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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在明末 第2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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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绅父老请起,坐下说话。”

  众人才战战兢兢的站起来坐下,等着县尊发话拿出章程来。

  “适才我与三位师爷以及千户大人商议多时了,既然贼人来犯,当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但是,现在我们的卫所之兵久无战事,大多荒废操练,并久欠粮饷,毫无战心,且贼有数万,而卫所之兵只有近千怎么能敌?”言于此,拿眼睛瞟了千户大人一眼,那千户老脸一红,低头不言,张县令也不理会,接着说道;“再有,我要到延安府去求兵,但是大家也是知道的,北面正被鞑靼侵扰,怕是无兵可来,也要到邻县借兵,但大家更是知道这官场上的事情,邻县那些个东西以邻为壑本是常事,本就爱那落井下石的龌龊勾当,哪里还会出手相助?所以咱们是指不上那些外援了。”

  大家一听各个脸如死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这县城岂不不保?有的人已经开始打着带着家小外出避难的心思了,但家小细软可走,但房屋家私却是带不走,那可都是祖祖辈辈积攒下的东西啊,一旦城破,那些流民定是收罗的成了白地,怎么不让大家肉痛?也有那心思活泛的,想大家拿些银钱给那些杆子,买个平安,但想来却更是行不通,几万的杆子,那要多少的银钱粮草才能打对?

  张县令也不顾及大家的表现,只是自说自话道;“而我县城墙守具战备多以崩坏,都要大加整顿,护城河也要开挖疏浚,才能有一战之力,各位------”故意拖长话音。大家哄的站起,又是跪倒一片;“请县尊大人怜悯和城老小,想个办法才好。”

  大家心道,县令大人本就是外地为官,大不了找个借口一走了之,等贼人退去在回来,也不算是失土之责,可大家老小身家都在这里,哪个能逃脱得了?这真是要了老命了。

  看看火候差不多了。钱粮师爷咳书一声站出来道;“各位父老稍安勿躁,请听我一言。”

  第九十章 如狼似虎

  钱粮师爷走前一步道;“各位父老各位乡绅,本人有一言奉上,但请大家指教。?

  众人正彷徨无计时候,既然有人站出来说话,大家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把热切的目光都投到钱粮师爷的身上。

  “人到是求人不如求己,既然上峰和邻县都不能指望,那么大家就只有自救。县尊大人以及千户大人已经表示,绝不丢下众位父老不管,早在前些时候县尊大人就与在下等商量过了,拿出了一套可信可行的办法,下面说出与各位父老士绅知道。”

  扫视了下下面殷切的众人,于是就把在后堂的计较说了出来。

  大家一听立刻哄的一下各个振奋起来,经过师爷的一番剖析布置,的确是可保县城平安。家奴院公庄丁护院到是不难,哪家大户没有?少的十几多的上百。即使是死了也无所谓,这个时候什么都缺,就不缺人,只要承诺一口饱饭,那还不挤破大门的卖身给你?给县上出力,一是保家,二来可以省下一月饭食,三来不但免费得到刀枪还可以在县尊面前表现,于公于私两利的事情何乐不为呢。于是你十个他三十的大家一筹竟然凑出一千二来。但是接下来的事情就有点难办了。

  “各位,既然签丁,和家人手下都已齐备,但是这些人都要事先操练,这样就都要吃要喝还要适当给予奖赏,再有就是卫所之兵已经几月没发军饷,那可是我们的主力,既然我们需要人家保命,就要在这时予以补足,并且要按照战时双倍发放。再有还要征发大批民工,城墙要加高,护城河要疏浚灌水,还要采买补齐守城战具器械,这都要银钱,上峰拨付那是远水不解近渴,而县里却没有这笔钱粮,所以这就要在座各位筹措一二。等战事完毕,定当呈报上峰给大家补上。”

  此话一出立刻大堂上一改乱哄哄的情状,而变得鸦雀无声了。

  要说这大明朝的士绅和商家都是相当有钱的,首先士绅大有土地,或租给佃户或养着长工耕作,收取八成到全部的收成,而这些却不要纳粮交税,于是世代累计哪个不是成堆的银钱?就是那富商更是了得,为商的虽然地位低下受尽士绅官员白眼,但富商哪个不是低买高卖极尽专营?而且这里的富商多与口外蒙古勾连,打仗是打仗,越是打仗买卖就越是好,把粮食布帛尤其是铁器贩卖出去那是几倍十几倍的暴利。再把鞑靼掳掠的战利品和他们的战马牛羊贩回,或卖于市面或卖与杆子,那就又是几倍几十倍的收入。

  而大明的商税也是极低的,大明户部每年的商税就是几十万两,而且还在逐年下降。这样不管是士绅还是商贾都是身价巨万的主。

  但是这人是可以出的,因为人命那是别人的,但钱却是自己的,出钱是非常肉痛的,给县尊送礼那是有来有往,投桃报李的事情,与这募捐无干,说是战事一了上峰会发还,但那定是漂亮话罢了,到嘴里的肉还有吐出的道理吗?笑话。

  但看着这个架势是的确要出血的,不出些也的确说不过去,但出多出少却是学问,于是哪个也不愿意做那先飞的鸟儿。于是大家就你看我我看你的没了话语。

  钱粮师爷一见大家冷了场,也是心急,时间不等人啊,就拿眼睛不断的看向粮商王老板,这个人在富县是商人了的首富,家里颇有资材,又与县尊多有勾连,希望他能先带个头来认捐。

  哪曾想当师爷的眼睛望过去的时候,那王富商却把眼睛看向了别处。如此又等了好一会,县尊已是喝了几碗茶水了,神色大已不耐烦,却依旧是没人说话,这可如何是好?没奈何只有点名了。

  师爷上前给王富商深施一礼道;“王老板素来宽厚豪爽,深孚众望,又与县尊交好,当此县尊为难之际,为县尊计,为合城老小生死计,就请王老板带头筹措些钱粮吧。”

  这王老板心下大叹倒霉。但既然已是问到自己,也是推搪不得,只得站起来还礼道;“扶危济困为县尊解难本是我等本分,责无旁贷,更何况是这合城百姓为难之时。但我虽然家大业大,那毕竟是外面光鲜,合家老小下人婆子,亲族邻里都要照顾吃喝使费,手头的确也是不宽裕的很。”

  他这么一说其他的人也各个大倒苦水,说的一个比一个艰难困苦,竟然有人都是靠借贷过活,更有的家里已经没了隔夜之粮,一家老小马上就要去乞讨了,真是惨不忍睹啊。

  王老板见状心下大喜,装作忍痛大出血的样子,咬咬牙跺跺脚狠心:“虽然是家中困顿,但县尊大人吩咐怎敢不出全力?我捐纹银二十两,米十石。”

  大家一听有人划下道来,于是就要跟紧,哪曾想县尊一顿茶碗,大喊一声;“且住。王老板好意心领了,既然大家都困顿不堪,也就免了吧,大家散了吧散了吧。”言罢,也不等大家说什么,一拂袍袖径自走到后堂去了。

  几个师爷也不多话,嘿嘿笑着拱拱手也紧随县令而去。

  大家见人都走了,也觉无趣,各自拱手告辞,一时间偌大的大堂便走了个空空如也。

  第二天,王老板正在账房里算账,突然几十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官差闯了进来,不由分说一把掀翻桌椅,按住王老板五花大绑的拿了就走,王老板正错愕间就见十几个差役配合着上百的兵丁早已包围了宅院,一时间整个宅院男人叫女人哭鸡飞狗跳。

  王老板回过神来,见远远的那个钱粮师爷在那里正指挥着众人抄家,忙扯开嗓子大喊;“李师爷,李老兄,这是为何?我也没少了你的孝敬,怎的如此?”

  那李师爷嘿嘿笑着道;“对不住了王老板,非是兄弟不与照顾,不过王老板的事情败露了,我也是不得不依照大明的律法办差了。”

  “李师爷啊,我不知道律犯哪条啊,我可是守法的良民啊。”王老板一时间涕泪交流的跪倒哀求。

  “嘿嘿,王老板,你可是罪大了,咱们还是到大堂上去说吧。”言罢大喊一声;“来啊,把罪犯带到大堂,把罪犯家小拿下压入死牢,查封罪犯所有田产资材入官,更不得让闲杂人等靠近。”

  “是”所有的衙役兵丁一起大声应诺。

  抄家是大家最愿意的事情,尤其是抄没这样大户富商,正可上下其手发笔横财。

  王老板一家哭喊着挣扎着哀求着,但这样又如何能打动如铁的心肠?如狼似虎的衙役兵丁押了王老板就走。

  走在路上,只见满大街的人都在看热闹,更有那百姓见王老板被捉拿,一时大快人心,不断怒骂,还有烂菜石块丢来,好不狼狈。也是王老板平时太过刻薄,人缘实在不好的结果。

  这时候有两个衙役敲打着铜锣满街吆喝;公布这王老板的罪状,王老板一听当时就屎尿皆流瘫软于地。

  王老板的罪状是,一:勾连鞑靼倒卖违禁商品,叫支敌。二,勾连鞑靼暗通款曲,谓之通敌。三,勾连盗匪,资助刀枪马匹粮食,是为谋逆。四,欺行霸市,是为恶霸。五,打死奴仆,是为杀伤人命。六,强抢民女,是为为祸乡里。七,贿赂有司,八、、、、等等,竟然有二十条之多。

  其实不要多了,就是一个勾连鞑靼卖与他战争物资一项就是灭九族的罪过了,哪里还要其他?但自己做这事也不是一年两年,那县尊也没少吃了孝敬,怎么突然便锁拿自己问自己死罪?自己却百思不解,但走到衙门跟前,看到那些昨天还在一起在大堂上共商大计的乡绅富贾的时候一切就都明白了。

  自己昨天是第一个被叫到捐款的,现在不是那些罪状,而是不得县尊之心,这是杀鸡儆猴啊,想到这里一时间真是万念俱灰,深悔自己为一时的算计却误了自己身家性命。常言道,破家的胥吏灭门的县令,悔不当初啊。

  所谓的审判不过是走了个过场罢了,也真难为那些刀笔吏,只是一夜之间就完备的准备整理出了王老板所有罪状的证据证物,竟然还有一些证人。最后,由于是战事将起,避免未来战事中王家与城外逆贼里应外合盗卖了县城,因此特事特办,王老板所犯之罪十恶不赦,本人即日押赴菜市口问斩,抄没家产冲公,家属里男子发卖为奴,女子冲为官妓。也不等王老板辩解,拿布条封了口,由兵丁衙役押赴刑场,一刀了断了。

  罗织罪名砍了王老板,整个县城为之轰动,穷人是大块人心,富人是噤若寒蝉。穷人不明事理也就罢了,但富人却心知肚明,要说有事,哪个富人的屁股是干净的?真要叫起真来,哪个不是死上十回八回的?王老板不过是特殊时候适逢其会做了那只冤枉的猴子罢了。现在是看出了县尊和那些刀笔吏的厉害,就等着这些鸡们的表现了,一个不好鸡就会变成猴子。

  当天下午几个师爷带着账本和兵丁挨家挨户的募捐钱粮的时候,大家就相当踊跃了,中户人家是倾家荡产,大户人家是论车论石的往县衙的仓库和广场里拉,一时间县尊和一干衙役师爷兵丁千户,都是笑的见牙不见眼。

  好在这次县尊还算聪明,对那些小户下民没有募捐,不是说就县尊发了慈悲之心饶过了那些一贫如洗的人家,而是盗匪势众那些穷人难免有个亲戚朋友的在这里,一个不好逼出什么乱子就大大的不划算了。所以只是每户抽了一丁,交到军营里与汇集来的其他家丁护院人等一起,许诺了赏格,管了饭食,积极操练起来。

  这次行动除却金银以外更多的是粮食,所以县里破天荒的组织民壮修缮城墙疏浚护城河,没有让大家白干,管了一日三餐,大家为了一口吃食也是为了抵挡住盗匪破城,都是不论男女的出工出力,热火朝天的没日没夜的干了起来。

  十几天后张县令见形势一片大好甚是放心,就交代了几个师爷,带上邻县几个县令推搪的回信到延安府巡抚处走动去了。

  第九十一章 小民之殇

  四儿天不亮就爬起来,摸着黑穿上已经看不到原先颜色的飞花棉袄,那条裤子还是夏天的,都露出半个小腿,就在这寒冷的冷风里被冻成了黑色,用手一摸都没有了知觉,看看躺在冰冷的炕上,那破草席里看不到身形的老娘,再看看昏沉沉依旧睡着的小弟不免一阵心酸。

  年前的时候,县上派下了到榆林卫出丁的徭役,本来是自己这个大儿去的,但爹爹言道:“四儿,爹老了,已经土埋半截的人了,这次出丁去榆林,我听说那里正是鞑子寇边,都打到了榆林卫所的城下,我们这些出丁怕是九死一生的了,到了那里,修补城墙后一定被充入编丁上阵,做肉盾了。你是家里的唯一有点力气的,也能在县里寻些力气活赚些吃食养活你的老娘和弟弟不死,所以这次就是爹爹去替你死吧,也好为咱们王家留下一点骨血根苗。”

  四儿知道老爹说的是实话,去年冬天的时候,邻居里的赵家便是如此,被抽了徭役到那北面,当时一家人里只有那赵大哥一个壮汉,便责无旁贷的成了签丁,当时那个大哥的家眷那嚎哭的凄惨无比,也是到了后来便真的没看见那赵兄弟回来,那赵家嫂子便带着唯一的儿子挎个篮子出外讨饭,一去便没了消息,也不知道填了那个沟渠。

  当时二抽一的时候,也是拿了家里唯有的半袋子细米贿赂了那签丁来的衙役,这才保全了自己父子一年的不离,哪里想到熬过了一年却有今年,签丁再次上门,却再没有了一点半点贿赂衙役,那衙役如狼似虎,拉人就走,当老爹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也是一只母鸡奉上,看着哭哭啼啼的母亲和小弟,那衙役没有半分怜悯,一直在那里催促。

  四儿知道,在这个乱世里,活着比死去更是责任重大,更是艰难,也便咬咬牙答应了自己的父亲。

  给父亲裹上最后的一件衣裳,给父亲揣上最后的一块树皮杂面饼子,看着父亲被衙役用绳子穿了双手,慢慢的消失在风雪之中,四儿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这贼老天啊,什么时候是开恩穷人的时候?

  父亲走了,这一走说好的是十天,这都两月有余,一家人就再没了指望。

  四儿便担起了这老娘和小弟的担子,为爹临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为王家留个香火。

  起早贪黑,在县里的买卖间寻些苦力,换来一日一捧半捧的粗粮给自己的母亲小弟吃食。

  老天啊,那一捧半捧的粗粮哪里是一家三口能填饱肚子的?前一天给那个王粮商扛了几十袋子粮食,看那堆的满满的仓库,却只是分得半斗粮食工钱,自己本来高高兴兴的带着这半斗工钱回家,却被那王家粮商账房拦住。

  不为别的,却是自己在无意间损毁了王家的口袋,这是要包赔的。

  那半斗的工钱和自己的血汗就这样和其他兄弟们一样白白的没有了,不但如此,而且还欠下了王家半斗的粮食。

  这已经是这半月来常有的事情,大家累死累活的不但没能赚来工钱,却是积欠王家越来越多,自己也曾经和那王家账房讲道理,立刻便是一般如狼似虎的恶奴冲来一顿好打,曾经就看见有个兄弟被当场打死,那兄弟家眷赶来告到县上,但大老爷只是一个刁民诬告便结了案,那就是一个白死了。

  四儿想来就是气愤,若不是有老娘和兄弟,自己早就投奔了那南山的杆子,但现在却是说不得。

  窸窸窣窣的在黑暗里寻了把柴火,塞到了灶间,用闷火(穷人买不起火折子,就用木灰闷了火苗,等用时候吹着)点燃,一时间这个冰窖一般的屋子里便有了些许生气。

  四儿在冻成冰的水缸里砸开一个洞,舀了一瓢凉水,倒在那破锅里,然后看着那水慢慢变热。

  老娘知道自己的儿子早就醒来,只是肚子里没食,没有力气睁眼,就等着儿子烧暖了炕,与那小儿子再赖在炕上,希望能等到儿子赚些米粮来,也好缓口气,就这样昏昏沉沉的睡去,睡觉成为活下去唯一的一个办法。

  四儿看看水已经烧开,便偷偷的把手伸到怀里,怀里还有半块杂面饼子,那是昨天在王家那里哀告来的暂借,一共两个,当时自己都饿花了眼,也为明天还能有力气再干,吃了一个,剩下的带回给奄奄一息的母亲和瘦弱无比的小弟。

  小弟懂事,只是把那半块饼子咬上一口,便送到母亲嘴边,有气无力的让母亲吃,但是母亲只是笑着(那笑比哭还难)道:‘乖儿子,你切吃些,为娘没了胃口”便把眼睛闭上,但四儿明显的听到了母亲肚子中的轻响。

  四儿跪下哭求老娘咬上一口,一家人便是哭声一片,一块饼子,就在母子三人间转了一圈,倒是还剩下一半,最后还是老娘言道,自己是这家里的顶梁柱,吃了才能再次为家里赚来吃食,于是四儿便把这饼子揣在怀中。

  水开了,四儿悄悄的把那块饼子掰碎,小心翼翼的放到锅里,随着水花的翻滚,那半块饼子成了一锅糊糊。

  悄悄的盛上两碗,一碗摆在母亲的炕头,一碗摆在兄弟的头边。看看已经空荡荡的破锅,四儿挺起身子,用破瓢舀了一碗凉水仰头喝下,算是填饱了肚子,把腰间的草绳紧了再紧,然后大步出门。他没看见,那已经没了人形的老娘眼角一滴浊泪留下。

  街上很少人,只是一些没有吃食的汉子早早的出来,希望能第一个找到活路,人多活少,仅凭运气了。

  四儿低着头,急急忙忙的往王老板的店面走,先不说那王掌柜的欠着自己的苦力钱,最主要的是自己知道这时候正是王老板吞货的时候,需要苦力,无论如何,做了就比不做强。

  走几步时候,却被脚下的一个东西拌了个跟头,四儿也不去看,爬起就走,凭感觉就知道,那是一个死倒(尸体)这样的事情见的多了,也不足为怪,只是庆幸自己一家不是其中一个。

  来到王掌柜的米店前,已经有了十几个兄弟蹲在那里,四儿也无力打招呼,便寻了接近门口的地方蹲下,等着王掌柜的开门雇佣苦力,为什么要在这里蹲着?却是四儿有心,无论什么时候,买米的都会落下些米粒的,蹲在这里,四儿不像那些苦力般或闲聊或闭目养神,而是把个眼睛紧紧的盯在地上,哈哈哈,真的是老天开眼,被他看到了几十粒埋在尘土里的粮食,赶紧小心翼翼的尽量不被别人发现的一个个捡起,悄悄的藏到怀里,这是老娘和兄弟一个不错的牙祭啊。

  正在四儿欢喜的时候,却见一班如狼似虎的衙役飞奔而来,四儿见识的快,连滚带爬的躲开,那些个兄弟就不如自己,一下子就被那些衙役踹倒在地,紧跟着就是一阵鞭子,还没等大家反应,那些衙役就踹门进了王掌柜的家,随着就是王掌柜家一阵鬼哭狼嚎。

  大家不顾了一头土脸,扒着头看,不一会,那原先对这些穷兄弟恶头恶脸的王掌柜和他们的恶奴账房便被一众衙役五花大绑的押了出来。

  四儿很错愕,什么时候和他王家穿着一条裤子的衙役变成了仇敌?那些兄弟们竟然开始有人说是有人告了王家克扣苦力,所以县大老爷替大家伸冤。

  四儿对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四儿从来就不相信老虎为了兔子和狼过不去的事情发生,不过四儿没有去和那些兄弟们看热闹,而是瞅准了机会,冲进店里,趁着大乱,很是捧了几把米藏在了自己的怀里,自己绝不是抢,那王家该欠自己的比这要多,不过是看情状不好先拿些回来,看这样,这王家是恶了县太姥爷,该自己的要泡汤,可笑那些兄弟们还兴高采烈的起哄。

  一个人揣着鼓鼓囊囊的好米回家,老娘已经在炕上坐着,正和兄弟推让着半碗糊糊。

  四儿大声叫着:“娘,看我带回了什么?这次却是我们娘几个吃个饱饭。”然后吧自己腰间的草绳当着炕上解开,一股白米如瀑布般流淌出来。

  老娘当时昏花了眼睛,待看仔细时候,却是大怒道:“你个不孝之子,哪里学的人家去做强盗?盗来如此好米?你老娘我即便与你弟弟饿死也不吃你这肮脏东西。”言罢便把头转到炕里,再不看四儿一眼。

  四儿当时大惊,忙在炕前跪下,泣声道:“娘亲莫要担心,这的确不是儿抢来的,这本是那王掌柜的亏欠我的。”于是便把整个过程说与娘听。

  老娘这才从新坐起道:“儿啊,我知道你也是机灵,看那王阎王定是不好,虽然他王家百般刁难,亏欠我等,但你毕竟没经过王家同意才取了这白米,等风声过了,你一定要白给王掌柜的做些苦力,还了这分白米如何?如不答应,娘是死活不吃你的东西。”四儿便在炕前连连磕头保证。

  正这时候,那破败的房门被人一脚踹开,一股冷风便倒灌进来,小弟赶紧把草席裹了身子,以防出丑,毕竟没有一件衣衫遮羞,四儿忙站起应对来人。

  进来的却是几个衙役,四儿刚想上前搭话,那为首的衙役大声道:“王四儿,现在盗匪要来攻打县城,县上签丁,你家两个男丁,要出一个保卫县城。”

  四儿当时想要抗辩,两个男丁不假,但是自己弟弟只有八岁,哪里做数?但等衙役后话时候四儿却是大喜。

  “这次县尊开恩,签了丁的,每天县上三顿好饭,一月下来还给半石好米,死了有五石,伤了有八石,先付半石给你,可是去与不去?”

  “去,去,去。”四儿马上连连答应,这样的好事却是闻所未闻哪里还有半点推脱。

  老娘也在炕上裹着草席道:“官老爷,我也知道杆子破了县城,便是玉石俱焚,莫说有这半石粮食,就是没有,我婆子也要我儿签丁。”

  那衙役一愣,当时笑道:“难得婆婆开明,这次凶险,更该大家努力,便是如此深明大义的婆婆却是少见。”回身招手道:“兄弟们,这次我们也是得了不少粮米银钱,就再给这婆婆加上半石。”

  外面一阵应诺,便把一个口袋扛进屋来,然后那衙役道:“小哥,看婆婆深明大义,我也不索拿你,一会你便去校场报道,我还有去下家签丁。”然后也不等四儿多说,带着从人呼啸而去。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官府签丁还给粮食,还是商量的口吻,这是太阳西出?

  但不管如何,这家里有了一石的粮食却是可以延续了母亲小弟的性命,是生是死却是各有天命。

  四儿再次跪下,磕头道:“娘亲保重,儿以命或为娘与小弟赚来一石两石的吃食,希望能达成父亲所愿,保存了王家香火。儿这就去了。”

  老娘掩面无语,四儿站起身,看看老娘,看看兄弟,大步往校场而去。

  为孝道何惜身?汉家男儿皆使然,但又何尝不是小民之殇?

  华夏书友说的好,我还是一贯我的文风吧,看懂的和看着行的,请收藏,请推荐,请打赏,呵呵呵。脸红中。

  第九十二章 各有难处

  此书每章都是3千多字的大章,兄弟写书辛苦,请大力推荐,收藏,打赏下吧。

  富县里征夫签丁,那千户主簿师爷忙着整备攻守器械,收集滚木礌石,分发刀枪器械,疏浚护城河,加高城墙,在一干胥吏官佐在性命身家和天大的富贵面前,倒是爆发了少有的效率,一时间整个县城人喊马嘶人流如织往来不绝日夜不断,只等着贼人来送大富贵大功劳。

  张县令交代了大小事物,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和一帮随从护卫急匆匆到府城里去求取支持。

  大包小包的,说是准备上下打点用的东西,其实是狡兔三窟,把身家值钱的东西带着,哪个真的认了死理就保证县城铜浇铁铸?还是把一些细软带到延安府上保存起来放心。当然为了打消县尊丢下合县乡亲逃命去了的顾虑,县尊大人特意留下了家属合大多资财,也包括那个最吃香的小妾。

  大明朝对于山陕之地是比较重视的,在开始的时候,东起鸭绿江,西抵嘉峪关,绵洹万里,分地守御。初设辽东,宣府,大同,延妥四镇,继设宁夏,甘肃,蓟州三镇,又以山西镇巡统驭偏头三关,陕西镇巡统驭固原,亦称二镇,是为九边。而西北就占了四镇,主要是对付鞑靼的侵扰。

  但现在却又加上了一个山陕大旱,各地饥民不堪官府道:“此饥氓也,掠至明春后自定耳。”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农民起义的声势一天比一天大起,地方官再也无法掩盖了,只好硬着头皮向朝廷报告,兵部奉旨查核时,地方官又互相推诿。陕西巡抚胡廷宴说是延绥巡抚岳和声管辖的边兵作乱,岳和声又说是陕西内地的饥民为“盗”。打起了嘴巴官司,陕西巡按御史吴焕在疏中则各打五十大板,说:“盗发于白水之七月,则边贼少而土贼多。今年报盗皆骑锐,动至七八千人。则两抚之推诿隐讳,实酿之也。”不久,岳和声病死,胡廷宴罢斥;改以刘广生巡抚陕西,张梦鲸巡抚延绥,这时陕北的农民起义已经初具规模了,当然这人都是后话。

  但这个时候最让延绥巡抚岳和声头痛的是现在朝政大局,在京城那里的同窗相好之人处得了确切消息是九千岁魏公公倒了,新皇要于十一月甲子,安置魏忠贤于凤阳,还要撤各边镇守内臣,安置魏忠贤就是把他放逐了,那么就是说东林党要上位了,虽然现在新皇还没有开始清算魏忠贤的大案,但东林党不可能放过他们,肯定要在合适的时候鼓动新皇来一场扫除魏忠贤余党的大风暴,自己虽然也是东林党一员,但更清楚东林党的党同伐异的总总手段,对自己这样也抱过魏忠贤大腿的人那是万万不会放过的,东林党的那些大佬是有名的为反对而反对,他们在党争上历来就是不是同党就是敌人,没有什么中间骑墙派。

  这样看来自己也很危险,需要亲自上京打点一二了,但大员无皇帝昭告不得离开任地,所以自己只能亲自到西安督抚那里问个明白确实,在根据情状派自己的二弟携带大量金银古玩进京,希望那些东林党大佬能够笑纳,其实自己事自己知道,东林党自谓清流,我呸,那个不是家有良田千顷铺户买卖无数?哪个不是表面上道貌岸然,暗地里男盗女娼?哪个不是标榜清流却不是贪婪无比?只要保住官位花些银钱不是什么问题。

  现在这府里出出进进的都是来这里打探消息的,或是表白忠心,或是痛骂阉党,其实在阉党得势的时候,你们那个不是抱着阉党的大腿不放?谈论时或是有意或是无意的就是干爷爷干爹爹的叫着,表现出你是阉党中间?现在赶着来不过是想这在自己面前表示下决心站个队,好躲过这次的朝堂震荡。

  这本就让自己撕捋不清,一个头两个大,现在还有一件事情让他愁眉不展。

  这山西陕西大旱,略带着也波及了塞外蒙古,甘肃以北蒙古诸部攻打黑水河,与明副总兵陈洪范,宫惟贤等交战,河套地区的蒙古部落屡次南袭延绥镇,整个河套地区都乱了套了,好在那副总兵还是能战知兵之人,现在总算是把鞑子挡在了靠近蒙古的地方没有真正的糜烂内地,但内地里也是不净各地大旱民不聊生,流民四起,不过是捂着盖着粉饰太平罢了,但对于鞑子来说这些个流民组成的盗贼匪寇不过是癣疥之疾,先让地方卫所和地方豪强组成乡勇先行镇压,实在不行等开春的时候鞑子战马掉膘了退兵再抽调边兵平息下去,其实这些流民一个个都是饿的半死的人了,那里还能真的兴起风浪?大着也的确烦人,这真是按下葫芦起来瓢,怎么不让自己神伤?

  正愁眉不展间有门童来报,说是延安府士绅张员外在门外,希望巡抚大人能给予接见。

  岳和声不由邹眉道;“他来干什么?这不年不节的,就说我有公事在身,马上要到西安觐见王爷,等我回来再说。”

  “是。”那门童答应一声就要出去,岳和声突然道;“对了,你出去问问今天那个富县县令张光来了没有?都凉他好几天了,在我动身前问问他倒底有什么大事,非要巴巴的赶来等候?”其实是岳和声真的担心那不开眼的东西报个地方不净的坏消息来给自己添堵,也不就是想借口减免些粮食赋税?但新皇登基,不要你多交报喜就是宽大了,哪里能少了半分坏了自己在新皇那里的政绩考评?现在天大地大就是新皇印象最大,其他便是塌了天都是以后去说。

  想着自己即将远赴西安,最后给他个机会见见,然后几句打发了,也就是应付个差事人情。

  “是老爷。”那门童答应一声,小心施礼后倒退着去了。

  那门童退出老爷书房,走到大门外,对着那个依旧弯腰躬身等待的张员外大咧咧的道;“对不起了张员外,我家大人说了,我家大人公务繁忙,马上要起身去西安公干,你还是等过几天大人回来再说吧。”

  其实这门房也是知道,这张元本是那富县地主,在这延安也是有着几十间的店铺买卖的,虽然出身下贱,但也是这巡抚家的常客,一年里也是大小箱笼的没少给自己家老爷抬来,自己这个门童也是没少了受他孝敬,但往日里都是在或晚或早的来,偏偏是这几日里却是天天堵在门上死乞白赖的不走,说是家逢大难需要巡抚大人做主,自己收了不菲的门包,也是几次趁着大人闲暇时候给他通报,但怎奈却是大人心里起急,那些个专营的官员还来不及一一答对,哪里顾的上他?看着张元那如丧考妣的脸色,却是爱莫能助,但这家伙却是不知道好歹,只是一个劲的腻着不走,你说烦不烦人?

  那张员外一听门童言道巡抚再次驳了自己的请求,大是着急,那满身的肥肉已经是乱颤起来,在袖口里再次掏出个小包,忙要再次上前哀告,但那门童却只是把下巴翘到天上,连看也不看一眼,推开那递过来的小包,站在大门纜|乳|芟赂呱暗溃弧案幌叵亓钫殴饫戳寺穑俊?

  在大门外集成一堆等待接见的人群里,张县令正愁眉不展呢,自己都来延安六七天了,手本都递进多时,几次上门求见也不见巡抚大人接见,只能是巴巴的天天的来巡抚大门前站班侯着,一得空便上去哀求那门童,对那个门童都塞了几十两的银子了,但每次看着进进出出的各级官员,唯独自己依旧没个消息,看看插翅虎进犯的时日将近,自己却不能见到巡抚,这可如何是好。

  这天一大早的就来排队等着召见,希望能碰个运气,但现在都快是晌午,眼看着又一个官员愁眉苦脸的走了出来,正没奈何时候,听到门童召唤,当时如闻天籁之音,忙屁颠屁颠地马上跑出来,弓着身子来到那个门童前,笑嘻嘻道;“富县县令张光张子曰在。”

  “巡抚大人命你觐见。”那门童一脸严肃的道。

  张光马上上前塞给那门子一个红包陪着小心道;“谢谢小兄弟辛苦,一点茶钱拿去。”

  那门童见张县令依旧知礼,就笑着小声道;“张大人客气,你这次进去千万小心,好似我家老爷神情不是很好,也要急着出门,所以不要啰里啰嗦的着我家老爷烦恶才好。”

  “谢谢小哥提点,下官小心就是,等我公干完毕,请你老吃酒。”县令在一地便是太上皇,但债这大上几级的巡抚面前的门童都是矮上三分的,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搪,若是恶了这般小人,那就有你的绊子了。

  “好了,快进去吧。”那门童笑着道,然后让一个下人引着张县令去书房见自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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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三章 互相推脱

  918勿忘国耻,让我们一起再次抗日,一起理智的抵制日货。

  张县令由下人引着来到花厅,见巡抚岳和声正襟危坐,忙依着规矩躬身报门道;“天启元年进士及第富县县令张光张子曰,求见延绥巡抚岳大人。”

  然后递上自己的手本,岳和声在一个赞画手里拿过张县令手本打开,见除了写着张光的出身籍贯官职外还有一张长长的礼单,只是拿眼睛瞄了一眼便满面春风的收拢在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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