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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线》
第o41章 被逼的志愿者
提着菜袋子的刘俊被白梅挽着胳膊在小区里堂而皇之地走着,蓝天碧水楼盘的极致美丽无意欣赏,小区里的那些水榭亭台,那些时尚男女,刘俊哪有心思浏览,第一次要进白梅的家,满心忐忑。
对于白梅的家境,刘俊一无所知,没一点思想准备,毫无征兆地就这样被白梅挽着胳膊象情人一样走着,刘俊确实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却也觉得这样的幸福有点虚,但在幸福面前,又有谁能做到拒绝幸福呢?何况刘俊又是一个亲娘过世得早少有母xg关爱的农家少年?
刘俊也是个有七情六yu的大男孩啊,虽说二十岁的年纪不算大,可是一米八二的个子,看起来比同龄人要老成多了。
白梅的房子是单身公寓,一室一厅,有厨卫,五六十个平方,买来就是jg装修房,是电视台给团里单身职工低价团购的福利分房。
刘俊没有问白梅为什么父母不在身边,也没有问白梅为啥还是单身,要知道,象白梅这样一位电视台的美女主播,追求她的人肯定不少,怎么可能单身?
虽然有诸多的疑问,但刘俊还是觉得不应该对白梅冒然问三问四,那样不妥,如果白梅要说的话,不问,她要会说的。
白梅从鞋柜里拿出两双纸板拖鞋,递给刘俊与哑巴,说是出差时顺手带回的宾馆里免费提供的一次xg拖鞋,偶尔台里的女同事来串门时用得上。
接过刘俊手里的菜袋子,白梅让哑巴将装有老王八的玻璃缸放阳台上,然后叫刘俊和哑巴两人随便坐,她要忙着烧饭做菜,就不招呼他俩了,还特意补充一句说这屋里从来没进过男人。
刘俊换上拖鞋,瞄了眼鞋柜,确实没有男人的鞋子。
屋里有股清新的香水味,沁人心脾,很好闻的,不知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墙上挂了几幅裱好的油画,漆成红se的实木沙发前摆着一张长条形的玻璃茶几,茶几上没有烟灰缸,想必白梅的单身公寓确实没有男人来过。
室里的布置简洁高雅,刘俊想着,一个单身女子有这样的房子很不错了,而他一家却租住在车多人杂闹哄哄的红卫街,不知自家什么时候也能在省城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
照目前的房价,省城市中心都两万多一平米了,买个三室两厅或两室一厅的房子,还不得两三百万啊,凭打工月薪3ooo元,不吃不用,要干一百年才买得起目前房价的一套房子,何况cao蛋的房价还在涨,在城里就为了一套可以安居的房子都要耗尽一辈子,这人生帐算起来很不值啊。
关于房价与房子,那是国家领导人cao心的大事,刘俊一个进城务工人员,目前还在失业状态中,对于两三百万的房子那也只是想想而已,生存才是最重要的,能在省城落下脚就不错了,其他的多想也没用。
刘俊打开了电视,随意调了下电视频道,画面是江南电视台的新闻回放,荧屏中白梅仪态端庄,眼睛有神,正播放江南市长沈钧儒接洽海外投资商的新闻。
望着白梅荧屏中的美丽神态,听着厨房里水池哗哗的流水声,刘俊一阵恍惚,这上得厅堂,进得厨房的美女主播怎么会和自己要好上呢?
“唉,管她呢,人家女孩子对你好,又不图你什么,走到哪步算哪步吧,反正自己穷光蛋一个。”刘俊弱弱地叹息一声,要说没半点自卑那是假的,毕竟一个乡下落榜的农村孩子突然间遭遇上了倾城美女主播的爱恋,很有点不可思议,不知道这算不算倾城之恋?
“俊哥,休息好没?快来帮我杀鱼。”厨房里白梅好听的声音传来。
刘俊起身,推开透明玻璃钢的隔离门,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整洁有致,只见白梅戴着厨师帽,系着围裙,很有家庭主妇的气派。
“喛,我不杀生的。”白梅在水池里洗菜,用嘴呶了呶案板上的桂鱼,桂鱼旁边放着一把菜刀。
刘俊二话不说cao刀宰鱼,乡下的孩子在水塘里钓鱼那是一把好手,对杀鱼的手法也很熟稔,用巴掌按紧桂鱼,剖腹、挖腮、去脏、打鳞,然后清洗就可做清蒸桂鱼或红烧桂鱼的了。
“阿梅,你不杀生的,干嘛还买鱼啊?”刘俊将鱼拿到水池里清洗。
白梅洗好菜后,正在切长茄,刀法很好,一条茄子打着转切片就是不断,边切边道:“我是不杀生,清蒸桂鱼有营养嘛,你都打一个月工了,黑了瘦了的,你不知道吗?得补补啦。”
刘俊哦了声,若有所思,白梅的关心让刘俊一下子接受不了,“阿梅,我也会做菜的,要我帮忙不?”
“你第一次到家里来,哪好意思要你做菜,下回吧。”白梅朝刘俊婉尔一笑,打开管道煤气,抖起铁锅,用锅铲敲了敲,一副大派厨师的架势,边炒菜边与刘俊聊起了家常。
“俊哥,你还会做菜的呀。”
“是啊,我妈过世的早,父亲起早摸黑的要作田种地,有时晚上还要通宵放水,放假在家一般都是我做饭的,做的次数多了,就摸出些门道来了,下回有机会给你做好吃的。”
“那太好了,你最拿手的菜是哪道菜啊?”
“茄子烧豆角。”
“啊?”
“萝卜煮盐菜。”
“啊!”
……
刘俊在白梅家用了顿丰盛的午餐,不得不说白梅的厨艺极佳,刘俊与哑巴都吃得很开味,还喝了点红酒,红酒的标签上一溜的洋文,看不懂,刘俊有些后悔没好好读书,竟然连喝了什么酒都不知道。
自白梅家出来时,待哑巴先下楼,白梅给了刘俊一个拥抱,刘俊整整兴奋了一下午,白梅告诉他,过两天她要给他一个惊喜,令刘俊好生期待。
离开蓝天碧水,出了小区,为了省钱,没有打的。
刘俊与哑巴走到公交站台,还是人多拥挤,没人排队,一对戴着黄se遮阳帽、胸配证牌与口哨、手举“江南志愿者”三角小红旗的青年男女正有说有笑,懒得管理。
旁边十字路口的交jg协管员拉起了绳子都没阻挡住强行闯红灯的电动车与行人,要想让两个志愿者指挥赶公交的市民排队上车,还真不现实。
江南市是鄱湖省的省会城市,为赶chao流,为适应大都市的发展节奏,这几年大兴地铁建设,横穿省府的一号线即将完工,途经江南火车站的二号线也已开工,据说六号线都已经规划完毕,可见城市管理者的气度与魄力。
建地铁呢,也难怪省城的交通混乱不堪,zhengfu宣传口号是,“江南地铁,开天”、“地铁建设给您出行带来不便,敬请市民谅解”、“暂时的交通不便,是为了长久的交通便捷。”
都建地铁了,真好,一定要在省城扎下根来,未来这个都市的繁华得有我一份,刘俊心chao澎湃。
只是,不打出租车省钱是省钱,可头一回在省城坐公交,怎么去闹心村,还真是两眼一摸黑,得,到站台上的公交路线标牌上查一查吧,看能找到闹心村的站名不?结果,通过蓝天碧水小区的公交线路有12条之多,居然没一条直达闹心村,恐怕要中转的。
无奈,只有问问江南志愿者了。
刘俊走向正说笑聊天的青年男女,望了下长得挺漂亮的女志愿者,知道这城里兴喊女的叫美女,男的叫帅哥,便问:“美女,帅哥,你们好,我第一次来江南,请问到闹心村红卫街该怎么坐车?”
“什么?闹心村?红卫街?”女志愿者不解地眨巴了下眼睛,求询男同事,男志愿者也摇摇头。
女志愿者很礼貌地回复:“对不起,我们也不知道市里有闹心村这个地方。”
“不会吧,你们可是志愿者啊,不熟悉当地的情况还当什么志愿者啊?”刘俊有些惊讶,记得第29届2oo8beijg奥运会时,志愿者是多么光荣的职业,还参加了开幕式志愿者宣誓的吧,那些激|情昂扬的志愿者喊出了“我志愿,我快乐,我学习,我成长”的多么嘹亮的口号。
“对不起,我们是行政机关临时抽调来的,没经过培训,我们都是外地考进市机关的,对当地真不熟悉,本职工作都做不完,还来这儿维护交通,根本不是我们本人志愿。”女志愿者脸一红,道出了实情。
“对,我们被逼的。”男志愿者帮腔,以显示并不是他们的无能,一脸的无奈。
“哦,没关系,我再问问。”刘俊哦了声,这个城市怎么了?志愿者不是本人志愿,进城打工却不发本分的工资,城里到处都是气派豪华的高楼大厦,象刘俊姑妈家做了一辈子工人却买不起一套儿子的婚房?
“你等等,我问下司机。”男志愿者叫住刘俊,还算热情,主动走上刚停下来的一辆公交车,上前与司机问询清楚了去闹心村的的乘车路线,详细地告诉刘俊怎么坐车,还问有没零钱,城里公交都是无人售票的。
“谢谢。”刘俊与志愿者礼貌道谢,感觉行政机关里的人员还是蛮有素质的,感慨将人家有素质的人逼迫来做志愿者还真有点说不过去。
第oo1章 放水
与父亲冷战了一个星期,高考落榜的刘俊心事重重地扒完晚饭,退席站到父亲刘德奎的面前,怯怯地说道:“爸,我还是不想复读。”
刘德奎夹了颗花生米,将一小盅农村家酝的谷烧一饮见底,啧巴了下,斜睨着刘俊道:“那你想干什么?”
其实刘俊也没想好做什么,就是想到城里去,随口编了个理由,态度很坚决,说道:“你随便给我点钱,我去省城打工、摆摊干什么都行,不想窝在这里世代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刘德奎头都没抬,拿出酒壶斟满小盅,边倒酒边说:“不行,只要你复读,多少钱也行。不读的话,一个子都没有。”
刘俊知道父亲脾气很怪,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心里感到悲哀,他理解父亲望子成龙的良苦用心,可父亲却不理解他的苦衷。
没读过书的父亲不知道,读书是有天分的,在教育并不发达的穷乡村一年能考取几个大学生?哪个贫寒学子不是在学校头悬梁锥刺股的刻苦攻读,谁不梦想有朝一ri鲤鱼跳龙门?
可是刘俊知道自己的斤两,已经努力过了,一本二本没考取,就算读个自费的三本或大专也没什么意思,家里也付不起学费,再复读一年一点意义都没有,简直就是浪费。
再说了,时代不同了,拼爹的时代呢,现在考取大学不包分配,农村娃找不到工作还得哪里来哪里去,何况考取了大学又怎么样,清华、北大的高才生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流落街头的人不是没有,可这些刘俊没法与父亲解释得清,这就是代沟。
父亲也是打肿脸充胖子,就父子俩相依为命,家里一亩三分地能活下来就不错了,真要刘俊去复读的话,恐怕父亲又得给他卖掉一头猪交学费了。
刘俊企图说服父亲,打起了亲情牌,小声道:“爸,上了大学以后也要出来挣钱的,你看我去城里先找工作,能省了几年的学费,还可以提前多赚几年的钱,给你买好点的酒喝,就买新闻联播里那个天天广告的国酒茅台。”
刘德奎听了,眉毛挑了下,仿佛看见孝顺的儿子刘俊已经将国酒茅台呈到了面前,眼睛都亮了。
刘俊以为说动了父亲,正有些洋洋自得,却见父亲叹了口气,非常严肃的表情,满脸的沧桑:“阿俊啊,你妈得病过世的早,你大哥不学好杀了人吃了枪子,咱刘家往上数几代也算是出过官吃过皇粮的,你要是不读书,哪能有出息?你要是没出息,咱刘家就没落了。”
父亲又倒出了辛酸的血泪家史,刘俊听n多遍了,每一次听了心里都不是滋味。他不想忤逆父亲,但他更想早点到城里去谋生,还好没考上大学,要是考上了,巨额的学费从哪里出,难道要逼得父亲卖猪卖房子给人叩头下跪四处举债不成?
“爸,你没钱就算了,书我是不会再读了,农忙过后我就去江南找姑姑寻事做。”刘俊扔下一句话,转头回灶房给父亲盛了满满一大瓷碗米饭,气鼓鼓地顿在父亲面前,然后一声不响地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世上的路有千万条,并不是只有读书这一条,有句名言说的好“条条大道通罗马”,窝在这穷乡僻壤整天跟黄土打交道肯定是没出息的,不是村里也有很多年轻人到城里打工去了吗?只要手脚勤快脑子灵活,刘俊他就不信在城里不能出人头地,早晚要让父亲过上好ri子。
知子莫如父,刘德奎也知道儿子的脾气,刘俊象他,很倔强,决定的事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父子俩为了复不复读的事情都已经一个多星期没说一句话了,人各有志,儿子不想读书,逼死也没用。
刘德奎一仰脖子,将酒倒进嘴里,还在半空甩了甩小酒盅,滴酒不剩,端起儿子盛的米饭来心里还是挺满足的。
儿子除了读书不行,人还是不错的,勤快本份,孝顺不说,长得高大白净,天生一幅小白脸,居然一点也不象农村的娃儿,人如其名,模样还挺俊。
不知哪阵风吹出去了,说刘俊不复读了,接二连三的就有好几个村庄的媒婆来探口风了,什么张三家的女儿俊俏,李四家的女儿会裁缝有手艺,王二麻子家的女儿能陪两头牛的嫁妆。
刘德奎想起那些笑成菊花、舌吐莲花的媒婆来还是很快意的,家里就算很穷,儿子就算没考上大学,可儿子在这乡里乡外的还是很有市场的嘛,不过,做老子的才不会受媒婆的蛊惑让儿子去找这些乡下妹子,人往高处走,刘俊最好能找个城里的媳妇那才是给刘家的祖宗长了脸。
想到儿子说不准以后能找到城里的媳妇,那就让儿子到城里去闯闯看吧,儿子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读不读书,娃儿早晚也得出来挣钱的,刘德奎这么一想就通了,心情还有点莫名的兴奋,吃完饭,从堂屋角落里拿出铁锹故意弄出声响,朝刘俊的房间喊道:“阿俊,收拾下,我去田里放水。”
水稻除了丰收收割的那几天,平时是离不开水长的,农户夜间给田间水稻放水是常事,刘俊自然不会多想,待父亲出门,走出房间收拾桌碗,抹了抹桌子,端起装了碗筷的铝盆到屋后的压水井旁去洗涮。
……
刘德奎出了门,没有去田间,而是哼着小曲,扛着铁锹兴冲冲地去了村东头的垄上村委会。
上级财政部门拨款新建了两层垄上村村委会办公楼,由村长的老婆田秀花在一楼“租用”了个大办公间,又隔成几个小房间作小卖部与小仓库,售卖一些方便村民的牙膏、牙刷、卫生纸及零食、香烟酒水之类的ri常生活用品,而小卖部里有全村唯一一部可以打长途的农用电话。
“哟,德奎哥,晚上还去放水啊?”田秀花在小卖部里百无聊奈的看着电视,见刘德奎扛着铁锹过来,心里就痒痒了,晃着一对丰硕的扭着大屁股巅巅地贴了上来。
刘德奎往后一缩,四下顾盼一阵,说道:“秀花嫂子,我打个长途。”
田秀花把座机移了移,用把小钥匙在话机后面的小孔上开通了长途,又出门四处打量了下,确信没人,返转屋里一把抱住刘德奎,大在刘德奎的后背使劲地磨着,声音有点喘:“德奎哥,他爸同乡武装部长外地考察去了,儿子、闺女也赶学校补课去了,这几天没人。”
田秀花嘴里所说的他爸指的是她老公肖福贵,肖福贵是垄上村的村长,贵为近四千人的村长,与村里稍有姿se的留守妇女勾勾搭搭的不下两位数,怎么也没想到老婆却背地里给他戴了顶绿帽子。
田秀花暗中与刘德奎好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村长老公抽烟喝酒玩女人的应酬多了,晚上做那事自然不行,三十如狼四十如虎的女人不满足,而刘德奎一个寡男,与田秀花滚在一起的可以想象。
“哦,哦,我打个电话。”刘德奎晃了晃脖子,将田秀花晃开,心里一阵紧张,面sechao红。
田秀花心花怒放地从货架上取出一张新凉席到里屋准备去了。
刘德奎拨通了远嫁鄱湖省会江南市的妹妹胡兰萍的电话,开门见山说起了刘俊的事:“萍萍,阿俊他不想复读,跟我要钱想去省城打工,我没给他钱。还有个把月农忙,他就要去你那里落落脚,你看在你们厂里能不能帮他找点事做?”
胡兰萍是刘俊的姑姑,也是刘德奎的养妹,按照农村的风俗,是配给刘德奎的童养媳。由于刘德奎的父母过早离世,这桩不成文的婚姻就黄了,但兄妹俩的感情一直很好。
后来胡兰萍嫁给了省城江南市机械厂的一个老实巴交的普通工人,也算是嫁到城里的人了,刘德奎今晚赶到村东头的小卖部里打电话给胡兰萍就是想妹妹帮帮阿俊,并不完全是来会田秀花的。
胡兰萍在电话里叹了口气,说道:“阿俊是我侄子,我当然要帮帮他的,唉,只是阿俊不读书可惜了。”
“我也想阿俊复读,可逼死他也没用。我不给他钱就是想让他知道没文化在社会上很难混的,说不定他知难又回心转意了。”
“阿俊这孩子平时不怎么说话,但脾气牛着呢,估计来城里了就不会再想回去复读了,我明儿问问厂里看,有没有招临时工的计划?听说临时工在我们厂里干个年的有可能转正式合同工。”
“能转正式工啊,那就好,萍萍你就留意下。还有,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拿钱给阿俊,他也快二十岁的人了,该学会du1i了。”
“哥,你放心吧,我有分寸。”
“那好,拜托了。”
刘德奎打完电话,算是放下了一桩心事,朝在里屋用湿布擦着地下凉竹席的田秀花望了眼,心里忐忑着要不要离开小卖部。
这么些年来刘德奎都是趁村长不在家,与田秀花约好,三更半夜的卷着一张草席装着到田间守夜放水,然后偷摸着去小山后面的竹林里苟且一番的。
今儿个晚上有点早,而且公然在小卖部里和田秀花那个的话,万一有象刘德奎那样临时打长途或买东西急用的村民来了怎么办?刘德奎心里打起了鼓,再怎么se胆包天,也不敢冒这个险。
就在刘德奎拿不定主意时,却见田秀花从里屋出来,用条花手绢包了一千元钱,递给刘德奎,笑嘻嘻,很是关心道:“德奎哥,阿俊那娃子招人疼呢。再苦不能苦孩子,这一千块钱,先拿着吧。”
刘德奎正琢磨着是不是还要接受田秀花的钱,却见田秀花急急地跑到村委会门口张望一番,将大门关了,回到小卖部垂下窗帘,把灯拉灭,猴急将刘德奎拥进里屋。
第oo2章 七月半的夜
自从今晚再次与父亲摊牌,刘俊心里轻松了一节,感觉到父亲虽然嘴上没松口,在心里对其不再复读而要去城里讨生计是有所松动的,父亲是明事理的人,谁都晓得的道理,当官要命,读书也得有书份啊。
刘俊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弄得木板床咯吱咯吱响,要不是父亲到田间放水去了,这种声响准会被父亲骂作是不想读书想媳妇了。
父亲不给钱,刘俊只能靠自己,垄上村虽说有三四千人是个大村庄,但地理位置很偏,农户住的很散,平时就是靠一些水田旱地搞种养挨ri子。
村里人都很穷,想借一两千块钱去省城摆摊做生意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刘俊也根本没想过要向村里某某大叔大婶的借钱,别说借不到,就算人家有钱借,也不会相信一个刚失学的农村娃儿有本事还得起。
虽然现在都21世纪了,对城里人来说一千块钱已不算什么了,但在偏远的垄上村里能拿出一千块钱的没有几家,一千块钱对一个靠种养过ri子的农民家庭来说不知道要积攒多少年,所以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到城里打工去了。
刘俊知道,自家是穷得叮当响的,用句乡村的土话来说,叫做“穷得卵敲凳”,真的要父亲拿出些钱来支持他去城里打工或做点小生意,哪怕是百都勉为其难。
自觉再也读不进书的刘俊,特别想进城,不愿意留在乡下,也是有原因的。
象村长肖福贵那样肖姓是大姓,刘德奎一家从祖上移居垄上村是独门独户,刘姓在垄上村是最小的姓,只剩刘德奎与刘俊爷俩,随便村庄哪户人家都可以在刘德奎父子面前颐指气使,受人欺负是常事,刘俊的哥哥刘强就是一气之下杀了人。
后来村里人才不敢乱对刘德奎指手划脚,谁知道读过书的刘俊会不会象他哥刘强那样气急之下再杀人呢?刘俊一米八二,比他哥还要高出一个头,虽说长得一副白面书生相,但论起打架来,刘俊人高马大,整个垄上村还真挑不出几个敢与刘俊单挑的。
躺在木板床上睡不着的刘俊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来钱的办法,就是听说城里人喜欢吃王八、黄膳、虾米、小泥鳅等一些水产,这些东西乡下多的是,都没人去抓。
垄上村除了老幼病残俏媳妇等留守人员外,村里的年轻后生大多数都到城里打工去了,没出去的年轻人整天游手好闲,白天吹牛打屁搓麻玩扑克,晚上闲得蛋疼整媳妇,都是懒得屙血的人,没谁会想着抓王八、鱼膳发家致富的。
刘俊想到抓王八、泥鳅什么的能卖钱,就很兴奋,离农忙还有一个多月,如果勤快的话凑够去省城做小本生意的千把块钱还是可能的。
人一兴奋就更没睡意,特别是在炎炎夏夜,兴奋起来的刘俊裤衩居然没来由地顶起来了,想着明天得赶早去抓王八,刘俊双手进裤档,紧掐巨器强迫自己入睡。
那时在边远山村读书的刘俊还没怎么开化,尽管是个高中生,也学过生理卫生课,但终究不知或没弄懂“撸管”为何物……
昏昏yu睡之际,也不知睡了多久,刘俊迷迷乎乎地听到屋外有喧闹声,还有汪汪的狗叫声,这样的嘈杂声在深夜里感觉很奇怪,乡村的夜晚本是宁静的,怎么会有如此喧哗呢,刘俊以为是梦里的情景。
“呯呯呯——”随之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刘俊打了个激灵,有种不祥的预感,突然记起来这几ri是y历七月民间传说中放鬼的ri子,闹鬼了么?
刘俊一咕噜在木板床上来了个鲤鱼打挺,穿着裤叉便跳下床,拉开电灯,奔出卧室,随手取了张扁担拿在手中,大喝一声:“谁?”
没有人应声,依然是呯呯呯的敲门声,一阵紧似一阵的锤打大门,敲得刘俊心里毛骨悚然,今天貌似民间中元鬼节七月半啊?!是七月半么?
不管是人还是鬼敲门,刘俊坚信绝对不会是深夜放水归来的父亲,父亲田间深夜放水回来的话,怕吵醒刘俊,一般都是从后门打开铜头锁轻轻进屋的,而大门常常是用大木栓栓的。
“喂,谁敲门?”刘俊逼近大门,大喝一声给自己壮胆,一手紧握扁担,一手yu推门栓,准备是人是鬼都抡上一扁担再说,哪有敲门不喊话的道理,据说就算是鬼敲门也得有凄厉的鬼鸣吧。
刘俊读过书的人,虽没考取大学,但也是接受了天朝的正统的国民教育的,马列唯物主义的哲学观不说是深入骨髓,也算是洗过脑了。
对刘俊来说,堂堂高中毕业生自然不相信什么鬼神的,只是刘俊只听见敲门,没听见人喊,这事儿,搁在七月半,还别说真是有点邪乎。
“嘣……”手挡扁担的清脆声异常的响亮。
刘俊忽地将门栓拉开,一个人影朝前扑来,刘俊看也不看便朝来人抡上一扁担,人影居然硬生生用胳膊挡了一下,来人还真猛。
“唔唔唔……”来人来不及摸生疼的胳膊,朝刘俊支支唔唔的上下比划,令刘俊吓了一跳。
“阿力,你怎么来了?”来人十六七岁,膀大腰圆,看上去和刘俊年龄相仿,正是刘俊小时救过他一命的哑巴肖力。
肖力是垄上村一位孤寡老人从小捡来的,本来不哑,只是七八岁时在村东头的坟山旁的大水塘玩水差点淹死,幸被大其几岁熟识水xg的刘俊救起,不知为啥,自那次溺水事件后,肖力竟然不会说话哑巴了,或许吓傻了吧,有人说是被坟山的鬼魂缠身附体了。
不过,令很多人没想到的是,失声的肖力却很倔强,溺过一次仍不怕死,之后只要看见刘俊放学回家,便支唔比划着要刘俊教他到坟山的大水塘里游泳,后来吧,肖力可以闷在水里半个小时不起来,还能抓到大鲤鱼,水xg居然远超刘俊。
再后来吧,收养肖力的百岁孤寡老人辞世,肖力也成为了孤儿,村里出于人道便给肖力安排了守护坟山鱼塘的差事,在鱼塘搭了个草棚给哑巴肖力聊以度ri。
肖力虽哑,但为人感恩,对救命恩人刘俊念念不忘,刘俊县城读书的那些ri子,肖力隔三差五的就会偷偷到守护的村鱼塘里“监守自盗”抓几条草鱼、熊鱼什么的送到刘俊的父亲刘德奎的家里,刘德奎也会时不时的煮了鱼、带上瓶谷烧去坟山鱼塘边的草棚里与肖力喝上几盅。
刘俊灵光闪耀要抓王八、鳝鱼到城里去卖钱赚进城的费用,潜意识里想到过水xg超好的哑巴肖力,打算明早邀其一起到村外竹林间的野塘小溪里去捉王八、泥鳅的,没想到肖力居然在夜晚象怨鬼一样急急地敲门来找他了。
“说话啊,啥事啊?”刘俊将扁担一扔,话一出口,便觉过份了,明知道人家肖力是哑巴,竟然要人家说话,什么意思嘛。
肖力倒不介意,急头满头是汗,用手指了指刘德奎的房间,好一阵比划,拉起刘俊就往外跑。
刘俊总算明白了,父亲刘德奎出事了,出什么事,肖力也不清楚,只知道父亲刘德奎与村长的老婆田秀花一起被村长一家子绑到坟山的鱼塘边上去了,好象是要扔到塘里去喂鱼,村子里有很多人赶去围观,他在鱼塘另一边的草棚里亲眼看到的。
“妈b,还真是七月半,鬼乱窜啊,父亲不就是夜间放水去了吗?村长肖福贵凭啥敢绑他父亲,村长到底想干什么?大哥刘强就死在肖家村的人手上,这是肖家要对老刘家斩尽杀绝吗?刘家就剩下两个人都不放过么?”
刘俊愤怒了,后悔晚上只顾想着不复读要进城的事,却在父亲说去放水的时候,忘了提醒父亲七月半了,夜晚还是别出门的好。
七月半真他妈见鬼,好端端的父亲居然会被村长给绑了要扔鱼塘,还有一个村长的老婆田秀花,这里面有啥子门堂么?21世纪的法制社会里,居然还有将人沉塘的事,闻所未闻,灭绝人xg啊!
出离愤怒的刘俊脑袋发胀,耳膜轰鸣,来不及细想,也一时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重重地甩掉肖力的手,冲进卧室,胡乱套了下衣服,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把山寨版的瑞士军刀揣到了手上,冲出大门,跑向村东头的鱼塘。
话说,没几个高中的男生没玩过刀或者匕首的,也没几个男生不藏几把凶器随身携带的。在乡村的中学里,真正的多功能瑞士军刀没几个学生见过,但那山寨版的军刀呀、军刺呀,甚至高仿真的手枪以及能she发铁砂的鸟铳什么的,那都是血气方刚的男生的最爱。
……
鱼塘在村东头的东头,离垄上村有两三公里的样子,有些远,哑巴肖力孤身一人能长年累月守护一座水塘,想必胆子够大,而且大得不敢想像,要说那座鱼塘百米开外面对的就是垄上村的坟山。
为什么近在坟山的鱼塘没有荒废,那是鱼塘养鱼呢,水儿特肥,很奇怪的,一般的鱼塘养条鲢鱼崽子养到斤起水起码要上年时间,而近坟山的鱼塘里养鲢鱼一年却可以起水两次,所以那鱼塘就用上了,村里人忌讳坟山在,没人敢守,守护鱼塘的差事便落到了哑巴肖力的头上,正好村里还可以一并解决孤儿肖力的生活。
奇怪的鱼塘、垄上的坟山、七月半的夜,这些惊悚的元素在刘俊的眼里什么都不是,刘俊想着父亲千万不能被没人xg的村长给真的扔进坟山的水塘喂鱼……
刘俊以学校体育课上百米冲刺的速度在夜se里狂奔,肖力紧随其形不落半步。
偏远的山村,村户稀稀落落,有些农户家亮起了灯,当刘俊奔出门时,天空圆月惨白,乌云疾走,风声怪唳,很多打着手电筒的村人在往前赶,延向村东头鱼塘的田间小路上象元宵节时晃的长长的板灯龙。
行se匆匆的村民手中的手电光杂乱无章地闪烁,村里胆子大点的男人女人都打起了手电向鱼塘方向跑,儿童、老人倒是没看到几个,村里人迷信,七月半是不能走夜路的,怕老人小孩子染上邪气。
刘俊越过奔跑的人群,有平时熟悉的村人却没一个人和刘俊打招呼,刘俊跑的飞快,撞倒几个村人,居然没人敢顶撞刘俊,平时不是这样的,大家却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
在七月半的夜,坟山的水塘又要扔人祭祖了,大家都是奔着看热闹去的,坟山的水塘有多少年没沉人了,村民们的心里兴奋莫名、激动难忍呢……
刘俊跑着跑着,心在滴血,心里越来越冷,父亲出事了,他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村里人没有人告诉他,要不是哑巴肖力报信来得及时,恐怕当刘俊睡到天亮时,父亲早已经在坟山的鱼塘里尸骨无存了。
这个村的人很冷,冷血得可怕,刘俊对垄上村的人已没有任何的留恋,也不想留恋,不但没有留恋,而是瞬间滋生出了一种仇恨,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瞬间顿悟了大哥刘强为什么会杀人,尊严不可辱啊!
这个山村的人很封建很愚昧,容不下异族人,刘俊自小就觉得父亲在垄上村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刘家独门一支在肖家村难以安身……
想到父亲生死未卜,刘俊心里腾地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如果父亲真的沉塘了,或许就在这个中元鬼节的夜晚,刘俊要壮士断腕大杀四方,然后慷慨奔赴九泉,与逝去的亲人一家团圆。
第oo3章 东窗事发
所谓山高皇帝远,在远离县城信息闭塞极为偏僻的垄上村,真要弄出个人命沉塘来,也不是不可能。
刘俊疯了般地朝坟山方向奔跑,手上紧攥着毕业前在县城中学校门口地摊上花十元淘来的功能齐全的山寨版瑞士军刀,这把被刘俊平时耍滑了的瑞士军刀虽说是仿制的,但材质却不错,居然是不锈钢制造的,握在手里沉甸甸的,挺有手感。
父亲生死未卜,或许晚到一分钟就见不到父亲了,刘俊由不得多想,一路狂奔,连着撞倒几个打着手电赶向坟山鱼塘的村人,没有人敢骂疯狗一样的刘俊,赶热闹的村民纷纷闪避。
紧跟在刘俊身后奔跑的哑巴倒是心肠好,刘俊撞倒人了,他都上前一一扶起来,还连连朝被撞的人打着对不起的哑语手势,代刘俊陪不是。
离刘俊家两三公里远的村东头的坟山前的大水塘,在刘俊的狂奔下倾刻就到。
大水塘前围了一圈人,手电光乱晃,刘俊与哑巴分开人群,顿时尖叫、怒喝声充斥盈耳。
刘俊冲进人群一瞧,一下怔住了,只见离水塘不到半米的地方的草席上,一对赤条条的男女背靠背双手双脚用挑禾的麻绳粗暴地反剪捆绑在一起,草席上还有斑斑血迹,男女看似奄奄一息。
赤身男女的头脚两处站着村长的两个弟弟肖福仁与肖福权,面露狰狞的村长肖福贵居高临下的双手交叉胸前,脚上那双在手电光照耀下油光锃亮的大头皮鞋,让人不寒而栗,只要肖福贵一皮鞋揣下去,被绑赤身的男女就得沉入水塘喂鱼了。
草席上躺着的赤身男女不是别人,男的正是在村委会打长途与村长老婆田秀花偷情的刘俊的父亲刘德奎,女的就是田秀花,两人偷情东窗事发,被某种原因临时取消与乡武装部长外出考察的村长肖福贵偶然半夜回来抓了个现行。
深更半夜在村委会一楼小卖部抓到老婆偷情的肖福贵羞辱之极,没有当场发飚,怕打不赢粗壮的刘德奎。
肖福贵虽贵为村长,但却生得矮小,与高大结实的刘德奎不敢正面对抗,遂紧咬钢牙忍了,卷起堆在一旁的刘德奎与田秀花的衣服迅速退出将门反锁上,守着村委会大门,朝着村委会院墙外吼了几嗓子,喊叫两个胞兄弟来帮着解决家事。
“德奎哥,坏事了,老肖喊人去了,我出门拖住他,你快跑。”在电灯光的照耀下,裸身的田秀花的大胸脯摇晃的厉害,脸se如猪肝,浑身都抖糠?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