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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元 第18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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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远在宁水郡的聂石也差不多做好了一切准备,这些日子一来,他一直密切关注那隐狼司狼卫的行踪,虽然不知道那狼卫住在何处,但他只需要随时注意三艺经院内上回和那狼卫联络之人也就足够了。

  这半个月的时间,那狼卫刚开始的时候,出现的有些频繁,几乎两天会来到三艺经院一次。而到最后,已经有五天没有来了。

  聂石决定不在去等,此狼卫如此探查,很容易就会查到白龙镇的那位女夫子是紫婴的。只不过紫婴已经离开很久,他即便是狼卫,想要追踪也不是那般容易。因此多半会在这里守株待兔一段时日,所以聂石当务之急就是先一步去寻到紫婴。他虽然没有和紫婴约定留下行走路线的暗记,但至少比狼卫更了解紫婴。大约能够猜出紫婴去的方向,若是能遇见紫婴,自是要当面告诉她,莫要说半年,一年也不要回白龙镇。

  此后,再和紫婴约定一个大家都清楚的秘密之处,聂石便回宁水郡,每大半年会去那秘密之处留下暗记,暗示紫婴狼卫是否已经不再关注白龙镇,到时候紫婴若还要回来,只需要用他狐妖灵的天赋神通,幻化另一重相貌,做个老头夫子来白龙镇,也是可以。

  自然,这些都是要在聂石见到紫婴之后,才能和她商量,这一日白天,聂石去了躺三艺经院首院韩朝阳的居处,和他告了个假,说有事要去扬京拜会老友,短则半年,长则一年。

  原本这书院就没有任何一名学生,韩朝阳又知道聂石当年和那小狼卫谢青云的关系匪浅,听聂石告假,自然痛快的答应了。

  当日夜里,聂石就简单的收拾了一番,自然那断音室和乾坤木是无法带走的,就任由它们在后院呆着,若是带走了,反倒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怀疑。

  这半月时间,那狼卫虽然没有来找过自己,可他安插在三艺经院的那位却和自己“无意”的接触过几次,随口问了些问题,聂石当然清楚,他们这般做,只是因为谢青云和紫婴的关系极好,而谢青云又在自己这里学过文。

  正要出了书院,却忽然听闻破空之声传来,聂石灵觉仍在,这来人并没有刻意隐藏什么,聂石当下就知道来者是谁了。

  “秦宁师妹,深夜造访,是否那极阳丹已经炼好?”聂石一见秦宁,便猜到此事,数日前,王羲带给他的极阳花,他已经尽数交给了秦宁,也早已说好,这极阳花炼成极阳丹之前,不会和谢青云的父母透露半个字,直到极阳丹炼成,便由秦宁接了谢青云父母去那凤宁观,母亲自然是去疗伤,而父亲谢宁一同去也是方便照顾妻子,另外一层,也是担心只接了谢青云的母亲去,虽然不会告之谢宁如今谢青云的实际情况,但保不准谢宁这个爱说书的嘴,又把极阳花一事说到故事之中,引得有心人来探查,倒不如一同接了他去凤宁观更好。

  “怎么,没炼好就不能来找你了么,师兄?”秦宁如今刚过三十的年纪,依旧是个美貌女子,说这话时,语中带着一丝娇嗔,不过此话刚说完,他就发现聂石一身劲装武袍,还背着个包袱,当下就道:“怎么,你要走?”

  聂石点头:“有事不便相告,短则半年,多则一年就回。”说过这话,稍微迟疑了一下道:“我对外说是去扬京访友。”

  秦宁身为凤宁观主,朝凤丹宗宗主陈药师的弟子,又怎么会不明白许多事情不能明言,见聂石如此说。自然清楚聂石有要事要办,她当然不会阻拦。当下收起了那娇嗔的面容,淡淡的问了一句:“危险么?”

  这话说得十分简单。聂石却没来由的心中一暖,这样的感觉,曾经在秦宁的身上感受过,如今许多年过去了,却又一次尝到了这种滋味,这样的暖意和袍泽兄弟所能给的全然不同,聂石知道,这是男女之情,才会带来的感受。

  只是此时。他没有太多心思去想这一点,当下摇头道:“不危险,却重要。”

  “好的,你去吧,青云一家的事情就都交给我了,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秦宁认真说道。

  聂石接话言道:“有人或许会查谢青云一家,查白龙镇,你不用管就是了,一切照我们之前说的来。查的人未必是坏人,可却都有苦衷。”

  聂石自不会明言,他所说的也是隐狼司,但紫婴的身份。可不能随意暴露给秦宁,这才如此简略,这因为聂石了解秦宁的为人。不会多问,多说。心中也十分明白事理,这便是聂石曾经身为冷酷的兵王时。也同样对秦宁生出过男女之情的因由。

  “好。”秦宁回答十分简洁,这是她曾经和聂石相处的方式。

  “嗯。”聂石点了点头,这便要离开,却见秦宁看着自己的目光幽沉如水,忽然又补充了一句:“你也多保重。”

  秦宁听见这一句话,那淡雅的面忽而一笑,却是生出了一丝俏皮,同时点着头道:“放心,你也保重。”

  “嗯!”聂石再次这般回答,这一次便没有了多言,一跃出了书堂的院墙,只留下秦宁一人还呆在书院之中,便大步离去了。

  秦宁却是兀自站在原地,微微抬首看着夜空的星月,好一会之后,才幽幽的叹了口气,这便同样一跃而出,离开了书院。

  第二日一早,宁水郡最北,那曾经因为兽潮最为凋零的白龙镇的镇外,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美貌女子,此女不是别人,正是那凤宁观的观主秦宁。

  “这位姑娘,你是?”这个时间,最早出现在镇口的是药农柳姨,镇衙门捕快秦动的娘。

  秦宁的年纪已过三十,虽说柳姨比她大上十几岁,但寻常也不会称呼三十出头的女子为姑娘,不过秦宁早已修习过秘法塑容,保持着二十不到的容貌,虽然神色间早已经有了三十女子的端庄淡雅,可看起来仍旧十分年轻,放在寻常郡镇中行走,定会被当做极为美貌的大家闺秀。

  “姊姊客气了,我是秦宁,凤宁观的观主,今日来寻那谢青云的爹娘。”秦宁十分礼让的做了一个揖,道:“不知谢家住在镇中何处?”

  “嗯?”柳姨刚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马上就恍然而醒,若说这白龙镇见识最多的,除了镇衙门的众人之外,也就是柳姨了,她是镇中的药农,也领着镇里许多户因为兽潮而在没法子生存的镇民和她一起采药、晒药,也是如此,养活了好些人家,后来谢青云时常托人送回一些银子,这整个白龙镇也都受了益,柳姨的药材生意也越来越大,早先和她接触的都是武华丹药阁的伙计,如今来商谈买药材的确是武华丹药阁的三掌柜了。

  如此境况之下,柳姨见的人也越来越多,对于凤宁观,她自是在宁水郡送药材时听闻过,知道是当今武国第一大丹药宗门朝凤丹宗设在东部四郡的丹药观,这观主虽然柳姨并不清楚是谁,但自然明白凤宁观的关注的身份地位。

  如今却见观主竟向着自己作揖,当即就吓了一跳,赶忙连连摆手,随后又连连作揖,到最后差点就要跪下,秦宁自然不会让她如此这般,当下一拂衣袖,一股劲力送出,便将柳姨轻易的扶了起来。

  柳姨虽不习武,却哪里不明白方才这秦宁一拂袖子的劲力,不知道比自己强多少倍,感觉起来比儿子秦动也是厉害太多。

  刚想到此,心中就忍不住自己骂了自己一句,儿子不过内劲武徒,而这这凤宁观的观主,定然是位武者,儿子有怎么能和她相比。

  “姊姊不用这般紧张,若是姊姊没事,能否带我去谢青云的家。我有事情拜访他的父母。”秦宁再次出言说道,语气却是比方才更为柔和。

  “啊……”柳姨总算是回过神来。当即言道:“谢青云?青云娃子,对了。这几年他送了好多银子回来,你……观主大人,你是在青云娃子在外面认识的大人物么?是不是他托你来的?”

  秦宁微微摇头道:“不是。”

  “呃……”柳姨怔了一下,忙道:“我多嘴了,观主大人莫要见怪,观主大人想寻谢家人,有什么事么?”

  这句话问出,秦宁心中微微一愣,随即便生出了一股子敬服。莫要看眼前这位四十多岁的女子,全无武艺在身,武徒都不能算,但却在知道自己身份,又知道自己劲力的情况下,问出这样的话来。

  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之前她那一句是不是谢青云相识之人,语气激动,本就是一种对谢青云的喜爱。又带着一些谢青云出自白龙镇的自豪,能让大人物亲自来白龙镇的自豪。

  不过一听秦宁说不是,当下就有了防备之心,且莫说这个凤宁观观主是自封的还是真的。就算真是凤宁观观主,柳姨也听闻过许多武者之间的龃龉,说不得这凤宁观想要来有什么图谋。对谢青云的爹娘不利。

  秦宁明白柳姨的担心,但却惊讶于柳姨敢于面对一个随手可以捏死她的强者面前。“自找麻烦”的问出来,足见她对谢青云一家的深重情义。或许和小粽子说的那般,这白龙镇每一家都是如此,不只是柳姨对谢家,任何一家遇见为难,其他人家都会相助。

  自然,徒弟小粽子说的这些,都是来自于当年还在三艺经院时,从谢青云那里听来的,关于白龙镇的一些趣事。

  “姊姊放心,我是来替青云的母亲治病的。”秦宁语气依然柔和:“青云的确认识我,不过不是在外面,而是在三艺经院,那是近三年前的事情了,他当初就和我提过他母亲的病症,我当时也没有太好的法子,他离开宁水之后,也拜托过我,若是寻到好法子,就帮忙医治他的母亲,如今法子已成,只来替谢青云的母亲疗那顽疾。”

  “真的么,太好了,太好了,青云这娃子……”柳姨听过之后有些兴奋得语无伦次:“太好,多谢观主大人,方才冒犯,还请多担待,我乡下女人不懂这些。”

  “姊姊又来了,还请放心,既然答应了青云,又有了法子,自会全力救治谢青云的娘,姊姊方才这般,倒是让妹妹我敬服不已,这样的邻里乡亲,才更是弥足珍贵。”

  “没什么,没什么,我这就带你去谢家。”柳姨兴奋得很,当即返身,大步向前而行,那秦宁也没见有多大步伐,却是稳稳的跟在柳姨身边,不快不慢。

  “姊姊贵姓?”秦宁不想路上无话,便随意问了一句。

  “我姓柳,镇里的大多数人都喊我柳姨,我和谢青云的娘情同姐妹,她那一声病可真是苦了,想不到今日能得凤宁观观主亲自前来,真是福分、福分啊。”柳姨说着话,又一次激动了,谢家和柳家感情自是极深的,她一有时间,就会来看望谢青云的娘宁月,陪着宁月说会话,谢青云小时候也帮了她不少的忙,这些情义自不是简单几句能够说清的,如今看见宁月的顽疾有医治的希望,自是满心欢喜,走起路来,都么有了四十来岁女子的淡然,却像是个小姑娘一般,雀跃。

  “柳姊姊莫要这般客气,我既答允过青云,能够做到的,便一定会做到。”秦宁再次说道,这白龙镇本就不大,这般又和柳姨说笑了几句,便到了谢青云家的大门之外。

  “谢宁你个娃儿,在家不咯!大喜事上门了。”柳姨啪啪啪的拍着门,大声嚷着:“宁月妹妹的身体有救了。”

  谢青云的父亲谢宁,和她也是在熟悉不过,谢宁夫妇都比她年纪要小,她对宁月向来亲如姐妹,但喊谢宁时,有时候就会乱嚷一通,叫他娃儿,好似喊谢青云那般。

  谢宁自是从不介意这些,也早已经习惯柳姨这般呼喊,这年月已经进入夏季,若是三年之前,他会出来打一些散工,或是去其他镇子说上一些书,赚钱养家,只因为夏季的时候,妻子宁月身上的寒毒也就不会发作,基本上用不着他来照顾。

  不过现在,他的银子多了起来,便不需要时常外出做事了,只在白龙镇为大伙说书也就行了,大多数时候都窝在家中陪着妻子宁月,尽管寒毒不会发作,但宁月身体还是极为虚弱的,有他在身边照顾着,自然会好上许多。

  “来了,柳姨。”谢宁大踏步的噔噔噔跑到了院门处,拉开门栓,开了院门,口中应道:“又来耍我有趣了么,除非那朝凤丹宗的高人愿意来为宁月瞧瞧,要不然……”

  话还未说完,谢宁就瞧见一位美貌女子正看着自己笑意盈盈,当下奇怪的问道:“这位是?”

  “在下凤宁观观主秦宁,两年多前答应了你儿子谢青云,若是有可能的话,会来为你妻子医治寒毒,如今灵丹已成,便来履行诺言。”秦宁郑重应答,说话的同时自是抱拳行礼。

  “什么……什么……”谢宁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凤宁观的观主?怎么可能?!”

  谢宁需要说书,自是收集了许多天下轶事奇闻,对于这武国的大人物也都了解一二,这才能在书中编纂出更多的好故事。

  凤宁观,谢宁自然是听说过,且十分清楚凤宁观的观主秦宁可是朝凤丹宗宗主的亲传弟子。

  谢宁的见闻虽没有柳姨光,但见识未必就弱了,他看了许多书,平日道听途说的事情也都一一记下,对于秦宁的了解却是更胜过柳姨的。

  “正是秦宁,谢大哥莫要怀疑。”秦宁笑意清雅。

  “这……”谢宁又看了看柳姨,那柳姨却是一拳头砸了砸谢宁的胸口道:“我说你娃儿莫要怀疑了,赶紧请观主大人进屋。”

  “快请,快请……”谢青云当下恍然,赶紧做了个请的姿势,口中不断言道:“谢宁有眼不识观主大人,还请海涵。”

  尽管谢宁心中还在嘀咕,这观主大人为何会来此,若是个假的又如何,这柳姨为何这般肯定,但却没有说出来,仍旧请了秦宁进屋。

  想到不提,只因为谢宁很清楚自己的脑子就爱胡思乱想,这江湖的险恶,他在故事之中感悟了许多,所以他十分清楚,若是对方真为凤宁观观主,那应当不会对他夫妇二人有任何不利,若是假的,想要加害他们,蒙了面直接来击杀他们便是,这白龙镇地处偏远,似此人若真有本事,修为到了武者之上,杀人逃跑,那镇衙门也无人能够追上,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谢大哥是否还有疑虑?”秦宁看出了谢宁心事重重,当下问道,说话的同时又将自己随身挂在腰间的一枚铁令摘了下来,递给了谢宁道:“谢大哥机警是对的,这是我的令牌,凤宁观观主的令牌,造不得假。”(未完待续。。)

  ps:完毕,明见,哈哈

  第四百九十三章 宁月

  “呃……”谢宁见秦宁如此快人快语,当下有些不好意思,这便笑了一下,伸手接过那令牌,只是随意扫了两眼就还给了秦宁道:“我这人说书说得多了,喜欢胡思乱想,还希望观主大人不要介意,我夫妇平民两人,也没有值得任何人所图之处,便是真有那飞天大盗要来,也不会来找我谢家,这一点我可是清楚的,所以,我并没有怀疑观主大人的身份。会这般去想,只是想起了书中的故事,好玩而已。”

  那柳姨在一旁听着,本想又开口痛骂谢宁一顿,但见秦宁真个拿出令牌给谢宁看过,这才压住了想要喊出来的话。

  她了解谢宁,倒是真的不会去担心被恶人图谋,只是说得故事多了,生活在了书中的世界,喜欢胡思乱想罢了。

  然而柳姨自己却不同,她常年做这药材生意,打交道的人极多,儿子秦动身为捕快,因为只在白龙镇这样的小地方办得案子虽然不多,却看过许多整个武国各类大案的卷宗,也时常提醒母亲,若非养成精明的习惯,柳姨一个女人家药材生意也做不到这般大。

  所以此刻,她在见到谢宁的胡思乱想,却让那秦宁观主取出了令牌之后,心中甚至有些后怕,自己方才在见到秦宁时候既然已经提出了怀疑,竟没有想到要去看那令牌,便直接信服了这美貌女子,若对方是冒充的,那自己就这般轻易被人骗了。

  对柳姨来说,以她现下的心思来看。好在秦宁能主动取出令牌,且谈吐得体合理。应当不是假的,当下也就放心了不少。

  “你们聊着。我得去收拢些药材,方才正好遇见凤宁观观主大人,现在把观主大人带到目的地,那这就先走了。”见没什么事,柳姨这便告辞。

  柳姨向来是个急性子,为人也很爽快,在镇子里,许多人都喜欢和她打交道,平日说话却自然是没有这般文绉绉的。只是去了郡城卖药材商谈的时候便用这等腔调,谢宁很少听见,于是忍不住要笑。

  “笑什么笑,回头让宁月妹子收拾你!”柳姨没好气的瞪了谢宁一眼,这就要转身离开。

  见他们二人说笑,秦宁也是笑道:“这位姊姊就莫要这般生疏了,大人大人的喊着十分不入耳,喊我宁妹子便可。”

  柳姨本就是个爽快女子,加上待人接物比一般不习武的村镇民妇要强上许多。但见秦宁如此说,也看出对方是真心,若是自己还要太过客气礼貌,反而会疏远了关系。不如直接应了,大家关系亲近,秦宁为宁月妹子治病也会更尽心一些。

  于是当下又回过身来。点头道:“既然宁妹子都不介意,我求之不得。这里许多人都喊我柳姨,不过既然我喊你一声妹子了。你就和方才那般喊我姊姊,也是很好。”

  秦宁点了点头,微笑道:“柳姊姊,你放心,对于青云他娘的顽疾,妹妹但有能力,一定尽力。”

  “好好……”柳姨连声笑道:“我得赶紧去了,要不今天的活计可做不完了。”说着话,终于转身出了谢家的院落。

  谢宁也是哈哈一笑,这又做了个请的动作,请那秦宁向屋里行去,谢青云家本就不大,十来步的功夫,两人就进了屋内厢房。

  虽说现在已入夏,谢青云的母亲宁月已经不用泡在热水之中,但却只是初夏时节,她的身体前数个月一直在需要暖水,这才出来没有多久,还是极为虚弱,行走也是非常不便,因此虽然院中极小,她也听见了夫君谢宁、柳姨以及那位陌生女子的对话,但却没法子出来迎接。此时一见谢宁领着以为年轻的美貌女子进来,靠坐在床头的她,当下就笑脸相迎,勉强作了个揖道:“民妇参见秦宁观主。”

  秦宁一见到宁月,当即微微一怔,只觉着这女子容貌秀丽,根本看不出年纪,她自己的容貌虽也维持在年轻时的模样,可那是经过武者秘法修行之后的结果,若是没有习武,连武徒都不是的话,如今的她可不会再有十几年前的模样了,尽管她的容姿本就不差,即便到了三十出头的年岁,也会别有一番风韵,可总有时光的刻痕印记在脸上。

  而此时,这谢青云的母亲不只是容姿比自己更为秀美,年岁看起来也比自己所维持的二十不到的模样,似乎还要小着一两岁,唯一能够知道这女子早已不属于少女的便是她微笑神色之下的清冷。

  宁月能够从这股子清冷当中,看出一些只有经历过岁月才有的痕迹,秦宁知道,谢青云的母亲比方才那位柳姊姊小上个六七岁,比自己则大上六七岁,可一个普通的无法习武的民妇,能够保持住这样的容姿,确是十分难得。

  另外,秦宁甚至还有一种错觉,这女子的那种经历过岁月才能有的清冷,让秦宁觉着似乎绝不只是三十多年,若说有百年、千年,秦宁也会相信。

  不过这个念头只是在秦宁的心中闪过,便很快消失,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或许是因为谢青云的母亲病了太久的缘故,才会让她生出这样的错觉、

  就在秦宁微微发怔的时候,宁月开口笑道:“观主大人可是因为民妇的年轻容貌,而感觉到奇怪?”

  不等秦宁接话,宁月又道:“民妇不是得意,更不是自大,所以这么猜想,只因为不只是观主大人一个在初次见到民妇的时候,误会了民妇的年纪。”

  谢宁在一旁笑着补充道:“我妻子中了那冰哮虎的一啸之寒毒,痛苦了十几年,可却也有一个好处,便是她的容貌,能够一直保持年轻时的模样。并非她不会苍老,只是苍老的速度远远比寻常人慢上许多。当年请过几位名医,见到我妻子的容貌。听过她的年纪之后,都是这般说的,那寒毒虽狠,却能调养肌肤,去掉血脉之中的燥热之气,才会如此。”

  秦宁听过谢宁的解释,也是微微点头道:“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一瞧见姊姊相貌,就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才会忘记这寒毒能够延缓皮毛血脉的衰老。”

  接着又道:“姊姊也和柳姊姊那样,不用太过客气,喊我一声宁妹妹便可,姊姊是否姓宁,我便称姊姊为宁姊姊吧。”

  宁月淡雅一笑,点头道:“观主好意,宁月领受了,只是不知观主初次见面,为何会与宁月像是一见如故一般。方才在院中的话,宁月也都听见了,宁妹妹要倾尽全力为宁月疗伤,宁月何德何能。无以为报……”说着话就要从床上下来的模样,像是要磕头。

  秦宁忙拂动手臂,扶住宁月的胳膊。又重新将她扶回了床头靠坐,口中连声道:“既已经是姐妹想称。姊姊又何须这般。”

  跟着又道:“姊姊有所不知,我那徒儿小粽子。不知道谢青云当年有没有和姊姊提过,她是个丹药奇才,天赋极佳,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能收道这样一个女弟子,是我的福气,而这福气或多或少都和青云相关,当初的小粽子受过不少的苦……”

  秦宁简略的把小粽子的身世说了一遍,谢宁总算找着机会打断她到:“原来你就是小粽子的师父,青云和我们提过小粽子,那也是我们最后见到青云的过年时节,他说小粽子拜了一位高人为师,想不到就是您。”

  秦宁笑道:“正是我,所以我答允了青云,来为宁姊姊医治,绝不是无缘无故,只听青云一说,就随意应允,若是这般,我岂非要累死,见一个人请求,就这般不计回报的全力相助,便是医道圣者想要做到,也没有那许多时间去做了。”

  “原来宁妹妹你就是小粽子的师父,说起来,真想见见小粽子,早年听青云说,那孩子可是心地善良得很呢,那年除夕,还让青云给我们带回了她亲手包的粽子。”宁月微笑道:“不知小粽子如今多大了?可是出落得亭亭玉立?”

  “小月,你这是……想要给青云说亲么?”谢宁听见妻子这般说,忍不住插话道:“可不行,青云和小粽子虽十分要好,但也几年未见,就算仍旧怀念过去,感情深厚,可多半也是兄妹之情,未必有男女之意,况且青云没法子修行,小粽子可是翼人族的,似乎并不般配。”

  不等宁月回答,谢宁就看向秦宁道:“虽说许多人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可我以为一切还要看孩子们自己,若是小粽子将来能和我们家青云再见,也情投意合,我自不会阻拦,可如今算起来小粽子应该最多十岁出头吧,还很早,这般早定了亲怕是不好。”

  宁月嗔怪的看了一眼夫君,道:“我只是这么一说,又不是非要,我记性可没你好,还以为小粽子姑娘也有十二三岁了。”

  秦宁一旁见他们夫妻争闹,实是羡慕,忍不住想起聂石那张石头脸,心中微微叹了口气,随后便道:“宁姊姊的想法也很自然,没什么的,小粽子今年九岁,过几年也就是大姑娘了,宁姊姊和谢大哥过几日就能见到她了。”

  “过几日?”谢宁和宁月一齐看向秦宁,道:“这是为何?”

  “宁姊姊的伤病比较复杂,只在这白龙镇,是难以医治的,我炼制的极阳丹,取自极阳花,服用之后,宁姊姊会生出非常特别的反应,需要在我凤宁观的丹室,我以丹药辅佐针法,才能全然去了宁姊姊体内的寒毒,每日疗伤一次,一共四十九日,疗过之后,宁姊姊需要卧床,我想谢大哥照料姊姊最为合适,比起我那些观中弟子要好得多。”

  “原来如此……”谢宁微微一想,便痛快的应承道:“如此甚好,何日启程?”

  宁月却是道:“宁妹妹都说了过几日,着什么急,这一去要近五十天的时间,咱们家中的一些事物得收拾一下,还要和邻里们交代一番,这般忽然走了。像什么话。”

  秦宁也是点头道:“宁姊姊说得在理,我和你们镇府令王乾很多年前有过一面之缘。你们准备停当之后,我去和他说一声。就在镇里帮你们办一个践行宴,请大伙都来一起吃。”

  说过这话,没有给谢宁和宁月接话的机会,秦宁又道:“两位莫要误会,这般做也是给一些宵小看看,我凤宁观护着你们夫妇。”

  “嗯?我夫妇有危险么?”宁月当下问道。

  “暂时没有,可以后未必就没有,这次我来之前,听闻道一些消息。当初青云为了小粽子得罪了好些人,最后延伸到了裴杰父子身上,你们可能不知道裴杰夫子是谁,想来青云那小子定会报喜不报忧的,裴杰夫子是宁水郡烈武门中的武者,这天下武者良莠不齐,这裴杰父子就是那莠,裴杰号称毒牙,十分歹毒。他儿子继承了他的秉性,当初在三艺经院横行霸道,当年我也教训了他一顿,他自不敢轻举妄动。只是这回我来白龙镇的时候,捉了一个鬼祟之人,以我凤宁观的丹药法子逼他说出了来由。是听了裴家的命,来白龙镇探听消息。至于前因后果,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打探白龙镇的消息回去禀报就是,我这便放了他回去。”

  “宁妹妹是想起裴家和我白龙镇应当不会有任何冤仇,唯一可能就是想要报复当年青云当初为了小粽子得罪他们的事端?”宁月反应极快,当下就说道。

  “正是如此,只是这时间相隔太久,我也不能确定,没有证据也不便去裴家质问,所以不如就在此办一宴,让全镇人都知道我凤宁观带了你们夫妇走,如此消息总会传到邻镇,传到宁水郡城之中,这般今后你们回来,也不会再有人敢找你们麻烦了。

  “宁妹妹想得周到,便一切都听宁妹妹的安排。”宁月点了点头,看了眼谢宁道:“还不快谢谢宁妹妹。”

  “不用不用,姊姊又这般客气作甚,谢大哥不用。”说着话,秦宁又伸手一拂,把将要拜倒的谢宁给扶了起来,自然用上了武者的劲力,虽柔和,却让谢宁无法抵挡。

  “好了,我这便先去镇衙门和府令大人说一声,这几日我就住在镇衙门之内,你们一切安排妥当,叫谢宁大哥来衙门说一声便是。”秦宁见没有什么事了,这便要告辞。

  “青云能认识宁妹妹,真是我谢家的福分……”谢宁心中颇为感动,说话的语调中也颇有些动情。

  宁月却是笑道:“夫君,感慨个什么劲儿,还不快送送宁妹妹,一个大男人……”说着话转而看向秦宁道:“宁妹妹,我这夫君说书说得多,有些多愁善感,不要见笑。”

  “怎么会,多愁善感,也是重情重义。”秦宁笑道:“不必送了,我这就去了。”话音刚落,人就跃出了屋子,又是一纵,便直接出了院墙,消失在谢宁夫妇的眼中。

  谢宁看了看外面,又看了看妻子,笑道:“月儿,你的病终于有得医治了,想不到青云竟然认识这样一位大人物,竟然还为咱们寻来了极阳花,当年那位老郎中提过只有极阳花才能疗好你的伤,可依咱们的本事,是怎么也不可能寻到的……”

  “你又要哭泣么?”宁月笑骂道:“亏你还是个男人,一家之主。”说过这话,跟着又道:“这便是机缘吧,武者习武要机缘,医者修医也要机缘,这世上莫不看机缘,你我本以为我这伤再也好不了,却不想真能遇见这等人物相助,也是机缘。”

  谢宁夫妇正自感叹,那秦宁却已经极快的到了镇衙门之中,没有和任何人打招呼,几个起落就直接落入了镇府令王乾居住的后院,在衙前看守的衙役只能瞧见一道影子,眼前便什么也没有了。

  年轻衙役问道:“是刺客吗?”

  “是个屁,你眼花。”老衙役回道。

  “你没看见?”年轻衙役又问。

  “看见了。”老衙役再次应答。

  “那要不要去救王大人?”年轻衙役第三次问道。

  “救个屁,有这样本事的人,定然是武道中的强者,可王大人你我都清楚。两袖清风,只在这白龙镇内任职。这官场之上也没有人会在意咱们这里,他也得罪不了任何人。抛开官场。江湖之中?兽武者?都不会在乎王大人这一点只能喂饱自己的薪俸,且即便和他有仇,也犯不着拍这等高手前来,所以此人定是上头派来,下达什么命令的武者捕快,王大人此时说不得正跪在后院听令呢,你我傻乎乎的举着刀剑冲过去大喊抓刺客,像个什么话!”

  “是,是。还是您老说得在理。”年轻的衙役听过老衙役的分析,当即佩服得五体投地,也就老老实实的站在远处了。

  老衙役虽然猜错了,但结果却说得不离十,那王乾府令此刻真个跪在后院之中,对着秦宁连声道:“不知秦大人来此,下官有失远迎。”

  朝凤丹宗虽独立于朝廷,但却早得皇上6武赐封官衔,自是因为陈药师师兄弟当年是随着他一起打这天下之人。因此朝凤丹宗以及属下各观也都算作是官门,这秦宁身为东部四郡凤宁观的观主,这无论是修为还是官位都远胜过王乾,他自然要如此跪拜。

  对于王乾。秦宁也没有必要和他结交什么,作为官门武者,也就坦然受了他的跪拜。所谓一面之缘,也是王乾家的一位侄女曾经拜在她的门下做了个外门弟子。后来学成后,独自在外行医了。当初去凤宁观的时候,是王乾带着这位侄女去求的。

  “王乾,有一事要请你去办。”秦宁也不啰嗦,开门见山。

  “何事?下官能办到,定会竭尽全力。”王乾郑重应道。

  “过几日我要接了谢青云的爹娘去我凤宁观,走之前要在你府衙办个送行宴,宴席过后,尽量让更多的人知道,若是有人来问他们夫妻去了何处,直接说我凤宁观便可。”秦宁简略的说道。

  王乾为官多年,虽是清官,为白龙镇兢兢业业,克己奉公,可对官中门道还是十分清楚的,自不会去多问秦宁要他这么做的原因。

  况且他对凤宁观以及这位观主秦宁虽然没有接触太多,但从侄女口中以及天下传闻知道,秦宁和凤宁观的名声好到了极致,自不会去加害谢青云父母,所以从这一角度考虑,他同样也不会多问半句。

  当下王乾就十分干脆的答应:“这事十分简单,下官定然办得妥当。”

  “另外我这几日就住在衙门里,给我找个清静之处。”秦宁也不褒奖,直接说了下一件事情。

  “这个……”王乾这一下可为难了。

  “怎么?”秦宁微微皱眉。

  “我这衙门就这么大,我住一间厢房,下人住一间,另外一间是书房……”王乾认真说道,话到一半,也就住口不再多言了。

  剩下的意思很明显不过,有地方住,不是我的房间,就是书房,秦宁大人是女子,便是我让了我的厢房给大人,大人也未必肯住,若是住在书房,便是对大人有所怠慢,况且无论住在哪里,这等小院落,都不算是清净之地,定会影响大人修行。

  秦宁听这王乾一说,四面扫视了一圈,顿时微微一愣,想到这白龙镇多年前遭遇兽潮,这些年虽有恢复,但仍旧不是什么大镇子,当年和这王乾的侄女私下聊过一次,听她提起过这位叔父,都是感激,也说这位叔父公正严明,如今看来这王乾的侄女所言非虚。

  当下秦宁的声音也就柔和了一些,点头道:“不错,你这官倒是做得很好,对得起武国,对得起白龙镇,也对得起你自己,四日之后,我会回来,若是谢宁早一日过来,就让他多等一日。”

  “大人谬赞。”听见秦宁这般称颂自己,王乾都有些受宠若惊了,连忙低头拱手,可才说了一句,再抬头时,就只看见一道残影,随后那秦宁便消失不见了踪影。

  王乾虽为府令,可在这白龙镇中想要看见武者已经是极难的事情,即便他一年会去几次宁水郡述职,可那些武者也不会在他面前施展这等身法,如今看见秦宁这般,对于王乾来说,也算是大开眼界了,只站在院中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秦宁离开镇衙门之后,便急速向东。出了白龙镇,寻到她安置在镇外隐蔽处的飞舟。这便驾驭起来,向北直飞而去。

  这飞舟放在此处。即便是被人发觉,没有武圣修为也破不开飞舟的气机,无法进入飞舟?br />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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