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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行记 第8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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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情。与其那样,不如允许我们做什么样的事情,喊什么样的口号,至少是真诚。”
“真诚?”周严苦笑着说,“真诚到承认自己是为了以弱胜强的好玩才回国吗?”
“至少我给了很多人一个出于自身考虑的真正值得回来的理由!”赵喆喊道。
“站在劣势的一边,算什么出于自身考虑的理由呢?”
“傲气!”赵喆大声喊道,“为什么我们必须选择到条件最好的地方生活一辈子?为什么我们不能趁着年轻,来到一个需要我们挥洒青春的地方呢?因为我们害怕失败?因为我们不相信自己能把这片土地变得更加强大和美好?因为我们担心自己一腔热血只换来最后落魄的结局?我一直很尊敬李骥恒,他对科学事业的热情和严谨,都是我无法企及的。但我也有一点瞧不起他,就是他身上缺少一股傲气。他什么都要求最好的,总是不断权衡对自己有利的方面然后才做出选择!那是因为他不相信自己能扭转大局!他听从过来人的建议,也见过许多人的不幸和失败,所以他认为如果自己也选择了跟失败者同样的道路,那么结局也一定一样失败。可是他错了!不同的人走同样的道路,总会有着不同的结局!更何况有的道路,本就是需要多少人多少年前仆后继的失败才能走通的!中国有多少像李骥恒这样有才能的人啊!如果他们都愿意拿出热血走着前人没有走通的道路,那么结局又会如何?”
“唉……”周严摇摇头说,“李骥恒曾提出了一个让我非常愤怒的观点。我之所以非常愤怒是因为我自己也无法找到辩解的理由。他说你站在弱者的一边,是违反物竞天择的规律的。强者本就应该将弱者淘汰掉,你支持弱者,就是在逆天!”
“放屁!”赵喆哈哈大笑道,“强弱之势,消长之间!事物时刻都在发生着变化,怎么是他可以用一时之强弱妄加判断的!更何况站在弱者一边,行逆天之举,难道不是更痛快的事情吗?”
“逆天行事,会输的很惨的。”周严严肃地说,“李骥恒不想输。这个理由能打倒你说的一切。”
赵喆一字一句地说:“输了又如何?我问你,就在此时此刻,这世界上有哪个人不是正在走向死亡?每一分每一秒,我们都在消耗着自己的生命!生命本就带着悲剧的成分,不论活着时有着怎样的光辉灿烂,我们最终都将投入无尽的黑暗之中——永永远远地死去!谁到了最后,能在死神面前不输?正因为如此,我们人类才会不断歌颂着那些在绝境中顽强生存的故事!我们需要保持着克服一切的傲气,度过生命每一刻钟,尽管你我早就知道最后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他顿了顿,坚定地说道:“你明白了吗,老头?逆天才是人类的本性!和飞蛾扑火一样,奔着必输的结局驰骋而去,也是我们人类的本性!”
“呵呵呵……”周严释然地笑了,“我真的希望你永远保持这样的气魄,真真正正改变我们的社会!”
“我会的。”赵喆得意地笑着说,“就凭我赵喆的双手!”
飞机已经进入了南极洲上空。赵喆说道:“现在我们还在美国防区,一会儿接近中国防线的时候,我就要通过无线电说明我是中国的飞机,防止中国误伤。但那个时候,美方也会通过监听发现我们的,不过只要进入中国防区,我相信美国人就不会再武力阻拦了——毕竟战争还没有真正开始,双方都不愿成为开第一枪的人。”
然而就在这时,两人听到通讯机传来美军的急切呼喊声:“咆哮者!不论你现在执行着什么任务,我们都命令你现在中止任务,立刻返回!这是来自最高指挥官的命令!”
赵喆狠狠道:“我们被发现了。怎么会这样?”
紧接着又听到呼声:“立刻中止任务返回美国!你已经被导弹锁定!如果现在还不调头,十秒钟后我们将发射导弹将你击毁!”
周严喊道:“该怎么办?”
赵喆打开无线电通讯,大声喊道:“我是美籍华人!不得不通过偷取美方咆哮者战机来投奔祖国!机上还有我国教授周严!我们已经被美方导弹锁定,但我会努力坚持到中美防线交界区!请求祖国援救!请求祖国援救!”
周严大喊道:“这么早就故意暴露吗?”
赵喆摇摇头喊道:“老师!坐好了!”
飞机后面已经出现了一枚疾驰而来的导弹。赵喆驾驶飞机猛地拔高,导弹也跟着飞来。赵喆看着雷达,咬牙道:“不知道能坚持到哪里!老师,准备跳伞啊!”
导弹已经逼近飞机了。赵喆大声喊道:“来不及了!我们跳伞下去!可能会落在美国防区里,但距离中国防区已经很近了!我们可以步行赶过去!”
赵喆死死盯着雷达,突然大喊道:“就是现在!”他按下弹射按钮,两人先后弹了出去。
“轰——”天空中一声巨响,一架昂贵的飞机就这样燃成了废铁。
与此同时,在中国南极驻军总司令部,总司令也第一时间得到了监听员的通报。同时,一位军官向他报告,说已经证实中国的确有一位叫做周严的学家,数天前前往美国执行收揽人才的任务。
总司令的表情异常严峻:“他们落在哪里了?”
士兵答道:“他们落在了美军防线边界,是一个条件恶劣的无人区。但是距离划定的中国防线只有几公里了。”
“距离那里最近的部队是哪支?”总司令立刻问道。
“是一只安排在最前线的特别部队,大概有几十号人。他们战斗力很弱,是由一批刚刚从中国大6上抽选出来的犯罪士兵组成的,来到南极才三周!”士兵答道。
“立刻派他们前去营救这两位专家!尽量在美军发现以前就返回到中国防区!同时派出附近的精英部队赶去支援!”总司令命令道。
“是!”士兵前去立刻执行命令。
这时候,一名军官在旁边说道:“司令,一旦美军发现我们侵入他们的防线,就有了一个正当的理由对我军宣战!我恐怕这批杂牌军很难保证在执行任务时不被美军发现。我认为从大局考虑,应该放弃对这两位专家的救援。”
“我们和美国人早晚都要开打,什么借口理由都无所谓。”总司令说道,“这两个专家我是一定要救!”
“他们就那么重要吗?”
“你没听到吗?刚才那个美籍华人所喊的那个词——”总司令用雄浑有力的声音说,“祖国——!”
大量冰块堆积而成了巨大的冰川。在这片风雪交加的景象中,赵喆努力搜寻着周严。他看见了冰川中降落伞的身影,急忙赶了过去。
看到周严的样子,赵喆不禁咬了咬嘴唇。周严已经被一个锋利的冰刺扎穿了半个肚子,鲜血染红了洁白的冰雪。周严颤抖着动了动嘴唇,然后挤出一个苍白的微笑。
赵喆抿着嘴唇晃了晃自己的双臂,也回以他一个笑容,但很快他收起笑容说:“我试试用降落伞把美军引过来,他们发现你后会给你治疗的。”
“得了吧。”周严笑着说,“你不能把他们引来。你要赶紧回到你的祖国去!何况就算他们发现了我,也来不及救我了……我已经到头了。”
赵喆沉默了。他大概也知道老人说的是实话。
“老头,对不起。”赵喆开口说。
“没什么。我运气不好……”周严努力笑道,“你活着,我的努力没白费……”
“不。”赵喆摇摇头说,“我是为你女儿的事情跟你道歉。”
周严笑了:“那不怨你。是萍儿太痴情,而你又根本不喜欢她。她太脆弱了。”
“我年轻时候沾花惹草。”赵喆低下头说,“和许多女孩太过亲近了。她的死是我造成的。”
“不。”周严忽然使出全身的力量说,“我没去找你之前也这么觉得。可是自从见到你一个人在美国孤独地生活着,我就知道你其实一直都在为这件事愧疚!当年萍儿自杀后,你主动放弃了对你真正所爱的女人的追求,远渡重洋到了美国,把以前的一切关系都切断,选择了十几年的孤独……你,早就还清了一切!”
赵喆第一次用有点湿润的眼睛看着周严。
“听我说,”周严微笑着说,“等战争结束后,赶紧找个好女孩。就当为我抱个孙子……”
赵喆流泪着笑了。
“走吧!你好好活着,我一生就没什么遗憾了。”周严笑着,声音剧烈颤抖起来,“要说这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亲眼看见你说的那种精神——真正的中国精神!”
“不,老头。”赵喆含泪望着缓缓闭上双眼的老人,坚定地说,“看看你自己就是了!”
周严闭上双眼,灿烂地笑了。
第十五回 首次行动
来到南极洲已经是第三周了。朱章言此刻正坐在一块漂浮在水上的巨大冰块上,看着不远处的战友们在较为牢固的冰层上忙碌地拆卸着帐篷。他叹了口气,水汽从口中呼出,在空中悠悠翻滚,消失不见。
“眼镜!”宋震大声冲他喊道,“你坐在那里很危险!赶紧过来,和我们一起准备转移驻地!”
朱章言心里咒骂了一句。当初同一辆卡车上的六个人已经成为了号称特别行动队的第七班,而宋震成为了班长。特别行动队编制十个班六十余人,被安排在中国防区边界的一片条件恶劣的地区。这片地区一方面条件十分恶劣,另一方面并不是战略要地,所以上级将他们这只由犯罪士兵组成的部队布置在了这里。
“看看这个鸟地方。”朱章言躺在冰块上仰望白色天空,无奈地想着。
今天还算得上是个比较安稳的日子。特别行动队只需要像往常一样转移驻地就行了。由于冰层的不断融化,这片冰地随时都有可能塌陷下去,冰水汇成的水流也随时可能从某个地方冲出来淹没营地。所以特别行动队必须时刻留意周遭环境的变化,一旦发现潜在的险情,便立刻组织转移。
一天46小时内,他们通常需要转移2~3次。当然,这是在正常天气情况下。太阳在南极的照射时间变长,引起空气对流活动的加剧,随之带来了可怕的风暴。高强度的风可以轻易地将没有及时趴在地上固定身体的战士们抛上天空,风中夹杂的冰雪又完全遮蔽了大家的视线,难以辨识出前方道路是否危险。本来冰地就因为阳光的照射不断地融化软化,一旦遭遇巨大风暴,整个地面都可以被掀卷起来。经常可以见到风暴来临时卷走了数座冰丘,并在几公里外形成新的冰丘群,地形地貌就像大沙漠一样变化无常。
这支部队已经有四个人在风暴中丧失,他们要么被冰雪掩埋于大地,要么被风带走消失在天空。除此以外,特别行动队还必须留意行军中的每一步。就在前两天,三班班长踩在一块脆弱的冰上,随之跌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冰窟中。行动队队长及时任命了新的班长,他相信三班班长重见天日的时候,一定已经化为了一座美丽的冰雕。
这样恶劣的环境倒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打起仗来美军绝不会到这里来大动干戈。朱章言坚信这一点,所以他对平时的军事训练很反感。“那些东西用不着的。”朱章言经常这样告诉郭亚,“我们只要学会在这环境中活下来,然后撑到战争结束就好,不管最后中国和美国谁会取得胜利。”可是,郭亚还是认认真真坚持了训练。
相处的日子久了,朱章言已经摸清楚了大家的脾气,知道什么事自己可以偷懒,什么事自己不能。比如现在自己躺在冰块上休息,也只有宋震会出于班长的身份象征性地喊一下,其实大家都不怎么在乎的。
郭亚是个老实人,不管你吩咐他去做什么,他几乎都会照办。杨新虽然是个自傲的青年,但到了这里也收起了自己的个性,他努力和大家打成一片,而且与陈继康交上了朋友。与其说是朋友,倒不如说更像是师生。陈继康经常严格地督促杨新做军事训练,杨新本来脆弱的身板也渐渐硬朗起来。
朱章言一直不知道为什么陈继康会对杨新这么重视。直到前天上级告诉他们又到了可以往家里寄信的时候,他看见陈继康悄悄找到了杨新,诚恳地说:“这次还是拜托你了。”杨新赶紧拿出纸笔,听着陈继康的口述,开始写信。当他听到陈继康有些不通顺的句子和用词时,也会立刻指出纠正,有时候他也会自己润色出一些有文采的句子。
写完信,陈继康乐呵呵地笑了:“我儿子老是瞧不起我文盲,我要让他知道老子一直都在努力学习。这样他也会好好学习吧。”
后来朱章言跟杨新聊天时知道,陈继康已经离婚几年了。陈继康脾气火爆,性格直来直去,惹过不少是非,在部队受到其他人的打压。因为实在没有文化,他也得不到什么提拔,所以心情更加烦闷。每次一喝酒,他就回家殴打妻子。但有一天他再回到家中,却看到自己三等功的证书被儿子撕毁破坏。陈继康勃然大怒,质问儿子。儿子也很硬朗地答道:“你这个文盲!没让俺妈过上一天的好日子!天天就知道欺负俺妈!”陈继康怒不可遏,狠狠打了儿子一顿。他的妻子知道后含泪提出了离婚:“你打我就算了,我能忍,都怨我自己当年没认出你是个啥人。但是你打儿子,我不能原谅!”妻子和儿子离开他后,陈继康更加烦闷,一天动手殴打了领导的孩子,终于惹出大祸。
大灾难发生后,陈继康接受了这次任务,临行前意外得到儿子的信件。信中,儿子简短地道了声平安,并希望他也安好。从那以后,陈继康就开始坚持写信了。
虽然失去的亲情得到了一点弥补,但陈继康现在的脾气也并没有太大好转。宋震指挥着全班的训练,陈继康却经常尖锐地指出宋震的训练方法不正确,太过轻松。
“我以前在部队时不是这么练的!”陈继康大声告诉宋震,“你这样训练是练不出铁打的兵的!”
宋震既是一名比陈继康更年长的老兵,又是班长,当然对陈继康的指责异常愤怒:“你是在不听指挥!是在胡说八道!”两人因此经常争吵。
但是,有一次朱章言和宋震聊天时,听到宋震说出了内心真正的想法:“其实我最佩服的就是陈继康了。他比我以前那些战友都要了不起,作风硬朗!可是我不能按他说的那套来,否则我们都会吃不消的。我可是真的老了,没有那种干劲了。”
“你是对的。”朱章言赶紧同意道,“照他的方法来练,我会死掉的。”
虽然朱章言熟悉了这四个人,但对另外的那个疤脸他还真的摸不透。
疤脸训练刻苦,干活认真,自从在飞机上那次向朱章言伸出友好之手后,也变得开始和大家交谈起来。听到朱章言对这里生活环境的抱怨,疤脸也会附和地苦笑。看到有谁生活上有困难时,疤脸也会主动上前帮忙。
“是个好人。”朱章言在心里这么评价疤脸。
但是疤脸有他神秘的地方——他从不谈论自己的过去。无论朱章言如何明指暗示,疤脸始终都肯不说出自己以前干了些什么,为什么会伤成这样。疤脸也没有寄出过一封信,好像在这个偌大的世界里,竟没有一个值得他联络的人。
有的夜晚,朱章言走出帐篷小解,会看到疤脸一个人卧坐在冰山的高处,深情眺望着海天相接的远方。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故事。朱章言决定不再询问疤脸的过去。等等看,也许有一天他会主动告诉自己吧。
不经意间,朱章言意识到自己也变了。以前他一旦对什么好奇就会立刻打听清楚,无法忍受等待的煎熬。可现在,他学会了压抑自己的欲念。毕竟,要在在这片冰原上活下去,必须学会等待。
现在,朱章言决定从冰块上跳到较为结实的冰层上,否则他就要随着冰块一起漂远了。朱章言刚跳上冰层,就听到远处队长的喊叫:“紧急任务!停止手中的活!立刻武装自己。我数十下集合完毕!”
所有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云——难道开战了?
杨新慌忙把枪械往自己身上套,紧张地对陈继康说:“康叔,我心里还没准备好。”陈继康沉着脸装好了自己的武器,回答道:“一会儿跟着我,别轻易行动!”
郭亚手忙脚乱,咬着牙像是快哭了一样。朱章言走上前拍拍他低声说:“没事!一有不对劲咱们就跑!”旁边的疤脸听了,向这里看了一眼。朱章言对他也说了一声:“疤脸,你可先要活下来啊!”
宋震已经收拾好了一切,表情异常严肃。
很快,这支六十人左右的部队集结完毕。队长大声道:“现在我们要急行军赶往边界!出发!”
部队迅速行动起来。大家的心头更沉了。有人不禁开口问道:“是打仗吗?”
队长一边跑一边说:“打不打仗就看咱们行动的速度了!”
“什么意思?”
“两名对我们国家非常重要的科学家坠落在了美军防区边界处。上级给我们下了死命令,必须营救两人回来!我们将进入美军防区把他们带回来!”
士兵们纷纷沉默了。
“所以如果我们行动够快,在美军发现之前把科学家带回我们的防区,那么美军很可能会放弃追逐。但是如果在美军防区内遭遇敌人,那么我们不仅会受到凶猛的攻击,还会因为是闯入在先而给了美军开战的借口!”队长继续喊道,“也就是说,中美之战的导火索将由我们点燃!”
士兵们奔跑得更快了。
疤脸听到了自己沉重的心跳。他明白其他人一定也和自己差不多。
“活下去。”疤脸告诉自己。
他们很快来到了一片广阔坚实的冰原,一道长长的可漂浮的特殊黄线从冰原的一头伸到了另一头,这就是标定的两军防区界线。
“妈的。”队长骂道,“根本没有可掩护的地方!”
这时候,一个眼尖的士兵指着冰原尽头的一道壮观的冰川喊道:“队长!那里有人!”
队长拿出望远镜,看了看说:“是个中国人!正拼命向我们这里赶来!飞毛腿,你去把他给我扛回来!一班、二班和三班的其他人给我挡在他的身后!”
飞毛腿是三班一名士兵的绰号,他以跑得快著称,退伍后曾进行过多次抢劫,其中有一次在五辆警车的追捕下成功徒步逃亡。
三个班全速向冰原中的那位科学家冲了过去。飞毛腿一马当先,很快来到了那名科学家——赵喆——的面前。他敬了个礼,一把背起赵喆,向回狂奔。很快,其他战士赶过来护住了他俩,一边掩护一边后退。
就在这时,刚才那位眼尖的士兵指着远方向队长喊道:“美国人来了!”冰原另一头,大队美国士兵出现了。
队长向身边的其他战士说:“大家趴下!没有我的命令不能开枪!”众人赶紧趴了下去。
所有人焦急地看着正在从冰原中间赶回来的战士们。飞毛腿跑得飞快,已经赶回了黄线,他一把将赵喆放在队长面前,引得大家阵阵欢呼。
队长大声问赵喆:“另一个科学家呢?”
赵喆遗憾地摇摇头,说:“已经不在了。”
队长又焦急地看着还在后退的其他战士。一班、二班、三班的战士们距离黄线也只有2o米左右的距离了。就在这时,枪声响起。美军朝尚未赶过黄线的战士开枪了。
守在黄线后面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朱章言张大了嘴巴,郭亚埋下头紧紧捂住耳朵,杨亚吓得往陈继康身边靠,陈继康、宋震则纷纷拉动了枪栓。
疤脸早就亲身参与过一场血腥屠杀中,不过当时他杀死的是那些曾折磨自己,威胁米米的流氓。而现在,在枪声中血花四溅的是早上还生龙活虎的同伴们。
二十米开外,瞬间就有四、五个战士被击倒。紧接着七、八个战士回身想反击,但还未开一枪就被美军交织而成的火力网射了个粉碎。最后跑到十米远处还有三、四名战士。
队长向身边的战士们大喊:“如果美军攻击跑回黄线后面的人,我们立刻反击!”
“这怎么打得过……”朱章言心里暗暗喊道,但他还是咬着牙举枪对准了大片的美军。
“快!快!”包括宋震在内的众多战士,都在向那仅存的几名战士大声呼喊。
一阵子弹激射过来,最后还在奔跑的只有三班的新任班长。他奋力跑到距离黄线不到三米远的地方,希望就在眼前——
“啊!”新班长惨叫一声,腿被射穿,跌倒在距离黄线一米多远的地方,痛苦地挣扎着。
美军的枪声停止了。他们举着枪向这里赶来。
战士们看着距离自己只有几米远的三班班长,各个握紧了拳头。就在这时,飞毛腿仗着自己的速度,迅速冲过了黄线,一把拉起三班班长。他兴奋地转过身,刚迈出了一步,脑袋便被一枪击爆,鲜血喷洒在黄线另一边的队长身上。
飞毛腿的身体晃了两下,倒在了地上。三班班长又一次跌倒在地,挣扎不已。
陈继康大吼一声,站起身来,要往前冲,却被宋震一把抱住。一身鲜血的队长大声喝道:“不能动!都给我呆在原位!”
美军来到黄线旁边。一位美国军官走到了三班班长面前,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枪对准还在挣扎的三班班长的脑袋,扣动了扳机。一声枪响,三班班长倒在血泊之中。
队长愤怒地站了起来,走到了黄线旁边,和那位美国军官对峙。美国军官冷冷地说了些什么。队长一把拉过赵喆,大声问道:“洋毛子说了什么?”
赵喆冷冷看了美国军官一眼,说:“他说这些中国士兵已经用死亡为他们越过边界的鲁莽行为付出了代价。”
队长愤愤地呸了一声。美国军官又说了些什么。赵喆翻译道:“他说这一次让你们成功救走了我,很遗憾。他希望赶紧与我们正式开战。”
队长喊道:“你告诉他,等开战了我会亲手杀了他。”赵喆对着美国军官用英语狠狠说道:“一旦开战,这位长官会亲手杀死你的。”
美国军官笑了笑。他悠闲地晃着手臂来到飞毛腿的尸体面前,突然对着尸体连开数枪,恶狠狠地喊了什么,声音尽是轻蔑。
许多战士都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双方部队在黄线两侧纷纷举枪,对准了对方。队长厉声问道:“他刚才又说了什么?”
赵喆咬了咬嘴唇,没有说出来。队长一把抓着赵喆的领子说:“给我一个字不差翻译出来!”
赵喆低声说道:“他说你们连牺牲的战士的尸体都没胆子取走,还是赶紧从南极滚开吧。”
队长狠狠瞪着美国军官,仿佛要用眼神杀死对方。然后就在突然之间,他眼中的凶光消失了。
“所有人给我撤!”队长招手喊道。
陈继康大喊:“我们的人的尸体怎么办?”
队长喊道:“让上级跟美国人谈判!现在的情况不是我们能处理得了的!我们赶紧把专家带回去!”
没有士兵动弹。队长朝天开了一枪,喊道:“都他妈给我撤!”士兵们缓缓放下了武器,向美军冷冷地看了看,然后转身离开。
离去的中国士兵的身后,传来美国士兵杂乱的嘲笑声。有的美国士兵对准尸体,拿着冲锋枪疯狂地射击。有的中国士兵哭了,郭亚就在其中。杨新苍白着脸,双目无神。宋震继续抱着陈继康,一步步离开。朱章言看着疤脸,大概是由于伤疤的影响,已经很难看出他究竟是什么表情,但从他迷茫的眼神来看,疤脸似乎有些不理解。
为什么人类要相互侮辱,相互挑起对方的仇恨?为什么人类要在末日灾难到来的时候,选择在这样一个艰难的地区继续拼杀?
疤脸没有很深入地思考。他听见队长冷冷地对赵喆说道:“你最好值得那么多士兵的牺牲。”
赵喆没有说话,他已经将队长冷酷的声音和刚才战士们死亡的场景刻在了心中。
后来的一周内,中美就此次事件进行了多次协商对话。美方归还了包括周严在内的所有中国人的尸体,同时中方把在该区域的防线主动后撤了2o公里。
对于后撤这一条件,所有特别行动队的人都没有什么意见,他们都觉得早就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让美国人来试试驻扎这片糟糕的区域,也是报复的一部分。
令世界媒体都吃惊的是,中美关系在此次事件后并没有变差,反而变得越来越好了。双方代表多次出席了联合国举办的全球各国应急措施讨论会议,积极分享各自的意见。双方国家领导人都在公开场合表达了合作与和平的意愿。两国都在尽全力向对方示好。
当然,一部分人很清楚这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战争就要开打了。”赵喆坐在新的办公室里,看着墙上挂着的巨大的南极地图呆呆地说。
第十六回 最糟春节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中央电视台记者李小娜。在我身后就是驻扎在南极最前线的边防官兵。他们在过去的三个月内努力克服着艰难的环境,同大自然奋勇拼搏。马上就将迎来新春佳节,虽然我国在过去的一年中遭遇了惨重的灾难,但我希望大家能从这些乐观的战士身上,找到生活的希望,相信我们一定可以重建家园!”
风雪中的女记者神采飞舞地对着摄像机说。
朱章言对这几天的事情已经无语了。国家数日前突然宣布,根据新的日期规则,中国的春节将在不久后如期到来。随后,虽然许多人民还没能够吃饱穿暖,政府还是将大量的财力物力都花在布置节日气氛上了。其实这种做法无可厚非,浩劫之后,整个国家都陷入了阴霾之中,急需一种方法将全民的士气调动起来。文化学家不知怎么搞出来的新春节就成为了政府调动士气的最有效方法。
但让朱章言真正无语的是,国家开来了一艘轮船,一些杂七杂八的人士纷纷来到南极前线的军营,做了各种各样的活动,而且大都稀奇古怪,严重影响了军队的秩序。
“如果有钱开船过来,为什么不多带点吃的?”朱章言一边啃着难以下咽的伙食一边想。
但是有的人不这么想。
郭亚正激动地缠着一个农民模样的老人,兴奋地说:“您是农民艺术家赵纸山先生吧?我妈最喜欢看您的小品了。”老人客气地笑笑回应。郭亚拿出纸笔说:“您一定要给我签名!我要带回去给我妈看,她一高兴说不定病就全好了!您是不知道,医生说她的病已经没有什么有效手段了,天天让她开心就是最好的治疗!”老人也颇为激动,赶紧给郭亚写好了签名。
“一个过气的舞台小丑,居然让那个傻农民这么激动。”朱章言无奈地想。
这个时候,陈继康正拼命往女记者面前挤。
“下面,我们来采访优秀官兵代表。”女记者把一个话筒递给了挺胸站立的宋震。
女记者早就交给他写有三句话的一张纸条,宋震已经背了二十分钟。
“请问您在部队的生活条件如何呢?”女记者问道。
宋震张开口却愣住了,因为他已经想不起来第一句话写的是什么了。紧张之余他只好说出了第三句话:“我要感谢我的国家!”
“啊!”女记者赶紧打圆场,“看来您的生活很不错!”她接着问了第二个问题:“请问您要对远在祖国大6的家乡人民说些什么呢?”
由于刚才的紧张,宋震把第二句话也忘了,索性他又开口道:“我要感谢我的国家!”
“啊!”女记者赶紧又说,“人民也会像你一样感谢国家的!”她小心翼翼问出了第三句话:“身为军人,您对国家怀有怎样的感情呢?”
宋震的紧张完全消失了,他开怀大笑道:“我要感谢我的国家!”
女记者掩饰着自己的无奈,继续笑着对摄像机说:“这位耿直的军人说出了他简单的心声——感谢国家!虽然遭遇灾难,但我们依然要心怀感恩——”
突然,陈继康挤了过来,抢到女记者面前,对着摄像机大声喊道:“儿子!我是你爹!我现在一切都好!你要照顾好你妈!我现在在部队学认字,你他妈也给我好好学习——”工作人员赶紧把他拉开,陈继康依然在大喊大叫。
女记者有点脸红,毕竟这是她第一次争取到这么重要的采访机会,就这么被这些人给搞砸了。但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女孩,很快调整过来,对着摄像机说:“接下来我们要接受官兵对祖国人民的节日祝福!”
她赶紧招呼着特别行动队剩下的四十多名士兵排好队,第一排士兵拿着红色横幅蹲在地上,上面写着漂亮的大字:给全国人民拜年了!
女记者让队长蹲在正中间,然后示意摄像师开机拍摄。但摄像师还未开机,她突然大叫:“等一下!”
摄像师愣住了。女记者走到队伍面前,指着第三排靠右那个战士说:“同志,请您出列。”那人正是疤脸。
疤脸面无表情地走出了队列,女记者迎上去用关切的口吻说:“这位小战士,您的脸是怎么伤的啊?好严重!”
疤脸冷冷说道:“以前跟流氓打架弄的。怎么了?”
女记者亲切地笑笑说:“脸上伤的这么重,如果是我的话会很不好意思见人的。我不想强人所难,你可以不参加拍摄的。”
“哦。”疤脸点点头,“正合我意。”出于身份原因,他也不想让自己的脸曝光在电视上。就这样,疤脸转身独自走开。
“等等!”队长叫道,“怎么回事?”
女记者上前低声说:“首长,你也知道,我们拜年需要有个喜庆的气氛。那位同志的脸太吓人了,让小朋友们见了连饭都吃不下,还怎么过节呢?”
“什么话!”队长怒喊,“疤脸你给我入列!”
“队长,”疤脸回过身来说,“我也觉得这张脸不好意思见人。”
“他妈的一个大男子汉,有啥不好意思!”队长喝道。他转过头对女记者说:“我告诉你!你要拍摄的是特别行动队!这个队就剩下这四十来人了!要么我们一个不少站在这儿让你拍摄,要么你一个也别想拍摄!”
女记者心里暗骂一声,只好让疤脸回到队伍中。
“好!”女记者说,“我一做手势就请大家喊出祝福语!”她示意摄像师开机,然后做出了手势。
“祝全国人民新春快乐!”战士们齐声喊道,只有陈继康一人喊的是其他东西:“儿子——”
女记者努力用涵养控制着自己,她知道这次拍摄完全被这帮人给毁了。
当然对于朱章言说,最讨厌的并不是这位女记者,而是从船上下来的另一位女士。这位女士从一下船就向官兵们吆喝着一件事情,希望官兵尽快帮助她完成。
于雯璐,29岁,动物保护主义者。她此次前来是请求官兵协助她找到南极企鹅,并将它们带回到适宜的地方饲养,从而使得这一物种在灾难中可以幸存下来。
“我他妈就不知道了。”朱章言有一次向疤脸抱怨道,“人类都他妈快灭绝了,居然还有人来关心企鹅?”
于雯璐多次请求特别行动队队长:“我需要几个战士,陪我一起深入冰原寻找企鹅,然后把它们带回来!拜托您了!”
队长深知深入冰原的危险,所以一直都在拖延时间,他也清楚上级之所以把于雯璐交到特别行动队这支杂牌军的手上,就是因为上级也嫌于雯璐是个麻烦。队长同于雯璐交谈过几次,他觉得这个女的脑子不正常。
其实,于雯璐确实不正常。
她快3o岁了,还没有交到男朋友。她的故事还要从她青春年少的时候讲起。那时的她对生活充满热情,心中有着对各种美好事物的渴求,比如一份纯美的爱情。
但是她很快感到奇怪,因为她尝试接近的男生似乎都有故意远离她的想法。于是她向闺中蜜友请教。闺蜜告诉她:“你的脸上有这么大一块胎记,影响了你的容貌。可是世上的男人都很看重长相的。”
于雯璐的脸上的确有一块胎记,不过生性开朗的她从未在意,尤其是她的父亲、母亲和哥哥都说这块胎记让她显的更好看。
“怎么会呢?”于雯璐生平第一次对闺蜜的说法产生了怀疑,“我爸爸、哥哥都是很优秀的男人,他们都觉得我的胎记好看。由此类推,那些觉得胎记难看的男人肯定不是真正优秀的男人!”
于雯璐很快找到了一个她认为很优秀的男生,这名男生和她共进了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