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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袍 第7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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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酷暑时节,烈日当空,众人不时歇脚乘凉,但是没有人给他送水解渴,也没有人将马车赶到阴凉处,左登峰穿着棉袍,烈日之下汗流浃背,双唇干裂爆皮,连日未曾进食令他极为虚弱,但是男人的自尊不允许他向那些人乞食讨水,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囚笼里若有所思,他的确在想事情,但是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第二百三十六章 公审大会
众人一路北上,五天之后下了场大雨,行程拖延了一天,到达五台山的时候是第十一天后的晚上,这些天左登峰一直在囚车里度过,他背负着汉j的罪名,自然享受不到什么好的待遇,围观众人的白眼他已经习惯了,食物和饮水也得不到保障,不时还会有充满正义感的“爱国人士”隔着囚笼踢踹他,日晒雨淋更是不在话下,十几天下来左登峰越来越沉默,除了要求解手之外几乎没有说过话。
在众人看来他是自知死期将近而心灰意冷,实际上左登峰并没有放弃希望,没有帮手,只能靠自己,能否活下去就看在公审大会结束之前能否聚集足够的灵气聚气度劫。
十一天,左登峰丝毫没有懈怠,气海之中灵气逐渐充盈,先前预计的十五天时间可能要提前一天,也就是说最早也得在三天之后才能聚气度劫。
天辰和尚在此之前已经派人回五台山汇报了情况,五台山方面也提前做好了准备,为远道而来的众人腾出了僧房,为左登峰准备了牢房,甚至连公审他的木台都搭好了。
客人被请进了客房进行招待,犯人被押进了牢房严密看守,只待天亮之后就召开公审大会,审判左登峰的罪行。
五台山上有很多寺院,左登峰的牢房是一处位于山腰的山洞,之前可能是某一寺院长老修行的地方,山洞深有十几米,有两道拐弯,里里外外有二十多人把守。
左登峰并没有逃跑的打算,因为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他想的是如何拖延时间,他首先想到的是装病,但是这个想法很快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因为一旦装病,对方很可能派高僧来检查他是否真的生病,如此一来就有可能发现他身上有充盈的灵气修为。但是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办法能够延缓明天的公审,毕逢春等人迫不及待的要置他于死地,也不会允许他拖延时间。
苦思半宿,左登峰也没有想出可行的办法,唯一能做的就只有与对方辩论,既然是公审,围观的人肯定很多,五台山不能盲目的给他定罪,毕逢春说玄阴护手是他们白云观的东西也得拿出相应的证据。
心念至此,左登峰便开始揣测对方会在哪些方面发难,以及自己该做出怎样的回答,一直到四更时分才昏昏睡去,即便是睡觉之时聚气指诀也一直捏着。
次日清晨,左登峰在一片念经诵佛声中醒来,醒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还是检查自己体内灵气储量,这是十几天来他每天醒来最先做的事情,但是内窥检查的结果还是令他很不满意,最早也得后天午后才能积累足够的灵气度劫。
早上七点,有僧人为他端来了斋饭,左登峰狼吞虎咽的将其全部吃掉,人在饥饿的时候头脑不灵活,不吃饱就没有精力应对接下来的公审。
八时许,左登峰被带到了五台山前麓事先搭建好的审讯台,审讯的木台长约三丈,宽有九尺,离地尺许,木台南侧是一片宽阔的场地,并无座位,左侧为大量的僧人,右侧为佛门以外的众人,昨夜到现在又有不少好事之徒赶来看热闹,人山人海,当有千余之众。
此时五台山众僧的诵经之声已经停止,但是先前诵经时燃烧的佛香还在山间飘渺萦绕,醒人心神,定人心志。
虽然先前挨了打,左登峰却并不怨恨这些僧人,一路上都是他们供给食物和饮水,虽然少的不足以止饥解渴,却也延长了他的性命,所以时至此刻左登峰都没有报复五台山之心,天弘法师虽然不是他杀的,他也并不是一点责任没有,而天弘法师的徒弟也的确是他杀的,对方恨他也在情理之中。
木台上空无一物,左登峰被带到了木台中央,十二名五台山的僧人环绕在木台周围,这些僧人都是度过天劫的高手,坐镇四周,防范可能出现的各种意外。
面对着众多的围观和审判之人,左登峰并没有畏惧,人的智力至关重要,但是更重要的是临危不乱的定性,如果没有定性就会自乱方寸,授敌以柄。
左登峰站定之后台下的僧人再度开始诵经念佛,佛门经文种类繁多,左登峰听不懂众僧念的是什么经文,但是诵经之声微显悲切,可能是超度一类的经文。
一炷香之后,诵经之声停止,一个身穿红黄相间袈裟的老年僧人自僧群走出,此人长眉长髯,法相庄严,行止有度,不急不缓,此人一出,左登峰立刻猜到此人就是五台山住持天光法师。
天光法师是天弘法师的师兄,年纪约莫在八十岁上下,此人走出僧群之后只说了三句话,一是对台下众人远道而来表示欢迎,二是对师弟天弘惨死一事表示淡定,佛门看透生死不喜不悲。三是指定由其师弟天辰和尚代五台山向左登峰问责,场面话交代完就坐回了百草蒲团。
五台山是主人,自然是主人先发问,天光住持坐下之后天辰和尚就站了出来,走到台下看着左登峰,左登峰低头看了他一眼,并没有改掉双手抱臂的姿势,此时天气很热,他若继续将双手揣于袖管会令众人起疑,双手抱臂可以隐藏他左手的聚气指诀,也符合他桀骜不驯的个性。
“阿弥陀佛,五台山是佛门清静之地,老衲是出家之人,出家人不问俗事,老衲只问师兄天弘法师一事,望左施主如实回答。”天辰和尚合十开口。
“天弘法师之事我记不清楚了,还是请其他门派的人先问吧,在此期间我好好回忆一下事发经过。”左登峰沉吟片刻出言说道。听天辰和尚的意思五台山只管问讯天弘的死因,这就表示五台山问完就有可能将他交给其他人,如此一来审讯很快就会结束,而左登峰的目的是尽量拖延时间,所以他将五台山天弘法师的事情留到最后,在这段时间里五台山还会对其严加看管,有五台山看管,他就暂时无丧命之虞。
“阿弥陀佛,事有轻重缓急,左施主何故颠倒主次?”天辰和尚出言问道。
他这话一出口,不待左登峰解释,台下右侧就有大量的围观之人对左登峰的提议表示赞同,纷纷要求先向他发问。天辰和尚转头看向住持天光,天光点了点头,天辰退下,请右侧远道而来的“客人”先问。
“左登峰,五年之前你做过什么恶事你还记得吗?”一个粗壮的汉子闻言立刻抢先上台。此人身穿崭新的练功服,说话是南方口音,应该是江湖上的练武之人。
左登峰闻言忍不住冷笑出声,五年之前他还在文化所赚那几块大洋,即便想干坏事也没那本事。这个粗壮汉子明显是无故诈他,试图让他自己将做过的坏事对号入座。
左登峰发现了此人的意图,却并没有说破,他在思考如何才能将审判尽可能的延长,一口否认肯定不行,要想延长审判只能顺着对方的话头往下说。
“我做过的事情太多,你是哪里人?说出来我回忆一下。”左登峰冷笑过后出言说道。
“我是湖南人。”壮汉高声说道。
“糊烂人?不错,我五年前的确去过糊烂。”左登峰模仿着对方的发音点头笑道。
“李氏满门是不是你杀的?”壮汉见状面露喜色,继续空言诈他。
“我想想。”左登峰再度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良久过后方才再度问那壮汉是在何时何地何处,每一次发问他都会犹豫很久,足足一个时辰之后他终于承认了李氏满门是他杀的。实际上他连李氏是人是驴都不知道,但是他只能承认,只有承认才能令台下的众人络绎不绝的上来发问。
左登峰的计策得逞了,台下众人你来我往的上来审问,左登峰每一次都会拖延很久然后承认,不但承认还表示愿意给予受害人补偿,这话一出场面顿时失控,所有人都以受害人自居,都要审问他。
左登峰承认了灭门,承认了抢劫,承认了j杀,承认了偷盗,承认了诱骗,换来了一天的时间。他非常清楚亲口承认莫须有的罪名会令自己彻底成为全民公敌,但是他没有办法,不这么说就无法拖延时间。
第二天清晨,审判继续,照样有大量的人上来审讯他,此时五台山和毕逢春都坐不住了,这么闹下去十天半个月也审不完,最主要的是这些人说的越来越离谱,左登峰怎么可能会千里迢迢跑到福建去抢劫白银五百两?左登峰怎么可能带着同伙跑到陕北去轮污五十多岁的寡妇?
但是对于这些,左登峰竟然还亲口承认了,如此一来傻子也知道他在拖延时间,到最后对于那些想要无故栽赃获取赔偿的人,五台山的天辰和尚和毕逢春就开口给予揭穿,如此一来二人反倒成了左登峰的辩护状师。
二人一出马,那些闲散众人眼见捞不到好处,也就退下了,河南那个习武的中年女子走上前来,她问的是左登峰为什么要与日本人合伙盗挖周陵。
“日本人抓了我满门七十余口,逼我为他们开路探陵,我没办法只能同意,但是我将日本人全部杀死在了周陵里面,不信的话你们可以挖开看看。”这个女人曾经端水给他洗脸,所以左登峰对她说了实话。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放走日本女人?”中年女子出言再问。
“她罪不至死。”左登峰叹气回答。
“你有没有自周陵里面拿取陪葬物品?”中年女子每一句问的都是要害。
“周陵两座坟墓里的陪葬物品全部被我拿了出来。”左登峰沉吟良久点头说道。他不但要认罪还要说明里面的东西全都被拿了出来,只有这样才能保全另外一座陵墓的完整,因为他无法确定另外一座陵墓里是不是阴属地支,他不想有人因为垂涎里面的东西而过去挖开古墓。
第二百三十七章 问心无愧
“周陵是华夏祖陵,历代都有祭祀,你挖掘祖陵就是数典忘祖,罪不可赦。”中年女子转身退下,她只问了几句就已经定了左登峰的罪。
左登峰闻言苦笑摇头,这个中年女子说的对,周陵的确由历代官府祭祀管理,但是周陵埋葬的却并不是周朝二王,不过这些左登峰自然不能说出来,罪不可赦就罪不可赦吧,反正这些人压根儿也没准备“赦”他。
“无量天尊,玄阴护手是我白云观镇山之宝,三十年前意外失窃,此乃我白云观祖谱,里面详细记录了宝物丢失的过程,请诸位看阅。”毕逢春随之走到了木台前拿出一本发黄的古籍冲众人开口,说完之后将那古籍传阅就近众人,众人一瞥之下连连称是。
“你这份祖谱是伪造的,我不相信世人都是瞎子。”左登峰冷哼开口。毕逢春倒是聪明,将时间提前了三十年,三十年前发生的事情更容易作假。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立刻有人跳出来证明白云观祖谱的纸质和所用墨水都是多年之前的,左登峰要求看阅,被毕逢春拒绝了。
“请大师明鉴。”毕逢春将那本古籍送到了天辰和尚面前。
“确是多年前的事物,没有修改迹象。”天辰和尚本不欲掺和此事,但是碍于众目睽睽,只能瞥了一眼那本古籍,并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天辰大师,这上面记载着玄阴护手是白云观三十年前丢失的?”左登峰高声发问。玄阴护手是十三当年自莱王古墓拖出来的,怎么可能是白云观三十年前丢失的。
“这上面的确写着白云观三十年前丢失了镇派之宝。”天辰和尚接口回答。
“有没有写明白云观的镇派之宝就是我的这只玄阴护手?”左登峰发现了对方的漏洞。
“那倒没有。”天辰和尚如实回答。
“诸位大师,诸位道友,世人皆知我白云观法术向来走阴寒一路,玄阴护手经由白云观历代掌教灵气淬炼,故此才有此等阴寒之气,玄阴护手只是俗称,我白云观历来以‘镇派宝物’称之。”毕逢春转身冲众人说道。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称是,表明他说的有道理。白云观的确走的是阴寒一路,门派里的道人以‘镇派宝物’来称呼玄阴护手也是出于尊称。
“你这是张冠李戴,断章取义。你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玄阴护手就是你白云观的东西,谁知道你三十年前丢失的到底是什么?”左登峰愤然开口。
左登峰此语一出,立刻遭到围观众人的鄙夷和嘲讽,没有人相信一个无恶不作的汉j,他说什么都被认为是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阿弥陀佛,而今证据确凿,左施主,你还有什么话说?”天辰和尚抬手示意众人肃静。
“连玄阴护手的字眼都没出现也算是证据确凿?天辰大师,你认为这能令我心服吗?”左登峰苦笑摇头。
“你可有证据证明玄阴护手不是白云观之物?”天辰和尚冷哼回应。
左登峰闻言只能再度报以苦笑,别说十三不能开口,即便十三能开口说话,也会被众人认为是帮凶同伙,世间之大,又有谁能证明他的清白。
“既然你无法证明玄阴护手不是白云观之物,你说我等众人会相信你还是相信白云观毕掌教?”天辰和尚见左登峰摇头不语,知道他没有证据。
“无量天尊,众位大师法眼如炬,明辨是非,贫道拜服。敝派镇派之物已然有了下落,贫道亦不急于一时,公审大会结束,贫道再行取回。”毕逢春瞅准时机落锤定音。
“阿弥陀佛。”五台山众僧合十还礼。
“白云观少金寡银,但诸位侠义之士有功于白云观,贫道自当倾尽绵薄,以馈众义。”毕逢春转身冲围观众人稽首道谢。
此语一出,立刻换来了一片赞赏之声和谦逊之声,这句话意思很明显,他不会让众人白忙。
毕逢春满面春风的冲众人挥了挥手,转身归位。
时至此刻,左登峰终于尝到了被冤枉的滋味,事实上他只做错了一件事情,就是失手误杀了天弘法师的徒弟,除此之外所有的罪名都是莫须有的,就是因为他行事风格与众人不同就被视为异类,就被众人所不容。就因为身系周陵珠宝和玄阴护手就成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在此之前左登峰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坏人,而今他才明白自己不算坏人,至少他做的事情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左施主,老衲问你,老衲天弘师兄是不是丧命你手?”天辰和尚言归正题。
左登峰闻言转头看了看几欲下山的夕阳,五台山方面的审问是最后的审判了,天辰和尚问完,毕逢春就会取走他的玄阴护手,没有了玄阴护手,即便别人不杀他,他也会因为阴阳失衡而很快死去。
“我已经在这里站了两天了,每天只吃一顿饭,我坚持不住了,我想休息一天,明日午后再回答你的问题。”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左登峰此话一出,换来的是众人的唾骂了天辰的严词拒绝。
“我必须休息,不然我一个字都不会说,你们五台山要倚强凌弱,屈打成招吗?”左登峰强硬的坚持,此时如果审判,今天晚上就得定罪,他只能竭力拖延时间。
“阿弥陀佛,佛门慈悲为怀,老衲就如你所愿,让你休息一晚。但是明天上午你必须给五台山一个交代,众位施主远道而来,不能因你一人在此久耗损。”天辰犹豫之际,住持天光开口说道。
“我知道了。”左登峰点头说道,对于天光所谓的慈悲,左登峰并不满意,因为每天上午八点就会开始审问,最后一个问题用不了多久就会问完,他很难撑到午后。
此时天色已晚,左登峰被押回了山洞,那些围观和参与审讯的人只有极少数有房舍居住,其他大部分都在山上露宿,有吃喝就有拉撒,满山的尿马蚤和屎堆是天辰和尚急切的想要结束审讯的另一个原因。
回到山洞,左登峰得到了饮水,喝水过后,他再度蜷缩在墙角聚集灵气,灵气无处不在,即便在山洞中也可以聚集灵气,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左登峰凝神内窥,发现气海灵气已经到了瓶颈部位,就差三毫便可彻底充盈并诱发天劫,但是要想达到灵气彻底充盈的地步最早也得到中午十二点。
可是最后的审判很难撑上四个小时,最糟糕的是灵气不满就无法诱发天劫,达不到诱发天劫的条件,是无法将天劫提前的。
七时许,沙弥给他送来了早饭,早饭比平时多了一碗粥,左登峰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虽然五台山没有断头饭一说,但是多加一碗粥无疑是为他送行,五台山审问完毕他就会被交由毕逢春和那些门派带走,后果自然是死路一条,五台山众僧并非不知道这一点,他们只是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没有破杀戒。
左登峰吃的很慢,他不会放过任何拖延时间的机会,但是吃的再慢一个小时之后也吃完了,而此时那一干众僧已经在洞外催促数次了。
左登峰放下碗筷走出山洞,跟随众人走到了木台上。
“左施主,老衲师兄是不是你下手杀害的。”天辰和尚并无废话,直接涉入正题。
“不是,我当日在周陵之中与日本人周旋,出来之后就发现天弘法师等候在外,他追上我责问是不是我杀害了他的弟子。”左登峰停顿片刻再度开口,“在济南府的时候我的确无意之下将天弘法师的徒弟误杀,天弘法师要为徒弟讨回公道,他是三分阴阳的灵气修为,我不是他的对手,就先行用枪打了他,然后以玄阴真气将他丹田气海冰封。”
“杀了这个败类……”
“太便宜他了,千刀万剐才对……”
“修道中人竟然使用火器……”
台下传来了一片骂声,更有甚者投掷石块去打他,在场众人大多是修行中人,抛扔出的石块力道很大,木台周围的十二位僧人也许是阻拦不急,也许是压根儿没有阻拦之意,一块碗口大小的石块砸中了左登峰的面部,当场将其打趴在地。
左登峰被打中之后眼冒金星,颧部肿起,趴伏在地,拖延时间,没有度过天劫之前他与普通人没什么区别,此外他之所以敢趴在地上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五台山众僧不会允许群殴的情况出现。
止住众人的马蚤动之后,左登峰再度站起,继续叙述,“当时除了天弘法师之外,还有清凉洞府的玉衡子和白云观的毕逢春在场,他们对我都有敌意,我冰封天弘法师只是为了自保,因此将其丹田气海冰封之后就再度逃走,后来毕逢春现身,逼我交出玄阴护手,我与其斗法之时被玉衡子发现使用的是清凉洞府的阴阳生死诀,故此他赶走了毕逢春,与我斗法并废除了我的灵气修为。我醒来之时是个夜晚,看不到周围的情况,便离开了斗法之处。天弘法师的确是被我打伤的,但是伤不至死。”左登峰缓慢的叙述着事情的经过。
“阿弥陀佛。”众僧闻言齐诵佛号。众僧并不相信左登峰的解释,因为天弘的尸身上除了子弹的伤口和玄阴真气之外并没有其他的伤口。
天辰法师代五台山问询细节,左登峰缓慢的回答,问答之间时间逐渐过去了两个多小时,在这段时间里左登峰一直希望玉拂或者金针能忽然出现拖延一段时间,但是直至天辰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他们也没有出现,左登峰再度想起了重伤之时被村民遗弃山中的情景。
“左施主,你还有什么话说?”天辰和尚最后发问。
左登峰抬手看了看手表,发现距离十二点还有一个小时,凝神内窥,发现灵气即将聚满,却仍差分毫。但是此时已经无法再拖延时间了,十几天的努力功亏一篑,重新燃起的希望再度破灭。
“无惧万夫所指,但求问心无愧。”左登峰仰天长叹为自己的人生下了定语。
就在左登峰万念俱灰之际,救兵忽然出现,一个身材高大的蒙面人快速的自人群外掠了进来扑向木台,此人虽然蒙着面,但是左登峰在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此人的身份,因为他虽然蒙了面,却没有包住自己的光头。
第二百三十八章 紫气巅峰
左登峰没想到铁鞋会千里迢迢的跟到五台山来,铁鞋的出现令他看到了一线生机,与此同时左登峰心中也倍感酸涩,扪心自问他对铁鞋并没有太多的恩惠,二人在一起的时候他还经常戏弄铁鞋,没想到这个疯子会在生死关头前来救他。
铁鞋急速闪至,头上的九点戒疤已然清晰可见,这些戒疤令左登峰内心大为震动,铁鞋是个疯子,他只知道遮住面孔,却忽略了这九点戒疤,要知道天下众僧拥有九点戒疤的很少,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围在木台周围的那些僧人本来就担负着警戒的任务,见到铁鞋掠至,立刻起身迎敌,其中一名六十多岁的红衣老僧反应较快,在铁鞋掠到左登峰身侧的同时出掌攻向他的前胸,铁鞋无奈之下回身出掌,四掌相接,红衣老僧倒跌而出,与此同时愕然惊诧“洗髓经!”
他是通过铁鞋的行气法门确定他所用的武学的,每个门派的武学行气法门都不相同,高手可以通过对方的行气法门猜到对手是什么门派。
铁鞋击飞了阻拦之人,再度探手抓向左登峰,但是此时天辰和尚已经回过身来向他出掌,铁鞋只好再度回身对掌,这一次各退三步,不分伯仲。
“阿弥陀佛,明净大师,你这是何为?”天辰和尚喊破了铁鞋的身份。
铁鞋并不答话,再度回身探抓左登峰,此时围在木台周围的僧人已经各自凝势就位,见铁鞋执意救人,也并不留情,其中二人同时上前出掌,铁鞋并不后退,双掌各敌一人,闷响过后两名红衣僧人双双后退,铁鞋也有后退之势,但是被其强行止住,探臂抓住了左登峰的肩膀立刻屈膝凌空,但是二人凌空之势刚起,天辰和尚就掠到了半空自上方出掌将二人逼了回来,二人一落地,五台山众僧立刻上前几人抓住了左登峰,其他人围攻铁鞋,铁鞋眼见无法带走左登峰,只能闪身掠到了木台东侧门楼的楼顶落脚喘息。
“阿弥陀佛,明净大师,休要胡闹,快快离去吧。”住持天光上前一步合十开口。他是一寺住持,自然不能行事过激,明净虽然是个疯子,但是少林寺并没有将他的度牒收回去,如果对铁鞋发难,无疑就是跟少林寺为敌。
“阿弥陀佛,你是怎么认出我的?”铁鞋说着揭下了蒙面的灰布。他先前被二人围攻,本应后退缓冲却强行伸手前抓,此刻喘息之中略重。
“少林洗髓经何人不识?”天光和尚出言说道。
“既然认出我了,也就不用藏着掖着了,左登峰是我朋友,你们不能杀他。”铁鞋伸手指着左登峰。
“阿弥陀佛,明净大师误会了,佛门慈悲为怀,哪怕左施主害了我天弘师弟性命,五台山也绝不会为难于他。”天光和尚出言说道。虽说佛门没有高低级别,但是住持说话的时候其他僧人是不能插嘴的。
“左登峰没杀你师弟,是那个牛鼻子杀的,你们在冤枉好人。”铁鞋伸出手来试图寻找毕逢春,但是他并不认识毕逢春,指来指去指到了一个癞头道人身上,此人在众人之中形象最不好,加上也是度过天劫的高手,铁鞋有感,就想当然的指向了他。
“啊?!你这个秃驴血口喷人?”癞头道人出言高骂。骂过之后才发现这一竿子攻击面儿太广,连五台山的和尚也骂了,于是讪讪的藏进了人群之中。
“左登峰,毕逢春是哪个?”铁鞋见状猜到可能指错人了,便冲左登峰出言喊道。
“是那个老杂毛。”左登峰伸手指着台下的毕逢春。铁鞋虽然救不了他,却能拖延一段时间,左登峰正手捏聚气指诀进行最后的冲刺。
“无量天尊。”毕逢春在众人面前自然得装出一副高深大度的神情。
“就他杀的。”铁鞋出声高喊。
这些围观的众人在烈日下站了两三天,早就不胜其烦,本想早点结束公审分到一些好处,却被铁鞋给搅了局,此时见他指证毕逢春,纷纷叫骂着声讨他。铁鞋置若罔闻,一概不理。
“阿弥陀佛,明净大师,你说毕掌教是杀害老衲师弟的凶手,可有证据?”天光和尚性情很是温和,也不发怒。
“证据没有,他就是证人。”铁鞋伸手指着左登峰。
此言一出,木台下的众人立刻炸了锅,凶手怎么能反过头当证人。
“阿弥陀佛,左施主伤了我天弘师弟的性命,我等也不为难他,只望他日后改过自新,多行善事。毕掌教,左施主就交于你们了。”天光和尚合十开口。俗话说人老成精,天光和尚并不想蹚这趟浑水,更不想跟疯子胡扯,干脆将烫手的山芋扔给了毕逢春。
“无量天尊,多谢天光大师。”毕逢春稽首道谢,嘴上道谢,心里却在暗骂天光和尚老j巨猾。
“太好了。”铁鞋闻言立刻自门楼上掠了下来,落到了木台之上,那些僧人见状急忙上前阻拦,铁鞋叫嚷的将他们拉开,“没听你们住持说什么吗,这事儿不归你们管了。”
疯子说话是没有忌讳的,这话一出口直接搞了天光一个大红脸,虽然谁都知道他不想蹚浑水,却没人敢像铁鞋这样直接说出来。
“阿弥陀佛,左施主所佩戴的玄阴护手本为白云观之物,请左施主归还毕掌教。”天辰和尚见住持师兄受到了铁鞋的嘲讽,忍不住出言开口。
此时铁鞋已经将左登峰身边的僧人拉开,走到了他的身边,那些僧人在没有得到住持新命令之前并没有再与铁鞋动手。
“左登峰,你没事儿吧?”铁鞋关切的看着左登峰。
“多谢大师,我还好,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左登峰感动的看着这个疯疯癫癫的老僧。
“是啊,我一直是一个人。”铁鞋点头说道。
左登峰闻言大为失望,先前他还以为铁鞋只是头阵,未曾想只有他孤身一人前来援救,即便如此左登峰还是强打精神冲他使了个眼色,“其他朋友什么时候能到?”
“没其他人,就我自己,你眼睛咋了?”铁鞋疑惑的看着左登峰。
“阿弥陀佛,明净大师,先前你殴伤我行颠师侄所为何故?”天辰和尚森声开口。先前他跟左登峰说话左登峰一直没搭理他,令他大为不满,于是就向铁鞋发难。
“这个,这个……”铁鞋无言以对,左登峰先前让他拦住行颠,于是他就拦了,一拦肯定得动手,一动手吃亏的肯定不会是他。
“阿弥陀佛,请方丈师伯,天辰师叔为弟子讨个说法。”行颠见状躬身出列,冲天光天辰二人合十开口。
“阿弥陀佛。”天光双手合十冲天辰点了点头,他本不想过多参与此事,但是行颠是死去的天弘法师的弟子,师傅死了,师伯和师叔如果不为他出头,必然会令其他僧人寒心。
“行颠暂且退下,就由老衲领教明净大师的少林绝学。”天辰和尚说着冲众僧挥了挥手,众僧拖着左登峰离开,铁鞋没有阻拦,而是留在原地准备与天辰和尚比拼。天辰和尚先前说的是“领教少林绝学”,此语一出铁鞋是无论如何也得应战的,不然就是丢少林寺的人。
二人很快拉开了架势,由于事关各自门派的声誉,二人一出手就倾尽了全力,第一掌各退三步,第二掌各退九步,最后一掌同时吐血倒飞,五台山走的是佛法神通一路,并不输于武学至尊洗髓经,二人在极短的时间内对了三掌,势均力敌,两败俱伤。
铁鞋落地之后一跃而起,擦去嘴角的血迹哈哈大笑,随后伸手指着刚刚爬起的天辰和尚“你输了”,一语未毕,再度喷出一口鲜血。实际上二人受伤都很严重,铁鞋硬撑着快速起身加重了自身的伤势。
“阿弥陀佛,明净大师还请离去吧。”天光和尚见状合十开口,他并不想让自己的门人跟铁鞋斗法,跟疯子斗法,输了丢人,赢了也胜之不武。
“大师,你走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左登峰看着身形不稳的铁鞋。
“我走了,他们会杀了你的。”铁鞋环顾四周,毕逢春等人此刻正一脸喜色的看着他们。
“我命大,死不了。”左登峰森然冷笑,他此刻灵气已经充盈,正在激发天劫,在度劫的时候身边有天雷萦绕,是无人能够近身的,他已经安全了。
“啥意思?”铁鞋不明所以。
“赶快离开这里。”左登峰抬头看向天空急速涌至的乌云,上一次应对天劫的时候雷云聚集的很慢,这一次几乎顷刻便至,除此之外雷云的厚度也较之之前那次厚了数倍。
雷云聚集的快,天雷降下的也快,不待场中的众人明白是何缘故,一道明亮的天雷便自滚滚黑云之中急速闪下,快速的劈中了左登峰。铁鞋之前得到他的告警,已经快速跃开,那些僧人不明缘故,直至被天雷震飞还以为左登峰是作孽太多糟了天谴。
先前渡劫的那一次天雷落下的很慢,但是这一次却极为迅速,一道闪过之后另一道紧随,片刻过后三道天雷已过,左登峰知道二分阴阳渡劫随后还有三次天雷,心念刚起,黑云之中再传雷霆之声,随即又是三道雷光闪现,左登峰皱眉咬牙死命承受,二分阴阳也就是截教所说的紫气,只要有了紫气修为,在场众人就没人能拦得住他了。
顷刻之间六道天雷尽数加身,每一道天雷都令他体内浊气减少一分,久违的轻盈瞬间回返。就在左登峰以为度劫完毕之时,天空之中再度响起了雷鸣之声,顷刻之间第七道天雷落下,这一次的天雷威力更大,天雷加身,肺腑巨震,但是比肺腑震动更大的是左登峰无比激动的心情,二分阴阳的紫气修为度劫至多只能诱发六次天雷,超过六次就是三分阴阳的紫气巅峰之兆……
第二百三十九章 咸鱼翻身
除了激动,左登峰心中更多的还是惊愕,因为这第三波度劫天雷来的太过蹊跷。他很清楚自己积蓄的灵气勉强能够诱发二分阴阳的紫气天劫,根本不足以诱发三分阴阳的巅峰天劫。
但是第三波度劫天雷却真的来了,而且从第七道天雷开始,最后三道天雷竟然还夹杂着细微的雨点,修行中人度劫只有闪电雷鸣,不应该有风雨附随,雷雨齐至,实乃异象。
寻常度劫至少也要一炷香的时间,但是这一次只用了半柱香不到,而且天雷落下的频率也极为迅速,九声轰隆过后,雷云瞬时散尽,烈日再现上空。
度劫天雷有着明确的目的性,九道天雷只将左登峰站立的木台震飞,并未殃及他人。度劫天雷是对修道中人巨大的考验也是对修道中人灵气的淬炼,天雷过后,左登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舒泰,充盈的灵气瞬时令得左登峰灵台泰定,耳目清明,体内浊气一扫而空,气海之中灵气异常充盈,无需意念引导便自动游走奇经八脉,好似提闸虎兕,随时可出柙厮杀,彷如列队骁骑,随时可策马出征滚滚天雷来的蹊跷,走的突然。雷云散去之后,在场的众人陷入了长时间的愕然,目瞪口呆,鸦雀无声,他们需要时间反应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众人发愣的这段时间,左登峰低头检查着自己周身,这一次和上次一样,除了身上的道袍之外所有的内衣和鞋子都被焚毁。
“阿弥陀佛。”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五台山众僧,由住持天光带头,齐诵佛号。和尚遇到事情先诵佛号,这是下意识的举动,并不代表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左登峰,天弘真不是你杀的?”铁鞋掠到左登峰身侧上下打量着左登峰,他不明所以,误以为左登峰先前遭受的是天谴。
“你既然不相信我,为什么要来救我?”左登峰冲铁鞋笑道。铁鞋对他有救命之恩,左登峰对他露出的笑容是真诚的。
“这事儿等会儿再说,我今天可能救不了你了。”铁鞋瞪眼摇头。
“你已经救了我了。”左登峰再度发笑。
“无量天尊,左登峰,你作孽太多,上天都不饶你。”毕逢春反应过来上前开口。他并非无知之辈,他发现天雷的次数以及来势和去势都很像度劫天雷,但是度劫天雷降下的时候不会有雨点,除此之外修道中人度劫过后周身的衣物都会被天雷焚烬,而左登峰衣服尚在,所以毕逢春并不认为先前出现的天雷是左登峰的度劫天雷。
左登峰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一个多月来他简直生活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