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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红楼之庶子贾琮 第7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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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急,忙道:“既如此,请到外面去坐,开了药方。若是无效,当心我叫人砸了太医院的大堂。”

  王太医心中不屑,这话之前的贾母还说得,自己也会惶恐。可如今的贾母,不过是失了皇恩的老人,竟然敢说出砸太医的话来。不过给宫里看病的,都最会装模作样,自然一番惶恐,然后在开药方时,药效减了那么一分半分。

  王太医走后,贾母对麝月道:“你今日做的很好。珍珠的下场你也瞧见了,日后你用心好好服侍宝玉,前程自有你的。若是有个闪失,珍珠就是你的榜样!”

  麝月忙磕头谢恩,自是用心服侍宝玉不提。

  再说贾母,王太医走后连忙派人去请了宝玉的寄名干娘马道婆来瞧。

  原来贾环出生后没多久,二房的周姨娘也有了身子。王夫人本意是想将她推出来和赵姨娘打擂台,谁知叫她借机怀上了。心中自然是恨极的,再加上贾政近年来接连得子,心中大慰,不由的对周姨娘多上心了些。

  周姨娘以前也有过身子,只是后来不明不白的流了,这次十分小心,没能叫王夫人找到机会下手。怀胎十月,是个男孩儿,自幼表现的十分聪慧,粉雕玉琢的,十分得贾政喜爱。至孩子周岁抓周时,抓了一方墨。贾政颇为得意,决议要将此子上族谱,取名贾理,并抱在王夫人身边。

  此时王夫人便再也忍不住了!

  自己的宝玉抓周时抓了胭脂,被老爷自幼呵斥,贱人的孩子却能这么好命!才周岁就要上族谱,也不怕养不活!还痴心妄想叫自己养这个杂种,占了半个嫡子的名分,日后好和宝玉争吗?

  就在贾政露出想要抬举贾理之后,贾母也十分不满,觉得贾政对庶子太过偏颇,于宝玉不公。寻个由头就趁贾政不在家的时候,将周姨娘发卖了。又想着到底是老二的骨肉,便做主将孩子抱到王夫人处。

  王夫人见贾母此举,心中更加膈应了。周姨娘被打发了,等到年节时开祠堂,贾理无母,岂不是要记到自己名下,成了嫡子了!那日后贾政身前,还能有宝玉的一席之地了吗!

  贾政回来后,见周姨娘不在了,心中自然不乐意。只是人是母亲打发的,难道自己还能忤逆不成?不过心中仍是放不下,又着人打听了,却不料周姨娘刚出去就病死了。贾政悲痛至极,又是贾母做主,将周姨娘的亲妹妹接了进来,给了贾政,这便是现在的周姨娘了。

  王夫人见贾母一出一出的,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脸面,心中大怒。

  贾理的死,和贾家百年历史中其他夭折的庶子一样,无声无息,也没人追查。一日晌午,众人都在午睡,王夫人去了贾母处。贾理和侍候的奶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见了,等到晚间贾政叫人的时候,众人才意识到两人不在,忙四处去寻。最终在一处池塘里找到了两人已经冰冷的尸体。

  毕竟是庶子,生母也不在了,贾政悲痛了一阵,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贾母下过封口令,因此近年来的新人也无人知道,那个名字还未来得及记在族谱的庶子了。唯独当初王夫人的大丫鬟,如今跟在宝玉身边的翡翠,午夜梦回,想起那个孩子临死前乌黑的双眼,还会经常做噩梦。

  贾母仔细问过珍珠,宝玉所遇见的小孩儿,模样和当初的贾理差不多。贾理若是活着,现在也该五、六岁了,年纪也对的上。因着是夭折,特意备了大红的衣裳下葬,说起花式来,宝玉遇见的小孩儿,身上穿的衣裳,也和当初贾理的一样!

  珍珠、麝月等人当初年纪还小,身份也不够,不可能知道前事。翡翠又吓得满嘴胡话,神志不清,贾母只觉得定是当初的孩子来索命了,忙派人请了马道婆来驱驱邪。

  谁知却引狼入室了。

  25第二十五章 巫蛊

  贾宝玉迷了心窍,这么大的事情自然是瞒不住的。

  贾赦、邢夫人象征性的去晃了晃,表示了一下关心子侄,留下些赏玩的玩意儿。倒是凤姐儿,因着管家,宝玉的衣食起居都的过问,忙的脚打后脑勺。

  宝玉病了,趁着装病期间偷懒的贾琮,自然就“病好了”,带着自己罚写的论语,去了书院。贾琮走后,邢夫人招来沉鱼细细的问了问贾琮的首尾,瞧瞧有无遗漏之处,以防贾母查出来他和宝玉的病有关系。

  沉鱼早就得了贾琮的指示,知无不言的道尽了,邢夫人得知贾母身边的琥珀和贾宝玉身边的麝月,都是贾琮的人后,沉默了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后道:“琮哥儿长大了,我便就放心了,你日后不用过来了,只管小心服侍就是。一会儿你自己去找二奶奶,打下月起,落雁、闭月、羞花,你们四个的月钱,都不必再从我这儿走了,只走优哉阁的帐。”

  沉鱼是个稳妥的,听了这话并无疑问,只点头应了,待晚间回过贾琮后,便去凤姐儿处报备。

  邢夫人心中一时想的颇多,大有一种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自己和老太太斗了这么多年,也没能敢在她身边的人上下手,倒是自己这个共患难过的儿子,叫人刮目相看。琮哥儿做足了前戏,自己也得跟着送份礼给贾母,尽尽孝心不是?邢夫人思虑了半晌,有了主意,挥手叫孙嬷嬷附到耳边,交待了几句话。

  不多时,赵姨娘便得知了宝玉病了的消息。眼珠子转了转,起身去找贾政了。

  赵姨娘添油加醋的将宝玉不知撞见什么东西,受到极大惊吓,迷了心窍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贾母年纪大了,精神头不好,有些照顾不过来晚辈了。引起了贾政对于贾母不满。

  之前王夫人有意拖贾母下水时说的话,贾政并不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因着孝道,不曾表现出来。如今唯一嫡子撞邪,贾政被赵姨娘几句话勾起了怨气。赵姨娘瞧着差不多了,便道:“按理说我不过是个奴才,没资格管宝玉的事。不过现如今太太不在,这个家少不得我多操操心。宝玉是老爷的嫡子,自然是十分尊贵的,如今遭了大难,咱们也得过去瞧瞧不是?”

  儿子生病,老子去慰问,这种事迂腐、酸硬的贾政自然是做不来的。再加上赵姨娘的话含糊不清,只说宝玉撞邪了,也没说多严重。宝玉自幼有些口不能言的毛病,时不时的犯些呆性,贾政便也没觉得这次怎样。便道:“他算哪个辈分的人,也值得你去瞧!这个孽障,隔几日便招惹些事情出来,你管他作甚!”

  赵姨娘听了这话,知道老爷对贾宝玉越来越不满了,心里十分高兴。只是面上不显,脸带忧虑的说,“毕竟是老爷的嫡子,总得问问才是。听说宝玉的寄名干娘今日去了老太太那里请安,不如一会子把她叫过来问问,如何?”

  贾政不置可否,只点点头。

  再说马道婆,虽说是宝玉的寄名干娘,不过却无丝毫情分。不过是大户人家有些信神弄鬼的,托她避灾罢了,她哪敢真做什么干娘啊。平日里只时不时的去请请安,说些神啊佛啊话,弄点香火钱罢了。

  这日突然贾家派人来请她,说要赶紧过去,马道婆心中诧异,忙收拾好做法事的行头,跟着荣国府的车马走了。到了贾母院里,见了宝玉,唬一大跳,问起原由,说是吓得。

  马道婆若说佛法,不一定有多少,这些装神弄鬼的事,最是拿手的。一看就是绝不是吓的,若真是撞小鬼了,怎能瞒过她的眼睛。只是大户人家是非多,因此并未声张。贾母见马道婆神情严肃,问道:“可有什么佛法解释没有呢?”

  马道婆向宝玉脸上用指头画了几画,又口内嘟嘟囔囔的又持诵了一回,就说道:“哥儿福寿大,引了小鬼妒忌,难免会使些促狭。老菩萨放心,哥儿是个福寿绵长的,将来前途无量呢,只管慢慢将养,替他多作些因果善事也就罢了。再那经上还说,西方有位大光明普照菩萨,专管照耀阴暗邪祟,若有那善男子、善女子虔心供奉者,可以永佑儿孙康宁安静,再无惊恐邪祟撞客之灾。”

  贾母疾病乱投医,对马道婆的话虽只信半分,却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了。马道婆从贾母这儿得了许多香油钱,心满意足,又各屋转了一圈儿,给主子们请了安,才起身走了。

  及至二门,忽有一小丫头将她拦住,道:“干娘慢走。”

  马道婆回头,笑道:“这不是赵奶奶身边最得用的鹊姑娘么?姑娘可有事?”

  那个叫小鹊的丫头笑道:“是我们奶奶找干娘有事,干娘若是有时间,还请劳烦您老多走一趟。”

  马道婆笑道:“这有什么,咱们这么就去吧。”一时来至赵姨娘房内,二人见过,赵姨娘命小丫头倒了茶来与她吃。

  一时说了几句上供的话,赵姨娘问道:“听说宝玉病了,我们老爷担心的很呢,特意叫我找你来问问。你也知道,如今他太太不如先前了,日后少不得我多照看些呢。”

  马道婆和赵姨娘早先便有些来往,听她这话,自然明白意思。悄悄的说道:“老太太说是撞到小鬼了,只是这事哪能瞒得过我去。依我看,并没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过一时迷住了,慢慢养着,也就好了。”

  赵姨娘笑道:“你可糊涂了,老太太是什么人?最是年老有见识的,她说是撞小鬼了,自然也就是了。”

  马道婆听说,鼻子里一笑,半晌说道:“你如今可算是熬出头来了,若是宝玉真病了,日后这政老爷的家私,不都是环儿的了。”

  赵姨娘笑道:“如今我虽手里没什么,也零碎攒了几两梯己,不如你拿了去做香烛供奉使费。”赵姨娘如今当家,多少私房没有,因此十分爽快。说完,便起身从箱子里拿出一个托盘。

  马道婆看看白花花的一堆银子,立时眉开眼笑,从怀中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符纸来。道:“这可是好东西,你把那位的生辰八字写上,我带了去,在家中作法。不出三日,便有了。”

  二房这边不提,再说凤姐。嫁进贾家也有一段时间了,因着年纪小,一直未与贾琏圆房。这些日子贾琮风头有些太盛,凤姐儿有些担心了。虽未曾说出口,但贾琮如何不明白。想来这是人之常情,哪有不未自己打算的。贾琏生母已逝,邢夫人是当家的太太,贾琮又是邢夫人最宠爱的嫡子。若是邢夫人有意为自己儿子去争一争,贾琏日后便没有出处了。

  贾琮心里明白,便找时间与邢夫人提了提。邢夫人见此,也不多说,只点头应下,和贾赦商议过后,便选了个好日子,给贾琏夫妻补了礼,二人正是圆房。

  这是一件自家的喜事,还有一件大喜事,当今万岁五十五大寿。万寿节上皇亲国戚,宗室姻亲,文武百官,女眷诰命都允许进宫朝贺。贾赦和邢夫人自然也去了,还有东府的贾珍、尤氏夫妻。贾母因着品级被贬,面子上不好看,不想见旧日故交,只报了病。

  席间万岁突降圣旨,宣布一件大事。太子德才兼备,聪慧仁善,是一个极为优秀的储君。今上连降两道圣旨,一是禅位于太子,择日登基,太子妃贤良淑德,封为国母,入主凤藻宫。自己为太上皇,太子养母贤贵妃为太后,迁居慈安宫。另一道旨意就有点意思了,封大皇子为忠顺郡王,赐居郡王府。大皇子生母容妃,封贵太妃,胞弟三皇子、四皇子虽年纪尚小,又无子嗣,未封爵,却赏了六部行走的差事。

  一时众人都摸不着头脑,万岁这是什么意思啊。一面禅位给太子,还封了养母为太后。一面却又抬举了大皇子一脉,这不是叫儿子们打擂台呢吗。皇上虽下了旨意,众人却不能马上接旨。臣子们都纷纷进言劝说,太子也感激涕零的表示了自己的惶恐,说些自己年纪尚幼,尚不能服众,父皇身强体壮,正是壮年,还请父皇收回圣旨等语。

  万岁爷却打定了主意,大手一挥,不容辩驳。宴席散后,贾珍心里没了主意,连忙来到西府找贾赦商议。所议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儿媳,贾蓉之妻——秦氏!

  26第二十六章 王夫人出狱

  现在贾家面临的,是一个难题。

  贾蓉之妻秦氏秦可卿,是现任营缮郎秦业的养女。这秦业早年无子,便从养生堂抱养了一儿一女。谁知儿子又死了,只剩下这一个女儿,便是秦氏。因着两家素有来往,秦氏生的又好,便与贾家结了亲。

  当然,这只是对外的说法。

  义忠亲王老千岁——皇上的异母兄弟,当年意图谋反,事发后于亲王府自焚,一家老小都填了进去。独有一养在外面的青楼女子,怀疑自己有了身孕后,并未声张,也未入府,幸运的躲了过去。诞下一对龙凤胎后身子便垮了,不过几年,便去了。这对腹遗子女,便是秦可卿和其胞弟。

  这事还是大皇子发现了,寻机告诉了今上。万岁爷念着是皇家血脉,特下恩旨,留了他们一命。又因着生母身份不好,只寻了信得过的老臣抚养。秦业便领旨抱养了姐弟二人,而后男孩儿众望所归的没养大,女孩儿由大皇子搭线,皇上默许,嫁入了宁国府。

  这事儿其实与贾家没多的关系,当今在的时候,是贾家受皇上信任的标志。可当今若真的退位了,这秦氏与义忠亲王老千岁,以及大皇子这位新晋的忠顺王爷,都有瓜葛。新皇少不得以为是贾家有意站队。

  贾家必须得向新皇交代这个儿媳的身世,但是又不能直接摊牌,否则就是趋炎附势、见利忘义,借着皇家血脉邀功了。太子现在不觉得什么,过几年反应过来,肯定不会再重用贾家。

  这日,今上带了太子微服。

  一国之主禅位,事关重大,这几日满朝文武一直在上书,劝万岁再考虑考虑。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个程序,皇上已经下定了决心,决意退位了。太子虽有些兴奋,太子熬成皇上,可比多年媳妇熬成婆更要辛苦。但心中更多的是惶恐。

  先前父皇并无丝毫禅位之意,为防止重蹈史上刘据之祸,他这个太子做的是战战兢兢。上有父皇压制,下有兄弟相争,文治武功,不敢稍有疏忽。可现如今,多年的夙愿终于如愿,心中最多的竟是恐慌。自己天一样的父皇,从何时起竟然两鬓有了银丝了?自己乍然接掌国家,是否能做的如父皇一样好?

  知子莫若父,皇上早就看出了太子心中惶恐。不便言明,便寻了时间带太子出来走走,看看他将来的江山。

  太子幼年生母早逝,与万岁虽父子情深,却到底少了些温情。今日难得的父子交心,心中感动。

  及至午时,两人带着侍卫去了酒楼。皇上与太子身份尊贵,自然是不能在外面用膳的,不过是略坐坐罢了。却不巧正听了次墙角。

  二人刚走到二楼,早有探好路的侍卫回禀,说宁荣二房的两位袭爵的将军在二楼雅间用膳呢,已经醉了。皇上笑道:“贾恩侯最喜欢享受,连他都能醉,这酒楼定是有能叫他入眼的好酒,只可惜朕没有口福啊。”

  太子笑道:“连父皇都这样讲,贾公定是在吃上颇有研究了。”

  皇上摇摇头,道:“他何止是爱吃,琴棋书画诗酒茶,他虽自己不是什么风流高雅的大家,却难得的会鉴赏。你就他泡壶茶,他能撕了树叶草根丢到沸水里煮,但你若叫他品茶,连用的是哪里的水,哪年的茶,他都能尝出来。叫他弹琴,能刺得人耳朵疼,但若是叫他赏琴,凡是他夸过的,没有不好的。”

  太子失笑道:“贾公可真是个妙人,平日里只知道他最喜吃酒看戏,倒不曾注意过这些。”

  皇上道:“你瞧,这便是眼见为实。若不是当日贾恩侯在大朝上将荣国府的事闹出来,只怕现在名声尽毁的,就是他了。日后你做了这个国家的主人,不管谁说的话,都只可信五分。还剩五分,不可轻易下结论。”

  太子听了这话,心有所感。二人找了贾赦、贾珍隔壁的雅间坐了。此时的雅间都不过是木板屏风隔断的,并不隔音,因此贾珍、贾赦的对话,二人听得一清二楚。

  只听贾珍道:“还是叔叔最疼侄子了,有好酒从来都不忘了叫上我。

  贾赦笑道:“别的不敢说,只这世间美酒、美食、美器、美人、美景,少有我不知道的。你说建功立业,这我不行,但起码我会享受。人生在世不过几十载,耗费心思争那么多,到头来不过一场空。”

  贾珍仰头笑道:“还是叔叔想的开,说的不多,咱们再干一海。”

  贾赦感慨道:“我知道老太太为什么看不上我,不就是我不求上进吗。咱们这种出身,要什么没有?还求什么富贵荣华呢?安安分分的守着这点基业过日子得了。说句不好听的,除了祖宗功劳,咱们还能仗着什么?今儿个我多饮了几杯,珍哥儿别嫌烦。我已经想好了,日后等琏儿、琮儿能撑起家了,我就带着你婶子种地去。”

  贾珍一口酒呛在嗓子眼儿里,咳了半晌,笑道:“叔叔也会种地?”

  贾赦一脸鄙视的看着贾珍,道:“不会不是可以学吗,我听说西北边有种粮食,产量极高,我一年种点糊口,既能填饱肚子,也不会太过辛苦。”

  两人酒足饭饱后,喝的迷迷糊糊,勾肩搭背、摇摇晃晃的走了。留下隔壁一对听壁脚的父子若有所思。

  皇上摇摇头,失笑道:“我平日里只当他是个醉生梦死的浑人,没想到他却是最明白的,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太子日后登机,少不得要拿几个世家老臣立威,依我看,这贾家还算老实。”

  太子立时明白了父皇的意思。父皇以仁慈治天下,虽有贤明的口碑,却也留下了一些弊端,待自己上位后,少不得清理一番。父皇这是点头叫自己放手,梳理一些四王八公了。至于一个贾家,既然父皇喜欢,留着也并非不可。

  因着新皇要登机,特恩赦天下,凡是五年以下监期的,有六位三代清白的良民做保,便可开释。贾赦再厌恶王夫人,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既然能早几天放出来,贾家自然是要保王夫人的。再者,经过保释的人再犯错,按律一律从重处理。贾赦叫王夫人提前出来几天,也没安什么好心。

  王夫人当初是把大房得罪很了的,因此此次作保的六个人,大房自然是不肯的。王夫人若是再出事情,作保的人也得跟着连坐。因此贾母、贾政、史家兄弟二人,以及两兄弟的夫人,加在一起正好六人。由贾琏出面,去刑部保了王夫人出来。

  27第二十七章 塞外

  贾琮聪慧,这个谁都不能否认,可是,他还是众人皆知的享乐主义者。

  关于这点,连书院的先生们都时不时的感慨一下,和他老子太像了,简直就是贾恩侯年轻时候的翻版。吃的是哪个厨子做出来的美食,饮的是哪个名泉取的活水,穿的是哪个绣娘织出来的料子,绣的是哪个手艺难得的花样。再到用的笔墨纸砚,听得戏曲歌赋,骑得名马良驹,甚至是头上带的一颗珠子,都是看着不起眼,实则懂行的人,都知道里面有大讲究。

  贾琮将他老子的做派学了个十成十,甚至有过之无不及。

  贾赦再怎么享受,还不至于到人神共愤的地步。贾琮却是先生们公认的懒。因着前世应试教育的功底,别人一篇文章要做半天,他不过一两个时辰就能写出来。若是旁人有这个速度,岂不抓紧时间,多练习几篇?他倒好,振振有词,我将精力心血都洒在这一篇文章上了,别看做的快,实则耗尽心神,再想做,做不出了。

  也有先生想治治他这毛病,一旦贾琮偷懒,就鸡蛋里挑骨头,找他的茬。青云书院从来没有体罚,都是罚抄写。贾琮自然不惧,任你怎么说,罚就罚呗,回去拿自己刻的拓版一拓,片刻的功夫,抄写就好了。

  其实贾琮想的很明白,自己不高调不行,太惹眼了也不好。日后贾琏袭爵,自己是要科举出仕的。若是真成了完人,先不说会不会遭到上位者忌讳,自家人一对比,面子上就不好看。因此特意找了这么一个短处展露出来。

  贾琮也不是神仙,想考科举自然不能真的偷懒,每日回到自己院子里,把门一关,仍是要拼命读书的。为了练一手好字,也是吃过苦的。遇到学里休沐的日子,还要去别院跑马练骑射,日子过的也不轻松。这么折腾了一段时间,体重虽没瘦多少,脸型却显没原来那么圆了。

  同样发生的变化的,还有石光珠。

  之前贾琮刚入学的时候,就因为石光珠去了塞外,不曾第一时间相见。这几月,不知什么事情,又请了假,说是去塞外。回来后再次相见,整个人黑了一圈儿,皮肤小麦色。眼神也更加锐利,眉头一拧,一股子的肃杀。

  贾琮瞧得直流口水,借着指点大字的功夫,又搂搂抱抱的赖在人家身边,借机摸了两把。凭他上辈子的阅历,石光珠如今即便没有八块腹肌,起码六块是有的。真是好身材啊,好想领一只石光珠回家养着,秀色可餐啊。

  现在的人们一说塞外,想到的都是西域。近些年朝廷对西域多有关注,互通商贸,大封朝的绫、罗、丝、缎、绢、绸,运到西域去换那边的马、牛、羊、毛皮、宝石。双方互通有无,边境贸易繁盛的很。有些闲钱的人家,都喜欢那边淘的好东西。

  可是贾琮瞧着石光珠的变化,却不像是去观光旅游、贩卖马匹去了。别人瞧不出,他却知道,石光珠云袖健袍下面的肌肉,自回来后一直紧绷着,整个人的精神也有些不对,若是有人想从后面拍他一下,还没近身,早就被他察觉出来了。这分明是战后综合症。

  贾琮小眼睛一转,便想到一个地方——北边的北拓族。

  北拓族与贾琮前世知道的蒙古人很像,都是马背上的民族。游牧为生,不论男女,都是骑马射猎的好手,骨子里面有一股血腥气,是一个马背上的民族。虽说大家平日里说的边塞,泛指西域,但是若说北拓也算边塞,却也没错。若是石光珠真的走了门路,一年去那边几个月,那定是心系战场了,少不得日后是要从军的。

  贾琮心中感慨,石光珠若是真心喜欢战马嘶鸣的日子,想达成愿望却有些难。新皇登基的日子虽还没定,却也不远了,日后新皇对这些世家老臣,定是有一番清理的。自家前一阵子,皇上暗地里帮着对太子表了衷心,勉强能过关,石家却有些困难。原因无他,石家有一个三皇子嫡妻的远房姑奶奶。

  前面说过,石家几代单传,所以这个姑奶奶其实与石光珠的血缘关系有些远。但是这是一个讲究宗族的社会,都是姓石的,若石家真想完全与大皇子一脉划清界限,得费些心思了。贾琮心里一个劲儿的为石光珠担心,却不知石光珠早有谋算。毕竟,嫁出去的姑奶奶,脑子不清的也不在少数不是?

  说到脑子不清的,就一定少不了王夫人。

  回头说王夫人被保释出来,出狱那天,只有陪房周瑞夫妻来接了。两人本是战战兢兢的,昔日风光无俩的二太太,如今不仅被娘家除了籍,还收过监,连个面子上的尊贵都没有了。今日是二太太回家的日子,阖府都是知道的,却没有一人提过此事。老太太、老爷都不提,下人自然也不敢做主。最后还是凤姐儿发话,派了马车,叫他夫妻去接。

  大房这事做得依然漂亮,贾赦邢夫人和王夫人同辈,自然不能去监牢这种地方,没的因为弟媳惹上晦气。贾琏如今正经捐了个小官,有了差事,也是日日不着家。在老太太和二老爷都不言语的情况下,凤姐儿使人来接,更显得善良贤惠了。

  周瑞夫妻本来是王夫人做新嫁娘时的陪房。上次老太太发作的时候,王夫人带到贾家的人,都被撵了回去。唯独周瑞一家五口,在王夫人被王家除名后,又被王子腾送了回来。算是王子腾给妹妹的最后一点情面了。总不能待妹妹出狱,身边一个得用的都没有。

  周瑞夫妻带着几个婆子、车夫,等在监房门前,心中着实忐忑。若是太太出来后,见如此落魄,会不会拿他们夫妻撒气。

  谁知王夫人出来后,面上只是淡淡的,既无羞怒,也无怨愤。瞧见她们二人,只拉着周瑞家的安慰道:“难为你们了,如今也只有你们来接我了。是我糊涂,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还连累了你们这些身边人。”

  周瑞家的平日里只在外头,不怎么近王夫人的身,对她的了解,不如已经去了的春兰、夏荷、秋菊、冬梅四个。若是四人此时仍在,定是心中惶恐万分的。王夫人何时低过头?更何况是在奴才面前说自己有错?

  可惜周瑞家的听不见死人说话,心中有的,只有感动。王夫人不过略微姿态低了一些,表示了一下感激,就叫夫妻二人恨不得为了主子肝脑涂地了。

  几人略说了几句话,终究不便太过露脸,便有周瑞家的扶着王夫人上了车。王夫人特意吩咐车夫,慢慢的往府中走,时间拖一拖,好叫她和周瑞家的多说几句话。

  周瑞家的是个能说会道的,不一会儿,府中这两个多月的情境都大略的描述了一遍。王夫人一边一边在袖子底下攥紧了拳头,连指甲都生生的掰断了。老太太的意思如何还不明白?定是想要废了自己,给老爷另娶了。平日里总把宝玉挂在嘴边,好似多疼他似的,如今如何?竟然出了这么大的差错!老爷也是,只怕早就厌烦自己入骨了,心都被姓赵的贱人勾了去!

  王夫人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不显,只是听到宝玉病了时,泪珠滚滚而落,哭道:“可是苦了我的宝玉了”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王夫人用一路上的时间,将事情都理顺,回到家中,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见贾政。

  本来贾政是不耐烦见她的,赵姨娘也没想着叫她再出现在老爷面前,三言两语,只一句“老爷叫太太回房歇着”,便将王夫人打发了。谁知王夫人道:“并不敢劳烦老爷,不过我哥哥带了些东西给我,不敢自专,想着叫老爷过目。”

  王子腾给王夫人带东西,此事确实有的。不过却只是些有毛的大衣,上好的缎子,并梳妆用的,为的是不叫她在牢中难过。

  赵姨娘却不知道这些,只以为王家又传了什么消息,她还没有私自扣下的胆子,只得一扭一扭的回去禀报贾政了。留下王夫人对着赵姨娘消瘦妖娆的肩膀,眼神阴冷,咬紧牙根。

  贾政最后还是见了王夫人。

  王夫人此时的姿态,与两月前大不相同。素色的衣裳,有些单薄,钗发微斜,脂粉色淡,颇有一股叫人怜惜的意思。王夫人此时年纪还不算大,正是风韵犹存的时候,否则也不会在几年前还能生出宝玉来。毕竟是少年夫妻至今,两人举手齐眉二十几载,感情也一直过得去。此时见昔日风光无限的发妻沦落至此,贾政心中颇不是滋味。

  王夫人拿捏了贾政后院这么多年,对他的心思把握的极准。姿态放得够低,也说自己委屈,只垂泪为老爷伤心,埋怨自己连累的老爷。

  “但凡我再机灵些,何至于叫人拿住了。”

  “现在想想事情蹊跷的很,底下人虽克扣,却不敢不给主子吃食的,琮哥儿不过三日,怎会饿成那样?”

  “老爷为家操心这么多年,因为一点小事,被我连累,实在是我对不起老爷啊。”

  “宝玉如今不知道怎么样了,刚刚听下人说,奶嬷嬷传来的消息,怕是不中用了!我苦命的儿啊。”

  “我的珠儿啊,但凡你在,何至于如此!”

  28第二十八章 以退为进

  王夫人先是淡妆素颜,便叫贾政心软了三分,又一番连哭带唱,哭的贾政更是不知所措。又听到自己仅剩的唯一的嫡子宝玉,病的厉害,心中疑惑赵姨娘为何不报。后来想到,赵姨娘是说过这件事的,还十分关心宝玉。那就是老太太那边隐瞒了消息了。又疑惑母亲为何不告诉自己实情。

  贾政先经过王夫人挑拨,又有赵姨娘说小话,如今嫡子病重却被隐瞒实情,加之被赶出荣禧堂的尴尬,心里对贾母已是不满了。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王夫人即便是泥水做的,却也带了水字。泪珠一滴一滴的滚下来,看的贾政只剩怜惜了。理所当然的,当晚王夫人歇在了贾政的屋子里。

  赵姨娘恨得牙根生疼,却也无可奈何,只想着一定要把王夫人从正妻的位子上拉下来,否则自己日后还过不过了!刚回来就装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什么时候王家的女人也学的一副奴才相了!

  次日清晨,一大早起来,赵姨娘打扮一番,去正房给王夫人请安。

  王夫人毕竟还是太太,即便收过监,也是赵姨娘的主子。赵姨娘和周姨娘一早去给她请安,本想着王夫人会立威,以彰显她的回归。却不想一反常态,王夫人不但没有发作两人,反而和声悦色的表示了安抚,“我不在的这段时日,正赶上了搬家,府中事多,难得你们两个处理的井井有条,这是大功一件。我昨日和老爷商议了,日后你们每人每月多加一吊钱的月钱,四季再添两尺锦布。”

  又道:“我近日研习佛法,忽有所感,欲待专心礼佛。至于家事,不如仍旧由你们两个多操操心吧。”赵姨娘听了这话,心中大喜。本以为王夫人一回来,自己到手的管家权利就要飞了,没想到这夜叉竟然转了性。

  倒是周姨娘,手上一紧,捏紧了袖子。自己本无意争什么,不论是老爷的宠爱,还是管家的权利。姐姐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一着不慎,就是性命之虞。谁知王夫人偏要推自己出来!不论是先前管家的功劳,还是日后的权利,与自己何干?赵姨娘是什么人?王夫人嘴里的肉都要抢过来咬一口,怎么会甘心自己分了权利?看来少不得要仔细谋划一番了。

  王夫人一副无心理事的姿态,再次博得了贾政的好感,又见王夫人一心向佛,时不时的就吃斋茹素,捡捡佛豆,念念经,到有几分心如死灰的意思。不由得更加怜惜,连着半月,都歇在王夫人屋子里。

  过了一个月,按照规矩,王夫人身上晦气已除了,可以出门了,便早早的给贾母请安。这期间,王夫人早已将贾政拉拢过来了,她算是看清了,老太太宠爱的从来都只有自己的地位!什么二儿子、金孙,都是假的!既如此,自己何必再去苦苦的巴结着,只要有共同利益支撑着,不愁老太太不站在自己这边。

  贾母对王夫人这段时间的作为,早有耳闻,心中对她更是不满。原本还装着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如今却露出了马脚,就是一个狐媚子罢了!

  王夫人给贾母请安的过程,十分不顺利。她一大早天刚擦亮,就侯在贾母门前了。里里外外那么多丫鬟,往日里见了,早就一脸堆笑“二太太屋里坐”了。如今,却都似没她这个人似的,谁也不敢搭话。

  王夫人等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早就站的两腿酸麻,摇摇欲坠,却丝毫不敢抱怨。她从未如此深刻的意识到权利、地位的重要性。若此时自己还是王家嫡女,还有万贯嫁妆,还有诰命品级,老太太怎敢如此对待自己!

  贾母知道贾政最近很宠着这个半老徐娘,怎会叫王夫人有机会抱怨。硬生生拖了一个多时辰才叫人进屋侍候起床。洗漱之后,便叫王夫人进来了。只道:“你这孩子太实诚了,来这么早做什么?即便真的来早了,也应该屋里坐坐才是,何苦遭这个罪。今日天头渐长,我晚上也睡不好,难免晚起了些。到叫你好等了。”

  王夫人心里不耻,这招贾母早就用老了。之前对着大房先后两个太太,都使过。难道自己还会蠢到叫她抓到把柄?王夫人心里想着,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她衣着朴素,一见到贾母,便屈膝跪下,硬生生的磕了三个响头,啜泣道:“老太太,我回来了!都是媳妇不孝,连累了家里!”一番声泪俱下,从自己思虑不周到为妻不贤,从嘴拙口笨到无才无德,反思的十分到位。

  贾母虽然也知道王夫人这番认错,水分很大,但是人家做足了姿态,自己也不能揪着不放。连忙将王夫人叫起,拉着手哭道:“你可是回来了!苦了你啊,好孩子,不怕,日后依旧是一样疼你的。我还不知道你吗,为了这个家操心这么多年。快擦擦眼泪吧。”

  这就是贾家的婆媳!面上跟亲母女似的,实则心里不知道怎样赌咒,恨不得将对方踩在脚下呢!两个人互相劝慰了一回,王夫人又提要给贾政找一个良家妾,只道自己无才无德,不能理家,想要再找一个管事的。贾母听?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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