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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乱冷王追妃 第4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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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易看清她的动作,只要她的动作小一点,不要弄出太大的声音,应该不用担心会被人发现。
钟青叶沿着边沿地带小心的走到牢房的木柱栏杆前,侧头看了看狱卒的守卫情况,似乎在这没有香烟咖啡的古代,这些粗壮的狱卒想要提神的唯一办法就是喝酒,钟青叶曾经到过北齐的牢房,那里的狱卒简直就是抱着酒坛不放的那种。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给她提供的方便。
小牢门上绕着几圈婴儿手臂粗细的铁链,密密的缠绕在因为地牢潮湿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木质牢门上,下方挂着一把锁,因为年代久远已经有了铁锈的斑驳。长长的铁链带着铁锁,分量较沉,从牢门上坠下来一截,吊在半空中。
钟青叶慢吞吞的蹲下身子,从腰间摸出一根细细的铁丝,半掩在手指下,细细的手腕从木柱之间穿过去,握住那把锈迹斑斑的锁,微微阖上眼睛,铁丝精准的刺入铁锁的锁孔中。
钟青叶在军情局中学过专业的开锁伎俩,她出师的时候,就算是现代最新型的什么密码锁虹膜锁指纹锁,乱七八糟的各种类型,最多一分钟的屏障,就让你最尖端的科技给我放下,现在来对付这种老掉牙的扣锁,简直是大材小用了。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地牢中响起一阵轻微的喀嚓声,钟青叶慢悠悠的收回手,好整以暇的靠在牢门上坐下来,半阖着的眼眸甚至没有睁开,一副假寐的模样。
等了一会也没见有人过来检查,钟青叶撇撇嘴,正准备站起来推门离开,眼眸无意间的一瞥,吓得她顿时蹲下了身子,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不远处一个小小的通风窗口上,身子紧绷如弦,不敢再动。
通风窗口很小,从钟青叶的角度看过去更是局促的很,甚至连一个稍微胖点的小孩子都没办法通过,更别提是钟青叶这种大人了。
这么小的通风口当然没办法作为逃生通道,但是要做点别的什么,那却是绰绰有余,比如,熏点迷烟什么的。
那不经意的一瞥,一只正在悄悄往牢房里钻的小竹筒正好被钟青叶看的正着。小竹筒最多只有大人食指粗细,从通风口的一个角落中伸出来,动作缓慢,如果不是钟青叶正坐在地上造成的角度别扭,根本不会有人发现这么小的动静。
因为有了舒雪殿的经验,钟青叶一眼就认出那竹筒是用来做什么的,在心中没好气的咒骂了几句。
果然不出她所料,待竹筒的小口全部暴露在地牢中时,一缕淡淡的烟雾缓缓从竹筒的一头冒了出来,钟青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
是味道!随着淡淡烟雾挥发开来的,还有一股香香的味道,有点像花香,又有些似果香,甜甜的很是腻人。
钟青叶对这种味道再熟悉不过了,如果不是托福于这种味道,在现代时阿轩根本不会死,而就算到了这里,她也和这种味道打过一次交道。
据齐墨所言,这种迷|药唤名月生,乃是江湖迷|药榜排名第二的药物,从一种不知名的植物上提取而出,会呈烟雾状挥发,让人难以防备。
月生散发之时香味扑鼻,犹如花海盛放,药效却是凌厉无比,一吸之下立刻全身脱力,任人摆布,最长的药效可达六个时辰。
当初,齐穆从南域拜月教内取得这种迷|药,暗中袭击齐墨,导致齐墨和红鹰齐齐中招,如果不是钟青叶情绪失控,只怕名震天下的睿王爷,就要在那阴沟里翻窗了。
知道对方用的是这种迷|药,钟青叶的脸色很不好看,原本想要捂住口鼻的手却缓缓放了下来。
在现代的军情部,这种被唤名月生的迷|药取名为ht-7,是一种类似于强效麻醉剂的药物,为了抵抗这种药物,在她同意的情况下,军情部为她注射了大量的抵制激素,那一段时间几乎把她折腾的半死不活,但是总算,这种药物对她是彻底失效了。
她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身体早已经不是原来的那具,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从上一次的情况来看,对这种迷|药的抵制性还存在她的体内,以至于让这种让人闻名丧胆的迷|药在她面前就和香料没什么区别。
但是,钟青叶一点都不喜欢这种腻人的味道,每次闻到,她都要很努力的克制躁动的情绪,她发起疯来的时候完全不可理喻,就像上次情绪失控一般。
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阿轩会死,这种迷|药起码要负上一半的责任!
钟青叶的脸色有些惨然的狰狞,失血过多导致的惨白和愤怒激发的艳红交错在脸上,看上去红红白白的好不恐怖,她深深吸了口气,悄悄挪回牢房阴暗的角落中蹲下,紧闭着眼睛,匕首牢牢扣在手腕,只需稍稍一动,就可以立刻滑到手中。
那股讨厌的香甜味道不断的往鼻腔中钻,简直就像黏糊糊的小蛇一样,甩都甩不掉,钟青叶的眉头紧皱,不足一分钟,地牢内一片伏地的声音承前启后的响起,在短短三十秒内消失无踪,整个地牢顿时安静的可怕。
知道对方应该要进来了,钟青叶瞬间打起了精神,耳翼一动,全神贯注的听着周围传来的一切消息。
她心里很清楚,这一次可不像上一次,齐墨不在她身边,她如果失去理智,绝对会是同归于尽的下场,但是,她不想死!
265、这年头劫狱很流行(1)
这种想法一冒出来,钟青叶率先愣住了,呆呆的抬起头来。
这是什么话?凭什么齐墨不在她身边,她失去理智就一定无法控制?难道齐墨在地时候,她就不会……
……还是说,她就这么相信齐墨一定会保护她?难道她忘记帝王无情的铁律吗?
钟青叶伸手抚了抚脸,脸颊滚烫的就像刚刚从火里跑出来一样,用力甩了甩头,将各种杂乱的情绪抛在一边,重新埋下了脑袋。
耳边闯入了四个浅浅的呼吸声,比女子略重,说明来者是男子,频率又轻又慢,说明对方都练过身板。衣服摩擦声呈单频率,说明这四个人都是单手垂下,另一只手很可能握着武器。衣服摩擦声音顺滑而细微,说明衣料上乘,很可能是丝质的夜行衣,脚步很轻,说明鞋子的质量一流,很可能是穿了鹿皮靴子。
钟青叶大脑飞的旋转着,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是四个身份不低、而且武功很不错的男子。
如今她身上带伤,体力也没有完全恢复,若是正面交锋,她估计是很难占得便宜。钟青叶心里清楚,这四个人应该是瞄准她来的,但是对方的目的尚不明确,最好的办法就是她暂时假装睡着,看看他们的行动。
如果对方是好意要救她出去,也能免除她的一些麻烦,但若是他们有什么恶意,她也能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出手,以奇制胜,管他是什么人,先撂倒再说。
钟青叶擅长近身搏斗,在军情部这么多年,头脑也不是摆着好看的,这么多年下来,她也磨砺出了自己的一套行动守则,加上女子天生的心细如尘,她制定的计划很少出现意外,但是这一次,她的计划就明显有些赶不上变化了。
钟青叶微微挑开一线眼眸,看着四个男子脸上蒙着黑布,正如钟青叶推断的那般,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大喇喇的走进地牢中,先四下打量了一下,见地牢里瘫软一片。其中一个男子抽出手中的长剑,走到几个狱卒面前。
狱卒似乎预料到他的想法,长大了嘴巴想要说什么,但是男子丝毫没有给他这个机会,手起刀落,几个圆溜溜的脑袋顿时滚向一边。
空气中瞬间蔓延了血的腥味,和之前还没有完全散发干净的月生香味混合在一起,变成了一股古怪的味道,让人一闻之下,五脏府就要造反了。
钟青叶暗中吐了吐舌头,暗道一句不好,这男人手法利落,一看就知道是经常干这类的人,更加不好对付。但是转念一想,如果只是要杀她,应该不需要把狱卒灭口,难不成,真是来救她的?
如果是来救她出去的,会是谁派来的?是耶律无邪?还是……齐墨?
钟青叶安安静静的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扑下来,在白皙的面容上形成浅浅的阴影,如果不贴近了仔细看,当真会以为她睡着了。
实际上,利用自己睫毛又厚又长的特点,钟青叶根本不担心会被人发现,大着胆子挑了一丝缝隙,偷偷摸摸的打量着地牢内的情况。
解决了那些倒霉的狱卒,几个男人直接朝钟青叶所在的地方走过来,看那样子,当真是半点犹豫都没有。
钟青叶暗中咧咧嘴,她牢房的门锁被她打开了,如果被这些人发现,不知道会不会怀疑到她。
不过,几个男人很就让她知道,她是白操心了。
走到了牢房门口,四人齐齐顿下脚步看了看钟青叶,见她没有动静的缩成一团,其中一个男子抽出手中的长剑,手起剑落,气势如虹。
喀嚓一声,清脆无比,原本还悬挂在牢门上看似坚不可摧的铁锁半点抵御能力都没有,被男人的利剑切豆腐一样砍成了两段,哐当哐当的掉在地上。
靠!不是这东商太小气,弄个盗版伪劣产品的铁链挂在这里吓唬人,就是这男人的来头太大,手里的宝剑削铁如泥啊!
为什么我就不能有一把这么厉害的匕首呢?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找人敲诈一把,耶律无邪也好齐墨也罢,一定要弄把好匕首来!
神经大条的女人闭着眼睛在心里碎碎念。
四个男人微微一对视,其中一个一脚把碍事的铁链踢到一边,上前来拉开的房门。
钟青叶顿时打起了十分的谨慎,严阵以待。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然发生了。
最先发现的是钟青叶,因为她的耳膜里出现了新的呼吸声。
然而她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几乎与呼吸同时出现的,还有耳膜里突然暴了嗡的一声震响,一缕寒光飞速从钟青叶的眼皮上划动过去,钟青叶心中一惊,本能的将脑袋往下一缩,这个时候还不忘睁开半边眼睛,盯着那四个男人。
四个男人显然也不是省油的灯,虽然没有钟青叶那么强悍的听力,但是那一身震响他们还是听得清楚,四人顾不上钟青叶,飞的回过头,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一声闷哼中,钟青叶眼前盛开了大片大片的红花。
一个男人突然跪倒在地,两只膝盖窝里几乎同时多出了一只银白色的长箭,箭翎洁白,箭身光滑如镜,是十分奇特的模样,从男子的膝盖中刺入,完全贯穿了过去,箭头从膝盖后方刺出来,整支箭几乎没了一半。
滴滴答答的血液顺着铮亮的箭身滑落下来,顷刻之间便在地上形成了一滩小小的红潭,空气之中,血腥味更浓。
钟青叶急忙朝着另一边瞥去眼睛,看见牢房的地方,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两个黑色的身影,黑色夜行衣,黑布裹面,全身上下只露出两只苍鹰一般的眼眸,寒光四射。
其中一个男人手持长剑,默然而立,另一个男人手中握着一柄银色长弓,全体铮亮,看不出材质,在火光下反射出璀璨的的光芒。
他还保持着射箭的姿势,未等其他人反应过来,三只长箭已经抽出,搭箭、拉弦、摆势,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尖锐的箭尖直指牢房门口的三个男人。
266、这年头劫狱很流行(2)
尖锐的箭头是银白色的,被跳动的火光打上了点点橘黄的光晕,明明是暖色,看上去却丝毫不觉得温暖,反而有种凌冽的寒气,以两人为中心,一丝一缕的扩散开来。
怎么有两队人马?是敌是友?是劫狱还是杀人?
钟青叶一身黑衣,蜷缩在角落中的身子几乎要融入黑暗之中,长长的睫羽贴在白皙的面容上,遮挡掉了眸底的光芒,一副安然沉睡的摸样,被发丝微微遮挡的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脑子飞速运转,不动声色的打量眼前的两队人马。
不只是她,就连一开始进来的四个男子,面对眼前的情况也多多少少的有些措手不及,连对方是谁都没搞清楚,自己这边却已经倒下了一个,这怎么看,都是来者不善的模样。
剩余的三个男子微微一蹙眉,互相对视了一眼,其中一个蹲下身子,拍了拍中箭男子的肩膀,看着他膝盖上的银白色利箭,黑暗的眸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速闪过。
然后,他伸出手,几乎在眨眼之间一把抓住长箭的一端,大力一扯,银箭带着大片的血花飞驰而出,隐约间可以看见白色的不知名物质,勉力一扬,定格在半空。
中箭男子发出尖利的一声呻吟,整个人一下子往后扬去,曝露出来的光洁额头瞬间大汗淋漓,晶莹的汗水在火光的照耀下如同水晶一般灵动。
钟青叶看的直咧嘴,如果她不是眼睛出毛病的话,那两只箭下手还不是一般的毒,居然是瞄准别人膝盖骨的缝隙射过去的,而且是一举射穿了。
这种伤势在现代还好说,及时动手术应该还有得救,但是在这古代,无论箭会不会拔出来,膝盖骨势必会受到严重的损坏,况且,那只银白色的箭,怎么看都不像个好玩的东西……
这个人的一双腿,算是废掉了。
想必其他人也很清楚这种伤势的严重性,拔箭的男人面色森然如铁,根本不在意同伴的痛苦,扔掉手中的箭,一把又抓住了另一支。手落手起,血花和不知名的白色物质飞落了一地。
中箭男子这次倒是没有发出动静,整个人已经直接痛的昏迷过去。
钟青叶不自然的咂咂嘴,又把视线转移到b队的两个男人身上,一人持弓架箭,一人握剑严阵以待,一个擅长远攻,一个擅长近守,虽然现在时机不对,但是钟青叶还是想夸一句,这种搭配真不赖!
因为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先进来的a队和后进来的b队各自没有妄动,待a队给伤者包扎完毕后,a队的一个男子才开口道。
“不知阁下的目的是什么?”
直截了当的一句话,或许是清楚对方不会把真实身份告诉他,男子索性直接省略的疑问,直点中心的问道。
b队的两个男人微微对视了一眼,持弓的男子压低了声音,语气警戒的问道:“这也是我要问你们的问题。”
只有一句话,十几个字,钟青叶蓦然瞪大了眼睛。
不过一瞬间,她又飞的将眼睛合上,还好头发有些散乱,挡住了些许,两队人马的注意力又都不在她身上,倒也没被看出什么。
但是,钟青叶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虽然那持弓男子有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是钟青叶的耳力又岂是那么容易糊弄的?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她怎么可能听不出他们的声音?
眯缝着眼睛,不动声色的目光扫过持弓男子两个人,眉毛不受控制的微微一跳,蹙紧,又松开,再次蹙紧,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心情却丝毫没有半分平静。
果然,她并没有听错。
持弓男子是黑鹰,手握长剑的,是白鹰!
他们什么时候到了东商?又是什么时候潜入荣城的?用的什么办法知道她的所在?齐墨呢?他有没有来?
各种各样的问题一下子在脑袋里炸开了锅,钟青叶的两只眼睛突然像有了自主意识一样,黏在两个人身上扯都扯不掉,仿佛透过他们带着黑色面纱的脸,看到了站在他们身后的主子。
恍惚间,钟青叶好像有些明白了……
那个答案,不是一直都在她心里吗?
“哐当”——
一声铁链撞击的脆响,唤回了钟青叶神游的思绪,也惊醒了对峙的两队人马,黑鹰和白鹰同时调转身形,速后退两步,警戒的看着传出声音的牢房大门。
三个黑衣男子用一种散步一般的悠闲姿势,慢慢悠悠的走了进来,一下子看清牢内的情况,瞬间都愣在原地。
钟青叶有些头疼,这年头劫狱真的有这么流行吗?一队两队不刺激,非要三队人马凑一块来吗?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的人缘原来这么好?连落个狱都有几队人马抢着劫?
闲闲的扫了一眼最后进来的c队,钟青叶一眼的认出了站在最前面的行,虽然他也穿着黑衣,脸上也蒙着面纱,但是那只狐狸眼实在太过标志性了,让人一看到她就想起他家那个让人蛋疼的主子。
钟青叶最后扫视了呈三角形对峙的三队人马,可以确认的是,b队——黑鹰、白鹰,c队——耶律无邪的人,剩下的只有那来历不明的a队四个人了。
钟青叶正瞟的乐乎,心里突然间一棱,一个白色的身影突兀的出现在脑海中。
来历不明的a队,会是他派来的人吗?
他……真的是“他”吗?
“阁下,有何指教?”开口的行,不知道为什么,语气颇为吊儿郎当,双手环胸的站在那里,一双狐狸眼不停的瞟来瞟去,就算不揭开他脸上的黑布,钟青叶也能猜到他那要咧到耳朵根上的嘴角。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奴才,一样都不让人省心。
黑鹰警戒的看着那个语气轻松的黑衣人,眉宇凌厉,手中的长弓弦已经拉成了满月。“你的目的!”
267、终于见到你了,王妃
黑鹰持弓站在侧对牢门的地方,尖锐的长箭架在铮亮的银弦上,虽是纹丝不动,却越发有种即将飞驰而去的感觉。
白鹰手里握着长剑,姿势算不上紧张也绝对不是慵懒,和黑鹰侧身而立,面对的,却是站在钟青叶牢门口a队人员。
钟青叶都忍不住想要喝彩了,不愧是齐墨出来的人,连摆酷都这么有型。
行被黑鹰尖锐的箭尖直指着眉心,却是半点不见紧张的模样,反而懒洋洋的侧头掏了掏耳朵,怎么看都是一副没把黑鹰放在眼里的感觉。
这对任何一个对手来说,都是一种羞辱。
黑鹰狭长的眼眸中染上了暴戾的红色,跟在齐墨身边这么多年,除了本事,就连脾气都多少沾染了些,只是远远没到齐墨那种水准而已,这大概就是传说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黑鹰不再说话,一双眼眸缓缓眯缝起来,原本就狭长的目光越得尖锐,如利剑的尖端,迸发出潋滟的光泽,一动不动的看着行,手中持箭的一端渐渐后缩,原本就如满月一般的长弓拉的越发弯曲,隐约间,可以听到银弦铮铮的颤动声。
一人、一弓、一箭,气势尖锐的无可匹敌,站在阴暗中的身影陡然拔高,仿若顶天立地的擎天柱。
钟青叶有些目瞪口呆,和五鹰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她还从来不知道黑鹰特长居然是射箭,也从来没有发现,这些齐墨身后的跟班,居然会有如此的气势。
行的耳朵掏了一半,眼看着黑鹰长箭即出,吓得他不敢再妄动了,急忙放下手,扯长了脖子一声大吼。
“王妃啊!你到底要看戏看到什么时候?!”
听到他叫出钟青叶的称号,黑鹰本能的一顿,手腕一扯,原本已经要激射而出的利箭硬生生的调了方向。
只听见嗖的一声速响,钟青叶甚至只看到一阵银光流星一般飞驰而过,原本架在长弓上的利箭已经稳稳的刺入石壁之中,整支箭几乎没了一半进去,尾端的雪白箭翎还在不断的颤动。
箭射中的地方,距离行的脑袋不足两寸。
看着那支铮铮发颤的银箭,行的脸色是即便带着黑布也能看出来的极度难看,当然,他是绝对不会承认,他的冷汗几乎已经把背后的衣衫给湿透了……
好厉的箭!好利的人!
真不愧是齐墨的贴身侍卫,配得上五鹰的称号!
还没等人反应过来,让行吐血的时,黑鹰不知什么时候又火速的架好了一支箭,箭头依然稳稳盯准了他的眉心,若不是耳边还在颤动的利箭,行几乎要以为刚刚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错觉了。
“你是什么人?”问这句话的是白鹰,很显然,行刚刚叫的那句话,声音足够让牢房中长了耳朵的都听见了。
诡异的,距离钟青叶的最近的神秘a队半点动静都没有,除了昏迷的过去的倒霉男子,其余三个人六只眼睛死死的瞪着场内的局面,愣是不说一句话,如果不是地上鲜血依然鲜艳,钟青叶几乎要以为他们只是几座雕像了。
行暗暗换了几口气,总算把狂跳的心脏压制住了,虽然跟着耶律无邪遇到过的惊险不算少,但是这种和死亡零距离接触的感觉,显然是不得人喜欢的。
很,他的情绪舒缓过来,换了个哀怨的口气,大声道:“我说王妃啊,你是不是要看我死在这里你才肯出来?!”
“死在这里?怎么会呢?“牢房的阴影中突然传来熟悉的调侃声,依然是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不咸不淡的飘出来。“我看你玩的不是很开心吗?”
黑鹰顿时放下手中的长弓,箭回筒,白鹰的长剑也收了回来,两人齐齐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
一条修长的身影朦朦胧胧的晃动了一下,随即是钟青叶漫不经心的声音:“抱歉,能让一下路吗?”
黑鹰和白鹰一愣,这才想起还有一对人马堵在钟青叶的牢房门口,眉心顿时就皱了起来,还没等他们说话,就听到钟青叶含笑的道谢声:“谢谢。”
随着道谢声的落音,那道修长的身影一点一点的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呈现在火光下的面容浅笑依然,却明显比离开的时候消瘦的很多,脸颊拉长了些许,一双眼睛却显得更大,黢黑晶亮的犹如海底玄石一般。
钟青叶的脸色有些失血后的惨白,唇也没有什么血色,身上的黑衣凝固了大片血的腥味,甚至还沾了些碎草屑在上面。整个人看上去瘦了一圈,颇有些狼狈,身形却越发挺拔,纤细修长的仿佛一折就断,黑色夜行衣包裹在身体上,凸显出凹凸有致的弧线。
“我哪里玩的开心了?”行哀怨的声音打断了黑鹰白鹰长久的沉默:“你刚刚没看到吗?我差一点就要见不到你了!”
“其实……”钟青叶语气深沉。“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
行:“……”
没良心的家伙!
“王妃……”白鹰上前一步,狭长的眼眸中有不明的光微微闪动,原本凝固如寒冰一般的杀气渐渐松动,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弱,目光不经意变得柔和起来。
虽然蒙着黑布,钟青叶却依然可以看到他微微挑起的嘴角。“终于见到你了,可真是不容易啊。”
钟青叶撇撇嘴,“又不是我要你们追着我不放的。”
黑鹰终于回过神来,一下子听到钟青叶这种话,顿时不高兴的将眉毛一皱,伸手一把拍在她的肩膀上:“我们好不容易才再见面,你怎么可以……喂!你怎么了?”
在他惊愕的目光下,钟青叶的脸色迅速惨白,额头甚至冒出了冷汗,脚步一晃,似乎连站立都有些吃力起来。
白鹰急忙伸手扶住她,眉心一下子蹙成了结。
黑鹰收回手,猛然发现掌心居然是一片嫣红,目光顿时瞄准她的肩膀。
“你受伤了?!”
268、我们和你一样
钟青叶的脸色惨白如雪,豆大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一双樱唇不但失去了血色,甚至有些干燥起皮,扶着白鹰站立的模样怎么看都是一副脆弱的样子。
即便是这样,她还不忘翻给黑鹰一个华丽丽的白眼,有气无力道:“要不是你,伤口能裂开吗?”
那一巴掌,打的还不是一般的用力。
黑鹰这才想起自己刚刚伸手拍她肩膀的动作,懊恼之色顿时充满了整个眼眸,白鹰看了看钟青叶的脸色,眉毛一皱一紧。“王妃,请恕冒犯!”
说完,他猛地弯身,一把将钟青叶打横抱起,直接往牢门外走去。
钟青叶猝手不及,吓得慌忙抓住他肩膀处的衣料,差点没翻滚下去。
黑鹰心里又急又恐,急的是钟青叶的伤势,恐的是如果被王爷知道她被他一巴掌打的伤口崩裂,还不知道会把他怎么样。懊恼的抓了抓头发,他转身就要跟着白鹰往外走。
“等一下!”突然有人开口唤道。
黑鹰一愣,顿下身子转过头,开口的居然是一直冒充空气、举止诡异难辨的a队,一双眼眸顿时眯缝起来,警戒的看着他:“你有事?”
男子并不回答,只是从衣襟中小心翼翼的摸出一个白瓷的小瓶子,递到他面前,语气淡漠的没有任何情绪:“擦在伤口上,一日三次,不能碰水。”
黑鹰瞟了一眼他手中的小瓷瓶,警戒不低反升,眸色中赫赫明明是不经隐藏的怀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她?”
男子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见黑鹰依然没有伸手接药的打算,索性弯下身子,将瓷瓶放在地上,转身便要朝自己的同伴而去。
“站住!”黑鹰厉声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男子脚步不停,径直走到自己的同伴身边,与其他人一齐将昏迷的男子扶起来背在背上,朝牢房大门走去。
黑鹰死死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男子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才听到一句淡漠的已经失了所有情绪的话,“我们和你一样。”
黑鹰一愣,等回过神来的时候,男子早已经背着负伤昏迷的同伴走出了牢门,行也早就带着人退了出去,牢房内顿时只剩下他一个站立的人。
瞟了一眼地上几个狱卒被砍掉的脑袋,黑鹰的神色有些难辨,一把捡起地上的瓷瓶,步冲出的牢门。
a队的奇怪的男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黑鹰蹙眉站在原地,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瓷瓶,白色的瓶体上有淡淡的光晕,一层层播散,直到消失。
我们和你一样……
男子的说的话,仿佛还在他的耳际一圈圈散开。
和他一样?什么和他一样?他是奉王爷的命令来找王妃的,那些人,也是奉命而来的吗?
可是,为什么找到了不动手,反而任凭白鹰把人带走呢?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喂!”
黑鹰迅速回声,只见之前差点死在自己箭下的男子正站在一个拐角的地方,皱着眉毛不悦的看着他。
该死!居然忘了王妃!
黑鹰恼的一拍脑袋,急急忙忙的冲过去,劈头盖脸的问道:“王妃呢?”
行不悦的看着他:“你还记得你家王妃?我看你发呆发的很舒服吗?”
黑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给他,懒得和他多啰嗦,直接越过他往前走去。
行自讨了个没趣,肩膀一垮,嘟囔道:“和那女人一伙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说归说,说完了他还是步走到黑鹰面前,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脑袋一甩,没好气的道:“跟我来吧。”
黑鹰瞥了他一眼,沉默的跟在他身后,手中紧紧握着那只瓷瓶。
行在东商皇宫里住了十几年,对地形的熟悉程度显然远远超过黑鹰等人,一路带着他七拐八拐,很便从一个小门中穿出来,走到了一个杂草丛生的小院中。
“这里的位置相对隐蔽,不是那么容易找的,想给你们家王妃处理的伤口也不用担心会被发现。”
看出了黑鹰的疑惑,行直截了当的解释道,一边说一边推开了房间的大门,一股久积灰尘的味道迎面扑来,要不是两人脸上都带着黑巾,一定会被呛的呼吸不畅。
“该死的,那些死家伙怎么也不会打扫一下!”行伸手在口鼻前一扇一扇的,满腔怒火的说道。
黑鹰也伸手扇动了几下,便问道:“我家王妃呢?”
“放心吧,我又不是老虎,不会吃了他们的。”行语气冲冲的说道,反手关上了门,带着黑鹰走到一堵书架前,那书架一看就知道是荒废已久的,上面凌乱的摆着一些蓝壳书籍,已经堆积了厚厚的尘土。
行蹲下身子,在墙角不知道摸索着什么,过了一会,突然伸腿往书架的边缘上一踢,书架整个一颤,缓缓往右边挪动开来。
黑鹰顿时焕然大悟,原来这极不起眼的小院子里居然还藏有暗室,瞥了一眼行,他心中一个咯噔,突然猜到了行的身份。
其实也是很简单的事情,能这么熟悉东商皇宫的,只可能是长居宫中的老人,而现在皇宫被叛军占领,如果没错的话,他应该是东商皇帝耶律无邪的人。
如此想着,黑鹰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截,钟青叶这段时间一直住在东商皇宫里,应该和他们的关系不错,不然的话他们也不用在这个节骨眼上还冒险出来救她了。既然是耶律无邪的人,应该不会加害钟青叶。
抱着这种心思,他看着行熟练的擦亮了火折子,率先走了进去,黑鹰紧随其后。
刚刚走进去是一个类似于走道一样的小通道,宽才不过一米五,两个人并肩走都觉得吃力,长度倒是难以估算,拐了好几个弯,黑鹰几次忍不住要询问到底有过长的时间,眼前突然出现了几点橘黄|色的光芒。
黑鹰心中一动,步走了过去。
269、把伤口的肉,剜下来!
一冲进房间内,黑鹰瞬间就愣住了,然后下一秒,闪电一般转过身躯,十分幼稚的伸手捂住了眼睛,被黑布遮挡了大半的脸上明显可以看出诡异的艳红,又羞又怒的吼道。“该死的,你在做什么?”
行走在他的身后,正好听到他吼了这么一嗓子,顿时好奇的伸长了脑袋。“什么做什么?”
他要不说话黑鹰差点就把他给忘了,一想到这个家伙的身份,黑鹰二话没说,一把按在他试图转头的脑袋上,硬生生的转了个方向,语气硬邦邦的。“非礼勿视!”
行被他的粗鲁动作弄得满腔怒火,扭过头来就要吼道,黑鹰压根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飞起一脚,直接踢在他的屁股上,顺道附送了一句。“不送。”
行惨烈的尖叫一声,整个人被踹出去老远,差点没一脸栽倒在地面积的可以种花的灰尘里,扶着墙壁狼狈的站起来,恨恨的扭过头,一双眼睛被怒火熏的发红。
“该死的你到底……”
“该死的!”
行的怒吼才刚刚爆出喉咙,就听到密室里白鹰的一声怒吼,诡异的和他的声音叠合在一起,但是很明显,声势远远要超过他的声音。
行被吼的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白鹰在里面愤怒的咆哮道:“黑鹰,我回去一定要王爷砍了你的爪子!你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黑鹰的脸上呈现出鲜明的尴尬,又不敢转头,讪讪的抓了抓脑袋,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伤口全部崩裂了!”白鹰的声音十分难得的充满了火气,暴躁的简直就像一座濒临爆发的火山。“该死的混蛋,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给你包的伤口!”
包扎伤口也是个技术活好吗?不是拿块膏药往伤口上一扔,再拿纱布抱起来就了事的,混蛋东西!最好别让他知道是谁给她包的伤口!
黑鹰眨了眨眼睛,行也跟着眨了眨眼睛,总算是明白原来那个怒吼的男人是在给钟青叶包扎伤口。
行用眼角瞟着门神一样的黑鹰。怪不得这家伙不准他进去,伤口在肩膀上,要包扎当然要脱掉衣服……
看不出来嘛,这家伙还挺护主的。
行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目光不停的在黑鹰身上扫了扫去。
黑鹰被他看得是全身发麻,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没好气的搂着手臂道:“抱歉,我没那个爱好。”
“啊?”行愣了一下。
黑鹰一字一顿的重复道:“我没那个爱好!”
行:“……”
“不行!”白鹰突然冲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黑鹰的肩膀,脸上的黑布早已经扯下来,晃晃悠悠的挂在脖子上,往日冷静的面容上全是一派焦躁。
“她的伤口根本没有愈合,那包扎的人根本就没有给她清洗,伤口里甚至还有断箭的木屑在里面,如果不取出来,一定会溃烂在肉里面,但是这里根本就没有药物和清水!这样下去绝对不行!”
黑鹰皱了皱眉毛,钟青叶的情况显然比他想象的要糟,连钟青叶自己也没有想到,来给她包扎的大夫居然会看她是个犯人而草草了事,看着不断从肩头流淌下来的血迹,钟青叶的眉毛蹙成了紧密的一团。
“现在要出去找这些东西显然太不现实。”比起白鹰的暴躁,钟青叶反而显得更加冷静,或许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情况,她永远都是保持理智和冷静的态度,声音虽然虚弱,但却透出一股果决的坚定。
“白鹰,我手腕有匕首,这里也有火把,用火消毒,把有木屑的肉……剜下来!”
“不行!”
几乎是同时,黑鹰白鹰以及行同时开口,三人愣了一下,下意识的一对眼。
“还没到要那么惨烈的一步。”白鹰皱了皱眉?br />shubao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