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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袍 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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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天再走。”巫心语出了个主意。
左登峰闻言点头同意,他太想家了。
“给,试试。”巫心语咬断线头,将她一直在缝制的那件衣服递给了左登峰。
“我让你给自己缝衣服,你怎么给我做了?”左登峰接过衣服抖了抖,发现是件袍子,大小是根据他的身形缝制的,在此之前左登峰并没有注意巫心语在缝制什么样的衣服,最主要的是巫心语一直避免让他看见。
“我穿你的就行,这件给你。”巫心语微笑回答。
“我那件太大了,等去了县城我给你买一件好的。”左登峰端详着这件袍子,袍子是斜襟的,样式与道袍完全一样,内衬棉花,为了避免棉花造成的臃肿,巫心语每隔数寸就会以针线穿纳压平,这种繁琐的作法令整件袍子很是雅致,也由此耗去了她近两个月的时间。
“不要给我买新衣服,我就穿这件。”巫心语摇头开口。
“为什么?”左登峰打量着那件针脚极为细密的袍子,发现缝制袍子的丝线是由黑白红三种颜色的丝线搭配扭成的,并非单一颜色,这一细节令这件袍子在雅致的同时增加了几分庄严。
“不要就是不要。”巫心语坚决的摇了摇头,转而催促左登峰快穿上那件袍子,让她看一看。
左登峰遂了她的心意,换上了那件袍子,很合身很暖和,就是样式有点怪,这件袍子比普通的袍子要短上一些,而且是斜襟的,是标准的道袍,想必巫心语也只会缝制这一种款式。
“好看,真好看。”巫心语一脸兴奋的打量着自己的作品。
“不错,真不错。”左登峰随声附和,这件袍子虽然款式特殊了一点,但它饱含了巫心语的心血和她对自己的情意。
“留着过年穿。”左登峰说着就想脱下那件道袍。
“别脱,穿着吧。”巫心语见状急忙伸手阻止。
“会弄脏的。”左登峰转头看着巫心语,这段时间巫心语得到了充足而良好的饮食,体重有所增加,气色也好了许多,皮肤日渐嫩白,容颜更加娇美。
“脏了我给你洗。”巫心语柔声开口。
左登峰见她坚持,也就不再说什么,随后扛着土枪外出打猎,巫心语在家收拾东西,准备明天随左登峰出山去见他的家人。
午后出发,左登峰一直到傍晚才打到一直野兔,回返道观之后二人将野兔清理了,兔肉留着带给母亲,下水依旧给了十三。
十三的饭量越来越大,一只野兔的下水已然喂不饱它了,吃完之后抬头直盯着灶台上那只洗剥好的野兔。
“看什么看,想吃自己抓去。”左登峰将那只野兔用盆子扣了起来。经过了这段时间的修养,十三不再那么瘦弱,毛下也已经长出了御寒的绒毛,但是它非常的慵懒,除了便溺很少走出房间。
十三闻言收回了垂涎的目光,一声不吭的向门口走去。十三有个特点,给多少吃多少,吃不饱也不缠人乞食。
左登峰见状以为它要便溺,便没有在意,谁知等了片刻发现它没有回来,这才开始着急,急忙和巫心语外出寻找,走出道观发现雪地里有一趟猫的足迹向西方去了,左登峰快跑一阵,很快发现了在雪地里艰难移动的十三。山中的积雪很厚,十三每移动一步,积雪都会塌陷到它的腹部。
“说你两句就想离家出走?”左登峰跑上前去扯着脖子把十三掕起了起来,由于能吃的东西并不多,十三的体重增长的并不多,还没有二十斤,根据左登峰的估计,如果它恢复到正常的状态,体重至少也应该在五十斤以上。
“不要再说它了,它好像听得懂我们的话。”随后跟上的巫心语从左登峰手中抱起了十三。
“嗯。”左登峰点头答应,转身开始往回走。这只动物落难了,眼下冰天雪地的无处可去,再养它一阵子,等开春了再放它走,十三体型太大,明显不适合家养。
回到道观,左登峰将兔子脑袋砍下来扔给了十三,十三看了看左登峰,转身走进了草窝,没有吃那兔子头……
第十一章 共赴巫山
晚上起风了,清晨风停了,但是又下雪了。
下雪了自然不能按照预定的那样回家,这令左登峰的心情很不好,躺在炕上没有起来,巫心语穿好衣服下去烧炕提温。
“你想吃什么,我来做。”火炕热起来之后,巫心语走了进来。
“你会吗?”左登峰并未起身。
“我可以学。”巫心语知道左登峰心情不好,便放柔了声音。
“算了吧,等会儿我起来做,那兔子头还在那儿吗?”左登峰没好气儿的问道。虽然下雪不是人力可以避免的事情,但他还是很生气,尽管他不知道该生谁的气。
“十三已经吃了。”巫心语低声开口。
“嗯,把兔子再剁一半给它。”左登峰转了个身。十三吃了兔子头,说明它很饿,这让左登峰动了怜悯之心,如果十三耍性子没吃那个兔子头,他说不定会从被窝跳出来扯着十三的脖子给它扔雪地去。计划好的行程被打乱了,令他的心情很烦躁,看什么都不顺眼。
巫心语闻言,转身回到正屋,片刻之后传来了刀板接触的声音。
“喂给它了,热水烧好了,起来洗脸吧。”巫心语再次推门走了进来。
“我再躺会儿。”左登峰长长的叹了口气。
巫心语见状坐到了炕边没有再吭声。
“你在想什么?”许久过后,巫心语低声开口。
“最近雪下的这么频繁,外面肯定成灾了,也不知道我妈在家怎么样了。”左登峰叹气开口。
“两个姐姐不都嫁到了本村吗,她们会照顾母亲的。”巫心语出言安慰。
左登峰闻言没有说话,长喘了一口粗气再度翻了个身。
巫心语见他又不说话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只能坐在炕边陪着他。其间巫心语回到正屋添了几次柴火,随后便会回到南屋。
“是我不好,你起来吧。”一个多小时的沉默之后,巫心语率先开口。
“我再躺会儿,你饿了就把昨晚的剩饭热热。”左登峰随口回答,人逢喜事精神爽,闷上心头瞌睡多,左登峰此时再度产生了困意。
左登峰说完之后,巫心语没有答话,片刻过后左登峰的身后传来了巫心语下炕的声音,随后是关门上闩的声音。
“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气了,起来吧。”巫心语的喘息之声很重。
“你又没做错什么,关你什么事儿?”左登峰说着从被窝里翻了个身。翻过身之后,发现巫心语正在解腰间的腰带。
“你这是干什么?”左登峰惊愕的坐了起来。
巫心语闻言并没有回答,而是转过身将棉裤,秋裤褪到了膝间,最后连自己缝制的齐边底裤也褪了下去,还没等左登峰反应过来,眼前已然是一片雪白了。
左登峰今年已经二十四岁了,早已经知道男女之事,与巫心语同床共枕的这段时间也不止一次的产生想法,但是最终都被他以极大的毅力克制住了,巫心语早年凄苦,左登峰不想让她受委屈,一直想带着巫心语回家见过母亲确定了名分之后再行周公之礼。
“你这是干什么?”左登峰竭力的想要移走自己的视线,但是仍凭他如何努力,都无法将视线从那两片浑圆雪白之上挪开,与此同时脐下有了反应,燥热堵住了胸口,呼吸急促困难。
“早该这样了,我一直难为情,你快下来吧。”巫心语并没有回头,而是缓缓的弯下了腰。
弯腰之下,洁白的弧度更加明显,这种圆润的曲线令左登峰血脉愤张,抬手撩起被子翻身下炕。
下炕之后,地面上的凉意从双脚传了上来,这些许的凉意令左登峰恢复了少许理智,上前伸手将巫心语的底裤提了上去,指尖传来的柔滑令左登峰刚欲消散的欲火再度燃起,勉力的将其底裤提了上去,便停了下来,猛然消失的雪白令他极为失落,内心甚至有了将刚提上的底裤再脱下来的想法。
“我这样对不对?”就在左登峰理智崩溃的瞬间,巫心语低声开了口。
“谁告诉你该这样的?”左登峰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探手将其外面的两条裤子提了上去并将她扳向了自己。
“我看到外面的人都是这样的。”巫心语的表情略微有些紧张,却没有太多的羞涩。
“你从哪里看到的?”左登峰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的心情,以免自己过分紧张造成颤音。
“前几年我去山下的地里拿玉米,在玉米地里看到的。”巫心语伸手指向西南方向,这个动作令她身体微动,由此令得没有系上腰带的外裤再度滑了下来。
“没事儿你看那些干什么?”左登峰忍不住笑出了声,转而伸手将巫心语的外裤提了上去并帮她系好了腰带。这一刻左登峰非常感动,巫心语做出这样的动作说明她很体谅自己,她有这个想法就足够了,她的朦胧令左登峰不忍心下“手”,尽管他很想。
“我不是故意去看的,是碰上的。我们试试吧。”巫心语再度探手解开了腰带并转过了身。
“这个姿势不对的。”左登峰既感动又想笑,巫心语常年住在深山,没有人给她启蒙,偶然间偷看到交配的野鸳鸯就认为那种姿势是正确的。
“怎么不对?他们就是这样的。”巫心语再度伏低了腰。
“也不能说不对,只是那种方式不适合咱们。”左登峰探手将巫心语抱了起来放到了炕上。
巫心语上炕之后主动脱下了裤子,随后便盯着左登峰等他指示下一步该做什么。左登峰见状不再犹豫,褪净衣衫之后帮巫心语脱下了上衣。
巫心语不谙人事,脱光褪净也没有扯被遮掩,左登峰得以正视细观,虽然近期巫心语饮食不缺,但她仍然很消瘦,双肩锁骨很是清晰,皮肤洁白,双|乳|不大,在此之前左登峰也曾见过农村妇女哺|乳|,在他印象当中那个部位都是下垂的,其上的黑紫色大若葡萄。巫心语与她们的迥然不同,精致傲挺,其上艳红如豆,很是娇小。虽然左登峰不知道这两者哪一种是正常的,但他还是感觉巫心语的更好看,或者说更精致。
许久过后,左登峰扶着巫心语躺下了,双手抚向双峰,入手的感觉是细滑的,巫心语随之微微发抖,短暂的停留之后,左登峰的双手离开了那里,在他看来那是女人哺|乳|的地方,属于他日后的孩子而不属于他。
“我该做什么?”巫心语的眼睛很是明亮,并未羞涩的闭上。
“闭上眼睛。”左登峰低声开口。巫心语看着他令他非常紧张,隐约之中感到做梦时那种宣泄的感觉已然迫近。
巫心语闻言立刻闭上了眼睛,此时左登峰的右手已然行至了她的腹部,巫心语平坦的小腹和纤细的腰肢令他感觉巫心语是上天对他的恩赐,这才是自己想要的女人。
巫心语先前曾经数度添柴烧炕,因此房间的温度很高,巫心语既然没有主动扯被掩盖,左登峰也就没有那么做,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女人将会陪他一生,他想好好看看她。
右手再度下移,左登峰终于拉过被子盖住了自己和巫心语,巫心语虽然不害羞,但他害羞了,在他看来有些部位是不能看的,只能以触觉感受。
行至重要部位,左登峰率先感受到了少许稀朗的柔顺,随后便是私密而精巧的分合,这一刻左登峰心中的感觉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个完美而神秘的部位日后属于他了。
时至此刻,左登峰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扬鞭策马,寻花觅径。
古人以“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形容人心情之欢畅,可惜左登峰心情过分激动,还没见到花就摔下马来。
“这是什么?”巫心语感受到了什么,睁开眼睛探手下摸。
“别动,我帮你擦一擦。”左登峰尴尬的拿出自己的毛巾为巫心语擦拭。
“不要紧,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快去吧,我等你。”巫心语见左登峰表情尴尬,急忙出言安慰。
“去哪儿?”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巫心语闻言伸手南指,东厢南侧是左登峰的厕所。
“傻丫头,那不是……算了,不跟你说了,躺下吧。”左登峰放下毛巾抱着巫心语躺了下来,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一个重要的环节。
忘了自然得补上,巫心语可能见过别人亲吻,因而并未感觉惊讶,但是她压根儿就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左登峰几番敲门,巫心语始终是牙关紧闭。即便如此,初吻的感觉还是令左登峰迷醉,原来这种感觉并不次于下身的接触。甜蜜的同时左登峰心中浮现出了一个疑问,为什么从来没见过巫心语刷牙,她的口气还能如此清新。
再度敲门,巫心语终于明白过来启齿相迎,两者相遇,柔糯沁心,败军之将顷刻之间再度昂扬。
战场打扫不干净也有一定的好处,此次将军得以顺利进城,当二人合二为一的时候,左登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束缚和温暖,与此同时巫心语也紧咬贝齿发出了轻哼,面上露出了些许的痛楚。巫心语的表情令他不忍有所动作,但本性却驱使他急切的想要动作。
短暂的犹豫过后,还是本性占了上风,巫心语已然二十三岁了,虽不谙人事却足以承受风雨,但那份紧致的束缚感却仍然令左登峰很快缴枪投降。
“疼不疼?”战场仍然由左登峰打扫,落红甚少,但左登峰并不起疑,他知道有很多事情可以导致女方不落红,但紧致的感觉足以说明一切。
“不是很疼。”巫心语微露羞涩,她先前之所以放的开是因为她没有受到封建思想的影响,并不表示她没有羞耻之心。
“我会娶你的。”左登峰踌躇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能表达自己的心情,到最后傻乎乎的来了这么一句,在他看来男人日了女人,就应该也必须负起责任。
“我知道,心情好点没有。”巫心语微笑开口。
“嘿嘿,很好。”左登峰嘿嘿笑道。巫山云雨令他先前憋闷的情绪一扫而空。回想起来自己先前的情绪之所以不好可能也跟这一点有关,天天守着这么一个娇媚的女人却碍于礼数不能擅动,克制的了欲望却克制不了情绪。
巫心语闻言嫣然一笑,一笑之下倍显娇媚,令左登峰再度有了想法,再次坏笑着爬向阵地。
这一次时间很长,一开始巫心语仍然被动承受,到了后期不时的扭腰送臀加以迎合,左登峰见她如此懂事,不由得暗暗欢喜。
就在左登峰暗自欢喜的时候,巫心语探手推开了他从床上站了起来,探手扶墙,翘臀相迎,“咱们还是这样吧?”
“你喜欢这样?”巫心语的举动令左登峰大感惊愕。
“火烧的太多了,烫的躺不住啊。”巫心语的回答令左登峰苦笑不得。原来先前扭腰送臀并不是在迎合自己,而是被火炕烫的。不过这个近乎原始的姿势令左登峰倍感新奇,一经尝试,很是喜欢。
三番过后,左登峰下炕做了午饭,二人吃过午饭无事可做,再度回去云雨,下午直至深夜左登峰已然记不住到底几番起落了。
次日清晨,日出天晴,巫心语早早起床收拾好了回家的东西,转而催促左登峰起身。
“今天不回去了。”左登峰躺在炕上有气无力。
“怎么了?”巫心语倒很是精神。
“我四肢乏力,头晕眼花……”
第十二章 战争临近
巫心语闻言立刻明白了左登峰的言外之意,侧目窃笑,花容再绽。
“别笑了,离我远点行不?”左登峰此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红颜祸水,也体会到了纵欲过度的副作用。
“好,那就歇息一天吧。”巫心语闻言笑着走出了南屋,片刻之后又回来了,屋子太小,没办法保持距离。
“算了,算了,走吧。”左登峰无奈的掀开被子爬了起来,巫心语见状急忙将他的衣服递给了他。
左登峰穿内裤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兵器的外圈皮肤肿了,明晃晃的一圈儿大水泡。
“你那里肿没肿?”左登峰皱眉看向巫心语。之前左登峰只听说女人会肿,未曾想男人也会。
“你想看看?”巫心语微笑开口,言语之中不乏诱惑之意。昨天前几次是左登峰主动的,后期便是巫心语先挑事儿。
“早知道这样,我早就该把你扒光,这几个月白憋了。”左登峰冷哼一声开始穿衣服。男女之间一旦突破了那道防线,二人之间的距离立刻就会大幅拉近。
巫心语闻言再度展颜微笑,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说明她的心情非常好。
穿好衣服,吃过早饭,二人收拾着上路,路上有很深的积雪,二人便用绳子打好了绑腿,以免积雪灌进鞋子和裤腿儿。
收拾妥当,给十三留下了半只野兔和几条咸鱼,二人带上干粮启程上路。
最难走的就是山路,积雪最浅的地方也到膝盖,二人根据路旁的灌木来判断大体的路径,一脚深一脚浅的向外蹚,十几里的山路,直至午后方才挪了出来。
出山之后便好走了许多,村子里的积雪大部分被村民清扫过了,左登峰和巫心语刻意避开村里人快速的穿过了村庄,他们不想让村里的人看到他们。
村外通往县城的路也相对好走,虽然没人清扫,却有前人蹚出的足印和车辙,二人顺着车辙一路东行。虽然昨天纵欲过度,体力有些跟不上,但二人此时的心情都是大好,说说笑笑也感觉很是欢乐。
一路上鲜有碰见行人,走到半路,二人终于遇到了一个赶着马车进城的车夫,左登峰用五个铜子让自己和巫心语坐上了马车。
路上通过跟车夫的闲聊,左登峰才得知日本人正在攻打济南,韩复榘眼看就要顶不住了,整个文登县的人都处在忐忑之中,也不知道日本人哪天就会打过来,家家屯粮,人人自危。
“把咱妈接到山里住吧,安全些。”左登峰冲巫心语说道,他已经嗅到了战争的味道,对于战争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躲避。在他看来权力和义务是均等的,打仗是军人的事情,因为他们拿了军饷。
“好。”巫心语微微一笑答应的很痛快。
左登峰闻言抓住了巫心语的手冲她点了点头,感谢她的通情达理。
夜幕降临的时候,二人终于进了城,左登峰找到了胖大海,胖大海此时借住在他的舅舅家。
“下这么大雪,你咋出来了?”胖大海见到左登峰大感意外。
“我不放心家里,想回去看看。”左登峰出言说道。
“这位是?”胖大海疑惑的看着左登峰身后的巫心语。
“我老婆,山下村里的。”左登峰半真半假的解释。
“哎呀,真俊哪!快进来,快进来。”胖大海急忙将二人迎进家门,径直带着他们到了自己居住的西厢。
“你出来的正好,你再不出来我就得去喊你了。”胖大海的房间里很乱。
“怎么了?”左登峰皱眉问道。
“文化所前天解散了。”胖大海拾掇了一下脏乱的床铺,抬手让二人坐下。
“解散了?”左登峰一听大感惊愕。
“是啊,日本人要来了,你看我的家伙都收拾回来了。”胖大海伸手指着角落里的菜墩和菜刀等物。
“我的工资呢?”左登峰最关心的还是自己这几个月的工资。
“上两个月按时发了,你大姐夫和二姐夫一起过来把钱拿走了。所里的解散费是五块大洋,他们也没少你的,都在我这儿,连上两个月那两块一共是七块。”胖大海说着从怀里摸出了一把大洋放到了桌上。
“我姐夫来拿的?”左登峰抓过那把大洋数了数,是七块。
“是啊,我第一趟去你家就没遇到婶子,恰好碰到你大姐出来拿柴火,我就问她婶子哪儿去了,她说在你二姐家。我就把钱给你大姐了,后面这两趟是你大姐夫和二姐夫来拿的。”胖大海拿起暖壶给二人倒了杯水。
“她们没问我去哪儿了?”左登峰隐约感觉到自己母亲的病可能恶化了,不然不会搬到二姐家居住。
“问了,我说让所里弄山里看道观去了,一时半会儿恐怕回不来。”胖大海出言回答。
“所里现在还有人吗?”左登峰翻看着自己手里的这几块大洋,文化所解散了,日后自己就没有收入了,生计会成问题的。
“所长好像还在那儿看着呢,对了,他还让我去找你回来,这几天道儿不好,我就没去。”胖大海蹲在地上卷起了汗烟。
“找我干什么?”左登峰皱眉问道。
“他知道你会日本话,可能想让你给鬼子当个翻译啥的。这是我猜的,到底是不是这事儿我也不知道。”胖大海说的并不肯定。
“滚他妈的吧,我可不当汉j。”左登峰啐了一口唾沫,他虽然不会积极抗日,却也不会助纣为虐。
“我也是这么想的,回家种地去,要不你买个舢板子咱俩出海打鱼也行。”胖大海盯着左登峰手里的那几块大洋。
“等我想好了再说吧,这块大洋给你,那杆土枪让我弄坏了,算赔给你的。”左登峰犹豫再三终于拿出一块大洋递给了胖大海。其实土枪根本没坏,左登峰想留下防身,一块大洋可以打造好几把土枪,这样也不算亏了朋友。
“坏了就坏了呗,咱俩你客气啥。”胖大海站起来推辞道。
“拿着,今天晚上我俩就住这儿了,你去跟你表弟挤挤去。”左登峰将那块大洋扔给了胖大海,其实胖大海是想要的,不然的话他根本就不会站起来。
“那我就不客气了,吃饭了没有,我去给你俩弄饭去。”胖大海接过那枚大洋出言说道。
“吃过了,我们走了一天的道儿,想早点儿睡。”左登峰出言说道。
“那行,你俩早点睡吧,我找我弟弟喝酒去。”胖大海说着向外走去。
“明天我们两个起早走,就不喊你了。”左登峰站起身跟到了门口。
“行,回去跟婶子带个好儿。”胖大海转身走了出去。
闩上房门,左登峰从背包里拿出干粮递给了巫心语,随后将胖大海倒的那杯热水推到了巫心语面前。
“你先吃。”巫心语将玉米窝头递给了左登峰。
“我不饿,你吃吧。”左登峰摇头开口,他此刻脑海里想着两件事情,一是失业了之后怎么生活,二是母亲到底是不是病的很严重。
“以后我们可以自己种粮食,不会饿到的。”巫心语猜到了左登峰在想什么。
“嗯,我们可以自己养活自己。”伊人的宽慰令左登峰心中的忧愁消减了不少。
“日本人很可怕吗?”巫心语吃着窝头出言问道,她听过胖大海的言谈知道左登峰没了工作是因为日本人快来了。
“我虽然没正面接触过他们,但是侵略者肯定不会是好人。”左登峰实话实说。他对于日本人的了解仅限于报纸和街头谣传,这两种东西可信度都不是很高,所以日本人到底是什么人左登峰并不十分了解。
“你会说他们的话?”巫心语好奇的追问。
“我的老师曾经在一艘战舰上担任帮带,他跟日本人打过交道,他会说日本话,也教了我一些。”左登峰抬手看了看表,这块表就是王老爷子生前送给他的。
“战舰是什么?帮带又是什么?”巫心语并不了解这些。
“战舰就是打仗的大船,清朝的时候船长叫管带,船长的副手就叫帮带。”左登峰出言解释。
“哦。”巫心语恍然大悟。
“快吃吧,吃完早点睡。”左登峰弯下腰帮巫心语解着绑腿。巫心语见状急忙放下窝头想要自己动手,被左登峰制止了。
解下二人的绑腿,左登峰简单吃了点东西,之后二人和衣躺在胖大海的床上相拥而眠,巫心语终究是女人,走了一天的路很快就睡去了,左登峰则一直没有入睡,他在想清水观距离外面有十几里的山路,而且在外人眼里还是个闹鬼的所在,日本人如果真的来了可能也不会去那么偏僻的地方,或许清水观真的能成为乱世之中的一处桃源也说不定。退一步说即便日本人真的去了那里,清水观还有一处地道可以藏身,保命想必没有问题。
左登峰胡思乱想的睡了过去,由于有心事,睡的并不踏实,清晨早早就醒了,睁开眼睛之后发现巫心语已经先他苏醒,此刻正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
“早点上路吧,接了咱妈尽快回去。”左登峰翻身坐起开始穿衣。
片刻过后,二人穿着妥当,拿着行李悄然出门,城中有雇车的骡马市,左登峰花钱雇了一辆骡车回返老家。
骡子力气大,耐力好,雇骡车比雇马车要多花三个铜子,换做平时左登峰肯定不会花这份冤枉钱,但此时他已经嗅到了战争的味道,迫切的想要将自己的母亲带到安全的地方。
第十三章 人穷志短
中午时分,左登峰终于看到了自己的村子,巫心语对于即将见到自己的婆婆有些紧张,左登峰告诉她自己的母亲很和蔼很随和,巫心语这才放下心来。
由于天气很是寒冷,街上并没有村民和邻居,左登峰让车夫直接将骡车赶到了自己二姐的家门口。
推开院门,发现二姐一家人正在正屋吃午饭,院子里的狗认识左登峰,吠叫了几声就摇起了尾巴。
“二姐,咱妈呢?”左登峰领着巫心语推门进屋,二姐已经从正屋迎了出来。
“小峰回来啦。”二姐见到左登峰很是意外,表情极不自然。
“嗯,回来了。吃着呢,二姐夫,咱妈呢?”左登峰走进正屋,扫了一眼饭桌,发现桌上是地瓜面儿窝头,几个外甥和外甥女手里拿着的窝头是玉米面儿的,很小,不会比鸡蛋大多少,一钵子蒸白菜放在桌子中央。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房间里立刻鸦雀无声,二姐和二姐夫的脸色变的很是难看,几个孩子也抓着没吃完的窝头惊怯的看着自己的舅舅。
“怎么了这是?”左登峰干笑开口,之前他每次过来众人都会热烈的欢迎他,几个外甥还会缠着自己要糖果零食,今天的气氛怎么这么怪。
“大宝,去把你大姨和姨夫喊过来,就说你舅回来了。”二姐夫放下手里的地瓜窝头冲坐在炕边的大儿子说道,后者闻言立刻转身跑了出去。
“孩他妈,把桌子拾掇下去吧。”二姐夫又冲左登峰的二姐开了口。
“二姐夫,到底出什么事儿了?”左登峰疑惑的问道。
“等你大姐他们来了再说吧。来,上炕吧。”二姐夫伸手试图拉左登峰上炕。
“二姐,咱妈呢?”二姐夫的神情令左登峰感到了强烈的不祥,探手拉住了正在收拾碗筷的二姐。
“还没吃饭吧,我给你做点儿去。”二姐并没有回答左登峰的话,神情紧张,眼神飘忽。
“咱妈呢?!”左登峰拉过转身欲走的二姐并抬高了声调儿。
“咱妈走了。”二姐哆嗦着垂泪开口。
二姐的话犹如一记闷棍敲的左登峰天旋地转,巨大刺激令他眼前猛然发黑,立时便站立不稳,旁边的巫心语见状急忙扶住了他。
“什么时候的事儿?”左登峰无力的问道。自己上次回来母亲还给自己做过饭,那时候她也只是轻微的咳嗽,怎么会说走就走。
“登峰,上炕躺会儿。”二姐夫也过来搀扶左登峰。
“我妈什么时候走的?”左登峰转头怒视着他的二姐和姐夫。
“你上次走了没几天,妈就得了急病。”二姐闻言顿时痛哭了起来。
“为什么没通知我?”左登峰怒吼着甩开了二姐夫搀扶着他的手。他上次回来是三个多月以前,也就是说他被发配到清水观没多久母亲就去世了,三个月了,大姐和二姐竟然没通知他。
“小峰,二姐对不起你啊。”二姐闻言痛哭着跪了下来,三个孩子见此情景立时哭喊着过来拉扯自己的母亲。
就在此时大宝带着左登峰的大姐和大姐夫进了门,大姐见此情景也跟着跪了下来,大姐夫黑着个脸站在了一旁。
地下跪倒了一片,孩子的哭喊声连成了一片,左登峰没有动,时至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姐夫和二姐夫会亲自去县城从胖大海手里拿那三块大洋了。
“就算妈走了,该给你们的钱我还会给你们,这么大的事儿,你们怎么能瞒着我?”左登峰强忍着内心的悲伤开了口。他已然猜到了两家人隐瞒母亲的死讯是为了每个月的那几块钱。
左登峰这话一出口,他的大姐和二姐哭的越发大声,与此同时愤恨的看着自己的男人。在农村,妇女是没什么地位的,母亲死后,众人之所以不去清水观报丧,路途遥远只是一部分,更重要的原因很可能是两个姐夫不想让他知道,他们担心左登峰的母亲死后,左登峰不再往家里送钱了。
“我早晚要回来的,你们瞒得了一时,瞒得了一世吗?”左登峰竭力支撑着使自己不至于晕倒,母亲的死讯已然令他无法接受,两家人的作法更是令他无法理解,母亲死了竟然不通知儿子,这简直不是人能做出的事情。
“兄弟,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二姐夫见状试图解释。
“我不是你兄弟。”左登峰嘶吼着打断了二姐夫的话。这个左登峰曾经喊姐夫的男人此刻在他眼里无比的丑恶。
“我就说我小弟不是那样的人,都是你这个死不要脸的,你这个死不要脸的……”二姐站起身哭喊着抓挠自己的男人。
“大姐,二姐,你们让我这当弟弟的说你什么好?”左登峰一直在落泪。
二姐闻言哭喊的越发厉害,大姐比较内向,羞愧之下竟然撞向了外间的灶台,幸亏大姐夫反应过来伸手拖住了她。左登峰这才发现大姐的肚子又隆起了,这已经是她第五次怀孕了。
“我去看看妈。”左登峰硬撑着从众人身旁走了出去。众人见状急忙一股脑的跟了出来。
“我自己去。”左登峰并未回头,他知道自己父亲的衣冠冢在什么地方,母亲死后自然也会埋在那里。
走出大门,赶车的车夫正一脸疑惑的向院里张望。
“你到村头等我。”左登峰抬手擦去眼泪冲车夫挥了挥手,本来雇车回来是要接走母亲的,现在竟然成了这种局面,想及此处,左登峰再度落泪发晕,此时巫心语已然跟了出来并再度搀住了他。
左登峰带着巫心语,巫心语搀着左登峰,二人缓步离开了二姐的家。
走了没多远,大姐和二姐从后面跟了上来,手里拿着几刀烧纸,快过年了,家家户户都有这东西。由烧纸想到了过年,由过年想到了母亲包的饺子,想到母亲此时已经躺在了冰冷的地下,左登峰抽泣的更厉害了。
走出村子,左登峰放慢了速度,等着身后的两个姐姐跟上来。
“咱妈是怎么死的?”左登峰看向自己的大姐。
“吃晌饭的时候还好好的,过晌睡着了就没起来,急病儿,没遭罪。”大姐抬起棉袄的袖子擦泪。
“用什么葬的?”左登峰垂泪点头再度发问。
“咱妈走的时候还留下两块大洋,现买的棺材,好木头。”二姐接口回答。
“小弟,你别生姐的气,我是想告诉你的,可是你姐夫不让,为这事儿都动手了,那次胖子来送钱我本想让他给你捎信,你姐夫在旁边瞅着,我也没敢说。你二姐也想去找你,可是一打听你那地儿离咱这儿一百多里,我们女人家也走不了那么远哪。”大姐泣不成声。
“大姐别哭了,我不怪你们。”左登峰闻言擦泪长叹,大姐说的是实话,农村人没文化,也不尊重妇女,打老婆的事儿时有发生,再者自己离家一百五十里地,姐姐也走不了那么远,这件事情不能怪自己的姐姐,要怪也只能怪自己那两个无良的姐夫。
“这几年咱村哪一年不饿死几个人,就咱家没有,我和你大姐生的娃还都活了下来,这都幸亏了你。那两个没良心的死汉子还不领你的好儿。”二姐哭着搀住了有孕在身的大姐。
“二姐,别说这些了。”左登峰伤心过度,太阳照在雪地上反射的白光令他很是头晕。
“你这些年的工钱要是不救济我们,你早在县城买下房子讨上媳妇儿了,何至于这么大岁数了还打着光棍。”二姐哭的越发伤心了。
“这是我媳妇儿。”左登峰无力的冲两个姐姐介绍巫心语。
巫心语闻言急忙冲两个大姑姐问好。
“多好的媳妇儿啊,可惜咱妈看不到了。”两个姐姐再度哭了起来。
左登峰闻言再也忍耐不住,抽泣变成了哽咽,片刻之后见到了母亲的坟,哽咽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