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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同人)红楼之昼暖新晴 第 11 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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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是懂事,且省亲事儿,姨妈家出了不少理,就想着给好好过个生日,来不枉费了疼她的意思,二来也是谢谢薛家。”
凤姐儿心中道:懂事,是没见不懂事时候。口中却只笑道:“这感情好。只是过生日不过是唱戏摆酒,也没什么有意思。本来梨香院倒也还好,只是如今们不在那里住了。如今住那所东边角屋子若摆酒唱戏,就小了些,可别地方么这摆在哪里好还请太太示下。”
王夫人听了,不由有些沉吟,住荣禧堂上房是正房,断没有给薛家摆酒礼,别处也不见什么好地方,便道:“老太太那里地方倒是好,不如就摆在那里吧”
凤姐儿愣,道:“这,老太太那里只怕老太太不答应”
王夫人道:“且说说,除了老太太那里,还能有什么地方合适”凤姐看脸上似有薄怒,忙低了头,不言语。
王夫人看样子,便知心里想什么,道:“老太太那里自有我去说,你只管好好筹备就是了。”
凤姐忙答应着,又说了几句,王夫人便让她出来。凤姐不敢多话,便告辞出来,心中暗叹:果然人得道,鸡犬升天这生个富贵压人女儿,可就不是不样了么
第三十七回
晚间趁着众人都在,王夫人便笑对贾母道:“老太太,过两日是宝丫头生日,妹妹想请大家伙儿起同乐乐,只是不得宽敞地方,便想借老太太屋子摆日戏酒贺贺,只是不好开口。”
此话出,屋中鸦雀无声,连方才和湘云玩笑惜春都噤了声。
贾母正由鸳鸯服侍着吃杏仁茶,听了却是纹丝不动得将茶吃完了,方回头笑道:“姨太太太客气了,这有什么莫说们是客,来们家,就该奉若上宾,借日屋子摆个酒有什么况又是宝丫头好日子,宝丫头这孩子好,可比们家四个女孩儿好多了。老婆子是个爱热闹,既然是有酒吃有戏听好事,如何不应别说是借日,就是借个三百六十日也是答应。只是也不能白听白吃们,鸳鸯,拿二十两银子给凤丫头,让好好筹办回。”
凤姐忙答应着,心里却是五味参杂,见贾母王夫人薛姨太太脸上神情各异,想想这二十两银子能做什么
珍珠旁站着,心中暗觉有趣。
虽说于平常人家来说,这二十两已是年嚼用了,但在贾府宴席上,不过是点子零碎银子罢了。若是普通宴席,不唱戏,二十两也只够几样菜,两三桌普通席面罢了。若是要热闹,要好戏,可就不能了。上限不说,下限没个十两,可是办不下来。
珍珠暗暗抿嘴,这老太太真不愧是老祖宗,老寿星,这二十两,真是妙啊
这里凤姐心中也想得远了:宝钗不是贾家人,又不比林妹妹,有私房钱存着,贾母宠着。但又不能出官中钱,大家伙儿个个拿眼盯着呢,少不得哪里挪出来垫上,指不定还得动自己私房,想想心中不由愤愤。自己陪嫁如今已大大缩水了,这如今还这边贴点,那边凑点,迟早得见底薛家那样富贵,当这老太太面,正是该大方时候,怎么这几个钱,也不拿出来
面上带笑,心思已翻转了几回,到底不甘心,又见贾母含笑看着,心中动,便凑上前去,半真半假地笑道:“个老祖宗给孩子们作生日,不拘怎样,谁还敢争又办什么酒戏,既高兴要热闹,就说不得自己花上几两。巴巴找出这霉烂二十两银子来作东道,这意思还叫赔上。果然拿不出来也罢了,金,银,圆,扁,压塌了箱子底,只是勒掯们。举眼看看,谁不是儿女难道将来只有宝兄弟顶了老人家上五台山不成那些梯己只留于他,们如今虽不配使,也别苦了们。这个够酒够戏”
说满屋人都笑起来。凤姐看贾母笑了,方才松了口气。
时,贾母又道:“宝丫头过了生日是几岁了”
凤姐笑道:“老太太忘了,宝妹妹比宝玉大两岁。”贾母“唔”了声,笑道:“瞧这记性,从前谁和说过来着,竟就忘了。姨太太别见怪。”
薛姨太太赔笑道:“老太太事多,哪里记得这些,况们姐妹又多,小孩儿家岁数如何能记得那样清。”
贾母笑道:“唉,真是岁月不饶人,还记得宝玉他们才出生时候呢,如今们眨眼就长这么大了。”
凤姐笑道:“这才好呢,别人十年老太太当年来过,等日后宝兄弟也子孙满堂时候,老太太还和如今样,到时也叫他们来瞧瞧,什么才是老祖宗老寿星呢”
众人哄又都笑了,贾母指着凤姐,笑得眼都眯成条线,道:“瞧瞧,瞧瞧,这猴儿张嘴,谁能说过去”
贾母又问宝钗爱听何戏,爱吃何物等语。
宝钗想了回,深知贾母年老人,喜热闹戏文,爱吃甜烂之食,便总依贾母往日素喜者说了出来,贾母更加欢悦,笑道:“看不出宝丫头虽大了,可还和孩子样,爱甜爱热闹。这样最好,也最爱,们都不爱,可便宜了。”众人看了,皆都笑了。薛姨太太宝钗不妨贾母如此,只得也笑笑而对。
次日贾母便叫丫头送了些玩物过去,道:“不过是些小玩意儿,留着玩吧”宝钗尴尬异常,却也只得收了。其余人等皆有礼相送,不须多记。
至二十日,在贾母上房排了几席家宴酒席,并无个外客,只有薛姨妈,史湘云,宝钗是客,余者皆是自己人。又贾母内院中搭了家常小巧戏台。宝钗因听薛蟠说外面班新出小戏十分好,便叫他派人请了来唱起来。贾母等人听惯了原来班子,如今乍听倒也有些新鲜意思。
宝玉爱听好戏,更衣回来时见个小旦生十分好,便问了姓名,擅长唱是哪出,而后便点上来听。
待扮演上来,众人听了,齐声叫好。待唱到半,忽听湘云“呀”了声,珍珠站在边上,吓了跳。正胆战心惊地四处看那些戏子们,生怕找出个和黛玉像来,又想了几十个法子来阻止大嘴巴湘云,故今日都站在湘云边上。这突然出声,还以为看到那个和黛玉像人,吓跳同时,忙顺眼光看去,看,却愣住了
那个戏子果然确真好眼熟
好像薛大姑娘,薛宝钗
珍珠忙拿帕子捂住嘴,忽然想起来,方才薛姨太太似乎说过,这小戏是那薛蟠看了好,薛宝钗方才请兄长叫进来唱。
珍珠叹声,薛蟠大哥,您真无时无刻都在发挥着兄长友爱啊
忽然旁边湘云似乎要说话样子,珍珠眼明手快地拿起块桂花枣泥糕塞进湘云嘴里,轻声笑道:“好姑娘,尝尝这糕,听说是他们新做,很不错呢”
湘云忽被塞了块糕点,险些噎着,嚼了两下,咽了下去,又灌了口茶,方道:“又甜又腻,差点没噎死,哎哟,姐姐是怎么了,哪里好吃了”
珍珠执起酒壶趁着给倒酒工夫,躬下了身轻声道:“姑娘,今儿是好日子,若是说出来,有什么意思好歹悠着点,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若是闹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且罪了,可不好。”
湘云方知意思,却也明白珍珠同自己好,今日自己若是口没遮拦说了出来,铁定要扫兴,拦了,也是为好,便也不言语,只冷笑声便罢了。
这边淡下了,旁边坐黛玉对二人动静如何不知。又是再聪明灵透不过,早已明白其中奥秘,只是也不说破。迎春探春惜春等人也不是傻,也都看了出了,只都不说。时席上众人虽仍是安静看戏状,竟有些诡异起来。
宝钗坐在贾母旁边,如做针毡。
此时是想死心都有了,这哥哥做是什么事啊
薛姨太太更是想把那逆子给揪来抽顿。连王夫人脸上也有些不好看。
倒是贾母看得津津有味,道:“真不错,凤丫头,日后也常叫这戏班子来唱咱们常听几家虽好,却也都听腻了。”
凤姐只好答应着,拿眼去看王夫人,却见脸上木头般,点神情也不见,只攥着手帕手捏紧紧。见王夫人看过来,忙把头低下去。
那边戏唱了许久,贾母犹嫌不够,竟又叫那小旦唱了出。那小旦见得了这府里老太太眼,哪里能不使出浑身解数真真可说是歌欺裂石之音,舞有天魔之态。
唱罢了,贾母便命人唤了那小旦来,问几岁了。那小旦却只十岁,贾母叹息了回,命拿了吊钱来赏。小旦欢天喜地得叩了头起来。贾母便眯了眼道:“瞧这孩子笑起来样子,竟仿佛在哪里见过似。”
贾母这样说,众人便再有不知道,也知道了,却是都笑道:“老太太眼尖,们却没看出来。”
贾母笑道:“年纪大了,眼睛都不行了,哪里还眼尖了。”
凤姐笑道:“老祖宗这辈子见人多了去了,个个都是个鼻子两个眼睛,模样轮廓差不多,记不得总是有。”
贾母含笑点点头,道:“这话说很是。”
又道:“有点乏了,先去歪会儿,们继续听吧特别是宝丫头,今儿是好日子,别太拘着了。”
宝钗答应着,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众人见贾母去了,便也没了听兴致。好在这时候天色也不早了,又会儿,便都散了。
次日起来,各房便都听说那薛大傻子薛蟠似又闯祸了,把母亲妹妹都气得厉害。薛姨太太已给气病了,宝钗要在家照顾母亲,这还席事儿就暂且搁置了。众人都体谅们母女,并不理论。
湘云见无热闹,便回去了。
第三十八回
又说元妃归省之后不久,忽又从宫中下了道谕来,命宝钗等只管在园中居住,另贾政等人不可紧约封锢,又命宝玉也随进去读书。
得此谕,别的人还罢了,独有宝玉最是欢喜不禁。
他原听说让姐妹们往园子里去住,便觉颓丧哀伤姐妹们都在园内,独留了他在外面,有什么意趣谁想后面突又道让他也进去。真真天上掉下的喜事般,险些就手舞足蹈起来。面欢喜,面暗道:到底是大姐姐最疼他。
时府中上下,各房各处,议论纷纷。各处有些关系人脉的,都撺掇着想法儿往那园子里去。
这里贾政听说这谕,便有些不喜。宝玉自幼娇惯,被贾母与王夫人千般疼宠,到如今十多岁了,仍旧贪图玩闹,事无成。他本欲严以训之,但十次有十次被贾母与王夫人所阻,如今又有贵妃女儿也命他住进园子里去,料定日后更加难以管束,不觉更生了“随他去”的意思。便只训斥了他几句也就是了。
王夫人凤姐听了消息,早已回了贾母,先遣人进去各处收拾打扫,安设帘幔床帐。姑娘们想那园中花团锦簇,险些看花了眼,也不只住何处是好,便每日叽叽咕咕商议着住处。
别人犹还罢了,却有人十分不爽,这人便是赵姨娘。她想着:既是叫姐妹们进去就罢了,可为何叫宝玉也进去,若是叫了宝玉也进去,为何环儿便不能进去生此念,便趁着夜间贾政宿在她处时撺掇了贾政也允那贾环进去住着。
贾政于这二子并无二意。宝玉虽是嫡出,但贪图玩闹,最喜于闺阁之中嬉戏,不为他所喜。贾环虽是庶出,资质愚鲁,却也无甚出格之处,但赵姨娘甚得他宠爱,爱屋及乌,便也偏爱了他三分。如此来,对宝玉与贾环,便是半斤八两了。今听了赵姨娘的话,便也觉无甚大错,次日便同王夫人说起让贾环也进去住着。
王夫人听这话,险些厥过去,暗道:你看我素日和善,竟登鼻子上脸了若不教训教训你,以后还了得心中虽如此想着,脸上却只仍带淡笑道:“这事儿只怕不妥。”
贾政迂腐惯了,被王夫人这样当面驳回去,不由微恼,道:“有何不妥”
王夫人笑道:“她们姐妹们搬进园子里去,本是娘娘的意思。让宝玉进去,是想着宝玉同姐妹们同长大,若不让他进去,只怕让老太太不喜,此是。这二么,咱们家的姑娘都是好的,宝玉虽是胡闹不懂事,但姐妹们的话也是听得进去的。若能随了姑娘们读书上进,日后也能有个好前程。
环儿也是我的孩子,我看他也是样的。只是环儿还小呢,也得人照顾,奶妈子们虽好,可终究不及亲娘好。园子大,多他个也不多,只是在里面若奶妈子们有个疏漏可怎么好老爷岂不心疼难不成还让赵姨娘进去照顾不成那可怎么伺候老爷呢所以我才驳了这事儿。老爷若定要他进去,也是可以的。只等过两年环儿大了,再进去不迟。老爷觉得如何”
贾政听了这话,倒也无话可说,便罢了。王夫人只淡淡以对,待贾政走了,便唤了赵姨娘来,也不打骂。只吩咐丫头搬了许多布匹来,让赵姨娘即日起不得出门,在房内做出十套衣裳,十双鞋,另有荷包扇套等物,什么时候做好,什么时候出来。期间贾环日日到上房与王夫人抄佛经,晚间才许回去睡觉。
赵姨娘不敢哭闹,不想时失策,竟得了大苦头,欲向贾政诉苦,那些针线又都是给贾政的,名正言顺,另又恐王夫人薄待贾环,只得忍了这口气,日日在房中做针线,只是心中怨恨却更深了层,不提。
那里宝玉房中,众丫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不知道有多欢喜。
那大观园乃贾妃游幸之所,宝玉等人尚且不可随意进去了,何况她们这些丫头们的如今天降喜讯,竟可以随了主子们住在那里,天天逛也逛不够呢个个便都喜得眉开眼笑。
宝玉除了见贾政时那样颓靡之外,此后便如生龙活虎般,同贾母要这个,要那个。珍珠便笑道:“你好歹也拘着些,若让人瞧见也不好”
晴雯道:“怕什么,如今大家伙儿高兴,热闹些也无妨。”珍珠摇摇头。
珍珠又问道:“你定了住哪里么”
宝玉笑道:“我看着那最好”珍珠含笑点点头,这名字也很“好”啊
宝玉又道:“就不知道林妹妹住哪里,姐姐和我起去看看妹妹去。”
珍珠答应着,同到了黛玉房里。却见黛玉不在房中,竟是去了贾母上房,便又转至贾母上房去。
到了贾母上房,却见贾母与黛玉祖孙俩个挨着说话呢宝玉笑嘻嘻请了安,贾母便搂了在另边坐了,笑问道:“这是打哪里来啊”
宝玉笑道:“屋里来,我想问问林妹妹定了住哪里。”
黛玉道:“你住你的,问我做什么再说,我还没想好呢”
贾母便道:“你林妹妹舍不得我,就想着不进去了,要在这里依旧住着陪我呢”
宝玉听了这话,顿时急了,道:“林妹妹不去,那我也不进去了,也在这里陪老祖宗”
贾母笑道:“又说傻话了,这是娘娘的恩典,别人想进去还不能进呢,偏你要胡闹。”
宝玉便扭骨糖般地腻在贾母身边道:“好老祖宗,林妹妹若不去,我进去了有什么意思况且二姐姐三妹妹她们都进去了,自然有的是伴儿。老祖宗这里岂不寂寞了倒不如我和林妹妹起在这里陪着老祖宗,既解了老祖宗的寂寞,也全了我们的孝心,岂不两全”
众人听了都笑了,道:“二爷这主意真是好。”
贾母便笑道:“既如此,你便在这里陪我,让你林妹妹进去吧,她们姐妹起,也更热闹些。”
宝玉听了这话,脸上涨得通红,这怎么又变了呀只吱吱呜呜说不出话来。
众人看了,都忍俊不禁起来。贾母也忍不住笑了。宝玉方才明白贾母这是逗他呢,嘟了嘟嘴,喊了声“老祖宗”便也忍不住笑了。
贾母笑阵方道:“你和你妹妹的片孝心,我已知道了。只是你们虽住在园子里,也是近的,若想见,不过几步路罢了。还是听娘娘的话,都住进去吧”
黛玉还要说话,却见贾母道:“好孩子,你的心思我知道,只是你不可想多了,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多活几年的。你只管好好的住着,旁的概不用想。我虽不中用,却还能护你周全的。”
黛玉低了头,将头埋入贾母怀里,声不言语。
宝玉见此场景,有些明白,又有些糊涂,只听着。
贾母摩挲黛玉阵,便又笑问宝玉道:“宝玉,你看了哪处好”
宝玉不答,反问黛玉道:“林妹妹觉得哪里好”
黛玉道:“我看着都差不多,不过是住的地方罢了,不拘住哪处就是了。”
宝玉道:“妹妹又哄我呢”
黛玉道:“我哄你做什么”
贾母道:“你妹妹的话倒是真的。这屋子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会收拾,便是垃圾窝也能收拾的跟神仙洞府样。若是不会收拾,便是给她个神仙洞府,又能如何不过白白糟蹋了。”
众人都道:“到底是老祖宗看得明白。”
贾母道:“我哪里明白。不过年轻时也是这么过来的罢了。那时候我收拾的屋子,只怕公主也住的了。”又指黛玉道:“你娘那时也好,我教了她,她自个儿也有灵性,自己收拾摆弄起来,倒也罢了。你也是不差的,只是如今她们姐妹却差了不只截了,也没个人教她们。我也懒怠动,只看她们自己的造化了。”
珍珠听这话似有些深意,黛玉也似有所思的模样。唯有宝玉只笑道:“我看中了处,倒是好的,老祖宗也帮我看看。”
贾母笑道:“是哪处”
宝玉便道。
贾母笑道:“我想着你也是会选这里的这样正好,那潇湘馆离也近,你们住了做邻居,也是不错的。”后句,却是对黛玉说的。
宝玉听,大喜,笑道:“林妹妹,咱们可成了近邻了。”
黛玉去过潇湘馆,那里几竿竹子隐着道曲栏,比别处更幽静些,更合她心意。只是那里离宝玉的最近,便不欲住那里,也省得日后生出麻烦。
只是如今贾母如此说,便也不好推辞,只得应了。宝玉便兴致勃勃得同她说话,又同贾母要些陈设物件。贾母兴致越发高了,叫鸳鸯带了人去开库房,将几样体己拿出来。珍珠和紫鹃忙上来收了。
珍珠见这些都是些稀罕物件,便轻声笑道:“老太太真是舍得下血本,这些东西只怕有钱也没处买去,偏给了二爷和林姑娘。”
紫鹃也点头含笑称是。
鸳鸯道:“你们明白就好,先放这里,等会儿再让牢靠的人来拿回去,若磕碰了,就可惜了。”珍珠紫鹃答应着。
刚收拾好,却见王夫人带了薛姨太太,李纨凤姐薛宝钗,迎春探春惜春姐妹等人进来了,时间乌压压站了地,环佩叮咚,珠环翠绕,好不热闹。
贾母越发高兴,便问何事。王夫人便道:“今日她们姐妹看了各处,都已择定了,便来回老太太。”
贾母愈发喜欢起来,笑道:“好好好,我才和宝玉他们两个说呢,可巧你们就来了。”宝玉便欢欢喜喜地对凤姐说:“我住,林妹妹住潇湘馆,姐妹们住哪里”
探春答了,就听贾母笑对凤姐儿道:“你可要让人好好收拾出来,可不许慢待了。”又问,“宝丫头定了哪处你别和你姨娘客气,若要什么只管说。”
王夫人和薛姨太太,宝钗脸上都有些不自在。迎春等人也有些面面相觑,却只做没看见,将方才薛宝钗要潇湘馆的话当做场浮云飘过了无痕。
珍珠低了头,抿着嘴笑,老太太,老祖宗,您真让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薛宝钗原来想必是打着住潇湘馆的主意,有什么比“近水楼台先得月”更好的法子只可惜老祖宗棋高着,先下手为强,生生得了先手。
王夫人和薛家再不甘,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顶着贾母的话说潇湘馆已是薛宝钗定下了的。黛玉是贾母的心头肉,宝钗比她年长好几岁,也不能“抢”她的屋子。
毕竟贾母还是这里的老太太,身份摆在那里。薛家只是“借住”在这里的亲戚,关系摆在那里。
宝钗忙道:“多谢老太太,我看着那蘅芜院不错,就住那里了吧”
贾母便问道:“蘅芜院是哪处”
鸳鸯抿着嘴笑道:“老太太忘了,是省亲别墅玉石牌坊北边,种了许多异香异草的那所屋子。”
贾母道:“我竟糊涂了,那也是好的。”又安慰宝钗好生住着,只当家里般,不许客气了。
宝钗只好干答应着。
凤姐又说笑凑趣会儿,贾母更加欢喜,时又到晚膳时分,便传饭来大家吃了,又见贾母高兴,便坐着处说话凑趣,把贾母逗得喜笑颜开。
而后贾政便遣人来说二月二十二是好日子,哥儿姐儿们都搬进去。
各房各处便都忙碌不堪,收拾起来。迎春等人处的东西倒还好。独有黛玉处,那些书籍四五个婆子们多搬了半天才算完,凤姐带了人送了书架来,看那垒得成人高的书,笑叹这是要去做状元不成倒让众人阵好笑。
于是宝玉住了,黛玉住了潇湘馆,迎春住了缀锦楼,探春住了秋爽斋,惜春住了蓼风轩,李纨住了稻香村,宝钗住了蘅芜院。每处添两个老嬷嬷,四个丫头,除各人奶妈丫头不算外,另有专管收拾打扫的,至二十二日,齐进去。而后园中绣带招花,香风拂柳,不似先前那般寂寞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哈,最近周忙得脚不沾地,个同事有事,我顶了她的班,就有点转不过来了。等过两天就好了到时定大大补偿大家哦
第三十九回
且说众人入园之后,每日里在那花团锦簇之中,或簪花斗草,或描鸾斗凤,或弹琴吟诗,或写字作画,好不快乐。
地方颇大,珍珠如今是宝玉身边的等大丫头,她的新屋子自比从前大了倍,陈设之物也颇佳,这让她喜不自胜。虽不知能在这里住多久,但女孩子家,总有打扮的念头,不管是自己的行头还是屋子。待将宝玉的屋子收拾妥当,各样器具安插完毕后,珍珠便开始收拾自己的屋子来。两三日里,这里装个帘子,那边安个花瓶,她的屋子也颇有些意趣了。
晴雯等人见了,都笑道:“到底是她的手巧,这么间屋子收拾起来,也像模像样了,把我们的生生给比下去了。”
珍珠道:“那也是你懒,若你收拾起来,还能差过我的我不过是想自己住的安稳自在些罢了”
晴雯笑笑,便罢了。
如此日子渐过,天气渐暖,人人都换了轻薄的春装,鲜艳妩媚,较之冬装的笨重,更为这大观园中添了份。
这日宝玉出门去了,珍珠无事,便往潇湘馆去。却见此间露苔泠泠,苍点凄凄,幽静深深,别有意趣。那竿子湘妃竹映着石地,微风拂来,龙吟细细,越显得葱翠了。
珍珠便摘了簇竹叶,路把玩着往潇湘馆来。到了门口,也无人守门。珍珠便不由蹙了眉。却听远远的,似有人说话声,听声音似是紫鹃的,珍珠欲要吓她吓,便往门左边的山石后面躲着。
却听里面紫鹃出来,还有个似是雪雁的样子。
紫鹃说道:“你人小个人去,倒不引人注意,只小心些,别撞见人,若真撞见了人也自在些,只当是去拿寻常的东西。赏钱在这里,你收好了。”
雪雁答应着,收了那荷包,道:“姑娘就是多心了,咱们不偷不抢,又没吃他们用他们的,干什么这样体偷偷摸摸的连这样的大日子也不能光明正大的,还要遣开守门的丫头婆子们,倒真成了贼般了。”
紫鹃啐口,道:“你个小蹄子,姑娘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
雪雁咕哝道:“我不过是气不过。”
紫鹃叹道:“我也是气不过,只是又有什么法子姑娘省事,也是为了大家面上安稳,咱们总不能给她惹事。闹出来,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你好歹也忍着些。你这丫头我是知道的,也是有些牛脾气的,只是这牛脾气可不是犯在这时候。”
珍珠听了越发糊涂,却听雪雁道:“好姐姐,我知道了,哪里敢耽误姑娘的事我就是再罗嗦,也不过是私底下和你还有王嬷嬷唠唠罢了。若是外人,我何曾多说句的”
紫鹃笑道:“这话倒很是。”雪雁又说了几句,紫鹃嘱咐道:“罢了,天色也不早了,你好生去吧”
雪雁答应着去了。紫鹃自是回去,珍珠方才出来。
暗暗想了想,这雪雁似是要出门买些什么东西为个“大日子”用的。但复又细想,又觉不对。这府里森严的很,若是没有上头的话,做丫头的是等闲不能出去的。园里的姑娘们若是想买个什么东西,般都是托角门上的嬷嬷们买的。如今想来也是这样了。再者,紫鹃说的钱是“赏钱”,可不是买东西的“钱”。
她正低头冥思苦想,连迎面走来的春纤也没看见。春纤脸奇怪,嘻嘻笑道:“莫非珍珠姐姐是在做梦不成竟连我也没瞧见。”
这里珍珠想来想去,险些被绊了跤,却忽地灵光现,这大日子,莫不是黛玉之母,贾敏的祭日
再掐指算,过两日,可不就是三月初七了么
复又想想紫鹃雪雁的话语,除了这个,竟没有别的了。
珍珠不由跌足大叹。
回了,宝玉业已回来,晴雯麝月正伺候他换衣裳。
晴雯便道:“姐姐哪里去了,我们找你都不见人。”
珍珠道:“我去潇湘馆了。”
宝玉眼睛亮,道:“林妹妹可好”
珍珠吱吱呜呜地道还好。宝玉便要换衣裳看黛玉去,珍珠不置可否,抬首看他身大红衣裳,不由蹙眉道:“二爷,不如换身衣裳吧”
宝玉奇道:“怎么了”
珍珠道:“二爷且想想过两日是什么日子了”
宝玉想了想,道:“这才过了三妹妹的生日,下的又是谁生日了不成,我竟想不起了,呀,姐姐你直说吧”
珍珠叹气,只信口说道:“我也是白说回罢了。今儿出门去看林姑娘,好像叫雪雁去买什么东西呢,林姑娘在这里这么些年,如今虽是出了孝了,但除了清明外,也只这正日子可祭祭了。若是在家时还好,还可上坟扫墓,哭哭。可如今在这里,也不能的了。若是连祭奠番都不行,岂不更让人伤心林姑娘心里也过不去。她身子不好,若是存了在心里,只怕又要病了。二爷往常总惦记着林姑娘,凡是总想着她,可怎么这么重要的事儿都忘了”
宝玉听了半截,便跌足大叹,道:“该死该死,还好有姐姐想着,不然我可错大了。妹妹生我的气是小,若是伤心哭坏了身子可就大了。”说着就往外走,口中说道:“我找老太太去。”
珍珠忙拉住宝玉道:“二爷又莽撞了不是这样去寻老太太预备要说什么”
宝玉道:“自然要同老太太说给林妹妹让她祭祀林姑妈的事。”
珍珠道:“二爷又糊涂了,你这样呼啦啦跑去,嚷得人人都知道了,倒不说林姑娘的孝心,倒要那些人说她轻狂呢而且说句不中听的话,林姑太太虽是府里的小姐,但是已经是嫁出去的人了。老太太就算再疼她,也没有在贾家给她设祭烧香火的事。你这样去,不是叫老太太和林姑娘为难,也难过么”
宝玉听了,觉得有理,又急道:“这可如何是好”
珍珠便道:“这事儿二爷且先瞒着,老太太那里照常去,只趁没人的时候同老太太悄悄说,别叫人听见。老太太自是明白的,不过是将就些奠仪祭品送去,她们娘儿两个好好过清清静静的日。林姑娘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这本是伤心事,你劝也不中用,反倒矫情了。若是闹得热闹了,也不美。倒不如清清静静地过日,尽了孝心,也就是了。”
宝玉听了,道:“很是。”
忙将身上的大红衣裳换下,让众人拿了衣裳出来,选了件素净的,珍珠忙道:“哎哟,二爷,你这样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平日里都是红红绿绿的,怎么今日突然就素上了,岂有不让人察觉的理”
宝玉面上红,道:“姐姐帮我选吧”
珍珠摇摇头,选了件半新不旧的秋香色的衣裳,与宝玉换上。宝玉穿上,方叹了口气道:“我总算可以给林姑妈和林妹妹尽份心了。”
珍珠点头叹息,将头上红玛瑙的蝴蝶簪子摘下来。
她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过两日,珍珠正在做针线,却听外面丫头道:“林姑娘来了。”
珍珠忙起身,却见林黛玉已扶着紫鹃的手进来了,珍珠忙笑道:“稀客稀客,姑娘快坐。”又叫人上茶。
黛玉笑道:“不用忙了。”拉着珍珠的手坐下,紫鹃含笑拉着晴雯道:“你前儿做得针线花样很好,还有没有,也给我瞧瞧,我也描了来做件衣裳。”晴雯如何不明白,便含笑答应着,二人出去。众人见这般,便也顺势出去。
这里黛玉见无人了,方道:“好姐姐,今儿我来是特地谢谢你的。”
珍珠笑道:“姑娘这话说的我奇怪了,好好的,怎么竟谢起我来了”
黛玉嗔道:“姐姐当我不知道么”将手覆自珍珠的手上,含泪道:“好姐姐,这里除了老太太外,也就你是真心为我的了”
说着竟哽咽起来。
珍珠见她哭了,慌道:“哎哟,我的好姑娘,这是怎么了,若是让人瞧见了,告诉了老太太去,看不揭了我的皮快别哭了。”
黛玉见她这副模样儿,不由笑道:“好姐姐,我是真心谢你。我在这里这么些年,逢了母亲的祭日什么的,总是不得安心,今年多亏了你。”
珍珠摆摆手道:“那是宝二爷的意思,与我有和关系”
黛玉摇摇头道:“宝玉虽好,但终究没那样的心,若不是你说,他哪里知道也做不得那么细,我见他这几日红衣裳点都没上身,可见是你的功劳。那日春纤说在门口碰见你,后来老太太又来了,我就知道是你的主意。”
珍珠听了她的话,便知她已猜着了,心下却不由有些心虚,侧身道:“姑娘,这不过我该做的,哪里当得起姑娘的谢再说老太太最疼姑太太,便是二爷不去说,难不成还能忘了不成”
黛玉道:“老太太是老太太,你是你。你原是宝玉的丫头,这与你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儿,却难为你记挂着我,想的那么细致,又提点了老太太和宝玉帮着我,全了我的心,还不该谢么若说真有干系的那些人,可不见她们有什么表示的”说罢,低头冷笑。
珍珠知她是想到了王夫人等人,不由心酸,这样珠玉鲜花般的人物,却要在这大观园里受苦,却打起精神来劝道:“好姑娘,想这些做什么,你只要好生保养了身子,就好了。也不枉老太太对你的心,林老爷在家也不至于太过牵挂。”
黛玉如何不明白,点头答应着。
正说话,却听外面丫头道:“宝姑娘来了”
黛玉微微蹙蹙眉,却见宝钗已进来了,见了黛玉笑道:“你怎么在这里”
黛玉笑道:“许你来,就不许我来么”
宝钗笑道:“哪里的话,你爱来便来,我还拦你不成”又上来拉着珍珠的手笑道:“几日不见,你身上可好”
珍珠忙笑道:“难为姑娘想着,我好着呢姑娘来有什么事么,二爷今日不在家。”
宝钗笑道:“我不过闲了,来这里逛逛,谁说是来找他的”
黛玉抿着嘴笑,不语。
珍珠不着痕迹地抽回手,笑道:“姑娘坐,我给姑娘沏茶去。”
作者有话要说:忙着上班
前面亏太多了。这章赶出来的,有些粗,见谅
第四十回
这日是王子腾夫人的诞辰,那里原打发人来请贾母王夫人去吃酒。贾母原是爱热闹的,但是王子腾夫人毕竟比贾母晚了辈,断没有让她上门去贺寿的礼,便不去了。如今王家势盛,正是要巴结的时候,王夫人本要去的,但见贾母近来待自己都是淡淡的,心中正不自在,今见贾母不去,便也不好去了。只叫薛姨太太带着凤姐儿,迎春探春惜春宝玉宝钗起去了,玩了天,至晚方回。
宝玉不在家,自是不用人伺候,珍珠等人无事,便在房中说笑,或在园中玩耍。至晚间时,突有王夫人处的丫头急忙忙来说,叫珍珠带两个人赶紧去王夫人那里。
众人不知道什么事,也不敢推辞,忙忙去了。到了王夫人上房,却是唬了跳。原来宝玉左边脸上竟起了溜燎泡,乍看,颇为吓人。
房内人虽多,却是静悄悄的。王夫人坐在炕边,脸上余怒未消,边心疼地看着宝玉,边又恶狠狠地瞪着赵姨娘贾环母子两个,道:“好在没伤了眼睛。还不下去,若是宝玉有个好歹,看我饶得了你们哪个都给我回屋老实呆着去宝玉的伤若是养得好便罢了,若是不好哼”
赵姨娘想到王夫人的手段,哆嗦下,也不敢委屈,忍气吞声拉了贾环下去。王夫人想想又不甘心,叫个小丫头去贾环房里,命他抄写五百遍金刚经,不抄完不许出门。
这里王夫人见了珍珠等人来了,叹了口气,道:“你们来了,好生伺候宝玉,这脸上若是留了疤,可不得了的。这几日饮食也注意些,酱油什么的点都不成吃,还有别碰着水。”
珍珠等人忙答应着,宝玉又出声安慰了王夫人几句。王夫人方宽了心,让妥帖的几个老嬷嬷同珍珠等人起,浩浩荡荡送了宝玉回房去。
到了房里,其余丫头们见了这样场景皆唬了跳,端茶倒水,铺床叠被,嘘寒问暖,好不忙碌。
晴雯帮他换衣裳,时嘴快,便道:“怎么烫成这样了”
宝玉道:“不过是我自己不小心,没什么要紧的。”
晴雯道:“你唬我们呢,你又不是个毛糙的人,再说,谁那么傻,拿了油灯往自己脸上倾,这话说给傻子听呢”
宝玉不言语,只由麝月服侍着吃茶。
珍珠收了宝玉的衣服,拉下晴雯的袖子,伸出了三根手指比了下。晴雯是明白人,心内已经明白了,咂了下舌,道:“虽说素日便不大好,但也没什么深仇大恨,何苦下这样的手去。他也是个脑子不灵清的,好在只是伤了皮肉,若是再差点,伤了眼睛,老太太生了气,谁还能保得了他”
珍珠悄悄道:“可不是么,我也是这么个意思。只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那两位心理不服,也是没法子,嫡庶在那里摆着呢有什么法子,可怜咱们府里那么些想飞上枝头做凤凰的丫头,竟都瞧不见这活生生的例子。还个劲儿地往火坑里跳,也不知道是不是猪油蒙了心。”边说边拿眼看晴雯。
晴雯听了这话,不由心中动,抬头去看珍珠,却见珍珠已唤了小丫头将衣裳拿去洗。便不由想道,这话不过是她偶尔言之罢了,但到底是放在了心上,日后也算得救了她命。
待收拾好了,宝玉便道心中烦燥。珍珠便服侍他又吃了半盏梨汁,心头倒是舒快了许多。
如今天气渐热,又换了件藕合色的纱衣,因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便拿了镜子照。只见左边脸上满满的敷了脸的药,黑糊糊的,倒有些吓人。
晴雯笑道:“好了好了,别再照了,再照也好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