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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官道 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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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晚上没什么事情的话一起吃个饭吧,我还几个朋友一起。”得月楼是岔口街一家比较上档次的饭店,处在短街李良才杂货店的边上,金泽滔和罗立茂赶到的时候,柳立海、邵友来和林文铮三人已经在吹牛打屁有一会儿了。
林文铮咬牙切齿指天发誓说金泽滔是练过功夫的人,柳立海也点头表示赞同。邵友来极为不屑,金泽滔是他从卵子粟米大开始玩的,他有武功难道我会不知道。双方争得面红耳赤,见金泽滔进来,林文铮当场要求金泽滔练练,金泽滔很是无语。这又是个被武侠小说毒害的青年。
酒过三巡,五人说话也渐渐放开了,邵友来和林文铮二人都是话痨,无论多小的事情有理没理都要争个输赢,罗立茂只要感兴趣的话题也是滔滔不绝,柳立海绝不多语,有话也很精短。
金泽滔则总会提纲挈领地带动谈话的方向,大家的话题渐渐地被引到砂洗绣衣上来,金泽滔很奇怪地发现,这几人对办厂做生意似乎都有点兴趣,即便是柳立海也有很多不错的想法。邵友来下午一圈下来,在长街尽头车站边上找了个地方,经打听是供销社的旧仓库,基本弃用。
“都说得差不多了,我先说个章程,砂洗印染厂有没有前途大家有个初步结论,不多说。这个厂一定要办,把大家聚在一起就是要来个君子协议,罗立茂校长是我临时起意拉着入伙的。资金不用大家出,由我先出面担保在村基金会贷出五万元,作为启动资金,后续的大家一起想办法,技术人员和机器我来想办法,你们四位每人1o股份,我独占6o,以后如需要吸收新股份从我这里出,但我最多只会切出1o,谁有意见?”金泽滔目光沉静,语气坚定。
“没意见就鼓掌吧。”金泽滔一提议,四人都齐齐鼓掌。
罗立茂举起了手,说:“我说两句,首先感谢,感谢金泽滔,感谢三位兄弟,给了我发财的机会,其次,我希望能做一些事情,我大小是个校长,跑跑一些关系还是没问题的。”
金泽滔怀中掏出一张协议书说:“大家先看,不用当场签,除了邵友来大家都是国家工作人员,干部从商不利工作也不利于今后发展,所以我希望大家从自己至亲寻找一位代理人签字划押,今后分红也要代理人来签字,谁有意见?”
四人看完后,这次不用金泽滔提议,大家都一起鼓掌表示一致通过。
金泽滔收起协议:“明天我会去县城出差,希望能尽快解决人才和机器问题。林文铮明天和邵友来把基金会借款手续办了,来的路上我和李良才打过招呼了,我回来再补签担保书。罗校长,下午去你学校的时候发现,工商所在你边上啊,你应该说得上话吧,明天下午你带邵友来去跑工商,这得要好几天,这两天大家找好代理人,等我回来就签协议。场地的事由柳立海办,具体事项邵友来谈。另外还有件事,请大家看看有没有什么靠得住的人,我们需要一个会计和出纳,这得自己人。”
邵友来问:“办工商执照得有个名称,叫什么,法人代表挂谁?这都还没定,我们怎么申请执照。”
金泽滔看看大家,大家点着他齐声说:“你来定吧。”
“名字现成的,就叫东源印染砂洗厂,法人直接挂你,其他你自己看着办吧。”
第十六章 不搭调的周大夫
工作还没开始,大家能有什么意见,都摇摇头表示无异议,金泽滔举起手:“丁局长,张书记,首先向两位领导表个态,来这之前,刘所长和方指导就向我交代清楚,这次任务只许胜不许败,这是我们东源财税所的光荣,也是我本人的光荣,我将义不容辞,我将竭尽全力做好本职工作,决不辜负领导的期望。其实,我想明确一下,从什么时候开始工作,在哪里工作,我将从哪块开始,请领导明示。”
其实金泽滔说这段话并不是想明确什么未了事项,他重点是说前面这段话,图的就是在丁局长前先混个脸熟,丁局长可不会在具体工作中露面,现在不说,事后论功行赏丁局长对你有印象才怪。
张书记摇摇头笑说:“年轻人就是心急,我们还得开个会,商量具体事宜,丁局长等会儿还有个会,就先到我办公室。”
大家都起身向局长告别,丁局长一律面无表情地点头。金泽滔微微弯腰致敬:“局长再见!”
丁万钧居然微微笑了,轻声说:“好好努力,再见!”短短六个字,竟然让他有受宠若惊的感觉。
丁万钧前世从未谋面,也不知后来调哪去了,只听说过他是历任最厉害的局长。
工作从明天正式开始,先机关后基层,其实金泽滔也明白,基层评价体系基本以他这个方案为蓝本,有修改,幅度也不会大,机关体系也不是太复杂,共性的多,个性的少,只要多了解情况,不用几天就能摸清情况。
县局机关主要配合监察股调查摸底,监察股专门有一间谈话室,权充作他的临时办公室。食宿达所长都安排好了,就住在离局机关最近的县招,这也是目前临海最好的招待所了,平时达所长在县城出差也很少住县招,都是找些便宜点的私人旅社对付一晚,这让金泽滔有点感动。
吃过中饭后就直奔县医院,达所长他们要赶回去为接下来的现场会作准备,还要向区领导汇报,不敢耽误时间。
在住院部三楼儿科病房医生值班室,金泽滔找到了一身白大褂的周连正,周连正是他高中同学,省城医学院专科毕业,比他要早上一年参加工作。
周连正对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低头写病历,还不时地探头和一个年轻的母亲说着话,年轻母亲一边小心拍打着怀中的孩子的胸口,一边不断地诉说着病情,神情很憔悴,眼眶中还含着泪水。
周连正病历写得很认真,每写一个字,都要认真观察小孩的表情,但金泽滔分明看到周连正的眼神没有落在小孩的脸上,而是仔细打量着那年轻母亲的胸口。
金泽滔拍拍脑袋,不搭调的周连正,这毛病原来是这样练成的。周连正是个很奇怪的人,学的是骨科,干的却是儿科临床,据说还是他主动提出的,前世问过他,他振振有词,有病才去骨科,看的都是什么病人啊,断手断脚的不是流氓就是民工。那你为什么要选择儿科,不烦吗?儿科好啊,你看带孩子看病的都是漂亮妈妈。再问,那你怎么不选择妇科?谁耐烦伺候有病的女人,拜托,我是健康的男人好吧,你的思想很龌龊,得用酒精洗洗,不要传染给我。
说他不搭调,是他就诊时经常出状况,有一回小孩发热,他硬拿着体温计让孩子妈妈用嘴含着量体温,小孩父母虽然感觉奇怪,但出于对周大夫的信任,还是乖乖地量了,如果将错就错,这事也就过了,可不搭调的周医生盯着妈妈的嘴巴说漏了,咦,谁让你含体温计的,让你给小孩塞肛门量体温的。小孩父亲不依,当然差点打了起来,告到院长那,不搭调的周大夫严词厉色,你是医生还是我是医生,让小孩妈妈量体温当然有科学道理,你能保证小孩的毛病不是他妈传给他的,你懂还是我懂。
孩子爸爸语塞了,但小孩妈妈很冷静,可你刚才不是说我不该含体温计吗?周医生冷笑,我没让你用嘴含,我是让你塞肛门量,能一样吗,你懂还是我懂。小孩妈妈脸红了。
几年后,这个思想不龌龊的儿科大夫成了县医院最有名的儿科医生,越来越多的漂亮妈妈都排队找他看病。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年轻妈妈,周连正上下打量着金泽滔,点点头,一副名医派头:“不错,不错,气色不错,精神不错,身体不错,好象不用本大夫出手啊。”
金泽滔哭笑不得:“周大夫,你越来越不着调了,建议你用酒精消消毒。你大爷最近很忙,没空听你废话,你女朋友没吹吧?”
周连正正欲大放厥词,金泽滔连忙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没吹就好,你女朋友的叔叔是利民制衣厂的生产副厂长吧?”
周连正张口欲言,金泽滔又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知道了,是就行,下午方便找到他叔叔吗,我有事。”
周连正想说话,但还是摇了摇头,出去找传达室给他女朋友打电话了。
利民制衣厂是家合伙企业,专门做出口成衣订单,有制衣车间,砂洗车间,印染车间等,九十年代初该厂是浜海县名星企业,创汇大户,利税大户,是县委书记县长办公室的坐上客。
周连正女朋友的叔叔是该厂的生产副厂长,这几个车间一直都是他管,找他应该能有办法挖到人及机器设备的进货渠道。
周连正女朋友叫刘诗诗,这个名字跟前世那个女星一模一样。金泽滔开玩笑:“冲这个名字,你也得娶她。”
刘诗诗人打扮得并不象她的名字有诗意,个子不高,扎着个麻花辫,穿着件碎花衬衣,藏青长裤黑面皮鞋。
金泽滔叹气,这小姑娘长得挺耐看的,怎么就不知道拾掇拾掇,周连正的品性跟林文铮有些象,爱张扬显能,要脸面风光,这村姑一样打扮的女朋友让他情何以堪。
刘诗诗穿着很土,但为人热情,举止大方,一笑起来嘴角那个小酒窝就会突显,看起来很甜。
金泽滔落后一步,低声对周连正说:“不错的小姑娘,品性周正,你别嫌人家土,花点钱帮她打扮打扮,比一般人漂亮,别不知足,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周连正苦恼地说:“我也想啊,可我一提买衣服、整发型,她就对我不理不睬,我带她上饭店吃饭她都不让,你说这是哪门子的女朋友。”
第十七章 招了个副厂长
金泽滔不理周连正的自怨自艾,上前一步,问:“诗诗,你看我还不知道你都做什么的?”
刘诗诗很奇怪:“周连正没跟你说吗,我在百货公司上班啊。”
“百货公司现在不上班吗?你请假的?”
“我是财务部会计,现在没我事,跟财务部领导打过招呼的。”
金泽滔有点感兴趣了:“你是合同工还是临时工?多少工资?”
刘诗诗咯咯地笑了:“你好象警察啊,周连正都没问过我这些呢。我现在还是临时工,转合同工要关系呢,哪那么容易啊,工资二百多点,还算好啦,很多国营商店正式工都二百还不到呢。”
“如果给你五百元工资让你离开百货公司,你干不干?”
刘诗诗吓了一跳:“浜海县城有这么高工资的临时工吗?我们经理也没这么高。”
周连正也说:“给这么高的工资我连医生也不干了。”三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到了刘诗诗叔叔家。
刘诗诗的叔叔叫刘止惠,听这名字象个女人,刘止惠很好客,把三人让进了屋里。
刘止惠的家看起来很简陋,他笑眯眯地打量着刘诗诗边上的周连止,看样子认识,周连止平时看着有些大咧咧的,此刻也有点拘谨,这还是周连正第一次接触女方的家长。
刘止惠点了点头:“小周医生比照片有精神,工作都还好吧。”
周连正点头,连声说:“还好还好。”又指了指金泽滔说:“这是我同学,他有事找你。”这种场面还是让他挺放不开。
金泽滔站了起来,伸出手:“刘厂长,我是金泽滔,之前也没打过招呼,冒昧上门请教,打扰了。”
刘止惠也站了起来,伸手握了握手,说:“你是小周医生的同学,就是自己人,说什么打扰呢。”
金泽滔说:“刘厂长,我现在在东源财税所工作,我有几个朋友想办一家砂洗印染厂,技术上的事我们是外行,你是创汇大户利民制衣厂的生产副厂长,是专家,们我们想听听你的意见。”
刘止惠呵呵笑了:“谈不上专家,我现在已经正式退休了,我挂副厂长是外贸局的工作安排,我的工资可不归利民发,我的编制在外贸局。”
金泽滔看着周连正,周连正摊摊手,低声说:“是你不让我说的,我以为你自己知道。”
金泽滔咬牙说:“刘厂长,你看我朋友他们前期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我们缺少技术人员和设备,你有什么办法?”
刘止惠低头沉吟了一会,说:“就砂洗和印染?你们想办多大规模的厂,有多少业务?”
金泽滔头疼了,这些他不在行:“规模越大越好,业务很稳定,量很大。”
刘止惠说:“砂洗不复杂,叫几个师傅带几天就会,机器不急,利民厂正有一批新设备要上,淘汰替换一批砂洗和印染设备。”
金泽滔大喜,握着刘止惠的手连声说:“太好了,太好了,刘厂长,你可解决我们大问题了。印染师傅我们自己再想办法。”
刘诗诗卟地笑出声:“还想什么办法,我叔本来就是外贸系统的老印染了,到利民厂就是借重他的技术,利民厂也太不是东西了,我叔带出了一批徒弟就把我叔蹬了,厂里还有很多外贸系统退休返聘的干部,就叔你退休回家的。”
刘止惠神情有点尴尬,摆摆手说:“诗诗别这么说,利民厂也有难处,我们不能给企业增加负担,我不能带这个头。返聘的这些都是技术骨干,厂里离不开他们。”
周连正低声解释:“她叔还挂着外贸局副局长的职务呢。”
金泽滔无语了,这真是个好同志,不过这个年代的干部大多还比较纯洁,就象达所长他们,从来没有要沾国家和集体便宜的念头,从刘止惠家的摆设就可以看出,换作后世,一个大企业副厂长,那家装潢得还不象皇宫啊。
金泽滔正色道:“刘厂长,你现在都退休了,国家也管不到你了,我代表我朋友,东源砂洗印染厂法人代表邵友来同志正式邀请你加盟,继续担任生产副厂长,月薪二千元,其他另议,明天上午邵友来厂长会亲自来和你签订协议,你看行不行?”
二千元?在九十年代初,这是个不可思议的月薪,刘止惠也被惊到了:“这合适吗?”
金泽滔继续加火:“刘厂长,我们东源很穷,老百姓生活还很苦,你也知道,现在东源的砂洗绣衣行业正逐步兴起,下一步区里还将出台政策保障该产业的进一步做大做强,这是东源1o万多群众脱贫致富的好机会,现在他们都跑上海广州等地加工,既不方便也加大了成本。我们开办砂洗厂也是是解决群众实际困难,既能为群众服务,也能创造财富,更能为当地政府提供税收,增加财政收入,一举所得啊,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刘厂长,你这样有技术能管理的厂长都是我们国家经济建设的宝贵财富,作为一个国家干部,退而不休,继续为国家建设发光发热你义不容辞啊。”
金泽滔说得义正辞严,但刘止惠莫名得心里就踏实不少,他们这辈人做事求的是心安理得。
搞定了刘止惠,金泽滔的县城之行基本已经圆满,他看着刘诗诗羡慕的眼神说:“刚才我问过你,现在仍旧有效,你愿意来东源吗?”
刘诗诗有点难为情:“真有五百元?”
金泽滔笑了:“晚上你跟家里商量一下,明天让周连正领你去县招,邵友来他认识。”又约好了明天签协议的时间,三人就告别刘止惠。
一出房门,早就按捺不住的周连正攥着金泽滔的衣襟低声喝道:“真是老瘦?他哪有什么本钱办厂,这可不能开玩笑。”
金泽滔不理他,转头对刘诗诗说:“邵友来也是我们同学,他只是挂个法人代表,企业有五个人参股,执照正在申办,很快就能办妥,厂房也在谈,现成的,只要机器进门就能用,诗诗,如果你决定去东源,你就是企业的财务总监,我建议你买几套漂亮衣服,做个发型,和百货公司不一样,你还要和客户直接打交道,代表企业形象。连正,你得空陪诗诗买衣服,你看你怎么当的男朋友,一点主动性都没有。”
周连正脸色一阵红一阵青,这哪是我不主动,不给我机会啊,心里也明白金泽滔这是为创造机会。
刘诗诗乐得哈哈笑,小姑娘哪有金泽滔那七孔八窍的心思,也早忘了一直都是自己不给周连正买衣服献殷勤的机会。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第二天邵友来和罗立茂一起来了,还不得不佩服罗立茂的效率,一天时间,区里该办的手续都办好了,只要送进工商局就等时间取照了。刘止惠和刘诗诗都签了协议,利民厂的设备由刘止惠带着罗立茂他们谈。这些都不用金泽滔到处奔波,自己可以一门心思应付局里的工作。
第十八章 苏教授的坚忍不拔
第十八章
苏教授的坚忍不拔
时间过得很快,金泽滔其实对县局的机关本来就不陌生,稍微熟悉一下就搞定了机关这一块岗位考核评价指标的设定,他有意把工作节奏放慢,借着股室调研的机会大部分精力都用在税法宣传方案和乡镇财政数据收集整理上,抽空还写了分税制改革的一些观点框架,补充收集有关对比数据。
毕竟层次低了点,分税制改革总体是为了加强中央财力集中,地方特别是县市一级很难有说服力的数据能说明这项改革对地方有什么好处。
当然制度化的分税制特别是国地税两套税务机构的设立,对于地方建立稳固的地方税税源还是大有好处的,如果不考虑未来中央对于地方税种成熟一个收走一个的摘桃子的做法,就目前来说,分税制改革对地方还是有一定吸引力的。
至于乡镇财政建设这篇论文在东源的时候就完成的差不多了,现在再补充一些历史数据,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他也结合后世的一些做法对乡镇财政分配体制提出一些比较新鲜的观点。
苏子厚教授收到自己的信后亲自打了个电话,现在浜海还没普及程控电话,打到东源财税所要通过邮电所转接,费了老大的劲打通电话还找不到金泽滔,苏老师恼怒了,扬言要是金泽滔不现身就不认这个学生。
金泽滔火急火燎地跑邮局回了个电话,捏着鼻子听着苏教授训斥了老半天,连忙表态以最快速度完成这个课题。
在忙忙碌碌中,时间很快到了国庆,县城休息很正常,国庆节还调休了星期日并一起休息,这样他就有二天时间休息。
执照要在国庆后才会批下来,厂房也已经谈妥,设备已经运去一部分,刘止惠带着他的一些徒弟这些天都在安装调试,刘诗诗也辞职去东源了,现在还没有财务总监的称呼,就挂了她一个财务部经理的职位,大弟金泽洋提前来了,一直跟着刘止惠打下手,金泽滔交代过他,他就鞍前马后侍候着师傅。
这些自然有邵友来他们在协调,五万元钱还没用光,设备只是运来部分,厂房租金按月给钱,只要机器一响,很快就会来钱。边生产边建设,这是中国特色。
金泽滔暂时还回不去,他得在这二天跑趟西州,他托林文铮运来三大箱海鲜八筐桔子,直接在车站上车连夜赶往西州,赶到西州都快凌晨四点了,叫了辆出租车到西州大学招待所开了个房间先补觉,一觉睡醒,八点不到。
苏教授就住学校里的教师公寓,他叫了个招待所里勤工俭学的学生,塞给他十元钱让他帮忙搬了二箱海鲜和四筐桔子直奔苏教授家,苏教授家住三楼,还好,先喘口气,正准备敲门,门开了,正是苏子厚。
苏子厚戴一副厚厚的黑边眼镜,头发整齐地梳了个大背头,手里提着饭盒,看样子准备到食堂打早饭。
苏子厚跟金泽滔并不是很熟悉,做他的论文导师也只有寥寥几次见面的机会,在电话里可以开玩笑似地训斥几句,但还没熟悉到可以随便来往的地步,所以他对金泽滔的突然来访非常意外。
金泽滔在前世和苏教授相处其实很拘谨。出校门后,历练久了,很多时候他看起来有点不通世故,但并不代表他不懂世故,他的性格不随波逐流,对强权敬而远之,当强权和他发生摩擦时,他会避让,他的内心有底线,只要葆有一方小天地,他就有极大的耐心,但当他的底线被突破时,他会释放出自我,这个自我就是他今生做人的态度。
心中的猛虎已经出笼,经过一世的历练,他的心理年龄已远远超出同龄人,他已无所恐惧,也无所畏惧。
看苏教授还在疑惑地打量着,金泽滔微微鞠躬:“老师好,我是金泽滔。”
虽然人还是那人,但看起来却极其陌生。难道社会真能磨练人,短短几个月时间竟有脱胎换骨的改变。
苏教授连忙开门迎客,金泽滔边搬东西边说:“现在正是菊黄蟹肥的季节,知道老师喜欢吃蟹,带了一箱膏蟹,一箱海鲜。您也知道,我们东源区工商业落后,以种养殖业为主,水产水果丰富,桔子也是本地特产,带来给老师尝尝鲜。”
“这些海鲜刚上岸虽然时间不长,但这天气还是容易坏,赶紧赶慢送了过来,老师冰箱在哪,得赶快放好。”
苏教授看着金泽滔搬得满头大汗,心里竟有些感动,从西宁到浜海起码要七小时以上,再从东源到浜海县城也要二个多小时,他应该是乘夜赶来直接上门的,真是个有心的学生。
金泽滔在打量房间,看冰箱在哪,屋里走出一个中年妇女,穿得有些随意,但气质容貌都是不俗,苏教授介绍:“雅容,这是我学生,刚出校门,大老远从浜海县赶过来。”
金泽滔连忙鞠躬致意:“师母好,我叫金泽滔,苏教授是我的毕业论文指导老师,今天是国庆,学生冒昧上门打扰了。”
师母笑说:“打扰什么啊,子厚快去打早饭,这孩子一定没吃早饭,来,先坐坐,东西放着,师母来整理。”
金泽滔哪能客气,说:“师母在边上指挥就行,海鲜腥气重,一事就不烦二主,我来整理。”
说着麻利地打开箱子,膏蟹箱里混放着干末粉,放着通风处一般能活个几天,另一箱都是一些鱼虾之类的,旁边准备好了小袋子,金泽滔分类包好放进冰箱,把桔筐在房间角落码好,一会儿就弄好了。
师母就站一边看着金泽滔象变魔术般把一堆东西井井有条地放好,不住地啧啧称赞。
这时候苏教授也回来了,金泽滔陪着老师吃过早饭后,苏教授说:“陪我出去走走,雅容,中饭我和泽滔回来吃饭,别忘了螃蟹。”
金泽滔提着公文包跟着苏教授往学校行政楼走去。苏教授的办公室不大,桌上堆满文件和书籍。
金泽滔来过这个办公室,也不陌生,直接取杯泡水,两人就在办公桌对面而坐,苏子厚递过一支烟,金泽滔连忙谢绝,二辈子都没学会抽烟,心里暗暗吃惊,在他的印象中,从来没见过苏老师抽烟。
苏教授也不言语,径自点了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中,慢慢地从胸腔吐出,很惬意的样子。看他的吸烟娴熟的样子,烟龄应该不浅,但人前从未见也从未听闻苏教授抽烟。他应该把抽烟看作很私人的行为。
苏教授慢慢地抽完烟,看着金泽滔有些诧异的眼神,伸出二根手指说:“我一天就早晚一支烟,一支不多,也一支不少,你师母知道。”
金泽滔忍不住感叹:“老师您真有大毅力,学生佩服。”他知道有烟瘾的人让他一天控制二根烟还不如直接戒了,这种行为长期坚持下去,将锻炼出钢铁的意志和坚强的心态,难怪说立大事者,不惟有超世之才,亦必有坚忍不拔之志。
苏教授后世能在官场青云直上,绝非偶然。
第十九章 利益均沾
第十九章
利益均沾
金泽滔感慨了一番,打开公文包,掏出厚厚的一叠誊写得整整齐齐的文稿恭敬地放在苏教授面前,说:“请老师斧正。”
这叠文稿包括乡镇财政运行初析、分税制改革初探和财税岗位责任制指标体系,一律把苏子厚署名在前,要老师斧正自然是希望借老师的学术造诣和学术地位能公开发表,这也是当然学术研究的通用做法,苏教授也没疑议。
关于乡镇财政论文从标题到内容都与金泽滔的毕业论文已没有多大关联,他充实了大量新观点,新数据,新结论。苏教授先看这篇文章,看得很慢,很仔细。金泽滔也不急,他随意从办公桌抽了一本关于财政体制改革历史沿革方面的书籍,看得很仔细。
这段时间来,他有空就阅读,渐渐地发现自己的记忆力虽然还做不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的境界,但博闻强记还是做得到,认真阅读过的文章和书,只要多读二遍,一般能记得周全。很多时候他根本不需要阅读,只要静静地回忆前世读过的书,慢慢地都能记起,这是奇怪的体验。
渐渐地他沉浸在书中忘了周围的人和事,直到感觉有人触碰自己,才猛地惊醒,却见苏教授已经站了起来,才发觉自己手中二百多页的书已翻得差不多了。
苏教授感叹:“现在能象你这样百~万\小!说看到超然物外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要好好珍惜,多读,对你的成长有利。”
“谢谢老师教诲。”金泽滔放下手中的书。“老师都看完了,还真是失礼。”
看看手表已临近中午,金泽滔抓紧时间把自己对这三个文稿的有关看法跟苏教授交流了一下。乡镇财政运行初析基本成文,但他仍留有余地,既然署名了苏子厚,总应该让老师有阐述自己观点的余地,通过交流,又修改增补了一些理论观点和论据。
分税制改革初探一文中,他提出了税务机关分设的设想,但也仅是提出几条原则性的框架,在交流中,当苏教授有灵感绽放时,金泽滔总能抽丝剥茧般地理出头绪,适时地提醒一下,渐渐地,苏教授对分税制改革的一些准则、方法、步骤有了更清晰的轮廓。
之后工作都不用金泽滔操心,他选择这三个课题目的性很明确,乡镇财政是苏教授的研究专长,分税制是未来的发展方向,财税岗位考核评价体系是抓队伍建设,这也为苏教授晋身体制内打好理论基础,而自己只要附骥尾就可致千里。
师生二人都感觉各有所得,心里畅快,在午饭时,苏教授还破例饮了一大杯黄酒,饭后,金泽滔就提出告辞,苏子厚嘱咐了几句,也不留客,倒是师母有点依依不舍。
章进辉工作以来一直住在省局招待所,金泽滔来的时候,章进辉刚刚用吃过饭,金泽滔告了个歉,今天是国庆,如果不是自己到来,章进辉计划是回家过节,他家就在西州下属市,离市区不远。
他俩一起把一箱海鲜四筐桔子搬进房间,也不急着谈事,本来就相熟,也没有太多客套的话,重温了大学的生活,说了以前诗社的一些趣事,说到兴头,章进辉就手舞足蹈,不能自已。
章进辉是个激|情飞扬的人,说话写文章都极富幽默感和鼓动性,在校园里就有一大批拥趸,兼之相貌俊雅,身材魁梧,很是吸引了一批女性文学爱好者。和他说话,你只要洗耳恭听,总能有所收获。
金泽滔感觉到,在机关二年多时间,章进辉虽有沉敛,但激|情依旧,没有丧失个性。
天南海北胡聊了一会,金泽滔把自己税法宣传的策划方案递给了他:“师兄过目一下,提点建议。”
章进辉看得很快,扶了扶眼镜说:“你这方案操作性很强,关键是经费和人员,如果在你那里搞,有什么问题?”
金泽滔说:“在现阶段,比较切合我们基层实际的宣传活动就这几个,启动仪式,这是必须要开展的,要造声势;上街咨询是具体落实宣传的重要载体,到时到公安那里报批走下程序,人员以财税干部为主,可以要求县局支援一下,这些都没有大的问题;开展一些征文活动,联系好学校也没问题”
金泽滔喝了口水,继续说道:“开展这些活动,不需要太多的准备工作,关键是有钱有人,但对我来说,还要有资料,启动仪式也好,上街摆咨询台也好,最好要有全省统一的宣传资料,这你可以向省局领导建议,宣传手段可以千变万化,但宣传内容要一个口子出,制作一批印刷精良,文字通俗的宣传资料也可以增强省税务局在社会的知名度,一举两得嘛。”
“如果经费许可,可以开展一些常规宣传手段,广播、有线电视、报纸都行。我们基层所工作经费有限,毕竟大规模地开展税法宣传活动,这在我们税务部门还是第一次,浜海县局不可能拿出太多的经费来支持一个基层所的宣传活动。”金泽滔对经费的事情也只是点到为止,没有提太多的要求,毕竟现在还在酝酿阶段。
章进辉思考了一下,说:“总局已经就大规模开展税法宣传活动有一个大致的方向,总局办公厅最近还要召集有关省市开个座谈会,你说的这几个问题,我们办公室也有考虑,关于工作经费的事情要等总局调子定下来后会专门研究,可能会专门切出一块宣传专项经费,资料的事我们正在组织有关业务处室研究。”
金泽滔想了想又从公文包里摸出一份资料,说:“师兄,我建议,把我们东源财税所列入全省启动宣传活动的试验或示范单位,我们的少年税校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建起的,在这方面我们有详细的规划和活动安排。我相信,这在全国都是独一无二的,有相当高的示范价值,纳税意识从娃娃抓起嘛。当然,前提是师兄不能当间谍。”
章进辉笑骂了一句,心里明白,金泽滔这是明白告诉自己,他只要少年税校的创意,之前的那份策划方案的创意直接让给了自己,对自己来说,总体策划方案更具普遍意义,非常契合全省的实际情况。
章进辉接过资料,有些感动地说:“其实你的宣传策划总体方案不但在全省,甚至在全国都有很大的普遍借鉴意义,师兄就愧领了。你的关于设立宣传示范基地的提议很好,我们会认真考虑,我会第一时间向主任和局长汇报。”
金泽滔一向信奉利益均沾原则,吃独食会噎死人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孟子这句话大家都知道,但知易行难,这世间能有几人能在名和利面前能从容应对,敛放自如。金泽滔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高尚的人,但他自认为至少不是个庸俗的人。
从开办砂洗印染厂拉了五人入伙,甚至对罗立茂更是临时起意拉他入伙,他难道不知道砂洗厂能日进斗金。和苏教授联合署名这三篇文章,他难道就不知道独立署名发表能博得更大的声望。到如今他毫不犹豫地把宣传策划方案直接交给了章进辉,他的目的是希望对自己有帮助的人都能享受到利益均沾的好处。而且更重要的这样做能使利益最大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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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致爱丽丝
第二十章致爱丽丝
正事说完,章进辉从口袋里摸出几张票,说:“你小子义气,做师兄的也不小气,收拾收拾,哥带你去个好地方,本来还留着过两天准备自己消受。”
金泽滔得意地笑了,利益均沾就是好啊,这就是利益最大化。
章进辉打了个电话,带着金泽滔打了个出租车七拐八弯地到了一个地方。
西州是历史名城,以湖光山色著称,素有小天堂之称。西州的钱湖更天下闻名,名重迹密,群塔入云,藤葛如髯,一山一水一亭一舍,都有历史遗痕,古往今来,临湖凭吊,留下的诗词歌赋,墨迹遗宝,不知凡几。
他们所在的位置隔着钱湖一条街,钱湖边上车水马龙,人声鼎沸,而这里却罕有人迹,静谧无声,连树上的蝉都仿佛失音了,仅有几幢别墅式三层楼房组成的建筑群安静地矗立着,松柏围绕四周,鲜少有红花绿草,真是极有个性的环境。
章进辉和金泽滔站在门前的松柏下,此时日头已西斜,过了一会,从路口袅娜娉婷地过来两个学生打扮的女孩。
金泽滔看着那顶着西下太阳余光的两女孩,忽然想起就在离这里不远处安家的一代名妓所写的《同心歌》。
金泽滔嘿嘿一声,轻声念道:“妾乘油壁车,郎跨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师兄果然是风流不减当年啊。”
章进辉仰头望着头顶松柏,笑说:“倒是应景,可惜,哥不在此处结同心,你小子可不要心怀叵测,那两学妹可是雅人,别做焚琴煮鹤的煞风景俗事。”话说得有点风轻云淡的高人味道。
金泽滔怒骂:“你是高人,高级俗人。不想结同心,就别站这里插蜡烛,现在大白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