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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尽尘埃 第11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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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云纹。见到她们的装扮来历,就是连这处别院的宗室部门房护卫,也都不由自主的面露尊敬之色,而丝毫不敢去窥觑她们的姿容。毕竟行走在这盛京城的阑苍院修行者,就是皇宫中的卫士,只怕也不敢怠慢。
三名女子微笑着留下信笺,便飘然而去。只留拿着信笺的杨泽,还有些发愣。
卜临盛京城之时他曾接受了韩雪一行带他游历盛京城的建议,如今邀约之日就这么如期而至。
晨间那不受打扰的面馆二层楼独间之中,宋徽正看着眼前发愣的杨泽,晨光从木窗的格子投射而入,使得房间内轻舞的飞萤都镀了金。
窗格之外的下面街市,面馆生意人满为患。那些熙攘的声音隐隐可以传到二层楼这里来,宋徽淡淡笑道,“看来这处的老板,真是应该好好感谢感谢你。”
这几天里面,他们似乎习惯了在这里见面吃面。习惯了沉默和对某些事物的探讨,对于宋徽来说,很少能够有人和他这样毫无顾虑的说话。比如时常讨论一些街市邻居,盛京城各种事。
“我发现你喜欢来这里吃面,是不是看上了街市那头那家饼铺的闺女,说实话她穿红衣服的时候,的确很有几分清雅。你要喜欢,凭你的家室,难道无法给人家一个好归宿?”
杨泽知道面前这个青年家底不错,或许很有几分底蕴来头。但却出乎意料的,他并不希望深究对方到底有什么背景,更不想深入打探,因为他每日在这里和他吃面聊会天,其实并不需要涉及他们彼此背后的那些东西。
所以他不希望知道,也不想去知道。他只知道眼前的青年姓宋,但他知道盛京城人姓名早已开化而浩繁,除了帝王之姓,其他无论姓宋姓齐,都早见怪不怪,他曾想过这个青年会不会是宋阀中人,但想到那宋七公子的宝船座驾和随身的层出不穷的护卫高手,和眼前青年相比较,杨泽也就打消了这个猜疑。但杨泽并不知道,他的猜想其实距离真相,已经十分的接近。
“你不要乱说。”宋徽微微皱眉,透过窗看了侧面饼铺那里的一个年轻姑娘一眼,随即便收回了目光,“喜欢是一回事,但娶妻是另一回事,就像是一朵花,可以远观欣赏,但若折下,它便会很快凋零。这非我愿。”
“这是废话!喜欢若不去争取,而只是放任默然守候,那便是最愚蠢的行为。生命何其之短,若事事蹉跎,哪里等得起?人生最要紧的就是不留遗憾。”
宋徽瞥了他一眼,心想你当初大胆妄为到搂抱圣女纪灵儿的时候,估计就是这种惊世骇俗的想法。
但随即他微微摇头,“我若出手争取,她便会永失眼下的快乐,所以我要离她远一些。你说得对,人生在世,就要不留遗憾,所以遇上我欣赏的事物,我都会停下来驻足观赏。但观赏,并不等同于褫夺。等我欣赏够了,我便会继续启程,直到找到下一处能让我驻足之地。”
“说得真是深奥不过你很像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人世真伪何其难辨,就如我此刻与你面前所说的话,你又能分清哪句真,哪句假。亦或者在你面前的我,到底是什么人,你难道真能知道?”
杨泽看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不在乎你是什么人,因为我喜欢相处的只是你这个人。而非其他。”
宋徽微微一怔,随即点点头,“我亦是如此。”
“相国刘叔楼是混蛋!”“盛唐皇帝,是一个蠢货!”
宋徽握茶的手微仅可察的抖了一下,然后看向他。杨泽无奈耸耸肩,一副轻松的样子,“以上所说的话都是假的!呼舒坦。”
愣了愣,宋徽才缓缓开口,“刘叔楼的确是个蠢货!”
半晌后,他攥紧的拳头才微微松了下来,“好像的确是很舒坦。”
“皇帝是混账!”
“盛唐帝国再大,也大不过我双脚跨过的距离!”
“六部的人真是昏了头!齐家的几个小角色,也想在我面前逞能!”
“阑苍修院里都是些傻子!”
“我会让所有人看到,我是第一,无人可以超越!”
两个人毫无顾虑的话,飞扬激荡在这独间之中。杨泽早在这盛唐憋了一口气,如今难得有此发泄的机会,只觉得异常酣畅淋漓。而那宋徽则开口骂一些人事,他虽然听不大懂,不过却也似乎知道一些盛唐的大人物,似乎都在他骂语之间。
两个人肆无忌惮,极为快活。
停顿下来,互相都觉得口干舌燥,宋徽喝了口茶,他平时行为做事无不沉默寡言,惜语如金。是因为他说出的话,比金子还要宝贵。他的话语,代表着一股权威的力量。所以他必须时刻斟酌自己的言辞。
哪里能够像是现在这样,窝在小面馆的二层楼隔间里面,想骂谁骂谁,这对他而言,是从来没有过的新奇激动体验。
内心仍然激奋到跳动不停,望着杨泽,宋徽喃喃道,“你今天看上去似乎有一丝烦恼,不过根据我一贯的经验,能够像你这样面色浮出一层桃花恼烦之意的人,一般都是因为女人。”
杨泽望着他,咧嘴一笑,“就算我是因为女人,但看你之前何尝不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既然你可以在这里见到饼铺的那个姑娘,自然不会是因为她,难道还有别的原因。”
“你不要以己度人,我怎么会因为女人而满腹心事是因为有一件事,我必须要做,而且必须要做得很好。阑苍修院的普天院比”
“我要成为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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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第一章,第二章依然是四千字。正在写中。
第二十七章 冤家路窄
第二十七章冤家路窄
对杨泽而言,一个青年在他面前说自己要成为阑苍院普天院比第一,其实和他要成为吃大碗面最多的人一样并无太大区别。(-< 书海阁 >-网1en2)亦或者就像是面对一个立志成为状元公的人一样,对他而言并没有太多深刻的意义。
不过就如沈昌所言,阑苍院的修行大比是堪比西陀殿收徒的严格修行考验,既然宋徽的目标是那至高的第一人,那么便代表着他拥有与之相符合的实力或者潜能。
宋徽到底修为到了哪一个层次,以杨泽的天生灵脉带来的敏锐神识,也难以对他看透,但可以隐约估计,他似乎达到了天玄上阶。但宋徽透出的气息之间,却是若隐若现,似乎他的修为还要更强,只是用了某种方式,掩盖了他的真实实力。
当然,杨泽对此并没有深究的打算。
这一个月,帝国充满着节日的气息,在盛京城里,即将迎来两场盛会。除了修行界人人瞩目的阑苍修院普天院比之外,便是涉及全帝都的鉴宝大会,这是许多达官显贵们最嗜爱的活动,整个盛京城,都将成为一片鉴宝集会的会场。
虽然鉴宝名义上是品鉴宝物,涉及一切天材地宝,稀有的丹丸药材,但其实这亦是一场涉及全盛京城王公大人,士族名流们的集会。盛唐帝都的社交清谈风气本就极浓,鉴宝会,更是将此发展到了极致。人们在会上或不羁高歌附和,或吟诗作对高谈论阔,或修行比试增添彩头,而至于鉴宝,则只是一个由头。
为了迎接这两场盛会,如今的帝都,各处都开始挂起了跑马灯,风灯,夜明灯笼,夜里的帝都街道,灯光阡陌,纵横八达。
看到这番浮华气息,却偏让杨泽生出了一种“暖风熏得游人醉,直把杭州作汴州”的观感。虽然这句诗来自于另一个时空的记忆,然而眼下却如出一辙,没有经历过大晔险些亡国的战争,没有见到东正教门的强大,便不会有眼前这种面对一切的紧迫感。如今的帝国和他记忆里异时空那些历史的画面,何尝的相似。浮华奢靡,清谈浮夸不断,人们追求的只是权势力量,而更少有人关注帝国的危机和未来的命运。
帝国并不担忧区区一个东正教门会对帝国产生怎样的影响。也更不会相信高纹帝国敢不惜一切代价挑衅盛唐与盛唐宣战。当然也并没有任何的紧迫感。但这些在杨泽看来,都是危机!
如果不是亲历了大晔和北方三国,与东正教门的战争,杨泽也不会相信,东正教门的影响力已经达到足以影响操控到这些国家的地步。-< 书海阁 >-网1en2
大晔国,只是东正教门为即将到来的行动,进行祭旗的第一个牺牲者!
带着另一个时空历史的记忆,杨泽再清楚不过,教门这样的宗教统治的国家形态,一旦因为某种信仰发动战争,将会有多么的恐怖和疯狂。兴许在盛唐看来,既然不欢迎东正教门,只需要将他们赶出帝国就行了。但殊不知盛唐对东正教门展开的灭法运动。真正酝酿开启了东正教门对帝国的滔天仇恨!
如果东方大6以南数百个小国和高纹帝国,都接受了病毒式传播的东正教门教义,那么已经可以预见,一场以信仰作为煽动的复仇式“东征”,似乎正在成形,亦极有可能爆发出可怕的能量!
如果高纹帝国如今的确正在为入侵盛唐备战,那么等到高纹军队挥军踏入帝国疆土之时,不光是大晔国,杨泽一路所途经盛唐帝国的那些鱼米水乡,那些繁华盛景,都将变成一片废墟!
而危机,正如一柄利剑,高悬在这块帝国苍穹之上,只是所有人都浑然不觉!仍然歌舞升平,认定了帝国雄狮永不衰落!
这是宁静的又一个清晨。
雾气或稀或浓或薄的弥漫在盛京城的大街之上。干净的街道上只隔夜又多了许多挂在屋檐下的纸彩,长街之上已经有了车驾出没,马车在雾气间行进,如轻鸿渐进。柳岸桥梁长街之上,人们来往穿梭,若相识便立足寒暄招呼。远方地平线,高若天柱的山势在雾中如水墨画中的轮廓,阳光从天柱山的侧面投射在城池大地之上,云轻雾薄,使得这片盛京城,犹如从天上谪落的仙市。
大晔别院的门辕,一辆马车已经到来。马车并无花俏的装饰,很质朴的感觉,看上去根本不似一个姑娘的车驾。
但这确确实实是韩雪的马车。而韩雪今日到来,便是履行约定,要尽地主之谊,领着杨泽游历盛京城。
面对马车,杨泽还有些局促。马车驾车的只是一个老者,但若他似乎进入马车之中,那便极有可能和韩雪两人独处车驾内的极小片空间,呼吸相对,孤男寡女,总是比较不便。这点从宗守早对他挤眉弄眼,就可以看得出来了。
然而韩雪却似乎并没有这般顾虑,见到杨泽立足不定,马车里传来银铃般的笑声,随即是揶揄味十足的轻音,“敢直闯宋阀的宝船,竟然还不敢进入我韩雪的车驾么?”
杨泽微露苦笑,上前躬身,掀开车帘,矮身钻入车厢之中。(-< 书海阁 >-网1en2)
一股淡香泌人心脾袭来,展露眼前的是一对朝他望来的溢彩明眸!
韩雪因为短发而越加尖削的俏脸弧线毕露无遗,往下再无她之前英气十足的武士装,而是一身笼烟翠衫,身材曲线毕露,雪白脖颈以下漂亮的锁骨并不吝啬显露而出,领口前的一片雪白,以及那被青衫包裹出的丰挺所透露出的妩媚,与她之前武士装的英姿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很难不让一个正常男人怦然心动。
很难相信,那个之前男人婆一般的韩雪,居然有眼前这幕的女人味。
面对她直视而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明眸,杨泽摊摊手苦笑道,“难道你不知道,砸了那艘宋阀宝船,我现在大概已经成了盛京城权贵们最不待见的人物。已经不止一人提醒我切勿外出,更不要接受任何挑战。今天随你同行,其实是冒着生命危险的么?”
韩雪轻“噫”一声,做出一个恼然的模样,“什么叫跟我同行,冒着生命危险,难道我就那么可怕?”随即她又莞尔一笑,淡淡道,“放心吧,你是清平公主的护卫,事出有因,也是职责所在相信没人敢说你什么。”
停顿了一下,她前襟的丰挺伴随着她深吸的一口气显得格外傲娇,韩雪眼神轻轻落往窗外,很认真的道,“那位宋七公子,他应该不会是那样的人。”
马车沿着西街向前行进,街道不住后退。看着韩雪的神色,杨泽悻然道,“你难道不知道,此时在我面前,这般评价那位宋七公子的大度,其实会让我觉得很没面子。那岂非说明我十分小气和畏首畏尾。”
韩雪轻轻一笑,目光越过他看向窗外,“是么,那你到底是小气还是胆小呢?留待我慢慢观察吧。”
“更何况,你根本不用担心,既然是我让你同行,那么便会负责你的安全。”韩雪轻轻拍了拍旁边坐塌横放的大剑,杨泽这才发现,她即便换上了轻装,那柄大剑,似乎也就这么毫不离身,“有我韩雪在,任何人想要对你不利,都要先过问我这一关。”
杨泽尴尬苦笑,突然感觉自己成了受保护的角色,却又难以改变这种香艳境遇,只得任由马车行进,朝着景地而去。
沿途韩雪果然做到自己的本分,为杨泽介绍盛京各处景观。路过帝都著名的古道,柳林,两人都下了马车,并肩而行。沿途之人见到韩雪,还颇有惊艳之感,而中途还遇上几位韩雪阑苍修院的同宗修行者,看着两人的目光,便越加暧昧,每每如此,韩雪都清浅微笑而过。
大概亦是韩雪阑苍天玄修行者的独特身份,是以在寺院庙宇这些与佛道有关的地方,大多管事者对其都认识,就是两人步入这些景观建筑的闲人禁足之所,也没有人出面阻拦,似乎都不愿打扰这两人的观景闲谈。
杨泽便渐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先不说那些佛寺僧众望着他们眼神笑意颇有些意味深长,就是韩雪同宗修行的师姐师兄,都只是对他们一笑而过。仿佛早知道韩雪今天的行程一般,而更重要的是,既然都是熟人,那又怎么可能只是路过相视一笑便罢,而不是寒暄一番?仿佛生怕打扰了他们什么一样。
杨泽侧目望着身边的女孩,高挺的鼻梁之下,是一双唇瓣柔红的小嘴,清亮的眸子英气间带着些伶俐,口中轻莺般为他讲解周围景观的历史,而她本身就是一道极美风景,让人心旷神怡。
但关键的问题是,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任何关系啊,为何所有人看他们,都像是发生了什么一样!?
两人迈入一处古寺台阶,很快的时间里面,杨泽就看到了数个阑苍修院装扮的修行者,6续的出现在远远的花丛之后,静立朝着他们这边张望,还不时朝他指指点点,女子们望着他,相互掩面轻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而男子则免不了对他评头论足,有的人轻轻点头,有的人不免露出一些不屑甚至妒忌之色。
“那就是那个大晔的护卫?韩雪师妹,居然是看上了他么区区大晔小国的人?”
“别胡说!还正在考察期间我们这些做师姐的,就是来为她把把关呢!”
“不过看这小伙,乍一看不出奇,仔细看倒也眉清目秀的,也难怪师妹会动心。不过韩雪,可是我们阑苍院了不起的修行者。这小子要想配得上她,只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人家韩雪师姐也没有说就看上了他好不好只是透了个欣赏而带有好感的心思,你看都被你们传成什么样子了!我们这样围着他们看,会让他们感觉困惑的”
正对杨泽说着古寺来历的韩雪,便逐渐忍受不住,变得耳颊滚烫晕红起来。就连和杨泽说着话,也有些心不在焉,那对明眸,似乎更不敢于他对视,反倒是时常闪烁躲避他的目光。
两人踏上台阶高处,便极有默契的朝旁边那些阑苍修者们视野望不到的佛塔林走去。
杨泽还好,韩雪的一张脸,此时犹如火烧一样,红潮弥漫,只怕若不是杨泽在此,她恐怕早亲自冲过去将那群好事的师兄师姐赶得越远越好。
两人走向佛塔林,却正好看到几位阑苍女修行者转过墙角,见到两人,脸色微变,竟是一个劲的打手势,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但为时已晚!
为首一席红裙似火鲜艳腥红,一位极为美丽的中年女子,在一众人围拱之下,转过了墙角,冲突于两人正前方!
那两位阑苍院女修行者,显然是修行者之中颇有辈分的,此时也随在那中年女子身畔,眼看着已经错失了让杨泽韩雪避开的良机,眼睛里不免划过一缕忧虑之色。
中年女子身边有不下数十人之众的随伴,神色极美也极冷,给人以极强的气场,迈步而出,见到面前的杨泽韩雪两人,微微皱眉。
在她身边,还随着一名年龄二十出头,身着金凤镂金衣的年轻女子,同样有一双气场凌厉十足的双目,看了杨泽一眼,看到其陌生的面庞,便自然忽视。然而落在了韩雪的脸上,她的眼睛,便微微睁大,寒光轻闪微眯起来!
一眼让杨泽内心一凛的,并不是那个红裙中年女子,以及她身旁镂金衣的年轻貌美少女,而是在两女身后的人众中,那个黑发如丝垂肩,面色苍白,但给人以高深之感的高大男子!
赫然正是入侵大晔国,其属下和杨泽交过手的流霜国主将——风吹雪!
而在大晔对抗流霜国的战争中,其他人或许不知道,但风吹雪却绝对知道,正是眼前这个青年,成为了导致流霜国失败的最关键一环!正是他一把火烧了整个流霜国后方辎重粮草,一把火烧去了数十万人在寒冬中的资源保障,迫使的流霜国伤亡惨重!大军仓惶撤退,沿途留下了无数尸骨,多少流霜国人的野心壮志胎死腹中!
风吹雪那双深黑的眼珠,募然紧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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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完成!第二章送到!明天依然如是。
第二十八章 圣女将临!
~日期:~1o月27日~
nbsp;在东征大晔国的那场战争中,这是流霜国筹划数十年,能够让子子孙孙之辈摆脱苦寒之地,进入温润沃土新家园的唯一机会。
然而在那场战争之中,原本精心为大晔国准备的陷阱和梏锁,将一步一步锢死大晔军队的布置。如千里之堤的崩溃,被那个不确定因素,成连锁反应的摧毁!而那个不确定的因素,导致他们失败的那个人,已然是流霜的举国之敌。
风吹雪不知道让他功亏一篑的到底是何人,然而从大晔战后的情报和战时军士对此人的记忆,流霜国内早已经有丹青高手将他的画像摹出,给流霜国主和军方以极深刻之印象。那副图像,如今就重合成眼前的此人——大晔国蕲春侯府三世子,杨泽!
他就是闭上眼睛,这张面孔,也能清晰烙于眼前!
风吹雪的身边,还站着一位抱剑白衣死士,正是他旗下四大上将之一,拥有“白马横江”之称的白羽旗段玉桥。而流霜四将之中的翼豹旗柳白堤,至今还被关押在大晔国的军方大牢之中△霜四大上将只余其三,可以说眼前此人,对流霜军方,造成了莫大的阴影和打击。
见到杨泽,就是段玉桥,瞬间如临大敌,手中长剑,已经心由意转,“锵”然间出了半阕雪亮锋芒。寒光毕露。只要他心念发狠御动,长剑只怕就会自动跳出扑杀!
“将军,是他!”这话虽然低沉,然而随着长剑出鞘的鸣响,在这静谧的佛塔林通廊处,无异于在众人之间,激起了某种凛然紧迫的氛围。
在此刻极为紧迫的场面之下,韩雪尽管内心震动,然而神情亦极为镇定,面对那红衣中年女子♂轻躬身垂首道,“阑苍院修者韩雪,见过华婉公主!”又对那身着凤镂衣的年轻女子轻轻点头,“见过持盈郡主。”
眼前的红衣女子,便是帝国中赫赫有名的华婉公主,而她身边的年轻女子,自然便是她的女儿,持盈郡主!殊不知这位持盈郡主。在阑苍修行院之中,本就和韩雪早已交恶。
帝国规定皇室亲族即便进入阑苍院修行,其所要遵守的规法和戒律,和普通修行者一视同仁。
然而规矩始终是规矩,总是死物,真实执行起来。却大相径庭№为皇室中极为强势华婉公主一脉的持盈郡主,进入阑苍修院,无论是教习还是周围人对她的亲近态度,自然都截然不同,竞相攀附≡然而然,便造就了她的强势,自然便于一些人格格不入。譬如在阑苍修院之中,同样强势的韩雪。
双方同样都是帝国女性修行者中的骄阳之辈,相互竞争抗衡。互不相让,历来水火不容。
如今竟然于此相逢,可谓是冤家路窄!
见到韩雪,也难怪持盈郡主双目会露出寒芒,在阑苍修院双方都是阑苍女修中的佼佼者,各自都有支持者,双方争锋相对,难让分毫。然而现在,持盈郡主可是和其母华婉公主同行≡然而然。她此时底气都无形间高大许多。
要知道,她的母亲可是帝国拥有极大威望的华婉公主。此时狭路相逢,挟其母之威,若找眼前韩雪些麻烦,她也要硬受着。
平日和这个韩雪明争暗斗,她早已经恨得牙痒痒,如今看到这个机会,哪还不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日后在阑苍院,彻底抬不起头来!
这么一想,她的心底都泛出阵阵报复性的快意!
她身后还跟着一些男女,这些人,都是亲近华婉公主一派的帝国重臣之子,比如帝国左御史祖萧之子祖镜园。四大门阀排名第二齐阀的齐杰,齐玄玄两兄妹。还有帝国五虎之一“平蛮”大将军庞厉天的虎子庞超等人。
众人其中之一的身份,都是阑苍修院的修行者。看到韩雪和持盈如此碰面,有的带着和持盈郡主相同幸灾乐祸的笑容,有的则多少还是对在阑苍院堪称女修弟子中骄阳的韩雪有些欣赏,只是她和持盈郡主势成水火,最终还是要站在他们的对立面♀根本不由得他们选择,他们所处的势力背景,就必须让他们做出这样的抉择。所以若是持盈郡主要打击某人,他们也必须与她保持一致。
面对韩雪的行礼,华婉公主的嘴角,倒是一扬,“噢?你就是韩雪”随即有些轻描淡写,但眼神像是弯刀,朝她一扫,“我倒是时常听我的女儿,提起过你。”
身后段玉桥的长剑,又在风吹雪的眼神之下,“铮!”一声收了回去。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由此感受到了某种剑拔弩张的力量。只要不是白痴,都能明白,眼前局势的不同寻常,所以很自然的,包括持盈郡主在内的众人,目光都投在了韩雪身旁的杨泽身上去。
一边是怒火中烧的仇敌欲刀剑出鞘,一边却是要维持风平浪静的态势,此番氛围,让在场的人只觉十分难受。
华婉公主似乎恍若未闻那声绞和段玉桥的声音,只是扭过头,看向风吹雪,淡淡道,“风卿,据闻你们流霜国在和大晔边界的那场摩擦中,吃了亏n否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青年?”
只是这一句话,便让杨泽,只觉得胸窝子里一股怒火喷烧。
北方三国入侵大晔,乃是不容争辩的事实△霜国对大晔的战争,亦是在东正教门主导下筹划已久的一场侵略。然而放在眼前的华婉公主口中说出,那场侵略之战,便成为了边界的摩擦,所以流霜国和大晔至始至终,都未曾发生过战争,所以想要藉由此讨伐流霜国的借口,也便并不存在!
这样一来,所有那些在抵御流霜战争中死去的大晔将士和埋骨无定河边那些普通民众的生命,也就无从追溯了!
一句话就把大晔国无辜死去的人给卖了,这才是让杨泽蓦然生怒的缘由!
旁边一位阑苍院辈分较高的修士,见杨泽神色微懔,赶忙从旁开口,“公主殿下的好姐妹怀南郡主,既然已经嫁入流霜国封为长公主。而清平公主又是大晔国的王后。由此看来国虽不同宗,但实则是姻亲关系,风大将军,以后这种边界摩擦,还是少有才是!”
此话看似对风吹雪所说,但其实是这位辈分极高的修者,在暗中点醒杨泽。
华婉公主的一位闺中好友怀南郡主,如今正是流霜国国主长兄的夫人。所以流霜国自来和帝国华婉公主这一脉,走得颇近。而这位流霜国名将风吹雪,据闻年轻时就已经和华婉公主暗通款曲,互有书信来往。其是华婉公主帐下入幕男宾的身份,虽无名,但已然暗中殷实!
这位修者这么说。也是在好意提点杨泽,注意这方面的关系,毕竟今日杨泽和韩雪游历盛京,他们也是知晓,但没有想到的是,临时接到消息,华婉公主竟然到了白马寺,双方陡然冲突在了一起!
华婉公主看了说话的修行者一眼,又淡淡道。“的确如此,据我所知,那场摩擦是你们流霜国挑起的,你们啊,就是时常管不住自身,日后要注意哩!”此话看似训斥,实则并无任何训斥之威,甚至语带轻昵,望着风吹雪。华婉公主眉目间便是有些柔和。
风吹雪极为潇洒的耸耸肩。朝她微微一笑,“既有公主此言≡当从命!”
杨泽是看得眼睛眯了又眯,如果他现在一蕉死眼前的风吹雪,他有几成机会逃离帝国?
他其实很想尝试一下。
华婉公主这才望向杨泽,从头到尾打量了他一番,点头道,“你就是那个杨三世子就是你在阻止流霜和大晔冲突中立了大功?你,很好!”、
顿了顿,华婉又唇角一扬,笑道,“你是随同保护我妹妹回到帝国的护从。我想知道,她现在可好?”
“清平公主一切安好。还望大公主放心!”杨泽拱手道,盛唐皇帝总共有三个公主,这个华婉,便是大公主。而大晔的清平王后,则是其中最小的三公主。
抖一听闻杨泽的来历。持盈郡主,齐阀的齐杰,齐玄玄两兄妹,祖镜园和庞超等人,脸色就蓦然一变。
他们之前还暗暗讨论对冲突宋阀宋七公子宝船的那个大晔护卫,该如何让他尝到些教训,让他彻底明白,在帝国这片地方,他只有低眉顺目,卑躬屈膝做人,才是奴才的本分之道。居然以下犯上,这对他们而言,就是最大的禁忌!
所以杨泽所触犯的,乃是帝国权贵的禁忌和怒火。
此时见到真人,他们立即神色都已然阴厉下去。特别此人还真是事情不断,居然还让流霜国都吃过苦头,在他们眼里,就真是跳梁小丑四处煽风点火,好哇,这样的人,不收拾他以杀鸡儆猴震慑宵小,还有堪当这最佳人选?
“只是我那妹妹是真糊涂了,为了一个区区大晔从属国,居然也值得她四处奔走呼号向帝国伸手求援?”顿了顿,华婉公主柳眉如一柄刻薄的刀,高高扬起,“她当初毅然离开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过有今日,真是置我帝国皇室体统威严于何地!”
“哦,对不起。我忘记了。当初她离开盛唐,并不是自愿,而是被驱逐的呢!”华婉掩面轻笑起来″平公主最受帝王宠爱,直至现今,华婉对她的忌惮,一点也不比敌意少。
面对这种裸的衅挑,而韩雪则从身下,轻轻拉住了杨泽的衣袖,显然是的杨泽抑制不住情绪,而惹下大麻烦!
“真他妈是个疯婆子。”韩雪显然低估了杨泽的定力,面对眼前这华婉公主,杨泽心理完全将她划到了疯女人的行列。
而陡然之间,华婉柳眉一竖,对杨泽呵斥出声,“你虽然调停边界护卫有功,然而先前见到本宫,为何倨傲不拜!难道是居功自傲,连我盛唐公主都不放在眼里了!”
这是一句话将杨泽打翻船,对公主不敬,这个罪名可就大了。之前杨泽见到她,并不知她是何人,是以并没有和韩雪一同行礼,而这之后她亦一直温和相对。但直至此刻,才绵里藏刀兴师问罪。可想而知,此女当真气量狭小到了极处。
当下韩雪顿时拉着杨泽躬身于地,“请大公主恕罪,杨泽他初来乍到,就连盛京城这地理都搞不明白,根本不识大公主是何人。”
此事非同小可,杨泽乃是清平公主身边的大晔人。若是华婉公主当真不顾一切要治他罪″平公主岂能善罢甘休。只怕将两人矛盾,扯到台面之上。可以预料,一番波荡,必不会小!
当下就连旁边的几位阑苍院中年修者,亦躬身行礼站出一同道,“不知者不罪。更何况此子乃是大晔蛮国来使,还望大公主息怒,慈颜网开一面!”
“请公主息怒!”
面对华婉公主怒意下拜伏的韩雪两人,在一旁的持盈郡主,齐玄玄众人,面色都不由自主露出一股快意,而众人更重要的,是感受到一种权势力量带来的凛然气魄!在大公主厉色之下,就连突袭了宋阀宝船≌了流霜大军粮草的人物,也要卑躬屈膝,可想而知,这就是权能的力量!如何不让人为之狂热!?
似乎面对这些众人劝解,亦或者想到某些利害关系。华婉的面容才稍霁,冷冷道,“不过这次盛世鉴宝大会和阑苍院普天院比即将开始,圣女也将至,本宫亦不愿手染血腥此番暂且饶你一命!”
韩雪连忙从内心松了一口气。知道华婉决不至于对杨泽不利。此番只是对他背后清平公主的下马威,但实际上。还是如释重负,拉了拉杨泽衣袖,道,“谢公主开恩!”
杨泽并没有感觉到韩雪拉自己的袖口,他对眼前这个疯女人的厌憎怒火,已经被接下来听到的那句话所带来的震动心悸,彻底的充填!
圣女将至!
想到即将见到那清美女子的容颜身姿,杨泽内心就不由自主的砰砰跳动起来!
她见到自己,又会是什么样子呢?自己没有死去,反而重新出现,不知道她是否听闻了自己的那些事迹?当她知道他杨泽没有失踪或者死去,她会不会心中安定欣喜呢?
而她即将嫁给宇文靖,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这些各种冲击,一时填满杨泽脑海,让他大脑一时如分崩的柳絮,紊乱不堪。
华婉在不顾拜伏的韩雪和杨泽,径直朝前行去。而持盈郡主和庞超等人,便已经立定在两人面前,居高临下,睨视两人。
见到往日在阑苍修院和自己争锋相对的韩雪,现在被自己母亲之威慑服,拜伏在地,持盈郡主如今的心情,却是有种凌驾于人狠狠踩了与自己作对之人一脚的无比快活。
看着两人,持盈镂金衣勾勒妙曼的身材孑立优雅,清浅一笑,“韩雪,过不久就是摘星楼的鉴宝会,你可一定要到场噢。”
摘星楼是帝国最高规格的集会场所。藉由鉴宝会的由头,一般也只有帝国最高层的大人物才能参与其间。其中更不乏持盈郡主和四大门阀这些人物。那之中可谓是权贵的聚集地。在那种地方,就是持盈郡主的势力场,若是韩雪到场,会不会是羊入虎口,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韩雪身子轻轻一震,便知道她的伎俩,便是要借此时机,狠狠踩得她抬不起头来。曾经亦不乏有得罪持盈的修行者,在挑战中被废了的事例。如果在阑苍院,她韩雪还有一些师兄师姐和庇护她的教习作为依靠,但一旦答应去了摘星楼,那便只会是持盈郡主的地盘。就再不是她能为自己做主的了。
听到自己女儿的说辞,华婉公主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韩雪,微笑道,“韩雪,既然你和持盈是同门的师姐妹,正该好好亲近感情才是,摘星楼的会场,消不要缺席了。”
韩雪最终一咬牙,然后点点头,“明白了。我会到场的。”
听到韩雪的答应,持盈郡主立即眉开眼笑起来。与此同时,祖静园,庞超,以及齐阀的齐杰等人,站在了杨泽面前。
其中的齐杰,面带倨色,凝视杨泽,道,“你就是杨泽,那个毁了宋净船驾的杨泽。”随即他眼神厉光一闪,“很好,如果能够在摘星楼见到你,那就有趣之极了。”
冷不丁,杨泽似并没有在意他话语里的威胁笑谑之意,只是道,“圣女,届时也会到来吗?”
几人面面相觑,随即都愕然失笑,“你自己什么身份,居然也记挂着要见见圣女?真是小国蛮民心态!”
庞超意味深长冷笑道,“圣女当然会莅临摘星楼的聚会,但你够不够资格进入摘星楼见到她,那就是两码事了!”随后他阴恻道,“你还是首先的的,你之前闯下的大祸吧!我想很快,就是你自食其果的时候了。”
杨泽募然抬头,“好,摘星楼,我会去的!”
庞超勃然而怒,“你刚才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杨泽目光陡聚精芒,似要刺到他眼底去,“说什么?是指我自食其果么你们哪里来这么多的蠢话。如果不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