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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本妖狐 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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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台上,仔细搜索着那些穿金戴银的公子哥们,她咂咂舌道:“瞧瞧那束发箍上别的大珍珠,那定是朱宝阁的公子杜月白,还有身边那个拿着八宝玲珑扇的,他不就是名贯江南的闲王吗?哎呦喂,我的小心肝呦!”

  白茉在一旁拄着胳膊,无奈的看着犯花痴的星束,随口就泼了下冷水道:“你的夜阑公子不来吗?”

  这不说还好,一说星束就垂头丧气起来。闷声道:“他要是来,八成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正当她们陷入沉默,荔枝的声音突然在看台上响起,今儿个是七年一次的满月祭,天星楼这次不仅为客观们献歌献舞,佳人们若有中意之人,我们大人开考题试炼在座各位,要是我们大人也觉得不错,那么便会指给那位有心人。

  因为星束身边的人都是隐匿在三界六道缝隙里的妖精,天星楼里所有的女子,都不是人,她们都是吸收天地之精华酝酿而成的无害小妖。白茉听后赶忙转头问星束道:“你真的准备将她们嫁出去,你可舍得?”

  星束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茶壶,喃喃道:“舍不舍得又能怎样,总不能让他们像我似的做个悍妇吗?”

  我宁愿让她们像平常人那样正常生活,也不愿意像我一样活得不够洒脱!星束叹口气,未曾有过的认真,让白茉深思起来,她看着那些美艳的女子,大把大把的时间浪费在这花红柳绿之地,是不是在无数个黑夜来临时,她们都倍感酸楚和落寞。

  白茉冲星束笑道:“你真是个爱操心的星大人。”虽然有取笑之意,但通过这件事,她更确定星束这个人的单纯和善良。

  荔枝向我们的方向示意继续说道:“那么今晚的盛宴,各位可要不醉不归哦!下面有请天星楼的主人,星大人为大家献唱一曲。”

  “等等!”突然一个男声打断荔枝的话:“不知荔枝姑娘是否有意中人。”

  星束刚准备甩开膀子高歌一曲,闻声看去,她嘴都快咧开花,她拉过白茉指道:“杜月白,看见没有杜月白看上我们荔枝喽!”

  这酒宴还没开始,便被杜月白这一问瞬间热闹起来。

  大家起哄道:“荔枝姑娘你就从了杜公子吧!”

  荔枝本来都准备下台了,现在可好,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她羞红脸站在台上一动都不敢动。而杜月白也被大家这样的反应吓了一跳,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两人都木讷的对望着。

  这可把星束急坏了,她挽起袖子站在二楼扶梯旁大喊道:“夫妻对望,送入洞房!”

  好——全场再次被星束的这句话,掀起另一个高嘲。大家欢呼着,并把杜月白推上台,他二话没说,拉起荔枝就跑到别的院子。

  星束对着那些客官大声说道:“既然大家兴致这么高,我们就不弄什么花哨的,姑娘们都出来吧,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好——”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白茉看着热闹非凡的楼下,她今天才真正领悟其中的含义。

  不过太过热闹的地方还是不是很适合自己,白茉悄然回到幽兰别院。她趴在床上,一边嗅着白梅灵壶的馨香,一边开始进入梦乡。

  狐妖没有男女之分,倘若遇见自己喜爱的人,他们会有选择性的幻化成他们想要的人身。

  其实狐妖的诡异之处,兰亭早已略有耳闻,在洞房花烛夜之后,兰亭才真正弄懂,但是现在的他却异常镇定。

  并不是他觉得难以理解或是觉得难堪的故作镇定,只是百里九姬在日出变成男儿身的那一刻。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他又被那只狐狸给戏弄了。

  无论是男儿还是女子,百里九姬都是这世间最妖艳的人,她的美让所有人都折服,然而,她最想折服的人,只有兰亭一个。

  百里九姬看了看自己以一个男儿身躺在兰亭身旁,他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了然、有怜惜,有太多她不懂的情愫。唯独没有责备、没有怪罪。

  百里九姬其实有一点想考验他的意味,可看着兰亭的反应,着实让她失望不少,但还是窃喜较多。只是她并不知道,她的这些小心思早就被他看在眼里,系在心上。

  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缓缓地靠近他,直到将自己的樱唇覆盖在他的唇瓣上,她这才明显的感觉到兰亭身子一震。令她诧异的是他竟没有将自己像洪水猛兽似的推开,相反则是将她压在身下,期身上前义无反顾的与她缠绵。

  一阵白光闪现,百里九姬突然变回原型,躲在床脚背对着兰亭忸怩的喘息。她不懂为何他面对这样的自己,还能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无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难道他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兰亭无奈的看着狐狸摸样的百里九姬叹息道:“事到如今,我给你说个佛祖身边的故事。”

  很久之前,有个女子爱上了佛祖的弟子阿南,佛祖就问那个女子:你爱阿南什么?

  那个女子回答说:我爱阿南眼、爱阿南鼻、爱阿南嘴、爱阿南手,我爱的阿南的所有。

  于是佛祖把阿南变成一个女人,那个说爱他的女子就吓跑了。

  百里九姬缩在角落里正听的入迷,身后的人却静默了。

  她回身一看,兰亭正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一副了然于胸样子。她这才发现自己被堵进他和床脚的势力范围内,她不解的望着他。

  兰亭看了看朝阳即将升起,洞房花烛夜也被这只天不怕地不怕的狐狸给折煞了风景,兰亭虽然以温文尔雅著称,但是倘若谁碰上百里九姬也会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一想到她怎么可以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兰亭终是迈出了万劫不复的一步,在百里九姬的注视下,他开始慢条斯理的脱下大红喜袍,接着便一件一件的脱衣服。

  呼——

  白茉吓得满头是汗的惊醒,她怎么梦见别人的洞房花烛夜,还是兰亭上仙和百里九姬的。她口干舌燥的爬起来,起身下床准备给自己倒一杯清水。

  听着外面的打更声发现已是子夜,可天星楼依旧灯火阑珊。自来到人间后,她临睡前星束都会点亮灯火,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心情,也只有星束能理解自己。

  看来今夜他们势必是不醉不归,白茉想着星束醉酒的样子,好笑的摇摇头。其实她很好奇谁能镇住星束,不知这个女子以后会被谁降服?

  这么想着便往床边走去,奇怪,什么时候自己把床幔放下来?

  白茉走近,刚想伸手拉开床幔。突然有一双手将她抓住,猛地把她拉进床上。

  “哎呀!”白茉揉揉被撞的额头,她惊魂未定,这才发现身边已然坐着一个衣冠不整的妖娆美人。

  那双如琥珀般的双眸就那么定定的望着自己,白茉害怕的往后退了退,开口问道:“不知姐姐来这里有何贵干?”

  那人没有回答白茉,却欺身上前。

  “啊——”

  一声惨叫划破寂静长空,星束正和那些人划拳划得正高兴,被这突如齐来的叫声,愣是弄得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星束赶到幽兰阁时,看着床脚里的某个一汪春水,不禁思索道:“能让白茉这么清心寡欲的人羞成这样。”可想而知,昨天晚上湖眉是伺候的多么体面周到。

  星束偷偷瞄了一眼向门口走去的湖眉,摇摇头心想到,湖眉啊湖眉,连白茉也不放过,你可真是个狐媚子啊!

  湖眉是妖,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可湖眉是什么幻化而成的,这就不得而知。可湖眉的艳丽还是折煞了许多人,那妖孽明明生的妧媚娉婷,妖娆动人。身上却没有一处不是被白色包裹着的,穿着这世间最纯洁无暇的锦衣,锦绣羽纱白袍显现着纤细有致的身形,锦绣宝络丝带更衬得一脸幽怨哀伤。

  绢绸银边白靴凌乱的在塌下摆放着,即使湖眉什么也不做,可那种天下人负我的态度,还是生生的刺痛了白茉的每一根神经。

  白茉觉得从湖眉身上那个散发出来的那股子媚劲儿,能让男人酥麻到不着边际,同时也能让女人化成一滩春水。所以当湖眉风情万种的从白茉床帐内滑出来时,还是让星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一头浓密的乌黑长发随意披散在身后,||乳|白色的薄纱的香肩裸露,薄纱若隐若现,衣袂裙带随着夜风飘渺飞舞。

  湖眉蒙着面纱,虽只剩下眼眸,却给白茉一种熟悉的感觉。披星戴月的不羁之人,却又恰如其分的与那白色融合为一体。洒脱的让人钦羡,任是让谁得去,也会为之倾心。

  湖眉走到门口,向星束欠了欠身,看着脸红的白茉留露出一抹氤氲暧昧之色,便施施然的悄然离开。

  白茉突然意识到,丧失五感之后,她除了对兰亭大人心心念念,湖眉是第二个让她朝思暮想的又一人物。

  许多客人也随星束一同前来,只不过女子的闺阁他们不方便进,就在外面等候。

  吱呀——

  门一打开,湖眉像一阵春风似的,吹进所有来人的心扉。

  天啊!这天星楼真是金屋藏娇啊!即使是蒙着面纱,却从湖眉露在外的双眸上,推断出定是个美人!

  双眉如黛,粉墨不施,光洁的额头没有一点瑕疵。

  不管那些男人女人发出怎样的赞叹,湖眉都视若无睹的从他们中穿梭而去。

  “这……这、这不是望月阁的那位吗?”鹿灵渊看着湖眉从自己身边走过,支支吾吾的对竹襄幽问道:“她怎么出来了,难道是有什么事要发生吗?”

  她们赶紧走进幽兰阁,发现星束正坐在床上和白茉说话:“怎么了?她做什么了,伤到你没有?”

  白茉缩在床脚面色潮红的不发一言,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和谁同床共枕。星束看她这个样子,回头对竹襄幽吩咐道:“你去给茉儿煮点镇定的汤药,灵渊你去把门外那些好事的打发走吧!”

  “是。”她们欠身应道,转身便去各忙各的。

  不一会儿,外面熙熙攘攘的声音安静下来,星束往床上一趟,侧头问白茉:“说吧,人都走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白茉继续不说话,星束自说自话道:“你是不是中媚术了?”

  一听到“媚术”两个字,白茉便彻底破功。她挠着头发道:“这也就算了,这个臭男人他怎么可以那么不知廉耻,难道不知道要穿好衣服嘛!”

  星束一听“臭男人”,她反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谁是臭男人?”

  对!没错湖眉是个男人,还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从第一次见到他,白茉觉得任谁也不能把这个男子和白色这么纯洁的东西结合起来。

  可无论白茉向星束怎样解释,她都一致认为是白茉被媚术迷的七荤八素,所以看花眼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当白茉质问星束是否见过湖眉真身时,她却噤声了。但她还是口径一致的肯定道:“天星楼里全是女子,绝不会出现男子的。”

  “我就说我不适合在人间逗留,这下好了!”白茉继续气愤的说着,时不时扯着衣角委屈的像个孩子。

  “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当年兰亭上仙被魅惑的故事。你说你们都是那种六根清净的主,他们怎么就看上你们了呢?”星束看着平时不爱说话的白茉,现在却像个话唠似的抱怨着,实在是妙啊!

  “你说什么?兰亭上仙是被……”白茉吃惊的听着星束这么八卦的话题,她大叫出声。

  “嘘——我的小仙女啊!你不知道隔墙有耳这句话吗?”星束赶紧捂住白茉的嘴,小声嘱咐着:“行了行了,你快休息吧!这一夜让你折腾的,我可要回去把酒言欢了!”

  “那你现在讲给我听,我想知道!”白茉一听是关于兰亭上仙的事,她这才从刚才的事情中缓过来。她必须了解一些过去的经历,这样才会有找到魂魄的头绪。

  “哎呦,我还有那么多客人等着呢!你就在这好好躺着吧,明天、明天我就给你讲!”星束把白茉按回去,给她盖好被子,便向花蝴蝶一样飞走了。

  “星……”不等白茉回答,星束早就头也不回的跑出去。哎,这让她怎么睡啊,这哪还敢睡啊!

  看来今夜注定无眠。

  湖眉回到望月阁,卸下一身繁琐的行头。铜镜中赫然出现一张再熟悉不过的容颜,百里叶莩看着镜中妖娆的自己。

  学着女子用袖遮面的样子,回想起刚才戏弄白茉的情景。她未经人事的样子固然可爱,但也只有通过她才能真正找到兰亭的一魂一魄。

  百里叶莩想,对付一个小姑娘,肯定是手到擒来。只不过,要怎么才能支开身边星束那个麻烦精,他可能要煞费苦心。

  突然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狡黠一笑,对着空气喃喃自语道:“冥王大人,不知道你肯不肯赏光,来天星阁坐坐啊?”

  梦断香销魂

  随后的几日都相安无事的过着,不过白茉一直在找机会,想让星束给她讲兰亭上仙的事。

  可星束一天天的忙里忙外,根本找不到她的影子。这不白茉本以为自己起的已经够早,却还是没能见上星束一面。

  恰好遇上荔枝从外面回来,白茉赶忙拦住荔枝问道:“你们大人这几天都看不见她呢?”

  “啊?您不知道吗?大人她已经在夜阑公子府邸旁买了坐客栈,在那住着蹲点呢!可能这段时间都不回来,您有什么要紧的事吗?”荔枝笑意盈盈的解释着:“大人她就是不撞南墙心不死,她要是娶不到夜阑公子可能这辈子都咽不下这口气吧!”

  “什么?!”不等白茉说话,门外已经有个人抢先一步,把这句话吼完。

  “啊!冥、冥、冥王大人,小的该死,小的掌嘴!”荔枝回身一看,那个身穿黑衣的男人,吓得瞬间跪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求您千万不要归罪小姐身上,说完又不停的磕气头来。”

  白茉看着离自己几步之遥的那个男人,他好像是与生俱来的那种疏离感,让人不寒而栗。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个人。

  明明同样拥有着俊美的样貌,却有着令人惧怕的身份。难道眼前这个人就是冥界的统治者,镜泠?

  “你个死面瘫怎么又来了,谁让你欺负我的荔枝!趁我不在,你是不是又想灭了我的天星楼啊!”这时从大老远就听见星束咆哮的声音,她连滚带爬的跑到不停磕头的荔枝身边。

  “荔枝你给我起来,我不是说过,再给他磕头我就不要你了吗?”星束将荔枝拉起来,俯下身给荔枝拍下地上的土,温柔的吓唬道:“下回你再多嘴,我就把你卖给那个杜月白!”

  荔枝颤颤巍巍的看着星束,又瞧了瞧门外的镜泠,小声哭道:“那小姐就不会受苦吗?小的受点苦不算什么,可您的终身……”

  “好啦!我说不会有事,就是不会,快陪白茉出去散散心,我和他单独谈谈。”说到此时,星束哄着荔枝,把她推向我,星束对着白茉眨眨眼,示意她们赶快离开。

  白茉拉过荔枝小心的从那个男人身边经过,一阵阴风漱漱的向她们吹来。白茉偷偷的瞧去,发现这个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星束,刚刚还是冰冷的面瘫,怎么现在却感觉面色柔和目光温柔呢?

  看来星束也不是像她表面那样单纯无害,她好像是有一肚子的秘密,让白茉另眼相待。

  “好了!他们都走了。”星束看着白茉和荔枝远去的背影说道:“说吧,你有何贵干!”

  “你又看上谁了?”镜泠冷漠的看着星束说道:“你好像忘了你是什么身份?”

  星束无力的看向镜泠,有气无力的说着:“镜泠,这次算我求你,别再打扰我的事好吗?”

  “那你把我置身何地?”镜泠继续面不改色的问着:“你放着冥妃不做,让我被天下人取笑吗?”

  “那是老婆子的决定,我们都没有相处过,我喜欢的是无拘无束的生活,你让我在那个死气沉沉的地方守着你一辈子,我做不到!”她想着当年老婆子为了隐瞒自己的存在,而作出这荒谬的事,她真是上辈子欠他们所有人的。

  “所以你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把自己嫁出去?”镜泠眯起眼,周身的阴气渐渐汇集。星束知道,他定是又生气了!

  “不是我迫不及待,而是我也渴望被人爱。如果你愿意放弃冥界,我也可以放弃自由和你在一起!”星束继续说着:“但你不会的,什么子民、什么责任、什么秩序,你就是为了这一切而生的。所以你做你的冥王,我嫁我的男人。”

  他们就这样,一个在门外,一个在门内。无声的结界,将他们相隔开。

  “好。”镜泠闭上眼睛,周身的阴气浓重,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外,掩面大哭起来。对啊!他同意她嫁人了,她应该高兴啊!星束不知为何自己会这么难过,许是舍不得吧!

  白茉回来后看着坐在门口的星束,心疼的坐到她身边,轻声说:“我都知道了。”

  星束怔怔的看着白茉,一滴眼泪从她的脸颊滑下。

  往事历历在目,那些失去过的男人们,三百年前的秀才,好不容易弃书从她,却在成亲的当天被喜酒呛死,后来她遇见了螣蛇,他真的是条善良的蛇妖,本来也是要与她比翼双飞的,最后却还是被高人指点,得道成仙后单飞了。

  她从没见过镜泠,却总是有人一遍遍的向她灌输,他是她的夫君,是要跟她死同|岤的人。

  如果真是这样,星束想,她应该从出生那一刻,就该对他念念不放,可为何,她遇见了那么多人,并且也爱上了他们,至死不渝海枯石烂的情话,她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她却从未因此而觉得对镜泠愧疚。

  她一遍遍的痛失爱人,镜泠却依然活的声色犬马、醉生梦死,只有她一人躲在在黑暗深处,独自舔舐伤口。

  白茉第一次听到星束这么多故事,她是在对自己敞开心扉。

  刚才和荔枝聊天中知道,每当星束她想要和谁私奔,总有一天那些男人们都会因为各种理由,而离开星束。

  赶来收拾残局的冥王大人,总是会不分青红皂白的批评星束。当然星束的手下们,其实也挺喜欢镜泠的,就是他这个人太过冷冰,就像所有人都欠了他半条命似的,说话从不留情。

  但危急时刻总是会赶来的,有次星束被恶鬼盯上,还是镜泠在鬼门关把她踢出来的。

  可惜这对冤家,生不逢时,星束和他根本就是羁绊相生,所以这次和夜阑公子的事,都没敢告诉镜泠。

  所以便演变成这样,白茉坐在星束旁冥想着,看来星束经历的远比自己多,她知道这么多事,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看来只有通过她,才能了解兰亭上仙和百里九姬这段仙妖禁恋的始末。

  星束擦擦未干的眼泪说道:“你不是想知道兰亭上仙的事吗?你只要帮我做一件事,我就都告诉你。”

  “什么事?”白茉问道。

  “你不是月老的徒弟吗?你肯定会锁姻缘人吧!过几日你把我和夜阑缩在镜花阁,只等生米煮成熟饭,我就可以逃脱镜泠的魔掌。”星束哭花的脸,像个五色盘,花花绿绿什么都有。

  白茉扯扯嘴角道:“可若是解咒的话,需要七天,这七天什么都有可能改变,你发誓你不后悔?”

  “反正我不要嫁给那个死人,难道你要我守寡一辈子嘛?”星束继续坐在门口撒泼:“道求你了茉儿!”

  “好吧,你先让我看看你的姻缘线牵的到底是谁?”说罢她抓住星束的手,将随身携带的红线绕到她的无名指上。

  一阵红光闪过,白茉开天眼一看,这不看还好。她咂咂舌说道:“师父的姻缘簿上,你和镜泠是永世夫妻,唯有你和镜泠的红线,是姻缘斩斩不断的,若要逆天而行,终是会有报应的。”

  白茉让她考虑清楚到底要不要做的这么决绝,连最后的退路也不留给自己。

  星束又哭又笑的像个疯子,自嘲的说着:“要不是老爷子从西王母那儿偷来蜂王浆,花了他毕生精力把我和镜泠的红线仔细浇灌,将我们系在一起,也不至于沦落如此田地。”

  白茉不解的问着她:“那师父为什么极力的想要把你和镜泠牵在一起?”

  “哎呀,我的好茉儿!你就帮我这一次还不行吗?”在她的苦苦要求下,白茉终于妥协。

  白茉将她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但你可要想清楚,违背命格的事,可是会折寿的。为了一个男人,值得吗?”

  “值得吗?”星束在心里已经无数次的盘问着自己,值得不值得都无所谓,她就是不想和镜泠在一起罢了!

  “那好吧,我就略施小咒,将你和他锁在一起。”白茉口中默念咒语,一股不知名的风将白茉轻轻托起,她周身散发金光,就像是祠堂里那些被供起来的神像一样圣洁无比。

  星束长大嘴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白茉,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遇见神仙在自己面前施法。

  眨眼的功夫,白茉说道:“好了。”

  “这么快,你有没有很认真啊?”星束难以置信的问着她,总感觉施法少则几个时辰,多则几天吧?

  白茉无奈的点点头:“真的!你只要准备好你自己该做的,其他的交给我!”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星束终于下定决心,这次就是抢,也要把夜阑抢过来!

  星束急匆匆的去墨梅别苑找鹿灵渊,想让她和竹襄幽找几个姐妹,给她布置婚房。前脚还没着地,就和一个满身浓郁的女子撞了个正着。

  “你没长眼睛啊!没看见本头牌,你的眼睛长到鞋底上了吧!”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飞扬跋扈的桃花,她这关禁闭的日子刚过,就又出来叫嚣。

  星束本来就很着急,拍拍身上的土,这次连头也没回就走掉了。她心想,来日方长、来日方长!我定要好好治治你这个烂桃花目中无人、欺软怕硬的臭毛病!

  荔枝走过来扶起摔在地上的桃花,她赶忙抓住荔枝问道:“刚才你看清撞我的是谁了吗?”

  “是星大人。”荔枝平静的说完后,引来桃花谄媚的笑脸。

  “哎呦,我当是谁呢?撞的好、撞的好!”桃花暗想,还好没有被撞个现形,她又问道:“这星大人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啊?”

  “还不是准备和夜阑公子大婚的……”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荔枝赶紧摆摆手离开。

  “哎,你等等,话还没说完呢!”桃花愤愤的踢了两脚院子里的花,她转念一想,这可算个大事,她可要赶紧为冥王大人,传这个口信禀报邀功啊!

  冥殿内的幽冥之火高高的燃着,镜泠走到铜镜前看着星束绽开笑颜的样子。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阴司结巴的说道:“大人,天星楼的桃花禀报说,冥妃她……”

  “还需要我吗?”虽然他深陷于黑暗,却不以为然,但惟独星束是她不能明说的痛。

  “大人要护冥妃周全,这也是西王母娘娘把她交给你的期盼。”阴司继续说着:“我知道大人对她的纵容,也是一种爱。所以这次,大人一定要去!”

  黑白无常小声的在一旁提醒着:“听说那个叫夜阑的也没那么简单,这次可能又是冲着大人来的,所以王妃她可能会有点麻烦!”

  镜泠想,这么长时间你一直都不在,化成灰,也是我的。因为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铜镜,嘴角一丝不自然的微笑。让一旁的黑白无常不寒而栗,看来阎罗王的笑真不是一般鬼能接受了的。

  这边鹿灵渊她们抓紧时间布置着婚房,荔枝也赶紧去将军府,请夜阑公子来天星楼。

  将军府的下人一看是荔枝姑娘,都高兴的向她陪着笑。他们向后看了看,确定不会再有其他人出现,这才大嘘一口气说道:“荔枝姑娘啊!那个面瘫少侠没来吧,您可是不知道,上次他可把我们公子欺负惨了。也不知道那个少侠使得是什么招数,这我们眼睛都没眨就都躺在地上。”

  荔枝掩面一笑心想,冥王大人岂是你们凡人可比的。

  “我也不废话,今儿个请夜阑公子去天星楼,事态紧急,还请各位小哥通报一声。我还有要是,就先行一步。”荔枝也不和他们客气,报信之后就离开。

  她娇羞的想着,这是星大人教给自己的招数,这叫“欲擒故纵”。不知道这招对夜阑公子好使不?以后有机会也要在杜月白身上试试。

  大红色的囍字贴在镜花阁内前厅正中央,摇曳的红烛映照着室内暖洋洋的,红鸾锦帐下小人儿正等待着她的良人归来。

  “夜阑会高兴吗?”星束看着自己身上的大红喜袍欣喜的盼望着,若不是红盖头要等到夜阑为她摘下来,她才不愿意乖乖的坐在这里等着时间的流逝。

  星束记得临走前白茉嘱咐过她,这个仙术确实可以抵挡任何人的进入,可是想要解咒的话,却是在七天之后,无论这七天发生什么?她都要承受。

  此刻房内只她一人,因为这是一场不需要祝福、不需要见证的礼节。

  吱呀——

  一个矫健的身影推门而入,星束闻声后迅速跑到那人身边,指指头顶上的的盖头,示意他为自己掀开盖头。

  “呵,星儿这么心急?!”那人沉着嗓子问道。

  “嘿嘿,看我的!”星束披着盖头摸索到门口站定后,她将手指咬破用自己的血写下符咒,双手合十,嘴里喃喃的念出几句咒语。运丹田,左气手轻轻一抬便在房间外设好结界。

  那人不解的看着星束的所作所为,真不知道她的脑子里净想些什么?

  “这样,别人就不会来打扰我们啦!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要对夜阑你说呢!”星束再次示意他将自己盖头揭下,喜帕下的她睁大眼睛,就好像能从身前看到自己的未来似的。

  那人犹豫了下,垂在两边的手不知如何是好。星束等的焦急,伸出手拉住那人的手,将自己头上的喜帕轻而易举的拿下。

  红盖头下唇红齿白的灿烂笑容,瞬间映了出来,着实让眼前人看呆。

  原来娘亲说的很对,最美不过新嫁娘。他这么想着。

  本以为星束在镜花阁浓情蜜意,所以这七天对于白茉来说都是异常煎熬的,星束她把自己的身世全盘向她托出,那时白茉问她,你不怕我把你的身份公之于众吗?这样我也可以戴罪立功,重返天庭。

  你不会的。星束自信的笑着,她穿着喜服真的很美,全身上下透漏出别样的风姿,好像一夜之间,她从那个古灵精怪疯疯癫癫的星大人,变成了夜夫人。

  大婚。对于人间的女子是多么寻常的事,对于她们来说简直就是奢望。她们惺惺相惜,自然也就懂得对方的苦楚。白茉是真的羡慕星束的勇气,她敢于追求自己的幸福,总要比自己什么都没有经历过要好!

  但其实,星束的新婚之夜却大相径庭。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眼前的人变成镜泠了?星束的笑颜瞬间冻结,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个死人,难道这辈子都要和他在一起!

  要和这个面瘫没日没夜的相处到七天之后,这简直就是要星束的老命啊!

  星束在漫漫长夜里哀嚎着,难道红线牵上之后,真的就改变不了吗?

  我不要死面瘫、我不要大冰块、我不要当寡妇!!!

  天啊,让我被五雷轰顶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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