好,我是隔壁厂区江南航空的,送两位兄弟来应聘,还请尚科长多多关照。”瘦削的陈尔林堆着笑脸向尚智勇敬烟。
尚智勇接过烟,故意放在嘴边不动,陈尔林很识相地掏出一次xg打火机给点上。
“哦,你这两位兄弟看上去挺结实的嘛,做搬运嘛……”尚智勇美美地吸了口烟,驾起了二郎腿,斜睨了眼刘俊与哑巴,yu言又止。
“我这两位兄弟有的是力气,尚科长慧眼识人呢。”陈尔林早作好了准备,将一条用报纸包好的芙蓉王烟从手提包掏出来推到尚智勇的面前,谄笑着,“尚科长,不成敬意。”
“这个嘛,那就填张表吧。”尚智勇紧绷的脸舒缓了些,毫不推辞,将报纸包裹的那条烟轻轻往桌角边一移,顺手将另一份报纸给盖住,然后从抽屉里从容不迫地抽出两张应聘表格来。
陈尔林贿烟,尚智勇受贿,刘俊在一旁冷眼观看,一言不发,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表格正面是用人信息,反面是一个月的用工试用期协议,试用期合格后再签正式用工合同,得看清楚了,须提供两份身份证复印件,不用交押金,签字就生效,当天可上岗。”
尚智勇一番解释,眼睛瞄了眼报纸盖着的长条烟,想了想,又补充了句,“有句话我得提醒下,既然是试用,如果试用不合格或未做满一个月,工资是打折扣的,你们也得看清楚了。”
刘俊看着用工表格背面的范本协议,同时听出了尚智勇的话外之音,感觉这用人单位的招聘合同里有太多的霸王条款,诸如因搬运工cao作不慎造成货物损坏要赔偿,因个人原因意外造成的工伤厂方不予受理,非厂方原因未做满一个月中途退出的话不补发工资等等。
那些个条款,看上去都合情合理,但刘俊总觉得合同太霸道了,什么叫个人原因?什么叫非厂方原因?什么叫cao作不慎造成货物损坏要赔偿?有句俗话怎么说来着:放牛的娃子赔得起牛吗?
坑爹的合同啊,但你明知道这合同有不对劲的地方,你还得心甘情愿的签,你是来找事做的,不是来找事的,哪有权利去挑剔对方的不对之处?
“尚科长,这试用期的合同也太严酷了吧,搬运工成天搬货搬上搬下的也难免有个闪失啊。”陈尔林看后,也皱起了眉头。
“你说的是有道理,不过,只要你们不是故意的,就算损坏了点东西,一般情况下是不用你们赔的,放心好了。我们厂给的工资不低,一百元一天,到哪找去?”尚智勇很自信这看似乡下的两个小伙子必定会做这份搬运的活儿,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行,那就签了,有尚科长这句话,没什么不放心的。”刘俊拿起桌上的签字笔,大笔一挥,果断签了合约,并将另一张表格递给哑巴签上了肖力的大名。
“好,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可以上岗了,工作时间你们也知道的,早上八点到下午四点,就八个小时,自备午餐,每周可自愿轮休一天,没有午休,随时有货随时搬运,不能请假,明天你们带两张身份证复印件交到人事科就行。”
尚智勇说着将刘俊与哑巴两人签订的劳务合同表格锁进了办公室,然后吩咐科里的一个办事员给刘俊、哑巴两人办了两张工作牌,发了两套蓝se工作服和两个蓝se透明薄膜,带他们两人去仓库。
陈尔林不能进药厂工作区,便从车上拿了两包八宝粥、一袋法式面包交到哑巴手里,权当刘俊与哑巴两人的午餐,说好下午四点会在药厂门口接。
……
青云制药厂的仓库很大,分了五个区,一区是工具、劳保用品及易耗品库,二区是原料库,三区是半成品库,四区是成品库,五区是中转备用库,每个库区都有人有车在忙碌。
刘俊与哑巴胸前别着工作牌,穿着蓝se工作衣,戴着蓝se口罩在药厂人事科的工作人员带领下来到了仓库五区,中转备用库上岗。
工作人员将刘俊与哑巴交给中转库的工头,相互介绍了下,便算完成任务向人事科长尚智勇交差去了。
工头五等三粗,膀宽腰圆,一身名牌,居然不用穿工作服,脖子上挂着一根粗大的黄金项链,貌似混社会有头有脸的人都流行挂这种粗笨的黄金链子,该工头挺炫富的,但却遮掩不住其无形中透露出的凶悍,有几分霸气令人侧目。
经过人事科工作人员的介绍,刘俊知道了这个看上去挺霸气的工头,是他与哑巴的顶头上司,以后归他管。
工头是闹心村的人,叫龚保发,乃是村长龚明水的两个儿子龚保龙、龚保虎的保字辈的堂弟,在青云制药厂算是个角se。
刘俊仅从工头龚保发的面相看去,便觉得这货不是善茬,和红卫街上开着路虎撞人的村长的大儿子龚保龙是一个货se。
“龚头,多多关照。”刘俊不卑不亢地向坐在藤椅上的龚保发打招呼。
龚保发待人事科的人一走开,便将面前办公桌的第一个抽屉拉出敞开,见刘俊没有动静,鼻子哼哼了声,故意将手放在敞开的抽屉里找摸了一阵,拿出一包拆开的软中华也不问问刘俊与哑巴抽不抽,自个叼在嘴里,抬眼望了望,希望有人立即上来点烟。
依然半天没有动静,龚保发冷冷地瞪了眼刘俊,非常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zippo打火机在手中秀了下自个点上,吸了口烟,半闭着眼睛,晃起了二郎腿,优哉游哉,将刘俊与哑巴晾在了一边,心里还不住地开骂:“两个不开窃的乡巴佬,不懂得孝敬,往后够有苦头吃的。”
刘俊见工头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肺都气炸了,不过,忍了,长辈教导过,“吃得苦中苦,受得气中气,方为人上人”、“端人家碗、受人家管”、“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不对呀,貌似以上的那些俗话都是逆来顺受的吧,此情此景下的刘俊对某些哲思妙语感到困惑与茫然,这是个强者强盛的时代,邓老爷子讲过,落后就要挨打啊。
哑巴也暗暗捏紧了拳头,只要刘俊动了念头,不用刘俊动手,哑巴只要一拳就能捶倒这个有眼不识泰山的家伙。
龚保发半眯着眼睛,他已经看到了面前的两个年轻人要动怒了,更看到了哑巴紧捏的拳头,他要的就是这种结果,只要面前这两个不识相的小子敢动他一根毫毛,这两人就别想走出这个厂。
“忍了,忍了,连这点气都受不了,以后如何成大事?”刘俊忘记了在哪本书上看过一句话,动辄发怒的人不足以成大事。
刘俊是进药厂打工赚钱的,不是打架招惹是非的,除非不到忍无可忍,绝不能再轻易出手。
“如果连个没有技术难度的搬运工的活儿都做不了,以后还能做什么?”刘俊这样想,也就心宽了,给逆来顺受找了个可以下台阶的理由,尽管根本没有将工头放在眼里,但自己要看得起自已,如果连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了,别人就更看不起你了,往后又如何获得别人的尊敬呢,这可是很浅显的道理啊。
刘俊向哑巴使了个眼se,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哑巴不要冲动,哑巴缓缓松开了拳头。
工头龚保发抽完了一支烟,刘俊与哑巴就这么直挺挺冷冷地站在他身边,不说话,也不悚,也不慌,忽然间,龚保发感到了一种可怕的压力。
龚保发莫来由的一阵心慌,急急地朝左前方一大堆的堆放整齐的圆形大铁桶说道:“去,将那些药桶搬到四区成品库去。”
没料想,刘俊根本不鸟工头,冷冷地回应了句:“龚头,你不是想玩我们吧?那些药桶明明是刚从四区成品库运过来的。”
第o31章 生活的艰辛
刘俊自打在九洲农贸市场和哑巴一起卖王八那时,二三百元一斤的野生王八差点被刀疤脸以三十元的价钱贱卖,便开始学会了每到一个地方就要暗中观察。
只要养成了细心观察的好习惯,发现一些别人未必注意到的事情并不难,象刚才工头龚保发吩咐刘俊将中转库的药桶搬到成品库去,显然不合情理,因为刘俊刚进来四下环顾,看到一辆小拖车从标有四号仓库的位置拖了一些同样的圆铁桶就停放在码有一人多高的药桶处,司机停车后便离开了。
龚保发以不怀好意的语气吩咐刘俊与哑巴又将圆铁桶搬回到四号仓库去,明显不合情理,是赤裸裸的恶意报复行为,刘俊心想不就是没象陈尔林包一条烟孝敬人事科长那样孝敬工头吗?至于这样捉弄他与哑巴么?没想到做一个搬运工还要烧香拜佛的,这个城市怎么了?烂透了么?
“去,叫你去,你就去。”龚保发被刘俊揭穿y谋,恼羞成怒,盛气凌人,拍案而起。
“你叫去,我就去吗?告诉你,该我们做的事绝不含糊,不该做的天王老子来了也甭想叫动我。”刘俊抱着膀子,一副不鸟工头的气势,任由龚保发拍桌子拍肿手也没用。
龚保发理屈,气得鼻子都歪了,指着刘俊道:“好,你你你,你有种,就不信治不了你。”说着拿起桌上的步话机,喂喂喊了几声,让车队派辆大货来装箱。
不一会,一辆有十六个轮子加长的大货车开进了五号中转库,龚保发再次指着那堆圆铁桶,一字一句道:“麻烦你俩将那堆成品码放进车箱,下午就要运走的,这下你没话说吧?”
“好。”刘俊牙一咬,冷冷地应了声,没有再与龚保发强辩,还能有什么话说?既然签订了一个月的用工试用期协议,再不济也得坚持一个月,现在家里中秋节一过,已经面临断炊的危险了,要是靠借钱过ri子那就惨了。
毕竟好干歹干也有三千元的月工资,和哑巴的工资加起来一个月就有六千啊,要在乡下一年到头辛苦种田种地也赚不到六千块钱呢。
来到货车旁,有两个司机在旁指挥药桶搬上车箱后如何摆放,见到只有刘俊与哑巴,很惊讶道:“怎么就你们两人?这要搬到什么时候啊?”
“平时搬这一车货,很多人的么?”刘俊心里憋着气问道。
“那是,这可十几吨货呢,下午就发车,就你们两人还真搬不过来,那龚头也是的,怎么搞的嘛。”两位司机摇了摇头,一脸复杂疑惑的表情,蹲到一旁去了。
刘俊气也气过了,再气也没用,人多人少都这样,干的就是搬运的活儿,不就是使点力气吗?农村的孩子不缺的就是力气。
唯有面对现实了,也不用抱怨了,刘俊望了望一大堆的铁桶,上前用手试着抱了抱,摇了摇,装有药水的铁桶挺沉,估摸每桶有一百多斤,望了望药桶上的标签,果真标有重量,5okg一桶。
“阿力,你力气大,我人高,你把药桶抱到放我肩上,我可以扛着直接放到车箱上。”刘俊道,这是最好也最笨的办法,搬运工做的就是搬运的事儿。
哑巴点点头,将旧式的军用水壶放一边,走到药桶前,不用试桶的重量,两手一抱便轻而易举将药桶放到了刘俊的肩上。
由于受场地的原因,刘俊扛着药桶得绕过十几米的距离,尽管刘俊能扛得起一百斤的药桶,但还是感受到了来自肩上的压力,不比哑巴在守鱼塘时一个人闲得没事天天将一块几百斤重的大石头搬来搬去的玩弄,读书的人力道还是差了很多。
扛了大半小时,刘俊扛上了三十只药桶堆放到车上,然后与哑巴一起上车将药桶码放好,稍事休息,喝口水,啃块面包,继续干,半个小时才搬运了一吨半的药桶,照这样的速度,下午两三点能够搬完,恐怕体力也就透支的差不多了。
坐在地上喝水时,刘俊见不远处的工头龚保发坐在藤椅上吐着烟圈y恻恻地朝这边望,算了,忍了,干了。
刘俊又起身走向药桶堆,哑巴上前按住刘俊不要动,哇哇比划一阵,便上前抱住药桶绕到车箱边放下,再折回来搬另一桶到车箱边放下来,这样可以减少刘俊肩扛的距离。
哑巴已经看到了刘俊磨破的肩膀处破了皮,有殷红的血丝,哑巴很是心痛,别说搬这些药桶,就算是替刘俊去死他也没有怨言。
只是哑巴弄不明白,凭俊哥敢跟刀疤脸开打以及在江南茶馆生吞欠条的壮举,这样有魄力有胆识的阿俊哥为什么甘愿在这药厂里受人欺凌,要不是刘俊有意拦着,哑巴还真想用拳头教训一顿欺负人的工头。
哑巴先将药桶搬到车箱边的方法不错,刘俊很赞赏,并没有干蹲着,也走上前去和哑巴一样先把一些药桶堆放到车箱边,然后再由哑巴将药桶抱到刘俊肩上,由刘俊肩扛着送到齐肩高的车箱里。
下午三时许,没有午休的刘俊与哑巴凭着坚韧的毅力竟然将十几吨的药桶按要求装放完毕,连货车司机都大感意外,工头龚保发则是脸se异常地难看,他怎么也想不到这两人的体力如此惊人,搬运十几吨的药桶就象机器人一样不知疲倦,简直就是铁打的身板啊。
龚保发庆幸新招聘的两个乡巴佬还算憨厚本份,对于他分配的带有明显报复倾向过于苛刻的搬运任务没有与他理论,要不然就凭这两小子机器人般的体魄,要是被激怒了恐怕就得栽在这两小子手中了。
“咳咳,今天先到这里,明天嘛,再说了。”龚保发望了下仓库没什么搬的,想着不能把刘俊与哑巴逼得太急,得一步步来加压,直到治服这两小子为止,自他龚保发当工头以来,就没有人敢与他叫板的,这两个不识相的小子必须治服才解恨。
刘俊并没有理龚保发,揉揉生疼出血的肩膀,摘下口罩,一股难闻刺鼻的药味差点将人臭倒,哑巴也是要酸背痛,沉闷地蹲在刘俊的身边一言不发,刘俊切实感到了生活的艰辛。
装满成品药桶的大货车开出了五号中转仓库,刘俊与哑巴坐到了四点钟,提着被汗水浸渍干得的蓝se工作服准时下班。
陈尔林开着面包车提前了半小时在青云制药厂的门口等,见刘俊与哑巴均是一脸的疲惫,便知二位兄弟吃了苦,但是,苦也没办法,路总得一步步踏踏实实地走下去,ri子总得一天天带着希望过下去。
第二天,工头龚保发特意安排了比昨天双倍的工作量,要刘俊与哑巴搬运,刘俊与哑巴几乎一刻都没竭手,直到下午四点也没搬完,龚保发竟然假惺惺地充好人说是没搬完的就不用加班了,明天继续,刘俊听得悲从心起,还是忍了。
就为了三千元的月工资,刘俊与哑巴被工头当成了机器人使用,刘俊依然忍着没有争辩和偷工,咬着牙坚持再坚持。
一月下来,已是深秋,天气有些许的凉意,刘俊与哑巴坚持每天上班,手脚不停地上上下下搬运百斤的药桶,两人都瘦了一圈。
长时间搬上搬下移动重物的高耗能的苦力活,庆幸的是对刘俊来说,不仅瘦了,也晒黑了不少,身体却比在学校读书时结实了许多,单手轻易地就能举起一百斤重装满药剂的大铁桶,八块腹肌彰显着男人的本se,总觉得心中时时有股力量要爆发。
今天是发工资的ri子,刘俊知道家里也没钱了,田秀花为了照顾拄着拐杖的父亲没有去外面做保姆,家里等米下锅呢。
“龚头,一个月的试用期满了,今天得发工资了吧。”经过一个月练狱般的体力活,和初到药厂时不同,刘俊态度不卑不亢,眼神中却凌然不可侵犯。
工头龚保发也惊讶于刘俊与哑巴的超凡毅力,居然能坚持下来了,有许多试用期的民工由于不识相不懂孝敬被他加压搬运任务而中途退出拿不到一分钱工资,退出的民工应得而未得到的工资却依然可以造表暗中进入龚保发的腰包。
要不然仅凭一个月也拿3ooo元月工资外加5oo元班长津贴的龚保发怎么成天抽得起软中华,脖子上挂得起粗金链,拿龚保发的话来说,那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手段的人或者不择手段的人才能大富大贵。
各行各业都有它的潜规则,刘俊也算是见识过了这种无奈的潜规则,但刘俊硬是一声不哼坚持一个月下来,完完当当地做满了试用期,只要今天拿到他和哑巴的工资,他们两人就辞职不干了,不鸟这个工头,也不哄这个厂子了。
因为刘俊在厂子里做搬运并不开心,要不是碍于与药厂签了一个月的试用期合同,做人要讲信用,刘俊早就不干了。
所幸啊,凭着一口气,凭着能做好搬运工也能做好其他事的信念,刘俊坚持下来到发工资的ri子,那可是他与哑巴两人的血汗钱呢。
“领工资啊,哦,转眼一个月了啊。”龚保发做梦也想不到刘俊与哑巴两人竟然坚持做满了一个月,对于这两个不识相的小子,他一分钱的外快的好处都没捞到,自然也不会给这两子好处。
龚保发掏出软中华自个点上,他是没指望刘俊和哑巴会向其他的民工那样巴结上来主动敬烟点烟的,鄙夷地瞧了眼刘俊道:“领工资嘛,没问题。不过呢?”
刘俊直视龚保发不出声,没有接话说“不过什么呢?”明天就离开这不是人呆的药厂了,还鸟他干嘛。
龚保发讨了个没趣,只得例行公事地问道:“不过嘛,你们试用期还算合格,还要不要续不续签正式劳务合同哦?续签可以加到月工资四千。”
“不干了,领完工资就走。”刘俊将早已洗换好的蓝se工作服、工作牌及领发未用的蓝se口罩扔到工头的桌上。
“这个,人各有志,我们就不强留了。只是,按公司规定,试用期满不再续签劳务合同,认定试用不完全合格,只能领月工资两千,你们考虑清楚了么?”
“还有吗?”刘俊一听脑袋发热,怒火渐渐升起,隐隐有种担忧,与哑巴辛辛苦苦干了一个月搬运工的血汗钱要被这工头给黑了,敢情龚保发是后发制人,这个坑人的药厂啊。
“还有,这特制的蓝se工作服,你们已经穿旧并有缝补的破洞,厂里按规定不能回收,按照每套五百元折价归你们所有,如果你们没什么异议的话,我马上签字,可以确保你们到账务科领到15oo元试用期工资走人,怎么样?”
龚保发悠哉的吸着软中华的高档烟草,心想忽悠两个乡巴佬不就跟玩儿似的。
令龚保发想不到的是,刘俊冷冷回了句“不怎么样。”突然一把将龚保发从桌子后面扯过来,出其不意照着龚保发的小肚子就掏了一拳,声音满是狠毒:“姓龚的,告诉你,属于我们的血汗工资一分钱都不能少。”
第o32章 讨薪
“你,你他骂的敢打人。”龚保发被刘俊冷不丁的在小腹上掏了一拳,哎哟一声捂着肚子蹲在地上疼得撕心裂肺,浑身直冒冷汗。
经过一个月练狱般的超重体力搬运,刘俊的力气与九洲一中读书时不可同ri而语,拎起个五大三粗的工头龚保发来,那就像提起一百公斤重的大号原料药桶那样不费什么力气,这力气啊,都拜工头的严酷报复所赐呢。
“打你,算轻的。你信不信老子弄死你?”刘俊捏了捏拳头,朝哑巴说了句,“阿力,帮我搬张椅子来。”
哑巴兴奋地弯腰搬过来工头坐过的藤椅,恭敬地端放在刘俊的屁股边,眼里露出jg光,隐忍一月之久的俊哥终于爆发了,这是哑巴所希望的,打架他才不怕,怕就怕他的救命恩人刘俊活得太憋屈了。
百岁而终横跨两个世纪阅人百年的养父临终前曾抚摸着哑巴的头,告诉哑巴做人不能忘本,老人要哑巴暗中自练一身功夫,往后跟着刘俊走出山村,老人说方圆百里的梧桐乡唯有刘俊一人是人中之龙,跟着刘俊才有出息。
刘俊一屁股坐在藤椅上,学着工头曾架起二郎腿的样子,就看被打趴下的龚保发还能发什么威?惬意地想着,要是此刻嘴上有一支烟叼着,貌似也有工头的调调了。
刚才龚保发一番什么工作服破旧不能换、试用期满不续签就算不完全合格的话,刘俊一听就知道他要克扣工资耍无赖了,对这种人是毫无道理可讲的,民工讨薪单靠向zhengfu上访维权那是不靠谱的,唯有铁拳告诉他,凭体力赚血汗钱的劳动人民是不可侮辱的。
“是不是想叫人?你叫啊。”刘俊晃着腿,他才不怕事情闹大,现在国家对农民工讨薪一抓一个准,只要一闹大,工资分文不少不说,还要给用人单位罚款,这点刘俊是知道的。
几个仓库闹哄哄的,有货车的马达声及铲产轰鸣声,龚保发哎哟一声被仓库里嘈杂的混乱的声音给掩盖,就算有几个离得远点的搬运工看到了,也没有人敢上前管这个事。
本来老实巴交的农民搬运工平时就被工头欺负惯了,谁还愿意上前来帮工头?再说了,敢暴打工头的这两年轻人也不是善茬,不是好惹的主。反正,工头捂着肚子痛蹲在地上,就是没人上前来帮衬。
“你,你有种,敢打老子,你是活腻了。”龚保发望了眼桌上的步话机,挣扎了下,捂着肚子还是站不起来。
“喊吧,多少人都接了。”刘俊拿起步话机,砸到龚保发的脸上。
龚保发摸了下生疼的脸,肚子的疼痛令他直冒冷汗,捡起步话机大声呼叫:“保安部,保安部,我是五号仓库管班长龚保发,我在五号仓库被两个民工打了,赶快派人将他们抓起来,所有值班保安全派过来。”
哑巴上前碰了碰刘俊,比划了下,工头要叫人来了,是不是兄弟俩先开溜?
“阿力,要躲是躲不过的,咱家还需要等着工资买米呢。”刘俊摇摇头,从藤椅上站起来,又道,“把他拖起来,咱们去财务科。”
刘俊要如法炮制,就象九洲农贸市场对付刀疤脸一样,先抓住个人质再说,不管有多少保安前来,来得越多,龚保发就活得越惨。
噗、噗、噗的几声,哑巴上前左手抓住龚保发的胳膊提起来,右手照着龚保发的小腹学着刘俊的样就是三拳,哑巴的力道那可是比刘俊猛多了,直接将龚保发打的吐黄水,鼻子哼哼发不出半点声音。
哑巴也不是一味的良民,此时不趁着没人的时候掏上工头几拳,到时人一多就没法下手了,谁叫龚保发赖着他兄弟俩的工资不发呢?
刘俊抓起桌上装有工牌与蓝se工作服的袋子,大步向厂部的财务科走去,哑巴则抓着龚保发的胳膊象拖死猪一样将龚保发拖出仓库。
刚到厂部大楼门口,便见一伙身着灰se保安制服的年轻保安拿着橡皮jg棍或带有钢刺的狠牙棒杀气腾腾地冲过来,粗略估算下有三十几个,这架势,刘俊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把他抓起来。”冲上前来的几十个保安一下就将刘俊与哑巴围起来,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保安队长上前就要抢夺龚保发,被哑巴一脚给踹到骨折半跪地上,将围堵的保安们看得目瞪口呆。
这两个搬运工二话不说就下狠手啊,敢挟持工头,敢暴打保安队长,什么人这么牛逼啊?
“给我打,打死他们两个。”保安队长嘶哑着公鸡嗓彻底怒了。
保安们蠢蠢yu动,刘俊一声大喝,拳绕人群一圈,一字一句道:“各位兄弟,你们也看到了,我来这儿辛辛苦苦做搬运工,只想讨回自己本份的工资,但这工头昧着良心克扣我一半的工钱,那可是血汗钱啊,我不答应,就提他来财务科作证取钱。这事儿,我在理,你们也是拿一份工资的,想想干了事没拿到工资是啥子滋味,你们最好别来为难我。挡我道者,就这下场,要是你们觉得比这工头和保安队长还厉害的话,就放马过来试试。”
刘俊先礼后兵,着实将保安们给怔住了,也是啊,工头与保安队长都是惨不忍睹的下场,要是他们个喽罗上前阻拦既不是要送死?
“快给我抓起来啊,妈逼,你们这些小子不动手的话,也别想要工资。”保安队长见刘俊的话蛊惑了那些保安,气急败坏。
呯呯呯,一阵打斗,保安们与哑巴打了起来,吃了保安的饭,就得干保安的事,保安们被队长一威胁,不发保安工资怎么行?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用多激将,三十几个保安便与刘俊、哑巴混战起来。
有一个多月没打架了,一个多月憋的气,终于有发泄的渠道了,刘俊与哑巴放开手和保安打起来,哑巴更是两手抓住龚保发的两条胳膊轮起来当武器,顿时龚保发的腿上、胳膊上和腹背处挨了好几处狠牙棒,一时鲜血直流,
“快住手,快住手。”保安队长急令停战,见刘俊连续放倒了几个保安,哑巴将龚保得呼呼生风,龚保发已被保安的狠牙棒打得皮开肉翻,这是要出人命的。
“阿力,扔了。”刘俊拍拍手,一番开打,大呼过瘾,一扫一月y霾,畅快无比。
扑通,龚保发被哑巴重重甩在地下,保安队长赶紧跌瘸着上前问长问短。
“你他妈想害死我啊。”龚保发一阵惊吓,脸se惨白,刚才被哑巴轮起来当棍棒使差点要了他的命啊,“赶紧的打电话报告老板,让龚总来收拾他,这俩逼崽子是活到头了。”
“是是是。”保安队长唯唯诺诺,拿起手机直接报告老板,龚保发所说的老板正是村长龚明水的二儿子,分管财务、安保的药厂副总龚保虎。
刘俊被保安拦着,僵持着,也就干脆抱着膀子站着,冷看四周,霸气侧漏,一副唯我独尊的姿态令人不敢小觑。
哑巴则jg惕地护在刘俊的五步之距,但说不出高深武学理论的哑巴凭第六感觉,五步的距离是最安全也是最危险的距离。
壮士杀人,血溅五步嘛,这个话说多少年了,哑巴不懂,刘俊则听说过也在书上看过的,看来将哑巴带在身边是天赐俊男贴身保镖啊。
龚保虎在几个打手一样的人族拥下从包装车间慢腾腾地向厂部办公楼走来,包装车间又新进了几个清秀可人的乡下妹子,又够龚保虎忙一阵子的了,要知道,龚保虎凭着药厂副总的身份再加上软磨硬泡的功夫,自愿倒在龚总怀里涉事不深的乡下妹子走马灯似的不下二十个了。
手下边走边向龚保虎报告了发生的情况,当龚保虎来到厂部办公楼时,保安们自动让出一条路来,并声声龚总地敬呼着。
龚保虎开始还不信就凭两个乡下年轻人竟敢大闹药厂,当亲见到堂弟龚保发血水渗透衣衫、保安队长折了半条腿儿,还有些保安挂了彩,龚保虎才不得不认真审视起这两个乡下人来。
就见刘俊一米八二的白面二爷形象,却是高大结实,眼神犀利,凌然霸气,隐隐一股强大的气场,身边一位皮肤黝黑稍矮小的年轻人也是一副凌然不可侵犯的奴仆神态,没想到这个年轻的主儿还带着保镖,这乡下人发达了啊。
“保发,怎么回事?”龚保虎被搅了好事,语气不怎么好,完全不在状态,脑子里满是包装车间清纯妹子的印象。
“虎哥,这两个民工闹事,我差点被他们给弄死了。”龚保发见龚保虎脸se不好看,尽量表现得恭敬。
龚保虎嗯了声,没急着表态,藏了怒气,转过身子,微微抬起手,露出胳膊上的白虎纹身来,朝向刘俊,有点故意向刘俊露出纹身的意味,他可是玩黑社会的,你小子摊上事儿了。
“小子,?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