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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袍 第6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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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自己身怀财物,佯装殷勤的为小丫鬟买油条显示自己的细心,除此之外还吹牛自己会算账认识字儿,最重要的一点是还得无意之间的摸摸小丫鬟的手装出一副被其美貌倾倒的样子,如此这般没走出十里地,小丫鬟就来了句,‘大哥,要不咱们一起走吧,我不想嫁给那快死的人。’左登峰一听故作为难状,片刻过后彷如下定决心一般的点了点头,掏出两根金条递给了她,转而加快速度走上了小道。小丫鬟乐了,左登峰虽然白头发不少,但是样子很斯文,还识文断字,又有钱,跟着他可比跟着痨病鬼守活寡强多了,心情一好,脸上就有了笑容,不时冲左登峰抛个媚眼,哼唧两声撒个娇,如此一来就算三只眼的马王爷来了也会把二人当成夫妻。
左登峰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然的话完全可以命令十三屠门抢人,不过如果那样做了,小丫鬟就会吓尿裤子,也就达不到掩护的效果了。
农夫牵着驴,驴上坐着个眉开眼笑的女人,这种情景在农村四处可见,再正常不过了,谁也不会将牵着驴的农夫与残袍左登峰联系到一起。
小丫鬟怕左登峰被主人抓到,一个劲儿的催促左登峰快走,这正中左登峰下怀,加上在绝境之中又看到了希望,心情大好之下左登峰牵着毛驴健步如飞。
驴上的小丫鬟一直在跟他说话,说的都是些在地主家受委屈的话,翻来覆去的骂地主没有人性不是好东西,左登峰佯装无知出言发问,小丫鬟吞吞吐吐的说受到了地主的欺负,左登峰听了之后大度的摆了摆手,不但没有嫌弃她还装出了怜惜的神情,小丫鬟见状如释重负,脸露笑意,自以为遇到了大度之人。
左登峰佯装不觉,别说让地主日了,就是让驴日了他也不在乎,因为这个女人就是他的一个幌子,那两根金条就是她的佣金,够她买房子买地过一辈子了。
一路上不时见到神色匆匆的江湖中人,这些人神情很是焦急,也很凝重,仿佛正在干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左登峰见之森然冷笑,他的灵气修为已经被废掉了,如若不然这群三脚猫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不过现在他得谨言慎行,因为不出事则以,一旦出事必然会惊动周围的人造成连锁反应,毛驴可跑不过修行中人的身法。
左登峰一路上走的都是小路,十三就在小路左右的树林和草丛中跟随,中午时分二人就来到了县城,在县城边上吃了点东西再度南下,不过这时候小丫鬟没有骑驴了,驴累了,不让她骑了。
左登峰一手牵驴一手牵着女人大步向前,小丫鬟以为他担心主家追来,也快步的跟着他,到了傍晚,二人竟然走出了一百多里。
眼前是一处镇子,小丫鬟的意思是到前面县城再住宿,但是左登峰考虑到县城不安全,还有就是县城里十三不容易隐藏身形,因此就执意在镇子上落脚,小丫鬟见状也没有拒绝,找到旅店之后吃饭关门。
其实女人和男人一样的,时候到了就会有念想,小丫鬟激动的遇到了如意郎君,关门之后就羞答答的脱掉衣服躺在了床上,左登峰见状佯装激动,但是走到床边就站住了,“我是读过书的人,不能这样,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八抬大轿抬你过门。”
小丫鬟一听更加高兴,他没听出左登峰的话外之音,以为左登峰会八抬大轿迎娶她。事实上左登峰的本意是别人娶她,有二十两黄金了,谁都会争着抬她回去。
屋子分左右两间,但是只有一间有床,左登峰打开窗户将十三放进了西屋,他擦洗过后上床就睡,之前的二十多天他一直在野外遭罪挨咬,几乎都忘了床的感觉。
下半夜,小丫鬟不老实了,磨磨蹭蹭的有想法,左登峰假装睡的死,没搭理她,其实这个小丫鬟长的也有几分姿色,不过左登峰压根儿就没那想法,他是为巫心语活着的,他不会背叛巫心语。退一步说即便没有认识巫心语他也不会要这个女人,只有肤浅的好色之徒才会把女人长的是否好看当成选老婆的标准,真正有责任心的男人会率先考虑女人的头脑和脾性,因为这关系到后代的智力和品德。后代不好看不要紧,要是笨的跟猪一样,坏的跟狼一样,那就对不起祖宗了。
小丫鬟见左登峰没反应,便再度睡了过去。左登峰闭着眼睛在思考下一步的行动,首先要保证的是安全到达紫阳观,中途决不能出问题,这一点他感觉问题不大,有着小丫鬟的掩护,没有人会怀疑他,因为他伪装的很好,也很巧妙。
左登峰此刻最担心的是去了紫阳观之后那个神秘的道人会不会帮自己,上次去的时候那个神秘道人曾经禁止他再去打扰,这次不请自到肯定会引起他的反感,届时是否会传授他截教的行气法门着实难料。
不过有希望总好过没希望,之前的二十多天左登峰深受没有灵气修为之苦,那时候他很平静。这时候他也并没有过分激动,因为此事还有太多的未知变数,他并不一定能够如愿。没有了灵气修为他就回清水观去,如果能够恢复修为,他就继续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事情,他做好了两手准备。
黎明时分,二人被旅店外的敲门声惊醒了,左登峰没有了灵气修为,听不清来人说什么,只能听出有两个人的声音。一直到来人在伙计的陪同上楼并在隔壁房间住下时左登峰才根据那句‘给我们沏壶茶’确定了其中一个人的身份。
这家伙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试图抢夺他玄阴护手的白云观毕逢春……
第四卷 玄门泰斗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一路南下
毕逢春的到来令左登峰在瞬间紧张了起来,此人一直垂涎他的玄阴护手,而且是二分阴阳的修为,如果让他知道自己躲藏在这里,那就万事休矣。
二分阴阳的人感官是极为敏锐的,好在此时他正在跟人交谈,没有留心隔壁房间的呼吸声,不然十三的呼吸声是瞒不过他的。
左登峰皱眉犹豫了片刻,转而推醒了身边的丫鬟,以手势告诉她不要出声,转而下床赤脚走向西屋,每次都会选择毕逢春和另一个人说话的时机落脚,途经桌子旁边的时候他端起了桌上的茶具,到了西屋靠近墙壁的地方布下了一处简单的隔音阵法,防止对方听到这间屋子里的动静。
“是我们庄上的一个熟人,不是来追赶咱们的,你睡吧,我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左登峰冲那紧张的发抖的丫鬟说道。
此言一出,那丫鬟长出了一口粗气,坐在床边抱着枕头看着左登峰。
左登峰安抚好了丫鬟,转而侧耳偷听隔壁的谈话,二人谈话的声音并不大,好在此时夜深人静,左登峰靠墙听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对方卧床休息方才离开墙壁回到了床上,“没什么事儿吧?”丫鬟急切的问道。
“没事儿,庄上的人没有追咱们,正在家里忙着给那痨病鬼出殡,这两个人是出来贩牲口的。”左登峰摆手说道。
丫鬟一听这才放下心来,催促着他启程赶路。此时楼下的伙计已经开始打扫卫生,说话声和搬动桌椅板凳的声音完全可以遮掩二人的脚步声。
左登峰沉吟片刻点头同意,起身走到西屋打开了窗户让十三离开,然后二人推门而出,小心翼翼的下了楼,整个过程左登峰都没有说话,直到牵驴离开旅店心中的一块大石才落了地。
离开旅店,二人在街头吃饭,左登峰一边吃饭一边思考下一步的计划,先前偷听了毕逢春与他徒弟的谈话他才知道事情比他想象的严重的多,他的消息的确是毕逢春传扬出去的,天弘法师也是毕逢春杀的,毕逢春这么做的目的还是为了玄阴护手,毕逢春将玄阴护手说成是被左登峰偷走的青云观圣物,然后借助五台山僧人的力量以及煽动大量垂涎周陵宝藏的道门中人来围捕他。最糟糕的是毕逢春发现了他遗留在北面的马车,根据玉衡子先前跟他的对话猜到了他的灵气已经被废,并将这一消息大肆传播,此时他的处境比过街老鼠还惨,简直就是过街金猪,谁都想抓他。
左登峰恨透了毕逢春,玄阴护手和纯阳护手是三千年前的东西,原主人是前周道人阴阳子,但是这一情况只有密室里那个神秘的道士知道,外人根本就不知详情。毕逢春这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将他本就不好的名声败坏的更加不堪。
早饭过后,左登峰再度牵着毛驴驮着丫鬟往东南方向行进,此时路上不时可见背着刀剑的道士和光头和尚,好在这些人并没有留意他,一头驴一个女人成了他最好的掩护。即便如此左登峰还是暗自心惊,还有四百多里的路要走,一路上变数太多了,寻常修道中人也就罢了,真正的高手还是有可能看出破绽的,安全到达目的地的可能性很小。
为了便于十三跟随,他选择的都是周围有树林和草丛的路,途径城镇的时候会在城镇的边缘绕行,丫鬟没有离家这么远,心里很是不安,左登峰好言安慰,以此打消她的顾虑,如此一来二人交谈的就多了,左登峰通过交谈得知此人的父母在荒年被饿死了,而她则被人卖给了那个地主,在十几岁的时候就被地主糟蹋了,在得知她的悲惨经历之后左登峰打定主意到了地头儿得妥善安置她,给她找一户好人家。
中午时分,二人正沿着一条林荫小道向南行进,身后传来了一声喊叫,“前面那个牵驴的给我站住!”
左登峰闻言心中大惊,他虽然修为已失,但是仍然能听出喊话的人是有着一定灵气修为的,而且对方言语不善,定然不怀好意。
左登峰思考之际,身后快速的奔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道士,此人是个矮胖子,长的肥头大耳,身后背着一柄长剑,手里抓着一只没有啃完的鸡腿。
“你们是干什么的?”矮胖子跑到近前上下打量着左登峰。
“跟媳妇回娘家。”左登峰平静的回答。此人可能是个野道士,衣着穿戴并不合道家礼仪,灵气修为也并不高。
“回娘家?听你口音不像河南人哪。”矮胖子出言说道。
“我经常出去贩牲口,口音杂了。”左登峰闻言暗自皱眉,唐诗有云‘少小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衰’,一个人的口音再怎么变化也难免带有祖籍的乡音,这个野道可能是听到了他与丫鬟的话,根据他的口音发现了蹊跷。
“一个贩牲口的会这么镇定吗?”矮胖子扔掉了鸡腿“十三,杀了他。”左登峰平静的看着矮胖子,此人虽然有灵气修为,但是明显是个不入流的角色,不是十三的对手。
十三经过左登峰这二十多天的举动看出了左登峰现在需要它的保护,因此在左登峰被拦下的同时就快速的来到了他身后的草丛,听到了左登峰的话后立刻自草丛中蹿出,跳出的同时利爪自爪鞘中探出,它的内丹没有彻底枯竭,速度极快,疾抓过后那个野道双手扼颈连连后退,片刻之后后倒在地,鲜血汩汩涌出。
“大哥,你到底是什么人?”驴上的丫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见此情形不由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但是她并没有尖叫,这一点令左登峰很满意,他最讨厌的就是歇斯底里尖叫的女人。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不然也不会等到现在。”左登峰将那道人的尸体拖进了草丛,转而自他身上翻找财物。
丫鬟闻言紧张的没有再开口,而是直盯着左登峰以及他身边的十三。
左登峰在野道士身上找出了十几枚大洋和一把匕首,他将匕首收了起来,将大洋递给了丫鬟。
“我知道你是谁了?”丫鬟没有接左登峰递过去的大洋。
“我是谁?”左登峰将大洋塞进了她的手里,转而冲十三摆了摆手,十三见状蹿进了草丛。
“我听二哥说过,外面有六个武功很厉害的人,其中有一个带着一只大猫,外号叫残袍。”丫鬟伸手指着已经蹿进草丛的十三。
“把钱收起来吧,以后会用得着。”左登峰苦笑摇头,他没想到一个穷乡僻壤的丫鬟竟然也听说过他的名号,看来谣言风传,能传播到任何隐蔽的角落。
“大哥,你就是残袍对不对?”丫鬟将大洋掖了起来,转而摇了摇手里的包裹,左登峰的那件道袍就在里面。
“我是谁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不会害你就行。”左登峰转而牵起毛驴缰绳向前走去。
丫鬟闻言没有再喋喋不休,而是担心起了自己的命运,她曾经听地主的车夫说起过外面的事情,知道外面有几个很厉害的高手,这些高手她最敬佩的就是残袍,江湖上的人都知道残袍一生只爱一个女人,这种狭隘偏激的人虽然当不了大英雄,但是却能令所有女人心动。丫鬟有自知之明,知道残袍是不会娶她的,所以她忐忑。
“再过几天咱们就得分手了,我会给你找一户好人家,给你留下足够的钱,你不用担心日后的生活。”左登峰根据丫鬟的神情猜到了她心中所想。
丫鬟闻言点了点头,左登峰的位置太高,高到她不敢正视,不敢奢望,不敢高攀。
“大哥,你不是会飞吗,为什么要走路?”片刻过后丫鬟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那是一种快速移动的法术,没有人真的会飞,我现在失去了法术,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只能走路。”左登峰叹气摇头。他已经许久没有走过这么多路了,这二十几天以来脚上的水泡起了破,破了起,几乎就没有间断过。
“大哥,你是怎么失去法术的?”丫鬟出言问道。
左登峰闻言苦笑摇头,没有回答。
“大哥,我只知道你的外号,你真名叫什么?”丫鬟再问。
左登峰回头看了她一眼,还是没有回答。
丫鬟识趣,不再开口。
要不就没事儿,要是有事儿就是连着的,二人刚走出去没多远身后就开来了一辆卡车,军绿色的卡车疾驰而过,左登峰抬头前望,发现车斗里放着不少麻包,麻包上坐着几个鬼子,此时那几个鬼子正在高声叫嚷,左登峰懂得日本话,听到他们喊的是“停车,快停车。”
开车的鬼子听到后面的叫嚷,立刻停下了汽车,几个鬼子从车上跳了下来,围住了左登峰和那丫鬟,他们的神情和言语明显是冲着这个有几分姿色的丫鬟来的。鬼子有四个,手里都拿着枪,前面的驾驶室里还下来了两个,十三很难对付六个拿枪的鬼子。
左登峰皱眉沉吟之际,丫鬟已经吓的魂不附体,日本鬼子糟蹋女人是出了名的花样多,落在日本鬼子的手里将会生不如死。
鬼子围住二人之后立刻目露凶光的看着左登峰,左登峰见此情形知道他们有杀人灭口之心,生死关头急中生智,抬手就给了其中一个鬼子一巴掌,转而高声怒喝,“baga,xi,huo,kutuopu”
这句话的意思是“混蛋,你们是哪个中队的?”
第二百二十七章 巴嘎雅路
左登峰一巴掌将那鬼子给打愣了,确切的说是将这些鬼子给喊愣了,这几个鬼子压根儿没想到一个牵着驴的农夫能说出流利的日语。
“na,ni?”挨打的鬼子愕然发问。
“我问你们是哪个中队的?长官是谁?大日本皇军的威严都让你们给丢尽了。”左登峰高喊抬手又是一巴掌,他这些话自然是用日语说的。
“你是谁?”鬼子反应过来面露凶相,鬼子并不傻,单纯靠几句日语唬不住他们。
“冈田君,前段时间他跟6军部的人到过咱们中队。”另外一个鬼子低声的冲那个叫嚷的鬼子说道。此时左登峰正在思考如何应对,听到这句话后猛然想到之前跟藤崎正男等人前往陕西的时候曾经在河南境内多处日本军营歇脚,这个鬼子很可能见过他。
如此一来左登峰胆气更壮,抬手又给了那个顶嘴的鬼子一巴掌,“我是军部柳田中佐,到这里执行重要的任务。支那人之所以如此仇视咱们,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存在。”
“哈伊,请出示你的证件。”那鬼子挨了打仍然不糊涂,嘴上答应了,却仍然要确定左登峰的身份。
左登峰见状大喊着巴嘎雅路抬手夺过身旁一个鬼子的步枪,扬手就是一枪,直接将此人打死,他已经看出了这个人是这群鬼子的头头,只有杀了他才有可能唬住剩下的鬼子。
将鬼子打死之后,剩下的那些鬼子立刻拿枪对准了他,左登峰森然怒视,那些鬼子见他理直气壮心里不虚,纷纷犹豫着垂下了步枪。
“带我去你们长官部,我要训诫他。”左登峰将步枪扔掉,把丫鬟自毛驴上扶了下来,转而走向那辆卡车。
那些鬼子愕然震惊,面面相觑,他们虽然感觉左登峰身份可疑,但是他先前的确跟6军部的人一起去过他们部队,这表明他的确不是国民党或者是八路军的j细。
“十三,上车。”左登峰冲草丛喊了一声,十三一跃而出,凌空落到了卡车的车斗里。
十三的出现令鬼子更加疑惑,但是河南的鬼子并不知道残袍是谁,迟疑了半天之后开始上车。左登峰见状知道鬼子在试探他,立刻高声命令鬼子抬走尸体,鬼子一听,彻底相信了他的身份,因为日本人崇尚武士道精神,不管是战场还是在哪儿都不会扔下同伴的尸体。
那个小丫鬟此时已经彻底懵了,左登峰见状急忙低声告知实情,免得她因为过分紧张而乱了方寸。
汽车开动之后,左登峰的心终于自狂跳状态恢复平稳,他这是险招儿,险之又险,他之所以走这步棋是为了借助日本人的力量将他送到安全地带。
前几天左登峰把马扔了,这次又把驴扔了,汽车开动之后左登峰回头看驴,一瞥之间发现东侧的山巅有着一道白色的人影,虽然距离很远不辨面孔,但是人影的左肩上有着一样黄铯的东西,左登峰立刻知道那道白色的人影是玉拂。
这一发现令左登峰叹气摇头,原来玉拂当日虽然看似离去,实则一直在暗中保护着他,只不过由于他失去了修为没有发现玉拂就在周围,玉拂所为令左登峰极为感动。但是与此同时左登峰也知道经过了先前的一幕,玉拂对他误会更深,玉拂一定会认为他跟日本人关系密切。
汽车逐渐走远,那道白色的人影终于离开山峰向西南方向飘去,玉拂没有再跟着他。
即便心中一片苦涩,左登峰仍然要强打精神应付眼前的局面,他先前虽然命令这些鬼子将车开到长官部,却并不是真的想去长官部,只不过是以退为进的障眼法,鬼子要是真将他拉进了长官部,一定会穿帮露馅。
左登峰无奈之下只好不停的训斥他们,声言要向他们的长官说明他们的劣迹,以破坏大东亚共荣的罪名惩罚他们,严明军纪。这些鬼子闻言终于开始害怕,这罪名要是落实了,那可是大罪。
情急之下几个鬼子终于有了动作,开始递烟给他,与之套近乎,左登峰在脑海里回忆着日本人的生活习性和动作特点,应对的天衣无缝。
这些鬼子这次出来是给伪军运送粮食的,鬼子虽然使用伪军,却并不相信他们,管理方式采用了雍正皇帝对付领兵大将的方法,每个周送一些粮草和给养给伪军,这样做能有效的牵制伪军。
不管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只要是人都会怕别人跟自己的上司告状,因此这些鬼子流露出了请求左登峰不要告状的意思,左登峰见状故作气愤,却并没有强硬的坚持,不管什么事情都得有个度,诈人也得有个度,过度了就假了。
鬼子见左登峰并没有彻底回绝,便再度请求,左登峰流露出了有要事在身的意思,鬼子立刻请求送他,左登峰故意犹豫了片刻,转而点头答应。
十三喜欢待在高处,但是此时左登峰命令它躺在了麻包的缝隙中,以免被外人发现。
汽车跑的可比毛驴快多了,周围还多了五个鬼子保镖,这让左登峰安心不少,但是他也并不敢放松懈怠,说话和动作必须时刻模仿日本军人,生怕一个不小心露出了马脚。
左登峰不好过,那小丫鬟更不好过,身边的鬼子令她万分紧张,左登峰也令她一直云里雾里的,她到现在已经搞不清左登峰到底是什么人了,不过她却知道左登峰不会害她,所以她一直坐在左登峰的身侧,靠着左登峰她感觉安全一些。
左登峰的心随着汽车在颠簸,他虽然不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却也不愿被别人当成汉j,因为当汉j丢的是祖宗的脸,但是现在所有人都把他当成汉j并追捕他,这让他感觉很窝火。
此外玉拂的离去也令他很伤感,事情并不像玉拂想的那样,玉拂此时一定也把他当成了汉j,即便没有把他当成汉j也会认为他跟藤崎樱子有了暧昧的关系。要知道玉拂并不知道藤崎樱子已经恢复了先前的容貌,她会认为他是因为藤崎樱子和巫心语模样相同而对她产生了感情。想及此处左登峰无奈摇头,有时候误会比真相看起来更加合理。
良久过后左登峰收回思绪考虑以后的事情,倘若能够得到密室里那神秘道士的指点,他应该能够很快恢复修为,届时他将带着十三继续自己的旅程,独自去寻找剩下的几只阴属地支。如果对方拒绝指点,他就只能回清水观了。左登峰的心里是忐忑的,因为密室里那个神秘的道士是他唯一的机会,除非获得指点,否则即便有别的办法可以恢复修为,时间也来不及了,距离明年的十月十号只有不到一年半的时间了。
军车开出了一百多里就停了下来,开车的鬼子出来报告,如果再往前开,柴油就不够回程消耗的了。左登峰并不满意费尽心机的坐上军车才被送出了一百里,皱眉片刻决定再度兵行险着,大手一挥,示意鬼子将军车开到了县城的一处鬼子据点。
下车之后左登峰带着两个鬼子进了据点,据点里的鬼子看到了军车以及押运的鬼子,以为左登峰是乔装外出执行任务的鬼子军官,鬼子是比较团结的,对友军很友善,听到左登峰加油的请求之后爽快的滚出了一桶柴油给军车加油。
如此一来送粮的鬼子对左登峰彻底没有了疑心,在他们看来左登峰能要到燃油就一定是真的日本军官了,他们庆幸没有得罪这个权力很大的柳田中佐。
汽车一个钟头能跑一百五六十里,夜幕降临的时候距离博爱县已经不到一百里了,就在左登峰斟酌什么时候下车比较合适的时候,汽车抛锚了。
左登峰无奈下了车,这些鬼子都是小兵,鬼子兵没手枪,不过开车的司机有一把鸡腿撸子,左登峰要过那把手枪,然后装模作样的给鬼子写了封信函,让他们回去交差,这才带着小丫鬟和十三告别了鬼子向博爱县的方向走去。那几个鬼子本来还担心回去没法儿交差,没想到左登峰竟然给他们写了一封征调信函,而且信中还对他们大肆夸奖了一番,如获至宝之下将那份信函小心的放了起来,左登峰回头恰好看到了这一幕,不禁暗自冷笑,他这个柳田中佐根本就查不到,这几个日本鬼子回去就等着倒霉吧。
抹黑走了十几里,二人来到了一处名为安阳的小镇,此时他已经南下了数百里,远远的偏离了东进的路线,没有人想到他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跑到这里来,到了这里基本上就安全了。
二人找到一家旅店落脚,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回到了房间。一夜无话,次日清晨左登峰在镇子上为小丫鬟买了一栋房子,请了一个本地的大婶当佣人跟她作伴,随后在街上为其盘下了一间卖布的铺子,让她能得以度日,一切安排妥当才告辞离开,小丫鬟依依不舍,含泪送别,她感觉车夫之前说的那些江湖故事都是真的,残袍真的是个好人,即便没有了法术,他也是个大英雄。
这一次左登峰没有再走小路,一直走的大路,七八十里的路程不到一天就用脚量了出来,太阳偏西,左登峰看到了紫阳观所在的那座荒山……
第二百二十八章 紫阳密室
三年前左登峰曾经来过这里,那次是一个春天的清晨。三年之后他又一次来到了这里,这次是一个夏天的傍晚。
怀着忐忑的心情左登峰拨草上山,这里还是那么荒芜,但是这片荒芜令左登峰心里踏实了许多,这说明在这三年的时间里这里并没有被外人踏足。
来到密室洞外,十三的右眼再度变为黄铯,这说明那神秘的道士还在里面。此时天色已晚,左登峰无法夜间视物,只能在洞外栖身,耐心的等待天亮。
次日清晨,左登峰站起身寻找到了开启密室的机关,竭力压下,石门咯吱开启,洞里一如往昔,那年轻的道人身上落满了灰尘,此刻正端坐于石室中央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见过温真人。”左登峰拱手为礼。这道人之前曾经说过他的姓氏,左登峰知道他姓温。
“好说。”年轻的道人平静的开了口。
左登峰见状内心大喜,听对方的语气,似乎并没有怪罪自己再次打扰,但是左登峰踌躇的是不知道如何向对方开口求助。
“是谁帮你抵御了天劫?”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那道人竟然率先开口。
“是它帮我避开了一次,我自己承受了一次。”左登峰指着身边的十三出言回答。十三身具金龙三魂,天雷自然不会击它。
“是谁废了你的灵气修为?”道人看了十三一眼再度发问。
“我先前所用法术为阐教所有,清凉洞府的玉衡子以偷学法术为由废了我的灵气修为。”左登峰出言说道。
“你这次过来所为何事?”道人侧目问道。
“我想请温真人将贵派的行气法门传授给我,助我恢复修为。”左登峰犹豫片刻出言说道。
“我为什么要将本派行气法门传授给你?”道人出言笑道。三年之前他只能直视,现在的情况较之之前好了不少,已然可以转头。
“温真人慈悲,我还有心愿未了,不能失去灵气修为。”左登峰极少求人,不善恳求言辞。
“三年之前你到此处时还有阳寿一甲子,而今已然所剩无几,可见这三年之中你杀人无数。”道人平静的说道。
左登峰闻言心中大骇,这个年轻的道人看样貌不过三十几岁,但是法术高玄,一瞥之下就能看出他的寿数和干过的事情。
“我杀的大部分是倭寇,寿命怎么会折损这么多?”左登峰平静发问。
“你先前修习的是阐教的法门,阐教以修真飞升为主旨,以阐教法术杀人折损阳寿最重,倘若你修习的是我截教法门,就不会折损这么多阳寿。”道人开口说道。
“温真人,请发慈悲,我不需要贵派的秘法,只需要知道行气法门就行。”左登峰叹气过后再度开口。
“你是阐教门人,被废之后才想起投我截教门下?我截教就如此不堪么?”道人冷笑开口。
左登峰闻言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听这年轻道人的语气,他似乎对阐教敌意颇重,在他看来左登峰就是阐教不要了的弟子,阐教不要,截教自然也不屑收留。
“上次过来我已经跟真人说过我没有师傅,我虽然修习了阐教的法术却并不是阐教的弟子。三年前贱内被倭寇害死,这三年来我一直在四处寻找阴属地支,而今已经找到了三枚地支内丹,还差三枚就有望将亡妻起死回生,可是现在失去了灵气修为,无法继续,还望温真人慈悲为怀,将贵派的行气之法传授给我吧。”左登峰无奈之下讲出了详情。这个道人虽然看似年轻,但是左登峰知道他至少也有几百岁。
道人闻言抬头打量着左登峰,沉吟良久之后再度摇头,“观你气息,生平只与一女子行事敦伦,丧妻三年不曾移心,意志甚坚,与你相较啸风子汗颜。但我紫阳观行气之法与本门法术相通,我若将行气法门告知于你,无异于将本门观气五术,御气十三诀传授于你。”
“温真人放心,我可以对天起誓,绝不会将贵派法术外传。真人行动不便,若有差遣,左某也愿意尽心代劳。”左登峰闻言急忙开口。先前那道人曾经说过他的姓氏,而今又无意之间说出了道号,左登峰终于知道此人名为温啸风。
“六亲挚友皆逝去,九幽泉下有伊人。”温啸风摇头苦笑,“我没有让你代劳之事,紫阳观的行气法门我也不能传授给你。”
“求真人慈悲,我若修炼了贵派法术一定不再滥杀无辜。”左登峰低声相求,他早已经视死如归,并不愿低声求人,之所以屈节相求是为了巫心语而求的。
“男儿在世,杀几个人算什么,我不能传你行气法门是因为我并非紫阳观掌教,也不是掌教弟子,无权私授本门秘法,三年前将聚气诀传授予你其实已然破了门规。”温啸风缓缓摇头。
左登峰闻言彻底沮丧,他先前没有想到紫阳观的法术是与行气法门相通的,也没想到温啸风如此看重门规。他也知道温啸风没有撒谎,因为茅山派的规矩也是只有掌教有资格授徒。
“既然如此,左某也不强人所难,告辞了,日后一定不会再来打扰。”良久过后左登峰冲温啸风抱了抱拳,转身走出了密室。温啸风没有事情让他去办,既然不能帮别人的忙,凭什么让别人帮自己。
温啸风一直注视着他离开,几番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什么。
关上密室的石门,左登峰木然的提着包裹开始下山,这样的结局令他心灰意冷,换做别人一定会对温啸风死缠不休或者苦苦哀求,但是左登峰拉不下那个脸,出言求人已经令他感觉很尴尬了。
此时太阳已然升起,但是左登峰心中一片黑暗,求玉衡子放他一马,玉衡子拒绝了。求温啸风传他截教行气法门,温啸风也拒绝了。连番两次求人被拒令左登峰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但是与此同时他也彻底问心无愧了,该做的努力都做了,天不遂人愿,没有办法,回家去吧。
左登峰这一次是往东走的,从这里到清水观还有两千多里,回家的路仍然很漫长。左登峰并没有找地方躲起来避风头,而是直接东行,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它去吧。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左登峰离开紫阳观之后就一直在喝酒,他身上还有一根金条,回程的路费够了,喝酒也够了。
接连三天,左登峰每天都喝酒,每天都在走路,他虽然很沮丧,却并没有埋怨谁,人生在世谁都会遇到挫折,谁都会受到委屈,不能落难了就怨天尤人。即便如此左登峰在回忆起这三年多发生的事情时,还是忍不住暗自悲伤,被藤崎正男开枪打伤之后独自一人艰难的活了下来,没有师傅的庇教导以女人的法门修行阴阳生死诀几乎丢掉性命,好不容易度过天劫又被玉衡子废掉了灵气修为,他从不亏欠朋友,但是落难之时却无一人在旁,只有十三不离不弃的跟着他。
没有了灵气修为左登峰就是个普通人,他无法自玄阴护手中抽取足够的寒气中和阴阳,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累积,不良反应终于开始显现,浑身燥热,虚汗不断,但是左登峰并没有去就医,因为他知道医生治不好他,他只能加快行走的速度,争取早日回到清水观。
为了尽快回到清水观,左登峰决定再买一匹马,但是他去到集市之后却并没有买回马匹,他的钱被偷走了。为了躲避追赶,他没有穿那件道袍,而是穿的马夫的褂子,钱在褂子里被小偷给偷走了。
十三一直在集市外的隐蔽处等他,见他回来便再度跟随在后,它并不知道左登峰念叨着的‘山东响马河南贼’是什么意思。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没钱就没饭吃,左登峰先前两次求人都被人拒绝,已经严重的伤了他的自尊心,自然不会去乞讨,他身上还有一把从开车的鬼子身上要来的手枪,当他在小路遇到两个身穿中山装的中年人时他想都没想就开了枪,这两个人跟他无冤无仇,但是他需要钱回到巫心语的身边,为了这个最后的心愿,他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被他打死的两个中年人竟然携带了三根金条,与金条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封信,左登峰随手展开一目十行的看了一遍,看完之后忍不住哈哈大笑,人到了倒霉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被他打死的这两个人竟然是游击队,这次是出来买药为受伤的同志治伤的。这下可好,道门中人,佛门众人,日本人,游击队全得罪了。
“有种你再弄个国民党过来,老子照杀不误。”左登峰歇斯底里的冲天笑骂。十三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不明白左登峰为什么会有这种疯狂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