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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剑惊仙 第 89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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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气色还好,只是肌肤上隐约泛起层淡淡的绿色寒气,似正在运功迫毒。

  在他的左首半躺着的是魔教总管薄云天,身上到处是都是星星点点的金绿色斑点,只独眼半睁半闭专注在防务图上,对杨恒的到来恍若未闻。

  再看下去厅内的魔教高层人物十个里至少三个身中金沙劫,剩下的也多有负伤,直让人误以为自己走进的是伤兵营。

  瞧见杨恒走进来,南宫北斗顺手抄起脚边的个酒坛子“呼”地抛了过来,说道:“杨兄弟,你娘的怎么才来”

  杨恒探手接住酒坛,摇头道:“我猜到逃不了要被你埋怨,可没想到还要被你用酒坛子砸。实不相瞒,我是被杨惟俨打昏过去,直到昨晚才醒过来。”

  南宫北斗愣,继而哈哈大笑道:“我说呢,杨老官儿怎么又蹦跶了出来来,先喝点酒压压惊,咱们待会儿好好聊聊。”

  杨恒也不客气,拍开封泥就着酒坛喝了口,耳听薄云天说道:“诱敌深入分而治之固然大妙,可万真被勾漏鬼王攻破夏宫抢到长生碑,岂不弄巧成拙”

  南宫北斗右首的名魔教长老赞同道:“薄总管所言极是,请教主慎重斟酌。”

  “斟酌个鸟”南宫北斗把大眼瞪道:“早知道你们是群胆小鬼,便由老子亲自坐镇夏宫迎战勾漏小鬼。薄老三坐镇红厅总揽全局,给我荡平那群狗娘养的”

  薄云天紧锁眉头看着防务图,徐徐道:“好,今夜就和勾漏鬼王决死战”

  第五章 鬼乱

  会议很快散席,二十多个魔教高层人物纷纷离去,各自准备今夜的决战。

  红厅里就剩下了杨恒和南宫北斗,还有那个几乎把身子趴到了防务图上的薄云天。这时候杨恒忽然意识到,为何南宫北斗如此器重薄云天,因为这家伙确是把运筹帷幕的好手。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今的情势也着实教人头疼。

  因自己是外人,故此刚才会议上杨恒直没有插嘴。待众人走后,方才问道:“老爷子,那个勾漏鬼王是个什么东西”

  “是个道行接近三千年的老鬼,”南宫北斗没了适才的狂放不羁,面色凝重道:“老子身上的爪伤就是他弄下的。娘的,用了天夜还没把寒毒给逼干净”

  薄云天忽然搭茬道:“如果仅是勾漏鬼王个倒也好办,可他这个月来麾下的小喽罗越聚越多,其中不乏有上千年道行的鬼类,再加上那些从地府里冒出的阴物,难办啊”

  “难办也得办”南宫北斗恶狠狠道:“王八蛋,过了今晚看谁能活下来”

  薄云天抬头瞅了眼杨恒,什么也没说。那意思似乎是说:即便平定了鬼乱,外面还有杨惟俨大兵压境虎视眈眈,明晚又该如何是好

  杨恒不理会薄云天的目光,又问道:“勾漏鬼王为何要抢夺长生碑”

  南宫北斗喝了口闷酒,答道:“长生碑是咱们正教传承千年的圣物。那些地府恶鬼只需在碑前被金光照,就能脱胎换骨立地成魔,不仅能在白天的时候在阳间通行无碍,还能道行倍增结成内丹,转眼就脱去鬼籍他娘的步登天。”

  薄云天冷笑道:“脱去了鬼籍也还是鬼,可还有谁能治得了它们”

  南宫北斗把酒坛重重往桌子上放,骂道:“薄老三,别他娘的尽说丧气话。惹火了老子大不了把长生碑给砸碎了,彻底断了那些小鬼的念想。”

  薄云天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道:“大哥,要能这样当年盛老教主也不至于在和地府恶鬼拼得两败俱伤后,身中无量天劫不治而亡。长生碑那是本教的圣物,毁了它依照教规要受冥火焚身的酷刑七七四十九日方能断气,死后还要被本教永远除名遭受千秋万代的教众唾骂。大哥,你可别犯糊涂。”

  南宫北斗颓然道:“老子说说也不成吗,又不是真的要干。”

  杨恒明白了其中原委,也隐约猜到杨惟俨倘若攻陷魔陀宫,第桩要做的事必定是毁去长生碑劳永逸。但这事杨惟俨能做,南宫北斗和薄云天却连想想都有亵渎圣教之嫌。

  他望向防务图,上面被薄云天用炭笔在魔陀宫三层和顶层的位置上画出了两个大圈,应是与勾漏鬼王对决的主战场。

  他又仔细察看了片刻,渐渐明白到南宫北斗的决战意图,是要将勾漏鬼王所率的中路精锐放入夏宫,背水战加以阻截。而魔教主力则趁机扫荡外围,将从左右两翼攻入魔陀宫的鬼众引入第三层的包围圈聚而歼之,随即挥师夏宫,里应外合将勾漏鬼王歼灭在长生碑前。

  这方案不可谓不大胆,非南宫北斗这般豪气冲霄的魔道枭雄而不敢为之。万夏宫无法坚持到援兵赶至的刻,魔教势必满盘皆输。怪不得南宫北斗要亲自坐镇夏宫,那不止是赌上了魔教的命运,也赌上了他自己的条老命

  他面佩服南宫北斗的勇气与魄力,面亦不禁为此老担忧。

  这时南宫北斗举起酒坛道:“杨兄弟,别尽说我这里的鬼事了。听说你月前和吴道祖干了架,逼得他把凤凰岛连根拔起。真是痛快,老夫得敬你杯。”

  杨恒知道此事已在仙林中传得沸沸扬扬,也猜到是蝶幽儿故意为之,命人广为散播。他拿酒坛和南宫北斗碰了碰,道:“我那叫死里逃生,不提也罢。”

  他酒量向不佳,喝了几口南宫北斗专用的烈酒后,脸上已泛起酡云,体内酒劲澎湃热血汹涌,却将身疲乏尽数扫尽。

  忽听莫啸林在门外道:“启禀教主,弟兄们都准备好了。”

  南宫北斗不耐道:“急什么,老子刚和杨兄弟聊了没两句,等我喝完这坛酒。”

  杨恒起身说道:“老爷子,这坛酒就等咱们干掉了勾漏鬼王,庆功时再喝。”

  南宫北斗怔了怔,以为杨恒要走,裹着毛毡站起身道:“也好,老夫先送你出门。”

  杨恒露齿笑道:“今晚我不走了。把夏宫交给我,你去三层吧。”

  南宫北斗把手摆道:“杨兄弟,你能在战前来探望老夫,已足见盛情。这是咱们正教的事儿,你就别插手了。”

  “这是全天下人的事。”杨恒平静道:“你该知道我的脾气。”

  南宫北斗怒道:“你有脾气,老子便没脾气娘的,万你死在夏宫,石丫头能饶得了我普天下的人还不用唾沫星子把老子给淹死”

  杨恒不慌不忙道:“如果我死在了夏宫,只怕正教今晚也难逃覆灭厄运。届时你老爷子势必以身殉教,别人的唾沫星子想淹也淹不着。”

  南宫北斗时语塞,气得掌拍在桌子上,吼道:“走,把他给老子架下山去”

  杨恒笑道:“那好,我这就去找勾漏鬼王,领教下它的寒毒鬼爪。”

  薄云天忽然抬起身道:“大哥,他比你更合适。”

  南宫北斗暴躁道:“放屁,这事老子没跟你商量老子不能对不住朋友,对不住石大哥”

  薄云天镇定自若道:“行大事不拘小节大哥,这话是你教给我的。”

  南宫北斗面色难堪,猛把剩下的半坛酒全灌进了嘴里,把空坛狠狠往地上摔道:“小老弟,夏宫就交给你了”

  杨恒微微笑,笑容里透着自信,将自己的那大半坛酒推到南宫北斗的面前,道:“老哥,帮我留着,打完老鬼,咱们起喝。”

  薄云天突然冲着外面喝令道:“莫长老,将红厅外的紫霜卫队划归杨副宫主指挥”

  莫啸林愕然道:“薄总管,这是咱们守卫红厅的惟力量”

  薄云天漠然道:“没听杨副宫主说么,旦夏宫失守,咱们全部玩完”

  莫啸林躬身应道:“遵命”转身下令召集厅外守护的紫霜卫队整装待发。

  薄云天的脸上忽然露出丝笑意,望向杨恒道:“南宫大哥要去三层坐镇,这坛酒就由我来替他保管。放心,我素来滴酒不沾,保证不会偷喝。”

  杨恒朗声大笑,迈步走向厅外道:“薄总管,没想到你也能讲笑话。”

  当下以杨恒为主莫啸林为辅,包括紫霜卫队在内的百余名魔教精锐人马被布置在了夏宫之中。这夏宫本是魔教第三代教主的起居行宫,后改建为历代教主的夏日寝宫。但自第七代教主之后,便直空置,专以供奉长生碑。

  夏宫分内外两重,当中有座露天庭院相连,庭院中栽满花木,又有假山流水相衬,颇有几分江南园林的韵味。宫门外是条长约十五丈,宽过三丈几乎可以走马车的宽敞通道,上面铺着厚而柔软的大红绒毯,恰似鲜血的颜色。

  由于整座魔陀宫的上空都有魔阵结界守护,除少数道行高深的地府恶鬼能突破进来以外,惟的进入通道便是底层的三道门户。

  莫啸林将人马调配停当,又向杨恒请示道:“按照南宫教主和薄总管的命令,我们从夏宫正门到长生碑共设置了两虚实三道防线。大部分人马都埋伏在中庭里,借助地势掩护迎击来敌。不知对此安排,杨副宫主还有何指示”

  杨恒笑道:“调兵布阵我是外行,既然教主和薄总管已有安排,莫长老照做就是。”

  莫啸林听顿时放下心来。他最怕杨恒指手画脚,打乱了薄云天苦心筹谋的防御计划。如今杨恒这般表态,自是再好不过,便道:“勾漏鬼王般会等到子时过后,阴生阳退时才会发动突袭。杨副宫主不妨到内殿小憩,这儿由在下盯着就是。”

  杨恒点点头,走进了内殿。他没有向南宫北斗透露自己的伤情,而事实情况是不仅肋骨断伤未愈,体内神息亦仅恢复到五六成,真气虽说颇为充沛,但经过长途御剑后,亦急待补充。

  在内殿的间穹顶圆屋里,杨恒见到了南宫北斗和薄云天口中所说的长生碑。

  丈许高的碑身已被刻满魔符的铁罩里三层外三层地包起,只露出了半人多高的碑座。隐隐有股阴寒的气息透过铁罩从碑身上散发出来,使内殿里的温度要稍低于别处。

  杨恒亦由此醒悟到这里为何会成为历代教主的夏日寝宫。

  在圆屋里镇守的是清色的紫霜卫队,共有二十三人,领头的统领名叫翟宽,约莫四十多岁脸皮发蓝,身材瘦长,手使对魔钩。

  其余二十二人分作两队,均都出自被铁叶令控制的正魔两道各派长老耆宿门下的子弟,经过薄云天二十余年的精心调教,修为远胜于寻常魔教教众,几不亚于仙林四柱旗下的卫道士。

  这些人井然有序地分成里外两圈围绕长生碑席地而坐,瞑目调息,显是训练有素。

  杨恒在碑前盘腿落座,调匀内息渐渐进入空明忘我之境。两个时辰后,摆放在圆屋门前的沙漏滴尽,谕示子时已至。不久从大魔陀山脚方向隐约传来喊杀之声,将杨恒唤醒。他只睁眼看了看沙漏,便又合目继续运功打坐。

  过了大半个时辰,莫啸林派人进来通禀道:“两千鬼众由勾漏鬼王麾下的三大鬼帅统领由中路攻破魔陀宫三层,正向四层进发。目前仍不见鬼王踪影。”

  杨恒毫无反应,依旧心无旁骛地运气调息。而在随后的时间里,战报个接个被莫啸林递送进来,中路鬼众在三大鬼帅的率领下势如破竹,飞速挺进顶层。

  随之而来的是逐渐变得清晰的呐喊声惨叫声厮杀声,如同隆隆的战鼓敲击在圆房中所有人的心头。

  无需想象,此刻的魔陀宫内早已是血肉横飞,伏尸遍地,人们在用生命和时间赛跑和命运赛跑,却无法预知谁会第个冲过终点线。

  如火如荼间,大战已进行了将近两个时辰,夏宫里依旧片寂静波澜不惊。但镇守在宫内的每个人都明白,真正的决战将从这里开始

  听着杀伐之声距离夏宫越来越近,人们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即使像莫啸林这样久经战阵的魔教长老,想到今夜乃是破釜沉舟的战,亦不禁心中打鼓,觉得这个夜晚过得竟是如此缓慢。

  终于,第个恶鬼的身影出现在了宫门外的通道中。和阳间无所归依的孤魂野鬼不同,它拥有近乎人样的躯体不,更恰当的说应该是非人的躯体。

  它的身高超过两丈,颗硕大狰狞的脑袋悬挂在粗壮浑圆的腰前,从肩膀到肋部生出六条象鼻般壮实的臂膀,其中双巨灵似的手里高举挥舞着两名已被吸干精血的魔教护卫尸体。它没有穿衣服,深绿色的肌肤拥有青铜般的质感,双赤裸的大脚踩在绒毯上,有节奏地发出低沉的震颤声。

  “阴天鬼帅”莫啸林注视着前方巨灵神般的恶鬼,重重吐了口气。

  在它的身后是数以百计的恶鬼部众,它们毫无阵列秩序可言,有的紧贴天花板飘行,有的如阴天鬼帅般阔步行进,还有的甚而五体投地匍匐爬行。

  它们手中挥舞着五花八门的魔兵鬼刃,口中发出尖锐刺耳的兴奋呼号,如同波迫面而来的巨浪,喧嚣而可怖。在这些恶鬼之间,还夹杂着许多同样来自地府的阴物。它们是地府中千万年积聚的污秽阴气凝聚而成,譬如阳世间的魑魅,个个穷凶极恶玩命前冲,教人想起迫不及待扑向羊群的饿狼。

  然而守卫夏宫第道防线的魔教卫士显然不是亦绝不愿做任人宰割的羔羊。经过将近个月的生死鏖战,这些百死余生的魔教精英早已铸就钢铁般的意志和胆气。面对潮水般涌来的鬼众,他们掩身在紧闭的宫门后,镇定地拉开弓弦瞄准各自选定的目标,等待莫啸林的指令。

  “射”当耀武扬威的鬼众扑近到十丈之内,莫啸林眼中寒光闪沉声下令。

  “哧哧哧哧”排箭头铸有破鬼魔符的利箭撕裂空气,拉开了血战序幕。

  如此接近的距离,如此拥挤的通道,冲在前头的恶鬼与阴物们根本无从躲避。

  利箭精准地贯穿过它们的要害,令鼓噪的呼吼瞬间变作了惊恐的惨叫。

  “哧哧哧哧”第排魔教箭手在射出自己的箭矢后,压根不看对面的伤亡情况,迅速蹲下身躯熟练地取箭张弓,准备下轮的射击。

  在他们的背后,第二排箭手迅速跟进射出利箭。这当中的间隔,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然后是第三排箭手,第排箭手如此循环往复,在电光石火间数百支利箭已穿透门上窗棂间的空隙,在通道里化作蓬寒光刺目的箭雨。

  恶鬼像麦浪般排排倒下,遭遇到今夜开战以来最顽强可怕的阻击。

  “吼”阴天鬼帅悬在腰间的脑袋发出记野兽般的怒吼,双手舞动尸体似风轮般迸飞射来的利箭,足足覆盖住半边通道的宽度。

  众恶鬼纷纷向他背后趋避,而些不畏破鬼魔符的地府阴物和道行高深的恶鬼则趁势冲到了前排,襄助阴天鬼帅抵挡箭雨的攒射,悍不畏死地朝前猛冲。

  当鬼众迫至五丈之内,莫啸林下达了撤退的命令。这里只是第道防线,在消灭了近百只恶鬼后,预定的任务已经完成。没有必要用教众的血肉之躯和这群非人的鬼类在此短兵相接,付出无谓的牺牲。

  当阴天鬼帅用脚踹碎宫门闯进来时,看到的却是座空荡荡黑黔黔的大殿。

  不等他下令,背后的众多恶鬼与阴物已迫不及待地杀向大殿后门。假如说它们是群饥渴的黄蜂,那么从夏宫内殿里依稀散发出的长生碑灵气,便是这世上最为诱人的花蕊香气。

  “轰轰”黑暗中悬浮在殿内的爆魔雷被横冲直撞的鬼类与阴物竞相引发,盛绽开炫目的殷红光团。顷刻间数十个恶鬼便消融在汹涌的光澜里,使得阴天鬼帅所统领的先锋鬼众未及与敌人正式接战,便损失了将近三成。

  “蠢货”如山般伫立在门口的阴天鬼帅暴躁地怒骂。它当然不在乎这些手下的死伤,但很在乎自己的脸面,绝不愿意因为这事成为其他五大鬼帅的笑料。

  它的六只大手随意抓起藏躲在自己身旁的恶鬼和阴物,分成上中下三路将它们笔直地掷出。“砰砰砰”在这些牺牲品绝望的哀嚎声里,悬浮在空中的爆魔雷被引爆,从而用最快速度打开了条前行的通道。

  鬼众兴奋叫嚣,毫不以同类的惨死而悲伤,沿着阴天鬼帅辟开的通道冲入后殿,却没有注意到空气里弥漫的古怪气味。

  “呼”十多支火箭突然射穿后殿的宫门急掠而至,顿时将殿内变成片火海。

  幽蓝色的火焰在空气里燃烧蔓延,冲入后殿的百多只恶鬼和阴物来不及回撤,便被熊熊魔火无情吞噬,化作了缕缕飞烟。

  “昂”头状若蛮牛的阴物猛然仰天嘶吼,从嘴里喷洒出黑色的气雾。

  殿内的魔火遇黑雾立时“丝丝”熄灭,鬼众欢声雷动扑向殿门。那头蛮牛般的阴物用头上的犄角第个顶破殿门,冲入了中庭。

  它无意于欣赏月色中的江南园林景致,撒开四蹄飞奔向内殿。可迎接它的却是从假山石后激射而至的漫天寒星。

  “噗噗噗”蓬梅花魔镖射穿它厚实的皮甲直入体内。它狂暴地嘶吼着路不停,继续冲向内殿,最终砰然爆裂化为团火球。

  可没有谁在意它的死亡,更多的恶鬼与阴物在阴天鬼帅的率领下冲入了中庭。

  梅花镖透骨钉破心锥十字刃天空中交织起五颜六色的流光,无数经过破鬼魔符特殊加持的暗器从每个意想不到的角落里飞射出来。

  阴天鬼帅看着身旁的部众不停地倒下,却搜索不到哪怕个敌人的踪影。

  它从背后掣出对雷鬼锤拨打开射来的暗器,不顾切地前冲,却骇然发现转了半天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该死”它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暗布在中庭的法阵里,暴躁地挥动雷鬼锤顺手将身边的块假山石砸成齑粉。

  “铿”从粉碎的假山石下突然冒出条魔教护卫的身影,双手挺枪疾刺阴天鬼帅腰间的脑袋,竟被它张嘴用牙齿咬住,发出记金石鸣响。

  “去死”它狞笑伸出两只大手在那个魔教护卫的头颅两侧按,如揉捏面团般将对方的脑袋压成了肉酱。鲜红的血和白色的脑浆从阴天鬼帅的指缝里汩汩渗出,它满不在乎地垂下手,吐掉嘴里的枪头,用舌头舔去指头上的血浆。

  然而就在这不到顿饭的时间里,它所带来的近五百部属已锐减七成,如群无头苍蝇在中庭里奔窜游走,寻找不到逃生的出口。

  “该死该死”阴天鬼帅狂怒地挥动双锤,不停砸毁着他眼前所能看到的切物事。如果加上阳间的岁月,在它千八百三十二年的记忆里,还很少遇到这种窝囊透顶的窘境。它就像头被人成功挑起怒火的公牛,疯狂地寻找着那块红布决战。可每每红布都会从眼前溜走,而身上却莫名其妙又被扎进了柄长矛。

  它的凶狠和残暴在敌人和部下面前已失去效用,望着盘散沙的众鬼哀嚎奔逃,它暴怒欲狂却又无可奈何。它不得不低下高傲的头颅,愤怒大吼道:“武天罪天你们这两个混蛋,都睡死了吗”

  然而它得到的不是武天鬼帅和罪天鬼帅的回应,而是更多部下惨死前的嚎叫。

  阴天鬼帅不由自主打了个寒战,刹那间明白了这两个同伴的歹毒居心。

  它像头掉在陷阱里的困兽,狂吼道:“你们竟敢见死不救我定要向鬼王禀报”

  虽然,它拥有千八百三十二年的记忆。可这些记忆里没有桩事能够告诉它,当这句话说出口以后,等若向同伴宣判了自己的死刑。

  这时候它身边的部属已不足百名,而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地直线下降。以此为代价,中庭法阵终于被冲开道缺口,通向内殿的门户赫然展现在阴天鬼帅面前。

  “杀进去”它振锤高呼,试图鼓舞起部下的斗志,率先冲向内殿大门。

  伴随着每步的前进,它的身边都有身影倒下,身后留下的是条沾满鲜血的通道。

  它如同头即将流尽最后滴血的野兽,砸开遮挡在身前的最后座假山,只要跨过不到两丈宽的池塘,就能冲入收藏着长生碑的内殿。

  “哗”池塘水浪翻滚,从碧绿的荷叶下陡然跃出两名魔教高手,挥刀凌空斩落。

  “砰砰”雷鬼锤势如雷霆重重轰击在刀刃上,将那两名偷袭的魔教高手连人带刀迸飞数丈,落地时已成两具死尸。

  然而就在雷鬼锤挥出的同刻,从阴天鬼帅脚下的碎石小径里,突然亮起束电光。柄魔戟破土而出,自下而上深深刺入它的腰胯,最终从背心里透出锋刃。

  “啊”阴天鬼帅猝不及防,山丘般的躯体晃了两晃,甩手将雷鬼锤砸向脚下。

  莫啸林的身影从地下斜斜向后掠起,看着阴天鬼帅仰天倒下的身躯,溢血的唇角露出缕快意的冷笑。然后,他就看到了踏着鲜血与尸体杀进中庭的武天鬼帅与罪天鬼帅。霎间,莫啸林唇角的笑意变得更冷更狠。

  第六章 长生碑

  破鬼箭爆魔雷海魔火中庭法阵张张底牌陆续亮出,终于到了刺刀见红的时刻。莫啸林从阴天鬼帅的尸首上拔出他的“安天玄圣戟”,漠然伫立在池塘前,双瞳孔渐渐凝缩,慑定在了武天鬼帅的脸上。

  其实武天鬼帅有两张脸,哭脸在前笑脸在后。但如果它愿意,也随时可以让脑袋来个百八十度的旋转,变成笑脸在前哭脸在后。这其中的关键是要看它的心情。

  现在它的心情很不错,不仅假手魔教除去了和自己明争暗斗了上千年的阴天鬼帅,还利用这头大无脑的莽夫打通了中庭法阵,可谓是箭双雕。

  尽管背后的脸在偷笑,但朝向莫啸林的脸却毫无做作地涕泪交加道:“阴天兄弟,你死得好惨,看大哥为你报仇”右臂振三尖两刃刀,直刺莫啸林胸口。

  “叮”莫啸林横戟招架,不屑低嘿道:“猫哭耗子”侧身凝掌反打武天鬼帅。

  那边莫啸林的两名副手魔教外六旗里的丁卯旗旗主司马卿和丁丑旗旗主赵子任双双截住罪天鬼帅,双方高呼酣战直杀得火花四溅难分难解。

  随同两大鬼帅杀入中庭的近千恶鬼和地府阴物亦遭遇到魔教教众的迎头痛击,原本幽静雅致的林苑转眼成为血流成河的修罗场。

  魔教的人马逐渐向内殿大门前收缩,以莫啸林和两旗旗主为中心,组成了两队圆阵,牢牢扼守住内殿外的最后道防线。

  中庭虽然占地甚广,但在千百人短兵相接生死肉搏的情形之下,亦不免略显臃肿。千余鬼众真正能冲杀到魔教高手身前的,也不过是十之二而已。如此尽管鬼众占据了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却受制于地形,无从将这优势发挥至极致,时间双方竟是势均力敌形成僵持之局。

  不过莫啸林心知肚明,眼下的情形只是种假象。随着魔教高手不断地伤亡倒下,千多鬼众在数量的巨大优势亦将逐步显现。所以他并不指望仅仅依靠麾下这不到百人的力量,就能抵挡住两大鬼帅凶猛的冲击。他要做的,只是消耗它们的实力,拖延宝贵的时间。

  于是他的招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与武天鬼帅激战八十余个照面中,倒有六十多招是只守不攻的。任是武天鬼帅拥有两千余年的道行,且明明占尽上风,却始终无法将这个瘦小枯干的黑衣老者劈斩在三尖两刃刀下。

  “嗤”眼看无法取胜,武天鬼帅的眼睛里遽然激射出两串暗红色的泪珠。

  莫啸林不及挥戟横扫,急忙挺腰后仰,数十颗血泪珠贴着脸庞急掠而过。

  没等他抬起身来,武天鬼帅的脖子骤然扭转,又换作了张笑脸,竟是张嘴咬向莫啸林的小腹。莫啸林不假思索,记重拳脆生生轰击在武天鬼帅的脸上。

  强横冷厉的拳劲立时将它的那张笑脸打得扭曲变形,却不想从口中蓦然射出条猩红长舌,锐利的舌尖锋芒毕露狠狠扎进莫啸林的小腹。

  莫啸林记闷哼,只感穿入体内的长舌弹指间由刚转柔,似毒蛇般缠绕住自己的肠子狠狠往外抽。

  他痛楚大吼,左手翻腕亮出把毒锥,奋尽全力将刚从体内退出的舌尖扎入地下。

  “呀”武天鬼帅嚎叫运劲,试图将舌尖从毒锥下拔出。莫啸林眼疾手快,抬起左脚将毒锥踏入地下狠狠捻动,挥戟切向武天鬼帅脖颈。

  武天鬼帅再是奋力扯,伴随着声教人毛骨悚然的嘶嚎长舌裂断,只剩三寸多长的舌尖还被钉在地上不住地颤动。武天鬼帅顺势甩头避过安天玄圣戟,三尖两刃刀横扫而过,将莫啸林的双腿齐膝削断。

  正当它打算举掌结果这老头性命之际,莫啸林的三名亲传弟子从斜刺里满身是血的杀出。两人奋不顾身扑向武天鬼帅,另个抱起师父的残躯疾往后遁。

  “喀嚓喀嚓”武天鬼帅怒不可遏,三尖两刃刀在须臾间便将那两名弟子的身躯劈成了数十块,但莫啸林却已被救进了内殿大门。

  中庭的魔教人马随即且战且退,在司马卿和赵子任的殊死掩护下,大半撤入内殿。

  就在夏宫的魔教人马节节败退之际,数十丈之下的魔陀宫第三层,靠近圣火坛的间密室中,南宫北斗矗立在暗门前,边通过门上的猫眼向外察看,边不停地骂娘。他骂声,喝口酒;喝口酒,便接着再骂声。

  奇怪的是,那些同在密室里的魔教高手,原本绷紧的神经却在他的骂声中不知不觉地舒展松弛开来。似乎只要南宫北斗骂娘,天大的事也不过如此。

  这时候,由六大鬼帅中的非天鬼帅和屡天鬼帅统领的两千鬼众,正从魔陀宫的东西两翼被步步诱向圣火坛。驻守圣火坛的魔教丁亥旗与丁酉旗百余教众,面对着排山倒海般扑来的地府恶鬼,寸步不退苦苦死守。

  而此刻的南宫北斗只能眼睁睁看着圣火坛上的魔教教众越战越少,除了喝酒骂娘外什么也不能做他必须等待,等到从两翼攻来的鬼众主力完全进入魔教设在圣火坛的伏击圈以后,才能出手。

  与他起目睹同袍兄弟不断流血倒下的,还有同样暗藏在各处密室与暗道里的六百多魔教精锐。他们是魔教最后的希望,也是与恶鬼开战三十余日后,南宫北斗所能调集起的最大力量,最后老底。

  以六百对两千必须完胜,还要用最快速度结束战斗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南宫北斗已别无选择,而且相信他和他的部下定能够做到。

  惟令他担心的,还是替换自己驻守夏宫的杨恒。南宫北斗亦不敢断言,这个年轻人能否支撑到自己挥师来援的那刻

  回忆起自己和杨恒有限的相处经历,南宫北斗心里的答案逐渐清晰,却也愈发沉重。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他罕有地大咳几声,眼睛里呛得全是泪水,兀自喃喃骂道:“龟儿子的,爬得比蜗牛还慢”

  “教主,”站在他身后的魔教长老夏侯德低声请示道:“圣火坛上的弟兄只剩下不到半了,是否可以下令发动攻击了”

  “娘的,你是教主我是教主”南宫北斗瞪眼,“当老子是瞎子么”

  夏侯德受了训斥讪讪退下,南宫北斗抹去呛出的眼泪,问道:“老商,夏宫那边有没有消息传来”

  “有,”被称作“老商”的魔教长老商自雪回禀道:“适才薄总管派人送来急报,中庭已经失守,莫长老身负重伤生死不明,余部退入内殿后正逐门逐户节节抵抗,距离长生碑尚有百八十尺远。”

  南宫北斗静静听完,却没有继续破口大骂,嘿然笑道:“老莫有种。”

  商自雪却没南宫北斗那么乐观,苦笑道:“就算咱们现在立即发起攻击,少说也要个时辰才能扫清那两千鬼众。老莫怕是不行了,单靠杨恒”

  “半个时辰,”南宫北斗打断商自雪,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半个时辰内给老子干光这群狗娘养的至于杨兄弟,老子还欠他顿庆功酒呢。”

  “教主,看”忽然夏侯德语气微带兴奋地低叫道:“是非天和屡天”

  南宫北斗闻言霍然望向圣火坛,果然看到非天鬼帅和屡天鬼帅亲率数百恶鬼与地府阴物,分从东西两侧向坛上发起猛攻。

  他猛灌口烈酒,哈哈大笑道:“龟孙子的,总算用八抬大轿把你们请进门了”

  随着两大鬼帅亲自上阵,战局陡起变化。六层高的圣火坛在不到半盏茶的工夫里已丢失大半,残存的二十多名魔教高手退守顶层,拼死抵挡着对方潮水般的攻击。

  数以百计的恶鬼从四面八方踩踏着同类和魔教教众的尸首涌上圣火坛,不断压缩着敌人的防线,位于坛顶中央的那尊圣火鼎几已触手可及。

  非天鬼帅刀劈开面前的魔教丁酉旗副旗主,口中锐啸率先冲上顶层。

  但是就在他自以为胜券在握之际,静静伫立在坛顶中心的圣火鼎蓦然盛绽出恢弘绚烂的红色光芒,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金石轰鸣声,从鼎内迸放起条条威武万状的烈焰魔龙,犹如漫天爆散的烟火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入鬼群中。

  冲上圣火坛的两百多名恶鬼几乎未及作出任何反应,便被这从天而降的烈焰魔龙吞噬焚化。非天鬼帅靛蓝色的脸庞亦被烈焰映得片殷红,急忙向后飞退,适才的志得意满荡然无存,高声招呼道:“屡天,快调集阴风煞破了这些火龙”

  话音未落,条魁梧身影如神兵天降飞掠而至,凝掌轰向非天鬼帅面门。

  非天鬼帅挥刀疾劈,“啪”地掌刀交击,震得它右臂酸麻,眼前发黑,不由凛然叫道:“南宫北斗”

  来人扬声大笑道:“正是老子”北斗神掌势若大江东去滔滔不绝,瞬间将非天鬼帅的身影吞没在雄浑无铸的罡风之中。

  圣火坛这边刚刚开打,夏宫那里却已到了殊死关头。魔教教众战死无数,连丁丑旗旗主赵子任亦丧生在武天鬼帅的三尖两刃刀下。内殿防线虽经拼死抵御仍是不断失守,无奈退到了圆房外的长廊里。

  这条长廊宽约两丈,丁卯旗旗主司马卿指挥余部五人排扼住通道,前仆后继迟滞鬼众的攻击。长廊的地砖上早已被鲜血渗得片彤红,堆砌起层层叠叠的尸体,所有的人与鬼都在舍生忘死地激战搏杀,仿佛生命已贱如纸钱。

  在五丈远的圆房门后,紫霜卫队统领翟宽用右手紧紧攥握住坚硬冰冷的钩柄,如同石像般伫立不动。他几乎能够分辨出门外每声惨叫又或怒吼是来自哪位朝夕相处的同袍兄弟,却无法跨过咫尺相隔,挥舞屠欺魔钩与他们并肩作战。

  因为薄云天交待给自己的任务是死守圆房,并且保证杨恒会是倒在长生碑前的最后人。翟宽明白这句话的分量,更明白什么叫做军令如山。所以,他只能任凭教中兄弟在长廊中以寡敌众,流血牺牲,而自己却站在屋中无所事事。

  “赵老六,李小七,汪副旗主”每听到屋外传来阵恶鬼的欢呼,翟宽都会默念遍逝者的名字。不是为了悼念,而是要让自己时刻记得心口淌血的滋味。

  “翟大哥,”至始至终都盘膝坐在长生碑前,合目运功的杨恒忽然睁开眼睛,“差不多了,让兄弟们杀出去吧。”

  翟宽怔,苦苦压制在心底的求战欲望再次被点燃,犹豫道:“但薄总管”

  “他让你听我的命令,对不对”杨恒油然微笑,声音里有股镇定人心的力量。

  翟宽望着这个年纪不及自己半的年轻人,不由自主地点点头。

  “带领紫霜卫队杀出去,这里交给我。”杨恒平静地重复道:“这是命令。”

  “是”这次,翟宽不再迟疑,用最坚定有力的声音应答道:“杀出去”

  “铿”圆房里二十三名紫霜卫士的魔兵整齐划的脆响出鞘,同声呼道:“杀”

  翟宽踹开房门,手握屠欺钩马当先杀出屋外。长廊中的魔教教众见状顿时士气大振,重新稳住了岌岌可危的阵脚。

  翟宽的视线早已锁定了武天鬼帅。他劈翻三个恶鬼,已杀至对方身前,屠欺钩大开大合浑然不顾自身安危,向它的那张瘪塌笑脸斩落。

  武天鬼帅见翟宽来势凶猛不敢怠慢,急忙横刀招架,跟着侧身甩头故技重施,射出两串血泪珠,直取对方周身要害。

  翟宽全不理睬,左钩振锁住三尖两刃刀,右钩顺势横抹切向武天鬼帅胸膛。

  武天鬼帅怪叫声,被迫松手撒开三尖两刃刀,身躯向后凌空翻转。

  “哧哧哧”血泪珠打在翟宽身上飞弹而出,仅在他家传的“天蝉丝衣”上留下几点淡淡焦痕。“赵老六,李小七,汪副旗主”他默念同袍的名字,振声虎吼,屠欺钩化作两团势不可挡的蓝色飞电,杀向武天鬼帅。

  武天鬼帅连番恶战之后已显疲态,兼之失了三尖两刃刀,登时被翟宽打得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口中嗷嗷怒嚎,再也笑不出来,情急下“噗”地吐出长舌,卷向对方咽喉。

  翟宽面色冷峻,右手挥钩斩下将长舌劈为二,左臂振大喝道:“着”

  屠欺钩如奔雷怒闪脱手飞出,贯过武天鬼帅的头颅,从它塌陷的笑脸里透出。

  武天鬼帅痛楚嘶吼被屠欺钩的余劲带动,身子斜飞数丈,钉在了墙上。

  “嗖”不等翟宽拔出屠欺钩,就觉上方阴风袭来,道灰色鬼影顺着天花板快逾闪电欺至近前,左手五根细长尖利的鬼爪闪烁荧荧绿光插向他的头顶。

  来人正是与武天鬼帅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罪天鬼帅。它的身高尚不到已然战死的阴天鬼帅的膝盖,活脱就是只没长尾巴的猴子。

  翟宽心头凛,挥出右手的屠欺钩斩向鬼爪。罪天鬼帅左爪往钩上搭推,右爪趁虚而入直直插向翟宽头顶。

  翟宽只得身躯后仰,顿觉脸上阵火辣辣的麻痒,已教罪天鬼帅的爪尖划破。

  它双脚倒踩天花板,个错步飞转到翟宽背后,又是爪抓向对方脖颈。

  就在翟宽命悬线的生死关口,却听到圆房里响起声清啸,杨恒身剑合犹如龙腾九霄倏然而至,阿耨多罗剑气贯长虹直迫罪天鬼帅背心。

  罪天鬼帅猝不及防,只好舍弃翟宽飘身挥爪摄向阿耨多罗剑。

  “嚓”切金断玉的记脆响,罪天鬼帅的右爪齐腕削落。阿耨多罗剑气势更盛,化作束金灿灿的飞虹刺入罪天鬼帅胸口。

  罪天鬼帅睁大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穿胸而过的阿耨多罗剑,嘴巴动了两动如死鱼般往地上坠落。

  “呼”杨恒剑击杀罪天鬼帅后,身形毫不停滞,如同腰上系着根无形丝线般遽然回弹,反身退入圆房。

  这来往翩若惊鸿,矫若游龙;仿佛兮如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委实将万里云天身法中的“吹雪”之变发挥到淋漓尽致叹为观止的纯青化境。

  “砰”就在杨恒飞身击杀罪天鬼帅的刹那,圆房穹顶陡然被“人”破开个大洞。

  道褐色的鬼影从洞口上方飞扑而下,挥动巨斧劈向保护在碑身上的铁罩。

  眼看斧刃即将斩中铁罩,杨恒的身影却匪夷所思地出现在了它的身后。

  “嗡”阿耨多罗剑无限伸长,化作条金色软鞭排空横扫而至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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