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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袍 第3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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爪鞘里的,外人不可能看到它的爪子是红色,不过这个细节巫心语自然知道。
“接着说,所有的细节都不要遗漏下。”良久过后左登峰“那座道观的东南有一处水潭,院子里的砖头是灰色的,东厢北面的房间里有口黑色的棺材……”林玉玲闭目回忆。
“那个道观里没有女人?”左登峰打断了林玉玲的话。
“没有。”林玉玲摇头开口。
林玉玲说完,左登峰立刻探臂抱住了她,林玉玲回忆的细节与清水观的情景大致相符,它甚至连十三的爪子是红色的都知道,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她身上有着巫心语的魂魄,即便她没有完整的魂魄,至少也是三魂七魄之一,不然的话她不可能知道那些,也不可能做那样的梦境。最重要的是林玉玲的样子与巫心语完全一样,这就说明她们的命格可能有着某种相似,巫心语附身于她也就顺理成章了。
左登峰抱住了林玉玲,此刻的林玉玲对他来说不再陌生,左登峰感觉自己抱的不是一个陌生人,而是自己苦思许久的爱人。
不过林玉玲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摧毁了他的这种感觉,她的声音透着蔑视与不满,“这就是你救我的目的?”
第一百零七章 再上茅山
“我救你是因为你像我的妻子,抱你也是因为你像我的妻子,你如果认为这就是我救你的目的也未尝不可。”左登峰闻言收手而立,平静开口。
“世人皆知残袍不好色。”林玉玲见左登峰脸色变阴,也感觉到自己先前的话太重了。
“你是哪里人?”左登峰挑眉看了她一眼,转身回到了桌旁的椅子上坐了下去。
“福建。”林玉玲出言回答。
“你是哪一派的弟子?”左登峰点头再问,林玉玲的话很标准,不带任何地方的方言。
“我的武功是家传的,没有门派也没有师傅。”林玉玲摇头说道。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左登峰继续发问。
“执行一件很重要的任务。”林玉玲神情坚毅,这种眼神左登峰并不陌生,有着很深的宗教信仰或者社会信仰的人都是这种眼神。
“你去过山东没有?”左登峰皱眉发问。他非常不喜欢这些狂热的激进分子,狂热代表不理智,即便是激进的抗日分子左登峰也不喜欢。
“没有。”林玉玲毫不犹豫的回答。
“对不起,刚才我失礼了,你安心休息,我出去为你买点补品。”左登峰问了几个问题之后冲林玉玲笑了笑转身向外走去。他心中还有很多疑惑,但是他不能一次问完,不然林玉玲就会认为他在恃恩逼问。
“我真的很像你的妻子吗?”林玉玲出言问道。
“一模一样。不过她没你的眼神那么狂热。”左登峰并未回头,径直走出门外,招呼隔壁的佣人过去伺候林玉玲。
左登峰从城中转了一圈儿,发现鬼子和伪军并没有什么异动,也没有四处搜索,这才放心的离开了这里,此处离南京不远,但是左登峰并没有去接回十三,而是先去了茅山派。
战事结束,围观众人早已散尽,左登峰径直上门,茅山派的道士都认识他,见他到来不经通报就开门请入,道人道姑纷纷冲他稽首施礼,左登峰点头还礼,径直走向正殿,正殿之中金针,银冠,玉拂三人正在品茗叙话,见他到来,立刻齐出迎接。左登峰与众人见礼,一同步入大殿,坐于客位下首。
“大哥,你气色不太好。”左登峰落座之后又站了起来,转身走向金针。
“阴阳失衡,能好才怪。”金针的神情和气色都很是萎靡,体内阳气过盛是一部分,最大的原因是道门中人和日本人从他家门口开战,他这个主人竟然无法参加,这令他感觉很是憋气。
“大哥,你以君子之腹度小人之心,这才受了算计,其实正面交手,他不是你的对手。”左登峰伸手抓住了金针的左手脉门,灵气探入立刻算出了他体内阳气超过阴气两分,心念一转,玄阴真气缓缓灌入,片刻过后便中和了金针体内的阴阳。
“听玉真人说,你救下了一位与弟妹酷似的女八路?”左登峰收手之后,金针并未道谢,朋友之间也的确用不着这样。
“这件事情等会儿再说,王真人,当日蒙您赠金指路,晚辈以茶代酒,敬王真人一杯。”左登峰走回座位拿起茶杯冲银冠正式道谢。
“小兄弟今日神清气爽,心情不错呀?”银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左登峰刮了胡子,还没进门他们就发现了这一点。
“三位泰斗都在这里,我有个问题请问诸位,我昨天救下的那个女人跟亡妻长相完全相同,而且她还在梦中见到过我们二人当年生活的一些景象,这种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左登峰放下茶杯环视三人,他之所以到这里来,这是主要目的。
“这个问题得杜真人和玉真人解答,贫道不善此道。”银冠率先开口。全真派的道士只习练武术,并不擅长驱神御鬼。
“平心而论,我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如果魂魄转世,需要从混沌的婴儿开始,长大之后的容貌也不一定跟前世完全相同。而她的年纪与你相仿,绝不会是魂魄转世。”玉拂摇头开口。
“会不会是魂魄附体?”左登峰皱眉反问。
“魂魄附体会彻底遏制本体的意识,不可能出现本体意识和魂魄意识并存的现象。”金针接过了话茬。
“《云笈七笺》里曾经记载了人体三魂七魄的名称和所属,七魄之二的灵慧主人体记忆,有没有可能是这一魄附在了她的身上?”左登峰出言问道。
“魂魄是不可能自己散开的,除非有道门中人施法将其打散。不过之前我见到弟妹魂魄的时候她还是完整的。”金针摇头开口。
金针话一出口,左登峰的情绪立刻低落了下来,巫心语死后还不离不弃的跟着他,每次想到这些他都感觉到极度的悲哀。
左登峰没有说话,其他三人也没有开口,良久过后金针轻咳了一声想要开口说话,不过咳嗽之后就没了下文,左登峰闻声抬头,发现身旁的玉拂正在冲金针使眼色。
“杜真人,玉真人,你们跟我说句实话,魂魄是不是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会散掉?”左登峰抬头看着金针,这次他没有称呼金针为杜大哥。二人此刻的动作和之前的一些神情都令左登峰感觉他们一直在隐瞒着自己什么。
“长痛不如短痛,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是的,七七四十九天过后,只要没有极大的怨气,魂魄是不能在阳间逗留的,弟妹的魂魄肯定已经不在阳间了。”金针沉吟良久,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实话。
“你怎么这么肯定?”左登峰茫然发问,虽然之前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但是金针的话还是像一根无情的尖针戳破了他最后的希望。
“乾坤有别,应之男女,男子以精化气,精气成魂魄。女子以血化气,血气成魂魄,弟妹的魂魄极为飘渺,较之一般魂魄还要虚弱,由此可见她临终之前曾大量失血……”金针无视玉拂投过去的责怪眼神冲左登峰说道。
金针的话还没有说完,左登峰就忍不住泪如雨下,大量失血这几个字左登峰每次听到或者想起都会难抑悲伤。
“杜秋亭,你能不能闭嘴?”玉拂终于忍不住起身发怒。
“你早就应该告诉他,我们瞒不了他一辈子,再说了,六阴六阳为地支本源,备不住就能救坤魂于阴曹,肉白骨于化日。”金针也抬高了声调。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你为什么不去寻找六阴救活你的妻子?”玉拂高声斥责。
“茅山历来由大弟子接任掌教,你可知道先师为什么偏偏将掌教之位传给我?就是为了拖住我,怕我妄动之下丢了性命。”金针此刻并没有迁就玉拂,亦或许是玉拂的话刺到了他内心的痛处。
“你就是个懦夫。”玉拂震怒之下拂袖而去。
“是,我是懦夫,我不能像你那样因为别人背叛了你而毒死他九族一百三十八口!”金针愤然怒吼。一吼之下声传四野。
“你说什么?”玉拂本已走出大厅,闻言转身走了回来。
“大哥,玉真人,你们这是干什么?是我不好,我不问了。”左登峰此刻心乱如麻,却只能强打精神出言劝架。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这老家伙就不搀和了,我去后山钓鱼。”银冠人老成精,一看情况不对,找个借口就溜掉了。
“我说你毒死了任家一百三十八口。”金针延出灵气关闭了正殿的两扇大门。
“玉真人,当日是杜大哥让我去少林寺帮你的,他对你是一片真心,你们可千万别动手。”左登峰见状急忙挡住了二人中间。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玉拂挑眉问道。
“五年之前我就知道了。”金针冷哼开口。
“既然知道我心狠手辣,你还敢喜欢我,不怕我毒死你茅山三百多口?”玉拂森然冷笑。
“我又不会辜负你,我为什么要害怕?”金针正色开口。
金针这话一出口,玉拂的神情立刻就变了,先前还怒气冲天,此刻竟很是感动。其实世间最能感动人的并不是山盟海誓甜言蜜语,那些无心之语往往最能暴露人内心的真实想法。
金针见玉拂神情有变,也意识到自己先前语气过重,脸上的暴怒神情转为了汗颜。
左登峰此刻是真正的愕然,他不明白二人为什么说翻脸就翻脸,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平静了下来,不过他却知道自己没必要挡在他们中间了。
想及此处,左登峰缓缓抽身回到了座位,他这一动,二人顿时醒悟了过来,脸色通红,各自归位。
“你俩刚才的话只说了一半,能不能把话说完?”左登峰探手抚额摇头叹气。
“其实他说的没错,弟妹的魂魄已经不在阳间了,之前我们担心你无法面对这个事实才隐瞒了你。不过你早晚还是要面对。”玉拂出言说道。
“兄弟,我佩服你的勇气,你也不要绝望。据我所知六阴的确有可能肉骨回魂。”金针接过了话茬。他此刻从内心感激左登峰,先前一闹无异于袒露心声,玉拂没有拒绝就说明很有希望。
“大哥,你就不用安慰我了。”左登峰苦笑摇头。
“我如果要安慰你就不会跟你说实话了。”金针正色开口。
“如果不是魂魄附体,那个女人为什么会与我的妻子长相一样,而且还知道我们生活中的很多细节?”左登峰此刻心乱如麻。
金针和玉拂闻言双双摇头,表示此事不符情理,无法理解。
“大哥,给我弄点补品,我要回去。”左登峰沉吟许久,抬头冲金针说道。茅山派有的是草药,他能闻到气味儿。
金针闻言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大殿。
“你一定要想开些,千万不要做傻事。”玉拂不放心的叮嘱。
“杜大哥说的对,六阴六阳是十二地支的起源,它们的作用肯定是巨大的,我无论如何也得试上一试,不然我死都不甘心。”左登峰正色摇头。
“嗯,那就好,一会儿我们三个再跟你去一趟,看看你救下的那个女人。”玉拂出言说道。
“也好。”左登峰点头答应,玉拂和金针擅长窥阴之法,银冠精于相人之术,他们三人一起出马,肯定能看出端倪……
第一百零八章 还汝桑榆
片刻过后,金针拿着一个布包回来了,玉拂说出了她的想法,金针点头同意,再度外出叫上了银冠,四人一起前往林玉玲居住的旅店。
推门而入,发现林玉玲正在跟左登峰雇来的大娘说话,大娘见左登峰带来了客人便识相的离开,临走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由此可见二人先前交谈的很愉快。
“这是我的几位朋友,过来看看你。”左登峰出言介绍。
林玉玲闻言冲金针等人笑着点头,她在第一时间认出了金针等人的身份,爽朗的冲其问好。
金针和玉拂假借为其把脉治病,近距离的观察了林玉玲,而银冠则一直没有走近木床,直待金针和玉拂忙完才随口问了几个问题,他问的都是八路军的政策以及林玉玲自身的情况,他是长者,问的随意而巧妙。
片刻过后三人告辞,左登峰起身相送。
“她的三魂七魄很稳定,没有额外的魂魄。”金针率先开口。
“她没有度过天劫,灵气修为是我的六到七成,不过她的行气法门有点怪。”三人之中玉拂的神情最为凝重。
“怪在哪里?”左登峰皱眉发问。
“她的行气法门跟同我交手的三川素有些类似!”玉拂压低了声音。
“你确定?!”左登峰正色发问。
“有些类似,但不完全相同,她是哪里人?”玉拂出言发问。
“福建。”左登峰随口回答。
“那就没问题了,日本的法术正是唐宋时期从沿海一带传过去的。”玉拂点头说道。
“兄弟,我还是感觉蹊跷。”金针接过了话茬。
“什么蹊跷?”左登峰摆手开口。
“藤崎以纯阳手偷袭我,极有可能是为了引你回来,此外他临阵脱逃也不符合日本人的作风,所以我怀疑这个女人会不会是他派来杀你的?”金针做出了大胆的猜测。
“不可能的,第一,藤崎偷袭你的确是为了引我回来,他逃跑也的确是为了引我去追,但是他的伏兵不是这个女人,而是草夼里埋伏下的十几个狙击手。我杀掉那些狙击手之后追出了十几里,把人追丢之后我又南行了数里才从镇子上遇到她的。第二,她身上有着大量的受刑伤痕,我救她的时候她是被钢丝绳捆住的,捆的很紧,细节上没有任何问题,还有就是我救下她之后她还坚持要救她的那些战友,那两处枪伤都是那时候留下的。第三,她的修为也根本杀不了我,派她来还不如派两个拿长枪的狙击手呢。”左登峰摇头笑道。
“那就没问题了,兄弟,你别怪老哥多疑,日本人实在是太卑鄙了,不得不防。”金针出言解释。
“王真人有何高见?”左登峰冲金针笑了笑,转头看向走在前头的银冠。
“贫道先前问了她几个关于八路军的问题,她未经思索对答如流,眼神异常坚毅,这些都表明她的身份是没有问题的。”银冠停步等待三人跟上来。
“真人精通相人神术,还望不吝赐教,亦无需太过详实,点到即可。”左登峰闻言低声求教,他之所以没有要求银冠说清楚是因为他非常清楚相人之法也是窥天之技,属于泄露天机,说了对施法者本人不好。
“此女忠贞重情,小兄弟若得她为伴当心性平和,怡然天年。如失之交臂……”银冠说及此处摇头叹气。
“求王真人解惑。”左登峰停下步子转视银冠,他用了一个求字,就是想知道答案。
“若失之交臂,便有入邪之虞,定然喜血不仁,杀生万千,届时德福具损,恐难过而立。”银冠正色开口。
银冠这几句话分量极重,左登峰愣住了,连金针玉拂二人也愣住了,银冠的意思是左登峰只有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才能得以善终,如果离开了她,恐怕会性情大变,寿不过三十。
良久过后,金针率先反应了过来,抬手拍了拍左登峰的肩膀“兄弟,天地正道,苍天悯仁,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取汝东隅,当以桑榆弥之。”
左登峰闻言摇头苦笑,金针的意思是上天是慈悲的,取走你一样东西,就会以另外一件东西弥补你。但是这种作法左登峰是不接受的,因为林玉玲不是他的巫心语。
“杜真人言之有理。”玉拂也赞同金针的观点。目前谁也无法解释林玉玲为什么会梦到清水观,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林玉玲与巫心语会长的一模一样,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上天垂怜左登峰,将林玉玲送到了他的身旁。
左登峰闻言再度摇头,止步没有再送。
三人见状也没有怪罪他,稽首道别,转身离去。
三人走后,左登峰呆立原地许久没有移动,良久过后仰天长叹,虽然上天将林玉玲送到了他的身旁,但他无法接纳她,在他看来林玉玲只是一件替代品,他想要的是原来的那个。
回到旅店,林玉玲正斜坐在床边若有所思。
“谢谢你。”林玉玲抬头冲左登峰笑了笑。
“谢什么?”左登峰随口问道。
“谢你请来了玄门三位泰斗为我诊治。”林玉玲的‘诊治’二字拖的很长,很显然,左登峰邀请金针等人前来观察她的底细令林玉玲极为不满。
“你误会了,他们带来的药物都是上品,药效很强,不确定你的伤情不敢乱用。”左登峰柔声开口。正如金针玉拂所说,林玉玲是上天送到他身边的女人,左登峰虽然不能接纳她,对她的感觉却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
“确定伤情还需要问八路军的纪律吗?”林玉玲眼圈泛红。
“是我不好,我想多了。”左登峰见状急忙出言道歉,林玉玲有伤在身无法移动,在这种情况下追问她的底细的确有欺负人的嫌疑。女孩子落难了,不能这样对人家。
“你救了我,我感谢你,等我能下地了,我一定报答你。”林玉玲转过头不再搭理左登峰。
“你做梦梦到的东西都是真的,我和我的妻子以前的确住在那座道观里,我死去的妻子样子跟你也一模一样,我很疑惑,所以请他们来帮我确定一下原因。”左登峰并没有离去,先前自己审了也就罢了,这还带来了三大高手共同审讯,左登峰也感觉到自己太过分了。
“你得出的结果呢?”林玉玲并未转头。
“你是个好女人,我去找所房子,这里太吵了,不是养伤的地方。”左登峰叹气起身走了出去。
有钱好办事儿,夜幕降临的时候,左登峰已经带着林玉玲搬到了郊区一处僻静的农家小院,林玉玲不喜欢别人伺候,坚决没让那大娘跟来,左登峰见她已经能自己入厕,也就没有坚持,付钱让那大娘走了。
一根金条,直接让中年夫妇净身出户,所有的生活器皿全留下了。
“这所房子是怎么来的?”林玉玲上炕之后发现炕头还有温度,江苏位于南方和北方的交界处,睡炕睡床的都有,左登峰之所以买下这所房子正是看中了这里有炕,此时已经是冬天,林玉玲有伤在身,不能冻到。
“你的名声不是很好,是不是强买来的?”离开了喧闹的旅店,林玉玲的心情显得大好,开起了玩笑。
“我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买卖很公平。”左登峰出言笑道。这几句话都是银冠和林玉玲交谈的时候问的内容。
“你道法这么厉害,为什么不参加革命队伍?”林玉玲出言笑道。
“我参加过了,但是他们把我撵走了。”左登峰如实回答。
“为什么?”林玉玲好奇的追问。
“因为我抢老百姓的猪,还杀俘虏。”左登峰翻看着金针送他的草药,金针真够义气,送的全是上等草药,其中的一根野生人参有酒盅粗细。
“我也干过那事儿。”林玉玲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也抢过猪?”左登峰皱眉抬头。
“我抢猪干什么,我杀过俘虏。”林玉玲摇头笑道。
左登峰闻言没有说话,他呆住了,林玉玲一笑之下令左登峰产生了严重的错觉,他感觉就是自己的巫心语冲着他笑。不,确切的说这不是错觉,因为林玉玲与巫心语的样貌完全相同,这一刻左登峰确信林玉玲就是上天补偿给他的,因为林玉玲与巫心语没有任何细微的不同。
“你不会又想抱我吧?”林玉玲见左登峰神情有异,急忙皱眉发问。
“胡说八道,我在想为什么我杀俘虏被撵走了,而你杀俘虏就没事儿?”左登峰急忙扯谎。
“别让他们看到不就行了。”林玉玲出言笑道。
林玉玲这话一出口,左登峰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了,林玉玲也不是个守规矩的主儿。左登峰最怕的就是遇到个狂热的疯子,现在看来林玉玲虽然信仰马列却还没狂热到疯狂。
“八路军对你这样的人是不是也给予特殊待遇?”左登峰出言问道。
“八路军的宗旨是‘只要抗日的都是朋友’会武术和道术的人自然不用随军出操训练,这算不算特殊待遇?”林玉玲出言反问。
“算。”左登峰点头说道。不管在什么阵营,只要有着足够的能力,都会享受同等的待遇,能力越大,享受的待遇也就越高。
很快的,左登峰找出了三种草药,在中医看来,枪伤属于火器伤,火气入体会导致人体水气萎靡,左登峰选择的这三种草药都是水性的,外加一条人参须,人参属土,大补气血,彼此也不冲突。左登峰虽然不懂中医,但是他明辨阴阳五行,而中医就是根据阴阳五行发展而来的,他不认识孙子,却认识爷爷。
“你躺一会儿,我去带个朋友回来给你认识。”左登峰将草药煎下,走进里屋冲林玉玲说道。
“什么朋友?”林玉玲闻言皱起了眉头。很显然她不喜欢外人来打扰他们。
“一个不会说话的朋友。”
第一百零九章 分别在即
“不会说话的朋友?”林玉玲闻言微感疑惑。
“你梦里见过的那只大猫。”左登峰转身走出了房间。
一路疾掠,两个小时之后左登峰来到了南京图书馆,十三的确等在这里。见到左登峰之后不待左登峰开口便蹿上了他的肩膀。
接到十三,左登峰立刻回程,在回掠的同时左登峰一直在想十三见到林玉玲会是什么反应,十三是一只有灵性的动物,可以通过它的反应看出一些潜在的端倪。
回到郊区的农家院子是晚上十点多,令左登峰没有想到的是十三见到林玉玲之后竟然很是高兴,跳上炕围着林玉玲喵喵叫唤,林玉玲一开始见到这么大的猫还有点惊讶,后来见十三对她并无恶意,便伸手去抚摸它,十三很享受的躺到她的身旁接受她的抚摸,就如当年巫心语抚摸它一样。
十三的表现令左登峰放下心来,盛出中药递给林玉玲,转而开始忙碌着做饭,这一幕与清水观当年的情景是如此的相似。
晚饭过后,左登峰出去了一趟,买了不少食物,除此之外还特地西掠五十里,杀死一名鬼子军官抢回了一支“鸡腿撸子”,左登峰之所以要抢这支手枪是为了最后考验一次林玉玲。
当他扛着各种食物回来的时候林玉玲已经睡了,十三就躺卧在她的旁边,这一幕令左登峰感觉自己是不是疑心过重,不过不管怎么说林玉玲的出现都很怪异,不符合情理的事情总是让左登峰无法安心。
左登峰躺到了炕东侧,连日奔波令他很是疲惫,一觉睡到了天亮。
天亮之后左登峰端水给林玉玲洗漱,随后再次拿出金针送他的草药,一通翻找,眉头大皱。
“怎么了?”林玉玲见状出言问道。
“少一位安神的药,我去药铺一趟。”左登峰说完转身离开了炕间,走到大门口他又折返了回来,从怀里掏出了那支手枪。
“药铺不近,这里也不是非常安全,你留着防身。”左登峰将手枪递给了林玉玲。
“你从哪儿弄来的?”林玉玲接过手枪拉栓上膛。
“去年从济南的鬼子手里抢来的。”左登峰说着俯身探手去勾火炕东侧遗落的铁盒。
实际上铁盒是他故意拉下的,为的就是站在炕前伸手去勾,以此让自己的后脑对着林玉玲,如果林玉玲真的别有用心,此刻就是开枪的最佳时机。
但是林玉玲并没有从他背后开枪,而是侧身想帮左登峰的忙,左登峰见状探手拿过铁盒,冲她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林玉玲并没有开枪,事实上她即便开枪也打不响,因为手枪的第一发子弹已经被左登峰卸去了火药。左登峰离开院子之后反手关上了大门,转而急速向正南方向掠去,片刻之后来到了一处废弃的阁楼里跳上三楼俯视远眺小院里的林玉玲。
看一个人到底是什么人,得看她在没人的时候都做了什么,此处离小院不足三里,左登峰可以大致看清屋子里的情况,林玉玲一直在逗十三玩耍,手枪也被她放到了一旁。
左登峰一直偷看了将近两个小时,并没有发现林玉玲有任何可疑的行动,直到林玉玲要更换小衣左登峰才急忙收回视线,随便抓了一块儿木头回到了小院,中药的药材并不一定是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入药,不过左登峰抓着的这块木头是没用的,只是为了掩饰自己这两个小时的行踪。
回到小院,左登峰开始煎药,他终于放心了,眼前这个女人就是老天赐给他的,他感觉老天对他不薄,尽管他不能接受林玉玲,但是在心里他还是把林玉玲当成了仅次于巫心语的二个女人。
往后的几天左登峰一直在小院里伺候林玉玲,他准备等林玉玲养好伤再离开。这期间二人一直睡在一铺炕上,林玉玲睡西侧,他睡东侧,十三趴在中间。虽然睡在一铺炕上,左登峰和林玉玲却很少说话,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担心交流过多自己会对林玉玲产生感情。
“能跟我说说你跟她的事情吗?”七天之后的午后,林玉玲主动冲左登峰开了腔。
“你想知道什么?”左登峰斜靠在火炕东侧。
“说说你们怎么认识的。”林玉玲属于比较爽朗的性格,而巫心语属于比较单纯的心性。
“三年前我被发配进山看守道观,她就住在道观里。”左登峰沉思回忆,在清水观第一次看到巫心语的时候巫心语正在烤红薯,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那时候左登峰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女乞丐有朝一日会成为自己的妻子。
“她自己住在道观里?”林玉玲好奇的追问。
“是的,她师傅离开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她在那座道观里独自生活了十几年,我不想说了。”左登峰缓缓摇头。
“她走了多久了?”林玉玲迟疑了许久还是忍不住出言发问。
“两年了。”由于林玉玲用了个“走”字,左登峰就回答了她的问题。
“这件衣服是她为你做的吧?”林玉玲再度开口。
“是的。”左登峰本来不想回答林玉玲的问题,但是抬头之间看到她的样子便改变了主意。
“像你这样的男人不多了,你多大了?”林玉玲再度发问。
“二十七。”左登峰如实回答。他之所以回答是因为他感觉之前审了林玉玲好久,不回答她的问题是对她的不尊重。
“你感觉那十二地支能救活你的爱人吗?”林玉玲又问。
“不知道。”左登峰摇头回答。江湖上都知道残袍在寻找六只阴属地支,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你是三年前遇到她的,她走了两年,你们只在一起一年时间就有这么深的感情?”林玉玲直视着左登峰。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左登峰抬头看着林玉玲,两年前的秋天,就是这样一幅面孔以自己的鲜血换回了他的生命,左登峰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的女人,左登峰想跟她说出自己的思念和伤悲,但是她不是她。这是一种怪异的感觉,左登峰每时每刻都努力的控制着将眼前的女人与自己心中的女人分离开,但是完全一样的面孔令他越来越混乱。
林玉玲闻言没有说话,不过眼神之中却带着询问之意。
“好好养伤,你伤好以后我就得走了。”左登峰叹气摇头,这几天的滞留都令他感觉到蹉跎了时光。
“已经是冬天了。”林玉玲转头望着窗外北风刮落的树叶,这几天左登峰一直烧柴保持着室温,但是外面已经很冷了。
“冬天不会比夏天更难过。”左登峰摇头苦笑,在湖南的那一个多月,潮湿和闷热以及蚊虫的叮咬令他吃尽了苦头。
“你要找到什么时候?”林玉玲轻声发问。
“不知道,找到为止。”左登峰毅然开口。
林玉玲闻言没有再说什么,左登峰也没有再开口,跟林玉玲说了这么多令他感觉很不应该,因为林玉玲毕竟不是自己的巫心语。
林玉玲是习武之人,加上先前的两枪都没有伤到筋骨,所以伤势好的很快,半个月后已经能瘸腿走路,胳膊也能正常活动了。
左登峰见她恢复了大半,便想离开,但是还是不放心她,只能继续留在这里照顾她,期间林玉玲几番催他离开,她越是善解人意,左登峰越是感觉不能够舍弃她不管。不过往后的这段时间,左登峰一直避免跟她说话,与林玉玲相处的这半个月让他有了家的感觉,林玉玲话也不多,但是从不说废话,也不会喋喋不休的缠着他,距离和分寸都掌握的恰到好处,这令左登峰对她的印象很好。
这期间林玉玲也断断续续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世,她的老家在福建沿海一带,母亲早亡,父亲续弦,家中还有两个姐姐,两个姐姐已经出嫁了,只有她还没有夫家,原因很简单,她从小练武,没有缠足,在当地没人要她。在她们家乡女孩子过了十八岁没婆家就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而她到了二十二岁的时候还没有婆家,受不了风言风语就孤身一人跑了出来,屈指算来离家已经三年了。
事实上她并不算是正规意义上的八路军,正如她先前所说,八路军有一条只要抗日就是朋友的原则,有很多江湖中人都自愿帮助八路军抗日,执行的都是一些比较特殊的任务,林玉玲就是他们中的一员。这次到江苏是为了营救几名被抓的革命同志,谁知运气不济,竟然遇到了铜甲手下的几个喇嘛,被三人围攻方才被捕入狱。
接下来的半个月,左登峰发现林玉玲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正常,这一情形令他暗自皱眉,他知道林玉玲对他萌生了好感,也知道她之所以对自己萌生好感是因为在她看来自己是个痴情而有毅力的男人。事实上左登峰并不想向外人表露出自己的重情和执着,但是他做的事情摆在那儿,最令女人心动就是他这种人。这令他感觉到苦恼,只能尽量保持距离。
一个月后,林玉玲已经能够正常行走,手臂上的伤势也接近痊愈,左登峰开始烘烤干粮准备离开这里前往湖北。
一天清晨,林玉玲出门了,她没有跟左登峰说明去处,左登峰也没问,没过多久,林玉玲就回来了,带着几庹布子和一方棉花。
“谢谢你照顾了我一个月,我也没什么报答你的,帮你作件衣服吧。”林玉玲正视着左登峰。
“不用,我有。”左登峰毅然摇头。
“我知道你不会脱下身上的这件衣服,要不这样吧,我帮你缝补一下,再不缝补棉花就要散掉了。”林玉玲柔声开口。
左登峰闻言皱起了眉头,林玉玲说的是实情,常年只穿这一件衣服,翻山越岭日晒雨淋早就破损的不成样子了,倘若再不缝补很快就会烂掉。但是这件衣服一旦经由她人缝补,左登峰就感觉它不再是原来的那件了。
“我从来没想过要代替她,我也知道我替代不了她,我就帮你缝补一下。”林玉玲见左登峰犹豫,再度出言开口。
“麻烦你了。”左登峰沉吟良久,解扣脱下了袍子……
第一百一十章 心语玲珑
林玉玲接过袍子转身进了里屋,左登峰不放心的跟了进去,这件袍子对他来说意义重大,让林玉玲缝补是因为不缝就没法儿穿了,内心里他很担心林玉玲给他缝坏了。
林玉玲拿过袍子并没有立刻缝补,而是仔细的检查受损情况,甚至连针脚都认真端详,检查过后并没有着手缝补,而是拿了一枚大洋起身外出,再次回来的时候带回了几种不同颜色的丝线。
巫心语当日缝制袍子的时候用了黑白红三种丝线拧成的彩色丝线,林玉玲用的也是这种方法,她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保证修补后的袍子与原来的一样。
缺失的棉花补充压平,破损的蓝布给予缝补和修复,林玉玲并没有覆盖袍子原来的布料,为保原貌,她舍简用繁,逐一修复,扎针的距离以及丝线结扣都使用了与巫心语相同的手法。
缝补袍子用了三天,这几天左登峰一直在看着林玉玲使用针线,他的心越来越乱,如果换做她人,他肯定不会有心乱的感觉,但是林玉玲不是她人,她的样子以及她使用针线的动作都令左登峰无法分辨这个为他缝补袍子的女人到底是林玉玲还是巫心语。
“谢谢你。”缝补好的袍子令左登峰非常满意,林玉玲没有破坏袍子的原貌。
“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你出去买点菜,晚饭我来做,为你送行。”林玉玲摇头开口。
左登峰点头答应,外出购?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