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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莲(回明作者新作)下 第 30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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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约知道这两个小丫头是负责与外线联络的人,在她们的院落中有许多信鸽和苍鹰,整日飞起飞落,信息传递十分频繁,听她们欢喜的语气,还以为有了杨浩近步辑消息,忙又靠近了些凝神细听,就见姆依可匆匆递上个竹筒,说道:“三娘,费听氏往利氏和房当氏的部落在骖驼坪阻挡李光睿的大军共计三天三夜,现已抵挡不住,在细封部落五了舒大人的接应下向神马驿转移。信上还说,尔玛伊娜已到夏州。”
“尔玛伊娜尔玛伊娜是谁”
小周后心中忽地动,她想起来了。她整日与杨家几位夫人在起,平日闲聊时海阔天空无所不谈,这个名字她听她们偶尔谈起过的,尔玛伊娜貌似她就是细封氏部落头人子了舒想要许配与杨太尉的那个女儿,草原第美人
她去夏州做甚么”
夏州,比起与吐蕃回讫开战期间,现在气氛要宽松的多。就算是与吐蕃回讫交战期间,夏州的城防也不算森严,吐蕃人和回讫人是没有能力突破夏州大军的重重防线,杀到夏州城下的。如今,寒冬的萧瑟已去,春暖花开,夏州城也重新焕了活力,如果说战场的明显影响,那就是以夏州为中继站,往来东西的鸵队日渐稀少了。
这时偏就有支驼队缓缓地来到了夏州城下,守城的士兵老远就看见了驼队,自打南来北往的行商队伍急剧减少,他们这些守城门的士兵额外的收入也大幅减少,如今见到支驼队走来,听着那悦耳的驼铃声,就仿佛听到了。袋里金币撞击的声音,他们立即打起了精神。
可是很快,他们就失望了。这支耻队拿的是夏州防御使的通行信物,虽说夏州直接在李光睿大人的统治之下,这个防御使远不如镇守其他诸州那般威风,可也不是他们这些守城小兵能够得罪的。城门官带人检查了番,见他们动载的只是些皮毛货物,这才没精打采地挥手放行。
驼队安然进了城,那个坐在骖鸵上的少女才暗暗松了口气。她佩着把蛮刀,戴顶狐皮帽,打扮得倒还精神,眉眼也很漂亮,可枷脸上长了块巴掌大的青色胎记,叫人不忍细看。
“无素婶婶,刚刚吓死我了,咱们这就去找姐姐吗”
少女开口说话,声音倒是悦耳如黄鹞,如果被人听到,恐怕会更加为她脸上的胎记感到惋惜了,看到她现在这副模样,恐怕谁也想不到她就是尔玛伊”草原上跳舞的姑娘,最美丽的草原之花。
旁边骑骖耻上坐着个身材肥硕的大婶,她是这支行商队伍中仅有的两个女性之,是尔玛伊娜的奶妈,据说她还认得好些汉字,是细封氏部落中仅次于大巫师的文化人,所以才被选为部落头人女儿的奶妈。
无素大婶机警地看着萧条的夏州街头,低声道:“不急,先找个客栈住下,然后通过拓拔昊风把你姐姐找出来。伊娜,你姐姐性情软弱,就象头温顺的绵羊,可是要想让拓拔昊风横下心来,只有你姐姐才有这个力量,你姐姐和你感情最好,你定要说服她,完成你父亲交待的使命。”
尔玛伊娜按着胸口,深深地吸了。大气:“无素大婶,我的心都快要跳出来了。我们能成么”
“不成也得成,咱们的部落已经走不了回头路了。再说,你爹可是门心思要把你嫁给杨太尉呢,想想看,等他成为西北之王,你就是他的王后,你帮他也就是帮你自己呀。”
“杨太尉”尔玛伊娜的眼神飘忽了下,忽地想起那个温文尔雅,却有身惊人神通,可以打败他们最了不起的摔跤手,可以让他们最强大的大力士俯认输的年轻人。他会成为西北之王凌驾于西北所有人之上吗似会成自己的丈夫
尔码伊娜忽然有点儿害羞,她已经到了怀春的年龄,也开始渴慕男女之爱了。作为族长的女儿,她无权自己选择丈夫,说起来,她和姐姐嫁的都是草原上最有权势的人,可是自己要嫁的男人,比姐姐嫁的那个又老又胖的家伙强了千倍,好卜这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无素见她咬着嘴唇,副神思飘忽的模样,还当她仍在害怕,不禁有些着急,连忙绞尽她肚里有限的墨水,煞费苦心地继续劝说:“本来,拓拔昊风就已答应为杨太尉做事了,可是这么重大的事,总是越有把握才越安全,这可是事关再们全族命运的大事,拓拔昊风爱极了你的姐姐,而你姐姐和你的感情最好,我们定要说服她,如果有你姐姐出面,那事就更可靠了。
尔玛伊娜担心地道:“可如这是男人间的事,我们女心能管得了吗”
无素大婶道:“怎么管不了,被英雄爱慕的美人儿,就能左右英雄的前程。大婶跟你说,大婶年轻的时候,读过好多汉人的书,汉人的书里有个叫妹喜的美女,嫁了个叫做桀的部落头人,结果就是她迷得那个桀不务正业,最后被个叫做商的小部落给消灭了。对了,我记得这个妹喜是羌戎部落的美女,咱们羌人就是羌戎的后代呢。”
“喔
“还有啊,后来,商部落的头人又娶了个叫姐己的美女,结果本来很英明的个头人,在她的诱惑下纵情声色,后和就被个叫做周的部落给灭了。这个姐己,也是我们羌戎部落的美女呢。”
“大姚
“再后来啊,周部落的头人娶了我们羌戎部落个叫做褒奴的美人,为了哄她开心,用火烧了自己的部落,结果就被人灭亡了。”
无素大婶得意洋洋地总结道:“伊娜,你看咱们族祖先中的美女干出了多少大事啊。谁说咱们女人不厉害呢”
尔玛伊娜有点窘,吃吃地道:“无素大婶,好象好象她们干的卓都不怎么光采呢。”
无素大婶很笃定地说:“伊娜,这你就不知道了,书中虽然没有写,但是大婶估计,她们就是被那些灭掉前个部落的部落派去的,就像现在你为你爹和杨太尉来到夏州样。咱们部落羽前的美人能灭掉夏商周,你还灭不了夏州吗夏商周,复州,你听听,名字都那么象,这是个好兆头啊,咱们这次,定成功“
003章 城头变换大王旗
白石寺后院内,拓拔昊风在树下焦灼地踱着步子。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娜布伊尔了,对他这位心上人,他着实牵挂的很,可是眼看与杨太尉约定的日期很快就要到了,他如今正日夜筹备着接应杨浩袭城大军的事情,这种关键时刻是绝对不能走开的,可是娜布伊尔想见他,他又怎能不来
“吴风”
声熟悉的轻唤,拓拔昊风欣然抬头,就见娜布伊尔提着裙裾,像只轻盈的云雀般向他跑来,哪怕娜布伊尔的神情带着些许慌张,可是她的身姿依然如水云般飘逸轻盈。
拓拔昊风的焦灼马上烟消云散了,他欢喜地迎上前去,把将她拥进自己的怀抱:“娜布伊尔,我好想你。”
娜布伊尔娇喘吁吁地趴在他的怀中,柔声道:“我也是,昊风。”
拓拔昊风捧起她的小脸,急不可耐地就想吻上去,娜布伊尔却坚决地雅开了他:“昊风,不要,我这次来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拓拔昊风诧异地道:“你能有什么重要事情哦,是关于你家那支商队的事么你放心好了,他们有我家的通行令牌,不会有人找他们麻烦的,如果真要有什么问题的话,我定会出面帮他们的忙。”
“不不,昊风,我不是说这个。”
娜布伊尔着急,雪玉凝脂般的脸蛋儿上就晕起了两抹红,看起来更加娇艳动人。
娜布伊尔的长相与和她的妹妹尔玛伊娜有七分相似,同样张灵秀而妩媚的脸靥,同样双清澈灵动水雾般莹润的明眸,同样不曾受到草原风霜侵害的细嫩肌肤,仿佛朝霞映红了的白雪。
不同的是,尔玛伊娜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看起来就像偻清新的风朵天山上的雪莲,清纯新鲜稚嫩,而娜布伊尔已是个颇具风韵的少妇,明艳皓齿,活色生香,举动间,自有种沁入骨髓的柔媚魔力从她的眉眼间荡漾出盈盈欲流的风情。
娜布伊尔是个怯懦温顺没有多少主见的姑娘,虽然她深爱着的是拓拔昊风,可是当父亲要把她嫁给李光睿那个肥头大耳的老头子时,她并没有勇气反抗,只能默默地流着眼泪,顺从了父亲的安排。可是当她昔日的情人偷偷找到她时,她却有勇气背叛那个在整个西北掌握着生杀予夺大权的男人,与自己的旧情人幽会偷情。
怯懦而没有主见的女人,反而常常会做出令人大吃惊的举动,但是这样的人做些甚么,反而不易引人注目。
娜布伊尔是个很容易就适应生活接受命运的女人,可是命运并不允许她这样随波逐流,当她的妹妹找到了她,当尔玛伊娜把父亲和整个部落族人的困境和危机告诉了她,并且费尽唇舌地说服了她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决心为自己的家人做些事情了。
她把拓拔昊风拉到林荫下,急切地道:“昊风,我要说的是你正要做的那件事,我很担小”,
拓拔昊风脸色微变,打断她的话,沉声道:“伊尔,我不是说过了吗,这是男人之间的事,你不要多管。这件事如果成功了,从此以后我和你就能长相厮守再也不分开口可是如果失败了,我也不想让你受到丝毫的伤害。那个老匹夫很羌你的,只要这件事和你没有点牵连,他就不舍得把你怎么样,可你要是掺和进来,以他狠辣的手段,就算再舍不得,也绝不会放过你了。”
“昊凡
娜布伊尔紧紧抱住了他,深情地道:“昊风,你做的切都是为了我,他现在去屠戳的又是我的族人,你叫我如何置身事外让我帮你”
“傻女人”,
拓拔昊风眼睛有些红了:“伊尔,自从你被李光睿那个老匹夫抢走,每天,我都活在无尽的煎熬和羞辱里,我实在无法忍受眼睁睁地看着你被那个老家伙继续污辱下去了,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我要把属于自己的女人抢回来。
天可怜见,李光本大人居然回来了,而且他还有个兵强马壮的义子杨浩口你知道,那老匹夫这几年的作为,令得许多拓拔部落的头人们对他感到不满,只要我能帮助李光本大人占领夏州,相信绝大部分拓拔氏头人会改换门庭,投到李光本大人门下,而李光睿,个失去了根基的人,就像头爪子钝了牙齿脱落的老虎,看起来吓人,可他再也不能这么威风了。
伊尔,这是场战争,你个女人在这其中能做什么呢,听我的,你乖乖地回去,就当什么也不知道,这些日子也尽量不要与我见面。
就快了,我正在等着大漠那面好消息,李光本大人的兵马很快就会到的。”
娜布伊尔抓着他的衣衫,深深地凝视着他,关切地问道:“难逝你就没有想过万失败的后果我担心的就是夏州万打不下来怎么办,你也知道,夏州城四面八方,重重要隘,都有他的兵马驻扎,旦夏州城燃起烽烟,他们定会马上回援的,万那时候杨太尉的兵马还没顺利进城怎么办”
“不要担心,伊尔。”
拓拔昊风抚摸着她柔顺的头,低声安慰道:“我已经做了最充分的安排。黄羊平的守军虽然不在我的控制之中,不过幸运的是,安庆泽我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控制口那里的守卑有大半都是我们部落的人,那里的副将白尽南更是我的心腹之人,只要李光本大人的兵马出大漠,凭他的兵力轻易就能铲除守在黄羊坪的那伙窝囊废。
而我则会让白尽南杀掉安庆泽守将,迅控制整个安庆泽,截杀自黄羊平逃过来的残兵口同时,安庆泽旦落入我的手中,切断迅号传递,那么黄羊平就算燃起了狼烟,也无法相继传递到其他地方。各方的守军得不到示警,又怎会回援白尽南就可以引着李光本大人的兵马直接杀到夏州城下。从安庆泽到夏州,左右是王亭镇和七里坪两座军驿,可这两座军驿防的不是北线,中间有条道路通地,李光本大人的军队根本不需要惊动他们,可以直接长驱直入,直抵夏州城下。而我呢,就会集丅合我所有的心腹死士,在他抵达夏州城下时突然袭击,拼死夺取座城门,放他们进来,其他各处要隘的守军最近的距此也有三十里地,等他们看到夏州城的狼烟,马上回师也已经晚了,娜布伊尔摇头道:“昊风,你有没有想过,白尽南那里万失手了怎么办城中有多少守军你才有多少人,你若是提前动手夺取城门定守不住口可是旦等到李光本大人的军队兵临城下,四城早已戒备森严,你能保证靠你手中二百人就定夺取城门吗如果不能迅控制整座城池,那时李继捧的援军又已杀到,那该怎么办”
拓拔昊风稍犹豫,咬牙道:“没有如果,根本没有两全之计,要打下夏州,已经没有比这更妥当的办法了,如果我有十成把握对竹李光睿,我又何必等到现在,何必让你被那老混蛋糟塌。如今局面,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不,昊风,你可以有更稳妥的办法的,如果你听我的,你就有更大的成功把握。”
拓拔昊风奇道:“你有办法你有什么办法”他好象才认识娜布伊尔似的,惊奇地看着她。他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向善良怯懦,没有什么主见,却未想到对于这样桩大事,她居然有自己的见解。
娜布伊尔鼓起勇气道:“昊风,你父亲是夏州防御使,虽然李继捧坐镇夏州,兵权不在他的手中,可是他能调动的人马至少也有三分之,如果他肯帮你,把握不是更大些”
拓拔昊风听了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他迟疑了下,使劲摇了摇头:“不可能的,我爹向谨小慎微,而且李光睿那老匹夫虽对我族处处限制,但是对我爹还算是比较信任的,如果李光本大人现在得了夏州,我爹是定会投过来的。可要要让他为李光岑大人做先锋,冒灭族之险与李光睿为敌,枷没有那个胆魄。”
“可是,你是他的儿子呀。”
拓拔昊风悻悻地道:“那又怎样我只有他个父亲,他却不止我个儿子,他是族之长,凡事不会为了我个人去打算的。
如果我求助于他,他只会痛骂我没有出息,苏了个女人便甘冒如此奇险。如果让他知道我意欲里应外合,接应李光本大人的兵马,他定会把我捆起来,不让我有这个机会的。”
说到这儿,拓拔昊风冷笑声道:“他有整个部族做后盾,只要证明这件事和他全无干系,那么就算李光睿杀回来,我爹顶多会丢掉防御使的官职,至少不会受到我的牵连。嘿如果他更畏惧李光睿,说不定还会绑了我去请罪。不能冒这个险,我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把整个部族全都牵扯进来,人做事当,我不借他的力”
听他语气不无怨恚,看来这对父子的感情并不是非常好,娜布伊尔却道:“昊风,他下不了决心,难道咱们不能逼着他下决心只要木已成舟,他就没有退路了,如果有他相助,咱们成功的把握至少要多了三成。”
说到这儿,她已眩然欲滴,黯然道:“昊风,我不想你为我冒太大的风险,如果有更多的机会,为什么不加以利用呢而且我已有了你的孩子,我不想他出生就见不到亲生父亲。”
拓拔昊风大惊,失声道:“孩子我的孩子你有了身孕”
娜布伊尔含羞带喜地点了点头,拓拔昊风忽然狐疑地道:“真并是我的孩子吗会不是会那老匹知”,
娜布伊尔白了他眼,嗔道:“我是孩子的娘,是不是你的我还不知道么枷他自去年入冬,身子就不大好,过了年之后,更是直直没有碰过我而孩子,才刚刚有了,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拓拔昊风惊喜交集,他在原地转着圈圈,搓着大手,喃喃地道:“不行,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随了他李光睿的姓氏,我不能不能和自己的儿子兄弟相称”
娜布伊尔脸蛋红,大概是这混乱的关系让她有点难为情,她幽幽地道:“昊风,我不怕死,如果你死了,我也不想独活,可是咱们的孩子怎么办”
拓拔昊风咬了咬牙,恨声道:“可我爹伽”我要如何才能让他下定决心反了李光睿”
娜布伊尔道:“我有个办法,可以叫你爹只能站在你这边。”说到这儿,她向柔怯的神情被种坚毅所替代:“而且,我也会帮你,我是你的女人,是细封部落的族人,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的部落,我都要尽我份力量,这次我们再不分开了,我要和你在起,生在起死在起”
娜布伊尔把妹妹捎过来的计划详详细细地对拓拔昊风说了遍,拓拔昊风听了仰面沉思片刻,把脚跺,沉声道:“罢了,破釜沉舟,就拼它今天翻地覆”
生意九字诀:分忍记礼引傻输情拖。分字诀,你想要的利润,切忌口要个总价,万贯钱利的牛意,你开口就要万,换了谁都会本能地拒绝,可是如果你分类分批的去谈,逐次递进,他点了次头,后面成功的机率就要大得多。
杨浩知道拓拔浩风是个冲冠怒为红颜的粗人,也是个敢做敢当的武人,但是他可以为了心爱的人抛头颅撒热血,却做不到把自己整个家族都搭上口身为家族的员,尤其是族长的长子,延续和保护家族已成为他们的种本能,所以要想让拓拔昊风彻底踏上他的贼船,把整个家族都绑上他的贼船,最好的办法就是用这个分字诀,先诱他入鼓,当他已无法回头的时候,再辅之以情字诀,拓拔昊风心中复仇雪耻和尽最大可能保全家族的天平,终于完全倾向他这方了。黄羊坪再往北,就是望无垠的戈壁滩,戈壁滩的深处就是毛乌素沙漠。
平沙万里,兽迹渺绝,就连飞鸟的影子也难得见到,炎阳下,只蝎子飞快地爬到了沙丘的顶端,舞着两只黑亮的大鳖耀武扬威番,然后突然飞快地钻进了沙底,紧跟着条五彩斑谰的大蛇飞快地游动过来,平滑的沙面上留下了条淡淡的痕迹。
当毒蛇感觉到天空有头苍鹰盘旋的时候,便像方才那只蝎子样,飞快地钻进沙中不见了,然而空中那头雄骏的苍鹰并没有扑下来,它始终展着双翼在空中借着风力平稳地滑翔着,盘旋着
很快,远处人迹罕无的地方出现了支长长的队伍,队伍越来越近,他们有马有车有骡驼,憾樊豹队伍浩浩荡荡,也不知有多少人,即便从远处看去,也能感觉到他们步履艰难,仿佛已用尽了全身的气力。
可是当他们感觉到脾下的沙土地渐渐变得结实,视线内开始出现骖耻刺河西菊沙冬青和红柳等植物,晓得即将走出这见鬼的沙漠的时候,他们没有加快步伐,反而原地停了下来。他们就是木恩木魁和艾义海统领的人马,这路上,他们历经艰辛陷落于沼泽之中的被流沙掩埋的风暴天气中走失的又被各种毒物咬死的,非战斗减员过上千人,可是他们到底以最快的度,抢在所携水米物资耗尽之前,走出了沙漠。
木恩大口地喘着粗气,伸手摘下腰间的皮水袋摇了摇,里边只剩下口水了,他拔下塞子,将那口水饮而尽润了润喉咙,手搭凉蓬贪婪地看着远处那条清凉的小河,说道:“总算走出这该死的沙漠了,把信鸽放出去,等候接引的人赶来与我们汇合。”
立即有人从辆车上打开鸟笼,十几只信鸽展翅而去。鹞鹰传信比鸽子更安全更快,但是鹞鹰难以及远,百里之外它就很难找到它想送达目标的所在了,所以杨浩在契丹和汉国时,那鹞鹰都是通过他秘密设置的接力站,站站传递信息的。而这沙漠里无法设置设置传讯站,所以他们进入沙漠,就与任何方失去了朕系,谁也不知道他们走到了哪里,有没有迷失方向。
他们只携带了只高空示视敌情的海东青,此外还有十多只信鸽,而这信鸽本就是以牧民身份驻扎在这儿等着接迎他们的那人所饲养的。
信鸽共十多只,不怕被猛禽捕捉了去,信鸽身上也没有携带任何信件,当它们之中任何只出现在那户牧民帐前,就意味着他们到了。
木恩眯起眼睛,看着十几只信鸽展翅飞去,直至它们完全消失在视线之内,这才回吩咐道:“全军原地驻扎,歇养身体,食物饮水,不再限制。都他娘的尽快恢复体力,要是夏州那边出了岔子,咱们就有恶仗要打了。”
艾义海口干舌燥,已经没有唾沫可吐了,可他还是努力地啐了口:“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
浓
夏州防御使拓拔苍木的儿子要成亲了。
拓拔苍木大人为此大大地松了口气,他这个儿子向受他绮重,他在夏州做官,早早的便把整个部族都交给了儿子打理,可是父子两人的沟通很成问题,儿子小时候是何等的崇拜他啊,不管是行围打猎,还是走访细封房当诸氏部落,他不管忘了带谁,都要把这个儿子带在身边,父子是那般的亲密。
可是儿子渐渐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见,总是看不起他为了部族对李光睿的巴结谄媚,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那个莽撞子儿怎么知道身为家之主的困难呐。他们这个部落是拓拔旁系,更不是李氏核心,要不是他在竭力维持着同李家的关系,他们族早就被排挤出夏州的权力中心了,焉能如今日般,多多少少还算是个头面人物。可那个不孝子,根本不理解他这个父亲,不明白他在夏州为整个部族做了多少事情,他只懂得打打杀杀。尤其是他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娜布伊尔嫁给李光睿大人做如大人之后,这个儿子就变得阴沉抑郁起来,连他这个整日围着李府打转的父亲都怨恨上了。好在,儿子总算是开了窍,不再为了个女人寻死妥活了。
可是等拓拔苍木见到自己那个未来儿媳,这才明白儿子为何与她见钟情,急吼吼地马上就要娶她过门,那位名叫多弥沙朗的姑娘与娜布伊尔竟有六七分神似,像极了未出嫁前的娜布伊尔,自己这个傻儿子对娜布伊尔终究是难以忘情啊工
不办他终于肯结婚了,这就是件好事,时间久了,他心里的结会解开的。这位多弥沙朗姑娘长得很漂亮,丝毫不逊于的娜布伊尔,儿子早晚会渐渐忘记娜布伊尔嫁给李光睿大人带给他的创伤的。
多”冰山上的雪莲花,沙”带来幸福的仙女口希望这朵雪莲花治好儿子心灵的创伤,成为给他带来幸福的仙女,唔最好明年再给自己带来个大胖孙子,那就更加完美了。
拓拔苍木没有嫌弃那个多弥沙朗姑娘出身低微,只是个行商的女儿,也没有嫌弃她那肥胖壮实的像头牦牛的母亲,她那个母亲市绘极了,尤其还喜欢饶舌,当两个谈好儿女婚事,送走这位母亲之后许久,拓拔苍木的耳朵里还在回荡着那个胖女人喋喋不休的声音。
好吧,不管如何,只要儿子肯结婚就好,哪怕这个女孩儿是个行商的女儿,还有个长舌妇的母亲口拓拔苍木还是把婚事尽可能办得隆重,广邀夏州军政各界的头头脑脑,以及正在夏州城内的各大部落头人贵族来参加儿子的婚事,给足了儿子脸面,希望经过这桩大喜事之后,能够缓和下两人之间紧张的父子关系。
夏州的文武官吏头人酋们也很开心,经过绵延两年之久的战争,每个能开怀畅饮放松自己的机会他们都不愿意放过,再说拓拔苍木是个老好人,为人很圆滑,对谁都客气的很,是个很知礼的老家伙,他的面子不能不给,所以但凡被邀请到的官员头人,全都准时赶来赴宴了。
防御使府贺客盈门,车马塞路,院子里搭起了流水席,三十头牛羊都已宰杀完毕,正在大锅中随着沸水滚上滚下,把浓郁的香气飘扬开来,年轻的男女在院子里跳着锅庄。
花车到了门前,多弥沙朗姑娘由她那喜欢饶舌的妈和个舅舅搀扶着进了门,后边是荷箱担笼的礼物,车双鞋垫,百双鞋子,百双袜子
这些东西本该是新娘子自定下亲事开始就亲自手工制作的,应该由她自己来做,以显示新娘子心灵手巧,不过这箱箱舟鞋袜礼物自然不可能是沙弥多朗姑娘做的,就连它们都是拓拔苍木置备的。
“唉,我这个亲家真是个毛不拔的市恰商人,要不是为了我儿,我拓拔苍木怎么也不必和这样户人家攀亲呐。她的女儿再漂亮,嫁过来也只能做个妾。”拓拔苍木面腹诽着,面带着儿子迎上前去,笑容可掬,将亲家和新媳妇迎进大厅。客厅中的喜庆气氛立即达到了
呜呜呜号角长呜。伴随着雄浑悠长的号角,草原的尽头突然涌起线浪潮,汹涌而来,片刻功夫,蹄声如雷,战马如浪,马上的骑士出“喔噢喔噢的怪叫,直接踹破营栅,沿着黄土的城坡,冲进了黄羊坪大营。
负责北线毛乌素沙漠防线的都不是李光睿的精锐部队,面前横着条不可逾越的天险,且无险隘可以立寨,设立营防阵地根本就是多余的,之所以在这里设兵,只是常规性的预防措施,军营中有烽火台,他们真正的作用,不过是负责东西各线的烽火传递,因为烽火烽烟也有个有效示警距离的问题,东西两线如遇敌情互相传递警讯时相隔太远对方是看不到的,中间就需要个承上启下的烽火台,因此在这里设营扎寨,也算是举两得。
营中的士兵绝未料到在绝不可能出现敌人的地方竟然杀出片眼望不到边的兵马,这里周围马平川,来敌早早的就被他们现了,但是懒散惯了的他们想要进入防御状态却着实费尽了功夫,要穿好甲胄,要找出刀枪,要去营房中搬出箭矢,等他们盔歪甲斜地跑向那低矮的防御工事时,十人小队的铁骑,已经像巨浪,迎面扑来。
弩斩马刀战斧长矛,随着风驰电掣而过的隆隆铁骑,毫不怜惜地招呼到他们身上,时间头飞腰折,残肢断臂,鲜血涂满地,铁骑片刻不停,呼啸而过,紧接着是第二个十人小队,势若雷霆。这是场边倒的血腥屠杀,当五波浪潮卷过之后,整个黄羊坪营地已看不见个活着的守军,后续的铁骑仍在隆隆而过,好半天,才是辆辆大车,载着沉重的盔甲陌刀和陌刀手,旁边则是骑着雄骏高大的阿拉伯马的老爷兵。
当灰尘渐渐消散之后,被铁骑肆虐过的黄羊坪已完全看不出看不出曾是座兵营的样子,就连地上的尸体都看不出人的样子了,只有兵营正中那座三丈高的峰火台,犹自冒着滚滚浓烟
安庆泽,如寻常的宁静。连番战急造成的恶果就是,本来就地广人稀的草原上,人口更加的稀少,而能为他们带来些新鲜玩意和财富的行商胎队也绝了踪迹,安庆泽的守军就更加无所事事了。
北线有天险在外,不需要强大的防御力量,而最外线的黄羊坪守军是隶属李光睿直属部落的些老弱残卒,这第二道防线驻军则多是拓拔苍木的族人。拓拔氏的核心李氏成员,原来大多分派到胄银会绥静等州去了,驻扎夏州的李光睿本部精兵自抽调了绝大部分出石州攻打银州之后,因西线南线要防范吐蕃回讫族人不守诺言卷土重来,也驻扎着不少军队,所以这安庆泽就调用了拓拔苍木的族人。在拓拔氏外围部落族人中,相对来说,李光睿还是比较信任谨小慎微的拓拔苍木的。
白尽南就是这座军营中拓拔苍木族人的领,不过戍卫在这里的士兵虽然以拓拔苍木的族人居多,白尽南却只是名副将,主将所统率的嫡系人马虽然不多,可是谁叫人家姓李呢。
白尽南不是党项羌人,而是个汉人,本住在洛阳带,虽然不是大富之家,也算小康水平,因为迷上了关扑赌搏,被人设局坑去了全部家产,连娘子都赔给了人家,就成了破落户儿,他倒是愿赌服输,反成了昔日赌友的帮衬下手,后来因那几个赌友吃醉了酒说出真相,怒之下把那几设计害他的几个赌友全部杀死,然后落荒而逃,逃到了天高皇帝远的西北,因他懂些文墨,若不赌钱时人也算机警,遂被拓拔昊风收为己有。
今天,他又杀人了,不过对个曾经拿着把钝刀,按住刚刚还称兄道弟的赌友,像杀鸡似的慢慢把他们的脖子个个割断的人,直到鲜血溅满了自己的脸,糊得眼睛都看不清东西的人来说,这实在算不了什么。
他刚刚带着人把这座营房里隶属李指挥的几个部下弄死,走出营房的时候居然脸微笑,神态悠然。
“大人,都埋伏好了。”个士兵迎上来低声道。
白尽南微笑着点点头:“就刹下李指挥那边的几个人了吧”
“是”
“好”白尽南很愉快地吩舁道:“击鼓,点兵。”
“咚咚和鼓声响起,正在营中吃酒的李指挥带着他营房左右的十几个人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谁他娘的击鼓咦白大人,你做甚么”
身甲胄齐全的白尽南微笑着弯腰:“指挥大人,下官有要紧要要对大人说。”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摆出这般阵仗唬弄鬼呢”
白尽南直起腰来,看着大大咧咧走过来的十几个人,槎着手笑道:“指挥大人和几位兄弟都出来了呀。”
李指挥瞪起眼道:“你他娘的倒底搞什么鬼,有话赶紧啊”他突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惊叫声,指着远方天空叫道:“看,快看,狼烟,有敌来袭真是奇怪,黄羊坪方向怎么可能有敌人出没快快快,先升起狼烟再说。
白尽南回头看了看,喃喃自语道:“动作好快,不愧是精锐之军。”
他竖起手指,轻轻地摆动子两步,吩咐道:“咱们也快些,放箭”
“什么”眼看走近的李指挥听清了这句话,只愣神的功夫,令人心惊胆寒的弓弦声起,狼牙箭自四面八方疾射而至:“噗噗噗”连三枝劲矢透胸而入,紧接着是第四枝第五枝李指挥的身子都来不及例下,他的眼睛凸了出来,死死地盯着白尽南。
白尽南很亲切地笑着,向他弯了弯腰:“李大人还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吧你要是撑得住,卑职就说给你听。”
李指挥没有听他说完,他眼中带着抹悲愤抹困舞,仰面侧了下去
“拜天地”
“二拜高堂”在唱礼官着长音的吆喝声中,夫妻二人完成了大礼,新娘午穿曹蜘着凤鸟的红嫁衣,横条纹的小筒裙,脖子上戴着几件银项环,头上的三耳帽将红盖头撑起,隐隐露出白暂娇嫩的下巴,贺客们笑着起哄:“昊风,掀了盖头,叫我们看看新娘子,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儿,叫我们孑傲不驯的拓拔昊风终于肯乖乖成家啦。”
拓拔昊风微微笑,牵起新娘子的手走到大堂正中,很大方地扯下了她的红盖头,眉眼盈盈,娇美无俦。女孩子披上红嫁衣的时刻,永远是她最漂亮的时候,更何况这个新娘子本来就生得国色天香不可方物呢。
可是旦看清了这个新娘子的相貌,贺客们的笑声就像被柄快刀切断了似的,齐刷刷地停止了,许多人已经变了脸色。
李光睿经常在接见僚属时,带着他最宠爱的这个如夫人,但凡见过她美貌的人,又有几个会忘记虽说那时的她娇柔妩媚中总带着几分垂眉敛目的落寞,而此刻的这个女人却是神采飞扬,焕着幸福的美丽,可是她就是她,绝不会错,她就是李大人最宠爱的第十八位如夫人娜布伊尔
贺客们突然中断的笑声,和望向新娘的怪异的眼光让拓拔苍木大人微微有些困惑,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把他也吓了跳:“这位多弥沙朗姑娘本来与娜布伊尔只有六七分神似,怎么怎么这穿上嫁衣,简直模样”
拓拔苍木虽然惊诧,还是回过身来,笑吟吟地解释道:“诸位贵客,这位就是我儿的娘子多弥沙朗,呵呵,有些像娜布伊尔是吧老夫下定之日,头次见到她时也吓了跳,实在是有些相像。
尽管旁人不知道自己儿子真心爱慕的就是娜布伊尔,可是说自己儿子娶的媳妇和李光睿大人的如夫人模样相仿,总有些怪异,拓拔苍木只好打个哈哈,笑道:“娜布伊尔是咱们草原上最美丽的金花,也只有我们草原上的王,李光睿大人才配拥有她。我的儿媳只有几分娜布伊尔的风采,就让各位见多识广的头人们目瞪口呆了么哈哈哈
客人们这才反应过来,纷纷出惊讶的笑声,有人笑道:“何止有几分相像,简直是模样,难怪昊风这小子迫不及待地要成亲了,若让我见到这样的美人儿,我也怕她被别人”
“不,各位大人,她就是娜布伊尔。”
拓拔昊风的句话,就像声惊雷,再度把大庭里的笑声齐刷刷地抚杀了,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像看到怪物似的看着拓拔昊风。拓拔苍木脸色极其难看,青中透紫地瞪着儿子喝道:“昊风,你说的什么混话,这种玩笑岂能开得,要是让”
“我没有开玩笑,父亲大人。”拓拔昊风牵起娜布依尔的手,向前走了两步,娜布依尔温顺地随着他,幸福的目光萦绕着他,小鸟依人般偎依在他身旁,让拓拔昊风徒生无穷豪气,就算李光睿是草原上最可怕的魔王转世,他现在也有勇气与之战了。
拓拔昊风的嗓门变得更大了,声震屋瓦斩钉截铁地道:“娜布依尔,是我最爱的女人。可是李光睿那老匹夫,却绮仗权势夺走了她。今天,请各位大人做个见证,我拓拔昊风,与娜布依尔正式结为夫妻,从今天起,她就是我的女人,谁想再把她从我身边抢走,先要折断我的刀,踏着我的尸体,才有可能”
这番宣言,把堂上的客人们都惊呆了,他们似乎连呼吸都忘记了,大庭上片寂静,院子里的人终于现大厅中的气氛有些诡异了,越来越多的人拥挤到了庭前,向里边张望着。
娜布依尔眼中漾着泪花儿,对拓拔昊风柔柔地道:“我不再怕了,不再任由旁人摆布了。昊风,就算有人折断了你的钢刀,踏着你的尸体,他也抢不走我,你生,我生你死,我死”
拓拔苍木气得头晕眼花,他颤抖着手指,指着拓拔昊风声嘶力蝎地大吼道:“你你伽你这个混帐,你要毁了我们全家么”
拓拔昊风揽住娜布依尔,满不在乎地道:“父亲,请你声音小些,娜布依尔已经怀了你的孙子。”
又是记闷雷,拓拔苍木被雷得外焦里嫩,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终于,客人们反应过来了,夏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