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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首席御医 第8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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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人马匆匆而来。
杨延琪见状,顿生警觉,急令部下戒备。
过不多时,那一队人马渐渐近了,见只是几十名辽兵,押解着百余犯人,众人方才松了口气。
石韦便叫队伍靠边,先放这班辽人过去,顺便也稍适休息。
几百人的使团就地靠边停下,众人喝水的喝水,吃干粮的吃干粮,石韦也从马车上下来透口气。
“喝口水吧。”杨延琪递上了一只水囊。
石韦接水囊之时,似是无意的摸了一下她的手,杨延琪白了他一眼,装作不知的样子。
石韦了笑,边喝水边看着那些辽人经过。
渐渐的,石韦却发现了有些不对劲。
那些辽人所押解的犯人当中,男女老幼皆有,穿着皆是汉人装束,个个面色惶恐不安,彼此间相互扶持着,看似都是相熟的样子。
“你发现没有,这些犯人看起来有些奇怪。”石韦向杨延琪道。
杨延琪却冷哼了一声,“一看你就是京中的闲官,不知边事,这些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犯人。”
石韦一怔,不解道:“既然不是犯人,那辽人为何将他们都绑了。”
“这还看不出来么,这些人是契丹人从咱们边境打来的草谷。”杨延琪道。
听得“草谷”二字,石韦心头一震,旋即恍然大悟。
辽制,军队无专门的后勤保障,每出战,人马粮草皆靠军人掳掠受害国百姓获得,辽人称之为“打草谷”。
久而久之,这草谷的范围不仅限于粮草钱财,还有被掳掠来当作奴隶的敌国百姓,都被称之为草谷。
当初五代之时,中原势衰,辽国实力占据上风,故常纵军兵在中原边境打草谷,有时甚至还深入中原腹地掳掠。
后大宋建国,中原国势强盛,辽国畏惧,为了保持睦邻友好,便严禁军兵侵过宋境打草谷。
然前岁大宋扫灭北汉,辽宋两国关系破裂,辽人虽没敢大举南侵,但为了报复大宋灭汉,便放驰约束,再次纵容军兵入宋境打草谷。
石韦虽然对边境这打草谷之事略有耳闻,但到底是养尊处优的京官,对边境之事不太熟悉。
杨延琪随其父久驻边关,对于辽人的所作所为自然熟知,只看一眼便知底细。
杨延琪声音很大,她这般一说,所有的随行的宋军将士全都听到。
原来众人还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这时一听说眼前被绑的所谓“犯人”,竟都是自家同胞,所有人的精神顿时绷了起来,脸上皆露愤恨之色。
那些惶惶不安的宋国百姓,扶老携幼,灰头土脸的从石韦眼前走过。
稍有走得慢的,旁边押解的辽人便上前喝斥,甚至是用马鞭抽打。
那啪啪的鞭笞声,还有被打者的哀嚎声,在场的使团之人都仿佛感同身受一般,无不为之变色。
石韦手中的拳头,渐渐的在握紧。
就在这时,其中的一些宋人认出道旁这队伍,似乎是自家的官军,他们如同抓到救命稻草一般,纷纷的跪扑过来,恳求官军解救他们。
“大人,我们都是宋人,救救我们吧。”一名年轻的少妇扑到自己的跟前,叩首哀求。
一名辽人刚状,几步便追了过来,嘴里用契丹话骂着,扬起皮鞭就抽向那少妇。
敢在自己面前打自己的国人,本就心中窝火的石韦,一下子就被激怒了。
“延琪!”石韦急向旁边的杨延琪使了个眼色。
杨延琪立时领会,未等那辽人马鞭落下,飞起一脚便那硕大的身躯踢飞。
那辽人被踢了个狗吃屎,又怒又惊,爬将起来哇哇大叫。
其余辽人见同伴被打,皆是大怒,弯刀出鞘,一窝蜂的便围了上来。
“保护大人!”
杨延琪大喝一声,百余精锐宋军迅速布阵,将石韦围护其中,刀剑出鞘之声响成一片。
剑拔弩张,战斗一触即发。
陪行的辽国地方官吓了一大跳,赶紧从队伍的前面奔来,先是用一番契丹话把那班辽人训斥了一通。
那些打草谷的辽人一听说是宋国的使团,均是为之变色,原本凶狠的表情马上就软了下来,不得不收起兵器退了回来。
那辽官又向石韦陪笑道:“这班人不知是石大人在此,多有冒犯,还望着石大人见谅。”
石韦冷哼一声,指着遍地跪伏的宋人百姓,厉声问道:“你倒说说看,这些我国百姓是怎么回事?”
那辽官被堵着语塞,额边滚着冷汗不知该怎么回应。
石韦又大声道:“本使倒想问一问,贵国的皇帝是否有过旨意,准许你们侵掠过我国边境,掠夺我国百姓?”
石韦这一问,更把那辽国憋着无言以对。
辽廷为了报复大宋,确实纵容边境军士打草谷,但这毕竟只是默许,并未以皇帝的旨意,或是辽廷的正式文书下达给军队。
所以这打草谷只是暗地里的事,却上不了台面,无论在什么场合,辽国方面均不承认己方故意纵容军士打草谷。
如今这辽官没想到自己打草谷的队伍,会正好给石韦碰上,而这位宋使又偏是个喜爱多管闲事的人,这般一被质问,自然就无言以应了。
石韦见其不应,其其理亏,便用命令的口气道:“既然贵国皇帝没有旨意,那这些军人的所作所为,就是违法之举,就请足下立刻下令,命他们将我国百姓立即放归。”
那辽官没有辩解的余地,无奈之下,只得向那些辽兵唧哩咕噜的说了一气。
那班辽兵一听,立时个个暴跳如雷,冲着那辽官哇哇大叫起来。
石韦不懂契丹话,便向杨延琪道:“这帮蛮子在叫什么叫?”
杨延琪久处边关,粗通契丹话,细细听了一听,便皱着眉头道:“那些辽兵不肯放人,还说这是他们军人的事,地方官员无权插手。”
果然,那辽官劝说无果,只得向石韦无奈道:“这些军兵非我们所管辖,下官也无权直接给他们下命令。这样吧,等到幽州之后,下官即刻将他们的上级联系,让他们下令放了这些宋民。”
这种官场话,还不是敷衍了事,到时候辽人到底放没放人,石韦又焉能知道。
那些百姓中也有明白人,一听辽官这话,马上又哀求起来。
石韦身为大宋之官,岂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同胞沦为胡虏的奴隶。
当下他便面色一沉,冷冷道:“你少用这种话来糊弄本使,本使今儿就把话撩在这里,要么你们主动放人,要么本使就自己动手放人,你们看着办吧。”
那辽官吓得一哆嗦,生怕起了事端,赶紧又和那些辽兵商量了一番。
那些辽兵显然也不是软蛋,被石韦这般一吓唬,非但没有被吓倒,反而是将他们激怒。
这些被激怒的辽兵,马上又抽出兵器,哇哇大叫着,似乎打算来硬的。
此等场面,看来是无法和平解决了。
石韦冷笑一声,缓缓道:“这帮辽兵看来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给我动手!”
第二百一十一章 二女相争
杨家所统的这班手下禁军,皆是当年随杨业久驻边关的勇士,他们曾亲眼目睹辽人南下牧马,杀戮百姓,却被北汉朝廷严禁阻止。
他们的心中,早就怀着对契丹人的一腔怒火。
而今见契丹人欺掳宋人,他们同样已恨得拳头痒痒,巴不得大干一场。
石韦这般一下令,正中他们的下杯。
杨延琪手中长剑出鞘,厉声喝道:“石大人有令,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大宋的军威!”
话音未落时,杨延琪身形一纵,已如一团烈火扑向辽人。
其余大宋军士,亦如虎狼一般,呼喊着振臂挥刃,扑向眼前之敌。
辽人虽凶蛮,但人数毕竟占少数,且他们所面对的非是普通的宋军,而是个个身怀绝技的杨家军精锐。
战斗一开,倾刻间宋军便占据了绝对的上风,百余号宋军把这些嚣张的辽人杀得鬼哭狼嚎,片刻的功夫便作鸟兽散,抱头鼠窜而逃。
“石大人,有话好好说,不可妄动干戈呀。”
那名辽官哪想得到,石韦这个宋使,竟然敢在辽人的土地上说打就打,而且还毫不留情,该杀就杀。
石韦拍着那辽官的肩,不以为然的笑道:“贵国的这些兵士不守规矩,足下既然不敢管,就由本使来代为管教一下吧。”
那辽官无可奈何,只能干瞪眼的瞧着自己的将士被宋人痛宰。
片刻的功夫,几十号辽人便被杀得死得死,逃得逃。
杨延琪活捉了几人,把他们带到石韦面前,打得他们跪下为止。
石韦指着这些俘虏,向那辽官道:“这些不听话的兵痞我就交给足下了,请足下代为移交贵国有司,一定要好好的罚治他们。”
那辽官郁闷不已,心说你在我们土地上,杀了我们的人不够,还要我们再严惩自己人,这什么道理嘛……辽官心中不爽,但碍于石韦宋使的身份,兹事体大,不敢擅作主张,只得连连应承。
接着石韦又令部下将那些被绑的百姓松绑,下令分出几十名军士,护送他们南下回归宋国。
那些获救的百姓又惊又喜,对石韦这个恩人自然是感恩戴德,百余号人跪在石韦跟前,磕头的磕头,感恩的感恩,哭哭笑笑的激动不已。
见此场面,石韦便跳上马车,高声道:“诸位乡亲莫要谢我,要谢就谢咱们大宋朝的天子。天子说了,他绝不会容许任何一个边关子民再受辽人欺辱,你们是大宋的子民,大宋朝定会不惜一切的代价,保护你们的安危。”
石韦在人家地头上打打杀杀,所作所为虽说目的是好的,但和他身负的使命相比,却有点“不务正业”的嫌疑。
所以他还需要一个大义凛然的理由,把大宋天子搬出来做挡箭牌,这个理由再恰当不过。
这些获救的百姓,被他这般一鼓动,纷纷又转向南面叩首,此起彼伏的呼喊着:“吾皇万岁,吾皇万岁。”
众军看到这场面,无不是面露感动,热血。
石韦立在马车上,负手看着这等场面,脸上亦浮现出欣慰之色。
旁边静静相望的杨延琪,眉宇间却流露着敬佩的神色。
石韦又安慰过几句,便命杨延琪分派一部分士卒,护送这些百姓即刻起程南归。
目送着这些百姓上路之后,石韦才叫继续赶路,望幽州而去。
一行人马过得岐沟关,将及黄昏之时,前方已近涿州。
陪同辽官便安排今晚先在涿州休息一晚,待明早再赶路,最迟后天就能抵达幽州。
石韦就当出来游山玩水,自然也就不急着赶路,行程皆听凭辽国方面的安排。
使团继续北行,远远已能瞧见涿州城的城墙。
疲惫了一天,所有人都想着尽吃赶紧休息。
正当这时,涿州城方向尘土大作,似有大股的骑兵沿着大道南下奔来。
一路上,这种辽人的骑兵队石韦也见过不少,却不知为何,这一次他却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辽骑渐近,大约有百余号人。
石韦拨开车帘,举目远望来者,忽然发现当先那名骑士的身姿,看着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驰近时,借着夕阳的光线,石韦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孔。
那熟悉的身影,竟然是耶律思云。
种种旧事,陡然间如决堤之水,无数画面浮现于脑海。
想着耶律思云的痴情,还有那诱人的身姿,石韦的嘴角不禁扬起了一抹笑意。
但那久别重逢的欣慰,却很快被耶律思云那凶巴巴的面孔打碎。
她那般样子,看起来并不像是来迎接自己,倒更像是来兴师问罪一般。
杨延琪见有辽骑到,很快警觉起来,下令麾下战士戒备。
百余辽骑如旋风般奔至,并没有继续南下,而围着使团的队伍打起了转。
这是一个很不友好的信号。
杨延琪手按剑柄,大声喝道:“大宋使臣在此,焉敢无礼!”
那辽官认出了耶律思云,忙是上前见礼,唧哩咕噜的说了一大堆的契丹话。
看耶律思云那样子,似乎没不知道此番出使辽国的使臣就是他,石韦一时也没想清楚该不该露面。
那耶律思云听过了辽官的一番解释,突然间马鞭一扬,冲着那辽官的脸上就是狠狠的一鞭。
这一鞭极是狠,那辽官的脸上立时被抽出一条血淋淋的印迹。
耶律思云接着又喝斥了几句,把那辽官吓得不敢再吱声。
接着,她便拨马上前,大声道:“是谁杀了我的部下,还放走了我的草谷。”
她的汉话虽不标准,但却极有威势,其中更透着浓浓的杀气。
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石韦正待出面时,杨延琪却驱马上前,昂首道:“契丹人是我杀的,宋人百姓是我放的,你想怎样呢。”
“贱人,去死吧!”
耶律思云一声暴响,突然催马上杀,手中明晃晃的弯刀挟着猎猎劲风,呼啸着便扑向杨延琪的面门。
杨延琪早有准备,腰间长剑划过寒风,双腿一夹马腹,轻喝一声便迎击而上。
锵~~
空气发出一声金属的激鸣声,两人杀了一个照面,不分胜负。
紧接着,她二人拨马再回,刀光剑影的旋即战在了一团。
宋军将士不得号令,不敢轻举妄动,百余辽骑也是同样的心思。
这大道之上,几百号人便围观那两个女人厮杀在一起。
杨延琪出身武将世家,武艺之高自不用说。
至于耶律思云,自小马背上长大,同样是武艺卓绝。
她二人斗在一团,转眼已走过数十招,却杀得昏天黑地不分胜负。
半空之中火星飞溅,人影如风而动,却把围观的两军战士看得惊心动魄目瞪口呆,皆想若是自己碰上这等对手,只怕走不过一招就得人头落地。
马车中的石韦,同样是看得胆战心惊。
这两个女人,均跟自己有过一段难忘的旧事,无论是谁受伤,都会让他为之心痛。
作为一名大宋使臣,石韦当然更希望杨延琪能够获胜,而且是在不伤到耶律思云的情况下。
但眼前的形势却是,这二女皆使出浑身解数,全力而战,若想分出个胜负,势必有人要挂彩。
锵~~
空气中再度爆发出一声刺耳的轰鸣。
耶律思云使了个虚招,突然拨马后撤一步,脸上掠过一丝惊讶之色。
杨延琪昂首看着她,冷笑道:“怎么,怕了姑奶奶不成。”
耶律思云刀弯着杨延琪,厉声道:“你是那个土匪!”
土匪?什么土匪?
耶律思云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石韦听着有点摸不着头脑。
突然间,他脑海闪过一道雷电,多年前的那场旧事立时浮现在眼前。
那还是几年前的时候,耶律思云跟着耶律高八出使大宋,石韦奉命护送他们南下汴梁,半道之中,他们正好撞上杨延琪等一众人假扮的土匪攻击。
石韦记得,自己当时被误以为是辽国使臣,被困在了马车中,而赶来相救的耶律思云,正好与蒙面的杨延琪有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高手过招,于对手的招式路数自然是过目不忘,今时再战,耶律思云定是从杨延琪的招数中,推测出了她曾经的身份。
杨延琪眸中掠过一丝奇色,她重新的打量了一番眼前这辽国的女将,思绪回到几年前的时光,忽然间她也想起了对方。
“这还真是冤家路窄啊,这都能碰上。”杨延琪冷笑道。
耶律思云听不懂冤家路窄是什么意思,但她从对方的表情中看出,这汉人女将是承认了自己的猜测。
耶律思云娇美的脸庞上,杀气陡然间暴涨。
她想起当初自己被从马车上逼落时的尴尬,心中的恼羞之意就如烈火般在升腾。
“女土匪,本郡主定要把你千刀万剐,以报当日之耻。”怒火攻心,耶律思云刀指着杨延琪厉喝。
杨延琪却不以为然,轻蔑一笑:“脾气还不小嘛,想要杀姑奶奶我,还得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杨延琪的轻蔑,更加激怒了耶律思云,这位契丹郡主长声长啸,挥舞着弯刀再度杀来。
杨延琪也不含糊,长剑纵横,傲然迎战。
看她二人这架势,这一回怕是真的拿出了吃奶的本事,不杀个你死我活誓不罢休。
“这个可麻烦了……”石韦感到自己头在变大。
第二百一十二章 醋味
刀剑交撞声震四野,飞溅的火花照亮了周围者惊恐的脸。
残阳西沉,天色渐暗,二女的战斗却依旧不分胜负。
香汗随着她的们飞舞的发丝甩出,渐渐粗重的喘息清晰可闻,那每次的刀剑过招,都令石韦心头一揪。
石韦的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她们其某一人,倒在那血泊之中的情景。
心头那柄剑的悬丝正越绷越紧,不知何时就会绷断。
惊心胆战时,十余招又过,耶律思云的几缕发丝被削断,而杨延琪的衣裳则被斩断一角。
即使是石韦这个不懂武艺的人,此刻也看得出来,她们已经快要到决出生死的时候了。
此时的石韦,心知不可以回避,再不站出来的话,便将无法收场。
心念已定,石韦陡然从马车中跳了出来,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
那熟悉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势,令那激战的二人为之一震。
又是一道火花溅过,二人错马而过,彼此分开了战团。
杨延琪倒没什么,耶律思云却满面惊喜,当她寻音望去,看到那一袭熟悉的俊朗身影子,窈窕的身子如被寒风抚过,无法克制的颤抖了一下。
“石韦——”娇柔的一声惊叫,脱口而出。
对面的杨延琪神色微微一动,她的目光立刻也转向了石韦,沾满了香汗的脸庞掠过一丝狐疑。
同为女人,直觉让杨延琪觉察到,那些契丹女人那一声“石韦”中,暗含着某种别样的情愫在内,绝非只是纯粹的认识而已。
石韦从马车上跳下,从容的走出保护圈,向着耶律思云拱手道:“大宋使臣石韦见过耶律郡主。”
“你是宋国的使臣?”耶律思云很是意外。
石韦点了点头,淡淡道:“正是下官。方才的那一场冲突,是下官所下令,与这位杨姑娘无关,郡主若有什么不满的,尽管跟下官交涉好了。”
再见惦念之人,耶律思云本是惊喜的表情,刷的又阴沉了下来。
她将弯刀收了,从马下跳了下来,怒视着石韦,质问道:“你就算是宋使,但这里可是我大辽的土地,你在我国境内杀我将士,未免也太蛮模无理了吧。”
“那几句贵国的军兵侵入我国境内,强掳我朝百姓,他们破坏两国邦交友好,无理在先,下官为解救我国百姓,不得不出手,希望郡主能够理解。”
石韦虽然跟耶律思云有旧情,但身为宋使,代表着国家的利益,当着这多人的面,自然要把私情放在一边。
若是换作旁人,这般义正严辞的辩解,耶律思云或许根本就放在眼里,但如今换成是石韦就不同了。
她那满面的怒气,因是石韦这番话,渐渐的收敛了下去。
她死死的盯着石韦,一言不发。
石韦一脸淡然,从容的跟她对视,没有丝毫的惧色。
这大道之上,忽然变得死一般的沉寂。
似熊青叶这等知情人,看着他二人这般对视的场面,心中却有暗笑。
更多的那些不知内情的宋军,则忐忑不安的看着他们,生怕那位耶律郡主一怒之下,把自家的石大人一刀给砍了。
杨延琪在旁瞧了半晌,确是瞧出了门道,她隐约已觉察到,石韦跟这契丹郡主的关系绝非一般。
“我家石大人已说得很明白,你还不快把路让开,耽误了两国谈判大事,你承担得起么。”
杨延琪声音洪亮,打破了这沉寂的气氛。
耶律思云怒气本已收敛,但给命令式的口气一激,旋即又怒从心起。
“贱女人,你算什么东西,胆敢命令本郡主!”耶律思云大骂一声,作势又要翻身上马,决一死战。
石韦忙给杨延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见好就收,不要再起无谓的冲突,毕竟这还是在别人的地头上。
杨延琪却将石韦那眼神,误会为在袒护那契丹女人,顿时心中嫉妒,长剑一横,不屑道:“郡主就了不起么,就算你是辽国的萧皇后,姑奶奶我照样不当回事。”
石韦心中咯噔一下,心说妹你这是何苦呀,你可不知萧绰跟耶律思云是好姐妹,你这般轻视萧绰,她不跟玩命才怪。
果然,此言一出,耶律思去勃然大怒。
“贱女人,竟然侮辱我大辽皇后娘娘,我非割了你的舌头不可。”
喝骂之际,耶律思云已翻身上马,拔刀出鞘。
杨延琪却毫不畏惧,长剑在手,一副再战三百回合的样子。
石韦见势不妙,这要是再打起来,恐怕真得出人命不可,绝不能再纵容她们。
不及多想,石韦几步冲到二人之间,双臂两边一挡,喝道:“你们两个都给我安份点,若还想再厮杀,那就从本使的身子上碾过去。”
石韦是真的发怒了,他这一怒,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变色。
那两个满是怒意,打算拼个你死我活的女人,也被他喝得不由自主冷静了下来。
明明身负绝世的武艺,却不知为何,偏生对眼前这文弱的书生心生畏惧,只怕惹了他发怒。
杨延琪扁了扁嘴,冷哼一声先拨马回了本阵。
耶律思云瞪了她一眼,也跟着收刀归鞘。
石韦暗松一口气,方才拱手道:“耶律郡主,方才之事下官已解释的清楚,此地天色已暗,你我两方的人马想必都已饥饿难耐,郡主若要有所见教,不如先去往涿州再说。”
石韦并没有承认自己有错,但也不想再这样僵持对峙下去,遂是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算是给她一个台阶下。
耶律思云也性情虽烈,但也是聪明之人,她本就不想跟石韦作对,而今石韦既然给了她面子,她岂有不见好就收之礼。
“如此也好,那本郡主就到涿州后再跟你讨个公道。我们走。”
说罢她一挥马鞭,拨马而去。那来势汹汹的一百多号契丹骑兵,也跟着奔驰而去,转扬便消失在漫天的尘雾之中。
一场迫在眉睫的激战,终于得以收场。
那被抽得满脸是血的辽官,最先的松了口气,赶紧陪着笑请石韦一行继续前往涿州。
使团再次上路,天黑之前进入了涿州城。
当城的地方官事先得到了支会,早就打扫好了馆舍住处,石韦等一行三百多人,便即入住。
石韦这个人爱干净,赶了一天的路,自觉全身脏得不行,也不与众人一起吃饭,先叫人烧了热水去洗澡。
热水澡这么一洗,浑身上下顿时精神了许多。
躺在澡盆中的石韦,想起这一次跟耶律思云这见面方式,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心知这位郡主定不会善罢甘休,到得有他受的。
正琢磨着应对之策时,却听房门吱呀一声开。
“谁啊。”
石韦警觉心起,当即从澡盆中站了起来,手顺势便摸到了挂在屏风上的长剑。
“是我,给你送吃的来了。”是杨延琪的声音。
她话音方落,人已经端着木盘进入了内室,一抬头,正好撞见石韦那赤身果体,手握剑柄的样子。
那水淋淋的肌肤,那黑漆漆的秤砣草窝,立时撞入眼帘。
杨延琪的眼珠一下子就定了住,清艳的脸庞上,潮红的霞色涌动而出,呼吸瞬间就急促如涛,带动着那胸前二两跟着剧烈的起伏。
石韦刚大大方方的站在水里,见是杨延琪后,非但没有半点羞意,反而还抖了抖腰,冲着她咧嘴邪笑。
“啊~~”
杨延琪尖叫一声,急忙扭头去,端着盘子便避往屏风那头。
她喘着气嗔斥道:“你好端端的,做什么不穿衣服啊,也不害臊。”
石韦又躺回了澡盆,淋着水,很淡定答道:“我本来就在洗澡,洗澡难道还要穿着衣服洗不成,是你问也不问一声就闯进来的嘛,还怪我。”
“你还说我,我还不是怕你饿着,来给你送饭的。”屏风那头的杨延琪,情绪依然羞怯。
亏她还记着自己没有吃饭,石韦心中感觉,便也不再开玩笑,从澡盆中出来,擦了擦身子,裹着件袄子便出了来。
杨延琪已把盘子放在了桌上,正扶在桌边抚着胸口平伏情绪,没有注意到石韦已经出来。
石韦嘴角带笑,蹑手蹑脚的走到她身后,双手一伸,从后将她抱入了怀中。
杨延琪吓了一跳,本能的就要反抗,只是还没来得及挣扎时,石韦那双魔爪已是熟练的穿过她的衣衫,按揉在了她酥峰之上。
那酥麻的感觉,一下子击碎了杨延琪反抗之心,那弱弱的身子酥倒在石韦怀里,哪里还有力气挣扎。
“我还以为杨八妹只知舞刀弄枪,却不想还这般会体贴人,真真叫我感动呢。”石韦脸贴着她的玉脖,嘴巴亲吻着那柔滑的肌肤。
杨延琪轻哼了一声,气吐如幽,胸脯起伏愈烈。
她这般勾人之状,惹得石韦心痒难耐,双手上下游移,愈加的不安份。
杨延琪也扭动着身段,迎合着他的抚慰。
正当他烈火渐生时,本是迷离的杨延琪,忽然却问了一句:“你老实交待,你跟那个契丹郡主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
第二百一十三章 偷听
石韦一怔,没想到她会在这种暧昧的时候,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莫非,她已经有所怀疑了不成?
不可能,自己跟耶律思云的关系,知道之人寥寥无几,杨延琪才跟耶律思云见第二面,怎么可能就察觉到呢。
“怎么突然提起她来,我跟她能有什么关系呢。”石韦假作不知,想要随口糊弄过去。
杨延琪却对他的回答不满意,将他用力推开,嘟着嘴道:“还想蒙我,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
“你看出来什么了?”石韦继续装糊涂。
杨延琪冷哼一声,“先前那耶律思云见到你的眼神,明显就不正常。当初你又被她掳往辽国,关了几个月的,这期间你敢说你们没有发生什么关系吗?”
这位姑奶奶还真是厉害,这都能给她推测出来。
石韦却没那么容易就“招供”,继续装傻道:“你这都是凭空猜测,你凭什么就这么断定呢。”
“当然是凭一个女人的直觉。”杨延琪按了按自己的心,接着又指向自己的脑袋,“还有我这冰雪聪明的头脑。”
石韦哈哈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笑,我推测得定不错,我看你是心虚了吧。”杨延琪讽刺道。
石韦倒不是心虚,自从来到这个可以三妻四妾的时代,他纵游花丛,心虚二字早就从他的字典里被删除。
石韦之所以大笑,其实是在故意的拖延时间,好为他想到借口争取时间。
笑声收敛,石韦又是一声叹息。
那一声叹息中充满了无奈,隐约暗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
杨延琪更加好奇,便催促道:“你到底说不出,你和那郡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事说来话长,这还要从当年耶律思云从出使大宋时说起……”
石韦接下来花了十分钟时间,声情并貌,绘声绘色的讲述了一个关于一个契丹郡主,如何爱上一个宋人御医的故事。
主要故事梗概很简单,当初出使大宋时,耶律思云身患奇症,辽国上下无人能治,石韦本着一颗医者仁心出手,药到并除,至那以后,耶律思云就对她另眼相看。
后来他不幸被掳往辽国,跟耶律思云相处数月,这契丹郡主对他便是情根深种,几乎险些把他招为了郡主,亏得天子出手,自己才能够回归故国。
“整个事情就是这样,你以为我真有天大的胆子,敢去招惹敌国的郡主吗?”
石韦最后用一句反问,将自己化被动为主动。
关于她和耶律思云,乃至萧绰之间的真相,石韦自然没有傻到如实道来,也只能够和谐掉一部分内容,来应付杨延琪的猜疑。
石韦的解释天衣无缝,合情合理,杨延琪找不出什么破绽来,听罢之后自然不得不信。
“你这人还真长着一张桃花脸,走到哪里都能招蜂引蝶,连人家外族女人都能引到。”
杨延琪似讽非讽,语气中暗含着几分妒意。
石韦上前将她搂住,笑道:“怎么,莫非你是吃醋了不成。”
杨延琪呸了他一口,不屑道:“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杨八妹才不会吃你这种人的醋。”
“真的么,那我怎么闻着满屋子都酸味啊。”石韦笑眯眯道,说着还很夸张的嗅了一口气。
杨延琪被他戏弄得娇羞不已,伸手便去堵他的嘴巴。
石韦却趁着又亲吻起她的白净的纤手来,只逗得她无所适从,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正当二人之时,忽然又响起了敲门声。
杨延琪生恐给人瞧见她二人这暧昧不清的场面,赶紧将他推将开来,手忙脚乱的整理起被他扯得零乱的衣服。
“是哪个家伙这么不识相,这个时候来打搅老子的好事……”
石韦抱怨着,没好气的大声道:“谁在敲门啊?”
“是我,耶律思云。”
那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名字,屋中那二人神色一震,彼此间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
杨延琪的眉色间,顿时又浮现出妒色。
石韦耸了耸肩以表示无奈,高声道:“原来是耶律郡主啊,下官正在沐浴,请郡主在外堂稍候片刻,下官呆会就过去。”
石韦自然要打发走耶律思云,若不想开门让她进来,屋里这两个女人撞上来,只怕又得掀起一场波澜来。
门外静了下来,似乎耶律思云已经离去。
正当石韦暗松了口气时,耶律思云忽然又道:“既然你在,那我这就进去了。”
石韦吓了一跳,忙道:“下官正在洗澡啊,恐怕有所不方便。”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偏要进来。”耶律思云根本就不听他的,说话间门已吱呀开启。
杨延琪本待与她再会一会,忽然间心念一动,抢在耶律思云开门之前闪身避入了屏风后面。
当耶律思云带着香风闯进来时,屋中已只剩下石韦一人。
“郡主,你这可是不请自入啊。”石韦有些尴尬的笑道。
啪!
耶律思云把门狠狠的手上关上,门摔得那么响,似乎是在发泄着不满。
石韦本能的哆嗦了一下,却又佯装淡然道:“郡主如此急着闯进来,不知有什么要紧事,若是不急的话,可否到外堂稍坐片刻,好歹让下官换件衣——”
“那个女人跟你是什么关系?”耶律思云用一句冷冰冰的质问打断了他。
“哪个女人?”石韦一怔。
“就是那个跟我打斗的贱女人!”耶律思云吼了一声。
原来如此,这下可好,又来了一个醋坛子。
石韦心中叫苦,如果是平时的话,他自然可以从容的编一通理由蒙混过关,但是杨延琪现在就在咫尺之外,他的这谎话又如何能同时应付两个女人。
“郡主说的是那位杨姑娘吧,他实际上是河东杨业老将军的女儿,也是下官此番出使贵国的随行护将。”石韦笑着解释道。
“她是杨业的女儿?”耶律思云吃了一惊,听她这口气,显然也吃说过杨业的大名。
“正是如此。”石韦道。
耶律思云沉顿了一刻,水灵灵的眼眸转了几转,似乎在消化着这刚刚得到的信息。
石韦欲待再开口时,耶律思云却猛然一亮,“原来当初那班土匪,竟然是北汉国的人假扮,他们莫非是想故意破坏我大辽和你宋国的关系不成?”
耶律思云虽然性子烈,但头脑却也甚是聪明,转眼就想明白了来胧去脉。
如今北汉已灭,那些陈封的旧事也没必要再隐瞒,石韦便道:“郡主冰雪聪明,果然一猜就中。”
听得石韦夸耶律思云冰雪聪明,屏风之后倾听杨延琪眉头顿时一皱。
耶律思云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恨恨道:“没想到北汉人竟如此阴险,枉我大辽庇护他们多年,却竟然恩将仇报,活该他们被灭国。”
她此言一出,屏风后的杨延琪被激,顿时便心中生火。
石韦也是心中一寒,生怕杨延琪被激怒了跳将出来,忙道:“这些过往的旧事就不要再计较了,郡主,能否……”
“当初你既是被那北汉的贱女人绑走,她为何不杀你,反将你放了。”耶律思云不依不饶,再次打断了他。
石韦无奈,只好把自己如