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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袍 第4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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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一些香火钱,烦劳你给带回去。”左登峰拿过木箱从里面拿出了十几斤黄金器皿,撕掉毯子包好之后递给了铁鞋。
“阿弥陀佛,老衲谢过左施主,佛祖会保佑你的。”铁鞋见状急忙站起身正儿八经的冲左登峰合十道谢,道谢过后方才欢天喜地的接过了那包金器。兵荒马乱的世道香客供奉的都不多,少林寺僧人的日子实在是不好过。此外少林寺前些年还被石友三烧了一次,也迫切的需要钱来修葺寺院,塑佛金身。铁鞋是出家人,出家人是不能贪财取财的,揣个金钵可以说是拿来充当化缘的钵盂,拿别的就真的说不过去了,不过接受施舍就是另外一码事了,说白了佛门的规矩是不能主动去拿,但是可以接受施舍。
“大师客气了。”左登峰冲铁鞋笑了笑。事实上他此举有三个用意,第一,化解先前与少林寺的芥蒂。第二,少林寺的确慈悲赈济灾民。第三,铁鞋先前出力了,这是他该拿的报酬。此外,给了他报酬,再哄骗他同行寻找其他阴属地支就容易多了。
“我不会要的。”玉拂见左登峰继续挑拣贵重器物,知道他要分出一部分给自己。
“你们辰州派的道观跟鸽子笼似的,回去扩建扩建,我这次出来也得修整几天,下次有了眉目还得麻烦你。”左登峰低头挑拣着贵重器物。他不会让玉拂一直跟着他的,不然单独相处的时间太多了,寻找的过程必须独自完成,破阵抓捕的时候还是免不了要麻烦她。
玉拂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再拒绝左登峰的好意,她是火居道人,也不能靠喝西北风活着。此外她终究是个女人,女人都喜欢礼物。
左登峰给玉拂的东西以精美的玉器居多,黄金较少,小包裹不大,铁鞋见状更加感激左登峰对他少林寺的慷慨施舍,在他看来左登峰给了玉拂一包好看的石头,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包“石头”能换好几包黄金。
左登峰送的大方,玉拂接受的也大方,作为玄门泰斗来说,拿你的东西也是看得起你。
“放出青蚨,我很快就到。”玉拂从怀中摸出一支拇指粗细的竹筒递给了左登峰。她很清楚左登峰在这里分配东西是要与之告别了。
“给我一个,我也去。”铁鞋见状急忙伸手讨要。
左登峰见状不待玉拂开口就站起身拉着玉拂东行了十几步。
“不要给他,咱们去的地方太危险,不能连累这位慈悲的佛门高僧。”左登峰冲玉拂挤了挤眼,事实上十几步的距离根本就逃不过铁鞋的耳朵,左登峰此举只是以退为进。
“我们所行之事关系到天下苍生的安危,让他一起同行也可积累功德。”玉拂配合左登峰演戏。
“他岁数大了,体力不比年轻人。”左登峰自己都快憋不住笑了。
“不让我去,我就一直跟着你,快给我个竹筒。”铁鞋听到此处再也忍不住了,闪身过来伸手冲玉拂索要青蚨虫。
玉拂见时机已经成熟便再度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竹筒递给了铁鞋。
“这还差不多。”铁鞋接过竹筒揣进怀里转身走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维,左登峰和玉拂感觉铁鞋中计了,但是在铁鞋看来他赚了,因为他对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感兴趣,即便不积累功德他也会跟着去玩耍,疯子最大的特点就是好奇心重。
“你袍子里面到底放了多少东西?”左登峰皱眉打量着玉拂,虽然玉拂拿出的竹筒都不大,但是数量多,前前后后已经五六个了。
“常用的符咒和毒药在左侧,备用的在右侧。”玉拂闻言笑着解开了道袍的斜扣,敞开了衣襟。玉拂穿着的道袍是左右双襟的,也就是说左手和右手都可以从怀中拿取事物。
左登峰一见之下立刻目瞪口呆,玉拂的道袍内衬密密麻麻的全是小兜,大的不过数寸,小的比手指还细,里面全是微小物件。
“这些东西有多重?”左登峰左右看完之后改为了直视,玉拂之所以敢敞开衣襟是因为她里面还穿有护身金甲,但是她忘了护身金甲的胸甲是迎合女人曲线打造的,左登峰看的就是这两处凸起。
“八十一个内囊存放的东西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四斤,你在看袍子还是在看别的?”玉拂合拢了道袍。
“是你主动解开扣子的。”左登峰嘿然一笑。
“铁鞋走了,不好,他扛走了十三。”玉拂环视左右伸手南指。先前她之所以急于合拢道袍是忽然想到铁鞋在旁,她担心铁鞋会出去乱说引起误会。
“什么?”左登峰闻言回头反望,发现铁鞋已经悄无声息的扛着十三跑出了数里。
“他不告而别就是为了带走十三,你还不快追?”玉拂见左登峰并不着急,忍不住出言催促。
“不用追。用不了多久他就得把十三送回来。”左登峰抱臂坏笑,偷猴子和偷猫下场绝对不一样。
玉拂闻言很是疑惑,不过也没有再追问,而是快速的系着纽扣,她根据左登峰的神情猜到了他有恃无恐。
果然,没过多久铁鞋就调头回返。
“我带它出去找吃的,它竟然挠我。”铁鞋讪笑着落于地面,抬手摸着额头上的血迹。十三则趁机从他的肩膀上跳了下来跑到了左登峰的身旁。
“这家伙太野,不听话。”左登峰出言笑道。
“老衲先走了,阿弥陀佛。”铁鞋尴尬的交代了一句场面话,转而提着金器转身东去,实际上他就该往东走,先前往南走是为了曲线逃走。
“年关将近,你何去何往?”玉拂出言问道。
“将这些东西变卖掉,然后休息几天。”左登峰伸手指了指旁边的那只木箱,木箱里还剩有不少器物,得找个大城市变卖一下。
“你若不嫌弃苗疆湿气重,可以前往辰州派做客。”玉拂出言邀请。左登峰没有说出他要去哪里就说明他无处可去。
“好东西都给你了,你就别打我剩下这点东西的主意了,快走吧。”左登峰笑着背起了木箱。
玉拂闻言笑了笑,没有坚持邀请,她知道左登峰不会去的。
“我走了,下次我带九儿出来,跟十三作伴。”玉拂屈膝凌空。
“你可千万别带它,它俩都是公的,不对付,先前在客栈的时候差点打破头。”左登峰急忙抬头高喊。
玉拂闻言再度发笑,运转灵气望南而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茅山告急
铁鞋和玉拂先后离去,篝火旁只剩下了左登峰和十三。左登峰指了指自己的肩膀,十三一跃而起泰然蹲坐,左登峰待它坐稳提气轻身望东掠去。
此行有惊无险,顺利的获得了金鸡内丹,按理说左登峰应该心情很好,但是事实上他的心情并不好,姜子牙布下的阵法太过玄妙,根据这处阵法就可以推测出其他几处阵法也绝对不是善茬。
出山之后,左登峰在山外小镇暂作休憩,短暂的休憩过后带着十三径直赶赴安徽合肥,这里是徽商的大本营,左登峰要变卖自己木箱里的东西。
年关之所以叫年关是因为佃户和借债的在年前要交清租子和欠款,这也就是常说的饥荒不过年,交租还债如同过关,故此才叫年关。
年关对于穷苦百姓来说是苦难的日子,但是日子再苦,年还是得过,此时还有几天就临近年关,大户小院张灯结彩,大街小巷年味浓重。
看着街道上熙熙攘攘的行人带着各式各样的年货从身边闪过,左登峰感觉到了强烈的失落,那些手拿冰糖葫芦欢叫追逐的孩子也令左登峰驻足流连,如果巫心语现在还活着,说不定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当上了父亲。左登峰压制的住对女人的欲望,却压制不住内心深处暗藏的父性,在遇到衣衫褴褛的孩童的时候他都会停步塞上一枚大洋,然后看着孩子们高兴的跑开。
左登峰走的并不快,两日之后方才赶到了安徽合肥,徽商敬业,当铺照常营业,实际上每逢年关都是他们生意最好的时候。
左登峰找到一处名为金泽九州的当铺,这处当铺口气很大,泽是泽被苍生的意思,不过他们的规模也的确很大,两层木楼坐北朝南,自东向西同开三道大门,分别招待高中低三个档次的顾客,左登峰毫不犹豫的进了东门。
这里没有柜台,只有一处待客的桌椅,四张太师椅,一张八仙桌,东位上一个带着眼镜的老朝奉正在拨拉算盘,房间里还有一个半大的学徒在打扫卫生。
左登峰一进门,带眼镜的老朝奉就发现了他,站起身冲那学徒吩咐“贵客上门,快上大红袍。”
“大红袍等同白银,我如果不典当东西你岂不是亏本了?”左登峰走到桌旁放下了木箱,大红袍是福建特产,古时为贡茶,极为贵重。
“买卖不成仁义在,上茶乃待客礼数。”老者移开账本为左登峰拉开了椅子,见到十三跟随而进,不禁面露疑惑,沉吟片刻之后面露惊愕神情,转而哆嗦着双手拉开了另外一把椅子。
“怪不得你们生意做的这么好,看看东西,估个价钱。”左登峰坐进太师椅探手打开了木箱,十三也跳上了另外一把椅子,端坐转头。
“不急,敢问贵客高姓?”老朝奉拱手发问的同时看了一眼木箱里的东西。
“左。”左登峰随口回答。
“恕老朽眼拙,先前没有认出左真人。”老朝奉再度作揖。
“客气了,我不是道士。”左登峰摆手说道,先前老朝奉看着十三的神情以及颤抖的双手都说明他猜到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左登峰并没有意外。残袍之名已经与另外五大玄门泰斗一样被世人熟知了。
就在此时,茶水上来了,老朝奉递茶之后立刻招呼学徒关门,随后召集了另外两名朝奉一同清点物品,左登峰带来的东西很杂,先前在古城里搜刮了一些,在金塔里又带了一些,大件的金器给了铁鞋,精美的玉器给了玉拂,而今还剩下了大小上百件杂物。
左登峰坐在太师椅中喝茶,放心的将那些器物交给他们清点估价,做生意贵在信誉,信誉好的商人值得别人信赖。
大红袍冲水三次就更换茶叶,就在学徒为左登峰更换茶叶的时候,从后堂走进了一个身穿大褂的年轻人,年纪与左登峰相仿。负责清点的几位朝奉见到此人立刻起身见礼,口称“少东家。”
“鄙人孙奉先,久闻真人大名,今日有缘得见,幸甚,幸甚。”年轻人走到左登峰身前躬身作揖。
“少东家客气了。”左登峰摆手笑道。这家伙的衣着和言语都表明他受的是传统教育。
“左真人带来的物件一律全价估算,免收那两分利钱。”年轻人冲几位老朝奉开了口。
“是不是有事相求?”左登峰皱眉开口。
“真人法眼如炬,鄙人不敢谎言障目,久闻真人法术高玄,今日冒昧开口,实是有一事相求。”年轻人轻声开口。
“说来听听。”左登峰随口说道。他之前大体估算了一下,这些东西至少也值黄金三千两,两分利钱就是五六百两黄金,他跟钱没仇。
年轻人见左登峰口风松动,立刻与之低声耳语说明了所求之事。确切的说这个年轻人应该是这里的东家,朝奉们之所以喊他少东家是因为他爹才死没几天,一时之间还不习惯改称呼。其实事情很简单,老掌柜三天前病重身亡,停灵期间,附身家中的一个丫鬟,借丫鬟之口告诉孙家众人他因为生前做生意没有德操,死后进了阴曹受到了惩罚,要请茅山道士为他做场法事消解苦难。孙家众人虽然对那丫鬟的话半信半疑,但是本着宁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还是派人请来了一个茅山道士。道士开口就要三百两黄金,这点钱对于孙家来说倒是九牛一毛,不过孙奉先始终感觉这个道士有问题,所以想请左登峰看一看他是不是真的茅山道士。
“他人在哪里?”左登峰闻言微笑点头,这是举手之劳,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先父灵堂。说句肺腑之言,子女蒙受祖荫,继承家业,区区三百两黄金的花费原本不值得劳烦左真人仙驾,但先父生前乃大善之人,经营生意童叟不欺,架桥铺路遍行善举,那丫鬟竟说先父生前德操有亏,而那道士也旁佐其言,倘若此事流于人言,损及招牌生意是小,辱及先父清誉是大呀。”年轻人出言解释。
“但是你也担心那个茅山道士是真的,也不敢盲目得罪他,所以让我出马明辨真假。”左登峰出言笑道。
“真人明鉴,确实如此,那道人是在中途偶遇,并非在茅山亲请。”年轻人点头说道。
“走吧,看看去。”左登峰放下茶杯站了起来看了一眼十三“你就不要去了,从这儿等着。”
十三闻言点了点头。
“快给仙仆奉茶。”孙奉先见状急忙冲学徒交代,他何曾见过猫会点头。
“它不喝茶,给它弄点水吧。”左登峰抬手示意孙奉先前面带路。
片刻过后,二人出了商铺进入后方大院,这是一处偌大的院落,前面高楼经商,后方西侧开门,院子分前后两处,前院丫鬟下人,后院是主人家眷,老头子的棺材就停放在后院的正厅,进入灵堂左右各有一排太师椅,这是为前来祭奠的亲朋准备的。
此时灵堂里几个妇人正在焚烧纸钱,西侧上首坐了一个身穿道袍,头带道冠的中年道人,听到脚步声之后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孙奉先和左登峰,转而再度闭上了眼睛做深沉状。
左登峰之前曾经数次去过茅山,也见过茅山道人的服饰,这个道人的服饰和发式倒是跟茅山道士一样的,不过他没有丝毫的灵气修为,所以左登峰一进门就知道这是个假道士。此外左登峰曾经跟随金针做过法事,金针亲临也不过百两黄金,这个道士明显要价太高了。
“道长是哪一派的道人?”左登峰斜靠在棺木上冲那假道士出言笑道。
“无量天尊,回施主的话,贫道乃茅山道人。”假道士第一句话就露出了马脚,道士不喊俗家人施主,只有和尚才那么喊。
“敢问道长,茅山掌教是谁?”左登峰并没有立刻点破他,因为他看到了假道士里面的衬衣很破旧,也就是说他平时生活也很清苦。
“玄门泰斗之首金针真人。”假道士再露马脚,金针是杜秋亭的外号,就像残袍是他的外号一样,背后称呼外号是可以的,当面称呼就非常的不礼貌,有失门人对掌教的礼数。
“道长高寿?”左登峰再问。
“四十有三。”假道士虽然面色庄重,但是破绽百出,连道不言寿的道理都不懂。
“道长,你远道而来也不容易,这里的主人会送你十枚大洋酬谢于你。”左登峰平静的说道。
“你是何人?敢怀疑贫道,贫道乃正统茅山密宗弟子。”假道士愤然站起。
“左真人,你确定吗?”孙奉先见假道士神情严肃,担心左登峰冤枉了他。
“看见没有,此乃我茅山正统道藏,只有贫道最为正宗。”假道士气愤的从怀中掏出了一本破旧的线状书籍在左登峰面前晃了晃。
“兄弟,听你的口音应该是江苏人,你远道而来本来我不想拆穿你,但是你不该在抬高自己的同时贬低他人,其他的我都不说你了,世人皆知密宗和显宗是佛教分支,你把本属道家正一分支的茅山派给了佛教,你就不怕三茅祖师下凡找你的麻烦。”左登峰随口笑道。
“你到底是何人?”假道士厉声发问。
“我喊金针一声大哥,他也喊我一声兄弟。”左登峰转身向外走去。
“来人,送他十枚大洋,让他快走。还有,把小翠看好了。”孙奉先招呼院子里的下人。
“你跟汉j称兄道弟,你也不是好东西。”假道士眼见事情败露,气急败坏的开始叫骂。
“你说谁是汉j?”左登峰森然回头。
“金针是汉j,他帮鬼子办事儿露了馅,现在十几个门派正在讨伐茅山派,你要真是他兄弟为什么不去帮忙?”假道士撕破了脸皮。
“立刻把你知道的全说出来,不然老子杀了你。”左登峰反手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不昧本心
左登峰情急之下下意识的使用了身法,孙奉先只感觉眼前虚影晃动,回过神来才发现左登峰已经掐住那假道士的脖子将他推到了墙角。
孙家的女眷都是大户出身,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过她们受惊之下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尖叫,而是齐齐的看向孙奉先,等着他这个一家之主拿主意。
“扶两位夫人回房,”孙奉先遣走了女眷,转而走出灵堂站于门侧冲下人吩咐,“去前柜通知大朝奉抓紧时间清点估算,尽快开出晋徽通兑金票。”
虽然左登峰此刻正在气头上,但是这个年轻商人的冷静和睿智还是令他很是佩服。此时那假道士正在面红耳赤的胡乱踢腾,左登峰这才想到自己用力过猛,他根本无法说话,想及此处便皱眉松手,那假道士得以呼吸,连连咳嗽,神情惊恐。
“我是左登峰,把你刚才的话说完。”左登峰正色开口。他之所以报名是为了让那假道士不敢撒谎,江湖中人都知道他左登峰是个邪人,善恶杀伐只在一念之间。
“金针帮日本人办事被发现了,茅山派现在被很多道士包围了,听说要清理门户。”假道士回答的极为迅速,他的确听过左登峰的名头,唯恐说晚了惹怒了他。
“详细一点儿!”左登峰皱眉呵斥。先前他邀请玉拂前去帮忙的时候,玉拂曾经说过金针不在茅山派,金针具体什么时候离开的没人知道。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先前推测的没错,金针的确是帮日本人破阵去了,而且还走漏了风声。
“最近几天好几百个道士去了茅山派,说是要杀掉金针,茅山被围了好几天了,真道士都出不来,我们几个都是山下的村民,那些前来请法师的人都是有钱人,我们就扮作道士接个活儿……”
“你敢撒谎骗我?”左登峰森然的打断了假道士的话。金针侠名远扬,即便受到胁迫帮日本人办了事情也不可能有那么多人去包围茅山,最主要的是普天之下没几个人能杀的了金针杜秋亭。
“道爷,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事儿已经传开了,您怎么不知道哇?”左登峰阴狠的眼神直接吓的对方抖如筛糠。
左登峰闻言再度皱眉,他前些时日一直在山里,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的确不知道。
“围住茅山派的都是些什么人?”左登峰沉吟片刻再度发问,虽然事出蹊跷,但是他并不轻信于人。
“都是道士,根据衣服的颜色来看是两伙人,听说都是从江西来的。”假道士不敢有任何隐瞒。
假道士这话一出口,左登峰立刻知道此人没有撒谎,也立刻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众所周知茅山派乃正一教的分支,而正一教的祖庭就是江西的龙虎山,确切的说龙虎山可以算是茅山派的顶头上司。而另外一伙道士应该是阁皂山的道人,葛洪就是此派先人。阁皂山与茅山是正一教最大的两个分支,与祖庭龙虎山并称正一教三大符录正宗。
龙虎山,阁皂山,茅山,这三大门派的掌教分别被教中门人尊称为天师,地师,人师,除此之外龙虎山的掌教还有一个头衔,那就是正一教的教主。目前的情况应该是老大带着老二跑到老三家兴师问罪去了,上下隶属,师出有名,茅山派这次麻烦大了。
不,确切的说不应该是兴师问罪那么简单,因为兴师问罪不用将茅山整个围住,弄不好真的是清理门户去了。
“你跟这家丫鬟是如何串通一气坑人钱财的?”左登峰此刻心乱如麻,但是还是只能强打精神处理眼前的事情。
“真人明鉴,我根本就不认识她。她说什么我就附和着,不然我能说什么?”假道士急忙辩解。
“说实话,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撒谎就死。”左登峰森然开口。
“是找我的那个人,是他跟那个丫鬟串通的,跟我没关系。就他,就那个扫地的。”假道士伸手指着前院一个扫地的男子。世间鬼魂确实有之,但是少之又少,大部分是人鬼。
“打发他走吧。”左登峰转身走出了灵堂。孙奉先立刻负责善后。
回到前面的东厅,众人还没有清点完,十三还在太师椅上坐着,桌子上放了一盘清水,左登峰将盘子放到了地上,十三立刻蹦下去喝水。它虽然坐椅子,进食喝水还是低头进行的。
左登峰坐回太师椅皱眉思索,他在想到底要不要去支援金针。平心而论,如果没有这件事情,他并不愿去茅山派,原因有三,一是金针当年骗了他,左登峰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骗。二是他与玉拂的关系,虽然二人之间是清白的,但是他很难去面对金针。第三,金针的确帮了日本人做事,左登峰讨厌日本人。
所有的这些都令左登峰萌生了退意,不过斟酌再三他最终还是决定前去援救,原因还是三个,第一,金针是他阵法的启蒙引路人,不管动机如何,本质是有恩于他。第二,与玉拂之间的事情令他感觉对不起金针,虽然他并没有给玉拂机会,但是金针是指定没机会了。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金针目前在外人眼里已经成了汉j,没有人会帮他。银冠即便与他有私交也绝对不能为他出头,因为银冠乃全真派的掌教,倘若出手就是干涉正一教务,这是大忌。而玉拂也更不可能帮助金针了,因为辰州派也隶属正一教,她不能也不敢以下犯上,不然的话会给本派带来灾难。
目前也只有他最合适,他孤身一人,不属于任何门派,且与金针有私交,他前往援救只是个人行为。能不能保住金针的茅山掌教之位他心里没底,但是无论如何也要救下他的性命。
孙奉先很快处理完了后院的事物,转而来到前厅相陪,见左登峰皱眉沉思也就没敢打扰他。一盏茶的工夫儿之后,终于清算完毕,折金三千八百两。分为了四张金票,加盖徽商印记。
左登峰拿好金票便要告辞,孙奉先早已经准备好了笔墨,苦请左登峰题字。
左登峰自然知道他的用意,在乱世之中能跟玄门泰斗扯上关系,就没有土匪和流寇敢前来马蚤扰,甚至连军队都要怕其三分,道门中人要取谁首级,对方很难防范。
这笔生意孙奉先没有利润,左登峰也不好过分驳他的面子,随手拿起毛笔留下了不昧本心四个字,他没有落款,他知道孙奉先一定会帮他加上的,因为不加上他的名字就吓不住人了。
孙奉先见左登峰竟然真的留了字,顿时欣喜若狂,举家相送。残袍法术高玄,亦正亦邪,他的题字比其他几位玄门泰斗的题字更有震慑作用,在孙奉先看来这几个字不但能镇住坏人,还能避鬼驱邪。
虽然木箱已经空了,左登峰还是习惯性的背着它,背习惯了。
东行数里,左登峰听到了后面传来的鞭炮声,左登峰闻声摇头苦笑,商人就是商人,不放过任何一个给自己脸上贴金的机会,用不了三天所有人都知道残袍跟他们做了生意。
合肥到镇江不足五百里,到了无人之处左登峰立刻提气轻身急速赶赴,与此同时在心中盘算以何种态度相见金针,斟酌过后左登峰决定不点破金针先前骗他的事情,就当故友重逢。此次过后,两不相欠,恩情一了,不复再来。
左登峰中途并未歇脚,下午一点左右来到了茅山脚下。果不其然,茅山周围有着大量的道人和道姑,这些人身上的道袍颜色并不相同,其中那些身穿青色道袍正刺五彩八卦背绣黑白阴阳的道士应该是龙虎山正一派的,龙虎山历朝历代接受朝廷的封赏,有的是钱,所以衣着很讲究。那些身穿灰色土布道袍的应该是阁皂山的道人,阁皂山门风节俭,行事低调,极少在江湖走动,因此少有人知,但是它能与正一,茅山并称三大符录正宗,自然在符咒方面的修为是登峰造极的。
道士有着森严的等级制度,判断一个道士是什么地位,最简单的方法是看他佩戴的什么道冠,正一和全真的道士所佩戴的道冠等级最高为芙蓉冠,非大德不可戴,其次为五岳冠,修道有成方可佩戴。最常见的就是黄冠,受戒门人皆可佩戴。山下的这些道士有老有少,但是无一例外的佩戴着五岳冠,不问可知全是术有所成的两派高手。
不过左登峰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里,他知道龙虎山和阁皂山的两个掌教必然都在山上,那才是他要面对的高手。茅山掌教在正一教中位列末席,只为人师,但是这个天师地师之说并不是根据个人修为而言的,而是根据分支固有的排名和辈分座次,也就是说龙虎山和阁皂山的掌教修为也并不一定高于金针。
山下也并没有围观的闲人,围住茅山的这些道人神情也很轻松,但是在看到左登峰带着十三走近之后他们的神情就没那么轻松了,破旧道袍,披肩乱发,怪猫在旁,年纪尚轻,这些道人在瞬间就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左登峰对这些二流道人熟视无睹,冷视左右之后拾阶上山。
第一百四十三章 正一天师
片刻过后,左登峰来到了道观门前,道观周围也围有大量的道人,道观的大门此刻敞开着,茅山的数百道人全部盘坐在院子正中。左登峰进门的时候有一年轻的外派道人试图上前阻拦,但是被一中年道人拖住了,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因为它不认识老虎,但是老牛却知道老虎不好惹。
走进院子,左登峰发现茅山众人的神情都十分萎靡,脸上的疲惫神情表明他们已经在这里盘坐了很久。在看到左登峰之后,这些道人纷纷面露欢喜神情,他们认识左登峰,知道他跟自己的掌教杜秋亭关系很好。
左登峰穿过人群走向正殿,正殿之中分列左中右坐了八个道人,东侧主位坐了两个中年道人,这两个人左登峰认识,他们是金针的两个师兄。二人此刻的呼吸都很杂乱,气息不畅加上大殿前散落的纸符铜钱等物说明他们先前可能与人比拼过法术。
西侧坐了五个道人,三男两女,三个道士年纪都不小了,最年轻的也有五十上下,那两个道姑也是中年道姑,并不是每个道姑都像玉拂那么漂亮的,这两个道姑长的都很令三清放心。
大殿正中被临时增设了一张太师椅,正对门口的位置加了椅子就是神位,椅子上坐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道人,此人与金针年纪相仿,长相不俗,身着金装,头戴金冠,不问可知是正一教地位最高的教主,也就是龙虎山的现任天师。
阴阳生死诀可以清楚而敏锐的判断出对方的实力,左登峰凝神感知,发现正殿里坐于神位的那个黄衣道人以及坐于客位上首的那个七十多岁的驴脸老道都是度过天劫的高手,二人修为皆与金针相仿。
窥探出了对方的修为,左登峰并没有掉以轻心,因为他知道正一派的道人擅长的是符咒,而符咒可以将自身修为加以扩大,不能小觑。
片刻过后,左登峰步入了正殿,冲主位的两位道人拱了拱手。
“两位道长安好,请问贵派掌教杜真人何在?”左登峰出言发问。金针并不在大殿之中,左登峰最关心的就是他的下落。
“无量天尊,掌教师弟身中剧毒强撑回山,自回山之日便昏迷不醒,而今已有七日。”其中一名道人起身稽首,虽然他竭力克制着情绪令语气平和,但是还是难以抑制的流露出了激动的神情。
左登峰闻言侧目皱眉,金针中毒昏迷更能说明他先前就是帮日本人寻找地支去了,因为每一个地支都伴生有一只毒物,金针中毒就表明他已经破了那处阵法,不然的话不可能近距离的接触毒物。不过金针目前昏迷不醒,还是得等他醒了以后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几位道长眼生的很,他们是谁?”左登峰很不礼貌的指着坐于神位的年轻人冲茅山二人明知故问。
“无量天尊,这位是正一教主,也是龙虎山现任张天师,此次是来遣散我茅山众人的。”坐于下首的那个茅山道人出言回答。
“据我所知茅山派是三茅祖师创建的,他们凭什么遣散?”左登峰走到东侧下首的座位上坐了下来。这是茅山门人的座位,按理说他是不该坐的,但是此刻他必须坐,坐上这个位置就表示他要为茅山派出头了。
“无量天尊,正一教整顿教务,外人不宜插手。”就在此时,坐于神位的张天师阴声开口。
“二位道长,带我去看看杜真人。”左登峰并没有搭理那年轻的张天师。
茅山二位道长闻言站了起来,与他们同时站起来的还有龙虎山的张天师以及客位的那五名道人,与茅山二位道人缓缓起身不同,他们六个人是愤怒的站起来的。
“你想插手我正一教的教务?你可得想好了!”张天师愤然怒视。
“你妈了个逼的,你吓唬谁?”左登峰见他言语不善,瞬间就翻了脸,指着张天师的鼻子就开了骂。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众人都没有想到他翻脸翻的这么快,按照常理,总得说上几句场面话,然后正面比拼。但是左登峰没走老路,直接发难。这令众人都很是愕然。事实上这也正是左登峰想要达到的效果,既然一定要动手,干脆直接震住他们。
“大胆狂徒!胆敢对本派天师无礼。”短暂的沉默之后,客位上的一名中年道姑率先反应了过来,厉叫一声挥舞着拂尘冲左登峰扫了过来。
“你个丑八怪叫唤什么?”左登峰见她先行动手,立刻晃身迎了过去,玄阴真气随即而出,一掌过后那中年道姑立时冰封僵立。
“正一天雷掌!”龙虎山的张天师距离左登峰最近,见他竟然真的动了手,立刻出手攻向左登峰的右臂。
事实上左登峰先前攻击那道姑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回臂反攻张天师的打算,因此接招的并不仓促,一掌过后,张天师连退三步,玄阴护手发出的玄阴真气连少林寺达摩院首座都经受不住,更何况这年轻的张天师,他们擅长的是符咒,只要不让他发出符咒,就能稳立不败之地。
“再不老实,我就出去杀光你们的徒子徒孙。”左登峰击退张天师之后反背双手森然环视。有句话叫哑巴吃黄连,左登峰目前就是这种情况,他虽然将龙虎山的张天师震了出去,自身也并不好过,这位天师的灵气之中暗藏天雷之气,与之对掌如遭雷击,全身酸麻。
在场的众人第二次愣住了,他们是传统的教派,与人较技斗法都严格按照步骤和礼数,从来没遇到像左登峰这样不讲章法的,不止不讲章法还不重身份,武林高手都不会迁怒对方门人,可是左登峰不管,竟然以他们门人的性命相要挟。
“吴东方,邵正兴,你们竟然敢勾结妖人叛离祖庭?”张天师愤怒的看着茅山派的两位道人。
“还敢吓唬人?”左登峰闻言不待二人回答立刻闪身出了大殿,虚影再晃,暴然出手将门外的一名阁皂山道人再度冰封。在众人的围攻之下他并没有取胜的把握,只能使用下作手段令他们投鼠忌器。
“快住手!”那驴脸老道见状急忙跃出大殿扶住了自己僵硬倒地的门人,“左登峰,你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行事如此不顾体面?”
“我要真的不顾体面,就不会留下他们一线生机。”左登峰冷笑回应。
“此乃我正一教教务,你并非道门中人,肆意插手干预,于理不合。”驴脸老道听到自己的门人并没有死去,立时放缓了语气。
“杜真人还昏迷不醒,你们就来遣散茅山派,更是于理不合。”左登峰见好就收。他前倨后恭的举动并非没有原因,必须让对方把他当成喜怒无常的邪派人物,只有这样才能令对方忌惮并获得发言权。但是终究不能彻底翻脸,不然茅山派真的归不了正一祖庭了。
“无量天尊,杜秋亭尊为正一教人师,身为茅山派掌教,竟然助纣为虐,沦为日寇爪牙,天师与贫道亦痛心疾首,但如若不管不问,正一颜面何在,又如何向天下人交代?”驴脸老道稽首开口。
“凡事都等杜真人醒了再做计较。二位道长,带我去看看杜真人。”左登峰转视茅山二位道长。
“且慢!”龙虎山张天师面无表情的走了出来,“本座身为正一教主,为天下所有正一道观之主,今日便以天雷掌领教一下你的玄阴真气,倘若你能得胜,本座即刻率众回返江西,永不过问茅山之事。”
左登峰闻言并没有立刻接话,天雷掌的确霸道,与之对掌如遭雷击,但是玄阴真气也不是轻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