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丑医 第1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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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离开,不再理会周灵巧。
把一切过错推给花琉离,无疑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心绪烦乱的周灵巧,也没心思琢磨丁举文话里的意思。她只知道,这个上元节,真是有生以来最憋屈的一个上元节了。
雨水节气已近尾声,天也暖和起来。阿丑趁着正月里最后几日,在赶忙预备各类种子,等惊蛰一到,就要播种了。家中田地十五亩:上田五亩还是空着的,阿丑和徐奶奶商议了,四亩种粮,一亩种菜;中田十亩,天麻、桔梗、黄芪和忍冬已经各占一亩地,剩下六亩,阿丑决定全部种天麻。
如今这个时代,天麻还是全野生,根本没有人工培育的可能性。在现代,人工天麻也是技术难题,直到2o世纪六七十年代才培育成功。如此珍贵的天麻恰恰是一味常用药,因此,如果能成功种植天麻,会让她大赚一把。
不过,这东西就和奢侈品一个道理——多了,那就不值钱了。好在倚仗药田空间,她是独家。但如果十亩地全部用来种天麻,风险太大,万一出了什么差池,可就是全军覆没。因此,种些紫花烂漫的桔梗、金银两色交替的忍冬,看着也赏心悦目;再种些补气养身的黄芪,做点药膳很实用。
这计划她从置田开始就在酝酿,因此大半个正月,阿丑几乎都在空间处理天麻药种,如今都预备得差不多了。
“奶奶,我们现在颇有一些积蓄,您也别太累,”阿丑收着院子里晾晒的衣裳,转头和正要喂鸡的徐奶奶说,“麦子种起来费神,大不了咱们少赚一点多花一些。”
徐奶奶摇摇头:“你这丫头忒懂事了,不就花些功夫,连麦种你都在淮南买现成的,我又不用操心。”
阿丑将衣物收进屋子,接过徐奶奶手中的谷子:“奶奶您别忙了,坐一会儿。再怎么说,种起来都是辛苦的。”
“四亩地也叫辛苦?你把菜地一亩、药地十亩都包了,奶奶这四亩地,怎么说都要种!”徐奶奶在院子里坐下,看着撒谷子喂鸡的阿丑。
“种药和种粮食,能一样吗?”阿丑暗地里吐吐舌头:那十亩地种药,可都是种了不用管的药材,空间里药泉处理过,怎么都能长好。
徐奶奶叹息一声:“我们家是女户,没有男丁,自然辛苦,奶奶也要帮你分担着。等过些日子,也该是议亲的时候喽。”
阿丑愣住,语气惊愕:“这么早?”原主年龄她不清楚,可看这副身板,顶多十三,在现代才初中呢!就要,嫁人了?
“的确有些早,但我们家的情况,总不能叫你一个丫头撑下去。嫁了人到夫家,有人一起和你担着,我也就放心哩。”徐奶奶说得语重心长。
阿丑放下手中谷子。她明白徐奶奶的意思,无非是早点嫁人,早点有个依靠。然而,且不论她如今不想嫁人,就算真的愿意嫁,凭她这张丑颜,谁愿意要呢?况且,她不认为她需要一个夫家来帮她。不给她添乱限制她就不错了,帮她?想得太美好了吧?
可惜,奶奶怕是不明白她的想法了:“这事情太早,日后再议吧。”她淡淡地结束了这个话题。
惊蛰很快就到了,天气愈发暖和起来。山脚嫩黄的迎春已经开花,在熠熠阳光下明媚鲜妍。
种完一亩天麻,阿丑撑起腰,坐在田垄上,望着盛开的迎春花伸了个懒腰,心情舒畅。春日午后的微风袭来,带着一丝鲜草的清新芬芳,也带来两个女子交谈的声响。
“这天真是奇了,眼见着惊蛰都到了,愣是不见一滴雨水。”
“可不是嘛,自打去年入秋,到如今也就下了那一场小雪。村西小河的水都不多了,又赶上开春种庄稼,过不了几日怕是都会干掉!”
阿丑心里咯噔一下:春旱?不会吧?这可是大事,开春正赶上种庄稼,要是缺水,一年的收成都会受影响。思忖着循声望去,只见赵大嫂和江二嫂边走边谈。
江二嫂附和道:“这不,就赶上用水呢,俺先回家,得多拿上几个水桶。”
“你先去吧啊,”赵大嫂挥手,“俺也回去叫俺家男人提水。”
阿丑微一愣神,察觉到事情可能不那么简单,于是从垄上爬起来,跑到不远处种麦子的徐奶奶那里:“奶奶,我刚听说,村西小河都快没水了。我们家一直用的是山溪,倒也没注意那边的情况,要不我去看看?”
徐奶奶也愣了,寻思一番:“从我们搬来古井村,一直到现在,也就正月初下了一场小雪,还是没多久就化了的。如今都惊蛰哩,还不曾下雨,再这般下去,真要出大问题的。你去看看也好,我们家虽然不用村西小河的水,可这天都是一样咧。要是有什么情况,我们也得早做准备。”
“行,那我去了,要不了多久便能回来。”阿丑说着,跑向村西小河。
记忆中的村西小河,虽然河面并不宽广,却总是水流潺潺、碧波粼粼;沿河两岸花草无数,郁郁葱葱,生机盎然。
然而如今,阿丑站在河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本就不宽广的河面只剩下浅滩,水流已经少得可怜,几乎见底;原本的河岸干枯得有些皲裂,本来茂密的草丛也稀疏枯黄。这场景,就和前世她坐高铁,列车跨过秋冬的黄河大桥时所见景致相仿,只不过是缩小版,而且没那么多泥沙。
一个多月没来而已,这里怎会变成这般模样?
没来得及细思,阿丑被人一个推搡,差点撞在旁边的树上。接着,她就眼见几人拎着水桶冲向仅剩的水源。
“这才几天,河水就剩这么点儿了,要是再不弄多点回家,怕是明早得全干!”周婶子“一马当先”,拉着周灵巧冲在最前边。
阿丑挪步靠边站,思路还没理清楚:她总觉得事有蹊跷,几天,旱情大爆发也不该这么快就干涸了……
然而事态的发展没有时间让她理清楚,河边的取水几家就开始吵起来。
“统共就这么些水,凭什么你们周家全要了!”赵大嫂放下水桶叉着腰,极为不满。
周婶子吊起三角眼:“先到先得,难不成这条河是你们赵家的!哼!”说着挑水便走。
赵大嫂不依不饶地将她拦下:“话还没说明白,就想走?想走也先把水留下再走!别以为俺们不知道,周家水缸里都多少水了,要不是你们家藏着掖着,俺瞧着这村里还不至于这么缺水呢!”
“你咋说话的,”周婶子把扁担一放,两桶水重重搁在地上,“俺家有没做亏心事,不用你说道!跑得慢还想喝水,以为这河是你自家的,痴心妄想!”
眼见着两人一副即将掐架的样子,阿丑急忙上前劝解:“赵大嫂,周婶子,有话好好说,都是邻里乡亲,和气生财。”自然,你们掐架了,遭殃的是周婶子脚边的两桶水,以及后边周灵巧的两桶水。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仅剩的河水也被你们拿去浇荒地了,多可惜!
周婶子一见是阿丑,三角眼吊得更高了,神情俞加不可一世:“你一个小丫头片子,管得着俺?滚一边去!俺今个就看看大家能说道啥子!”
这话着实难听,阿丑面纱下不禁蹙眉:“这河虽不是赵家的,却也不是你们周家的,而是咱们全村的。你这般强词夺理、强取豪夺,整个村的人都不会服气。”
周婶子想要辩解什么,只是还没来得及张口,就被自家女儿后来居上。
“阿丑你这个扫帚星,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周灵巧放下水桶,上前一步,脸色不善,“自打你来了俺们村,糟心事一桩接一桩。前头是丁大哥受伤、江三嫂出事,接着是李家,如今又是干旱。俺们村就因为收留了你这扫帚星,害人精,老天爷都看不过眼不下雨!要没你这灾星,哪里用得着到处找水,俺们吃苦都因为你!”
阿丑闻言眉心一跳,背脊森冷: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周灵巧你这是要,转移仇恨围魏救赵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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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49 掐架
阿丑面纱下清澈的双眸染上厌恶:哼,自己抢水也就罢了,居然开始乱咬人,拉我顶罪!围魏救赵,周灵巧,你心机真是越发好了!
众人果真被蛊惑,都把目光转向阿丑,有的疑惑,有的厌恶,有的摇头。
此时赵三嫂正好赶到,听了周灵巧一席话,又看到大家伙的反应,忍不住为自家大嫂和阿丑帮腔:“周丫头,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俺还要说,村子里自打你出生,灾祸统统都因为你。十三年来,村里谁家白事了,田里庄稼遭殃了,都因为你。自己也不想想说不说得过去!分明是自己在这抢水,想不担责躲过俺们追究,就开始趁机乱咬人。逮着谁是谁,俺们才没那么傻!”
赵大嫂立马和她三弟妹站在一条阵线上:“就是,转移大伙注意,以为就能把水偷走了?休想!”
“空口无凭乱咬人,疯狗似乎也没这么猖獗吧,”阿丑鄙夷地瞪着周家母女,说出的话毫不客气,自然,现在不狠,等下有的是人对你狠,“大旱当头,不和村里人团结一致共同抗旱,在这抢水骂架,污蔑乱咬人!大家可都看着了,今天是我,明天说不定就是你们之中不知道谁了。周家的德性,大家又不是不清楚,历来没教养!”
最后三个字,阿丑咬得极重:之前没拿你怎样,你就越发得意起来。蜜蜂吃高粱,顺着杆子往上爬!今日不给点教训,还真拿我当软柿子捏呀!
这一句周家家教何如,大大刺激到了周灵巧:“你一个扫帚星,有什么资格说俺家!你要这样说俺,你就更不是东西!没爹没娘没人教!”
“一个未出阁姑娘家,说出来的话不三不四的,”赵三嫂侧目而视,“没爹娘也拿来骂,简直缺德。周丫头,俺瞧着你是嫁不出去了,谁家敢要!你们周家教出这样的女儿,真丢脸。不过,本来抢水也不是啥子光彩事,一般的没德行。”
周婶子不以为然,她倒觉得,自家女儿真是越来越聪明了,一下子找到了问题的关键。于是,她三角眼吊起,带着浓浓的讥讽:“好笑得很,你们不找大旱的原因,找俺们做啥子?要是没阿丑那扫帚星,哪有啥子大旱,哪用得着抢水?依俺的意思,先赶跑扫帚星,俺们村才能有水!”
话音未落,周婶子就撸起衣袖,拿着手中扁担,向阿丑的方向挥去。
阿丑见状,错愕得合不拢嘴:就这么,要打人了?我勒个去,真是太野蛮了,泼妇中的泼妇呀!
她急忙往旁边一闪,只见赵三嫂已经抓住周婶子的手臂,拦下挥舞的扁担,相互撕扯起来;那边也有个村民听信了周婶子的蛊惑,要冲上来,却被赵大嫂抱住,扭打成一团。
一时间,战局拉开,几方势力爆发恶战,村西小河边,场面一片混乱。
阿丑扫了几眼不远处还想跑上来打她的村民,深吸一口气,拔腿就跑:如今三十六计走为上,就她这小身板,还和人掐架?还是跑去搬救兵吧!
于是一溜烟向村头佟家跑去。
丁举文拎着水桶正赶去村西小河,就看见熟悉的身影如风一般,朝着反方向和他擦肩而过。
“阿丑!”他出声打招呼。
只是阿丑一面专注于方才的事情,一面急着搬救兵,并没注意附近的人和事,脚步不停速度不减,一路向东。
丁举文不解:她这么着急,是怎么了?还是跟去看一下,说不定能帮到她。
如此想着,他折回脚步,跟着阿丑向村头跑去。
“佟五哥,”阿丑扒着佟家大门,抚着心口直喘气,“你爹在吗?”
蹲在院子里刨木头的佟宁信抬起头,有些摸不着头脑,愣愣地看着阿丑:“咋了,头一回见你这么慌,发生啥子了?”
阿丑一咬牙,就差过去把佟宁信揪起来了:“说重点!你爹在哪?”
“俺爹,下地去了——”
还不等佟宁信把话说完,阿丑一溜烟又跑了。
刚跑到佟家的丁举文见状,看了站起身张望阿丑背影的佟宁信一眼:“她刚才说了什么?”
佟宁信摇摇头:“问俺爹,到底发生啥子了?”
丁举文不再多言,追随阿丑背影而去。
“唉,一个两个都不理我,问一句话就跑了!”佟宁信一跺脚,自言自语,“不行,俺也要跟去看看,到底咋回事?”
村西小河边,几队人马正扭打着,就听见一声怒喝:“你们这是干什么,全都停手!”
佟德全正在地里忙活着,便看见阿丑跑来找他,说村西小河干涸,因为争水,周婶子大打出手,现在乱成一片。佟德全闻言,二话不说就赶过来了,发现场面果真够混乱,连忙出声阻止。
周婶子拿着扁担,已经把江二嫂儿子的额头拍出个大包;赵三嫂发髻早就乱了,掐着周婶子手臂,几乎把那碎花袄子都掐碎了;周灵巧不知怎地,摔进干涸的河床浅滩,弄了一身泥,好不狼狈;赵大嫂比较彪悍,已经把一个小媳妇压在地上了,此时被吓得突然停手,那进退两难的双手,看得阿丑只能拼命咬牙忍笑——
怪不得吴王阖闾要孙子训练宫妃美女,敢情是因为女人打架,比男人有看头?
不过眼下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她要趁此机会,一举翻盘!
“呀,周婶子,你怎么拿着扁担就打人啦,太可怕了!你看江小弟的头上,肿这么大包,江二嫂不心疼死,待会儿过来我给看看。”阿丑站在佟德全附近,一副扼腕的样子。
周灵巧从泥地里爬起来:“阿丑你这个扫帚星,挑了祸端就跑,还去恶人先告状,俺和你拼了!”说着就冲过来,一副要和阿丑同归于尽的架势。
阿丑暗自叹息:周灵巧这是打上瘾了?佟里正在这儿坐镇呢,还想打?
她边想边往后大退一步,似乎受了极大惊吓:“你别过来!你整天说我是扫帚星欺负我,抢水还拿我垫背,周家自己做的事,和我有啥关系?”
佟德全看着飞奔冲锋的周灵巧,大半个身子都是泥,凌乱的头发也抹了泥土,脸颊还挂了一点青紫,不悦地蹙起粗犷的眉峰喝道:“停下!”
周灵巧被惊住,一个急刹车没站稳,直直扑到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丁举文和佟宁信此时方到,哪知一到就看到这么“惨烈”的场面——满身泥不说,还整个人扑倒在地,脸都会摔肿吧?
周灵巧这么一摔,也不知是摔疼了脚还是摔疼了脸,撑着地抬头就哭出声来。然而下一刻看到停在路口的丁举文,哭号生生被咽了回去。
阿丑正纳闷为何哭声戛然而止,顺着周灵巧的目光望去,就看到佟宁信怔怔站在那里,以及他身边的丁举文。她深吸一口气,把手覆在额头上遮住视线:这下周灵巧糗大了……在心上人面前,满身泥污头发凌乱鼻青脸肿不说,偏偏还摔了一大跤,看样子还是脸着地的。这不是,形象全毁了嘛!
有些同情地轻叹一声:安安分分待在河边,不就啥事都没有了吗?到时候丁举文一来,躲在人群中不出声,谁也不会发现你。硬要冲过来打我,这下遭报应了吧?
周灵巧此时的心情,可谓羞愤悲恨交加:羞的是自己最难看最狼狈的模样居然被举文哥哥全部看去了;愤的是自己气运不佳,老天不垂怜;悲的是如此一来,她平日娇俏可人的形象,全因为这一摔毁掉了;恨的是,罪魁祸首阿丑,如今却在一旁看好戏!越想越气越委屈,她心一抽痛,脑子嗡的一下,直直晕了过去。
“呀,闺女,你这是咋了!”周婶子扁担一扔,神色焦急,冲过去想要扶起周灵巧。
阿丑面纱下挑眉:周婶子,你不来这么一出,丁举文那书呆子说不定还没认出,地上趴的这位,是成日追在他身后喊“举文哥哥”的周灵巧呢!您这么“合时宜”的关心……您女儿是会感激你,还是会埋怨你呢?
其实,丁举文方才真没认出那是周灵巧,如今周婶子冲出来,他才反应过来这是谁。佟宁信也是如此,发觉这是周灵巧之后,一个撑不住开始捧腹大笑:真是报应呀!
佟德全严肃地瞪了自家小儿子一眼,佟宁信只得讪讪。
丁举文也忍着笑,不由好奇接下来事态的发展。
“是谁先动手的?”佟德全冷冷问。
赵三嫂立马回应:“周婶子先撩起扁担打人的!”
赵大嫂也出声附和;江二嫂儿子被周婶子打伤,江家的人自然也把矛头指向周婶子;其余人,眼见赵家和江家已经站队了,也的确是周婶子先出手,此时把过错全推给周家最是便宜,于是也纷纷指认周婶子。
周婶子正猛掐女儿人中,闻言扭头一看河边诸人,才发现已经势单力孤,急忙辩解:“佟里正,你可要为俺做主呀!分明是阿丑这个扫帚星,自打她来了俺们村,俺们村灾祸不断。现如今天不下雨河水干了不说,还挑起祸端惹得俺们大打出手!要不是阿丑这个扫帚星,哪会打起来!”
阿丑在心中冷笑:还真不赖!周婶子要想脱罪,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一切过错都推给她这个“扫帚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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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5o 缺水
日头渐高,阳光愈发耀眼。
“周婶子,你说这话我好不委屈!当时我初来乍到,拮据得很。你看上我家的东西,我顾及奶奶年纪大了,做点东西不容易,所以没舍得给你。本是一片孝心,不知怎地得罪了你。后来李家出事,关于周家做的那些事情……我看在佟里正的面子,也没记仇,守口如瓶。可如今你仗着有我这个垫背的,什么都敢做,做完就往我身上推。我知道自己新来的,说话没底气,但也不能……”
阿丑这一席话,语未尽声先咽,却又不曾真哭出来,令人觉得她似乎有天大的委屈,可又因害怕惊惧,不敢发泄情绪。
她微微偏头状似胆怯,面纱下却双眸沉郁:拉我当替罪羔羊,你想的也太美了!第一次扮猪吃老虎,用在你身上,也算看得起你!
众人听完,不管信与不信,都在心中埋了根刺:周婶子贪心人尽皆知,指不定阿丑就因为这和周婶子闹僵了,周婶子才处处针对她;而李家的事,周家又掺合了啥,莫非有不为人知的内幕?
周婶子语塞,不知该从何辩起:阿丑从来都是个冷硬角色,今日这般示弱,反叫她进退两难。若是阿丑咄咄逼人地还击,她倒可以顺水推舟把扫帚星之名坐实了;可如今一副惹人怜惜的模样,扯出周家以前的事,又是比天大的孝,还有佟里正。但她什么都不能说,要是多说了一句,指不定阿丑就把周灵巧毒蕈的事抖出来,到时女儿的名声就彻底完了。有个把柄在阿丑手中,害得她束手束脚,该如何是好?
不过转瞬,佟德全已经开口,没给周婶子再闹下去的机会:“荒唐!村里没水了就在这抢,带头打架,不知悔改还胡乱咬人。俺们村都这样,下游铁定更糟糕,你还要说下游村子有更厉害的扫帚星?”
暗自舒一口气,阿丑放心地勾唇:幸好佟里正不是迷信的人,也够聪明,想到下游——等等,下游?
“佟里正,就算是天不下雨,也不至于才几天河就干了。会不会是上游村子一看水不多了,干脆截河不让水流到咱们村?”阿丑说着自己的猜测。
大伙儿一听,都觉得十分有理,会不会是上游的村子从中作梗?才几日,如何干成这般模样?
“是有这可能,”佟德全赞许地点头,“周婶子,把你闺女背回去,好生休养,五天内再看见你俩出门,就该请衙门了。”
这意思,很明显要周婶子和周灵巧闭门思过关禁闭。
他接着下令:“其余打架的,下不为例,再看见你们动手,俺不客气。村里男丁及冠的,都跟俺去上游西甸村看看。其余的在这收拾场子,照顾伤者,等俺们回来。”
周婶子背起女儿灰溜溜地回家,阿丑则走向河边查看伤者状况。
赵大嫂揉了揉酸疼的胳膊,扶起赵三嫂:“阿丑姑娘,还好你腿脚快,把佟里正喊来了,再晚点俺们都撑不住了!”
“没伤着哪吧?还好有你们帮我拦着,不过事关春耕,没水这事太严重了,”阿丑帮两人查看伤情,“不然大伙儿也不至于这么激动。”
“哎,可不是嘛,就没想到,周婶子下手这么狠!都是同村邻里,这算啥子事呀!”江二嫂叹息一声,心疼地想要帮儿子揉一揉红肿的额头。
“江二嫂别揉,”阿丑赶忙制止,“刚伤着,千万别揉。初春水还凉,河里虽没水了,山上还是有山溪的。取一些冷敷,等到明天这时候,再拿热毛巾敷着,多休息几日,就能好的。”
江二嫂感激地点点头,搂着疼得快哭出来的儿子:“好,谢谢阿丑丫头,那俺先回去了,真是遭罪呀!”说着便急急回家,处理儿子的伤情了。
其余诸人,都是些轻伤,顶多哪儿青了一块紫了一片,阿丑嘱咐他们回去拿剥了壳的熟鸡蛋滚几圈,休养一阵便能痊愈。
佟宁信也没帮上多少忙,看见众人都回家了,这才靠在树干上,大笑起来。
阿丑白了他一眼:“有什么好笑的!”周婶子的惹事本领,她今天才完完全全见识到。而她早就和周婶子杠上了,只要周婶子还在古井村一天,她就不能掉以轻心。何况,如今最棘手的问题,是村子里的水源。
佟宁信被她冷冷的语气噎住了,开怀大笑变成愁眉苦脸:“阿丑,俺……”
“水的问题还没解决,你爹还在外头奔波,就你在这看戏看得欢。”阿丑没好气地说。如今她很是头疼,上游西甸村会拦截河水,就说明他们也发觉水不多了。就算佟德全协商成功,令他们放闸,水也不会太多。山上虽有山溪,能解一时之需,然而天不下雨,饶是山溪再多,也难撑得长久。
在古代,天公不作美,就只能干等,或者做些不科学的“祈雨”无用功。人工降雨,那是需要干冰以及现代化装备的,在科技尚不发达的古代,她懂原理又怎样?还不是只能空手干着急?
丁举文抬眸安慰道:“阿丑,佟里正已经去调查了,别太过忧心。”
阿丑不禁苦笑:你个书呆子,还真以为调查清楚就能高枕无忧了?治标不治本呀!
“大家该做什么先去吧,奶奶还在地里等我。”阿丑淡淡说完,转身离去。
缺水的事,她还需要好好想想。
临到黄昏,佟德全总算带着人回来了。
“西甸村的人真缺德,还是找了衙门的人,才解决的,”他坐在村口一块石头上,有些疲累地叹息,“衙门的人说,实在是太久没下雨,又赶上开春耕种,最要水的时候,好多村子都缺水。”
“那可如何是好?”
“一年都指望着这几日呀,要没水,今年就没收成了!”
“别说浇地,怕是连人和牲口喝的水都成问题。”
……
村民们焦急地议论着。
阿丑愁眉不展:看来,这一带都是大旱了。否则,去邻近的地方运水过来也能解燃眉之急。
“这事,知府大人上报给淮南道了吗?”阿丑出声询问。如今只能靠国家救助,就算下来的政策被层层剥削,能免今年的税也好。以往看史料,不是经常某某地区大旱,减免税收一年吗?否则,种不出东西还要交税,那太严苛了。
佟德全点头:“乔知府已经报上去了,也不知啥时候能有人解决。”
阿丑有些无奈:的确,等事情逐级呈文上报,再等解决方案出来,成为诏令逐级下发,要花多少时间?在这以前,他们得自救。
“只能先用山溪,另外家里能省水的地方省着点。实在不行,最后只能留着人和牲口喝的水,”阿丑提议,“再不济就找柏树,凿穿树干会有汁液流出,柏树在这一片还算常见树种。”其实她并非担心自己没水喝,手上还有个空间,空间里有水有田。但会令所有人觉得匪夷所思的空间,她怎么敢拿来帮大家?要如何解释水的来历?
“阿丑丫头说的不错,能撑一日是一日,能缓种的田就晚点种,种了也没水浇地。最要紧的,大家要团结!这几日,会安排大家轮流找新水源。要是俺们村自己先打起来,水源没找到,可不就大家一起等死?”佟德全劝诫道。
周阿兴闻言讪讪低头:今天闹得最凶的就是他周家,搞得妻女被关禁闭。女儿一醒来,又是哭又是喊,怎么都不肯消停。
当然,他怎会知道,周灵巧是因为在某人面前出了大丑,丢尽形象,才这般“生不如死”。
佟德全又对大家进行了一番思想教育。
散会后,阿丑搀着徐奶奶走在回家路上:“奶奶,麦子就先别种了罢。另外,家里头的水,也该谋划着用了。”
徐奶奶叹息一声:“只能先这样,不然种出来也不好。就希望水源能尽快找见,别闹的村里头人心惶惶的。”
翌日,按照佟德全的安排,佟德全领着赵大庆、丁举文、佟宁信前去找水源。
佟宁信央求了自家亲爹,以阿丑见多识广为由,把阿丑拉上了。阿丑受了邀请,有些摸不着头脑:和书呆子丁举文、二愣子佟宁信一起找水源?而且,她怎么就见多识广了?她完全对这些基本生存技能一无所知呀!只希望不要出什么让她头疼的事情。
走在山林间,阿丑依然乐衷于在看到草药的时候顺便采下,反正她对哪里有水这项技术难题一窍不通,最多就是认认路——因为她经常上山采药,对这一带还算熟悉。故而也就心安理得地当起了指南针。
佟宁信倏地“咦”了一声:“那里是一口井吗?”
佟德全只瞄了一眼:“那口井干了许多年了,去前边看看吧。”便继续前行。
阿丑有些好奇地盯着那口废井:干了许多年?
许是察觉到阿丑的不解,身后的丁举文走到她身边,语气唏嘘:“那口井,是有故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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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51 善人
新芽初发,嫩绿的几瓣叶片在阳光下清新亮丽,落下斑斓稀疏的剪影。紫藤缠绕,衬着灰色古井愈发朴旧,透着安沉的气息。
阿丑脱口而问:“什么故事?”她拂开枝桠,朝前走去,眸光却还停留在那口古井之上。
“大乾开国之时,这一带本是最激烈的战场,”丁举文语气淡而沉,讲述着那些早已褪色的故事,“前朝大渊,都城在淮南,大乾太祖从西北起兵,一路凯歌,到了淮南门口的谯郡,却发现军中细作投毒。”
“投毒?”阿丑虽在问,实则心中并不以为意,暗自挪揄:这书呆子,八成史书杂记看多了,如今掉起书袋。不过谁知道真假?毕竟大乾当政,开国时候的故事,各种歌功颂德,有多少水分,多少是当时的真实情况,大约也只有那些亲身经历已经作古的人知晓。后世往往会添油加醋,以讹传讹,她只拿来当消遣听罢了,反正走路找水用不上耳朵。
丁举文再开口,明显有了悲戚之意:“敌军在附近的江流湖泊都投了毒,甚至还毒害了许多无辜百姓,如此罔顾人命,也难怪大渊要亡。大乾军队陷入困境,太祖便下令寻找水源。”
阿丑挑眉:军临城下,大渊除了投毒,怕是也没有别的妙招了吧?存亡之际,哪里还会把百姓生死放在眼里?否则,自古那么多战争打杀,又是怎么来的?
“于是,大乾的军队就寻到了这里?”阿丑说着自己的揣测,跨过一道沟。
丁举文语气赞许:“是,那口古井,救了大乾百万大军。后来天下大定,淮南道因为战事惨烈人烟稀少,太祖皇帝下令让四方来迁,我们的祖先便来到这古井所在之处定居,因而也有了古井村。”
“大乾开国,离现在也有百年了。后来这古井又是怎么废的?”阿丑侧头问身边的丁举文。前世的那个世界,古井这一带,因古井贡酒而闻名。如今这个时空,倒是因为一场战争。百年的村子,实在算不得古老,都是各地迁来的,也难怪古井村姓氏庞杂,没有像样的祖屋祠堂。
“六十年前,一场大地动震断了水脉,从此这口井也废弃了。我是小时候听村子里的老人说的,如今他们也都不在了,年轻一辈很少提起陈年往事。”丁举文用木棍撩开前方的石块。
阿丑叹息:还以为他是掉书袋呢,原来是口口相传的民间故事。不过,没有刻骨的记忆,怎么会一直提起?大约在那场地动中,当时还年轻的老人们失去了重要的亲人,失去了家园。那些林林总总的过去,终究会随着生命一同逝去。渺小如我们,只能,珍惜当下……
正想着,前方传来声音。
“这里兴许还能凿些水出来,俺们挖着试试看。”佟德全一挥手。
几人听到有希望,都兴致勃勃跑上前开始挖土。只要有水,能多一点是一点。阿丑也抛开方才的话题与思考,上前帮忙。如今,真是水比油还贵呀!
因为缺水,佟德全日日带人到附近寻找水源,但也收获不大,每次都只找到可怜巴巴的一点,勉强够维持村里的基本需求。这般僵持几天,古井村几乎撑不住了。
这天一大早,阿丑做了些琐碎家务,叹息地瞅了一眼家里见底的水缸,便打算再去附近走走,寻找新的水源。
准备妥当刚走出门,就看见佟宁信跑过来。
“阿丑,太好了,村子里来了送水的,俺爹叫俺通知各家,赶紧拿水桶去村口排队!”佟宁信喜笑颜开。
“送水的?是什么人?”阿丑有些摸不着头脑,哪来的水?这工程量一定相当巨大吧?
“俺也不清楚,总之是好人,你去看看就知道。”佟宁信话音未落,一溜烟又跑了。
好人?
行到村口,才发觉已有不少人拎着水桶排起长队。
阿丑和徐奶奶一人拎着一个水桶,站在队尾。
“各位父老乡亲们,大伙儿都听好了,今天每人一桶水!不争不抢排好队,大家都有。明个我们还来,直到天下雨。所以大家不用担心!”一个家丁装扮的人站在队伍最前端,举着双手向大家宣布。
村民们一片欢呼:每天都来,直到下雨?这么好的事儿?
阿丑眨眨面纱下清澈的双眸,和徐奶奶对望一眼。两人的想法是一样的:谁这么大手笔,有这么多人力物力,还愿意拿来做好事?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毕竟两人都是建业关帝庙秦爷手下待过的人,俗话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们总会多一点儿心眼。并且,阿丑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除非,这件事的发起人真是钱多到没地放,又有一颗济世之心。
她很想问这么好的事,是谁做的,只是还没想好如何开口,已经有人帮她问了,虽然出发点不一样。
“天大的好事呀!保佑几位好人,好人留个名姓,以后俺们也好报答!”
有人起了头,便也有人附和。顿时,一片赞叹感慨之声不绝于耳。
那家丁回应:“大家不用多礼,我们家主子说了,不让留名。”
“做这么大的好事不留名,真是大善人呀!”大家愈发感激。
家丁挥了挥手,截住大家的溢美?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