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焱帝倾颜 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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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小妖精,从没生下来就会折腾人,明明从前一夜芸妃就开始阵痛,却偏偏直到冬至日才产下你。”
“芸妃产下你,第一个抱起你的,不是父皇,也不是母妃,而是我。当时,我就想,这麽个柔弱的小东西,只知道啼哭不止。但是,那时你却张开眼,看著我。”
“虽然我知道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但却无法制止自己沈沦在你的眼中。我盯著你的眼睛,纯净无暇,我就发誓,要用一生来守护你。”
“我们的母妃,有著最坚定的灵魂,不然,在吃人不吐骨头的後宫里,她哪能一路爬上贵妃的位子?但,她却不是一个好母亲。”
“不止一次,她就为著皇帝没有临幸她,鞭打宫中侍女出气,所以,我害怕。害怕她会拿你撒气,害怕会丢失好不容易到手的幸福,害怕又一次,让你和我一样,体会到那种刺骨冰冷的疼痛。”
“一年又一年,她在众人面前,总是母仪天下的皇妃,但背後,却是吃人的魔鬼。如果,是因为我的错误,导致了她无法对我付出应有的母爱,那麽我不会奢求什麽,但是,她不应该,不应该对你也下手。”
“你是整个後宫中唯一的光亮,我只想静静地,紧紧地守护著你,愿意为你承担所有一切危险,愿意顺著芸妃的意愿,去做一些不愿做的事情。我可以付出一切,只求你,平安幸福。”
“但是,为什麽她也要责骂你呢?为什麽?”沫梨悄然抬头,看进男人狭长凤眼中弥漫的伤痛,轻轻吻上男人的心,虔诚的,爱恋的,温柔的印下一吻。
男人似乎仍无所觉,继续低声说著。
“那天,我还记得,是处暑。那天前夜,你因为高热,闹了一整夜,我清晨回到自己的寝宫,夜间盛开还未败落的花,雾气中淡淡的清香,整个宫里都静悄悄的,空气里漂浮著朦胧的水雾,闻起来湿嗒嗒的。”
“我只是刚刚换下衣服,却听见,你的寝居方向,传来你尖锐的哭声。我连忙赶过去,却发现,那个女人,将你狠狠的掼在地上。”
男人的手收紧再收紧,勒的沫梨几乎痛的喘不过气来。
31、交心(虐)
男人仿若沈入了少年时的回忆。“其实,那时刚刚入宫为医徒的皇澈曾经告诉过我,我对你的感情太过亲密了,不能再……沈迷下去。我也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离你远一些,但我做不到。”
楚漠徵抬起头来,眼中,夜色浓稠的如同墨汁一般,悲伤、绝望与……无助,在他眼中蔓延开来,将整个人紧紧包裹住,找不到一丝光芒,“我做不到,我怎麽能眼睁睁的看著那个女人这样对你?”
“於是,我跟著皇澈学医,一点一点的学。我知道芸妃每天都要服用洛裟,洛裟,性平和,常食可肌肤生异香。我就以请安的名义,每日给她献上子午花。呵呵,说来可笑,世人皆知,子午花是延年益寿、美容养颜珍品,却不知道,子午花遇上洛裟,便成了世上至毒。”
“我看著你一天天长大,看著那女人一天天娇豔却从内开始腐坏,我希望你能在这宫中开心的成长,只要能守护著你,我就够了。”
“我曾经偷偷在神殿上祈福过,希望上天许你一个幸福美满的人生,这样,日後你长大成人,会不会就在心里,多记得……我这个哥哥一点?”
夜色已深,壁上夜明珠的光在室内幽幽跳跃著,映在他深邃的眼眸里,照亮了一角深不见底的思念,以及平日里隐藏的极好的,若不是这次意外,大概沫梨永远也不会发现的,卑微的爱恋。
“如果,因为我对母爱的过於苛求,导致了我一生无法得到母亲的关爱,我也不会再去奢求什麽,但是,我愿意用这一世的时间,只求你,不要忘了我。”
“哪怕,下一世,下下世,永生永世,都不要忘了我,只求你……不要,忘记我……”
“你三岁那年的处暑日,那女人终於毒发身亡,我却一点儿也不难过,一点儿也不愧疚。我只知道,从今而後,你安全了。”
“父皇,让我们入沧海殿教养,却只是为了,日後派你和亲,我怎麽能让你去那麽偏远的地方?你是我从小一手捧在掌心的珍宝啊……”
“我去找父皇,求他别将你放在和亲的名单上,他却说,生在帝王家,宠得再高有什麽用?捧得再小心又有什麽用?既然是帝王的女儿,就必须做好牺牲的准备。”
“当时,听著那个我喊了十四年父皇的男人冰冷无情的说著这些话,浑身冰冷。那种冷,是从骨髓里漫出来的,是从血肉中伸出来的,尖锐,刺骨……”
“於是,我当著他的面,服下霜凝,告诉他,我愿意用自己的一条命,来换得你一世的安稳。”
“霜凝?!那时你就中了霜凝?为什麽你要自己服下?徵,为什麽你要那麽傻?!”沫梨哭著,“似霜如冰,蚀骨凝血,我不值得啊,徵……”
“别哭,嘘……别哭,”男人被沫梨的眼泪烫醒,不舍的擦去芙蓉面上的泪珠,“无为大师不是已经帮我解了吗?其实,这样也好,你看,你不是没有和亲去做小藩妃吗?”
淡淡的话语,道不尽男人付出的心血。
楚漠徵,这男人从帝王的五子七女中一路披荆斩棘,登上太子宝座,是踩著人骨堆成的阶梯拾级而上。他常道,帝王需要的是绝对的冷静,与绝情,笑看风云,轻覆乾坤,这世间,不过就是个吞噬与被吞噬的世道。
但,谁能想到,如此冷酷绝情的帝王,却有著这样一个温柔的心,只为一女子?
“皇澈、棠五弟都曾问过我,我发过誓要让你一生绝不身染是非,但违逆伦常天理不容,我可忍心将你推至众人面前?”楚漠徵颤抖著手,捧住沫梨的脸,紧紧盯著她的眼睛,“梨儿,告诉我,你可愿与我同行?可愿……接受我?”
沫梨再也忍不住的低泣出声。这麽一个伟岸的男子,却如此卑微的乞求自己的爱情。“徵,我楚沫梨发誓,黄泉碧落,我绝不放手!”
少女坚定的看著自己,在自己的心房处印下一个虔诚的吻,完结誓言。
男人定定的看著少女对著自己微笑,忽然紧紧搂住少女,将头埋在颈脖处,微微抖著声音,喃喃念道:“我不会放手,梨儿,我永远都不会放手……梨儿,梨儿……”慢慢的,少女感觉到颈脖处渐次湿润,男人,流泪了。
“从今而後,你我不是兄妹,我不是焱帝楚漠徵,我只是你的徵……”
不是兄妹,不是帝王,只属一人,吾愿足矣。
徵,从此,换我来守护你,守护,我们的
爱情。
31、棋子
旭阳初升。
天边被一片水墨的淡彩所浸染。
楚漠徵缓缓睁开眼,看向依旧趴在自己身上,睡得正熟的沫梨,唇角边跃上一抹满足的笑。
沫梨嘤咛一声,慢慢睁开依旧睡意十足的眼儿。刹那间,恍如乌云撩尽後的第一抹阳光,穿透了一切阴霾;又仿佛碧波荡漾的春水,蕴涵了所有的美好。发自内心的笑颜,引得楚漠徵屏息。
抬头看见对著自己微笑的男人,沫梨羞涩一笑:“徵……”
楚漠徵抬手,轻轻抚上她的娇颜,细细描绘著如画的五官,他的小人儿呵!
“梨儿……”楚漠徵虔诚的低喃,就像怕亵渎了小人儿。
“徵,痛吗?”沫梨手轻抚著男人被印上两口牙印的肩头。男人摇摇头,带著身上的小人儿坐起身。“影卫无命,你要见见吗?”男人沈默半晌,开口道。
“那便去探望一下吧,也好问问清楚。”沫梨挑起一抹笑容,“也顺便,让他带个话。”
“带话?什麽话?”楚漠徵兴味的挑起眉。
“楚漠徵是我的男人,谁也不许动。”沫梨挑起下巴。语气中全然是骄傲。
穿戴完毕,一路向地牢走去,正要进入,沫梨忽然觉得其中有些怪异。既然徵早就知道无命出现二心,为何会让她在宴会上轻易走脱?而徵,又如何化身为影门的“无”?
“徵,你有事瞒我。”沫梨扯了下楚漠徵的衣襟,看著他的眼。
楚漠徵安抚的轻拍著他的背,“梨儿,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正欲答话,忽然眼前有人影闪现,楚漠徵的贴身影卫无息。“陛下,殿下,张淑妃中毒。”
“中毒?”沫梨微微一愣,却见楚漠徵出了初听得此讯时略显意外,此时不见丝毫担忧之色。沫梨转头,调笑到:“徵早知张氏会有所行动,却不阻拦,还刻意在朝堂上问责张航,梨儿现在真的不知道,徵将我置於何地,莫非,梨儿还不够资格知道徵心中打算?”
楚漠徵转过她的身子,两人对视。
一片沈默过後,楚漠徵叹道:“我的确知道张氏会有所行动,也知道无命会叛变,不和梨儿说,只因梨儿的性子素来高傲,若是落入影门之手,难保他们不会做出什麽我来不及阻止的事情。至於张淑妃的行为,我只是任由她去,不曾阻挠罢了。”
任由她去,不曾阻挠。简简单单的八个字,却有可能牺牲宫妃和大臣的性命。沫梨凝视著楚漠徵眼中的淡漠和唇边的残忍笑意,发现,只要不伤了她,其余人如何,徵,全不在意。
突然灵光一现,徵他竟是打算利用张氏父女,除去整个後宫?!
即便是沫梨,也因这一猜测而惊愕不已。虽说後宫嫔妃时常因争风吃醋惹得徵不悦,又经常做些多余的事情,但也不至於使得徵生出除去她们之心。
楚漠徵见她已经了然,露出赞许的表情:“梨儿已猜到了?有人以为杀了你便可以控制後宫,既然如此,我自是要让她敲个清楚,想要伤害你,究竟会有何下场。”楚漠徵微微一笑,“无息,去雪苑召回镜雪与非染,让她们与渊重新训练一批人;顺便,告诉棠五弟与皇澈两个字,归半。”
沫梨此时听他说来,不见一丝不舍和可惜,心中甜蜜之余,也忍不住调侃道:“徵果然是好手段,只是後宫中那些嫔妃,可都是一等一的美人儿呢,就这麽废了,岂不可惜?”
楚漠徵只是摇头笑叹:“若是我留下那些嫔妃,只怕有一位一等一的美人儿要火烧我的玄天殿了。”
沫梨倒也不在意,转身进入地牢,看著被扣在墙上的无命,回头道:“看来,张氏父女直到今日,犹不自知他已在不觉间成了被徵摆布的棋子呢,仍以为是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的吧。那既是这样,梨儿也不能不回敬一出好戏了。”
楚漠徵闻言大笑,“只要梨儿不伤害自己,我的後宫,就当是送你的生辰礼物。”
“那梨儿就先谢过徵的好意了。”说著,少女粉润的唇便吻上男子。
一旁尚未离开的无息不禁在心中暗骂张航及张淑妃哀悼:後宫中惹谁不好,偏偏惹上陛下的心肝宝贝,这,可别怨陛下绝情啊。再者,连累的自己要去雪苑找那对吃人不吐骨头的姐妹花,还要去见渊爷。无息欲哭无泪,主子派下来的活儿,怎麽从来都这麽难搞定。
看著牢房内顿时瞪大眼睛的无命,无息又忍不住嗤笑一声,跟著陛下这麽多年,还猜不到陛下与殿下的心意,看来,暗刹内的确改整顿一番了。想罢,对红袖萦然示意保护好两位主子,自己身形一闪,硬著头皮,去找人去了。
32、无命
待无息离开,楚漠徵握著沫梨的手,踏进牢房内。被锁在墙上的无命见焱帝陛下与倾颜公主皆安然无恙的站在面前,优哉游哉,便干脆直接道:“无命没料到,倾颜公主竟如此大的能耐,居然能从影门手中,毫发无损的回来,看来陛下怕是早有准备把。”
“无命天天跟随在我身边,怎麽都不知道呢?”沫梨把玩著男人的手指,悠然慢声到,“你既然可以调开红袖萦然,便可见平时,是我轻忽了你。只是,比起徵来,无命不知能强上多少?”
沫梨的话,让无命脸上冷了几分的同时,也透出一丝惶恐。“不如,今日无命就与徵比试一下。若是无命赢了,你可以自由离去,如何?”沫梨依旧娇笑著。
无命抬头看向她背後的男人,却见楚漠徵一脸宠溺的拥住小人儿,任她用丝带把自己的手指缠个乱七八糟。楚漠徵示意周镜将无命放下,并将一旁侍卫的长剑交给他。
不等楚漠徵放开沫梨,无命身形微晃,便已拦在他身前,面罩寒霜,眼含杀意,透出几分阴戾之气。楚漠徵将沫梨推至安全范围内,一个侧身,便闪开无命的攻势。
虽然沫梨不知楚漠徵的功力如何,但想必无命在他手下过不了几招。
果然,无命不一会便已支持不住,用剑支撑著将要倒下的身躯,眼中的恨意越来越浓烈。被他眼中复杂的神情撼动,沫梨心念一转,蓦然发现,无命如此执著要杀他们,似乎不只是上层的命令那麽简单。
仔细端详一番,沫梨忽地失声叫道:“你是张德!” “小殿下果然好眼力!” 无命一笑,“不错,我会先杀了你,再想尽一切办法杀掉楚漠徵。”
“张德,张航第三子,自幼对外称体弱,从不见客,实则五岁送入张航亲信韩记门下习武。十六岁以无命之名,入暗刹,至今三年。”楚漠徵走上前,颇觉遗憾的摇了摇头,“可惜,你们蛰伏近二十年,全力出击,但梨儿依旧无恙,而外面的那些,不论你杀多少,朕也不会觉得心痛,张德,这回你怕是失算了。”楚漠徵倒也不在意,对他来所,只要不危及他一心守护的人,麻烦,只是麻烦而已,除去便是。
正要示意周镜动手,沫梨却向张德问道:“为何你对徵有如此深刻的恨意?”张德不发一语,沈默许久,直到眼中的情绪平复,如往日一般,神情淡淡的说道:“今日想必逃不过一死,又何必问这些废话。”
“可是,我听说,张家三子为庶出,在家并不得宠啊。”沫梨感叹,“当时你一入暗刹,徵与棠五哥便知你自请入宫是张航授意,只是没料到你会如此听话,但也不得不说,你的心智城府著实不差,以你性情竟能忍受成为影卫,倒是让我著实期待了一番,想瞧瞧你会做出些什麽来。”
“可惜,你多次潜入张淑妃的薇芙殿。你记得换下影卫显眼的黑衣,却不记得,除掉薇芙殿中的熏香味。”楚漠徵确实欣赏张德,“难得你向张航献计,让他利用这次梨儿及笄之宴做文章,可惜的是,张航太过心急,忘了宫中侍卫,再怎麽不济,也不会让影门的人就这麽直接掠走人哪。”
望著即使此刻仍勉力支持,不愿倒下的张德,沫梨忍不住道:“张德,你若是愿意与我做个交易,我可以送你出宫,并保证,日後张航也无法找到你,如何?”
“交易?”张德抬头看著沫梨。
“不错,交易。张航让你入暗刹,强迫你替他完成计划,让你堂堂右丞之子成了无法光明正大出现的影卫,想必,你如此性情高傲,才情如此出众之人,怎容得自己听从他人命令行事?但你却忍了,而且,一忍便是三年。估计,是因为你一年前才过世的娘亲吧。”
沫梨每说一句,张德脸上就现出一次情绪的起伏,似乎随著他的话,心底的情感又翻腾起来,他一字一句的说道:“不错,我恨他。”
原本清俊的容貌已经有些扭曲,此时的张德似乎打破了心中的锁,所有的爱恨情仇,往日不可在他脸上寻到的所有的复杂情感,一起涌了上来,脸上神情越是强烈,语气却愈发平静。
楚漠徵接著道:“若是你愿抛弃过往身份与姓名,朕便帮你。”
张德抬头看向傲然挺立的帝王,无声的叹息著,合上眼,道:“我已对母亲不孝,不能再对父亲不忠。陛下与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
牢内银光一闪只见眼前,焱帝楚漠徵手持绮年,猩红的液体由刃上汩汩流淌而下,汇聚到一起,扯出了细长的红丝,又慢慢滴落到了地上。半透明如丝帛般的软刃没入了人体,如同在身上添了一缕华美的绸缎,似浸透了染料一般,逐渐转为血红之色,仿佛正有嫣红的锦缎将人影缠在了墙上。
半晌,沫梨招人来:“厚葬无命。”
33、渊苑
皇城西南,渊苑。
影卫无息站在渊苑风阁门前,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是进还是退。门内,一个内著绛红衣衫,外罩黑色长袍,前襟半敞的男子,将另一仅著贴身底衣的清俊男子压在圆桌上,细碎的黑发垂下,半湿半干间,将身下男人的白衣染上点点湿痕,与衣衫下的蜜色胸膛,合成了纯粹的诱惑。
“隐真是学不乖啊,居然,跑去偷看,”红衣男人手指轻轻在名为隐的男人身上来回游弋,“看来,还是上次的教训不够深刻呀。”
“渊,不要……”隐的身子已经像一把被极力拉满的弓一样,紧绷得弯了起来。“啧啧,怎麽可以呢?不好好留给你一个教训的话,我这个做主人的,以後可不好交代呢。”渊,也就是无息要找的人,一边压著隐,一边向门外的无息抛去个媚眼儿。
“隐还可忍耐多久?”隔著那层薄薄的丝质衣料,越来越清楚的感觉到里面的热度和湿润,渊的唇边勾起了几分邪气,低笑著从腰间把手探入进去。
隐薄嫩的肩背上已经沾染上一层水光,在屋内摇曳的烛光下,象是珍珠一样盈润生光。纤细而修长的腿,已经半露衣外。而渊却依旧好整以暇,一手覆上隐的欲望,一手往隐的身後而去。
“渊,我知道错了,不要啊……”隐半是哀求,半是委屈,只不过是一时好奇而已,站在赏菊轩外“观赏”了一下活春宫而已,却不料被渊抓个正著。抬头看向渊,却在他眼中烛光与水色荡漾中,迷失了自己。
上方的男人,唇似桃花,眼若秋水,从头到脚,都散发著无限风情,绝色惊豔。而桌上的男人,却眼神迷乱,不经意的带著情欲的魅色,本就是耀人惑目之姿,更显旖旎。
忽的,渊放开手,起身,转至窗下的软榻上坐下,一手撑著头,一手慵懒的拈起一旁小几上的芙蓉糕:“无息呐,既然来了,怎麽不进来呢?”隐此时也缓过神来,调匀了气息,在桌边坐下:“渊爷,只怕是无息大人不愿见咱们。”
“无息没有此意。”黑衣的无息满脸的言不由衷。
渊挑眉,站起身来,缓缓踱至无息身边,邪气的长指,在无息脸上划过:“无息的脸看来总是这麽可口,真想尝尝看啊……”说著,男人舔了舔唇,故意忽略无息额上微微跳动的青筋,“真是个可爱的人儿,连不说话都这麽诱人。”说著,渊故意将唇印上无息的颈侧,沈沈的笑声里透著暧昧的邪气。
“渊爷,徵爷有话要传。”无息眼角抽搐,拼命忍住一掌扇过去的冲动,咬著牙,一字一顿的说道。
“无息,你说你的,渊爷做渊爷的,这并不相干啊。”一旁的隐状若无辜的说道,“难道,你是嫌弃渊爷?”
“无息不敢。”瞪著笑的没安好心的隐,无息口是心非。
“既然不敢,那为什麽脸上表情这麽僵硬?”隐也走到无息面前,故意戳戳无息的脸。
“渊爷,徵爷让您再训练一批新人,以备暗刹换人之用。”无息懒得理会隐,也懒得看向渊,直直的看著前方道。
“啧啧啧,小无息啊,你真是太会伤我的心了,”渊虚情假意的捧心走开,隐立刻替补上去,“居然连看我都不愿意,真不知道徵是怎麽教你的。”
“无息啊,难道,你在徵爷身边也是这样吗?”隐故作好奇,手却不安分的企图拉开无息的腰带。
“哎呀,死相,你非礼人家的小手干什麽?”隐在无息抓住自己手的一瞬间,故意大声喊道,“难道,无息早就对我一见倾心,二见锺情了吗?呵呵呵呵,羞死人了。”
虽然早已习惯这对不良主仆三五不时的调戏,但这次无息确定,他们的功夫又精进了一层。“无息话已带到,还要去找雪小姐和染小姐,无息告辞。”似乎有什麽妖魔在身後追赶,无息一手紧抓襟口,一手死按腰带,瞬间闪人。
“哈哈哈哈哈,渊……你,你看……哈哈哈哈,无息,哈哈哈……”还不知道即将大祸临头的隐笑的肆无忌惮。
“既然隐这麽精神,那这次训练的事情,就交给隐来办吧。”渊垂眉看著自己的手,淡淡说道,“不过,先陪我去一趟雪苑吧,这次,境雪与非染怎麽调教无息,本阁倒是好奇的紧呐。”
转身,随意束起腰带,渊踏出风阁,手臂上,一只小小的红色翼龙哀怨的看著他,而房内,白衣男子隐却不见踪影。
34、雪苑
皇城,玄天殿内。
沫梨侧趴在楚漠徵胸前,看著窗外再次飘起的雪花,一言不发。
楚漠徵环住她的身子,慢慢在她背上轻抚著:“梨儿,很难过?”“恩,无命,可以选择生,为什麽,他却非要走上那条路?”
楚漠徵叹了口气,将身上的小人儿往上拉了拉,指尖在她脸上缓缓划过,勾勒著沫梨的轮廓:“无命,和我们不一样。他一直就期望能得到他父亲的夸赞。”
沫梨微微和起眼,再睁开,对上楚漠徵凤眼里的爱恋和担忧:“徵,答应我,若是你不在了,一定要带我一起走。”
“好。”男人应了声,将沫梨的小脑袋按在自己心口。“梨儿很久没见过渊了吧?”
“徵,你不是一向不许我同渊哥亲近?今日怎麽这麽大方?”沫梨轻刮男人的脸,取笑道。“你不开心。”楚漠徵低低的说道。
蓦然,眼中一阵热气,沫梨把头埋在男人胸前。如此霸道,肆意妄为,却又无情善变的男人呵,只是为了自己一时的不畅快,宁可委屈自身,也不愿见著自己难受。这样的男人,让她怎能不爱?
如对待珍宝般,沫梨小心而虔诚的在男人脸上印下点点亲吻。“徵,我们去找境雪与非染好不好?”
“嗯。”男人起身,命周镜传来楚漠棠与皇澈,得到的却是,楚漠棠在喂下张淑妃归半後,直接去了雪苑;而皇澈则因穆安然私自去逛渊苑,将人带至雪苑後仍未回宫。
“梨儿,今日去雪苑吧,那儿可有一场好戏呢。”
皇城东南,雪苑。
无息再次哀叹自己跟错了主子。
今日,不仅境雪与非染这对无良姐妹花在这儿,连勋王也坐在一旁,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却没有任何制止那对姐妹的动作。
“无息哥哥,你说,徵爷让我们干什麽?”红衣的境雪挂在无息身上,娇娇软软的说道,一只手还过分的伸入无息衣内,东掐掐,西摸摸,玩的不亦乐乎。
“雪,你别太过分了,”一边,一身白衣,做男装打扮的非染,轻摇纸扇,故作正义,“无息是贵客,雪,应该让咱们苑里的姑娘们出来伺候啊……”
非染摇摇晃晃的走过去,牵起无息的一缕发丝,放在鼻下轻嗅。“无息哥哥的味道真香啊,让非染都忍不住了呢。”
故作娇腻的声音,让无息打了个寒颤,颈後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鸡皮疙瘩层不出穷。如果说,境雪是娇娆的让人头皮发麻,那非染就是妖媚的让人无语问天。但问题是,不管是娇娆还是妖媚,只要是对著自己的,他宁可去戒堂领罚,也不愿去“体会”啊。
欲哭无泪的看向坐在一旁的另一位主子勋王殿下。却听见勋王殿下故意说道:“这皇澈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要不要去找一找呢?”
无息顿觉受骗上当:是谁说棠殿下“行事优柔寡断,心地善良”的啊,有陛下与倾颜殿下这对狐狸兄妹,棠殿下怎麽可能善良?
“我被骗了,我被骗了,我被骗了……”一进门,沫梨与楚漠徵就看见无息一脸深受打击的表情,喃喃自语。
“无息,”楚漠徵微微皱眉,看著自家不知为何失常的影卫。
“徵爷,难得看到您呢!”侬侬软语的境雪娇滴滴地贴在他身上,暗自感叹:还是自家主子身子结实啊。楚漠徵不著痕迹地轻轻摆脱,转向一旁桌边坐下。
可是,缠功一流大概是青楼女子的本领之一,立刻境雪与非染一同上来围住沫梨,沫梨毫无防备,两手被抱得严严实实的。
“哎呀呀,梨主儿好久没来了呢,想得雪儿心口都疼了呢……”说著,境雪便拉起沫梨的手,按在自己傲人的胸脯上。忽的,境雪感觉背後一阵杀意,回头一看,入眼的是一向挂著笑的焱帝陛下阴沈的脸色。
境雪缩缩脖子,示意非染接手,自己去喝杯茶压压惊。天啊,徵爷的占有欲未免也太强了。好歹,自己也是女人啊。
非染瞪了一眼境雪,居然把自己单独留下来。沫梨感到身边的女子瞬间僵硬了身体,不禁觉得好笑。
“我身上没被沾上味道哦。”举起绛红的袖子,伸到楚漠徵的面前。“你闻。”
冷香的味道,轻浅冷淡。却透著说不出的魅惑,一如自己眷恋的容颜。
“恩……”温柔的笑容重新回到男人的脸上。
“咦?棠五哥?怎麽就你一个在这里?皇澈和安然呢?”沫梨就著楚漠徵的手喝了一口茶。
“澈和安然有些事情要处理。对了,这是安然让我带给你的。”说著,楚漠棠将一个锦盒递至沫梨面前。
沫梨打开一看,里面一格一格的装著各种小药瓶,跌打损伤、养颜美容、解毒解酒几乎就是一个小药铺。
“不过,澈似乎是在看到这锦盒里的某样东西後,忽然发怒的呀……”楚漠棠事不关己的抚掌道。
“棠五哥!”沫梨不敢看向身後的男人。
“梨儿可以告诉我,里面到底装了什麽吗?”果然,身後的男人搂紧自己,低沈著声音在耳边威胁。
“你是故意的,棠五哥,你一定是故意的!”沫梨欲哭无泪,努力忽略身旁境雪与非染好奇的目光,以及,无息同情的神色。
35、归半
“谁那麽大胆子,敢惹本阁的沫梨儿啊?”随著一声慵懒略带沙哑的男声,渊苑院主踏进门来,手臂上,依旧坐著个哀怨的小龙。
“渊哥!”沫梨从来没有这麽感激过他,正欲起身迎接,却被身後的男人一把搂住腰。
“呵呵,我说徵呐,这个时候,你不在宫里议事,跑到这雪苑来干什麽。”辕渊倒也不在意,在看到无息後,强行贴抱住无息道。
“近日国事繁忙,後宫又出了事,太多事需三哥劳神,故而身体微恙,不曾上朝。”楚漠棠倒是主动,一长串话说下来,也不见异色。
“棠五哥……”沫梨叹了口气,从小到大,最对棠五哥这种能睁眼说瞎话,神色还如此认真的习惯十分无语。
“渊,事情办妥了?”楚漠棠拈起桌上一颗粽子糖,喂进沫梨口中。
“必然。”
“何时开始?”楚漠棠咬下一口芙蓉糕,问道。
“三日後寅时。”楚漠徵小心的抹去沫梨嘴边的糖渣。
“需多少?”一边强行啃著身前无息的老豆腐,渊一边坏心的捏著小龙的尾巴来回转悠。
“暗刹一半,光刃不动。”
“砰!”沫梨使劲拍了一下桌子,“三位爷真是好兴致,沫梨都听不懂呢。”
三个男人当下对视一眼,皆小心翼翼的陪著笑道:“这种小事,何须你出马……”
“各位哥哥别给沫梨打马虎眼儿,”沫梨倒也不以为意,摸著腕上的玉镯,“顶多,沫梨会因‘一时迷糊’,或者是‘过於劳累’,在宫中啊,勋王府啊,或者是渊苑啊,‘不小心’在水里食物里,丢一些奇奇怪怪的玩意儿罢了。”
一旁的无息、境雪与非染,崇拜的看著沫梨:还是梨主儿有魄力。
“小沫梨儿,暗刹的一半需要换人,所以,三哥让我负责训练新人呢。”楚漠棠第一个道。
“沫梨儿,三日後寅时,徵会带你出宫玩一圈儿,就当是,引蛇出洞的诱饵吧。”辕渊也紧随其後。
“先前不是让皇澈与棠喂张淑妃归半吗,他们已经做完了。”楚漠徵倒是悠然。
“归半?什麽东西?”沫梨一脸茫然。
“梨儿还记得,穆安然当时配出逢春的时候,同时配出的另一味药吗?”楚漠徵递上另一颗粽子糖。
“恩,枯木。”
“枯木至阴至毒,无解。但是若另一人同时服下逢春,两人交合,枯木毒解,但中枯木的人的血,却成了另一种至毒,归半。”楚漠徵细细解释。
“那归半有解药吗?”沫梨问道。
“逢春。”楚漠棠忍著笑,开心的回答。
“归半,顾名思义,归天不得,半生不死。若是想解毒,必须服下逢春,”辕渊干脆把无息压在腿上,强行退下无息的外衣,上下起手。“不过,服下逢春後,却不能与人交合,必须忍过五个时辰方可毒解。”
当沫梨听完三个男人的解释,已是满脸兴味。“三位哥哥这麽清楚,怕是已经亲身试过药了吧?”
“小东西!”楚漠徵不知是哭是笑。“要知药性如何,只需找其他人试一下即可,何况,地牢中死囚甚多。”
沫梨满脸可惜:“沫梨还以为三位哥哥亲自试过药了呢,不过,出宫又是什麽意思?为什麽要换暗刹?”
楚漠徵摸摸沫梨的脸,“张淑妃既然敢冒险服毒,必然其中有诈。既然如此,那何不顺势离开宫内,看看到底他们能玩出什麽把戏?”
“再者暗刹内故意让张航收买了一些人,一来可以看出哪些人存有二心;二来,也是顺势废宫。”楚漠棠接著道。
废宫之事,不可宣扬於朝堂,否则身为公主,代掌後宫的梨儿必遭责难,不说,朝中大臣们的罗嗦就够看了;即便他能保得住梨儿,也无法制止世人的议论,无法堵住悠悠众口,倒不如一了百了,虽说失了几位大臣,且暗刹也要换血,但世上不缺有才之人,一日无他们,倒也并无任何损失。
可梨儿,却是不能有半点闪失。
低头,见沫梨在他怀中看著自己,眼中并无异色,楚漠徵才放下心来。
“哎呀呀呀,徵与沫梨儿这麽含情脉脉两相对视,真是刺激了本阁呢。”辕渊一旁调笑道,手中还不忘继续吃著无息的豆腐。
“若你愿意,无息送与你调教几日就是。”楚漠徵倒也不甚在意,为了不让沫梨羞窘,便将无息推出去做挡箭牌。
“徵爷,无息愿去戒堂受训。”无息急得大声道。
“无息,渊的掌法一等一的好,想必经过渊的调教,你的洌风掌法,会更加精进。”一旁,暗刹的实际操控者楚漠棠也落井下石。
“境雪非染,等皇澈与穆安然来了,你们四人,就负责挑选人手,送至渊苑吧。”辕渊点住无息穴道,将人抗上肩头,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雪苑中绸庄阁的方向。
“既然今日便是这样,那就都散了吧,”楚漠棠也站起身,“对了,三哥,劝你一句,千万别让小沫梨儿对你下锦盒中的药。”
“楚漠棠!”沫梨大怒,怎麽今天落井下石的事全是棠五哥干的?!
“不知回宫的路上,梨儿可愿告诉徵,这锦盒中的奥妙呢?”楚漠徵凑近笑著。
36、锦盒
回宫路上,沫梨贴在马车的一角,抱著锦盒,大气也不敢喘。
马车里面十分宽敞,布置的分外舒适,叫人看了就想躺下去,糕点瓜果一应俱全,还铺著软垫和薄毯。
“梨儿不是最爱躺在车里,边吃枣泥糖霜饼,边打瞌睡吗?怎麽今日却例外呢?”楚漠徵斜倚在软垫上。
瞧见他眼中的戏谑,沫梨哪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思,但,平日是平日,没有锦盒啊,今天……再低头瞟一眼怀中的锦盒,该死的穆安然,什麽时候给她不好,偏偏选在今天。
“梨儿,把锦盒给我看看。”楚漠徵伸出一手。
“若是沫梨说不呢?”沫梨犹在垂死挣扎,要是给徵看了,估计,自己可逃不了一顿惩罚。想到楚漠棠的那句“澈似乎是在看到这锦盒里的某样东西後,忽然发怒的”,沫梨似乎已经看到自己被惩罚了。
楚漠徵淡笑著看著沫梨,目光深暗,一丝丝邪魅流转。忽的,男人起身,直接把沫梨压在身下,一手将她的双手钳制在头顶,一手掀开锦盒的盒盖。
“雪羽、凝雅、红花、锦绣……”楚漠徵边看边念出一瓶瓶药丸的名字。沫梨在心里不住祈祷:“千万别发现里面的异样……”
楚漠徵打量著已经被自己挖空的锦盒,微微皱眉。沫梨与穆安然,两个小妮子唯恐天下不乱,怎麽可能大费周折的就弄些这麽普通的跌打损伤、养颜补血的药来?再说,皇澈也不是不明理之人,怎麽会看了锦盒中的药物後,便大发雷霆呢?
楚漠徵心知有异,再次拿起锦盒细细端详。终於,在盒底雕刻的花纹上,发现一处颜色微暗,伸手再三摸过此处,便感觉到一丝丝不明显的凹陷。
楚漠徵微微用力,却发现盒底纹丝不动。他试著轻轻向内推,便听见细小的卡啦一声,随即,略一旋转,盒底与盒身便分了家。
饶是楚漠徵,在看见盒底暗格里藏著的药物後,也不由的大吃一惊。千日醉、迷魂等绝佳迷药,与各种旁门左道的东西塞满了盒底。
他探手拿起一只小瓷瓶,问沫梨道:“雅煌?你还留著这个?”沫梨索性装死,懒得回答。待楚漠徵再细细端详,不由得倒抽凉气:下面的各种药物,随便拿出一样,与上层的药丸相混後,便成了世间难得的毒物。
若是用来防身便罢,但倘若有人知道如何打开锦盒,且精通药理,那……楚漠徵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一股无名火自心头升起。
“你镇日里与穆安然混在一起,就是弄这个?”楚漠徵声音开始低沈。“对啊,又没什麽太大问题。”沫梨答得理所当然。
蓦地,楚漠徵翻身坐起,让沫梨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