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偕老 《十七》

    　　虽然是已经答应交往，也同意是男女朋友的关系。但是，与刘书晏之间，总是有股妙不可言的气息。

　　走在他身边，拥在胸口的花束时不时的与他的臂膀相撞。虽然天气入秋，已经由夏转凉。不由得人，还是在紧张的不知所措时，让人冒出冷汗。

　　路人皆投来异样的眼光。有的是羡慕的注目，有的是鄙夷，有的是不可一世，有的是猖狂。男女老幼，各自有不同的想法。这些，毫无避讳的出现在我所能看见的视线范围里。甚至，我不得不屈服着。

　　是我太标新立异？难不成这年代收到花的人，还必须像被观礼般，抱着点无地自容，才不会愧对於社会大众吗？

　　这样联想起来，我忍不住又焦躁不安。这束花来的太突然，使我无法招架。

　　「喂，这个。还是，不要去好了。」我终於在彼此即将挤进眼前人潮汹涌的十字路口前停下，观望着未来即将面临的灾难。「刚下班，没有心情吃饭。我有些累了，我也没有去电影院看电影的习惯。」

　　这束花的问题吧。不是我的问题才对。

　　「但是，妳不是下班到现在，都没吃点什麽吗？这样对妳的胃，真的好吗？」刘书晏也跟着盯着眼前被号志灯指示而漫行的行尸走肉。有的提着公事包，一脸倦容。有的学生背着书包，满面春风。老的丶幼的，小的，各式各样的情绪在波动。

　　我缓缓的张开口，还想说点什麽。但是，透过了很久丶很久的思绪纠结，还是选择放弃，不多说。

　　「那，我减肥。」

　　刘书晏听见了。虽然我说得很细丶就像是蚊子飞过般的嗡声。他还是紧紧的皱着眉头，把丑话说在前头。

　　「妳那麽瘦。这是藉口吧？妳为什麽不想逛街，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呢？既然是男女朋友，我会体谅妳的。但是，不要排挤我。」

　　“ 就算收到花，也不能挤掉空虚寂寞的。 ”

　　这种话，只能放在心底。要是真的傻傻的说出口，不知道会得到什麽样的反应呢？要是之前的男朋友。

　　大概会狠狠的用话削我一顿吧。

　　『妳现在是在给谁难过？』板着一张脸，他坐在驾驶座。很不耐烦，很不愉悦，握着方向盘的指头，随时想抽烟。『妳说要来，我特地带妳来。得寸进尺，妳又摆什麽臭脸？为什麽一定要下车？我不喜欢去这种地方，说过多少次了。不能尊重我？既然我都答应妳，会在车上等妳。我这样做，哪里对不起妳？』

　　忍不住把印象深刻的冷言冷语，又从不该被留下的臭水沟里掏出来，在脑海里复诵，坦诚相见。

　　『我只是想有人陪。』待在副驾驶座的我太老实丶太幼稚，所以把内心里的话全盘托出。

　　丝毫没有料到，後果就是悲剧，难堪收场。

　　『妳这个白痴！发什麽神经。所以，妳又要吵架吗？当作恁父时间很多？』

　　一切都变了。我已经记不得，这是我们交往的第几天发生的。好像也是从那一天开始，陆陆续续重新的适应他变了。那时候流行的网路日志，还特别纪录了重要的那几天。

　　一百丶一年，五百二十，一千。

　　每过一个门槛，就像是在替人生倒数计时。你的未来有我，我的未来有你。

　　我一直，都是靠这样的信念，这样想的。因为这样想，就不觉得自己可怜。我的眼光没错，因为只要是人，都会变的。

　　我也是，他也是。所以，我不会埋怨，也不会怪谁。他脾气不好，我也很任性，不是吗？

　　大不了，重新适应。

　　『不然，只要一下子就好。我可以等你找到停车位，一起下去吃东西。』

　　做出了退让。我很爱你。就因为我太爱你，还在依恋丶温存着刚开始交往的点点滴滴。亲切的问候丶温柔的牵手，交流彼此的体温，你不经意的保护我，偷袭着脸庞的亲吻，在每一个世界角落的合照，跟每一次提我爱你。

　　这些，美好的回忆。难道，你都不需要了吗？

　　『我说不要。妳到底闹够了没有！』

　　他的冷酷无情。很快的接替了我即将面临的所有丶应该被击败丶溃提的爱情。

　　『再吵，妳下车！麻烦妳，有什麽不满，妳下去。我不想再见到妳。』他狠狠的在每一次争执的瞬间，用话语做成的刀子，把我的心刻了一道又一道的伤痕。『妳要闹，是不是？逼我做不喜欢的事情，是妳的乐趣。是不是？』

　　他的理智无法阻止他，我的眼泪也是。他很生气，而身为他的女朋友，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任由他重踩油门与喇叭，在拥挤的车阵中继续胡闹下去。

　　不过是一个观光胜地，不过是一个热闹的繁华街景。不愿意发现的，是你真的变了。对於我，没有耐性。对於爱情，不再抱着憧憬。

　　你没那麽爱我，因为，你开始变得比较爱你自己。即使我一直站在原地等你，可是爱呢？失去了系着彼此的红线，渐行渐远的，不只是肉体。

　　原来心灵的那一部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