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侠男情女斗淫魔 全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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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昨夜,前夜都有人想渗入藏经阁,但都被老衲兄弟联手惊退。”
“很好。认清何人了么?”
龙渊道:“前夜之人,看到老衲逃得很快,故没看清。昨夜之人,好象……好象是知客僧妙慈。”
白云霄一怔:“真是他?”
龙济道:“黑夜之中,视线不清,不敢肯定,故也没告知黄龙师弟与方丈。”
白云霄道:“对。这种事,不可妄下断语。在未抓住之前,也请二位不要说出去。”
二老僧齐声合什道:“是。”白云霄随即进了藏经阁,同样磨到中午,才回禅房,可心中一直在思索一个问题:怎么会是知客僧妙慈?这不可能,但其中也必有内情,不能放过。
于是,下午他就破例踱到大雄宝殿边的香炉房。见知客僧妙慈正在整理香炉。
见了方丈,他立刻合什行礼。
白云霄含笑道:“方丈今天兴致特别好,你老能伴我到处走走么?”妙慈道:“方丈之命不敢违。”
二人相偕出了神龙寺,面临清丽的自然风景,白去霄叹道:“造物神奇,天意难测,这里的风物,确能使人涤尘去污。”忽转身单刀直入:“你老夜闯经阁,不知有何苦衷宏?”
妙慈对方丈突然相邀,本已惊疑,现经此一间,更是惊愕异常,仓惶失措,倏地匍匐于地,汗水隐现,颤声道:“弟子……弟子罪行滔天,请方丈……宽恕……”
白云霄道:“你老请起。贫僧知此并非你老心愿。其中必有苦衷,但说与贫僧,也好助你老一臂之力。纵有过失,只要诚实谦虚,也不负神明庇护,佛祖收容……”
妙慈这才站起,满面汗颜,连声说:“弟子实说,实……”可话还没完,人就已“卟通”一声,直挺挺跌入江中。
白云霄大惊,也随之卟通一声跳入江中,捞住妙慈上岸一看,才发现一柄小刀已插在妙慈的背心。急环视四周,前面是江水,背靠神龙寺,只黄泥道上行人不少,此必暗杀灭口无疑。而此际俗僧众人闻讯而至,哪还能发现刺客?
禅房中,白云霄湿裳已换。黄龙肃然陪坐,良久,才一声长叹:“神龙寺风雨飘摇,即将毁于一旦。”
白云霄平静地回声:“大师不必如此气馁,凶手指日可查。”
黄龙道:“却不知如何查起?”
白云霄坚定地说:“从那把刀查起。”黄龙一怔,忙从怀中掏出那把刀,双手捧给白云霄:“贫僧已把血迹揩干净,只是此刀太普通,恐柏难以查明。”
白云霄接刀在手:“但它毕竟杀过人。刀一沾血气,就会显灵。今晚就将它放在此处吧。”
黄龙被说得一楞一楞,只能点头合什。白云霄又道:“请大师代我到别处查看。我想静坐一会。”
黄龙只得告退。白云霄随即仔细端详这把杀人的小刀:仅长三寸,薄如柳叶,锋利无比。但在此地也别无特别之处,两岸渔民,均用此种刀批鳞剖鱼。想从它身上查到线索,何其之难。
白云霄又本能地用鼻子嗅了嗅,心中一怔:不闻一丝鱼腥,却有一丝檀香味。
至此,抽丝剥茧,刺客呼之欲出。他脑中一动,带着小刀,立刻走出禅房,对小沙弥道:“若有人问起,就说本座要去苗疆。”
夜色冥冥,和风微拂。
一条舟影,划桨如飞,直向苗疆。连转三个弯,船就停在岸边,那黑影跳上江岸,一路飞掠,直奔夕阳墓园。
二十里恍眼过去,黑影正飞掠在一路林木夹道的山道上,忽闻漆黑的木叶中,有大笑道:“让我等得好苦。”
黑影一惊,稳身喝道:“谁?”
一个魁梧的身影随着问话飘落在山径中间:“方丈白云霄。”
黑影闻声骇然,转身欲逃,只听白云古冷笑道:“黄龙,请留步。”黑彤听罢,废然而止,转身道:“既已如此,有话快说……”话声未落,己寒光忽闪再闪,两柄飞刀已到白云霄咽喉,竟比名震江湖的小李飞刀还快三分。
白云霄傲微一笑,已咬住了第一把飞刀,顺势口一松,两刀相碰,正好打偏第二把飞刀。随即佛袖一挥,寒光一闪,只听黄龙嚎叫一芦,猝然倒地,喉上赫然插着那把杀妙慈的小刀。
白云霄缓缓朝他走近,见黄龙眼光涣散,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袖,似有许多话要说,但终于渐渐松开双手,魂归西天,人死恩怨了。望着黄龙睁大的双眼,白云霄喃喃道:“你曾救过我,现却死在我的手里,原本以为失一知已,得一知己,却是真情何以了?”伸手合上他的双眼。悲怆地抱起黄龙,走入林中,以刀挖坑,将他葬好,默祷半晌,才缓缓立起,奔向夕阳墓园。
夜色中的夕阳墓园,磷火点点。墓园祠堂里灯火暗弱,却飘出阵阵烟雾,一老头正烧柴熬药。
倏然那通往地下大厅的暗门开启,只见千山急急走出来道:“脏老头,药煎好了么?”脏老头咳嗽了两声,道:“快好了,快好了。”
千山道:“时辰快到了,姑娘要吃药的。你耽误了喂药的时间,他会骂人的。”
脏老头嘟嘟囔囔:“药味没熬出来,吃了管啥用?”千山已去拿碗,门外倏地有人轻轻叫了一声:“师太!”
千山一怔:“谁?”门外人道:“贫僧藏龙。”
千山一惊,手中的碗气“啪”的一声,跌落在地,摔成粉碎。她神色慌乱地走出祠堂,只见白云霄屹立于夜色之中,僧袍飘逸,神情严肃。
她冷冷道:“你来干什么?”“救你和云英。”“云英已无可挽救。我也不会跟你走,你还不快走……”
“既然来了,不了却心愿,我也决不会走请你告诉黑如来,今晚只有一个人活着离开此地。”
千山楞了一会,转身进入暗门。不一会,暗门启开,只见紫云英、千山陪着黑如来坐着轮椅来到门外。黑如来大笑:“白云霄,你来找死!”
白云霄伸手入怀,寒光飞闪,剑已在手:“休吐狂言,黑魔头!”说着长剑一探,抢先进攻。
岂知黑如来只飞快退后,并喝道:“你们俩先上,杀了他。”他的话犹如魔咒,脸无表情的紫云英与表情千变万化的千山已联手拦住了白云霄的剑尖,双掌如飞,抢攻硬上。
白云霄大惊,喝道:“你俩住手!”并随即收剑退身。
岂知紫云英和千山攻击越发凌厉,掌影重重叠叠,招招击向要害,险象环生。
只听黑如来在轮椅上大笑:“白云霄,白云霄,你死到临头了。你救不了她们。”
白云霄急中生智,只听一声长啸,身形突然冲天飞起,摆脱了与千山、紫云英的夹击,凌空转向,双手握剑,如流星一般,向后面坐在轮椅上的黑如来刺去。
黑如来大惊失色;忙手拨轮子,疾速后退,才刚举起双手迫敌,不料那煎药的脏老头,倏地举起火炭犹旺的炉子,飞快地扑了出来,连火带炉子,罩在黑如来头上。只听黑如来狂叫一声,痛得从座椅上弹了起来,白云霄伸手一剑,刺入他的心脏,连人带椅钉在一起。
瞬间的变化,连白云霄也惊呆了。只见那脏老头仍注视着抽搐的黑如来,直到他也不再动弹,气息全无,才拿开火炉:黑如来头颅冒烟,兹兹作响,早已面目全非,令人作呕。
这时,才听脏老头拍手叫道:“我熬了五日五夜,才逮到这个机会。白兄,还要我告诉你么?”
白云霄惊叫道:“原来是上官兄。我明白了。”
“明白了自己要干什么?”白云霄听见此语,立刻抽回长剑,用黑如来的衣角擦净血迹收好,再摸黑如来的尸体,竞没找到《神龙秘笈》。正在疑惑,却听上官甫“咦”了一声,忙抬头问:“什么事?”
上官甫道:“奇怪,她俩怎么不见了?”白云古急忙回头一看,不禁也一怔,千山与紫云英竟已同时失踪,不知何时走了,就说:“我去找她们……”
“不必费神了,找到也没用,还是先找到那本秘笈吧!”白云霄皱眉苦想,无可奈何地与上官甫一道走进密室。窒内灯火依然,除了一些被褥外,空无一物,桌上却放着厚厚的经典一本。走近一看,竟是《神龙秘笈八诀》。
二人找了书,正欲一起回神龙寺交差,再一道返回中原。不料刚出门,他们又惊呆了:已死的黑如来竟换了一个方向,原来面朝外,现在连人带椅却正朝着洞门口,而且尸体的衣服上赫然用血写了一大片字。
两人走近一看,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只见上面写:君等不远千里而来杀人报仇,如今恩怨已了,谅必已泄恨吐气,但望勿再入苗疆一步,只各行其道,否则,我必不远千里来杀汝,特此留字致意,尚祈勿怪。
上官甫仰望夜空道:“刚才竟然有人来过,而且必与黑如来有关。”
白云霄接话道:“千山曾经告诉过我,黑如来背后还有绝世高人,看来不假。
可此中必有阴谋,我又不能放手不管。“上官甫道:”莫非你还不甘心,仍要查下去?“
白云霄苦笑道:“查下去?为查此事,已死了多少朋友,多少无辜?若再查下去,必再牵连朋友,增加死伤,我又如何能忍心?”
上官甫道:“既然如此,也就此罢休算了。反正你我也不吃官粮。”
白云霄点点头,与上官甫一道离开了夕阳墓园,心中却喃喃自语:“墓园之地,希望我永远不要再来。”
两人回到神龙寺,已是清晨,早课未罢。和尚们一见白云霄回来,立刻互相转告。白云霄径自走入方丈室,刚刚落座,藏经阁的龙渊、龙济已双双走进,双手合什道:“启禀方丈,方丈一走,黄龙师弟也失踪了,至今未归。”
白云霄摆手示意:“二位大师请坐,黄龙大师恐怕永久都不能回来了。”
龙渊神色耸动:“莫非方丈见到他了?”
白云霄点点头,黯然道:“黄龙大师为神龙寺殉职,是我亲手下葬的。”
两个老和尚惊愕半晌,眼中凄泪渐下。白云霄道:“二位大师千万节哀,所失经书,业已找回。此即黄龙大师用生命换来的。二位应深感安慰才好。”
他隐恶扬善,交出了经书。龙济捧在手中,朗诵一声佛号,泪水更象雨水一般,流湿了衣襟。龙渊强忍悲痛道:“如今黄龙一去,神龙寺后继无人,方丈该不会舍寺而去吧?”
白云霄叹道:“我不是做和尚的料,当初做此方丈之时,我已与黄龙约法三章,只把经书找回来,杀了凶手,就另觅他人。我还是我。”
龙济一拭泪水道:“可是……本寺已无人能继此重任。”
白云霄忙接话道:“人才可以培养,就劳驾二位大师完成此大任吧1我已与朋友交待,还有要事须回南疆处理。此来也是向二位大师辞行的。”说完,他把胸前的佛珠,床边的禅杖,全部放在桌上,又向上官甫施了个眼色,立刻一同离开了方丈室,急急走出了神龙寺。
来到寺外,白云霄脚程愈来愈快。上官甫紧紧跟上,笑道:“你好象在逃命。”
“我若不逃,一辈子做了和尚,岂不等于没命。”
二人说着走了一段路,再坐船到南岭。
谁知刚到南岭,脚踏上码头,就瞧见一大群人往东奔跑,有的手中竟拿着锄头,有的手中拿着木棍,边跑边鼓噪,似乎都是当地居民。
上官甫心中好奇,禁不住拦着一个乡巴佬问道:“你们这出啥事了?”
那乡巴佬说:“听说有个疯子跑进马姑子豆腐店杀人,一连杀了三个……”
上官甫一怔,忙间:“疯子杀人关你们何事?”
“二位不知,马姑子是马寡妇开的,平日待乡里很好,现在却遭到横祸,我们能不管吗?大家都想抓住那疯子。”
“那疯子如何模样?”上官甫进一步问。
“不知啥模样。只听说是个女的,而且力气大得很。”白云霄心中一动:“女的?”
那乡巴佬瞧了他一眼,看他是个和尚,说:“是女的,也不知从哪儿跑来的。
你和尚也不妨去看看,也好替马寡妇超渡超渡。“说完,自个扛着木棍,随众人奔去。
白云霄也顾不了别人叫他和尚,回身对上官甫说:“快,我们也去看看。”
说着,二人加快脚步,随众人向前赶去。待转过一个急弯,果然看到小街旁有块招牌,上面赫然写着“马姑子豆腐店”,门前已围了不少人,穿着公服的公差正在吆喝。
二人拨开人墙,向里望去,只见两副门板上已躺着两具尸体,却已不见了疯子。白云霄忙问旁边的庄稼汉:“那疯子呢?”
庄稼汉道:“我也刚到,听说跑了。”
“跑了?往哪里跑了?”上官甫追问。
“听说就往东边跑的。”“那疯子会飞,跳上屋顶,晃了一晃就不见了。”
上官甫拉了白云霄,低声道:“追!”二人挤出了人墙,七弯八拐地往东走。
白云霄道:“假如是紫云英,那千山师太?”
上官甫笑道:“你问我,我问谁?不管是否巧合,找一找错不了。”二人说着,已到街尾,见行人不多,双双展开轻功,向东飞掠。可是路上毫无异样,不但没见到疯子,连人烟也渐渐稀少。
上官甫与白云霄相继放慢了脚步。只听白云霄说道:“只怕我们摸错了方向。
既然疯子会飞,也随时可以在空中转向的。“上官甫没有及时回答,抬头向前看了看后用手一指:”前面有一座小庙,我们先进去歇歇脚再商量。“二人赶到庙前,才发现这是一座新建的小庙,一共只有一座神殿,左右两间偏房,门前连一块匾额都没有。待他们踱步而入,见殿中还乱七八糟,有三个漆匠在劳作。
一个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长方古板的脸,还留着三胡子,手中拿着一把粉刷子,正细心地在为菩萨上身。另两名皆约二十余岁,正忙着调金粉,弄油漆,一身衣服,五彩缤纷,看上去象是染坊里的新手工人。
这时,那漆匠正对着那两个助手训斥:“我叫你们放八成油两成粉,却怎么调得这么厚?估不准就拿桶子好好量量。”
就在此时,那工匠也看见了走进来的白云霄和上官甫,就立刻停手问道:“二位有何事?”上官甫忙拱手道:“不敢耽误师傅工作。我们是过路人,只想借此地歇息一会。”
“那就到旁边去,不要站在门口,挡了光线。”说着,那工匠又一本正经地在菩萨身上粉刷起来。
白云霄和上官甫只好踱到墙边,正想席地而坐,倏地瞥见那座菩萨的未被粉刷之处,竟呈肉色,再顺势抬头一看,二人同时惊呆了:人一般高的菩萨面目,竟似云英!只因从头上发髻到脸庞都已上了金粉,二人才不敢肯定。
待白云霄再看神像时的那对眼晴时,竟也栩栩如生,除缺少一些灵气及光采外,却与真人差不多。他不禁问道:“请问师傅,这是什么神啊?”
那上粉的工匠头也不回的答道:“观世音。”
白云霄道:“神象真逼真,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
工匠仍低头小心的上粉,口中道:“你说呢?”
白云霄正要回答,只听上官甫倏地附耳道:“是真人。”白云霄大惊,正转头睁大眼看上官甫,只听那工匠只哈哈笑道:“公子好眼力。这座菩萨的确是真人,不过,你怎么看出来的?”
上官甫道:“我看到你没给上漆的部分,那肌肉隐隐抽动了一下,故此,不仅是真人,还是活人。”一听到活人两字,白云霄耸然色动,喝道:“师傅住手。”
那工匠停手道:“有何见教?”
白云霄道:“你竟把活人当泥塑像上粉,杀人害命。”
只见那工匠脸色一沉:“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白云霄道:“关系重大,快洗掉她的金粉,还她本来面目。”
那工匠勃然大怒:“岂有此理,小六子,小七子,给我把这个和尚打出去。”
白云霄顾不上叫自己和尚什么的,只得与上官甫齐齐迎上那两个年级手下劈面洒来的一罐金粉。然而,后面的墙壁阻碍了上官甫和白云霄施展武功,只能往两旁闪脚。而小六子、小七子也不管他俩是何许人物,只管跟着揉身而上,一个对一个,掌指翻飞,真力十足地连连攻击。
白云霄没料到自己竟小瞧了这两个年轻小脚色,只见他们杀手连连,精巧无伦,这连九阳排空掌连带金刚点穴十八手,若不小心应付,竟还真的难以招架。
那边天星掌法加上兰花拂穴手,还夹杂七十二路擒拿手,泼辣刁钻,打得上官甫连连后退。最后两人竟各逼进左、右一角偏房。
白云霄再也不能容忍,干脆退到中央,伸手入怀,剑光已从腰里飞弹而出。
岂知就在这刹那,那两小子突然退出门外,手往地下一摔,嘭地一声,一蓬白色烟雾平地而起,立刻弥满房间。
上官甫与白云霄见状,唯恐中毒,立刻屏住气息,只因视线不清,不敢立即往外冲。待烟雾渐散,二人冲出偏房,闯进神殿,非但不见那两小子,就连那金粉漆匠和神像也一起不见了踪影。
白云霄苦笑着对上官甫说:“这回八十老娘倒绷了孩子,斤斗栽到家啦。”
上官甫沉思道:“倒不见得,还是有线索可查。”
白云霄道:“有何线索?”上官甫道:“地方上建庙,是件大事,总有出钱出力的,只要查出谁盖的庙,自然知道其中的奥秘。”
白云霄道:“上官兄说的有理,咱们就近找个人家问问,也好好顺便弄点饭吃。”
二人出了庙,找到了附近一家农户。一灰发婆婆正在喂鸡,佝偻老头正在收干草。“老婆婆,我们是过路人,找不到吃的。”上官甫说完就先拿了一锭银子在手中:“能不能买只鸡,煮两碗饭?”
老婆子看到银子,满面笑容,道:“饭是现成的,杀鸡要等些时间。”
白云霄道:“慢来无妨。最好能有酒。”
老头子笑呵呵地走过来:“有,有,有酒。老汉可以陪二位喝两杯。”老婆子瞪了他一眼:“你又逮到机会灌黄汤啦!”
白云霄哈哈一笑,道:“难得喝杯酒,活活血脉,也未尝不可。”老头子一听,正中心坎,高兴道:“对,对,大师说的对。”
进了瓦房,只有一张方桌,几张板凳。老头忙着布箸倒菜拿酒。白云霄与上官甫先相对而坐了。等老头子把酒坛子取来,斟满杯,白云霄先拿在嘴边尝了尝,道:“好酒,来,老丈,敬你一杯。”
老头子也不客气,仰首就干。三杯下肚,鸡却还未上桌。白云霄趁此问道:“请问老丈,你们附近,最近盖了座庙,但不知谁出的钱,盖庙为何?”
老头子道:“钱是大伙出的,咱这地方阴盛阳衰,每户人家女多男少,所以戴大户发起盖个送子观音庙。”
上官甫道:“那么问管庙事的,就是戴大户喽?”
老头子道:“当然。他讨了三个老婆,却先后生了几个女儿,现年过半白,仍连个儿子都没有。故对盖庙一事,他热心得很。”
白云霄笑道:“没生儿子,确是憾事。那戴大户是何样的人?”老头子已灌了七八杯,兴头更好,正要说话,却听老婆子在外面吆呼:“老头子,还不快来端鸡汤。”
“来喽!来喽!”老头子对外喊了,又轻声对白云霄他俩说:“等一下好好聊。”说完,离开座席,匆匆跑出。不一会,鸡汤端了上来,另加了两大碗白米饭。
老头子道:“二位先吃饭打打底,我喝酒相陪。”上官甫笑道:“你尽管喝。
不过戴大户的故事,你也不妨说下去,咱们边吃边听。“老头子道:”说起戴大户,鲜事一箩筐,这位戴员外本是个穷得连裤子都没有得穿的武秀才,不知如何勾搭上了前任县太爷的小千金,十年不到,就发了,可惜县太爷千金生不出儿子,他就一口气讨了两个姨太太,结果还是生不出儿子。“白云霄笑道:”命中该有终会有,没有讨十个太太也没用。“老头子一拍大腿道:”大师之言对极了,像我老头子,两个儿子,一个在城里学木匠,一个在衙里当捕快,别的没有,就是有儿子。“上官甫哈哈大笑:”值得庆贺,值得庆贺。来干一杯。“说着他举杯而干。
白云霄却道:“有请老丈,你说了半天,却还没说出戴大户为人如何呢?”
老头子道:“这个人我也说不上来是好是坏,反正有钱人嘛,只会骚包。”
白云霄望着上官甫摇头苦笑。上官甫又问:“那戴大户住哪儿?”
老头子道:“这好找得很,东去二里,一片红砖大庄院,就是他家。”
此时,白云霄与上官甫也酒醉饭饱,告辞赶到戴大户庄院,在大厅上与戴大户相对而坐。
戴大户方头大耳,一袭驼绒夹袍,显得颇为气派,加上学武出身,谈吐之间,颇为豪爽。白、上官二人,对他也颇有好感,并当下就直接说明来意。戴大户一听说是来打听盖庙之事,立刻拍桌子瞪眼睛道:“二位甭提了,提起这档事儿,老子丢人丢大了。”
白云霄一怔:“此话怎讲?”
戴大户道:“二位不知,当初盖庙,我答应捐两百两银,结果被人勒索去五千两。我若不肯,那人竟威胁我,耍我全家死光。”
白云霄忙问:“是谁威胁你?”
戴大户叹道:“我要知道是谁就好了,我会送官究办,但那话是造佛像的那仇师傅传达的。”
上官甫急问:“那位仇师傅又在哪里?”戴大户道:“在城里三元街,一问就知。不过仇师傅也是老实人,同样是被要胁的。”
白云霄向上官甫使个眼色:就起身致谢告辞。出了庄院,二人径直返回街上。
马姑子豆腐店已上了门板,还贴了衙门的封条。
二人问了一次路,果然很快就找到了“仇家佛像店”。只见店里大大小小的佛像不下几十座,排列满了整个屋子,门口还有三个年轻人在雕木头,几座佛像也正都成了型。
白云霄上前问道:“请问仇师傅在家么?”其中一个年轻人抬头一看,道:“和尚,你找我们师傅?”
白云霄道:“正是。”那个徒弟低沉道:“我师傅已经死了。”
白云霄一怔:“死了?什么时候?”
小徒弟道:“昨天,今天刚布置好灵堂。”
上官甫叹息一声,接口道:“咱们是戴大户介绍来谈生意的。不幸斯人已经作古。既然来了,能让我们拜祭一下么?”小徒弟道:“就在后面,你们自己进去吧。”
穿过店面,进入后堂,已闻一片哀泣之声。小小灵堂已布置得素幔飘拂,烛火香烟缭绕,一名妇人已在跪地哀痛,令人心酸。
只见白云霄走进妇人,低声间:“请问,是仇大嫂么?”那妇人抬起满是泪水的脸,道:“你们是谁?”
上官甫忙上前道:“大嫂,我们是戴员外介绍来的,想了解那座送子观音庙的事。”白云霄又接口道:“仇家店的佛像,都是你老公做的?”
仇大嫂道:“大部份是徒弟做的,他只管上彩。”
白云霄点点头道:“那你老公怎么惹上盖庙的事?究竟是谁的主意?”仇大嫂突然垂头闭口,变成了哑巴。
白云霄叹道:“大嫂,你可能有所顾忌,不过,难道你不想为你老公报仇吐口怨气。”仇大嫂想了半天,道:“好!我告诉你,就是红花院中玉蝴蝶搞的鬼。”
“红花院是什么地方?玉蝴蝶又是谁?”
“红花院在西街屋,看招牌就知道了,玉蝴蝶是红花院的老板娘。”
白云霄对上官甫道:“走,上红花院去。”上官甫道:“和尚吃肉喝酒还没有关系,若要去逛窑子,不怕引人扎眼么?”
这一说,也提醒了白云霄,他一笑道:“有道理,先买套衣服,你再露一手。咱这就去吃花酒。”
等他们来到西街红花院,已是掌灯时分。白云霄已恢复了潇洒倜傥的公子哥儿,与上官甫的清秀庄重,形成一对浊世佳公子。
红花院门口的皮条客立刻大声吩咐,里面的花大姐笑容迎人,这红花院的气派与场面的确不凡。白云霄要了一间上好的厢房,茶水瓜果像流水送上来最后来了一个穿得花俏招展的大姐,见面七分乳三步一弯腰。
她手拿大红的丝绢,一面说话一面甩,道:“二位公子,小女红花特来拜见,侍候您二位,要叫什么姑娘,要吃什么美酒佳肴,请尽管吩咐。”
上官甫呵呵笑道:“红花姐,你洁白流水眼儿骚,我看不必另叫姑娘,你就陪席吧。”
红花笑容更加娇了:“本来大姐不陪席,不过二位公子如此抬爱,红花今就破例一次,为公子把盏斟酒。”
白云霄含笑追:“你们一见钟情,莫非要我坐冷板凳打地铺?”红花咯咯娇笑道:“公子言笑了,红花院中佳丽众多,岂能让公子寂寞寡欢,来人哪!”
白云霄阻止道:“且慢召唤,我本慕名而来,自然要召我仰慕的对象。”
红花道:“公子何不早说,是谁呀?”白云霄道:“玉蝴蝶!”
红花呆了一呆,道:“你要召我们当家老板娘?”白云霄道:“纵然千金博一笑,但愿一睹佳人面,不行么?”
红花娇笑道:“行倒是行,只是怕公子消费不起。况且老板娘年岁稍高,早不接客了。”白云霄道:“女人是越老越有味,跟酒一样越陈越香。银子嘛,本公子不在乎,红花姐,就劳你去请一请吧。”
红花道:“好,我立刻去。”她小鸟一般飞了出去,室内的侍女正忙着布酒。
不消片刻,房外响起红花的话声:“老板娘来了。”人也三步一摇地进来,后面跟着一个鬃插红花,穿着大红绣花衣的妇人,那衣服上绣的,正是一幅蝴蝶。
这玉蝴蝶虽已年过三十五,但那细腻的皮肤和婀娜的身材,仍如青春少女一般,若论秀色,完全不亚双十少女。只见她眼角儿一飘,道:“是哪位公子指定要老娘陪席。”
红花在一旁指指白云霄道:“就是这位公子。”玉蝴蝶似笑非笑,道:“要我亲自出马的人,至少要先喝三杯酒,才够资格。”
白云霄哈哈大笑,道:“不要说三杯,三十杯也照喝。”端起桌上的酒杯,连饮三杯。
玉蝴蝶又道:“还有另一位公子呢?怎么不喝?”上官甫道:“我不能喝,喝了这种毒酒,就不能动了,怎么能喝。”
玉蝴蝶道:“这位公子刚喝,怎没中毒。”白云霄此时已趴在桌上不动了。
上官甫笑道:“他以前百杯不倒,现在三杯就不动了,还能说没毒。”
玉蝴蝶咯咯一笑,道:“你虽机灵,还跑不了,给我杀!”红花倏地十指齐张,迅若电雷,向上官甫当面抓去。那十个艳如鲜血的指甲,犹如十把利剑,这一招不但快而且狠。
上官甫连人带椅后退一尺,笑道:“原来这红花院是孙二娘开黑店,玩真的。”
玉蝴蝶冷笑道:“你们来找麻烦,老娘怎能让你们活着出门。”她说话声中,红花已迂回到上官甫后面、展开攻击。只见她纤指翻飞,一连就是三抬。上官甫只连人带椅又向前移动一尺。
他根本没把红花看在眼里。然而就在他向前移动时,玉蝴蝶突然出手了,手中多了一把奇异的兵器,这兵器好象是鸡毛掸子,但上面没有鸡毛映着灯火却闪着蓝光的倒须毛刺。
而且她出手之快,比任何人都快三招。手一件就己到了上官甫面前,似乎早已算准了上官甫的动作。
上官甫虽早已注意她,却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