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不纯真年代 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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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裸体失去了少女般光滑的手感，每当我触摸上去，那股细微的阻力总让我的心里很难受。她的双乳也不再丰满，明显的下垂让我感到捏在手里的是两只失去水分的绞瓜。她乳头的颜色也已发暗，就像是被哪个无聊的男人硬咬上去的，非要证明那是齿印逐渐发暗的痕迹。当我们紧紧相拥，缠绵亲吻的时候，我感到了一股不再年轻的气息，正一点点侵蚀我。这种气息让我厌恶。于是我毫无避讳地对她说：“你身上的味道真让我恶心！”于是我离开她，起身窸窸窣窣地穿衣服。我不再去管她此时心里面的想法，我只知道我现在讨厌她，并且希望快点离开她。我是一个很容易厌倦一切的男人，无论是对女人，或是对爱情……但是此时此刻，我开始无法抑制地想念冬天。我突然悲哀地发现，无论自己出于何种非理性的想法或做法背后，千丝万缕间都与冬天有着最为诡异的联系。也就是说，无论我怎样背叛自己，怎样伤害他人，我对冬天的爱，总是在无休止地扩大……我独自一人站在紫缘家宽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致发呆，看着窗外霓虹喧嚣的城市，在心里，一次又一次的这样问自己：你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有所谓的心有灵犀，但是紫缘接下来对我说的话，突然让我浑身不可抑制地发起冷来。而那句话，竟然就是我刚刚在心里自问的那句话。我感觉到了她站在我的身后，用一种也许是茫然的目光注视着我，然后冰冷冷地问出了那句话：你的存在，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浑身颤抖着，不由自主地颤抖着，身上无数的鸡皮疙瘩，让我感到背后的那双眼中一定充满了忧伤和绝望。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流，双手因为冰冷而紧紧攥着。有那么几分钟，我们一直保持着静止，没有说话。时间在这一刻心灵的对峙中，显得漫长而寒冷。空气中，隐隐有股腥臭的味道，那是饕餮之徒们最为得意的美味佳肴。在绝望的叹息里，谁都可以干掉谁；在欲望的杜撰中，这个世界早已像妓女一样千疮百孔。我突然对这个世界极其不满，为什么谁都可以爱上谁，谁又都可以去伤害谁？几分钟过后，她用平静的语气讲了下面这些让我非常震惊的话。那一刻，我的全身都被寒冷包围着。

　　她说：“你知道吗？当我知道了你的名字，我的心突然很激动。也许你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竟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也许这个世界就是由无数的巧合而构成的，不论是利欲熏心的巧合，还是某种不合常理的巧合。巧合对我们来说似乎很重要。于是你爱上了一个女孩，她被你巧合地称为冬天。也许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地方，也有类似的被人们称为冬天的姑娘，但是你却爱上了你心里面的这个姑娘，你叫她冬天。但是在她的心里，是否也真的爱你？她是否在你向她表达了心中的爱慕之情的同时也巧合般地爱上了你呢？你不知道，所以你很痛苦。我知道你现在是痛苦的。但如果对于8岁时的你来说，你现在的痛苦又何尝不是一种快乐呢？因为至少你现在的痛苦是被你所了解的；而你在8岁的时候，知道什么叫痛苦吗？如果那时的你，知道痛苦是什么，那么你就一定会记得那个闷热的夏天，经常会带你去她小屋里玩接吻“游戏”的那个姐姐吧。我感觉到你在颤抖。我现在也跟你一样在颤抖，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曾经那个8岁的夏天，如今变成了一个英俊挺拔的小伙子又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多么兴奋而又害怕吗？这种兴奋与害怕，是以一种怎样的形态，慢慢走过我的生命的吗？每个人的生命都是有形态的，每个人的成长都是这一形态的最直接的受益者。我无法再回忆那时在从幼小的你的口中听到那两个字眼以后，为什么会那么害怕？于是我把你赶出了我的家。那时我就觉得，我无法接受从一个8岁，还堪称为孩子的你的口中说出那么无法想像的话时，你的那种眼神。你知道你当时的眼神是多么的幼稚和绝望吗？我无法想像，如果自己真的跟一个8岁的小男孩发生了某种不应该发生的关系以后，自己未来的生活会不会受到良心的谴责？于是，我决定从此不再见你了。那年我21岁，品尝了人生众多的悲哀与无奈，终于在父亲的安排下去了外国留学深造。后来我回国了，也结婚了。原以为生活从此充满希望，没想到我的人生依然黯淡无光。呵，最可笑的是，如今老天竟然又让我重新遇见了你——那个8岁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做爱”是怎么回事的，如今已经19岁的你。你知道吗？无论你怎么变，你在我的眼里，依然是你8岁时候的样子。但是不同的是，我做了在你8岁的时候，没敢跟你做的事情。从这一点来看，你显然已经是个大人了；而我，也不会有曾经的那种愧疚了。如今，当我们巧合般的相遇，在发生了这一切以后，我只想说，让我们再巧合般的分开吧。你也到了可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而承受些什么的年纪了。桌子上的那台新款ibm手提电脑是你的。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走吧。”

　　第二章 你是磁；我是铁 8岁时的姐姐（3）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寝室的，又是如何趴在落满灰尘的床上。紫缘的话，让我觉得非常荒诞！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她在我的记忆中，已经尘封了很久，如今竟然因网络而重新开启。这种鬼都不相信的事情，竟然在11年后的今天重新回归了我的生命。那么，紫缘的出现，是否意味着，未来我所经历的，都将是我曾经生活的回归呢？也许，你不会再看到曾经你所经历的生活的样子，但生活总会以另外一种样子，另外一种方式进行着。也许你不觉得生活是相同的，但是，生活的继续总会提醒我们：生活，就是不断的重复！这样想了，我便不再觉得生活中会存在所谓的不可思议了。我知道，生活和生命一样，都是有形态的，只是在很多时候，我们无法看清而已。

　　我好像睡了很久，醒来的时候，我的身边坐着冬天。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惊愕地望着哭红了双眼的冬天。她没有对我说一句话，转身离开了。不多久，我的养父养母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关切地问我感觉好点了没有？我好奇地望着他们，好像突然失去所有的记忆，逡巡着眼前的一切。终于，我哭了。心里那铺天盖地的委屈一下子将我击垮了。我抱住他们，不停地哭，不停地喊：我乱了，我的生活乱了……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突然一夜之间，感觉自己的世界不再光明了。我害怕现在的生活，我厌倦现在的自己。我甚至觉得……甚至觉得现在的自己，真的与死亡无异了。我……我这是怎么了……

　　那天，我在养父养母下榻的旅店住了一宿。

　　第二天一大早，我跟着他们一起去学校见老师。老师问我这一个星期去哪了？我低着头，沉默着。

　　后来，养父养母坐火车回了s市，我永远记得他们临走时对我说的话：你大了，有选择生活的权利。我们不会要求你太多，我们只希望你的选择，至少对你自己而言，是无怨无悔的。

　　我冲他们懂事地点点头，握住他们的手，再一次跟他们拥抱在一起。

　　学校对我的处分基本上就是这样的：留校察看，并在全班面前念保证书。

　　一个星期后，我搬出了招待所，跟一个b大，同样有着当作家梦想的男生住在了一起。而那个男生，就是冬天的男朋友，尽管这只是暂时的。

　　学校对我处分以后，基本上我的生活陷入了一个低谷。其实那个时期也不算太长，区区一个星期的时间，却已让我有了一种想要孤独生活的迫切愿望。

　　那个星期，我特喜欢孤独，这让寝室里那四个兄弟觉得，我变得怪诞不经，甚至有发疯的迹象了。那晚，他们4个严肃地问我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了？人变得古怪了不说，连平时兄弟们的聚会你都不参与了，甚至变得不苟言笑了。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他们关切的言语，并没有唤醒我想要孤独的勇气。我冲他们笑笑，说：没什么能改变我的，是我自己想改变自己而已。他们明显不明白我的话，这让我突然悲哀地觉得：这个世界上，不可能会有人了解我。想到这，我叹了口气，打开那台笔记本电脑，趴在床上，旁若无人地写起了小说。

　　不可否认，我是一个奇怪的人。当我来到b市开始独立的学习生活后，我的那种奇怪就以一种非凡的速度在我的体内快速成型了。于是在短暂的，所谓的大学生活里，我以一种非凡的速度先后经历了迷茫、无奈、不安、焦躁与叛逆的不同时期，从中体会到了一种躁动的，想要发泄又苦于发泄的矛盾的心态，进而成就了现在这个强烈渴望孤独的我。

　　其实说真的，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会用太多的妄想驳斥那些本已成型的想法？我不否认思考的好处可以锻炼自己坚强的思维，那是一个人一生当中最为宝贵的财富。可就是因为我的思考带有很强的执迷不悟性，才造就了一个喜欢与正常人的思维背道而驰的我。而这样的我，偏偏会爱上像冬天那样一个漂亮得有些冷酷、有些蛮横、有些天真、又有些追求的女孩儿。虽然我心里一直相信喜欢冬天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一种奇特的寂寞，我称它为：想爱的寂寞。但那晚，我特别想见到冬天，这让我改变了当初那种爱上冬天的“寂寞”的初衷。我想我爱上冬天，是因为我总想要见到她的缘故吧。而这种爱，正因为带有很强的隐蔽性，所以才如此强烈。也就是说，当我迫切想见到她的时候，我才是爱她的；反言之，当我不想见到她的时候，我很有可能会爱上其他的女人。甚至可以说，我对冬天的爱，是介于存在与消失之间的那种爱。而这种爱，一旦永远隐匿在存在于消失之间，那么我有可能永远都不会爱上冬天。但是这种爱，偏偏在我和冬天的世界里崭露头角了，而为了要证明这种爱是存在的，我做了一个决定：去找她。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给紫缘打电话，虽然我开始厌恶她，但我对她的感觉依然存在。我说过，我跟她在一起，是因为我们在寂寞中的追求是相同的。虽然她从来都不承认这一点，但是没有关系，只要我还能想起她，并且依然愿意跟她建立某种微妙的关系就好了。我拨通了她的手机，她的声音让我心里一颤，听上去苍老了许多，这让我在跟她通电话的时候，语气多了一分平和。

　　她显然听出我的语气里的同情成分，淡然一笑，说：“你觉得我特可怜，对吗？”

　　“呵，你总是这么敏感。”

　　“跟敏感无关。”她坚定地说。

　　“那你说跟什么有关？”我无聊地问了一句。

　　她没有理会我的无聊，叹了口气，说：“如果你想回来，我欢迎你。”她绝口不提我们的过去，只是说：“我这里，随时都是你的栖息。只要你喜欢。”

　　我重复着“只要你喜欢”这几个字，轻轻扣上盖子，冲着我的银灰色的手机笑了笑，把它揣在兜里，径直向冬天的宿舍方向走去……

　　冬天依然穿着那件白色的羽绒服，这让她看上去永远都像个美丽的天使。

　　“你约我有事吗？”她不紧不慢地问我。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觉得生活特苦闷，所以那个星期，我跟一个32岁的女人生活在了一起。”

　　她没有惊讶，看上去非常冷静：“无所谓了，那是你的人生。”

　　“我骗了你和你的父母，也包括我自己。”

　　“也无所谓了，本来人生就是骗来骗去的。可我一直不明白，大学到底改变了你什么？如果说，曾经的你是喜欢玩弄把戏的天使，那么现在的你就是无时无刻都伤害他人的魔鬼。你知道吗？我不想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在生活中独来独往，在思想上总喜欢虐待自己。你到底是怎么了？你告诉我，你到底需要什么？你……”

　　“我需要你……”我抓住她的肩膀，像受到了惊吓，紧紧抱住她：“我喜欢你，很早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她没有动弹，被我紧紧地抱着。

　　10分钟后，我听到她轻声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我不相信……”我无力地摇着头。

　　“一个像你一样，喜欢文学的男孩儿。”

　　“你骗我，你在说谎……”

　　“没有。我没有必要骗你。”

　　“那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刚才。”

　　“刚才？”

　　“对，就刚才。在你说你喜欢我的时候，在心里，我就已经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了。”她很平静地说。

　　我离开了她的怀抱，惊诧地问她：“他是谁？”

　　“他是b大中文系大三的学生，叫俞姚。我们是在网上相识的。后来我因为欣赏他在文学方面的造诣，才会跟他见面的。再后来他追我。就这样。”

　　“那你为什么今天才答应做他的女朋友？你为什么选择我说出那句话之后，才说什么在心里答应了他？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我没有答应他，是因为我还没有勇气，没有理由答应他。可是现在我有勇气了，更有理由了。我需要的是一种答应他的动力，你懂吗？正好，你刚才的那句话，给了我这样的动力……他是一个优秀的男孩儿，我为什么不答应他？我没有理由不答应他。”

　　“可是你为什么要选择……”

　　“对！我就是要选择这种无可厚非的选择……我们一直都不明白对方，我们永远都不可能了解对方的……”她说完，推开我转身跑开了。

　　第二章 你是磁；我是铁 8岁时的姐姐（4）

　　我一直不明白，所谓的报复到底源自一种怎样的心态。那时，我眼睁睁看着冬天消失在我视线中，我突然明白了，报复是源自一种爱的欺骗。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确定了：冬天，她是爱我的。

　　那晚，我没有回寝室。我在宿舍旁边的网吧，上了一夜网。

　　那晚，网上发生了许多事情，而这些事情，又改变了我那个固执的，想要孤独生活的想法。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喜欢变换自己不同时期的想法以求让自己枯燥乏味的生活多一些无微不至的折磨。这样的我，在别人眼中一定是一个不好接近的人。

　　那晚，我似乎找到了一个很有效的写作方式。我先在网上跟不同的人无所顾忌地聊天，然后再把从聊天中所得到的各种心态变成故事在键盘上敲打下来。

　　我喜欢驾驭故事，更喜欢杜撰一些有悖爱情的故事。

　　那晚，我在聊天室里，反复打着这句话：我觉得没有性的爱情，就不是真正的爱情。看不同人的看法，觉得现在的人真是可笑得很。他们大多只是单纯地把爱情当作是“性”与“爱”的简单融合，却不会去想，“性”与“爱”其实只有在单独存在过以后，才会有真正的融合。于是我们说那是爱情，其实是“性爱”的文明说法。

　　a君说：你丫愿意因为爱她而不和她做爱吗？

　　b君说：性本来就是爱嘛，没有性，哪来的爱。

　　c女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总会对女人说我爱你，其实他们爱的只是女人诱惑的身体。

　　d女说：世界上本来是没有爱的，喜欢做爱的人多了，于是就有了爱。

　　e君说：如果有个美女愿意让我和她做爱一百次，在我还没有遇见下个美女之前，我只爱她一个。

　　……

　　h君说：爱，是一种付出；性，是一种回报。没有付出的爱，就不会有性的回报。

　　筋疲力尽说：你对爱与性的理解我很感兴趣。我们聊聊？

　　h君说：我只是上来看看，一会儿就下。

　　筋疲力尽说：那我们抓紧时间，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喜欢上一个女孩儿，你最想为她做什么？

　　h君说：我会一直爱她，无论她是否接受我的爱。

　　筋疲力尽说：你不觉得这种爱，很痛苦吗？

　　h君说：因为我爱她，因为爱她而痛苦，那是我最大的快乐。

　　那晚，我又做了一个决定。

　　我觉得那个h君对爱与性的理解很有意思，虽然我不能完全苟同，可我却很想跟他成为朋友，不光只是网络上的朋友。

　　那晚，我破天荒地主动要求跟一个男人要在现实生活中建立友谊。很显然，他对我也很感兴趣。我说，我想跟你成为生活中的朋友，他爽快地答应了。于是接下来，我们互换了手机号码，之后就彼此道别了。尔后，我开始在我的笔记本电脑上写小说，直到天明。我惊喜地发现，一个晚上，我竟然写了一万两千多字的小说情节。

　　回到寝室，我决定了一件事情：爱冬天，就要让她时刻感觉到。

　　下午，我在冬天的宿舍楼下给她打手机，直到她带着一个外形俊朗的男生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才隐约感觉到：自己对冬天的爱，也许只适合隐藏在心底。

　　我没想到冬天会用这种方式来伤害我对她的爱。其实我并不应该怪她的，她并没有伤害我，毕竟我对她的爱，也许在她看来，只是一场执迷不悟的梦而已。

　　那时，我没有说一句话，转身逃离了他们的视线。我想，那时的他们，一定在冷冷地望着我猖狂逃跑的窘态。

　　那晚，我去找紫缘了。我和紫缘两团火一样的肉翻滚在欲望的边缘时，我一下子就想不起冬天的样子了。在心里，我慌张地问自己：冬天是谁，冬天是谁……

　　第二章 你是磁；我是铁 8岁时的姐姐（5）

　　那晚，紫缘给我讲了她的故事。

　　她说她的过去曾有一个幸福的家和一个非常爱她的丈夫，她说她很爱那个家，曾经为了那个家，不惜跟自己的父亲断绝父女关系。可她不后悔，为了所爱的男人付出的，哪怕得到的全都是伤害。那时的她，就是这么一门心思地爱着那个家和她的丈夫。直到有一天，她知道自己不能像正常女人一样生儿育女，她的生活一下子就变了。

　　其实她的生活早就变了，只是她一直不想承认罢了。

　　她丈夫是香港一家电器集团公司的总裁。她说那家集团公司的创始人是她的父亲，她的丈夫曾给她父亲打小工，后来，她父亲在公司决策与发展方向问题上度过了几次大起大落的危机，她的丈夫由于工作出色，被她的父亲一路提拔到部门经理的位置上。后来，她从国外留学回来，在一次父亲为自己举办的生日party上，父亲将那个有为的青年介绍给了她。第一眼，那彼此的第一眼，他们就心有灵犀地爱上了对方。尽管她以后才知道，那所谓第一眼的爱情只是当初他们之间的一种错觉而已。

　　后来，以她的精明能干，她也在父亲的公司里担当了要职。而他们之间在事业中相互扶持，在生活中相濡以沫的同时，渐渐产生为之共同走下去的愿望。那时的他们，一分一秒都不想跟对方分开。有时，如果一方因出差在外，那另一方就会焦躁不安地度过比一生还要长的等待的日子。后来，他们的爱情终于经历了3年的长跑到达了理想的彼岸。可婚后没多久，她父亲的公司因一起公司机密的严重外泄事件而濒临倒闭的危机。那次危机是可怕的，可怕到整个集团公司内部刮起了一阵腥风血雨。先是商业罪案调查科的人员先后几次调查他们，再就是公司内外的权钱交易日渐严重……而当一切真相大白以后，她和父亲都没想到，整件事情都是她丈夫一手造成的。那次他们吵了3年来的第一次架，当她的丈夫跪在地上，求她一定要帮他，他不想进监狱，他不想毁了自己一生的前途。她对他真的已经彻底失望了，但可悲的是，她对他的爱，依然强烈，哪怕是他做了如此对不起她父亲和整个公司的事情……后来，她背着父亲，以公司的名义救了他，使他免受了牢狱之灾。可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恩将仇报，与外人联手再加上他收买公司股东的股份，从中作梗，经过一系列的筹划、拉拢、腐蚀、威逼、利诱等卑鄙手段，在他一手操控的公司董事会上，以持有公司51％的股份顺利当选了公司的总裁……

　　她说自己是一个可悲的女人。她的可悲就是对爱情的执迷不悟，竟然相信错觉就是爱情。

　　她父亲临终的时候，义正词严地让她离开他，否则就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可她依旧不顾一切地爱他……后来，她父亲死了。她依然在她父亲的公司里工作，但不同的是，他父亲的公司已属于了她的丈夫。尔后的日子，她发现自己的丈夫不再像从前一样爱她、关心她了，可她仍然执迷不悟地想：只要自己依然爱他就够了。而可悲的是，有一天，当她发现自己的丈夫有了外遇，她都没有对他发作，还是依然想着：只要他还是属于这个家就好了。她甚至把丈夫在外面的外遇荒唐地认为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她认为他们之间的问题所在不是因为彼此的感觉越来越淡了，而是这么长时间自己都没有为丈夫添个一男半女。她说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的不合，她的丈夫对她还是挺不错的，只是她一厢情愿地相信他们之间是出了问题。

　　那件事以后，她的丈夫就不愿意跟她做爱了。原因是她每次（从他们第一次做爱时起）跟丈夫做爱时表现出来的那种冷漠，是让她丈夫受不了的最大的原因。其实她知道自己是一个性冷感的女人，这是早在她青春发育时期就已经存在的问题了，只是那时的她总是视而不见。那个时期的她，并不像其他青春萌动期的女孩儿那样，对自己未来的生活充满无限的遐想。那个时期的她，甚至月经都比其他女孩儿明显不规律。有时，甚至半年都不来一次月经。可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把所有的心事都放在了学业上。直到有一天，她从此不再有月经了，她才隐隐感到害怕。但很快她就不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她倒认为每月没有那几天烦心的日子更好。于是一直到她与生命中的那个男人相识了，她都没有再来或是很少来月经……有一天晚上，她对她丈夫说，我想给你生个孩子，她丈夫同意了。但是他们那天的交合根本就不可能顺利，也永远不会顺利。这是他们之间一直以来最可悲的“默契”。他们之间根本也不可能体会到性爱的美妙，这是他们从一开始相识就被注定下来的悲剧……后来，她去医院做了一次身体检查，得知了自己也许永远都不能生育的这个事实……再后来，他们终于因为生活中的性生活不协调而协议离婚……

　　讲到这，她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目光呆滞地看着我说：“总觉得这个故事像从来都没有发生在我身上似的……大多时候，我会这样安慰自己，其实人生，爱没爱过无所谓了，只要你心中的故事是可以让你随时讲给别人听的，就够了。”

　　我不太明白，怔怔地望着她。

　　“其实我也不太明白，也许这就是我的悲哀之处吧。”她叹了口气，接着说：“总是觉得，生命中，应该有个人是完全属于我的。我们因彼此而存在，因彼此的快乐而快乐，因彼此的悲伤而悲伤。那个人，会给我一切我想要的感觉，他会与我共融，会跟我成为一体。也就是这种奇怪的感觉，支配了我的全部生活。于是我开始寻找那个完全属于我的人，但可笑的是，寻找的结果却是荒唐的。我只有跟像你这样年轻的男孩儿性交才会有真正的快感。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每次我跟年轻鲜活的生命做爱都非常兴奋，这让我很容易达到性高潮。知道吗？开始我还不相信这是个事实，我尝试过跟与我同龄或是比我大的成熟男人做爱，却都没有那种感觉。慢慢我知道了，我是太留恋青春的生命，在心里产生的一种习惯性的待续嫉妒的潜意识，所以才会有这种特别的……怎么说，我可以说是嗜好吗？”

　　我点点头，并不看她：“这种感觉是挺不可思议的，挺让人难以想像。不过，世界上真的会有这种奇异的嗜好吗？”

　　“你不相信，对吗？其实我也不相信。”

　　“总觉得喜欢跟年轻男性做爱的你，是需要一种非凡的胆量的。”

　　“是，我想过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如果发生在一个不能生育的中年女人身上，就更加不可思议了。不过还好，我依然不能生育，只是对性的需求比以往强烈了。当然只局限年轻的生命……”她顿了顿，望着我，眼中充满了温柔：“你真的很像8岁时的你……”说完，自嘲地冲我笑笑。

　　第二天放学，我在网上跟h男关于嗜好的问题聊了一次。他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他说这很正常。他问我，可否体验过，跟一个没有爱意的女人性交的感觉。我说，体验过，那感觉糟糕透了。女人经常会认为，跟男人做爱，只要坚持时间长，她们所获得的快感才会更猛烈。其实这是个误区，时间长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彼此的融合是需要默契的。现在大多数喜欢性交的男女，表面上看他们很快乐、各得其所，偶尔也会有高潮，但真正性的快感他们却一次都没有体会过。默契存在于性交之中，而这个过程其实就是一次彼此生命互融的冒险历程。这个历程一般都很短暂，也不易被人发觉，就像是“白驹过隙”。说得悲哀一些，我们人类至今为止还没有一例性与生命完全互融的例子。就算是有过，大多数人也不会发觉，因为他们只在乎性给自己带来的所谓的快感。我想，你的那个朋友，也许就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真正体会到性与生命互融那个人吧。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过程，而这个过程势必会有一定的规律可寻，也可以说是一种习惯使然。也就是说，喜欢跟年轻男性做爱，就是她唤醒那种过程的一种习惯的必然。

　　他的话，我有些似懂非懂，却又感觉他的道理所在。于是我决定跟这个对性与生命的互融有着非一般看法的男人见一面。他爽快地答应了。可没想到的是，这个男人，竟然是冬天的男朋友。那时，我预感到，这个男人对于冬天的感情，是其对自己那一整套性理论的一次有计划的尝试。接下来，我带着这种惶惶不安的心情做了一个决定：跟这个男人住在一起。我的意图非常明确，我不希望冬天会被他伤害。虽然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可那时，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男人，在他的眸中所流露出来的一种挑衅的信息，把我的那个想法彻底激活了。

　　第三章 是情敌；还是朋友 是情敌；还是朋友？（1）

　　注一：无论你是谁，在看下面这封之前，一定要相信这封信里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

　　注二：请相信我在写这封信时的意图是让除了冬天以外的人，都看不明白。

　　注三：拒绝啰嗦的人，请跳过这封信往下阅读。

　　夏天写给冬天的一封古怪的信

　　首先，请接受我对你的万分歉意。

　　原因有二：

　　一、我不该在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在我们小学二年级之前），因为对你嘴唇上温度的好奇而在你清醒的时候不止一次吻你。如果除去你熟睡的时候，我偷吻你的次数，或是在我臆想中，我吻你的次数。我想，我吻你的次数应该不下一万次。

　　二、我不该（也许真的不该）在我们共同生活13年后的那个朔雪的冬季的某一天，在你还没有心理准备的时候，大胆说出深埋在我心中，至少爱慕你10年已久的那四个字，从而为你一声不响离开我做了充分的理由与铺垫。

　　三、你的美丽，你的稚气，你的洒脱，你的大气，你的不羁，你所有的外在的与内在的融合都是我从小喜欢你的真正的原因。特别是那年夏天，我偷看你洗澡的那个发育良好的季节里的那个幸福的一天，都是构成我日后喜欢你的最重要的原因。

　　我不是一个善于表达的人。无论在语言上，还是在文字方面，我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愚钝之人。至少在别人看来，可以用一句话说明的事情，我偏偏选择用十句话去表达。于是如此这般地往复下去，往往会给读我之人，甚至把我自己都带入了一个长久的、无法被真实了解的怪圈里。可我的解释是：为了让自己的存在更加真实而务必坚持下去的动力。特指：在更多人的心目中。暗指：在自己的心目中。

　　而今，当你抛开以上的文字，把注意力集中在现在你所看到的文字，你是否能了解我内心深处希望被他人了解——特别是你。但又苦于不被他人所了解——特别是你的那种急切的怦然心态了吗？如果你了解了，那就请你在回信时，用“混蛋”开头。反之，则用我的名字开头。

　　我是一个对感情高度敏感的人。我在乎一份感情的真实程度，我只看重一份感情的开始与结束这段过程中，是否存在我下一段将要经历的感情的影子（对于这点，我总会有独具敏锐的触觉。但惟独对你，我的这种触觉在万般无奈下失灵了）。我这么说，你也许会一头雾水，但正是因为这必要的“一头雾水”性的存在，使我每经历一段感情的同时，让我越来越清楚自己心中那一直以来的对你的眷恋之情。也可以这么说，我对你的感情，是无法同任何我所经历过的感情相提并论，而且永远都不会以一种固定形态存在的。这种爱并不复杂——相对于其他女人来说。这种爱又非复杂不可——相对于你而言。于是直到今天，直到一个小时之前，我决定要给你写这封奇怪的信时起，我却奇迹般破除了我对你爱的那种长久以往的复杂的存在性。我想，你是一个必将了解我，并且是世界上惟一可以了解我的人。所以当你看过以上这些，奇怪得简直忘乎所以的文字时，其中那些深深远远的内涵一定会被你所了解、知道。

　　筋疲力尽的男人：夏天

　　12月12日，晚21时53分

　　我说过，我是一个奇怪的男人。一个奇怪的男人在向自己喜欢的女孩儿表达心意时所写的信，都一定是奇怪的。这其中没有什么必须要去证明的东西，只是出于一种“奇怪者必将要奇怪到底”的信念。就像阿基米德的“一个支点翘起地球”的伟大理论，是需要先被怀疑尔后才会被认可的一种过程。而这种过程势必、也必须要与冬天发生效应才行。

　　信发出去了3天，我没有收到冬天的回信。

　　在此之前，我跟俞姚通过房屋中介找到了理想的房子并住了进去。说来也奇怪，在我们见面然后决定一起租房子共同生活的那两天时间里，我和俞姚之间所表现出来的那种非同一般的亲和度，怎么说都有些过于神速。就像是一杯速溶咖啡，必将会被100摄氏度的沸水所消融那么轻易。

　　然而，在我们搬家当天，除了我寝室的4个兄弟和俞姚的两个朋友帮忙外，冬天一直都没有出现。

　　当然，租房子的钱，我和俞姚平摊。至于我是如何弄到半年房屋租金的，当然得要感谢紫缘。那天我跟她说，我要租房子，需要一笔钱，于是她就借给我了。至于别的，比如难以启齿之类的尴尬却没有发生在我的身上。

　　搬家的时候，我问俞姚：“怎么不见冬天来帮忙？你们不是在恋爱吗？”

　　他冲我笑笑，显然不想就此多谈些什么。我也不再多问，一直忙到日落西山，我们八个才去学校附近的小饭馆吃了顿饭，算是庆祝我和俞姚的乔迁之喜。

　　要说起俞姚这个人，除了长得帅之外，他还是一个非常果断之人。其实果断这点，倒和我出奇一致。要不然，我们也不可能在第二次见面，就近乎奇迹地决定住在一起了。这里面的原因，恐怕只有我们自己心里最清楚了。还有一点，也是我们可以迅速走到一起的原因，就是我们对文学的热爱。

　　以上这些，也只是当时我对他的初显印象而已。而在接下来一年多我和他的生活交往中，我渐渐了解到他生活中一些鲜为人知的一面。当然，那是后话了。

　　那晚喝完酒，我跟寝室那4个小子挥手告别。他们都对我热乎得不行，老五直拍我的肩膀埋怨我，说我不够意思，人说变就变，说离开就离开，还不到半年呢，就嫌弃我们这些兄弟了。我笑着跟他说：“我又不是不念了，只是喜欢过一种相对独立点的生活罢了。”老四一听就不干了，一边打酒嗝一边摇摇晃晃地说：“什么叫独立的生活？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你觉得不够独立吗？”我赶紧笑着说：“这话说的，俨然一副老爹的架势。那是迪克牛仔。”他胡乱喷射了一气，“咣当”一下就醉了过去。二哥拍拍我的肩膀，递给我一支点燃的“红河”说：“总觉得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分还没处到位。不过，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别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了，我仅代表我们寝室这4个兄弟祝你在外面生活得顺利如意。更重要的是，你的小说，一定要好好写，我们都看好你。”我点点头，跟他们一一拥抱，内心之情无以言表。“嘿，作家。”临走的时候，老六叫住我，泪眼婆娑地像个娘们，“记得常回家看看，啊。”话一出口，我们几个都狂笑不止。“去你个蛋的，你还真当自己是爹了怎么着。”我哭笑不得地骂他。

　　第三章 是情敌；还是朋友 是情敌；还是朋友？（2）

　　那晚，我跟俞姚谈得很投机。

　　我们合租的房子坐落在离b大不远的华南小区里，五楼南北两居室，60来平方米的空间对我们来说是大了点。我们一人睡一个房间，一人一片小天地，一人一台电脑。总之，我们的生活在形式上是独立的，实际上却是融合的。浅显些讲，就是不分彼此。于是陡然成为一体的我们，那晚，一人10罐啤酒就开始海阔天空地边喝边聊。聊生活，谈文学，话理想，说女人，交流性经验等男人们经常都会聊到的话题。聊到尽兴处，我们打开电脑，把电脑音量放到最大，然后一边醉生梦死地跳舞，一边呜哩哇啦地唱流行歌曲。唱着唱着，跳着跳着，他突然不跳也不唱了，在狂放的音乐声中孤单单地站了一会儿，竟然默默哭了起来，然后一声不响地关上电脑，坐在床上一边哭一边抽烟。我好奇地看着眼前这个忧伤的男子，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我没有安慰他，也不跟他讲话，定定地看着他，就像是看着一个跟自己全然不相干的人一般那么漠然。直到他不知不觉地抽完了5支烟，才冲我苦笑着说：“觉得我特没出息，是吧？”

　　“没有。”我搬了把椅子坐在他的对面：“心里有不好受的事情？”

　　他长吁了一声：“没有，只是突然间很想哭。就像是十根手指头同时被一只蝎子蜇了似的难受。”

　　“呵，这形容蛮奇特的。”我故意损他：“那你就哭吧，男人哭吧不是罪嘛。”

　　“你有没有过那种感觉，”他一本正经地说：“就是说，突然间，在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提下，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我沉思了一下，说：“这种感觉挺复杂的。类似的感觉是有过，不过，好像没你说的那么严重。”

　　“刚才就是有那种类似于将死的感觉在我的心头以蝎子的速度快速滑过，才让我觉得非常难过的。”

　　“能说得具体一些吗？比如说，因爱情而难过。很多人都是因为这个而难过的。”

　　他笑笑，双手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